出自专栏《向阳而生的她：反杀不难，逆风翻盘》
小时候，我妈喜欢给我扎小辫买花裙子，我就是她的甜心小宝贝。
而我爸，每次我一哭，他就嫌我哭的娘们唧唧，一点都不爷们。
可我身上就二两肉，摔倒了咯的骨头生疼他能懂吗？再说，我一个小姑娘哭的娘们唧唧不应该吗？
我超爱我妈，我爸随便。
十七岁那年，我爸妈闹离婚。
我妈信心十足的问我跟谁。
我毫不犹豫的指向我爸。
我爸拿起烟吸了一口，皱着眉头看我。
「闹呢？」
1
我妈临走之前又问了我一边跟谁，我一脸坚毅，说出的话语铿锵有力：「我爸！」
我看着我妈决绝的身影扬长而去，这一刻，我觉得我失去了在她心中甜心小宝贝的位置。
而我，将要面对的是我钢筋般揍人贼痛的我爸。
救命，谁知道我为了这个家做出了什么样伟大的牺牲！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四年之后，再从娱乐头条到印着我爸大头的照片上面写着——惊！现在的大毒贩颜值都这么高了吗？
谁能懂当时我看到这个新闻时是什么滋味，我的帅爹是毒贩，级别还挺高？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爸不像个好人，但我以为他的坏只存在于喝醉了就抱着我妈啃。
他这次坏的有点破坏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了。
我妈看见这消息直接晕过去了。
我和我妈连我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爸就在监狱自杀了。
我妈很自责，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我就知道没我管着不行，一不管就翻天了。早知道就不离婚了……」
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我伤心的想，一定是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没人管了，然后接触到了毒品，一吸烦恼全忘，爽呱呱。他又聪明，一激动就把爱好当事业了。
我想，早知道知道我爸和我妈要离婚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是终于能够想吃多少棒棒糖就吃多少，自个在那疵着大牙傻乐。
实在愚蠢。
当初，我就该拦着点啊！
虽然他当初既不让我吃棒棒糖也不让我吃大白兔，但，他可是我的帅爹啊！
因为我的愚蠢，我竟然让我的帅爹走上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愚蠢，实在是愚蠢。
我在强烈的自我谴责中睡着了。
没想到，一觉起来，我竟然回到了我爸和我妈离婚当天。
连老天都在点我了，我要是再不知道要怎么做，属实有点不知好歹了。
我收起咧着的大牙，冲上去抱住我妈的大腿。
「妈！别和我爸离婚！你会后悔的！」
这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意识到，这句话在我妈耳朵里成了她离了我爸就活不了了。
而我妈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是二十一世纪新独立女性。
此话一出，完全就是在挑衅她作为独立女性自我生活的能力。
她更决绝了：「是！我后悔！后悔没早点离！」
接着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妈信心十足的问我跟谁。
我想起我爸上一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咬牙一拍大腿：
我的帅爹我来管！
……
送走我妈，我跟我爸一高一矮的站着，我俩欧式大双瞪平行小开扇。
他看着我，眉毛皱的大双眼皮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我能看出他很愁，但谁还不是呢？也就是我还小，不会皱眉，双眼皮还没他宽。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刚要点着。
我看着他忧心忡忡：「别抽了。」
我爸怔了一下。
接着我说：「你看你瘦的。」
我爸彻底不会动了。
「你说啥？」
「我说，别抽了，你看你瘦的，抽烟对身体不好，成瘾，你看电视上放的那些，肺都黑了，吓人不？你看盒子上也说了……」
我对着他一番苦口婆心，他打断我，突然问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妈离婚吗？」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因为你配不上我妈？」
我爸咬着后槽牙：「因为你妈管太多。」
我拍拍他肩膀：「别难过，虽然我妈那种漂亮又贤惠的女人不好找，但你还有我啊。」
我会好好管着你的，杜绝一切犯罪行为，争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我头一次在我爸的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2
为了不让我爸走上之前的老路，我每天叮嘱他早睡早起，不要晚睡，晚睡会 emo，我怕他一 emo 就想干点别的事情，于是，每天晚上都得拽着我爸跑上十公里。
我俩每天的呼噜声，我家狗都受不了。
而就在我以为在我的管理下我爸即将在走向通往光明的大道时。
我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破夹克的小老头，两个绿豆般的小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转。
