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猎爱:为你,不计代价

知乎盐选玩家

有人拿着一个视频,威胁我进行了一个荒唐又惊险的「游戏」。

有人拿着一个视频,威胁我进行了一个荒唐又惊险的「游戏」。

我一一照办后,发现自己被挟裹着步入了深渊。

我以为对方只是要钱,可「他」想要的却是我的命。

而幕后黑手,居然是她……

1

那件诡异的事情发生时,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

期间突然进来一个电话,是一个屏蔽了地址的混乱号码,我以为是诈骗电话,随手按掉。

没一会,电话又打过来,我又按掉。

很快,那个号码发来一个链接,我一阵烦躁,索性点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在一个狭小的浴室里,一男一女,进行着某种运动。

手机没有静音,整个会议室都听到了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心脏隆隆作响,脸上层层虚汗。

因为那个视频里的男人,就是我。

我匆匆回到办公室,拨通那个奇怪的号码,不知为何,隐隐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而听到对面的声音后,我忍不住在三伏天内,打了个冷战。

「你好哇。」

那是一个用变声器合成过的沙哑又冷漠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嘲弄。

「你知不知道偷拍是犯法的?你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信不信我去告你!」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段实况录像发给你老婆?」

心虚,慌乱,刚才死撑着的强势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妈的,这回栽了!

视频里的女人,不是我老婆,是公司的前台袁枚枚。

视频里的浴室,就是袁枚枚家的浴室。

「你想要什么?钱?多少?你说个数。」

对方轻蔑地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玩个游戏。」

2

袁枚枚这个臭女人,算是把我害惨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个变态房东那租的房子,居然在浴室里装了监控,偷拍了视频。

我一问她,她还哭哭啼啼的。

我懒得理她,几乎把她家的浴室拆了,终于在花洒后面的墙上找到了摄像头。

我打算报警,让袁枚枚把房东的信息给警方。

她扭捏着,支支吾吾半天。

「要不,就让他把视频发给你老婆吧。」

「开什么玩笑!」

「你不是早就想跟那个黄脸婆离婚了吗?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清醒一点!」

「你说什么?」

「既然她平时总是疑神疑鬼的,还拿过去的事情威胁你,你不如甩了她算了!」

我看着袁枚枚那张骄横又美艳的脸,突然觉得她蠢得可怜,忍不住轻轻笑笑。

「鲁穆阳,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离婚娶我?」

她仰起头,眉眼冷漠,目露凶光。

我敛起笑容,心下一震,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切,难道是袁枚枚搞的鬼!

怪不得那天她非得要玩刺激,那么大胆主动……

刚才又拖着不愿意提供房东信息,摆明了摄像头就是她安的。

这蠢货,想用这种办法逼宫?

她也不想想,我真会娶她这个小县城来的,高中都没毕业的交际花?

坦白说,我知道袁枚枚也没多爱我,她这种人,就想趁年轻玩够了捡个高枝攀着,占个窝,哪怕这个窝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抢过来的。

去年年会,袁枚枚喝得有点多,钻进我的车里,梨花带雨地哭诉她暗恋我的事情,我知道她是装的,可假戏真做又何妨呢。

那天之后,我们就频繁约会,浓情蜜意时,我也说了些胡话哄她,没想到她当真了。

女人一认真起来,就没意思了。

几乎没花什么功夫,我就做了决定,必须甩掉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可以接受的分手费范围。

可这时,来了一条短信。

就是因为这条短信,我的人生朝着毁灭的方向一路滑行。

「今天无聊,游戏开始。」

还是那个该死的号码。

「我想看袁枚枚的裸照,发几张给我。」

我看了眼旁边毫不知情的袁枚枚,难道幕后的人不是她?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对方只是图这种恶趣味,也未必不是好事,满足「他」就可以了。

我答应了。

「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要快哦。」

3

「我们刚吵了一架,我现在怎么在五分钟之内给她拍照?」

我躲在阳台,偷偷发信息。

「厨房第一个柜子里,有一包药,你给她喝了,她就听话了。」

我将信将疑,来到厨房,果然在指定位置找到一包药。

奇怪了,「他」是怎么提前把药放在这里的?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我把药倒进袁枚枚自己做的号称能减肥的饮料里,端一杯给她。

她瞪了我一眼,接过去,大口喝起来。

药效来得很快,没到两分钟,她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我掐着时间,扑过去,脱掉她衣服,可才进行一半,袁枚枚突然吐了一口血。

一口血,全部喷在我脸上。

我摸了一把脸,还没缓过神来,袁枚枚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

「救我!」

她瞪圆了眼睛,青筋暴涨,眼底一片红血丝,看上去极为痛苦,极为恐惧。

「快帮我叫救护车!」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是有清醒的判断的,从袁枚枚的表情中看出来,她真的害怕了。

我明白了,那包药绝对不是简单的迷药!

我努力控制颤抖的双手,发信息。

「到底是什么药?」

然后,我打算打120,可正准备拨出去,一个念头间,我犹豫了。

药是我喂她吃的,回头我该怎么解释?

