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人间千百味:生活的酸甜苦辣咸》
我在家里的饭菜里下了毒。
看着那个男人,我的继父,抽搐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激动到发抖。
十年前,他在一天夜晚摸上了我的床,从此开启了我无止境的噩梦!
而全程,我的亲生母亲就站在门口。
她眼睁睁看着我被侵犯。
她无动于衷。
然后,关上了门。
1.
我将手中的刀捅进了瘫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体里。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直到鲜血满地,血肉飞溅。
我跪坐在地上,看着屋内原本喜庆的客厅满是狼藉。
墙上大红的囍字被那四溅的鲜血点缀得无比鲜艳,我笑了。
十年了。
这十年,我几乎每一天每一个晚上,都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将手里的刀捅进这个人渣的身体里。
赵明德,我的继父。
在我十五岁那一年,他侵犯了我。
他在一天夜晚爬上了我的床,上铺她的女儿赵明月正在上面熟睡。
他不顾不管的,将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他把我抱进怀里,那双粗糙的大手在我稚嫩的身体上游荡着。
恐惧,害怕迫使我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可是偏偏他贴近我耳边对我笑了:
「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
「听话,一会儿不要出声。」
十年。
这两句话,就如同梦魇一般,每晚不断在我的眼前播放。
一次又一次的侵犯,他将对我的这些侵犯当做日常。
可从那晚开始,我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送他去死!
我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瞪大着眼睛的他,抽出了他身体之中的刀,看向了一旁倒在地上的我妈。
她还死死地拽着赵明德的手,就连死也不肯松开。
多么的伉俪情深,多么的——令人恶心。
她爱赵明德,将他当做自己唯一的天。
她对赵明德的话说一不二,将它当作圣旨。
所以在她带我搬进这个房子里的第一天,她便掐着我的胳膊对我说,让我一定一定要听话。
她说赵明德不在意她的过去,也不介意她带着孩子。
他对她很好,赵明德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她并不知道,他爱的男人是个禽兽。
又或许,她知道。
毕竟那天晚上,房门没锁。
她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赵明德在我的身上不断喘息,蠕动。
我看见了她。
那是第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了赵明德。
我惊慌的不停地对着他挣扎着,我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鲜血我整个口腔,恶心到令人想要呕吐。
赵明德怒吼了一声,撕扯着我的头发。
她就是在这时候动的。
她一言不发,漠然的回头,伸手关上了房门。
我的亲妈,亲眼看见她深爱的男人侵犯了她的女儿。
可是这一切,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在爱情和亲情面前,她毅然决然舍弃了我。
第二天,我找到她时,我清楚地看见她平静的眼底闪过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惊慌。
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她看见了这一切却并没有救我。
我哭着在她面前大声质问她,我甚至想要去报警。
可是回应我的却只有她的一巴掌。
「白露,你小声一点!」
「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你赵叔叔有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我和你现在都指着你赵叔叔养活,你要是去报了警,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明月怎么办?」她怒目圆瞪掐着我的胳膊怒斥我不要脸。
她亲眼看见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侵犯。
可是她担心了这个家的所有人,可唯独没有担心过我。
末了,她又缓下了语气,几乎哀求一样地跟我说:
「你赵叔叔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的。」
「男人就是这样,妈妈年纪大了留不住你赵叔叔,妈妈是真的很喜欢他,你帮帮妈妈,你帮妈妈留住他。」
「妈妈的命已经很苦了,妈妈不能在没有你赵叔叔了,你会体谅妈妈的,对吗?」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几乎是跪地祈求着我的妈妈,那一瞬间心脏爆裂一般的疼痛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痛楚。
眼泪止不住的下,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我产生了幻觉,还是面前的妈妈已经疯了。
她可是我的亲妈!