小老头来我们家，拉着我爸在书房里谈了好久。
出来的时候，小老头风光满面还给了我一块糖吃。
而我爸自从小老头跟他谈完之后，他好像突然就忙起来了。
他照样每天晚上跟我跑十公里，但是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能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敲。
黑漆漆的夜，我爸脸上冒绿光，着实吓人。
为了知道他每天晚上在敲什么，我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
第一次，我从他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头，把我爸吓的从椅子上掉下来，把脚给崴错位了，于是我陪我爸进了医院。
第二次，当我再一次把头从他身后冒出来时，没想到没控制住自己，不小心在我爸耳边打了个嗝，我爸把我打进医院了，问我不好好睡觉，装神弄鬼干什么，他娘的还一股蒜味。
我也很冤枉，今晚上咱不是点的蒜蓉生蚝吗？当时你还说大补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跟我妈告状，说我爸揍我。
我妈当时正在海南度假，听完轻飘飘的说，活该，谁让你跟他。
奶奶的，娘冷漠，爹要揍，我就是没人爱的小白菜。
你们知道我为这个一分为二的家付出了什么嘛！
人家是重生之邪魅狂狷大女主，打脸金手指。
我是重生之爹你当个好人吧，谁能懂啊！
在高考成绩下来之前，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绕着客厅一圈一圈的转，365 度无死角的背诵刑法，我爸问我是不是有病。
我看着他，说你不懂，接着又继续背。
「犯罪以后……呃……」
我爸正在客厅看报纸，听闻接了我磕磕巴巴的背诵，把后面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完事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天天读都背不过啊？脑子呢？给狗吃了？」
他如此说我，我丝毫不生气，反而特高兴，我搂着他的肩膀：「爸啊，你太牛了，这你都能背下来，看来你天生就有做好人的潜质！」
这叫什么，高级 cpu，猛夸他，让他主机板烧坏，在潜意识就加深他是个好人不能做坏事的意识。
我爸朝我翻了个白眼。
晚上有星星，我拉他看星星。
我说爸啊，看。
他说，看毛啊。
「传说，我们的亲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他们并没有离开我们，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
「所以呢？」
「所以，爸你千万不能做坏事啊，我奶在天上看着你呢。」
冷风吹在我们的脸上，我裹了裹衣裳，听见我爸凉飕飕的声音：「你奶现在天天在养老院跟老头跳舞跳得倍欢，哪来的功夫去天上看我的？」
「啥？」
我爸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这话别让你奶知道，非得揍你。」
我懵了，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奶是在知道我爸贩毒之后气死的，而这是我重生的那一世，在这一世我奶还没死呢！
靠！这什么脑子啊！
我真芭比 Q 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为了我奶，我也不能让我爸走上之前的老路！
高考成绩下来了，536 不高不低。
我抱着成绩单在床上滚了一夜，第二天告诉我爸，我说我要考警校。
我想考警校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对我爸有点威慑力。
警察公务人员，这样他以后想要干点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得三思而后行。
我爸听见，头也没回，直接扔给我一句话。
「想也别想。」
「为啥？」
「你这脑子，就别去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
「……」
「你要敢报警校就别认我这个爸！」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对我报警校的这个决定这么反感，难不成在我这么严防死守下，他还是沾上了毒品？
那这样，我更得报警校了！我的爹我来管！我得早日让他金盆洗手才行。
两个星期后，我把警校的入取通知书递到我爸面前。
「叔，咱中午点啥吃？」
……
3
我进了警校，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临走的时候，我十分放心不下我爸。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没事别出门，出门别喝酒，喝酒别干架。
我这当的是女儿，干的是老妈子的活啊。
就这样，我爸还是对我一脸嫌弃，我听见他跟我的教官说我脑子不好使，脏活累活小杂活都给我，动脑子的重要任务就算了。
给我教官都整无语了。
在警校累死累活终于熬过一个月，我们迎来第一个小休。
休三天，我打包好行李就往家窜，准备去看看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帅爹有没有在家乖乖的，没想到一进门看见的不是我的帅爹而是之前那个有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的小老头。
