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暗恋无声:偏偏喜欢你》
我喜欢哥哥,我妹喜欢弟弟。
生日那天,我俩扑倒了各自的男神。
却走错了房间……
第二天弟弟一脸委屈:
「嫂子那我算什么?」
我甩给他一万块钱:
「算你倒霉。」
1
我,走马观花海王一枚。
我妹,傻白甜大学生一枚。
我俩的心上人是兄弟俩。
我喜欢斯文败类哥哥江云正,我妹喜欢小奶狗弟弟江云骐。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极其完美的组合。
直到昨天我俩过生日,密谋推倒各自心上人。
情况变得有点复杂了……
一觉醒来,旁边的人还睡着。
余光扫过,确实过眼神,不是对的人……
我深呼一口气
头皮开始发麻……
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自己不小心走错男友弟弟房间这件事。
「嫂子……」
身侧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略带沙哑。
这一声嫂子,再次加深了我的罪恶感。
我稳住情绪,努力表现得镇静:
「昨天的事,是个意外。」
江云骐眨了眨眼:
「嫂子,那我算什么?」
我……
我咬了咬牙:
「算你倒霉。」
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扔给他:
「这事别跟你哥说。」
江云骐长手一伸,靠的我更近。
他身上温度很烫,热度直蹿我天灵盖。
「嫂子一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声音懒懒地略带沙哑,语气轻佻。
靠,还能被一小屁孩调戏了?
我转身,捏住他下巴。
别说,弟弟皮肤是真好。
「嫌少?就你这二把刀技术,要啥自行车?弟弟~」
江云骐一脸委屈巴巴:
「嫂子,我身体不舒服……」
我……
我狠狠心:
「再给你加一千,不能再多了……」
「头好疼……」
这……好像确实不太正常,我抬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好嘛,弟弟竟然发烧了。
我有罪……
但这小身板,确实令人担忧。
「嫂子,你睡觉抢被子……」
江云骐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
我……
我无语地咬了咬牙根:
「穿衣服去医院。」
绝了……
还得包售后的。
2
医院入口,江云骐拿着手机低头问我:
「绿的?」
我晃了晃神,可不是绿了,呵呵道:
「嗯,大概率还得黄了……」
江云骐皱了皱眉:
「黄的可进不去。」
我:「进不去?」
他挑眉:
「不然呢?黄码还想进医院?」
黄……码?
「哦……你说的是健康码。」
他轻笑:
「不然呢?嫂子以为是什么?」
我……
我以为是你哥的头。
就诊室,中年大夫望着我俩直摇头。
「38 度 2,运动过量后风寒感冒。」
「年轻人呐,就是不知道节制。」
大夫盯着江云骐脖颈上的小草莓,又叹了口气,看向我:
「姑娘,你这嘴劲也太大了,我跟你说,这种行为很危险,皮下毛细血管出血,尤其这种位置,严重了都能要命。」
接着用手机给我们看了一个女友种草莓将男友种没的新闻。
我有亿点点尴尬……
「呵呵……我们以后注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我说到「以后」两字时,江云骐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几种药一天三次口服,期间饮食清淡。」大夫一边开着药,一边嘱咐着,看了眼病历本,顿了顿又说道,「你这小对象才 19,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要太频繁,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我……
它就是一锤子买卖啊……
「好了,麻烦出去的时候帮我叫下 52 号病人。」
我忙带着江云骐快速小跑出来。
腿倒腾太快,突然一软,差点崴脚。
身子突然被他扶住,沙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小心,嫂子。」
这声「嫂子」,我腿更软了。
他将我扶得更紧,声音略带戏谑:
「怪我……」
我去了……
我慌忙直起身,甩开他的手,向候诊区喊道:
「谁 52 号?到你了。」
接着,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走来。
江云正领着我妹,我妹脸红得像刚出锅的大闸蟹。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好极了……
绿得很均匀。
她抬头瞬间看到我,马上转头要跑。
「明兮,你给我站住!」
我一声呵斥。
「姐……云骐,你……你们怎么也在这?」
她一步步挪过来,支支吾吾。
「那……那个……江云骐发烧了。」我轻咳一声,又盯向她,「你……怎么了?」
我妹低着头,吭哧瘪肚:
「我……我好像也发烧了……」
我……
这发烧也是按年龄分配的吗?