也就这一个念头间,袁枚枚突然一阵抽搐,很快,安静了下来。

我回过神,试探着过去,她已经没有了鼻息。

我跌坐在地上,脑子都是木的,这时收到了回复信息。

「oops,你杀人了。」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我努力克制颤抖的身体,拨通那个神秘的电话,可接通后,却紧张到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对方先开口。

「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杀人。」

「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问这种问题!这是一条人命啊!」

「呵,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至于吗?」

我一惊,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放过他。

「那包药是你提供的,人是你杀的,跟我没有关系!我这就报警!」

「你想清楚了。」对面不紧不慢地说,「你有证据吗?找得到我吗?」

「他」说得没错,如果找不到「他」,这件事从头至尾,看起来只跟我一个人有关。

怎么办?

我特么本来就是出了个轨,现在居然成了杀人嫌疑犯!

「别怕。」对方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我帮你处理。」

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善后方案,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于是我听了「他」的建议。

天黑之后,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上,我把装有袁枚枚尸体的包裹扔进旁边的深坑里。

明天一早,这里会被炸掉,尸体会被掩埋。

「他」还教我用袁枚枚的手机发辞职信,买车票,并跟家里报平安,伪装成一切安好的样子。

同时,也没忘了提醒我,如今「他」又掌握了我杀人的证据。

不仅出轨,还有杀人。

「越来越好玩了。」

电话那头,变声器背后的声音透着一丝玩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绝望地跪在烂尾楼顶,在尘土飞扬的浑浊中,咆哮着问出这个非常幼稚的问题。

对面沉默了片刻,幽幽回答。

「我饿了,该回家吃饭了。」

几乎同时,我接到了我老婆的信息。

「今天回来吃吗?」

4

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猪肝汤味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每个晚上,我老婆都雷打不动地煲猪肝汤。

而我,照旧忍着反感喝下一大碗,还要夸她贤惠懂事。

就像她明明顶着一张浮肿暗沉的脸,我仍要早晚亲吻她并夸她漂亮一样。

当一个好丈夫并不容易,尤其是伪装的。

所以也怪不得我,我不在外面找发泄,在家早就装不下去了。

说来可笑,这个四室两厅的豪宅里,我唯一觉得自由的地方,是浴室。

我狠狠泡了热水澡,洗掉这一天的恐惧,疲惫,和罪恶。

人的道德感是有很大弹性的,白天我还为袁枚枚的死恐惧和愧疚,到现在,我已经有些庆幸没被抓包了。

走出浴室时,冷不防突然撞见她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像个幽灵。

「这个人是谁?」

她举着手机,问我。

我向来有删信息的习惯,这个时候联系我的,难道是「他」?

「你怎么偷看我手机呢?」

我故作镇定,顺手拿回手机,一看,果然是「他」,发了一个:「睡了吗?」

「是谁?」她追问。

「骗子吧。你看这个号码,都是乱的。」

「你给他打回去。」

我老婆堵在浴室门口,目不转睛盯着我。

「鲁穆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颓丧下来,眼神透着一丝委屈。

我躲避她的目光,紧紧攥着手机,胸腔里充满了不耐烦。

我知道接下来,她会带着那副受害者姿态,对我进行道德讨伐。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是我,是我给你的啊!」

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数,她知道如何准确刺痛我的弱点。

「好!我打!」

我打开手机,找出那个号码,拨过去。

电话通了,每一个忙音都像一击重锤一样砸在我心里。

几声后,我老婆突然抢过手机,她要跟对方说话。

我趁此机会,故意用力一甩,手机先是砸在墙上,又掉进浴缸里。

再拿出来时,已经开不了机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她知道我所做的事。

参与杀人就算了,她若知道我出了轨,这些年的忍辱负重算是白搭了。

我怎么能冒这个险!

我,鲁穆阳,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凤凰男,足足花了四年时间,像个舔狗一样终于追到了包邮区外贸大王的独生女,如今在公司位置还没坐稳,怎么敢冒险?

这是我堵上了青春和幸福的局,我输不起。

所以,我必须找到那个人。

「他」到底是谁?

5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傻逼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不要钱,而是一步步抓着我的软肋拖我下水,甚至教唆我杀人,就是针对我。

可我这一生,坦白说,得罪的人不少,很难锁定是谁。

那天处理袁枚枚尸体时,我找到了她的租房合同,房东是一个在国外的老太太,应该不是她。

加上袁枚枚也不是个安分的人,随便带什么人回家,被钻了空子也说不定。

总之,我毫无头绪。

酝酿几天后,我决定主动联系他。

「我们能见一面吗?」我发信息。

「你当我傻吗?」

「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算我知道你是谁,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过了半小时,「他」才回复我。

「你在董事会上当众骂一顿梁远峰,我就见你。」

靠!

这个奇葩!

等我见到你,看我不弄死你!

