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漫漫仙途桃花劫》
我穿到了全员病娇文中,女主是我的替身。
而我是这三个病娇男早死的白月光。
正当我想救女主于危难时,我却发现她好像也有点儿不太正常。
(一)
作为玄山派千年来最天才的人物,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我穿越了这个事情。
这一切都要从我该死的小徒弟放在我床头那本小说开始!
我修炼二十年便结丹成功,如今不过百年,就已经步入出窍期,是玄山派出了名的招牌。
现在好了,我本来说马上就突破了,又可以嘚瑟,看看人间小说放松一下,就给我玩脱了。
一觉醒来,我成了丞相府的嫡长女。
还是那种弱不禁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娇小姐。
照了照镜子,我不由得吐槽道:「长成这样,不是一看就活不长吗?」
镜子里的少女柳眉不展,玉白色的肌肤显得极其不健康,一双水眸仿佛时时刻刻都含着烟一般朦胧。
我不禁有些怀念自己的小麦色肌肤了,虽然从前我总嫌弃自己没有女人味。
「姐姐胡说八道什么呢?」门外走进来一个绿衣少女。
她和我有七八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生机和活泼感。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我看的小说里的女主角闻知遇,就是我死了以后,被三个病娇各种强取豪夺过的生不如死的妹妹。
「你昨天被何家人推下去,可把我吓坏了。」她说着就红了眼睛,软糯的声音里全是恐惧。
我有些心疼,刚想安慰她。
但她又突然抬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凶狠:「要是姐姐出了事,我一定要姓何的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她眼睛发红,被她这一反差吓得,刚伸出的手都缩了回来。
她说完,又直接紧紧地抱住我。
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蹭来蹭去,一副好不留恋的模样。
不是,怎么看着我这个女主妹妹也不正常啊。
我正疑惑,门外的小丫鬟的声音传来:「大小姐,不好了,喻小将军把何家姐弟给抓来丞相府了。」
「还说,还说要他们给大小姐当场道歉!」
喻小将军?那不就是我这个身体的青梅竹马?故事里,这位就纯纯的一暴躁老哥,只有白月光还活着时笑过,白月光死后他就恨不得搞死所有人。
之所以会抢女主,也是因为觉得另外两个太变态了,怕女主唯一的妹妹被弄死了。
我急匆匆地站起来,想去看看。
这万一这哥们儿一暴躁,把人在我家弄死了,那不是要背大锅?
但刚一站起,我就忍不住急喘了起来,身体一阵无力。
闻知遇立马在背后接住我,漂亮、英气的小脸一脸不满:「这姓喻的怎么这么冲动?万一把我姐姐气出个好歹,我一定要把他片成一片儿一片儿的!」
我去……你真的是那个被人强取豪夺,欺负得惨兮兮的女主吗?
你这怕不是要把别人关起来打的那种吧!
(二)
我被闻知遇扶着,走到前院。
喻言站在日光之中,虽是一身极致简单的墨色,浑身却散发着淡淡光泽,像是故事中的主角光环似的。
他身形优越,即使就那样站着,也能看得出他是个习武之人。
见我来了,他横眉冷对的样子立即停止,转身笑得像和煦的春风一般:「你来了。」
「昨日我在禁军处,没能及时地赶回来。」
他虽然在笑着,但我依然感觉得到那笑中的狠厉之意。
我回了一笑,尽量柔弱地倚靠在闻知遇怀中,不想被他看出任何不对劲。
面对这样的几个心理问题和心眼子一样多的人,我不敢随便地暴露原主早就死掉这件事,万一发疯给我来个驱鬼全套怎么办?
特别是我还不知道自己正儿八经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转头对那几个正在往何家姐弟头上倒水的小厮说道:「我和小知许说几句话,你们的动作就慢下来了?」
边说,喻言边往那边走,吓得何家姐弟跪在地上都往后爬了好几步。
「闻姑娘,我和我弟弟当真不是故意撞您的,当真只是那处人多了,才不小心碰到您的啊。」何家姑娘声音恳切,凄凄惨惨,不住地哀求我,「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姐弟吧。」
她的眼泪和不断地侵袭的井水混杂,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惜,我虽然不是原主,却是仔仔细细地读过这本书的,原主身体孱弱,是因为神医景文给她下了毒,但一直都是要死不死的状态。
但会死,则完全是因为这次落水,引发了各种并发症。
这何姑娘哭得这样无辜,实际上确实是故意推原主下水的,只因为她暗恋原主的表哥——俊美无双的晏行迟。
晏行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属于长得好、出身好、学问好、前途好的「四好」公子。
但其实,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他是个对原主痴恋多年,表里不一、占有欲爆表的变态。
我想起书中那些描述,不由得皱眉,一阵恶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姐姐怎么了?是恶心他们吗?」闻知遇声音娇憨,一派天真模样。
「那倒没有。」我虽然不会替原主原谅他们,却也不会直接要人家命啊,这些都是算因果的。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模样,我想起故事中她的悲惨经历,心想她现在虽然多少有点儿和故事里描述得不太一样,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提醒她。
「小妹啊,这看人呢,可不能看表面,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特别是选夫婿这种事。」
我可不想再看见她被人虐得体无完肤后,还能继续你爱我我爱你的剧情。
没想到她眼睛更亮了,立刻接话道:「姐姐你终于开窍了!」
我什么?