他还是穿着他的那件破家克，破破烂烂的，跟他人一样，看起来邋邋遢遢的，真不知道他干嘛老来找我爸，广场上这么多老大妈，他去找她们玩去啊。
不过，看他这样，邋邋遢遢的估计也没有老太太愿意跟他玩。
我不喜欢这个小老头，从上次他来过一次我们家，我爸就处处不对劲，每天鬼鬼祟祟，稍不注意就背着我打电话去了。
我想听，每次都被他抓包，一次都没听清楚过。
此时，我直径走过小老头，我把我爸拉到一边，拉下脸来，我问我爸：「爸，你能不能别老跟他玩啊？」
小老头被冷落在一边，他倒也不恼，看着我笑的贱兮兮，说出的话阴阳怪气：「老石，你这闺女可真有礼貌。」
我爸拍了我一下：「没看见有客人吗？叫人。」
我不情不愿的走过去，看着小老头绿豆般的小眼睛，一下子没控制住，脱口而出就是：「你好，小绿豆。」
「……」
「……」
这个屋子里三个人的表情分不出谁比谁更尴尬。
最后还是小老头率先打破尴尬，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头：「这大胖闺女真会夸人。」
妈的，这小绿豆老阴阳人了。
有一次我听见小老头跟我爸聊天。
他俩一人拿着一根烟，跟俩大烟枪似的。
我都担心我家烟雾报警器撑不住。
烟雾缭绕中，我听见小老头说：「最后一次了。」
我爸冷哼了一声：「每次都说最后一次，这话我听了得有十次了。」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我听的迷迷瞪瞪，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干啥，我不明白。
我在家呆了三天，见了这小老头两回，他还偏偏挑晚上来，每次他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这小老头，脸皮忒厚，说自己怕黑，每次都得让我出去送他。
虽然我十分不情愿，但是架不住我不去这小绿豆在旁边阴阳我，我败了。
路上黑漆漆，小绿豆问我上学累不累。
我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小绿豆突然说要送我个礼物。
我心想他能送啥好东西，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小绿豆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我吓懵了，妈妈咪呀，我就知道这小绿豆不是啥好人，哪个守法好公民他有手枪啊！
他让我出来送他是不是就想趁这时候杀我灭口？
妈呀!爹啊！我还没活够呢！
我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声音已经开始抖了：「你……你要干啥？」
小老头把手里的枪扔给我。
「别告诉你爹。送你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走了，矮矮小小的他融进了黑暗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小老头怎么感觉还有点迷人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我没想到，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小老头给我的这把枪是德国进口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搞来的，我对他这个人也没啥好印象，但这枪是好枪，于是我很宝贝的收起来了。
回警校的时候，我私下苦练打枪，一个月之后，我已经能打中绑在麻雀腿上的叶子了。
本来我想好好回去给小老头炫个技，没想到，回家呆了两天都没见小老头来我们家。
我没忍住问我爸，怎么不跟小老头玩了。
我爸顿了一下，说他死了。
我头脑发蒙的站在原地，贴在腿上的手枪硬邦邦的抵着我的皮肤。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外面的月亮照的墙壁泛着白光，我突然听到我们家的门被轻轻推动。
我探头去看，发现是我爸穿了一件黑夹克，推门出去了。
这么晚了，他要去干什么？
我赶紧套了一件衣服，悄悄的跟上了他。
我跟着他到了一个山坡。
周围是被收割的麦子，麦子地中间有一块隆起的小土坡。
他拿了一小瓶酒，倒了一半到土里。
小土堆上上插了一个小木牌，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小老头的名字叫籍勇。
他站在木牌面前，冷风把他的话吹到我的耳边，我听到他说，不中用的小老头，天天骗我。对面是万家灯火，他站在寒风中，孤独的像一只苍老的鹰。
4
我爸不愿意告诉我，那小老头是因为什么死的。
小老头死了我不用再天天怀疑他是不是在撺掇我爸干什么不正当的勾当，但是他死了我其实还挺伤心的，把他给我的那把枪好好的收在了柜子了。
我在家呆了几天就又回学校了，期间每隔三天得给我爸打一次电话，问他最近干了啥，吃了啥，睡的好不好，生怕我一不注意他就走上了旁门左道的路，就这么过去了半年，我迎来我们学校的第一次大休，没想到回家第一天我爸就送了我个大礼，他指着我对面这个皮肤挺白的大婶让我叫她阿姨。
这大婶长得一般，但是挺会装嫩，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配了一件浅咖色的小香风外套，看着我爸的眼神能拉丝。
一顿饭下来，我深刻的领略到了一个道理——绿茶是不分年龄的。
这他娘的就是一个老绿茶啊！
刚回来，我爸订的这个餐厅是我很喜欢的一家羊排店，我坐下就开始猛吃。