梁远峰是我的岳父,白手起家的外贸大王,他虽然身体不好,但每个月的董事会都会来参加。

会上大部分都是家族里的人,他们本来就看不起我,我这么一闹,处境就更艰难了。

但这个变态游戏再玩下去,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大事。

两相比较下,我宁愿得罪梁远峰。

「好。」我咬咬牙。

豁出去了,我喝了两瓶威士忌,趁着醉意在董事会上闹了一通。

我指着我岳父的鼻子,痛骂他老奸巨猾,在公司处处对我提防。

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看到他气得发紫的脸,我竟觉得很痛快。

最后梁远峰叫保安把我抬了出去。

走之前,我听到在场所有人的嘲笑和讽刺。

我躲进卫生间,手指伸进喉咙,强迫自己把两瓶威士忌吐了出来。

「你在哪?」我问「他」。

「别他妈耍赖!」

「在哪?!」

「他」几乎秒回:「小蓝莓酒吧,一楼散台最右边。」

我立刻冲出去,怕堵车,扫了个小黄车,一路飞速来到酒吧。

人不多,散台上就两个人,我很快锁定了「他」。

「他」的背影很瘦,很小,穿着宽松的卫衣,戴着一顶深蓝色鸭舌帽。

我难以判断他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体力上我能打过这个杂种。

我控制着紧张情绪,大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屏住呼吸,凝神聚气。

「他」转过头来,一瞬间,我浑身僵硬。

「穆阳?真的是你啊穆阳,你真的来了!」

「他」扑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

声音依旧奶声奶气,身体依旧小巧柔软,连味道都还是那股樱花甜。

「穆阳,晓珂好想你。」

晓珂,我另一个出轨对象。

6

他妈的,又被涮了。

据晓珂说,是有人冒充我的身份,把她约到这里来见面的。

一个月前,我单方面提了分手,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一直没见过。

晓珂收到信息后并没有当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了,没想到真等到了我。

她娇憨地揽着我的腰,从我怀里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你怎么满头大汗的呀?」

我努力平稳呼吸,恢复思考。

我相信晓珂没有撒谎,她不是那个人,也不认识那个人。

她没有那么大的城府,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但「他」居然又把晓珂搬出来了,这是我藏得最好的一段婚外情,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对我,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而且,「他」的目的是什么?

杀了袁枚枚之后,「他」还要对付晓珂吗?

不寒而栗。

我查了给晓珂发信息的号码,拨回去,已经是空号了。

我还没理清楚这一切,晓珂突然拉着我,把我带到酒吧一个包间里。

灯光晦暗,音乐舒缓,桌子上摆了一种我最喜欢的水烟。

本想抗拒,晓珂喂我吸了一口,又在我头顶温柔地按了按,整个人忽地放松了下来。

这么多天,第一次放松下来,才发现我已经如此疲惫了。

我突然想逃避一下这糟心的生活,索性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努力睁开眼,发现我居然睡在晓珂的床上,身上的痕迹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

「笑一个嘛!」

一转头,看到同样清凉的晓珂在自拍,拍了张我俩的合影。

「你拍它干什么?」我腾地起来。

「害怕啦?」

看看时间,刚好是下班时间,我快速穿好衣服。

「不行,陪我吃个饭再走。」晓珂揽住我的胳膊晃着。

「别闹。」

晓珂立刻退后一步,手里把玩着手机,含笑看着我。

「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把照片发给爷爷。」

「要不,你想让我发给姑姑吗?」

这死丫头。

7

我比平时晚回家两个多小时,在车里,我故意抽了烟,遮掉晓珂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

很奇怪,一推门,我没闻到猪肝汤的味道。

家里异常安静,让人不安。

我挨个屋子走了一遍,最终在主卧的阳台上看到了我老婆。

她反常地穿着一身粉色的套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不浓不淡的妆,眉眼精致,整个人容光焕发。

我竟忘了,她也曾经是大学里有名有号的女神。

只不过,当我走近时,看到她眼睛红润,或者说,像是哭过。

她浅浅一笑,眼神里的脆弱瞬间消失。

「今天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一家五星级西餐厅,她直接把我带到最隐蔽的包间里。

站在包间门口,我迟疑了片刻,才假装镇定走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人,我岳父,梁远峰。

我明白我老婆为什么要出来吃了,她应该是知道了白天我醉酒大骂岳父的事,专门张罗这顿饭来解围的。

不,与其说解围,不如说是替我道歉的。

每次我惹怒了梁远峰,我老婆都亲自出马帮我解决问题。

毕竟,她是梁远峰最疼爱的女儿。

也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不能失去她。

我老婆会在外面刻意让别人看到我们好的一面,尤其是在她父亲面前。

她亲昵地坐在梁远峰边上,一边跟父亲撒娇,一边娇蛮地指使我忙前忙后。

平时在家里都是她伺候我的,但这种场合,我非常乐意去配合她。

一顿饭,她把梁远峰哄得很开心,又借机让我充分表现。

离开的时候,梁远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虽犀利,但也说明他愿意再我机会。

可回家后,我老婆突然卸下刚才活力四射的面具,看上去疲惫不堪。

我过去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

每到这个时刻,我都庆幸自己当初下对了赌注。

梁远峰最爱的女儿在我手里,他就永远都拿我没办法。

我得珍惜她。

晚上,我破天荒地主动凑到我老婆身边,亲她,吻她,用她喜欢的方式讨好她。

我那些招数,她向来无法抗拒。

虽然并不十分投入,但我仍卖命演出。

虽然并不爱她,但我愿意跟她一生一世。

甚至,她睡着时,我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可这时,看到她手机亮了下。

这么晚了,谁会联系她?