她接着说:「我就说这些喜欢你的男人都没什么用,姐姐还是最喜欢我,要不姐姐和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吧!爹爹一定很高兴!」
(三)
我还没做出反应,听到这话的喻言的脸就变得和他的衣服一样黑。
「闻知遇,你别一天天和你姐姐乱说话,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他威胁道。
被称呼全名的女主丝毫不慌,一点儿没有小说中小绵羊的模样:「有本事你试试啊喻言,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你就别想再靠近我姐姐一分一毫了。」
语气狡黠又得意,笑得像个小狐狸。
气的喻言直接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木桌。
「我好害怕姐姐,喻言哥哥好凶。」她委委屈屈地躲进我的怀里,动作熟练又迅速。
但此时我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吵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萦绕着一个熟悉又低沉声音,不断地呼唤着我。
等我挣扎着听清那句「师父」,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
「姐姐!」「小知许!」晕过去的最后一秒,我听见他俩的惊呼。
我做了一个冗长又模糊的梦境。
梦中,我躺在熟悉的木床上,小徒弟向来沉静、温柔的面庞完全变了样,双目猩红,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墨发也凌乱不堪,原本的温润君子变得像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一般。
他不断地对着昏迷不醒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师父」。
虽然语句并不清晰,但我依然觉得,似乎这个梦境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恍惚中,我听见他提起一个人的名字:温笙。
这人是夕山派的,早年和我同在玄山派,还是我的师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我拒绝了他后,就再没在门派中见过他了。
后来再听说,他已经成为夕山派的一位长老了,就是名声不太好听而已。
传闻他修炼邪术,一手幻境害了好些人的性命。
我想起那本突然出现在我床头上的书,忽然就懂了什么。
这该死的不是知道我要突破了,加上比武大会在即,就给我下了幻术吧?直接给我弄死了,比武大会我不用参加了不说,还能报一报当年我拒绝他的仇?
他可真是个......小可爱啊。
梦境最后,我听见我小徒弟说:「师父你放心,别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隐约间,我听见了他声音中若有若无的哭腔。
梦境结束,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俊逸、温润的脸。
「你醒了。」他的声音和脸一样温柔,「我和你说过多少回,少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出门去。」
不用思索,我便知道他是对原身又爱又恨的神医景文。
故事中,他年少便有「神医」之名,但原主打小就有心疾,爱女心切的闻相直接把景文唯一的妹妹给抓了起来,威胁他给自己女儿治病。
景文虽然表面温和,却实在不是个好惹的,表面听话给原主治病,背地里又给她下药,一方面是想保住自己妹妹的性命,一方面则是对闻相的报复。
结果两人日常相处过后,他却喜欢上了原主。
他憎恶自己不争气的内心,却又抑制不住对原主的感情。
这种复杂交织的感情导致他始终不肯解开给原主下的毒,直到原主死于这次溺水。
痛失爱女的闻相将他完好无损,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好的妹妹还给了他以后。
他对原主的愧疚和爱达到了顶峰,但是死去的原主显然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然后他就变态了。
见我不说话,他叹气:「你身体这样不争气,唯有和我时时地待在一起才是最为稳妥的。」
(四)
我没有力气反驳他,毕竟这具身体太弱了。
「景神医还真是会胡说八道。」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男子身形颀长,穿着朝服,不像个读书写字的文人公子,倒像那种书里说的皇帝孤臣。
但他毫无锋芒,对我露出柔和一笑,说:「知许妹妹好好地休息便是,莫要起身。」
闻知遇也走近,哄着我说:「姐姐你别担心,爹爹和表哥在朝堂上弹劾了何大人教养儿女无方,皇帝陛下已经惩处了何家上下。」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爹爹怎么还不回府?」我真的好想逃离这种所有变态全在的修罗场。
「爹爹被皇帝陛下留了,还在宫中同陛下商议事情。」说完这话,她就狠狠地瞪了坐在我床边的景文一眼。
接着抢过他手中的药碗:「景神医最好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要以为可以借着给我姐姐治病的理由,就离姐姐这样近。」
「你那点儿肮脏的小心思,谁看不透似的。」
景文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是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我闻着那凑到我脸上的药碗,内心大喊「不妙」。
这破地方虽然不能修炼,我也只能当个废物,但是这有毒我还是闻得出来啊!这玩意儿喝下去虽然不会死,但是身体会越来越弱啊。
本来连走路都难,这要是再下去,我怕是真的每天都得看着景文那张脸了。
闻知遇还在嘲讽他:「让你给我姐姐治病,结果你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我姐姐那是天边的云彩,你要不是有这点儿用处,就是地上的臭虫!」
我的老妹,你可住嘴吧,你是怕他毒不死你吗?