老绿茶看着我笑：「小米这孩子胃口真好，随了她妈吧。不像我，每次吃饭跟小鸟一样。」
我真麻了，这上了年纪的绿茶就是不一样啊。
我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擦了擦嘴边上的油，恭恭敬敬的朝老绿茶笑：「阿姨吃的少吗？看阿姨的身材我还以为阿姨每顿饭得两碗米饭起步呢。还有，我吃的多随我爸，心大忘事快，是吧爸？」
这才跟我妈离婚几天啊，就又找了相好的？果然长得帅的都是渣男。
我爸没搭理我，给她切了快羊腿放在盘里，给我都看呆了。
整顿饭以我黑着脸吃了大半个羊腿，富丽挎着包扭着腰一脸大获全胜的的走了为结束。
我看着老绿茶略显矫揉造作的背影，问我爸，看上她啥了。
我爸抽着烟说，你还小，不懂。
我说，哦，这样啊。
当天晚上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了，我还小不懂，我得问问我妈懂不懂。
我跟我妈说我爸找了个相好的，接着就听见那头好像碎了一个玻璃杯。
我问我妈咋了，我妈说，你还小，不懂。
然后她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我觉得我现在这么肤浅就是随了我妈了。
我说：「妈妈最好看~」
我妈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爸黑着眼圈从房间里出来问我跟我妈说什么了，我妈追着他骂了一晚上。
我如实招来，没想到我爸听了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摸着下巴上刚窜出来的小胡茬：「这是吃醋了？」
我想了想：「应该是。」
我爸吹着口哨走了。
其实我挺想不通我爸和我妈为啥离婚，毕竟之前俩人腻的我都烦，吃个巧克力豆都得你一口我一口，留我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俩一人一口，是一口也没给我留啊。
这几天我爸频繁的晚上出去，基本上一出去就是一晚上。
我心想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闺女，每次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都自个在被窝里恨的牙痒痒。
我真不知道那个富丽好在哪，让他这么神魂颠倒，几乎天天晚上都不着家？
这天晚上门一关我在被窝里死活睡不着了，我倒要看看那富丽给我爸下了什么药让他这么着迷！
我掀开被子下床，随便裹了个外套跟了出去。
有一辆黑车停在我们家门前，我爸进去车开走了，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我来到一个废弃工厂，周围大多是已经倒闭的或者快要倒闭的大型工厂，这个小工厂卡在中间显得很迷你。
我心想，没看出来啊我爸口挺重，约会选在这？这是想玩倩女幽魂实景演绎吗？
我看着我爸下了车，没想到车上竟然还有三个人！
玩这么花？
而且，我以为开车的是富丽，没想到，车上并没有富丽。
我小心的跟了上去，心脏咚咚跳。
他们从工厂的一个小门进去，我绕了一圈，在后面找到一个小窗户，小窗户在里面被报纸糊着，我试着推了一下，窗户并没有锁上，我伸手进去，从里面把报纸挖了一个小孔，透过小孔往里面看。
工厂顶上有一个小灯泡忽闪忽闪的亮着，以我爸为首的四个男人进入了工厂，过了一会，又进来了五六个人，高矮胖瘦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一副地痞流氓的样。
我爸这一伙和刚进来的这一伙看起来不是很熟的样子，对立着站着，看到这里，我心里隐隐开始揣揣不安，这可不像是要把酒言欢的样子，这样子，往小了说，高低得干一仗，往大了说，结合我爸上一辈子的「优良事迹」这是这是要……
就在我脑袋里千头万绪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竟然是富丽！
5
富丽戴着一副墨镜，两边的人见了她都很恭敬。
她是这里面唯一的女人，娇弱矮小，但除了我爸，每个人见了她都叫她「丽姐」。
富丽站到了我爸身边，对面的头给富丽递上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富丽娇笑着接了过来，把手提箱给了我爸。
有人拿了一把椅子给富丽坐，富丽坐下，对面的头头也坐了下来。
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们笑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止不住的往我爸这边瞟。
我爸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
是毒品！
我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是没想到我爸竟然能这么早就陷进了毒品的坑。
他把白色粉末从袋子里倒出来了一点，低头吸进了鼻子里面。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打颤。
「99.9% 纯度。」
他缓了好长时间，然后说。
富丽露出满意的笑容，跟对方老大握手。
一公斤的毒品他们买入再通过各种手段卖出，将以高价流向那些吸毒者。
那些吸毒者为了获得毒品他们倾家荡产，为了获得毒品抢劫，卖身，甚至杀人……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毒品流向市场，可我今晚本来以为要看伦理片他突然给我换成谍战片，而我只穿了一双兔子拖鞋最重要的是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面对这么些彪形大汉，就算里面有我爸，但他刚吸了白粉，我怕我一出去，第一个揍我的就是他。