我向江云正飞去一个想刀死他的眼神,他扫了我和江云骐一眼:
「你俩等一下,待会聊聊。」
……
3
半个小时后,我们四个人坐在了餐桌旁。
一旁服务生问:「请问几位吃点什么?」
江云骐淡淡开口:「来盘饺子。」
我一口水卡在嗓子狂咳……
「慢点,嫂子……」
他向我递来一个关爱的眼神。
这小屁孩绝对故意的……
对面的江云正亦淡淡开口:
「白灼西蓝花,罗马西生菜,蒜蓉油麦菜。」
很好,都是绿色的……
「生病了吃点清淡的。」
江云正又补了一句,
我妹像个鸵鸟,头埋得更低了。
江云正给她倒了一杯水,她颤颤巍巍接过:
「谢……谢……姐夫……」
气氛蜜汁尴尬……
一顿饭,食不知味。
4
「纪明姝,出来单独聊聊。」
江云正率先起身,朝我说道,又随即低头看了眼我妹,目光转向江云骐:
「你们也聊聊?」
江云骐一脸淡然,我妹鹌鹑一样埋着头。
我跟随着江云正的脚步,来到餐厅阳台。
我缓了缓尴尬的情绪,鼓起勇气开口:
「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同时开口的还有江云正。
对,异口同声。
「好。」
「好。」
很好,又是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
史上最短恋情记录,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很好,既然分手了,身份转换了,我也不必尴尬了。
我活动了下脚踝,一脚向江云正踹去:
「江云正,你敢打我妹主意,你个老混蛋!」
江云正疼得蹙眉,眼神射向我:
「纪明姝,别忘了,你昨天睡在了哪!」
我……
确实有点理亏。
「我妹才 19!」
「我弟也才 19!」
……
我努力压着火,提醒他:
「你离我妹远一点。」
江云正皱眉轻笑:
「那你离我弟远一点。」
……
脑瓜子嗡嗡地,这事确实有点麻烦。
看到江云正第一眼,我就想买鱼竿了。
那种斯文败类的腹黑范,激起了我海王的征服欲。
我要得到他,拿捏他,再渣了他。
结果人没睡成,还把自己亲妹搭进去了。
亲妹搭进去了不算完,还把他弟推倒了。
作孽……
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
5
我转身走进餐厅把我妹拎了出来。
「回家!」
坐上我的五菱小神车,我熟练打火,发动。
一旁的我妹终于忍不住开口:
「姐,你……昨天……和云骐……」
我憋了她一眼,无语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的天!姐,你真睡了我男神?拿了我们校草的一血!」
我妹顿时化身瓜地里的猹,一脸不可置信。
我手一抖,脚上刹车差点没踩稳:
「咳,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一血的。」
「他以前说过,他没谈过恋爱的。」
……
罪过罪过,我心里默念。
「哦,他刚跟我说,想当我姐夫……」我妹又补了一句,「可是江云正怎么办?」
我紧握方向盘,咬紧牙根,无语道:
「我不喜欢弟弟,我俩没戏。」我妹刚要说什么,我马上又补一句,「我跟江云正分手了。」
「姐……昨天,我……我们……」
我妹吭哧瘪肚,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昨天的事是个意外。」
看她那一脸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离江云正那个腹黑远一点,就你那小鸟智商,不够他算计的。」
我提醒纪明兮。
「哦,我……我肯定离他远远的,我昨天给他钱了,我们两清了……」
呵,我这傻 der 妹妹看来学聪明了。
「给了多少?」我问
「二百五……」她说
我……
看来我给高了啊…
6
大无语乌龙事件后,我本以为这事翻篇了。
本着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永远都有下一个的海王座右铭,我跟几个小姐妹下班后去了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
走廊里灯光昏暗,转身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浓浓的香水味直蹿我鼻子。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过敏性鼻炎真要命。
「明姝姐,好巧啊。」
甜腻腻的嗓音,一身水绿色连衣裙,豆沙色口红,黑长直巴掌脸。
有点眼熟,好像是池宴身边的女人,是个小网红,但是忘了叫什么,姑且就叫她小绿吧。
对她有点印象完全是因为这姐妹太茶了,总是暗戳戳地怼人。
池宴是我的小竹马,也是初恋,前未婚夫,还差一点成了老公。
三年前,我从婚礼跑路了,来到了这个城市,池宴后来又一路将分公司开到了这。
我打量了小绿一眼,轻笑:
「姐姐?从哪论起呢?我家可不住鄱阳湖,养不出极品碧螺春。」
小绿并不气恼,反而盈盈一笑,看看,这就是极品绿茶的修养:
「是池宴邀请你来的吗?要不要一起坐坐啊,我们就在这个包厢,哥哥最近为了我真的好劳累,你看,这又帮我推荐了好几个导演的剧,我何德何能能让哥哥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忍住胃里想 yue 的冲动,又看笑话般打量着她:
「那还不是妹妹有本事,就您这气质,搁谁谁不迷糊?」我又扫了一眼她腕间的女士手表,「这表不错~」
她微微得意:「嗯,卡地亚的呢。」
我笑了笑:
「嗯,真是好表啊,好表~」
送小绿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转身走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跟我演聊斋!