可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没有亲人了,唯一有的只有妈妈。
只要她能开心,我的幸福应该不算什么。
「你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出轨了。」
「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上了那张还残留着余温的脸。
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可我要做个合格的女儿。
她这辈子最深的执念,我已经帮她实现了。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她的脸上。
我亲手,杀死了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的血肉至亲。
可我不后悔。
我收起脸上的笑,缓缓站起身。
饭桌上,赵明月正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她回来得晚,并没有吃太多我亲手做的饭,所以她毒发的最慢。
她亲眼见证了,我是如何朝着她最亲爱的父亲,连捅十刀。
我摸了一把地上赵明德的鲜血,抹到了她的脸上。
享受着她惊慌无措地看着我,就仿佛八年前我也曾经这样惊慌无措地看着她一般。
「还没有祝你,新婚快乐。」
我捧着她的脸,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将手上残留着的鲜血涂抹在她的嘴唇上,就像打扮着一个芭比娃娃一般,小心翼翼。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看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她的眼中闪出了生的希望。
可我却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断掉了这最后一点希望。
「我告诉过你,不择手段偷走的东西,永远无法长久拥有。」
电话,是林白打来的。
就在两天前,她和我的未婚夫林白,结为了夫妻。
人,是她从我手中抢走的。
从我踏进她家的那一刻起,我身边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玩具还是衣服,只要是赵明月看上的瞧上的,亦或者她看不上的,通通都必须要从我手中抢过去。
她会对着我耀武扬威,用最天真的脸笑着说出最恶劣的话:「玩具是我的,衣服也是我的,就连你妈妈也变成了我的。」
「姐姐,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干脆就去死吧!」
只要她撇起嘴,掉下眼泪,我的妈妈就会上赶着抢走我所有的东西,双手捧到她的手边。
玩具是这样,衣服是这样,就连男人,也是这样。
两年前,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带着林白回到家,想要告诉妈妈我要结婚的消息。
可偏偏,我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被赵明月夺走了。
她看上了林白,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要将林白「让」给她。
当然,她也理所应当的要承受我所有的恨意!
2.
她喜欢林白,喜欢到家里人尽皆知。
我妈,一向将她的喜好当做圣旨。
她找到我,头一次,破天荒的给我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
我原本以为,我的幸福终将得到她的祝福。
可是,她却握着我的手,对我恳求道:
「白露,你妹妹真的很喜欢林白,她已经不吃不喝在家里闹了好久的脾气了,你就把林白让给她,你就让给她。」
「你要是着急结婚,你赵叔叔有个朋友不久前刚刚死了老婆,家里三套房子,你嫁过去不吃亏的。」
我震惊一般地看着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她。
又是这样,她又是这样。
难道我在她眼中,从来配不上好吗?
我才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啊!
我不愿意,我妈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识好歹。
她搬出老的一套,让我多多体谅她,可是同样的话说过无数遍已经没有任何的效果。
于是,她用了别的方法。
她没收了我所有的电子设备,将我关在了家里。
她找到林白,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她不愿意让我害了他。
「你是个好孩子,阿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白露骗了,白露她从前私生活就很混乱,喜欢勾引男人,以前,还被人强暴过.......」
赵明月绘声绘色地将这一切告诉了我时,她已经和林白在一起了整整两个月。
她耀武扬威地牵着林白的手站在我的面前,故作柔弱地痛诉着我的谎言。
我慌忙地想要解释,可是回应我的,却只有林白厌恶的神情。
「我跟林白离婚,我把林白还给你。」
「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手上的刀抵在赵明月的脸颊处,微微用力慢慢滑下,她常年保养的吹弹可破的皮肤立刻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混合着她的眼泪一起,廉价到让人忍不住作呕。
同样的伤痕,我也有一个。
那是她在少年时期亲手划开的。
我和赵明月同岁,我妈嫁给赵明德后,我便转学和她同班。
以她为首,挑起了对我长达三年的校园霸凌。
她在家里表现得有多么的温顺,在学校便有多么的恶毒。
她带头将我堵在厕所,将我的脑袋按进满是污秽恶臭的粪坑。
她将满盒的蜈蚣从头顶对我倾盒而下,欣赏着我无助的尖叫和扭曲的挣扎。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她带着一群混混将我堵在学校旁的巷子里,他们逼着我脱光衣服,用油漆在我的身上写满了肮脏侮辱的话,他们对着我放声大笑,对着我说着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们对着我拍照,对着我上下其手,扇我的耳光。
赵明月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嘲讽一般地看着我,末了,她抓住了我头发将我的脑袋狠狠按入了污泥里,他对我说: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我爸对你做的那些事?」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被我爸搞得破鞋,天生就是用来取乐的垃圾!」
原来,她知道!