我知道她手机密码,打开,翻了翻她的微信。

如遭雷击,汗毛冷竖。

「爷爷说你又替那个混蛋擦屁股了。」

「姑姑,我真是佩服你呢。」

发信人,是晓珂。

而且,今天白天,晓珂就已经把我们的床照发给了我老婆。

再往前,晓珂早就把我们的关系,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她早就知道了!

8

没错,晓珂姓梁,是梁远峰的孙女,我老婆的侄女。

我知道这个事听上去挺混蛋的,但并不完全是我的责任。

那是晓珂刚上大学的时候,全家去瑞士旅游给她庆贺,那天我喝多了,先回酒店休息,她跟着我回去,一进门就吻上来。

年轻女孩那种青春活力,新鲜感,以及毫不避讳的崇拜,哪个男人也抗拒不了。

反过来说,她们毫无顾忌的热情也会给男人带来压力。

新鲜感一过,因为她太粘人,我提了分手,她纠缠一阵子,我拉黑了她。

我以为她跟我一样,只是图一时的刺激,并不想把事情捅出去闹大。

可没想到,她早就告诉了我老婆,甚至是故意向她示威。

从晓珂的言辞中,看得出来她并不爱我,甚至有些鄙夷我。

她做这一切,只是单纯地为了伤害我老婆。

稍加联想,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晓珂的父亲,也就是我老婆的哥哥,在晓珂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她一直是梁远峰带大的。

可爷爷并不喜欢这个唯一的孙女,反而更偏爱女儿,处处拿她跟姑姑做比较。

久而久之,她便嫉恨起了姑姑。

而没什么比勾引到她的丈夫,更能伤害她的了。

这死丫头,居然利用了我!

但最让我震惊的并不是晓珂的动机,而是我老婆的反应。

这么久以来,我看不出她丝毫异样。

甚至在收到床照的今天,她还张罗一顿饭帮我道歉。

这不符合常理!

带着怀疑,我继续翻她手机,发现更多反常的事情。

她几乎每天都会约一个老板见面买猪肝,那玩意在网上或者超市买就行了,有必要这么麻烦?

她还买了大量的法律网课,包括婚姻法和公司法。

她的淘宝记录里,一个月前买过很高端的微型监控。

而且,很少去公司的她,居然有前台袁枚枚的微信!

我一阵惊慌,手指颤抖着点开她们的聊天记录。

果然看到一个月前,就在她买了监控设备后,曾经约袁枚枚下午茶,还去了她家里。

会不会,就是在那天,她偷偷装了监控?

难道,是她!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我匆忙合上手机,闭上眼睛。

她抱着我的手臂,声音懒悠悠的,似梦非醒。

「老公,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9

这疯女人!

大概她早就掌握了我出轨的证据,搞这么多折磨我的把戏,就是在教训我。

如今连我杀人的证据都在她手里,就更能控制我了。

不过,只是控制我还好,她若丧心病狂起来,真要跟我鱼死网破,我如今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竟成了致命敌人。

我这个人,生来有强大的求生欲,绝不能坐以待毙。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表现得很好,按时上下班,陪她逛街买菜,一起做饭,如胶似漆。

她看起来也很满意,偶尔自己还哼起了小曲。

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像是消失了一样。

之前那些疯狂的游戏,也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如此一来,我更确定背后的人就是我老婆了。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的反击了。

我当然不敢贸然擅自行动,我知道「他」在我的手机里植入了跟踪软件,不然也不会在游戏中,把我的行踪掌握那么清楚。

我需要一个助手。

下班后,我以法务工作为由,留下了公司的法务助理。

我们在楼梯间见面,那里人少,信号也不好。

她踩着高跟鞋,飒爽干练地走过来。

她妩媚地浅浅笑了笑,靠近我,整理了一下我的领带,动作亲昵。

「怎么老是这样,还像个毛头小子。」

葛曼玲,公司的法务助理,马上要升职为总监。

也是我青梅竹马的初恋。

也是这个世界上,大概我最信任的人了。

10

听完我的遭遇后,葛曼玲手指颤抖,熄灭第三根烟。

「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葛曼玲是从同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在学校里都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后来我把她弄到公司里,她是我唯一的心腹。

对她,我知无不言。

「我要跟她离婚!」

「当初花了那么大代价得到手的,就这么放弃了?」

确实,当年为了追我老婆,我甘当舔狗,甚至为了陪她看病,我错过了毕业考试,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

结婚这么多年,尽管她把我弄到公司,可因为梁远峰的防备,我没捞到什么好处。

我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离婚的话,我能分到多少钱?」

「正常的话,根据你们的婚前协议,公司没你的份,也就能分走一两套房子吧。」

就两套房子,也太亏了!

「如果你出轨的证据拿到法庭,净身出户。」

靠!

