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相思难相许》
我被皇上宠冠后宫三年,连皇后都退避三舍不曾与我见面。
可一朝流产,皇后竟然凭借我和皇上相识的桥段复宠。
东施效颦而已,毕竟我才是皇上的白月光。
但,当我第一次见到皇后,我才意识到,我才是替身。
01
我是官家点名要娶的贵妃,不是纳,也不是选。
是八抬大轿,三书六礼抬进皇宫的贵妃。
我入宫便是专房之宠,一应用度皆按皇后的份例,便是皇后也只能退避三舍,闭宫锁门自称养病。
入宫的第三年,我小产了。
我遣去请官家的宫女刚从福宁殿回来,也带来官家政务繁忙的消息。
她瑟瑟缩缩地跪伏地上,抖如筛糠。
「政务繁忙?这些日子都是没少见他到仁明殿去。」我冷笑道。将我最喜爱的建盏砸了个粉碎。
「娘娘身子还未好,怎的又动气了。」我的陪嫁侍女阿弗打了帘子进来,朝地上的小宫女使了使眼色,小宫女立马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退了出去。
阿弗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走近来,叫我神情一振。
「娘娘叫奴打听的事,奴都打听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月前秋日宴的时候,皇后在金明湖边放风筝,正好叫官家看见了。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真叫官家留了心,这个月来有进后宫也多是去看皇后,听说今儿官家要宿在仁明殿里了。」
「在金明湖边放风筝?」
我看了眼内室墙上放着的那枚水锦鲤风筝,陷入了沉思。
当年我同官家相遇便是在金明湖边上放风筝,我拉着风筝线难得放开了玩一回。一个不留神就跌进了官家的怀中,
第二日,宣我入宫的旨意便送到了朱府。
皇后不会是想效仿我当年得幸的事,故技重施吧?
我像吞了一万只苍蝇似的难受。
官家虽然有了皇后,可是我同官家是按民间婚嫁习俗娶亲的。拜了高堂,又饮了合卺酒,一对红色鸳鸯大蜡烛从天黑点到天亮。
官家说我虽是妾妃之位,但合该是他一生之妻。
她陈铃算什么,先是同先太子定了亲,后来先太子薨逝,又为着东宫的权势嫁进来。
她嫁的哪里是官家,她嫁的是太子之位,是邕朝未来的太子。
我冷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官家这几日往仁明殿去得勤了些。」
「是。」阿弗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去行宫养病的岑太妃回宫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奴回宫的时候遇见太妃身边的平婆婆,打探到了官家少年时的事。」
「官家做皇子的时候,似乎痴恋过皇后一些时日。」
「果真?」
「奴也是不信,可平婆婆却说先太子还在时,官家、先太子和皇后一起长大。幼时还闹过不少趣事。官家为了给皇后摘梨花,还在小腿上磕破了好大一块疤。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奴觉得不像是假的。」
我心下一咯噔,官家小腿上确实有块疤,我玩笑地问过,官家只说是幼时顽劣留下的。
想起今早在糕点里找到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小产之因在中宫,又结合平婆婆说的话,我登时脊背发凉。
我捏紧手里的帕子:「还有呢。」
「娘娘的母舅葛太医,也随太妃回来了,说想给娘娘请安。」
「舅舅舟车劳顿也是累了,明日给皇后请完安,便请舅舅过来吧。」
02
自我入宫,中宫蒙羞。这是第一次中宫传六宫嫔妃请安。
亦是我第一次见皇后。
我有心好好打扮,必叫众人知道我朱琐琐一如往昔风光。
可是骤然小产到底伤了我的身子。
昨夜更是心中翻来覆去,总觉得今日有事要发生,到天亮才胡乱睡下。
今日挽镜自照,果然瘦得形销骨立,好不憔悴。
阿弗劝我保养身子,何须去中宫请安。
可是想起那张字条上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仁明殿一探究竟的。
特意穿上官家赏赐的锦绣华袍,纵然脸色苍白,仍用脂粉一压再压,勉强看出个好气色来。
我到时六宫妃嫔已经都到齐了。
一一点头示了意,落座时环顾一周,只觉得他们瞧我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怜悯。
正当我疑惑时,皇后正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随着众人行了礼,因是众妃之首,自然坐在最首。
我敛着情绪看向中宫,想知道传言里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何等模样。
那是一张何等昳丽的容貌且按下不提,单凭那与我七八分相似的眉眼,便叫我心如死灰。
何其可笑。
她雍容地坐在高堂上,眉眼如画,面若观音。
「你就是贵朱氏妃吧?」
阿弗扶着我行了礼,我握着她的手腕,感觉到她的震惊顺着她僵直的肌肉蔓延到我的身上。
「吾身子不好,这三年都在养病,故不曾见过你。如今一见,果然亲切,难怪官家这样喜欢你。」
她含着温婉的笑,目光似水般温柔。
「吾听说你小月月余,身子可养好了?」