每每晚上入睡后赵明德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她和她爸一样,都是一对畜生。
都该死!
我拉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张开嘴,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盒虫子倒进了她的嘴里。
她惊恐得睁大着眼睛,惊吓到翻起了白眼,用尽全力不断地挣扎着,想要将口中不停蠕动的虫子吐出来,可却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我朝她露出了一个几乎疯狂一般的表情,笑道:
「虫子的味道怎么样?」
「你不是最喜欢了吗?别浪费,都咽下去啊!」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着,疯了一般的摇头。
我紧紧捂住她的嘴,直到看到她的喉咙正在不停地吞咽,看着她因为恶心翻起了白眼,我才终于松开了手。
当从前,她也是这样,让人架着我,将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正在蠕动的蚯蚓一把把塞进我的嘴巴里,直到我全部吞下去,她才大笑着让人松开手。
「这还有,别浪费,都吃完。」
我将碗中的蚯蚓倒进了一个装着饭菜的盘子里,蚯蚓在饭菜之中不停地蠕动,看着让人忍不住胃中翻腾。
「吃了。」
我学着她曾经对我的样子,将她的脑袋按进满是蚯蚓蠕动的饭菜里。
看着她像狗一样吃食。
许多年前,我妈跟着赵明德外出跑生意,很长时间都不在家。
赵明月便将我锁在家中的杂货间里,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整整两天两夜,让我在杂货间里和纸箱子里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的老鼠作伴。
我饥肠辘辘浑身无力躺在杂货间的地上一动不动时,她正在客厅和前来的同学嬉笑打闹。
她带着她那群所谓的朋友打开了杂货间的门,将一盘饭菜放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食物的那一瞬间,我就如同两眼放光的恶狼,趴在地上滑稽地朝她爬去,想要去拿她手中的食物,却被她用脚踩住了脑袋。
她拿着那盘食物让所有人挨个往里面「加料」,口水,尿液,烟灰,还有许多堪称污秽的东西混合在那盘饭里。
她将东西放在我面前,她笑着对我说:
「吃掉。」
她让人按住我的手脚,逼迫我模仿狗吃食的样子,吃掉盘子里的东西。
她抓着我的脑袋死死地按进盘子里,就如同我现在这般。
「吃掉,全都吃掉!」
那时,她或许从没想过,有一天,一切都会调转,她会被我拉扯着头发,死死按进这混合着泥鳅的饭菜之中。
但是,这些都还不够!
我将她拖到厕所,将她的脑袋按进马桶里,这当然不及她当初对我做的十分之一的污秽。
只是,这足以将有洁癖的她逼疯。
我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磕到地上。
毒发的痛苦应该正在不停地搅弄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根本无力反抗,就这样任由我一次次地将她的脑袋撞向地面。
「不是说让我给你磕头吗?现在换你来给我磕!」
「给我磕!」
我如同疯了一般,癫狂地笑着,一下下将她的脑袋磕向地面,直到她没了痛苦的求饶呻吟,彻底没有了生息。
看着她的鲜血从额头处缓缓流出,染红了白色的瓷砖,我抬手捂住了脸,浑身不住地颤抖。
死了。
都死了!