我无法仅凭一双兔子拖鞋就神勇无双的把他们全部斩获。
就在我万分焦灼的之时，警笛声响起。
四周来了好多警察，把这个小破工厂都围了起来。
如果这场交易被当场抓获，那这些人都逃不掉。
富丽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的目光像蛇一样扫过屋内的人。
没人说话。
富丽暗骂了一声，她把一公斤的白粉扔进了烧的正旺的壁炉里。
警察冲了进来，货物被销毁，只抓到了人。
一伙人，被押进了警车。
没有人赃并获，但上百万的生意就这么扔进了壁炉里。
富丽进警车的时候，气的脸都扭曲了。
而我爸低着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6
我以为怎么着我爸也得在警局带连三天，没想到隔天早上我爸就回来了，回家第一件事情就哐哐抽烟。
我问他昨晚干啥去了。
他瞥了我一眼：「为我下半辈子的自由奋斗去了。」
「……」
我感觉我的脸都要被他气青了。
那是贩毒啊！
他是怎么大言不惭的说出这句话的！我真不知道我妈看上他啥了！
他皱着眉抽着烟，透着光发丝映的金黄，眉弓很高，鼻梁高挺。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妈肤浅。
对于我爸，我现在有点黔驴技穷了。
从小到大，我跟我爸聊得都是今晚吃啥，明天点啥，那啥这马桶堵了爸你来给我通一下子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推心置腹让他改邪归正去自首。
思来想去，当天下午我去隔壁的花鸟市场买回了一个黄灿灿的洗脸盆。
我把盆里接满水，放在我爸面前。
「把手放进去。」
「干啥，脑子又抽了？」
我爸斜着眼瞥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放进去了。
「搓搓手，十指相叉，来回搓。」
我爸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我的眼神像看个二傻子。
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爸改邪归正他把我看成我们隔壁养的那只小香猪都行。
「对，就是这样。那我问你，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洗手？」
「对！然后，你看这盆，是什么盆？」
「五块钱一个的塑料盆？」
「……」
「不是，它是什么颜色的？」
「屎黄色。」
「……」
我承认这是我当时贪小便宜，稍微跟想象的有点小色差。
「爸，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像太阳的光辉吗？这是一个金盆啊！」
我爸皱着眉看我：「然后呢！」
我跳起来，拍我爸的肩膀，含蓄的说：「爸，你现在是在金盆洗手啊！」
我想我这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
我爸看着我一愣，然后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以为他是难过了，本来想拍拍他安慰他一下。
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他嘿嘿的笑了出来。
他弯着腰笑了很长时间，然后直起身子拍了拍我的脑袋。
「石小米，你这个谐音梗好烂啊，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往屋里走。
我麻了。
这爹爱谁管谁管！
7
虽然上一次一句「谐音梗」把我的心伤的透透的，但是看在他长得帅又是我爹的情况下，我不能不管他。
我每天隔一会就深叹一口气，感叹一声呜呼哀哉，紧接着再喊一句天道好轮回。
我爸问我是不是要做法。
我说我要能做法第一个渡的就是你。
我们家有院里有一个小仓库，放杂物的。
本来只有我家狗隔三岔五的进去溜一圈，可是，最近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仓库传来怪声。
这个家就我和我爸还有大福两人一狗，大福每天晚上在我屋睡得四仰八叉也不能是它。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了——我爸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我轻车熟路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小手电筒蹑手蹑脚的往小仓库走。
走的过程，我眼皮直打架，从我重生过来，这操心爹是一晚上好觉都没让我睡过啊！
再这么熬下去我这美丽的平行小开扇成欧式大双也快了。
我很困，非常困，但直到我看见我爹在干什么我瞬间就憋不住了。
一句：「爸，你这是干啥啊！」让门口的声控灯颤了三颤。
仓库里，他把自己绑在小铁床上，整个人脸一会通红一会煞白，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爸本来还在痛苦的嘶哑，看到我止住了声音。
我能听到他在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说：「起开，别看我。」
我瞬间就哭了。
我扑了上去，说爸你咋的了。
他说，听话，去你屋里。