我僵硬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瞧你脸色苍白,又这样羸弱,想是为那孩子伤心不已。只是骨肉血亲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用心把养好身子自然会再有子息。」
她眼神似乎透着怜惜与愧疚。
又说库房中有各色温补之物赏赐于我,阖宫听了都觉得诧异。
如何出的仁明殿我不记得了,听伺候的宫人说,我在回宫的路上晕了过去,险些丧了命。
03
醒时躺在床上,地龙烧得极暖,我却恍若置身暑九寒冬里,手脚冰冷。
阿弗轻轻地抚去我额上的冷汗,「官家下了早朝来瞧过娘娘,又问了太医娘娘的病情,便着意葛太医照看,娘娘尽可以放心些了。」
目光落在阿弗身上,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难得他还肯来,如今却也用不上我了。」
「娘娘,奴找宫里的老人探听了一番。原来官家和皇后自成婚便两情不睦,不是因为官家不喜皇后,而是因为皇后心里惦念着先太子,不肯亲近官家。」
阿弗垂着泪心疼地看着我。
何其荒唐。
我以为那年春光潋滟,官家见了我便觉得欢喜,我见了官家也觉得欢喜。
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满心欢喜地嫁进宫来,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他人替身。
官家看着我这张脸,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想着皇后。
我不屑的以为皇后效仿于我,三年专宠叫我洋洋自得,以为嫁了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原来我才是真正鱼目混珠之人。
我原是官家求之不得的一点慰藉。
胸口钝痛叫人意志清醒,我按着心脏的位置,说不上来是恨意更多还是伤心更多,总归是被铺天盖地的荒唐感压得窒息。
「今儿小厨房送的果子里,奴婢找到了这个。」
阿弗掏出一张纸条来,我接过,上头只有两个字,麝香。
这笔迹同之前我收到的那张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我顾不上伤心,厉声道:「查!把这殿内的东西都给我细细地查!用的穿的,便是一根草都不许放过!去,请舅舅来,就说我又犯了病,叫他来请脉。」
「奴留心着不敢叫葛太医回去,请大人在偏殿休息呢。」
披香殿连夜搜了宫,竟真的抄检出了脏东西。一是我有孕时中宫赏的衣料,我吩咐收在库房里,不知何时叫下面的内人裁了做成帕子。舅舅细细验过,果然帕上刺绣所用的丝线浸泡过麝香。
另一样是刚入宫时中宫送的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像,我一向供在内室。不想从观音像中掏出一颗不知用处的丸子。
彼时我才入宫,不谙世事,又听六宫都夸赞中宫贤明,我虽未见过她,可也是尊着敬着,哪里想着她会来害我!
舅舅虽说要带回去查验一番,可我却是认定必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除了她,又能是谁。
我睚眦欲裂地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恨意滔天。
我夫君是她的,我的宠爱是假的,就连我的孩子她都不留给我!
阿弗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宫人,这才再三嘱咐舅舅不得泄露半句,唯恐父母兄弟听了为我担心害怕。
舅舅素来心疼我在宫中艰难,走时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承诺我一定会为我调理好身子,再怀上龙嗣。我也只是笑笑,着人好好送他回去。
我倚罗汉床上拢着千金裘,一口气怎么也捋不顺。
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陈家权势滔天,若是官家不帮我,我只怕动摇不了中宫半分。
可是官家...
「姑娘,或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姑娘同官家这样要好,便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看了都艳羡,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或许解开就好了。」
我愣了愣,这声姑娘带着哭腔,我已是许多年不曾听到。
「今日你瞧见皇后模样时,是什么感觉?」
「奴当时惊吓极了,险些殿前失仪。」
「是啊。你都觉得惊讶,可是皇后却是从容得很。」
「您是说,皇后早就知道了?」
「怕不只是知道,她是国母,我同她生得相似,是祸非福。她不以为我不敬,反而待我宽和。她母家陈氏一族把持着朝政,若不是东河王赵竦两厢制衡,皇后又无子,只怕这赵氏江山都要改姓陈了。」
知晓这是大逆不道之言,我语气低了三分,却还是接着说。
「我入宫是官家顶着前朝风雨强行晋封的,外头多少人骂我祸国妖妃。你该庆幸她下得是麝香,她若是下得安胎药,一旦皇子出世,我这祸国殃民的妃子自然不足以保养皇嗣,届时,去母留子,何患坐不稳中宫之位。」
阿弗呆呆地看着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背后有这些弯弯绕绕,我惨淡一笑,何止是她,即便是我身在其中,也事到如今才想明白二三罢了。
旁人如何待我都好,可是官家,官家...