毁了我一生,带给我无数噩梦的三个人,都死了。
我在哭,还是在笑。
我分不清。
我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兴奋,恐惧,快感……
可这些情绪之中,唯独没有后悔。
我缓缓站起身,拖着她的腿将她拖到了客厅,摆在了赵明德和我妈的中间。
我妈总说,她多希望她从来没有剩下过我,她多希望我死去的生父能够把我带走,她希望我跟着我爸一起去死。
她总说,她多希望赵明月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在我和赵明德之间,选择了赵明德。
在赵明月和我之间,她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我。
她是我唯一的亲生母亲,是我在这世界上仅剩的亲人,是我无论受到了多少伤害,都会永远相信,并且坚定选择的唯一。
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却从来没有选择过我。
一次也没有。
我将我妈的另一只手搭上了赵明月的肩膀,看着她们三个人幸福温馨的景象,眼角的泪水,混合着鲜血缓缓滑落了下来。
「你们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的愿望实现了,妈妈!」
3.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
我打开门走出这个,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踏进的家。
我浑身沾着鲜血,茫然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我想要去自首。
又或者,找个高楼从上一跃而下。
在这个了却了我最后一个愿望的夜晚,结束我这恶臭般的一生。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我。
「白露?」
门没有关上,透过门缝客厅里的惨状一目了然。
我木然地缓缓回头,看见的便是邻居周阿姨满脸惊吓的表情和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你这是……」
她应当刚下夜班。
我会这般清楚,是因为许多次的冬夜被我妈还有赵明月关在门外时,都会遇见刚下夜班的周阿姨。
是她,将我带回她的住处,端给我一碗煮好的姜汤,给了我一方温暖的净土。
她看着我红了眼睛,我以为她会对我失望,她会尖叫着冲到楼下掏出手机报警。
可是,她没有。
「傻丫头,你傻呀!」
她抓着我沾满了鲜血的手,将我抱进怀里。
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肩头,她不停地说着:「傻呀,你怎么这么傻呀!」
「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家伙去做傻事,你这是害了你自己!」
她将我紧紧抱着,就如同之前那般,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让人不自觉产生母爱的眷恋。
我的眼泪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流淌,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见到了自己能够依靠的大人那般。
周阿姨对我有恩。
在我曾经,被那群放高利贷的畜生侮辱的时候,是她带着警察冲进了我家,救下了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我。
十八岁那一年,赵明德做生意失败,他之前因为做生意借下的高利贷,还不上。
他开始东躲西藏,害怕别人抓住他,许久不回家。
他还不上钱,那群家伙联系不上他,于是找到了家里。
当时,家里只有我赵明月还有我妈三个人。
那群家伙在家里不停地打砸,将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带走。
可是这些都还不够,他们对赵明月起了歹念。
那个时候我就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他们想要拖走赵明月,可是我妈却像是疯了一样,将赵明月拉了回来死死地护在怀里。
「不要动我女儿,不要动我女儿!」
「你们要什么都可以,你们把她带走,我不要她了,你们随便要对她做什么都行!」
她紧紧护着赵明月,却将我推向了那群禽兽。
她说赵明月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她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垃圾。
我就在她的面前被那群禽兽拖进房间,而她却紧紧抱住被吓到不停哭泣的赵明月,冷眼看着被拖进房间的我,始终无动于衷。
我被那群禽兽撕开了衣服,无尽羞辱,放声惨叫的时候,我的妈妈,我的亲生母亲就在门外。
那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
她有过心疼,有过后悔吗?
哪怕只有片刻,只有一秒,她有没有后悔将我推进这痛苦的折磨。
她亲手将我推进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将我抛弃在这满是泥沼与恶魔的炼狱。
就算是这样,我却还是渴望着她能朝我伸出手,她会报警救我。
可警察真的来了。
朝我伸出手,将我救出深渊的,却不是她。
是周阿姨。
她听出了我惨叫的声音,她报了警,她陪着我上了救护车。
而在我住院的整整一个月里,是周阿姨怕我想不开,日日夜夜的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可我仍像个傻子一般,希望她能来医院看我。
哪怕只有一次,都能够证明她的心里有我。
我盼天盼地,最终盼来了她。
可是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我觉得自己的希望是个笑话:
「白露你能不能跟警察说,你不追究任何责任。」
「他们说了,只要你肯松口,他们就能免掉你赵叔叔所有的债务。」
看着拉着我的手,对我不断祈求的她。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妈妈就已经死掉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阿姨回过了神。
她拉着我回到了她家,她脱光了我身上的衣服,给我洗了澡。
随后,她拿出一套她的衣服给我换上。
她趁着夜色拉着我沿着没有监控的小路把我送了出去。
「你记住了,我今晚没有见过你,你也没有回来过。」
「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这么说!」
说完,她转身便走。
我知道她想要为我遮掩我所做的一切,她想要回去帮我处理现场,但为了我这样一个在恶臭的淤泥里挣扎了一辈子的人,这不值得。
我抓住了她的手,满脸释然地对她道:
「周阿姨,别去做傻事,我会去自首。」
「不能去!」
周阿姨回过头,握住了我的手。
「你现在去自首,一辈子就完了!」
「你还这么年轻,你会有以后,你就当你所有的过去都跟那三个人一起死在了今天。」
「既然已经错了,咱们就一条路走到黑!」
「你要好好地活着,用力地活着!」
说完,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了巷子里,全身一阵疼痛,顿时全身无力瘫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活着,好好地活,用力地活着。
在这已经千疮百孔,烂泥一般的人生里,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啊,周阿姨!