景文没有说一句话,只死死地盯着我的脸,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来。
「来姐姐,我喂你喝。」闻知遇说着舀起一勺汤药,笑眯眯地凑在我嘴边。
我故意咳了咳,装作动作稍大的样子,一把将那瓷碗推到了地上。
然后在被子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说道:「我有些......难受,对不起知遇。」
「姐姐别哭,哪里难受了?」她看着我,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几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也瞬间有些慌,都紧张地看向我。
我又故作柔弱地轻咳了几声,说道:「没事,我就是有些心烦,想休息一会儿。」我的脑海里全是原主说话的语气,生怕被这几个看出异样。
四人齐齐地看着我,我紧张地内心「怦怦」直跳。
最终还是晏行迟开口:「知许妹妹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我看着缓缓地关上的门,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看来,我的确是进了温笙给我打造的幻境之中,那那本书就是他送到我面前的?
真变态,一个大男人写这种东西。
我不由得腹诽了几句。
但是这样来说的话,小徒弟和我的师兄师姐们肯定在想办法救我,那我要保命,肯定得先自己活着,还得远离故事中的这些主角。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温笙还真以为我是那种纯情少女,以为让我当个万人迷,沉迷和男人酱酱酿酿就会把自己小命丢了?
等老娘破了这个幻境,老娘一定要把他的头按到玄山派最臭的茅坑里,再狠狠地踩两脚。
思量了半天后,我决定先解决燃眉之急,去求我爹把景文的妹妹还给他,这样至少我不用天天喝毒药了。
说不定人家一开心给我治好了,我就可以直接跑路了。
(五)
想了半天后,我觉得有些困倦,睡去前,我又一次在心里感叹这娇小姐的日子实在是折磨人。
睡到半夜,我忽然听见窗户处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刚一睁眼,却发现一个蒙着脸的少年正捂着我的嘴,但即使蒙着下半张脸,借着月色,我却依然看得出他长相不凡。
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狭长,他的发丝垂下,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那小徒弟,曾经也趁着我休息时这样偷看过我。
「别说话。」他嗓音低沉,像让人捉摸不透的云烟,「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在你这里躲躲。」
门外声音吵闹,应该是在寻他,但他还算聪明,知道躲进我的房间。
相府的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直接来搜我的房间哪。
没过多久,门口人问道:「大小姐,您可听见有什么异样吗?您还好吗?」
他拿开手,眼睛却一直死盯着我。
我回道:「没什么,别来打扰我,我有些头疼。」
门外人说了声「知罪」,便离去了。
他呼出一口气,背靠着我的床脚,似乎竭尽全力一般地和我说了一句:「多谢。」
我下床蹲在他身边,看见了他腹部的血红。
「你是杀谁的啊?不会是我爹吧?」我问道,「晏行迟请的你?」
他疼得气息直打战,点了点头。
看在他和我徒弟有点儿像的份上,我还是帮帮他吧。
我穿好鞋,走到景文常放在我房里的药箱处,从里面找出了一些简单东西。
看着我熟练的包扎手法,他愣愣地盯了我许久,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新鲜话:「多谢。」
等他休息了一会儿,终于好些了,我说道:「这几天你可以就躲在我房里,我保证给你养好,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件事,怎么样?」
等我身体好点儿了,让这小杀手带我逃离战场岂不是刚刚好?