我趴在我爸身上嚎：「我可算知道为啥你迷那个富丽了，这不是荷尔蒙作祟，这纯纯的就就是化学反应！现在，这不毒瘾犯了！你赶紧跟那个富丽断了！你跟那个富丽断了，我就让我妈跟你复婚！」
我爸无奈的笑了一下：「太晚了。」
他说什么太晚了，有什么晚的，他现在既没老也没丑，我妈还不好追到手吗？
我爸要戒毒，我每天晚上在那个小破仓库里看着他张牙五爪的痛苦。
他让我回去睡觉。
我说你太吵，我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跟你一起吹吹冷风。
我爸说：「我尽量小点声。」
「你可拉倒吧，上次谁毒瘾发了，吵着「大胖闺女，抱抱~」？」
我爸一脸尴尬。
「我走了，你抱谁去？天大地大，幸亏你生了我这么一个自热小棉袄。」
「……」
天黑黑，夜凉凉，我给我爸讲鬼故事
我想着恐惧能冲淡他的痛苦，但是冲没冲淡他的痛苦我不知道，我自己把自己吓得脸都白了。
我爸乐了。
这下我知道，不管怎么样，冲淡了。
我俩感情也淡了。
……
我妈这两天跟着她的姐妹团远渡重洋去南极看企鹅了。
她那边跟我们这有时差，每次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我爸毒瘾难耐的当口。
那边我妈问我晚上吃的啥，这边我爸鼻涕横流要抱抱。
我一边跟我妈唠今晚月亮真圆，一边拍我爸脑袋给他擤鼻涕。
头一次，我感觉这个世界离了我就转不了了。
我忙不过来了，直接把电话往我爸耳朵上一扣，瞬间，烦恼全消。
电话一贴，我爸话都不会说了，面对我妈洋洋洒洒的几千字小作文轰炸，他的痛苦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妈在那边酣畅淋漓的骂，我爸在这嗯嗯啊啊的应。
电话挂了，他抿抿嘴唇，看着月亮。
我问他在干啥他说他在回味。
我真无了个大语，这不纯纯的找虐吗？他跟我妈简直就是天造地合的一对，这么舍不得，当初离婚干啥啊，我不明白。
……
毒发很可怕，我能看出来我爸在尽力克制，他的手腕上全是被铁链勒出的血痕。
我跟我爸说世上只有闺女好，戒毒之后咱自首成不成。
我爸没说话。
我说你能不别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啊！我早晚都是个警察，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你这样我以后能不能当警察不说，以后我连高铁都坐不了了没法去找我妈玩了怎么办！
我爸看着远方，他说：「再等等。」
「等什么啊！爸，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当个好人不成吗！戒了咱就去自首成吗。」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开口：「闺女，我说我是个好人你信吗？」
我信…我信你个鬼啊！
如果我没亲眼看见他的照片印在头版头条上，没亲眼看着他被处决成死刑，听着法官念他的一条条的罪状，没有看到我妈在我面前晕过去，没有看到我奶死前浑浊的泪。
假如我只有这一世的记忆，他这么说依我的智商也就信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有两世的全部记忆，聪明绝顶，怎么能被骗？
我拿刚给我爸擤过鼻涕的纸又给他擦了擦汗：「你看把你痛的，都说胡话了。」
「……」
8
我爸现在每天晚上已经能够不用绑着便能克制住自己的毒瘾了。
其实我知道，这种高纯度的毒品一旦吸入十分难戒掉，但是他做到了，不愧是我爸。
就在我打算为了庆祝我爸成功戒掉毒瘾出去撮一顿的时候，富丽来了。
她来的很急，坐的是一辆加长的黑车。
她招呼我爸上去，我爸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进车的时候他跟我说：「屋里煮着饭，一会别忘记关。」
我蒙了，从我妈走了之后咱家啥时候开过煤气啊。
接着，我又听他说：「算了，你这脑子，估计也记不住，一会我给你打电话，记着听着点电话！」
他把我给搞糊涂了，富丽坐在车的前面，目视前方，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她拿余光瞥了我一眼。
「哦，知道了。」
我说。
车子开走了，我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发呆。
我爸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有什么瞒着我还是有什么瞒着富丽？
他们走后，我在家里坐立不安，上上下下把煤气检查了好几遍，这也没毛病啊。
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是我爸。
「喂。」
「小米，煤气关了吗。」
我爸从来没叫过我小米，他为了显得自己比较有气势都是叫我石小米或者大胖闺女。
「小米」这么柔情的词，在我爸嘴里没听说过。
我觉得好奇怪。
他啰啰嗦嗦的说着让我记得按时吃饭，突然之间我听到他的手指十分有规律的敲击手机的声音。
短长短短长……
这是……小时候他和我经常玩的摩斯密码！
找李复审会江大道 103 交易
挂掉电话，我出了一身冷汗。
李复审是我们刑侦部请来的重量级老师同时也几乎可以算得上实力最有名刑侦警察，大大小小的毒品犯罪案他破获了上百件。
而现在我爸让我去找他，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他是要交易吗？
让我去找李复审是让我找人去破坏交易吗？
我来不及多想，直奔向重案组。
等我到了重案组的时候，发现里面气氛十分严肃。
数十辆警车在鸣笛，大大小小的警察全副武装，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把我都给吓懵了。