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用力地活下去了啊!
我痛苦地跪在地上,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紧接着我吐出了一口血。
「周阿姨,我快死了。」
4.
赵明德他们三人的尸体很快便被发现。
听说是昨晚,外出办事的林白打赵明月的电话没打通,便立马从外地赶了回来,于是发现了一家三口的尸体。
接到警察的电话时,我正在我爸的墓园。
警察说,林白一口咬定我是杀害他们一家的凶手,可周围邻居的口供却否定了林白的肯定,现在局面混乱,让我现在去警局配合调查。
我在我爸的坟墓旁又买了一个坟,原本是打算看望完他之后,便去警察局自首,可是没想到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我来到警察局时,林白便坐在大厅,见到我到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发了疯一般冲到我面前,狠狠给了我一个巴掌。
他冲着嘶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明月她们一家都已经被你害了那么多年了,你现在还杀了他们,白露,你有良心吗!」
「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妻子他们一家,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林白嘶喊得撕心裂肺,我被他这一巴掌扇的当场倒在了地上,脑袋发出一阵阵的嗡鸣。
赵明德发了疯伸出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却被警察直接制住压倒在地。
我被一个女警察扶了起来,我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胃里又是一阵剧痛。
我硬生生地忍了下来,面前被警察制住的赵明德还在对我不停辱骂,那辱骂声不堪入耳。
直到他被警察强制带走。
我被女警带到审讯室,白炽灯照在我的头顶,我只觉得晃眼。
她和另外一个警察问了我的性命,随后她对我问道:
「你和刚刚外面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我未婚夫,前不久刚和我妹妹结婚。」
「这是个什么关系。」
女警皱了皱眉头,接着道:
「你和林白有过节?他为什么非要一口咬定是你杀了全家?」
我垂着眉,轻笑了一声。
林白原先没那么恨我,再相信我妈说的那些话时,他将信将疑。
毕竟两个人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况且我也曾经同他说过,我同家中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他恨毒了我。
我「害」赵明月滑了胎!
赵明月在一天晚上爬上了林白的床,林白没有拒绝,因为在赵明月身上他体会到了和我截然不同的东西。
我被我妈从房间里放出来的时候,赵明月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孕。
那时,双方父母已经开始商量婚期和结婚的事宜。
赵明月将我叫了过去,她想要当着我的面恶心我。
她对着我耀武扬威,她说:
「我说过了,只要我想要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你都必须乖乖给我。」
「我已经和妈妈说了,你是姐姐你先结婚,他们已经决定把你嫁给那个死了老婆的男人,过段时间人家就上门,那十万的彩礼,正好可以留着给我买辆新车。」
「像你这样的人,只配过这样烂泥一样的人生!」
她对着我笑,笑得是那样丑陋与得意,她毁了我的一生,我好不容易遇见阳光,可现在却又要沉默与黑暗。
看着她那般得意的样子,我没忍住,我伸出手,将她推下了楼梯。
赵明月滚落了下去,而外出找她的林白正巧看见了这一幕。
赵明月的孩子没了。
林白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时,正与我擦肩而过。
他对着我说:
「白露,你果然和你妈还有明月说的一模一样。」
赵明月被送到了医院,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她没了孩子,也骨了折。
我被我妈带着浑身青紫脸颊红肿地跪在赵明月的病床前认错,林白想要报警,没有人拦。
最后,是赵明月故作大度地夺下了林白的手机。
「我能够理解姐姐,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就在我面前,林白心疼得抱紧了赵明月。
曾经,每当午夜梦回我被噩梦缠绕吓醒之时,他也是这般紧紧地抱住我。
可现在,他怀里的人变成了别人。
他爱上了赵明月,所以他恨毒了我。
「他甩了我喜欢上了我妹,而我害我妹妹滑了胎,所以他恨我,巴不得我去死。」
我双手交叠,看着面前的警察,平静地说出这段话。
女警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们从林白口中听过你的一些事情,也和周围的邻居确认过,你和你家里的关系不好。」
「他们说,从前几年开始,你就不经常回家,就连前几天你妹妹结婚你也没有来参加过婚礼?」
「我们的警察去问了你周围的邻居,他们都一口咬定你这几天没有回来过。」
「所以,你能告诉我们这几天你都在哪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抿着嘴沉默了一阵,随后问道:
「你们问了隔壁的周阿姨吗?」
女警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瞬之后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她说,她昨晚回来得晚,的确又看到一个黑衣服的人从他们那栋楼里下来,但是那个人蒙着面,她没看清楚样子。」
「你们小区属于老小区,附近没有监控,你知道你爸妈和你妹妹有和什么人结过仇吗?」