他眼睛幽暗,看不出情绪,也不说话。
「你放心,我钱给够,怎么样?」我挤眉弄眼。
半晌,他开口道:「你救了我一命,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呵,说话这么酷,武功这么菜?」我噘噘嘴,说道。
他被我说得红了脸,剧烈地咳了咳。
「没事吧?」我担心地问道。
「没事。」他看着我担心的模样,突然笑开了。
我也察觉不对:「好啊,你手段倒挺多。」
「我说得有问题吗,你要是个高手,怎么会随随便便地就受伤的?」
他不反驳,声音里带着细碎的笑意:「大小姐说得对。」
我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人怎么和我徒弟一样,说些话总是不着调。
「等我好些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高手了。」他小声地补充道,「说吧,你想让我干吗。?」
我将我的计划同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他若有所思,说道:「所以,这三个你是都看不上喽?你是看上我了?」
我不想多解释,压根儿没听清楚后面那句话,就急忙地点头说道:「对啊。」
「行吧,那我到时候就带你私奔好了。」他叹息一身,无奈极了的模样。
「什么?什么私奔?」我一脸疑惑,脑子像反应慢了半拍一样。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了,师父,不逗你了。」
(六)
该死的陆亦行,来救老娘就救老娘,居然还有心情和我玩上角色扮演了。
我扯着他的耳朵骂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不断地求饶,我才放过他。
冷静后,我问他:「我还在幻境之中,你是如何进来的?可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吗?」
他回答:「掌门和师叔们商量研究了许久,也试了许多办法,甚至还找去了夕山派,都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我太着急了,所以只能,用了引魂灯。」
引魂灯?这小子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师父你昏迷了过去,身体离魂,魂魄在幻境之中,所以我也只能引出自己的魂魄,与师父一起了。」他说得轻轻松松,仿佛不是多大事儿一般。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气得胸口疼,「魂魄离体对自己本身伤害本就不小,若是不幸在幻境中遇险,你就得直接下去见阎王了。」
他目光躲闪,摸着头苦着脸:「师父别骂我,我本来就疼了,你还骂我。」说着还捂着自己腰部受伤的地方。
我无奈极了,说道:「我哪里是想说你……」
他露出狡黠一笑,说道:「以前我就和师父说了,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现在师父在这里,我也不能失信。」
算了,他向来脾气倔,我再说他也无用。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师叔他们还在想办法,但我觉得师父的想法没错。」他说道,「当下最好和这幻境中的几个主角拉开距离,先活下去。」
说完他还不正经地向我抛来一个媚眼:「所以师父还是得和我私奔。」
得到了我的一记爆栗:「臭小子,你是越来越不知道尊师重道了!」
他捂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反正在幻境里你又不是我师父。」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在,虽然女主人设崩了,但疼爱女儿到丧失理智的闻相人设没有崩。
翌日,我将陆亦行藏在最安全的被窝里后,一人来到了闻相的书房。
他正在临摹一幅美人图。
看样貌,应该是原身她娘。
「爹爹,女儿今日来,是想求您一件事。」我站在他面前,声音低低的。
闻相立马站起来,满脸慈爱:「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我憋了两滴眼泪,故作为难:「女儿想,您还是把景神医的妹妹还给他吧。」
「他每日给女儿治病尽心尽力,就没有一日懈怠的。」
我还在尽力地表演,却突然看见我爹后面窗户那里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瘦弱的身形除了景文还能有谁?
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只能继续表演:「所以女儿每每想起,总觉得心里万分愧疚,若是日日这样下去,女儿怕是......」
闻相立刻紧张起来,说道:「别别别,爹爹今日就把他妹妹还给他!」
「爹爹也是担心他给你治病不尽力,才出此下策,景神医的妹妹一直都是养在京郊的庄子里的,你别忧心,她好得很。」
便宜爹愿意让步,我当然也很配合:「女儿知道爹爹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也明白爹爹的苦心。」
达到目的后,看着窗户后消失人影子,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回总不会再记恨我,给我下毒了吧。
但事情并非我想得那样顺利,回小院的路上,景文拦住了我。
他一脸恍惚,问我:「你就这般,不喜欢我吗?」
(七)
「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和我撇开关系?」
我被他摇得意识不清,心里恨不得直接把他踢飞。
要不是老娘现在在这破地方没有功力,我高低得让他直接飞到院子外面去。
「景文,你这个畜生在对我姐姐做什么!」正当我快要直接晕过去,耳边传来闻知遇急切的声音。
她几步冲到景文面前,将他一把推开,把我搂进怀里,看我已经有些脚步虚浮了,她又怒骂道:「你个庸医,治不好我姐姐的病就算了,居然还敢觊觎我姐姐的美貌!」