从小到大,池宴身边的女生就没断过。
什么绿茶婊、白莲花、汉子茶比比皆是。
我是见一个撕一个,只是后来,我撕累了。
我叫来一个服务生,吩咐道:
「送一壶顶级西湖龙井到池总这个包厢。」
7
「明姝姐,你干吗去了,怎么才过来?」等了好久的一个小姐妹拉着我兴奋地说,「我看上一个弟弟,老高冷了,要了好几次微信都不给,你快去帮帮我~」
她晃着我的胳膊,一脸荡漾。
「哪个?」我问。
她伸手指了指,我顺着视线望去,确实有个挺酷的弟弟。
一身黑色机车夹克,侧面打量过去,剑眉星目大长腿,在迷离的灯光下,确实有点招摇。
「帅哥,我有个朋友想加你微信~」
我穿过人群坐到他身边的位置,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桌面。
他循声慢慢转过头,浓黑的眉,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微勾的嘴角,杯中的鸡尾酒伴着音乐好似在微微荡着。
「无中生友?嫂……子~」
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我的笑僵在了脸上,听到这两个字就莫名想到那一夜荒唐。
还有一种莫名的禁忌之恋的「赶脚」,就好像自己是那个潘金莲一样。
「我跟你哥分了,换个称呼。」
江云骐眉眼微弯,送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明姝?」
我……我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江云骐立马改口:「姐姐~」
随即调出手机微信二维码,推到我手边:
「是该加个微信的。」
我呵呵:「我看不必了。」
「那天说好的再加一千,姐姐可没给我。」
他提醒我。
很好……敢情是没结完账。
我咬咬牙,加上他的微信,给他转账 1000 元,备注:自愿赠予。
「好了,两清。」
尾款付清,钱货两讫,我拔腿就溜。
「要到没,要到没,明姝姐?」小姐妹一脸期待看着凯旋的我。
「推给你了。」我点开微信,将江云骐的微信推给了她。
小姐妹兴奋地发送了好友申请,又朝着江云骐挥了挥手机。
江云骐看了一眼手机后,露出一丝轻笑,眼神毫不避讳地看向我。
「走走走,请你去 VIP 包厢。」我忙拉着小姐妹溜得更远。
8
营销经理将我们引领至包厢,满脸堆笑:
「纪小姐,池总在您隔壁包厢,他特地交代过了,您这边的消费,走他的账。」
几个小姐们顿时八卦起来:
「呦,看来你这竹马够痴情的啊,明姝,今天霸道总裁买单,那姐妹们就不客气了。」
我心里呵呵一笑,向营销经理招招手:
「行啊,那大家今天就玩个痛快,来十个最帅的陪唱,反正隔壁池公子买单~」
包厢顿时响起了尖叫声。
不一会,十个帅哥有序进场,个个一米八大长腿。
很快,就响起了《黑桃 A》和《神魂颠倒》。
真的是,乱花迷人眼。
我从包里掏出一根烟,向其中一个弟弟勾勾手:
「借个火~」
弟弟顺势坐我旁边,摁燃打火机,给我点烟:
「姐姐,吸烟有害健康。」
女士爆珠香烟甜甜的蜜桃香散开,我朝着弟弟轻吐烟圈,暧昧的氛围拉到极致:
「吸烟有害健康,但爱姐姐可以延年益寿哦~」
弟弟被撩得有些红了脸:
「姐姐好漂亮,结婚了吗?」
我轻笑:
「没关系,可以离。」
「姐姐真是,又美又野~」
弟弟羞涩笑着,用叉子衔起一颗草莓,喂到我嘴边。
就在我刚张嘴时,包厢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池宴黑着脸走了进来,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顿时气氛有点冷,不知谁把音乐关了。
9
我张嘴吃掉了弟弟喂来的草莓,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慢条斯理地扯了张纸巾擦手,随即对着十个弟弟说:
「这是池哥,来,大家端起杯中酒敬池哥一个,今天消费池哥买单。」
池宴冷着脸,走到我面前,厌恶地对身边的弟弟吐了句:「滚开。」
他不耐烦地抢走我手中的烟,熄灭在烟灰缸。
叹了口气:「明姝,我是来单纯谈生意的。」
我挑眉轻笑:「我是来单纯找乐子的。」
「这种乐子?」池宴沉声问道。
「对呀,喜欢一个人太累,所以我选择喜欢十个,格局打开了,人就开心多了。」
我拍了拍池宴的肩膀:
「以前是我肤浅了,不懂哥哥的快乐,现在懂了~」
从小到大,池宴一直都是众多女生追逐的对象,有钱又有颜,注定他就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虽然我们青梅竹马,他爸妈在我小时候后就喊我「儿媳妇」,我也是池宴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但他的暧昧对象如过江之鲫,而似乎池宴也很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还好,我及时止损了。
但是,他现在的操作我有点搞不懂了。
捧着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踹了你以后开始阴魂不散。
贱不贱呐?