我咬紧牙关,他将我捧上云端,俯视后宫众人。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却原来是帝后之间的跳梁小丑。我一生心高气傲,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气。
手边的茶水凉透了,我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茶水之凉,可以透心。
「姑娘...」阿弗红着眼,见我面色灰败。像是失去了斗志一般。强忍着眼泪果断起身跪在我面前:「我知道姑娘心里难受,可是姑娘,您这一生是为着官家留在宫里的。官家负您,您心里苦,怨几句恨几句都是应当的。可是千万不要有自弃之意啊」
我直直看着阿弗,半晌,眼神才慢慢聚焦,轻轻将她扶起,笑得苍白。
「好阿弗,我怎么甘心匍匐在泥沼里看着仇人都端坐在天上呢。」
04
初雪的那一天,官家在群芳阁设了宴。帖子送遍了各宫。宋高班来披香殿的时候却没有带着帖子,只说官家念我在病中,不便出门,故免了我出席。
我笑盈盈地拜了谢,不想宋高班又多问了几句我的病,关怀不似作假。
「天气愈发冷了,碧痕台的梅花开得极盛,贵妃娘娘若是觉得无趣,亦可去赏玩赏玩。」
「踏雪寻梅,果然有情致。」我瞧他别有意味的眼神,心下知晓他在提点我,虽然疑惑。仍是含着笑,示意阿弗悄悄递上一个荷包。
宋高班颠了颠手里的荷包,笑眯眯地告了辞。
内室的暖炉烧得极旺,新来的小宫女添了一点姣梅香,霎时花香满屋。
我赏了她点金瓜子,笑着夸奖了她几句。言两语便知晓她名叫若云,原是在岑太妃处当差,后太妃有疾,东河王搬进了清河宫侍疾,故放出了一些洒扫宫女。
我见她机敏,便放在房中侍奉。
司制房送了新裳来,是件绯红色的宫装,不添珠宝缀色,轰轰烈烈的纯粹。
我换了新衣,往发间别了一支冰雪琉璃簪,精心打扮了半日。
宫苑那头已有丝竹声响起。
「姑娘,天色已晚,碧痕台偏僻又下着雪,您真的要去?」阿弗忧心忡忡道。
我微微一笑:「既然戏台已经搭好了,哪有主角不登场的道理。」
到了地方,果然见碧痕台同往日不大一样,又别致又清雅。
我穿梭在林间,攀折了几支红梅,雪落了满头,比我来时狼狈许多。
身后似乎声响,我抱着满怀梅花回头,果然见到官家站在身后,满目柔情落在我的身上,低低唤了句琐琐。
我抱紧怀中的花枝。
未语泪先流。
「琐琐。」
他的声音缱绻又温柔,可我倔强地摇摇头,发上的雪花被扫落。他忍不住走近,我瞧他那样深情的脸,几度恍惚。
直到他走至我面前,温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怎么这样凉。」
我含泪唤了一句二郎,眼泪便好似断了线的珍珠直掉。不争气地推开他,逃也似的回了披香殿,伏在妆台上大哭了一场。
夜半三更,宋高班敲响了披香殿的门。
是官家来了。
我倚着门,透过纱窗看到官家站在我的门前。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落满了雪的发上,想起从前他在我房中写下的那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指甲划破了手心,一时间之间泪如雨下。
我颤动着声音,请官家离开。
我的避而不见并没有叫官家生气,反而因为我的隐忍的哭声牵出不忍与恻隐。
官家温声哄了哄我,叮嘱我好生歇息才离开。
05
翌日福宁殿传话说官家病了,众妃接二连三地去侍疾,唯有皇后在宝华殿为官家诵经祈福。
我捧着为我未出世的孩子抄写的经书,去宝华殿。正巧遇见皇后身边的丽兰,少不得要去请安。
我穿得素净,病了许久更显得单薄。皇后拉着我的手,叮嘱我顾惜身子,我细细打量了半晌,却见她眼中的疼惜真真切切,她在为我心疼。
宝华殿的地砖极凉,我跪下的动作突然,膝盖磕得极疼。
我却浑然不觉,只是磕头请了罪。
「入宫三年,未向中宫请过安,故不知妾竟是大不敬之人,一身宠爱皆承娘娘恩惠,竟然浑然不知,洋洋自得。如今娘娘身子痊愈,与官家重修旧好,总算没有辜负。否则妾身万死难辞其咎。」
我说得声泪俱下,连皇后都不免动容,她不忍心地将我扶起,道:「你原不曾见过我,又如何说得上不敬。再者,要你入宫是官家的主意,本宫也点了头,哪里又说得上是你的错。」
我感恩戴德地拜了谢,又同皇后说了许久体己话,她说她深宫寂寥,难得与我投缘叫我多去她宫中坐坐。
她是发自内心地从容大度。
我含笑点头,自然是要与她多多亲近的。
归时已经夜了,果然膝盖青紫一片。阿弗心疼地替我上了药。
「姑娘既然认定了皇后害了小皇子,为何还要向皇后投诚。」
「为了确认一件事。」
前些日子舅舅来请脉,说明了那丸从观音像里找到的珠子是坐胎药。也就是说,我才入宫时,皇后是想让我生下皇嗣的。