闻知遇目光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活撕了景文一样。
「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她说道。
我寻思,虽然不能和这几个主角交集太多,但应该也不能让他随便地死了,不然难保不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我喘息着说道:「小妹别急,我有些不舒服,叫景神医先替姐姐瞧瞧。」
我本就有些晕乎,表演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接着我眼睛一闭,直接假装晕了过去。
院里一阵兵荒马乱,景文终究还是没有被扔出去,他一脸愧疚,估计是觉得我会莫名其妙地晕过去和他下的毒有关。
等我被扶着,重新躺在床上时,景文又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虽有医术在手,终不过是一介平民。」
「你的病,我会给你治好的。」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掩盖在被子下的手被人握住了,那手粗糙极了,在我柔嫩的手掌中间慢慢地滑动,不断地画着圈圈,弄得我浑身一颤。
忘记把这臭小子藏在被窝里了,又在作妖。
景文察觉我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知遇也紧张地看着我。
我狠狠地掐住小徒弟在我被窝中作乱的手,装作费力地牵动嘴角的模样说道:「没事。」
景文伸手想碰我,但还没碰到就缩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熬药。」
闻知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姐姐难道喜欢他不成?」
隔着床幔,我也能感觉她的面色有些不对劲,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好歹他给我治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重病之人,最是要积德。」
她这才放下心,在我床边坐下:「姐姐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再叫你。」
我笑着点点头。
翻过身子,我将头埋进被窝。
刚一蒙上被子,我便看见陆亦行勾起唇角,笑得幸灾乐祸。
我一把掐住他的脸,用只有我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给我老实一点!」
他不甘示弱,手已经搂上我的细腰,低声地对我说道:「不知道师父还记不记得,当初拜师时,我问师父的话。」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八)
陆亦行是隔壁云山派少主,云山派和玄山派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加上他确实是少有的天才人物,怎么也轮不到我这里,何况论修为,我俩原本就是差不多的。
我和他相识于一场历练中。
他那时年少,出身又好,被人捧着是常事,又因为本就卓绝的天赋,修炼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云山派掌门对自己这个独子头疼至极。
那次历练也不例外,他拿着数不清的法宝和丹药,身边都是鞠躬尽瘁的云山派弟子,打算轻轻松松地闯过一处密林。
而我,是玄山派的老掌门在凡间云游时救回来的孤儿,不过恰好又有些修炼天分罢了。
为了让他老人家开心,我从小到大都勤于修炼,一直是玄山派最拿得出手的那个。
陆亦行一行人低估了密林中精怪的实力,一行人命悬一线。
那时我也刚刚突破金丹,为了巩固实力,外出历练,路过密林,三两下便救了他们一群人。
自那以后,他便天天劝说我去他们云山派,还说他一定会罩着我,到最后越发离谱,说要我嫁给他。
我一日不答应,他就缠我一日。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老掌门已去,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撑起玄山派。
所以我说:「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哪里跟得上我的脚步?哪日我要是飞升了,你说不定早就老死了。」
后来有一日,他独自一人敲开了冷清了许久的玄山派的门,指名道姓地要拜我为师。
我掌门师兄知道他的身份,数次劝说也无用,问了云山派掌门的意思后,只能私下来劝我收下他。
多亏他,我成了玄山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
拜师敬茶时,他当着众人的面,问我:「弟子想知道,若有朝一日,弟子能跟上师父的脚步,师父愿意同弟子结成道侣吗?」
我捧在手里的茶瞬间就有些发烫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出这种话。
脑子一片混乱中,我点头答应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带着他搬进了属于我的长老院中。
后来我每每想起这段经历,就忍不住感叹自己大意了。
这次也不例外。
「师父不会忘记了吧?」他突然声音委屈起来,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我对他这招毫无办法,只能心软,小声地说道:「没有。」
「师父,我也快突破了。」他笑得得意,不断地摩挲着我的手,「到时候,就可以不叫师父了。」
脸上的温度越发灼热,我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负气似的转过身不再理他。
正当此时,床幔却突然被人掀开。