我烦躁地又取出一根烟,刚叼到嘴里,就又被池宴抢走。
他忽然站起身,拉起我的手,将我扯到门外。
池宴目光森然,眼眸染上一丝薄怒。
「明姝,要闹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当初是我辜负了你,但我这几年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了。」
我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回道:
「你想多了池宴,谈恋爱不就图个伤心,图个难过,图个分手那几天不饿?分就分了,咱俩的事早就翻篇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池宴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
「三年了,纪明姝,你这三年有好好谈过一段恋爱吗?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我不拦着你。你游戏人间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我踏马后悔了,你满意了吗?」
我奋力挣脱,他却抓得更紧,我气急冲他喊道:
「池宴,从三年前离开后,咱俩早就没有情分了。」
池宴冷冷地弯起唇角,神色不明:
「呵……纪明姝,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整张脸离我愈加的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我试图躲避着,他却扬起一丝讥笑:
「怎么,亲都不让亲了?」
「如果三年前你没逃婚,这会没准咱俩孩子都有了。」
我躲,他追,我再躲,他再追。
池宴薄唇轻笑着,好似我就是他早已命中的猎物。
直到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
「纪明姝。」
10
江云骐静静地站在我们不远处,路灯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我趁池宴恍惚间挣脱开他的束缚。
「明姝,他是谁?」
我快步走到江云骐前,笑笑说:
「别误会,真不是普通朋友。」
「小男友太黏人,没办法~」
我牵起江云骐的手,大步流星转身离开。
他任我牵着,初秋的夜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他察觉后松开了我的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带着体温的衣服瞬间有暖意袭来,恍惚间,手被他牵住。
我一时来不及反应,江云骐却安静得不像样,他一言未发,牵着我走进一个便利店。
靠,这小崽子又在打坏主意。
结果,我刚要抨击他,却见他在饮料柜里取出一罐旺仔牛奶。
无视收银台前花花绿绿的小盒子,直接结了账。
他拉开铁环,递给我。
我拿在手心,热的。
尝了一口,很甜。
11
最后脚步停在了一辆黑色杜卡迪前,帅气又骚包。
他长腿一迈跨上去,转头看向我:
「上来。」
我刚要跨上后座,他却说:
「坐前边来,不想再发烧,替我挡着点风。」
我……
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个借力,我就上去了。。
力气还不小,我紧紧握着手里的旺仔牛奶。
忽而手里的牛奶被他抢走,接着就是耳后传来两声明显的吞咽声。
然后,他扬手,一个精准三分球,铁罐精准落入路边垃圾桶。
「住哪?」他问我。
夹杂着风声,响亮的排气管声,摩托车在深夜飞速前进。
仿佛时光一下穿越到了中学的叛逆时代。
我有点上头,可能是旺仔喝多了……
直到车停到我家楼下时,我的意识才清醒归位。
「谢了,车费多少钱转给你。」
我礼貌而疏离地问。
江云骐突然无奈地笑了出来:
「姐姐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习惯地戴好面具,认真地望向他:
「江云骐,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他把问题抛给了我。
「好,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在我的选择范围。」
我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享受的不过是征服的满足感。
盗亦有道,渣有渣道。
弟弟太小,下不去手。
12
「那谁在你的选择范围?我哥?还是那个男人?」他问我。
「总之不是你,十八九岁一时冲动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但是,姐姐没时间陪你玩。」
我认真看向他,少年眼睛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倔强。
「还有,我对待感情三分钟热度,不专一,不走心,也不负责。找个适合你的人,比如纪明兮那种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江云骐突然轻笑一声:「我不喜欢傻子。」
「你说谁是傻子!」我了个暴脾气的,好说歹说都不行真是,「总之咱俩没戏!」
他却一脸笃定:「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戏?」
呵,我一掌管着八大海洋的王,还能让一小屁孩怼了?