警局跟我们学校有合作，里面的人多多少少我都认识，
我看到我们学校的一个师哥了，我问他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有交易，今晚银蛇团伙的头要出现。
银蛇团伙，不是上一世我爸的那个贩毒集团的名字吗。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毒品的交易位置？
可是，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我爸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找李复审呢？
除非……
「你们要去哪？」
「机密。」
「会江大道？」
「不是。」
「我要找李警官！」
他们说一边玩去，李警官要出警，没时间。
我冲了进去。
推开门，屋里一大群警察向我看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大喊。
「我要找李复审！」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社牛。
「我在这，怎么了。」
李复审站起来，他眉眼锐利，声音低沉，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属于老警的警觉和犀利。
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毒品交易，在会江大道 103 号，银蛇……」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半边一个按捺不住的年轻警员听到这话，生气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已经接到消息了，毒品交易在汇丽……」
「小河!」
李复审呵斥住他。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他问我。
「我……我爸……」
我越说越没有底气。
「你爸是谁？」
「……」
「他叫石军。」
「去查一下警务系统有没有叫石军的。」
他对旁边的一个警员说。
五分钟，警员回复。
「报告李警官，没有！」
他像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我：「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妨碍公务，会被判刑的吗？」
「可是……」
可是……可是我爸说，交易地点在会江……
可是……我爸他是毒贩啊……
可是……
……
「闺女，我说我是个好人……你信吗……」
「你信吗？」
……
我不知道，但在这一瞬间，我选择毫无条件的相信我的父亲。
相信……他是个好人……
「准备出警，让开！」
我拉住李复审。
「警官，请你相信我！交易在会江 103 号！如果我的消息错误我将自愿从学校退学，再不当警察，如果我的消息错误，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李复审低头，他眼神锐利，我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我说。
李复审看着我，过了一会，他拿起通讯机。
「全部人员，准备去会江大道。」
说完，他又看向我。
「你，跟我们一起。」
9
会江大道 103 号。
是一个孤儿院。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李复审带了十几个人从后门溜了进去，我没有战斗能力，他让我呆在车里别动。
我焦急的看着里面，心想老爹这次你可得靠谱点啊。
十分钟后，我听到里面传来十分激烈的枪声，我的心揪了起来。
大冷天的，我的衣裳湿了又湿。
半个小时后，警队收网，以富丽为首的一伙人被带了出来。
这下，人赃俱获，罪不可逃了。
我看见了我爸，他也被铐着。
他也看见了我，我朝他挥手！我爸真是个好人！虽然他现在被人用手铐铐着，但是这次破获这次案子他立了大功，警方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我冲他呲牙笑，我心想等他出来我说啥也得帮他让我妈跟他复婚。
他看着我，也笑了一下，只是他的笑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些伤感。
……
银蛇落网。
我把我爸的情况跟李复审说，李复审说，他破获有功，警方肯定会从轻发落的。
我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让我先回家，明天再来看我爸。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果我爸真的是毒贩，那他为什么要透漏这个消息给警方？
如果……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爸和小老头的谈话。
「最后一次了。」
「每次都说最后一次，这话我听了得有十次了。」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
什么最后一次，我感觉我好像要抓住点什么东西。
墓碑上的名字……籍勇……
好熟悉……好像听过。
我打开手机，再上面搜索籍勇。
我竟然真的搜到了小老头的照片！
籍勇……无儿无女……曾是江城是首屈一指的缉毒警察！
他曾破获过江城一起最大的贩毒案件，于十年前退休！
他不是毒贩！
那我爸……
是派进银蛇的卧底！