闻知遇一脸狐疑:「姐姐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莫不是发热了?」边说边想掀开我的被子。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紧紧地抓住被角,说道:「没有,没有,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啊,这还没有一个时辰,姐姐就做梦了?」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呀。」
她依然皱着眉,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九)
好在她刚想下一步动作,门外就传来景文的声音。
他捧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闻知遇动作熟练地抢过,端到我面前:「不劳景神医动手了。」
「景神医,你妹妹已经在相府门口了,我也不多留您了。」她边给我喂药,边言语讥诮。
景文往我的方向深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我闻着药香,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中毒了,围着我的变态也少了一个。
边喂药,闻知遇边和我说:「表哥说他过几日就来提亲了,姐姐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也不知道啊,原故事这一节原身已经死了,提亲的对象也早就换成你了啊。
晏行迟支持皇帝,找人刺杀权倾朝野的闻相成功后,手握权柄,女主小小孤女没法反抗,只能被强制爱。
见我半天没声音,她抬起头,语气变得危险极了:「姐姐难道喜欢表哥吗?想了这么久。」
「那倒没有。」谁会喜欢强制爱的变态啊。
「哦,那姐姐就是喜欢喻言了?」她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我越听她语气越觉得不对劲,她怎么看谁都不爽啊。
接着她说道:「姐姐小时候明明和我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就不算数了吗?」
她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空碗,不断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危险度直线上升。
我只能试图安慰她:「可是知遇也是会嫁人的啊,不能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她将碗放在案上,声音沉静:「那我不嫁人了,姐姐也不嫁人?」
不怪我害怕,主要是她现在实在吓人,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儿。
「小妹?」我试探着叫她,「小妹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不按道理这三个她都挺喜欢的吗,就是爱得有点儿扭曲而已,但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她要扭到我这里来了。
她盯着我,露出单纯可爱的笑容:「我喜欢姐姐啊,姐姐不喜欢我吗?」
我被她这瘆人的模样吓得不轻,但又只能尽力地稳住她的情绪,干笑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姐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她开心极了,说道:「那我就和爹爹说,我和姐姐都不嫁人了,毕竟姐姐最喜欢我了。」
「姐姐好好地休息吧,别担心,表哥那里我会解决的。」
随后,她拉下床幔,心满意足地离去。
我看着她逐渐地远去,门也关上,才掀开被子。
「老娘真的是一分一秒都受不了了,这都是一群什么疯子!」
陆亦行憋着笑,斜靠在床上说道:「师父别气,再过两日我就带你离开。」
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是养好身体吧,你看我现在才把毒解开,你还伤着。」
「况且你这具身体究竟功夫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万一和我一样倒霉,是个菜鸡怎么办?」
他挑眉:「这你放心师父,就算功夫不行,我自己也会些招式啊。」
「别担心,私奔这事儿我还是在行,原来我就自己在脑子里演示过无数回。」
他虽说得不着调,但确实没错,怎么说我们也是修行之人。
要是我这具身体好些,基本的防身之力我也是有的,更不用说原本就有些功夫在身的健康身体了。
「好吧,那你先耐心地养伤,别着急,我还能周旋一段时间。」我说道。
(十)
后来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因为第二日,喻言和晏行迟就同时上门提亲,两人持聘礼在相府门口相遇,谁也不肯让谁。
两支提亲队伍堵在相府门口闹了许久,结果谁也没能进门,闻相一桩也没答应。
第三日,晏行迟就在皇帝面前撺掇,给喻言安排到边疆去抵御敌军了。
但当天晚上,晏行迟也被来历不明的刺客连续刺杀三次,至于为什么是三次,是因为最后一次成功了,他虽然没死,却重伤了。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满京城都在说我红颜祸水。
更恐怖的是,闻知遇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说,晏行迟的事是她找人干的,还说我可以永远地陪着她了。
眼看着我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丫鬟、婆子,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于是第四天的晚上,我和陆亦行背上行囊开溜了,还好我之前演戏演得好,所以很顺利地就出了相府,然后趁着夜色一路南行。