我朝他勾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江云骐慢慢靠近我。
我嘴角含着笑:「再近点~」
他再次靠近。
「低头。」我轻声说
他听话地低下头,我缓缓抬头,对上他的双眼。
我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着,我心里默数十个数。
直到他耳根微微泛红,眼睛不安眨动。
「听过男女对视十秒定律吗?」
我抬起腕间的 iwatch 屏幕对向他:
「心率 80,我对你,没感觉~」
13
我轻笑一声,试图转头离开。
却被江云骐一把拉住,然后他亲了上来。
不同于那日的乌龙,此时的我,异常清醒。
当我红着脸,看到少年炽热的眼神时,他低沉而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现在呢,还没感觉吗?」
我喘着气,感受着他浓烈的情愫:
「好……好像,有一点……」
「才一点?」
他又来……
我被蛊惑了……
我已经不记得怎么上楼的了。
半路刹车时,意识清醒。
我问他:「东西呢?」
他说:「没有。」
我气:「你便利店就买个旺仔,装什么纯?」
他委屈巴巴:「家里没有吗?」
我气急:「我……我没带男人回过家!」
棒极了,我好像个欲求不满的 lsp。
「我去个卫生间……」他低声说道。
我心里骂骂咧咧爬上床睡觉。
上个卫生间时间还挺长,不知道江云骐啥时候回来的,反正我后来睡着了。
14
第二天,我是被江云骐摇醒的:
「姐姐,我要去上学。」
我困得要死,起床气严重爆表:
「开你的小摩托去啊!」
「不戴头盔白天会被抓。」
我……
「床头柜有钱,拿钱打车滚,甭烦我。」
蒙头继续睡。
「姐姐,高峰期打不到车。」
真是要人命了,我骂骂咧咧起床。
带他坐上我的五菱小神车,有种早起送孩子的错觉。
「以后结婚坚决不要孩子。」
我打着哈欠吐槽。
「行,那就不要。」一旁江云骐附和。
我斜他一眼,关你屁事?
「好好上你的学,别想不该想的,再跟你说一遍,咱俩没戏。」我轻哼一声,江云骐似是要反驳,我马上又补一句,「别爱我,没结果,事多还爱作。」
终于开到了学校门口,我挥一挥衣袖:
「拜拜了弟弟,江湖再见。」
15
就在我掉头要回家时,却看到了学校门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
我妹和江云正,卿卿我我,像做贼一样,我喊了声「纪明兮」,小兔崽子撒丫子跑了竟然……
「江云正,你还敢打我妹的主意!」
我气急败坏地朝这老混蛋打去。
「我喜欢纪明兮。」他倒一脸坦然。
「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对……」
我……
「离我妹远点!」
「不可能。」
我……
「行,你敢渣我妹,我就敢渣你弟。」
都是资深玩家,看谁斗得过谁。
到家后,我打开衣柜,左挑右选。
找出一套战袍换上,照了照镜子。
嗯,这是什么人间尤物。
看姐姐不迷死你的。
我反手给江云骐去了个电话:
「来我家。」
「不是江湖再见吗姐姐?」他在那头轻笑着。
「这不就再见了。」我呵呵。
「来的路上去趟便利店。」我又提醒他。
电话挂掉,很快人就到了。
他倚在门边喘着粗气。
嗯,走得挺急。
「几个意思姐姐?」
他眼神略带戏谑。
我一脸胜券在握,注视着他:
「明人不说暗话,你哥敢渣我妹,我就要渣你。」
他嘴角撩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姐姐,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钓?」
呵呵……我只用了两句话,就让他为之疯狂:
「你行不行啊?细狗。」
「不行换别人。」
但是,接下来剧情有点尴尬。
「姐姐,你亲戚来了……」
我……
苍天,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人呐……
我压着身体里的邪火:
「你再去趟便利店吧,帮我买包姨妈巾……」
江云骐一脸生无可恋:
「纪明姝,你真是想搞死我……」
他转身去了卫生间。
经此一事,我放弃了。
爱谁谁吧,让我独自美丽。
搞人搞不动,我还是去搞钱吧。
16
最近诸事不顺,我有亿点点烦躁。
熬走了大姨妈,却碰见一大傻叉。
公司的一个金主爸爸,饭局上跟我死磕:
「来,明姝,我敬你一杯。」
我礼貌拒绝:「抱歉,不会喝酒。」
「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我给他一白眼:「我喝了也看不起你。」
「呦~还挺有性格,我很喜欢,能追你吗?」
我……怎么就这么多便宜货?