「只有一个办法……」

葛曼玲拿出第四根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抬起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我瞬间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让我用极端办法,得到我们夫妻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她的公司股份。

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我老婆主动把钱给我,这几乎不可能。

另一种,是她意外死亡,我继承所有财产。

「不行!」

我不想再杀人了,尤其是我老婆。

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为了躲避人,我顺着楼道离开。

刚出公司大楼,迎面走来两个警察,锁定了我。

我下意识想躲,却被叫住了。

「等一下,你认识袁枚枚吗?」

妈的。

……

袁枚枚的尸体被发现了。

好在我当时处理了所有线索,警方暂时没有怀疑到我。

一番例行问话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餐桌上,照例摆着一碗该死的猪肝汤。

「前台袁枚枚的事,你知道了吧?」

餐桌对面,我老婆眯着眼睛,幽幽开口,像是一个面对猎物的狡诈猎人。

「我听说,她是被人毒死的。」

我默默在汤上撒了一层香菜末,但心里已经慌乱无比,溃不成军。

「会是谁呢?」她尾音拖的老长。

我端起那碗汤,一口气喝完,满头大汗。

夜里,我偷偷去卫生间,给葛曼玲发了一个字。

「行。」

11

我知道杀老婆的男人是最令人唾弃的,但我没得选。

说到底,这也是她逼我的。

时间紧迫,警察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必须在他们查出线索之前行动。

除了杀了她之外,我还要把杀害袁枚枚的罪名扣在我老婆身上。

毕竟,她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我让葛曼玲去处理另一件事,她有一些人脉,可以用特殊手段查到我老婆的帮手。

也就是一直威胁我,跟我玩游戏的那个「他」。

而且我怀疑,「他」就是卖猪肝的那个人。

他也必须死。

葛曼玲的效率很高,很快找到了这个人,但他很狡猾,很敏锐,搞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段时间,我也在筹划如何让我老婆「消失」。

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我决定放一场火。

很简单,只要在家里的燃气灶上做一点手脚,她煲猪肝汤时,就能引起火灾。

每天煲汤的时间,她都习惯喝一杯红茶,在卧室的阳台看书。

在煮茶的水里放上安眠药,她就不知道厨房的意外。

睡梦中,没有任何痛苦。

你看,到了最后,我还是替她着想的。

可就在我计划好了一切,打算按步骤实施时,我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想我了吗?」

我浑身一激灵,看了眼来电号码。

其实不用看号码,这个熟悉的变声器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

「游戏继续吧。」

时隔两个月后,「他」第一次联系我。

12

看来,那边也开始行动了。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

原本的暗中较量,已经变成正面对抗了?

我不敢妄加猜测,只能见机行事。

「这次玩什么?」

「二选一。」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玩味。

「选什么?」

「袁枚枚和梁晓珂,你想公开哪一个?」

他妈的,这是要赶尽杀绝。

这个当口儿,我当然不能曝光和袁枚枚的关系,只能选择晓珂了。

当天下午,就有营销号绘声绘色描写了我们家族的伦理闹剧,并配上了我和晓珂的床照。

新闻虽然不至于大爆,但在公司里,引起轩然大波。

我屏蔽所有信息,也没去上班,我知道我在公司已经彻底凉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完成计划。

我回到家,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切,在燃气上动了手脚,也给饮用水加了药。

事情顺利的话,原本的意外火灾,就变成因为丈夫出轨而伤心自杀的悲剧。

总之,只要没离婚,我就能拿到那笔财产。

可是,直到太阳落山,我老婆也没回来。

我像一只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的小动物,无所适从,胡思乱想。

我想我这卑劣的一生,虽无耻,但也算拼尽了全力吧。

就这样走到了尽头的话,多少有些不甘心。

我从小父母离异,他们都不要我,把我扔到外婆家。

可即便外婆,也只把我当成向父母要钱的借口,从没爱过我。

我这一辈子,尽管流连于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但我知道,没有人爱过我。

或者说,没有人爱过真正的我。

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所以我不在乎爱,我要钱,出人头地,我要被人尊重,我要做人上人,哪怕出卖爱,哪怕出卖灵魂。

我也的确做到了。

但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吧。

我又要回到那个被人侮辱的,被人遗忘的,被人踩在脚下碾压的穷小子。

就在我以为注定失败时,突然,传来门锁声音。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我老婆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没等我说话,她轻轻举起手里的东西。