起先几日还没什么,约莫半月的时候,便发现走到哪儿都有人拿着画像寻我,而且看衣着,应当是好几拨人。
陆亦行只能带我躲到一个江南小镇中。
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打听消息,他居然还当起了屠户,而我只能待在家里。
只是住我家隔壁的大娘是个大嘴巴,没过多久,周围人都知道,镇上新来的那个姓陆的俊俏屠户,家里居然还藏了个美娇娘。
好在此地偏僻,一直没什么事发生。
在这平平静静的几年中,我终于和师兄师姐们取得了联系,不过是在梦中。
他们和我说,目前来看,只要我能活着苟到书中时间线结束的时候,应该就能破除幻境了。
还说温笙最近像发了疯一样,天天来敲门,询问我去哪儿了。
所以掌门师兄猜测,温笙是痴恋我不成,于是才想出了幻境的这个办法,只要我会喜欢上幻境中的他,即便醒来,也会接受他。
我听完后忽然觉得有几分正确,因为那几个变态的性格,都挺像温笙的,加上原女主的性格也变态了,就让我想起一件忘记许久的事情。
当时温笙被我拒绝,日日发疯似的纠缠我,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损害到了他脆弱的自尊心,于是我说我喜欢女修,他才没有继续。
现在一想,就有些不一般的意味了,而且没继续完全可能是因为打不过我。
而离故事时间线结束,应该只有几天了。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只要等这几天结束,我就能把温笙的头打爆了。
这日黄昏,陆亦行提着一壶酒和一个食盒,回到了家里。
我正在给小院里的花花草草浇水,见他推门,一如往常说道:「回来了,我今天煮了粥,还温着呢。」
晚霞和栅栏的影子落在他身上,似乎时间都慢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坐下和我说道:「师父,我不是说我回来做?」
我擦了擦细汗,说道:「本来我也不出门嘛,做这些有什么?」虽然我知道他对我的一番心意,但是也没必要把我养成废物啊。
没想到他说道:「没有师父,只是.......这个看着不像能吃的样子啊。」
我看着他碗里黑乎乎的东西,说道:「没事,不会死的。」
(十一)
吃饱喝足后,太阳已经落下,远方的炊烟显得越发模糊,月色降临。
若是寻常时候,外面早已黑了。
偏偏这几日是上元节,一到夜晚,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门外热闹得很,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
我趴在桌子上,颇为无聊地看向天空,问陆亦行:「你从前逛过花灯节吗?」
他摇头说道:「修真界哪有这些,人间也不能常去,即便历练去了,也不一定刚好撞上。」
「师父想去看看吗?」他问我,「我听掌门师叔说,师父是在人间长大的,应当会很怀念这些才对。」
我看向栅栏外不断跳跃的明亮,听见小孩子雀跃的笑声,想起自己幼时,似乎也有这么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爹娘还在时,每年都会带我逛灯会。」我笑着说,「那些花灯各式各样的,都很好看。」
「不过我爹买不起,只有自己给我做,就是做得不太好看。」
「虽然同村的小孩子总是嘲笑我,但我总是很开心。」
他安静地聆听,和我一同笑着。
「现在一想,都过去数百年了。」我微微地抬头,望向天空远方,「我爹娘如今应该儿孙绕膝了。」
陆亦行站起身,进屋帮我拿出帷帽:「师父,走,一起去瞧瞧?」
「不过你不常出门,说不定不认识路,可一定要抓紧我的手啊。」他替我戴好帷帽,伸出手。
我低头轻笑,没有犹豫地牵上了他的手。
刚一出门,平时和他熟络的大叔大娘就纷纷说道:「哎哟,你可算是舍得把你家小娘子带出来瞧瞧了。」
「陆家小子可对自家娘子宝贝得很呢,每日一逛铺子,不是买好吃的就是买首饰的。」
「可不,陆娘子你可真有福气。」一个大娘对我说道,「陆小子不仅长得好,还这般疼惜你。」
我的心「咚咚」乱跳,忍不住捏紧了他的手。
陆亦行低声地在我耳边说:「师父别生气,也别拆我台,大家可都认为我有个绝色美人的娘子呢。」
要不是帷帽的白纱掩盖住了我的脸,这小子一定会看见我羞得不行的脸。
「谁要拆你台了?」我轻哼。
接着我还和大爷大娘搭上了话:「其实我也想多出门,无奈......」
其中一个热情的大娘立马就问:「陆娘子是有什么苦衷不成?」
我带着哭腔,说道:「说来惭愧,我原是逃婚出来的。」
陆亦行看我这番表演,努力地憋着笑,只配合地装出十分不易的模样。
然后我就编了一个和陆亦行青梅竹马,却被家里逼着嫁给富家公子,最后无奈地和陆亦行私奔到此的故事。
可能是我的演技这些天确实有了进步,几个大娘听得眼泪「哗哗」的。
当即就表示,若是日后异样,一定提前通知我。
闲聊结束,他拉着我往繁华处走,五光十色的花灯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我的眼帘,比我小时候的花样多多了。
远处几人舞着龙鱼击着鼓,连树木枝杈上也闪着昏黄的灯晕,一片热闹非凡的样子。
望着这般场景,我不觉地激动起来。
一旁的小贩对陆亦行说道:「这位郎君,看看我这兔儿灯,正合适你家小娘子呢。」
我接过他手中的兔儿灯,戳了戳它活灵活现的耳朵。
小贩继续拿起另一个灯:「这个狸奴的也很配小娘子。」
陆亦行看我移不开眼的模样,爽快地给了银子;「都要都要。」
然后同我说:「你提兔儿灯,我提小狸奴的,过一会儿你要是不喜欢兔儿灯了,我们就换换。」
我被他幼稚的话逗得忍不住大笑。
(十二)
我本以为那日演戏只是图个乐子,没想到没过两天,我又在厨房里折腾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那大娘先是呆了呆,盯着我的脸眼睛都不转一下,嘴里直说:「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了大娘?」我问道。
她回过神,着急说道:「陆娘子赶紧躲躲吧,镇上来人了!那一个个穿得整整齐齐的,像要打仗似的。」