女警皱眉看着我,我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
我没有想到,一辈子没有对人说过谎的周阿姨,为了帮我脱罪,会对着警察说出这种话。
我用手捂住了脸,眼泪顺着指缝不停地往外流淌。
不止周阿姨,还有楼下肉铺的李叔叔,档口小卖部的王叔.....
昨天,他们亲眼看着我进了家门。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他们意识到了人是我杀的,可为了我他们说了谎。
我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当初既然选择了这一步路,我就没有想过要逃。
可,我不能害了他们。
这个谎言,会让他们心中难安一辈子。
5.
「人,是我杀的。」
我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看着面前神情顿时一怔的女警,接着道:
「我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周阿姨,是我威胁她这么讲的,跟她没有关系。」
「怎么动的手?」
女警皱起眉头,似乎不太相信我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冲着她笑了笑,同她详细地说了所有的杀人过程。
包括,是如何虐杀了赵明月,每一步都说得无比详细。
两位警察的脸色,早就在听见我说出虐杀步骤时难看到了极点。
她气愤地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对我厉声道:
「他们可是你的家人,里面还有你的亲妈!」
「就算是天大的仇天大的怨,你怎么能够动手杀了他们!」
听到这话,我笑了,抖动着肩膀笑得好不肆意。
我看着她正义凛然的气愤模样,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了下来,看着她我一字一顿道:
「没错,她是我亲妈,是亲妈就可以将自己的亲女儿当做给男人泻火的工具,是亲妈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强暴自己的女儿而无动于衷。」
「她是我亲妈,可是在她眼里,我从来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对着警察讲出了这些年我经历的所有悲惨,赵明德的侵犯,我妈的视而不见,赵明月的霸凌和其辱,将我推向畜生任人折磨的夜晚……
每一件事,都如此的详细,我将我心中不断流血结痂的伤疤不断地撕开,显露在他们的面前。
没有痛苦,没有哭泣,只有麻木。
「赵明德,赵明月,还有我的亲妈……他们说我不该活在这世上。」
「可我快要死了,这路上太孤独,我得让他们给我陪葬!」
我说着,胃中一阵不断地抽痛。
我没忍住,就在审讯室里,我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一口口地向外呕着,鲜血流了满地,吓坏了审讯的女警。
她向我跑了过来,扶住了我的背,我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
我看着她,我对她咬牙道:
「你说,他们毁了我,我快死了,他们凭什么能够,能够心安理得的,没有半点报应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女警没有说话,当我看得见,她的眼圈红了。
她的喉头上下滚动,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只说了一句:
「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没救了,别送我去医院。」
「我想见见周阿姨,我想见她。」
女警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隔着玻璃我见到周阿姨。
她知道我认了罪,她红了眼睛,那双粗糙却温暖的大手隔着玻璃泪眼蒙眬的触碰着我的脸。
「傻呀,你傻呀!」
周阿姨不停喃喃念着。
「您别哭。」
我戴着手铐,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伸手却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玻璃。
我这短暂的一生,唯一有过的光亮,唯一有过的爱,来源于她。
周阿姨早年丧夫没有孩子,一个人住在那栋老房子里。
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所以她一直在尽可能地帮助我,她给了我从未体会过得母爱。
「周阿姨,我能叫您一声妈吗?」
我笑着,期待地看着她,直到看见她流着眼泪点了点头,我几乎是迫不及待般,冲着她颤抖地喊了一声:
「妈——」
「哎,哎!」
她不住地点头答应,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妈,别为我伤心,我快死了,胃癌晚期,没救了。」
周阿姨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瞳孔一阵颤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落,嘴唇颤抖着,最后用手捂住了脸。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我会不顾一切甚至不顾自己也要杀了一家。
因为,我快要死了。
我在两个月前查出的癌症。
拿到确诊单的那一刻,我很平静,虚弱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大夫劝我入院治疗,可我却笑了。
我说,我想要趁着这段时间,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既是这个愿望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可我不怕。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我用我所有的钱,买了一份重疾险,填的是周阿姨的名字。