「先吃饭吧。」

是一块血淋淋的,新鲜的猪肝。

13

厨房里,她拿出那块猪肝,在水池里清洗。

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平平静静。

有时候,我很佩服我老婆,遇到再痛的打击,她都能不慌不乱。

大学时,陪她去医院错过考试那次,是我第一次发现她这种性格。

那天她出了个车祸,腿部需要动小手术,但她对麻醉药过敏,就全程在清醒状态下进行了手术。

她忍着剧痛,没吭一声。

那时候我以为她不娇气,能忍受痛苦,如今看来,她深沉得可怕。

人承受痛苦的能力,和还击的能力是成正比的。

比如现在,面对如此难堪的婚姻,她居然还慢条斯理地做饭。

或许同时,也在筹划着如何把我千刀万剐吧。

「老公。」

突然,她用很轻,却毫无情绪的声音称呼我。

「嗯。」

我从嗓子里,冷冷地蹦出一个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要做猪肝汤吗?」

「为什么?」

没等我老婆回答,我手里的手机一震。

低头,匆匆瞥一眼,是葛曼玲。

我离开厨房,走去卧室,接电话。

我老婆还不知道我离开,自顾自说着什么,我没听清,也没在意。

电话里,葛曼玲听上去很紧张,她说已经找到了那个卖猪肝的人,不敢下手,问我能不能来帮忙。

我答应了。

回来时,我老婆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已经把猪肝放在锅里,打开燃气。

正好,这时候我确实该离开了。

离开前,我看到她像往常一样,取了一杯热水,泡红茶。

一如我的计划。

我本想跟她说句再见,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说出口。

都说婚姻的本质就是你死我活。

那么今天,就见分晓了。

14

杀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轮到这位素未谋面,但折磨我几个月的杂种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据葛曼玲调查,这个人表面身份是个屠夫,有一家小型杀猪场。

对付这种人,得做好充足准备。

他住在屠宰场后面的小厂房里,四周黑黢黢的,里面也看不到光。

我拎了一个尖头的铁棍,从后窗翻进去,借着月光,小心寻找。

听到了鼾声,太好了,他在睡觉。

沿着鼾声走过去,锁定了卧室的位置,可突然,我看到一抹亮光。

是没有关闭的电脑,显示器亮着。

我好奇过去,唤醒显示器,看见所有罪恶的源头——

我和袁枚枚的实况录像。

除此之外,还有他偷拍的,我在烂尾楼抛尸的照片。

以及,许许多多我和「他」之间的聊天记录。

这是所有能置我于死地的证据,我必须毁掉它们,立刻。

我赶紧操作电脑,删掉证据,并做格式化处理。

这个间隙,一时疏忽,我竟然没有及时注意到,鼾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直到身后一个厚重的阴影袭来,我才恢复警惕。

铁棍……我想去拿铁棍,可来不及了,他紧紧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拖走。

喘不过气来,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隆隆作响。

可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我看准时机,在他拖着我时,随手操起旁边一个酒瓶子,狠狠砸向他的腿,酒瓶碎裂,我用力捅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松开我,我脱身,转头,终于看到他的脸,一张留有刀疤的脸。

我清楚这时候不能给他缓口气的机会,我回身捡起铁棍,冲他而去。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用最方便使力的姿势,捅向他的心脏。

大步过去,屏住呼吸,举起「凶器」,就在我准备发力时,突然,脑后一声闷响。

身体不受控地倒下,脑后传来剧痛,我被偷袭了。

我蜷缩在地上,努力转头,看看偷袭我的人是谁。

我只看到一双颜色鲜艳的女士平底鞋,哦,原来她没有中计,没有在家煮汤,而是来支援她的帮手了。

我眼睛向上抬,想看看她如今用怎样的神情,鄙视我。

可突然间,我怔在那里。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老婆,是葛曼玲!

那个我以为,最值得信任的人。

15

「很意外吧,居然是我。」

葛曼玲跷着二郎腿,堪称优雅地坐在一张锈迹斑斑的椅子上。

「没错,是我在跟你玩游戏,也是我教唆你杀人,从头到尾,都是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应该是在做一场梦,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关于我和葛曼玲,不仅仅是初恋那么简单。

我之所这么信任她,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类,理解彼此,支撑彼此。

我们同样出生在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努力来到大城市,却发现凭借自己的能力永远无法实现阶层跨越,所以必须走捷径。

所以在认识我老婆之后,就选择跟葛曼玲分手。

我在很短时间内,得到了努力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位置,同时也将葛曼玲拉了上来。

两个人翻身一跃,成了人上人。

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她要毁掉这一切呢?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葛曼玲像是完全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一样,反问我。

我忽然想起,在与「他」游戏的过程中一次次被猜中心思,对方显然是非常了解我的,我早该想到她的。

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有这种默契。

「曼玲,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好吗?」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此刻我被他们反手捆绑在一个旧木桩上,狼狈又可笑,就像她一直在执着的东西一样。

女人有时候很可怜,格局再大,也逃不过情情爱爱的束缚。

「曼玲,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我虽然结婚了,可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那其他女人呢?」

「谁?」

「袁枚枚,梁晓珂,还有之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

「那都是玩玩的,你知道的,男人就是这么个东西。」

「那我呢?」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最爱的!」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真诚,这是我最擅长的表演套路。

葛曼玲冷笑了下,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鲁穆阳,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啊。」

「你以为我还会像十年前那样,再信你一次吗?这些年留在你身边,看你招惹一个又一个女人,我早就看透了。」

「你让我觉得恶心,痛苦,让我非常后悔十年前的决定!」

葛曼玲歇斯底里地吼着,她很少这样失态。

我努力回溯我们的过往,突然明白是为了什么了。

「所以我要跟你玩这个游戏,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全天下所有人看清楚你的肮脏面目,让你失去一切,让你体会到我的痛苦!」

「穆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教唆你杀袁枚枚吗?」

我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当然,袁枚枚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我只是想让你回味一下,杀人的滋味。」

这疯女人,她疯了!