我呵呵:「您眼光到位了,但实力没到位。你是个好人,但你配不上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男人还不死心:
「那你倒说说,我哪没到位?」
我扫了他一眼:「身材,颜值,都没到位。」
老男人继续追问:
「那抛开身材颜值,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将杯子重重放下:「抱歉,我拋不开~」
一旁的领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赶忙来劝和:
「祖宗,你收收你那脾气。」又忙端起酒杯,「李总,我跟您喝,这个明姝啊,是池总的朋友,看在池总的面子上,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男人听完马上扬起满脸嘲弄:
「呦,我说怎么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咱,敢情是卖得贵~」
「我还说一个外地来的,干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天天背香奈儿、LV,原来早就攀上高枝了。」
我想忍的,但是没忍住,就突然不想挣那点窝囊费了。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我直接一杯酒泼在了地上:
「没错,我就是卖得贵,你这种穷逼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杯酒敬你。」我抬脚拎包就往外走,顿了一下,又对他说道,「没错,我是外地人,但我老家在北京。」
17
刚出门口,就看见池宴的车停在了一侧,加长林肯,很是扎眼。
他从车里下来,带着微微酒气。
「走吧,送你回家。」他虚掩着我坐进后座,随即吩咐副驾的助理,「方原集团的项目全部停掉,违约金照付,他们李总的黑料不少,多挖一挖送给媒体。」
「池宴,没必要,我也没吃亏……」我拦住池宴。
「觊觎我的人,该死。」池宴面色冷漠,目光沉着。
他缓了缓神色,又柔声道:
「明姝,有没有想过回北京?」
「没有,回去干吗,看我爸妈每天因为小三小四没完没了地吵架,还是对我不停地催婚?」
池宴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有些许不适,酒精的气息氤氲不散:
「明姝,跟我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的。」
「池宴你喝多了,有些话,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挪向一侧,躲避着他的目光。
他苦涩笑了笑,许久没有说话。
「明姝,我承认,我是个混蛋,我仗着你的喜欢为所欲为,年轻时贪玩,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从小我就知道纪明姝长大后会是我媳妇,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再怎么作你也不会走,甚至有时候看你因为别的女生吃醋,我心里还挺开心。直到你逃婚了,我开始慌了……」
「明姝,这么多年,我也只爱过你一个人而已,我不过后知后觉了些,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这些话,如果三年前池宴对我说,我可能会感动到哭。
毕竟,他是我从小喜欢到大的人,我们一起经历过人生各个阶段的酸甜苦辣。
而如今,时过境迁,对于浪子回头这种戏码,我的心竟也能坚如磐石般不为所动。
「池宴,还记得大四那年,外语系的那个系花经常围在你身边,我一气之下,就去找她撕。后来她哭哭啼啼地去找你,我记得你那时候跟我说,『明姝,她跟你不一样,她很单纯善良』,呵……原来我这么多年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是惹人嫌的女二角色。」
「明姝。对不起……我从没那么想过。」池宴呢喃。
「池宴,一直以来,我一直是非你不可的,但从那一刻起,那股劲突然就没了。池宴,我真的不爱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似是将这些年的委屈与压抑一一排空。
车缓缓停在楼下,我打开门下车,池宴也随着我下了车。
「明姝,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他的声音荡在我身后。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纪池两家多年的交情,注定我们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再说我也不恨你,除了男朋友,其他的都回得去。」我朝他笑了笑,「池宴,第二快乐的人,是从不回头看的人。我会大步向前走的。」
池宴嘴角扯起一丝笑:「明姝,你怎么确定后面的路就是对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抬眸间看到楼下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男朋友在等我,小对象太黏人,没办法。」
我向我的过去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
18
「来这干吗?」我没好气地对着某个路灯下的弟弟说。
「我哥把我赶出家门了。」他说。
「哦,关我屁事?」
「你说呢?」
我不理他,刷卡,按电梯。
他灵活捡漏,跟了进来。
我开门,他就卡在门口,貌似跟我杠上了。
「怎么个意思?」我看好戏似的打量着他。
江云骐眨了眨眼,嘴角含着笑:
「姐姐,你上次给得有点多,一万一,一次有点亏,可以包月。」
我忍俊不禁,小屁孩,八百个心眼子。
「为什么喜欢我?」
「一见钟情。」
呵……他倒坦诚。
「弟弟,一见钟情翻译过来叫见色起意。」
他却不以为意:
「姐姐,敢不敢赌一把?石头剪刀布,我赢了,你当我女朋友。」
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笑笑问他:
「你出什么?」
「石头。」
ok,他果然出了石头,而我出了布,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我晃着胜利的五指,笑得嘚瑟:
「弟弟这么诚实?」
他却笑笑说:「我永远不会骗你,赢的人总归都是你。」
「江云骐,知道赌博的两个要点是什么吗?买定离手,及时止损。」我朝他扬了扬下巴,「我比你大六岁,有可能以后我会离开这个城市,也有可能你相处后发现纪明姝除了有点姿色外一无是处,甚至可以说,我们没有以后。我承认我对你有一点感觉,甚至不止是一点,我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耐心,还花心,不会哄人,如果都能接受,那敢不敢赌一把,做我的男朋友?不承诺,不纠缠,彼此可以随时叫停,及时止损。」