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那些钱应该可以让她后半辈子活得轻松一些。
「我在我爸的坟墓旁边给自己买了一个墓,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我爸旁边吧。」
「至于我妈,我不想看到她,我想爸爸也不想。」
「妈,您得好好的。」
我伸手抚上了面前的玻璃,用手勾勒着她眉眼的形状。
周阿姨哽咽着,将手贴上了我的手,她张了张嘴,好几次没说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擦了把脸上的眼泪,对着我哑然颤抖道:
「丫头,下辈子,下辈子咱们好好活。」
我的眼泪在听见这句话的那一刻决堤而出。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滴落。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被警察带走。
我回头最后看了她最后一眼。
我即将迎来属于我的审判。
如果人真的能有下辈子。
一定要,好好活。
番外:林白
白露认罪的那一天,我接回了明月一家的尸体。
法医说,明月死前遭受了很多折磨。
她的胃里有毒药的残留,还有很多的虫子,和厕所的污水。
我几乎快要听不下去,白露她就是一个恶魔!
我将白露一家的尸体葬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在可怜我刚结婚便丧偶。
可我不在乎那些嘲笑和同情,我想要的,是白露的判决。
她必须,要给明月陪葬。
做完这一切后,我回到他们的家,替明月收拾东西 可还没进门,我便和一个人擦肩而过
我认出了那个女人,他就是那天在警局给白露做假证的那个人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看了我一眼,径直离开。
不仅是他周围的邻居都为白露做了假证。
想到这里我几乎气不打一处来,我拦住了他想要怒斥,询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没良心的事情,为什么要帮助一个魔鬼去掩饰他所,犯下的所有残忍罪行。
可我的愤怒却换来了他的一声嘲笑。
「这是他们一家人咎由自取,小白有什么错,她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帮着杀人的帮凶!」
「你帮着杀人犯说假话,就不怕昧自己的良心吗!」
我冲着他大声怒吼,这怒吼声顿时引来了周围的一些邻里街坊。
我扫视了一圈,那些前段时间在公安局为白露做假证的那些邻居基本上都在。
看到他们,我心中的怒火登时更甚,指着他们的鼻子,便是一顿怒骂。
可谁知他们并没有生气,只是冷眼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暴跳如雷的小丑一般,随后那女人冷哼道:
「我们说的话昧不昧良心我们自己知道,那些个没良心的人早就该死了。」
「你以为赵明月一家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一家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烂的,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一家糟蹋得不成样子。」
「该死的人不去死,竟让让那些该活的人下地狱,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女人冷冷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冰冷的恨与嫌恶,不仅仅是她,周围的那些邻居,看着我的眼光里也满是厌恶。
我不明白这女人嘴巴里说的是些什么,但是我只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骂我的明月。
我正要骂回去,可那女人却转过身,只对我留下了一句话。
「我不想同你多说些什么,但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我们这些邻居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站在小白那一边。」
其他邻居见他离开也纷纷散去,只留我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傻子。
我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意思,或许是想迷惑我。
可是我根本不在意,也不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回到明月的家里,到她的房间收拾她的东西。
我想要将她贴身的一些东西带回我们的房子。
可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书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找到了一个本日记。
我原以为那是明月的东西,所以好奇想要翻开来看。
可翻了几页,我却忽然认出了这本日记上面的字迹。
那是白露的字。
我嫌恶地想要甩开那本日记,可是鬼使神差之下,我却想起方才在外面那女人同我说的那句话。
又或许是我曾经,对白露那段过往的好奇,促使我翻开了那本日记。
我的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本日记里应该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日记从白露 14 岁那一年开始记起。
日期断断续续的,记录的都是一些寻常的内容。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本日记上的内容,让我看得几乎毛骨悚然
2014 年 9 月 21 号:
他又一次摸上了我的床,我很无助,可是我看见妈妈就站在门外,她为什么没有进来救我?