「或许你已经忘了吧,但我忘不掉,穆阳,我们曾经一起杀过一个人的。」

「别说了,你别说了葛曼玲!」

「我们杀的人,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继续说:「因为你要结婚了,就逼着我打胎,你知道吗?那个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他是一个生命了!就因为有可能影响你攀附梁家,你就要杀了我的孩子!」

她长舒一口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所以,鲁穆阳,看着你如今花天酒地的样子,我就觉得不值!」

「我牺牲了这么多,难道就为了成全你这种烂透了的生活吗?」

「我终日活在痛苦里,凭什么你可以恣意享受人生,所以我要报复你!」

「我要你疯狂,要你恐惧,要你失去一切,要你死!」

她几乎瞬间恢复冷静,仇视着我。

这个城府深沉的女人,居然把这个心结藏了这么多年,还藏得这么好。

我后悔,但并不后悔那些决定,而是后悔轻信了她。

老子拼尽全力赢得的生活,就这样被她处心积虑地毁掉了。

我知道,葛曼玲不会放过我了。

她恨我,也恨我身边所有的女人,所以设置了一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游戏。

我逃不掉了。

只不过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在愤恨中,在不甘中,在绝望中,我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

「你为什么又要教唆我杀我老婆呢?她从来没伤害过你。」

「没有吗?」葛曼玲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因为你要娶她,我的孩子会死吗?」

哦,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连我老婆一起除掉,所以安排那个刀疤脸屠夫接触我老婆,进而让我怀疑,再借刀杀人。

我倒吸一口气,垂下眼睛,我不想再跟眼前这个疯子说什么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16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愧疚。

如此懊悔。

如此牵挂一个人。

我冤枉了她,我以为她在报复我,可结果却只是我一次次伤害她。

最让我难过的是,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还在维护我。

她知道我一再出轨,却没有真正计较。

她知道我睡了她的侄女,却还是帮我在岳父面前解围。

她知道我并不爱她,却固执地守在那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这么傻的人,肯定不知道她已经中了我的圈套,恶毒的圈套。

她现在怎么样了

无数个关于她的画面在我脑中呼啸而过,最终汇成一连串无法解答的问题。

她喝了红茶吗?睡着了吗?燃气起火了吗?她还活着吗?

葛曼玲刚才一直在和刀疤脸商量着什么,时不时看向我,眼神毒辣,我想他们一定聊如何结果了我。

不一会,葛曼玲朝我走过来,细细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逼我看她的手机。

手机上,是一个安装好的监控的画面,画面里是我家。

可以看到,我家厨房已经起了火,火势虽不算大,但已经蔓延到了客厅。

可周围却一片宁静。

没有人呼救,没有人报警,连围观的人也没有。

我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再看手机。

葛曼玲以为我是不在乎,可她不知道,我一直在身后用木桩的缺口磨捆绑我的绳子。

我知道逃出去不容易,可我必须试一试。

终于,绳子断了。

……

趁他们不注意,我从后面先袭击了刀疤脸,他倒下后,又给了葛曼玲一拳。

我拼命跑出去,我知道他们一定在后面追。

不知脚下是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摔倒了。

刀疤脸扑过来,拿着刀,一刀扎向我胸口。

我用手掌挡了一下,血顺着掌心留下,滴落在我的脸上。

这时刀疤脸突然手滑了一下,给我提供了机会,我趁机握住刀柄,反过来制伏了刀疤脸。

然后我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已经是深夜了,冷风呼啸,人影寥寥,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我老婆。

因为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傻了。

她明明知道我鲁穆阳这个人龌龊,卑劣,贪婪,知道我没有基本的道德感和羞耻心,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

她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原谅我接受我。

因为她爱我!

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了解我是什么货色,还愿意爱我的人。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原来就在眼前。

我不能失去她!

我要救她!

17

我家楼下围了一圈人,都是从楼里疏散的邻居,其中没有我老婆。

物业说已经报警了,但因为高架桥修路,火警要花一个小时才能到,决不能上楼。

我没管那些,从楼梯爬上去。

踹开家门,袭来一阵浓烟。

火已经顺着客厅,蔓延到了卧室。

我捂着口鼻,冒着火,踹开主卧的门,看到我老婆躺在摇椅中,脸色平静。

我跑过去,用力晃她,终于她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像是迷路的小鹿一样,慌乱,无助,又天真。

「发生什么了?」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家里着火了,你睡着了,什么也没发生,别怕,我带你出去。」

「好。」

她听话地跟我走,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认真看着我。

「我忘了一样东西,我们结婚时的纪念册,我必须回去拿。」

我很不理解,但知道拗不过她,所以决定我回去拿。

「穆阳。」

她突然在身后叫我。

我转头,看到她脸色变得非常平静,甚至肃穆,她丝毫不害怕,反而很从容淡定。

那一刻我竟有些怕她。

她站在门口,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诡异地笑了一下。

「棠棠……」

我叫了她的名字,我很久没有这样称呼她了。

过去,我只是在向她求爱,向她求欢,或者小心翼翼恳求她时,才这样称呼她。

此刻,是最后一种。

因为我知道,我完全判断错了。

晚上她提起为什么每天做猪肝汤的事情时,我应该听完的。

我以为她只是知道我出轨,原来,她知道的更多,她才是真正的猎人,真正的赢家。

我彻底输了。

她冷冷眨了眨眼,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冲过去,想打开门,可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她从外面反锁了。