不管是她是不是想要杀我夺子,总归她是不会对我的孩子下手。那方帕子上的绣线也未必就是凶手所留,宫中情形复杂,未必不是栽赃嫁祸。
可惜那时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处理经手的内人。
如今我又确认了一件事,皇后从来不以我敌。
或者说,我不配做她的敌人。
在她的眼中官家对我的三年专宠都是为着她,我做了她的替身,官家待我越好,就说明官家越爱她。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我日日到仁明殿请安,在皇后宫中坐上半天,陪着皇后说话。她果然是个极温柔的人,恍若画上的菩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是名门贵女的风范。
太后早逝,后宫唯有皇后主事。后宫里的女子,论宠爱不及她,论家世亦不及她,自然风平浪静。
官家素来是温柔的郎君,待皇后更是珍爱。江南贡的柔绸锦缎,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的美玉,西域的奇珍异宝都不足为奇。
皇后闲来无事也不爱闲逛,只是在屋里做做女工,我不擅这些便在边上同她说笑。
若官家有送东西来,我也笑着同宫女美人打趣他们夫妻恩爱。皇后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眉眼上的喜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初时皇后多绣些花鸟鱼虫,如今也绣起了金龙。从这小小绣样上,便知道她心中事已然不同。
有时官家来了,我便早早告退,在角门候上一会儿才离去。
我知道,虽然官家进了仁明殿,可是我知道,宫中之事,他自然都是知道的。我在外面痴看一会儿,他便会多心软一分。
我越是进退有度,他越觉得我委屈可怜。
可是我原来便是个可怜人呀。
06
腊月初八,是团圆的日子。
皇后央着官家办了家宴,我原称病不去,谁知那日宋高班特意亲来了一趟,说是宗室家眷都来,我身为贵妃缺席实在失礼。
我瞧他说得正经,觉得好笑,虽是家宴,可我不过是久病失宠的贵妃,去与不去都是无人在意的。
不过我还是简单打扮赴了宴,因着尊位还在,到底坐在了次首位。官家坐在皇后身边,席间二人言笑晏晏,只是总能感觉到官家的目光时常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
今日的酒极佳,我连饮了几杯,脸色酡红。
宋高班恭敬地送了一盏果汁上来,我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眼官家的方向。正见他眉头轻蹙地看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皇后的笑容瞧着僵硬许多。
宋高班一不留神将果汁洒在我的袖口上,我瞧了他一眼不曾怪罪,只是去告罪更衣。
宋高班也跟了上来。
行至侧殿,我顿足,回头看向他:「宋高班的主子,究竟是官家,还是东河王呢?」
「娘娘这是何意。」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阿弗留在殿外,独自走了进去>我喉头紧涩,没有说话。
他轻轻笑了。
「我同琐琐拜了堂,琐琐就是我的妻子。妻子有所愿,做丈夫的便是死也要满足的。」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官家病中虚弱的脸庞。
他亲昵地吻了吻我,虔诚又缱绻。
「去吧,去看看阿禾怎么样了,如今还闹不闹。」
阿禾是小皇子的小名。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退出了内室。
官家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却让我摸不着头脑。
一路到了阿哥所,见阿禾虎头虎脑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外头传了福宁殿走水的消息,我闻言震惊极了。
是了,他做了一辈子的官家,一杯掺了毒药的茶水,或许他早就发现了。
他知道我恨他。
他知道我恨他。
宣明七年,宫中起大火,景帝赵端与慧贤皇后陈氏接连薨逝。帝后遗一子名禾,由贵妃抚养,继位新帝,封贵妃朱氏为太后,东河王赵竦摄政,改国号为清正。
(完)
作者:藤壶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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