2014 年 10 月 23 号: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侵犯我了,今天在学校,赵明月还有那些人逼着我吃下了一盘蚯蚓,她将我的头按进那盘蚯蚓里,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在我的脸上不断的蠕动着,真的好恶心。
她告诉我,她知道她爸爸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她是故意的。
他们父女两个都是魔鬼。
.......
我看着那些文字,我的手开始不住地打颤。
白露被他的爸爸侵犯过。
而赵明月也知道这些事情,并且她似乎曾经长期对白鹿进行校园霸凌。
我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只是接着往后看,可后面的那些内容,却几乎令我冷汗直冒。
2015 年 3 月 19 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将我推给那些魔鬼!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房间里被那群畜生侵犯,而你却抱着赵明月在外面无动于衷!
要不是周阿姨报警救了我,我恐怕就死了……
我真希望,我是在那天晚上。
2015 年 4 月 11 号:
她居然让我不要追究那群畜生的责任,她说这样就可以免掉赵明德所有的债务。
可我算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是她的女儿,我不想再当她是我妈了。
......
看到这里我想起赵明月曾对我说过,从前家里欠过高利贷的事情。
但她当时同我说的是,当初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上门要债,白露早早地就抛下她还有妈妈跑了出去。
只有她妈把她护在怀里,直到邻居报警才把她们救了出来。
上面的日期对上了,只是事情却同她讲的完全不一样。
此刻,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在不停挣扎。
即使我想要以为,这上面所有的内容都是白露做的假。
可是,这些已经泛黄的纸张,还有这稚嫩的字迹和散落在纸张上的泪痕却在告诉我,日记本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真该想想为什么我们这些邻居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小白这边。」
「那些个没良心的人早就该死了,该死的人不去死,先让那些该活着的人下地狱……」
我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
我几乎是无力一般颓然地坐在地上。
原来这些才是事情的真相。
我原本以为是白露骗了我,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对我隐瞒的竟是这样一段无助且痛苦的过往。
如果我当初能够早一点问清楚,如果我再能多等等她,如果我不相信赵明月他们所说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现在结果就会不一样?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他们一家人该死!
是我将这一切变成这样的!
我懊恼地跪在地上,痛苦地将脑袋埋进那本日记里,眼泪,晕染了日记本上那些无助的字迹。
懊恼,痛苦,后悔,如同海水一般占据了我的整个心脏和思绪。
我想要去见她一面,我想要和她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奔向了警局。
我抓住,警察的手,我哭着同他讲,我想要见她。
可是白鹿,并不想见我。
我几乎是哀嚎一般,跌落在警局冰凉的地面上。
她不想见我,她应该是恨极了我。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那段过往,当时的我对她而言应该是最后的一束光吧。
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拼命地抓着头发,将脑袋一下下磕在地面上。
可我感觉不到疼痛。
小白她,是不是曾经经历过比他们死前还要痛苦一百倍的折磨!
该死,他们该死!
我又一次回到了赵明月家,只是这一次我不是去找她。
我敲开了那个女人的房门,在她毫不掩饰地厌恶之中,我知道了比日记本上更加过分更加令人发指的真相。
「小白这么好的丫头,你说,她凭什么受这么多的苦!」
「现在好了,她解脱了,死了就能解脱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她家出来的。
恍惚回神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当初我们相遇的那条河边。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赤着脚站在河边,呆呆地望着河中央。
我那时只注意到了她那张好看到令人心颤的那张脸,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想要解脱自己吧。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朝着当初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一步步走了过去。
站在她曾经站着的地方,我朝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水迈出了步子。
没关系。
她不想见我,那我就去见她。
我一定可以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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