我呼救,没有人应。

我想逃,没有出口。

火势越来越大,吞没一切。

(完)

知乎盐选好运

和张咸开了10万一晚的水底套房,天不亮,他就把我叫起来。

和张咸开了10万一晚的水底套房,天不亮,他就把我叫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那句话脱口而出。

我说:「顾英迪,我困,再让我睡一会儿。」

然后,我瞬间清醒。

张咸罕见地认真起来,冷冷地问我:「顾英迪是谁?」

1

我和张咸是在两个月前,准确地说,是在56天之前认识的。

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那一天,我是打算自我了断的。

像我这种矫情造作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出点儿动静来。

我选了一栋鬼楼。

试想一下,一栋发生过连环碎尸案的鬼楼,发现一具身穿珠光白裙的女人尸体,还死得极为安详,甚至享受,不免会闹出一段惊心动魄的传闻,想想就有趣。

可我的计划完全被张咸这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我精心地打扮来到鬼楼后,就看到他站在椅子上,伸长了脖子,正打算上吊。

唉,就这么巧,他也是来自杀的。

我说:「大哥,你先让让,能不能改天,今天先让我死?」

他说:「大姐,你知不知道先来后到这个传统美德?」

然后我仰着头,垮着一张委委屈屈的小脸,跟他瞎编了一通我的不幸遭遇:「我得了绝症。」

他也没跟我客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通他活不下去的原因:「我抑郁症。」

哎呀,你还惨得过我吗?

我:「我肾功能衰竭了,快死了。」

他:「我3岁我妈就跟别人跑了,我抑郁症。」

我:「我穷的没钱治病,快死了。」

他:「我爸把我处了3年的对象给娶了,我抑郁症。」

「我快死了!」

「我抑郁症。」

……

我们轮流比惨,一直赛到天亮。

天亮时,我们都累了,不想死了。

死这种事儿也要趁热打铁,一旦错过了那个兴致,就提不起劲头儿了。

我本来想走,可张咸点了个外卖。

他点了一套五星级餐厅的豪华蟹黄包,还客气地问了我一句:「一起吃点儿吗,姐姐?」

我上下打量他,二十出头,一身花里胡哨的奢侈品牌,寸头,眯眯眼,复古耳钉,嘻哈项链。

地主家的熊孩子。

吃着吃着,张咸突然问我如果昨天真的死了,还有什么遗憾?

我嘴里满满登登的说:「没吃过这么牛逼的包子算一个吧。」

他又问:「还有吗?」

我随口胡诌了一遍天南地北的顶级美食美景。

他深思熟虑,小眼睛一亮:「要不就都去试一遍再死,我买单。」

这是什么操作?

「姐姐,你知道我的遗憾是什么吗?」

「人死了,钱没花完。」

「尤其是我爸的钱,我必须都给他霍霍了。」

「咱俩也算有缘分,各取所需,你帮我花钱,我帮你圆梦。」

「完了要是还想死,黄泉路上咱俩也是个伴嘛不是。」

有理有据,确实有点儿心动。

可这等好事儿凭啥摊在我头上?

「姐姐你别误会,我这么做纯属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唉?

「不是,咱俩出去,我爸肯定以为我找了个网红伴儿游玩去了,不至于停了我的卡。」

这话说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第二天,我们就飞去了冰岛。

看了我心心念念的极光。

在瑰丽的大自然奇迹下,我问张咸:「反正都是玩,你怎么不找一个真网红?」

张咸冻得吸溜着鼻子:「网红哪儿有你有品味。」

呵,会聊天。

「再说,网红也比你贵啊。」

2

两个月之内,我跟这个「行走的散财童子」绕着地球挥霍了一圈。

他满足了我所有的愿望。

爬雪山,看瀑布,航海旅行。

可大部分目的地都是张咸张罗去的。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米兰伦敦的步行街,迪拜的豪华游轮。

陪我的时候,他有气无力哭丧着脸。

轮到我陪他,就欢脱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姐姐,就这钢管舞,我跳得比她好多了!

「买包哪有只买一个的,我要买十个。

「我给你表演一个一口吃龙虾吧?

「我今天要是翻盘赢了,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笑一个?」

我有理由怀疑,他根本不像患了抑郁症。

他太享受其中了。

可物质享受并没有麻痹掉我心中的巨大的痛苦。

那天在三亚湾的游轮上,我有点儿喝多了,到船头透透气。

看着下面碧蓝碧蓝的海水,我突然有个强烈的念头,我好想好想跳下去啊。

然后,就真的跳下去了。

海底刺骨寒冷,可海面却透着温暖灿烂的光,一寸一寸地消失。

我并不害怕,甚至久违地平静下来,我想我终于可以彻底地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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