「我原听他们说,就觉得和娘子那日和我说得有些相似,这会儿见了娘子,便更确信了是你那天杀的未婚夫来寻你了。」
「我家那口子已经去找你相公了,娘子赶紧先躲躲吧。」
我连忙道谢,关上门就赶紧收拾东西往外走。
哪知刚刚打开后院门,我就看见一双阴狠的眼睛。
是宴行迟。
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明明离时间结束没多长时间了,偏偏在最后,转身遇到鬼。
他身后站了一群人,显然我就是反抗也跑不掉的。
我只能假意地笑笑试探:「表哥?」
他开口,皮笑肉不笑:「难得小知许还记得我。」
「哎,表哥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是有苦衷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地拖时间等陆亦行来救我。
「我原本也想着,等表哥来提亲,就安安稳稳地嫁人的。」
边说我边抬头看他,宴行迟虽然皱着眉,却明显地是想听听的模样。
我抿嘴,一脸为难,说道:「表哥,能不能同我去一边说?这些事情当这么多人面说出来,我就当真不用活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一群人,迟疑了一小会儿后还是点了头:「我同你去院子里慢慢地说。」
还吩咐身后一群人:「把院子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
我关上了小院门,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安慰我,直问我怎么了。
我斜眼瞄到了房顶上熟悉的身影,开始安心地表演:「其实,其实你被刺杀那事儿是知遇找人干的,知遇对我有……有……」
我说得断断续续,边说边哭,一副毫不羞耻的模样。
他一脸惊奇,说:「原来她买凶杀我,居然不是想为闻相出气?」
我掩面,无助地点头。
宴行迟叹息一声,拉住我的手安慰道:「原来是这样,表妹是怕我再受伤,所以才……真是受苦了。」
他一派情真意切的模样,正动情,我朝房顶上的陆亦行使了使眼色。
下一秒,一个手刀就敲到了宴行迟肩膀上,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晕了过去。
我抽出手,可劲儿地擦了两下,顺便给了晕过去的宴行迟一脚:「总算没事了,真是烦死人了!」
(十三)
陆亦行将宴行迟绑了起来,怕他发出声音,把他嘴巴也用灶台上的抹布堵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醒了过来,开始猛烈地挣扎。
但是被吊在房梁上,他再怎么挣扎,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等看清是陆亦行搂着我,他的眼睛瞪得比花灯都大。
「对了,当初是他雇的你吧。」我问道,「雇你刺杀我便宜爹的。」
陆亦行点头:「对啊,买这个小院子的银子就是他给我的报酬。」
「当然没成功我也没还给他就是了。」
我哈哈大笑,说道:「那他不就是大冤种吗!」
站在不知道剧情的宴行迟这边想,不就是到手的媳妇被自己派过去的杀手拐跑了,而且自己现在还被吊在自己花钱买的房子里。
显然,宴行迟听我这样说,反抗得更激烈了。
我拿起身边的板凳甩了过去,说道:「你安静点,烦死了,看着你们这几个人就烦!」
「你们这几个差点儿没把老娘折腾死!等这几个时辰过完,老娘就让你们全都灰飞烟灭!」
我要把那些故事画本子全烧了,一个都别想幸免!
这次遇到的全是变态的,万一下次就是全是妖魔鬼怪的呢?那我就真活不了了。
「师父别生气,过会儿咱们就可以去找姓温的算账了。」陆亦行安慰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猛烈地敲门。
但我的眼前也开始逐渐地模糊,难于预知的紧张让我忍不住握紧了陆亦行的手。
终于,门被「唰」地推开,我的眼前也突然一亮。
我虚着眼睛,只觉自己头发晕,但手中却传来温热的触感。
渐渐地,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我的师兄师姐围在床边,都一脸担心,见我睁开眼睛,连忙扶我坐起。
「没事吧师妹?」
「师妹?」
我坐起身来,揉了揉头,四处张望,急忙问道:「陆亦行呢?」
掌门师兄失笑,连忙说:「你别急,你看看自己的手。」
我抬起手,低头看见和我一样,一脸迷茫的陆亦行。
「师父,我在这儿呢。」
说着,我的手感觉紧了紧。
「别说话,你和师妹情况不一样,你用了引魂灯,身体弱着呢。」掌门师兄满脸紧张,「待会儿你要是出点事,我可赔不起啊。」
陆亦行勾起一个轻浅的笑:「掌门别怕,把师父赔给我就行。」
师兄师姐们一片嘘声,都说我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
后记
从幻境中醒来后没多久,我和陆亦行先后都突破了出窍期,因为时间紧,一直没来得及找温笙算账。
后来闭关结束,又刚好撞上了三年一次的比武大会。
这次温笙被我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夕山派掌门再三求情,他恐怕就废了。
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陆亦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制造了一个幻境,导致如今我和陆亦行都成亲数十载了,他也没醒过来,当然我也没听说他死了这回事。
后来我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幻境,居然能把温笙困这么久,毕竟论用幻境,修真界确实少有人能赢过温笙。
陆亦行轻描淡写,只说:「就是都是男的那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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