我简直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迫不及待的等待明天的到来。
我爸是警察，我是人民警察的闺女！
我睡不着了，翻箱倒柜的把小老头之前给我枪拿出来。
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把枪呢？
当时我只觉得他为了耍帅，但是，他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无比的光辉伟大，我开始细想他给我这把枪的含义。
我拿着枪仔细端详，突然，在枪的底部发现一串数字。
868627.
这是什么意思？
10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我心想见到我爸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只是我没想到，和我爸的见面是在这种情况。
他躺在病床上，嘴唇发黑，面色白的像纸一样。
我几乎快要站不住，明明昨天他还朝我笑，我哭着问李复审这是怎么回事。
「银蛇在行动前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给每个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吃了毒药，行动一旦失败，没有解药，他们将毒发身亡……」
我爸身体冰凉，我想起了昨天他的笑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行动成功他会死。
以一个毒贩的身份结束他的一生，可是，他还是做了，他比我想象的更要伟大，但他死了……
我以为重活一世我能改变些什么，没想到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
不，不，不是的。
上一世，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现在我知道，我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人。
我不能让他这么不清不白的带着污名死去。
也许，这才是我来到这一世真正的使命。
我拉着李复审的手，我告诉他，我爸不是毒贩，我爸是卧底。
可是李复审告诉我，警局并没有我爸的档案。
他不相信我。
我突然想起小老头。
「籍勇……」
「你怎么会认识籍警官？」
我有好多话要说，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话，我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籍勇，小绿豆，不是，小老头，他半年前死了……他常来我们家。我听见他跟我爸说什么最后一次……但是半年前他死了，我不知道……」
「你是说，籍警官是你爸的上级？」
李复审比我聪明多了。
我哭着点头。
小老头手里一定有我爸的档案，但他死了，谁还能够证明我爸的身份？
李复审沉思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查一下籍勇警官的档案，找他档案里有没有石勇这个人。」
我头一次感受到了科技的力量。
数据时代是有记忆的！
我连泪都没擦干，跟着李复审来到了警局。
有人拿着电脑过来。
「李警官，没有在籍勇警官的档案里找到石勇。」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不过，这里有一个加密文档。」
凉掉的半截开始回暖，
「但这份文档需要密码，没有密码强行破解文档会销毁。」
彻底凉了。
密码，小老头都死了，我上哪去整密码啊！
不对，等等！
枪上的数字……
「868627！」
「什么！」
我来不及跟他说明，直接拿过电脑输入了密码。
868627.
文件打开了！
蓝底的屏幕上有我爸的照片。
石勇——江城市第一公安局——特警——警号 868627。
照片里他很青涩，冲着相机笑的灿烂……
11
一个星期后，下葬。
他们把我爸的骨灰和小老头的骨灰葬在了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来了。
我妈，我奶，我，还有好多个警官和许许多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他们都前来吊唁我爸。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刻着他的名字，周围鲜花拥簇。
我站在他的墓前，想起了那天他站在小老头墓前的背影。
那时候，他应该是多绝望呢，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死了，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为自己正名。
而他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最不利的决定。
为了国家，他牺牲了一切，他的身份，他的生命，还有，他的爱情。
还好，我重来了一世，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的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人啊。
只是：「骗子，我还没帮你追我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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