像一场买定离手的豪赌,我问他敢不敢,他将筹码直接推倒梭哈:
「姐姐,我赌上所有,不会让你输。」
少年炽热的吻落了下来,我轻松反客为主。
我承认,这次,有点疯……
疯就疯吧,再不疯狂就老了,可能我的叛逆期来得比较晚。
19
这天,终于天时地利人和。
「听说喜欢一个人所分泌的多巴胺最多只有三个月,也就是对一个人的好感最多持续三个月,你猜我们多久会腻?」我问他。
江云骐挑眉一笑,
「三个月后再说。现在先把一万一的包月套餐享用了。」
不好,小狼狗的獠牙露出来了。
不过姐姐还是姐姐,总是能一招制敌:
「谈恋爱可以,公开不行,发誓可以,发朋友圈不行,爱你是真的,看手机不行。别多想,姐姐是真喜欢你。」
我说着海王经典语录将他气得半死,而我的鱼塘却也渐渐空了。
被江云正赶出家门后,江云骐开始学会挣钱了。
比如,我去哪个酒吧蹦迪,他就去哪个酒吧驻唱。
弟弟学播音的,低音炮嗓音真的绝。
看着那些姐姐妹妹缠在他身上的眼神,我很气。
后来,我不蹦了,他不唱了。
20
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正好是跨年,江云骐骑着他拉风的杜卡迪,带我来到海边看跨年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火一朵朵盛开在夜空下,海上碧波荡漾。
夜空下他深情款款,目光炽热而坦诚,他笑着问我:
「三个月了,腻了吗?」
我笑笑:「好像,还没有。」
神奇的多巴胺好像还不想走。
「那再续三个月的?」
「续上。」
这一年,江云骐 19 岁,纪明姝 25 岁。
我们在跨年的烟花中相拥,我们开始走进彼此的心。
我们的社交圈里开始有了彼此的身影。
他会在我吊儿郎当刷手机时,帮我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当然,我偶尔也会洗手做羹汤展示一下姐姐的魅力,
时不时地撒娇、耍贱、卖萌也会使他欲罢不能。
我们一起游戏开黑。他叫「诸葛钢蛋」,我叫「慕容铁锤」。
他教我英雄技能,连招,走位,预判。
我帮他用毕生国粹骂坑队友。
他会排上半小时队买我喜欢喝的三分糖芋泥啵啵。
我们的三个月续了一次又一次。
这年,江云骐 20 岁,纪明姝 26 岁。
一切,都很美好。
我的傻白甜妹妹终究是没躲过江云正的各种套路。
不过看在他弟的分上,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妹也经常把江云正气得半死,我很满意。
21
平静的湖面最终被一颗石子掀起了涟漪,我接到我妈的电话:
「明姝,你爸爸突然中风了……」
我匆忙赶回北京,虽然人没有危险,但需要很长的恢复期。
我妈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我:
「纪明姝,还要在外面浪多久?你跟池宴的事我也看开了,没有缘分也不能强求。」
「你爸倒下了,公司一大堆事要解决,一群人等着吃饭。还不回家吗?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那天,我想了很多,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极其长的觉。
醒来后,我打开手机,看到了很多未读和未接电话信息。
我拨了回去,对方很快接通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江云骐的焦急。
「抱歉,我爸爸病了,我回家了。」
他安慰我不要着急,我缓缓走下床。拉开窗帘。
「云骐,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北京下雪了,你穿着灰色的毛呢风衣站在我家楼下等我。」
「你见过大雪里的故宫吗?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窗外寒风料峭,车流、人流,匆匆忙忙。
中午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句「下雪了」。
我循声望去,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飘飘洒洒。
手机接到江云骐的电话,他的声音像刚跑完 800 米,兴奋中带着喘息:
「姐姐,北京好冷啊,你家住哪,快发给我!」
紧绷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无处安放。
没多久,江云骐便出现在了我家楼下,他站在白雪芳菲中,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外套,笑着向我敞开双臂,我开心地奔向我的暖宝宝。
我抬头,他低头,从善如流。
「姐姐,我们这也算在一起白头了。」
22
我们顶着大雪一起去了故宫,朱墙碧瓦,白雪红梅,美得无以言表。
我带着江云骐去了潭柘寺上香,他说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结果小屁孩却比谁都虔诚,我忍不住嘲笑他,他却说「有个秘密跟佛祖说」。
「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
他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姐姐,你还回去吗?」
我忍着即将决堤的情绪,笑着说:
「回啊,又要跨年了,我还想去看烟火。」
临行前,我们一起去后海吹了吹风,在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我们选择了一个清吧进去,一人一杯鸡尾酒对饮。
酒吧歌手唱着那年特别火的一首歌《纸短情长》。
「怎么会爱上了他,
并决定跟他回家。
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
纸短情长啊诉不完当时年少,
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啊。」
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江云骐深邃的眼眸望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是谁都没有点破。
「想听歌吗?」江云骐哑着嗓子问我。
「你唱吗?」
「嗯,唱给你听。」
「好。」
舞台的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怀抱吉他,轻抚琴弦,温柔地说:「这首歌,送给我的女孩,愿她一切都好。」
他唱的是《Roses and Gold》 ,一首冷门的歌曲。
他轻缓而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溢出,犹如清晨的风吹在山间,犹如枝叶的露珠滴落在清泉,犹如山谷的蒲公英吹散在天地。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在我耳边对我说:
「姐姐,我好像栽你身上了,我想和你有以后。」
我没有回答他。
23
我跟他返程看了跨年的海上烟火,我们牵手走在海边,夜色旖旎,不知哪里响起了一首粤语歌曲,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听着听着我便红了眼,想起江云骐说的那句「我想和你有以后」。
我们还有以后吗?江云骐,姐姐好像要跟你说再见了呢。
零点的钟声敲响,他依旧问我:
「姐姐,腻了吗?」
我说:「没有。」
他照旧问:「那再续三个月的?」
我望着少年清澈的眸子,笑笑说:
「不了,云骐,该及时止损了。」
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后来才知道。
因为,很多人,都是在戴着镣铐起舞。
那天他红着眼对我说:「我一想到你以后要喊别的男人老公就特别难受,你喊我一声好不好?」
隐忍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崩溃了。
「姐姐,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你再等等我,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钱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喜欢的人肯定是最好的。
「云骐,别去送我,我讨厌离别。」
这场买定离手的豪赌,像一个不心动挑战。
虽然及时止损,但我知道,我早就输得一塌糊涂。
24
江云骐也真的没有来送我,我等到最后一分钟进去机场安检,回头看依旧都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飞机起飞了,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我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失恋真的难受,我暗暗想,这样的分别,这辈子都不要经历第二次了。
我去把头发烫了,我妈说这叫从头做人。
后来我又去蹦极了,没错,一个去游乐场只敢坐旋转木马的人去蹦极,我一定是疯了,在从云端坠入深渊时我哭着大喊着他的名字。
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不能再叛逆了,工作忙忙碌碌,生活没有太开心的事,也没有太难过的事。
28 岁的跨年,我看着电视机里无聊的晚会,打开窗户对着天空的月亮说了句「新年快乐」。
我的城市禁燃,好怀念那些年的海边烟花。
我养了一只叫钢蛋的狗和一只叫铁锤的猫。
那年,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会陪我哭陪我笑陪我闹,听我讲我们的故事,和你一样好,当然,没有你好看。
北京的第一场雪的时候,他向我求婚了。
江云骐,姐姐要嫁给别人喽。
番外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的婚礼,我穿着长纱缓缓入场,主持人问我最想对新郎说的三个字是什么,我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说了句「谢谢你」。
醒来后,我去后海吹了吹风,那家清吧不在了,你穿越人群拥抱我,跟我说我想跟我有以后,仿佛还是昨天。
路边有个流浪歌手唱着《从前说》。
「后来我身边有他,身后有家,
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爱过吗?
从前对妈妈说谎,
翻山越岭只为能与你拥抱一场,
幻想,披上红妆。
后来你娶了理想,我嫁给了户对门当。」
那一瞬间,我有了答案,我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纪明兮毕业了,她给我发来她的毕业视频。
有个女孩红着脸去和江云骐表白:「江云骐,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似乎喝得有点多了,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在我一无所有的年纪,遇见了最想守护一生的人,她喜欢三分糖芋泥啵啵,脾气差,爱怼人,心又软。」
「你离开那天,我没有进机场送你,我怕自己忍不住抱住你不让你走,我在机场外看着你的飞机起飞,跟你挥手说了再见。」
「20 岁的我能给你什么?连个结婚证都领不了。留住你和放过去我都做不到,可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在潭柘寺的时候,我对佛祖说,我希望有下辈子,下辈子,我想做哥哥,等你长大。」
「纪明姝,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这个混蛋,我都多久没哭过了,此时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哭得像个傻缺。
「姐姐,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丢东西了吗?」
「没有,很多年前,我弄丢了一个人……」
……
纪明兮毕业了,终究是没逃过江云正老狐狸的掌心。
他们要结婚了,还要请我当伴娘。
我咬着牙答应了,做了这个 28 岁伴娘。
谁知这小兔崽子还要拉着我去试婚纱,不停朝我撒狗粮。
我忍……
「姐,你去帮我试试这款嘛~我试累了,反正咱俩身材差不多。」
我无语嘲笑她:
「谁给你的自信?你确定咱俩身材差不多?」
纪明兮眼珠乱转,直接给我推进了试衣间。
长纱及地,很美。
怪不得好多女孩都抵挡不了婚纱的诱惑。
我走出试衣间时,我妈看着我一身白纱,差点哭出了声:
「真好看……你说你妹妹都结婚了你还单着,也好,要是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家里得多冷清。」
一旁的江云正忙狗腿说道:
「妈,你缺上门女婿不,只要你开金口,我马上给你送来,我还有个弟弟。」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门口缓缓走来一个人。
他穿着西装,手捧鲜花,眉目如画。
他单膝跪地,对我说:
「纪明姝,你说喜欢一个人分泌的多巴胺最多维持三个月,可是三年了,我依然喜欢你,丝毫未减。」
「所以,这次要不要加大赌注,赌我爱你,无限续期。」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出什么?」
「还是石头。」
他再一次出了石头,我出了布。
「我赌上所有,不会让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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