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了,穿成一个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因为家里欠钱,一醒过来被强卖给有钱恶霸做妾抵债了。
有钱恶霸是太尉府的大少爷,在书里的戏份是舔狗男二,给女主送钱、送人脉、送资源,最后落得一个我只拿你当好哥哥的哥哥卡。
我,没有戏份。
但我实在长得太漂亮了,新婚夜,他看到我,就走不动道儿了。
「轻轻,你手凉不凉?相公给你捂一捂。」
我「啪」一下,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他说:「轻轻,你打我,你手疼不疼,相公给你揉一揉。」
我一脚给他踹飞了出去。
忘了说,我穿越之前,练过几年跆拳道。
我叫姜轻,因为熬夜看书,穿越了。
原著是个种田文,女主出身农家,然后经商带领全家发家致富,后来意外结识太子,相爱相知,最后母仪天下的故事。
不过,这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我一醒过来,就被追债的找上门来了。
我这具身子的原主,也叫姜轻,是太尉府一家佃农的女儿。
因为交不起租,太尉府大管家,给我爹娘出了个主意,说老太君想给大少爷纳个妾,瞧着我的模样不错。
要是同意,不仅往后租子全免,还多给一百两银子聘金。
那太尉府的大少爷梁昭,是个欺男霸女的恶棍。
二十岁了,还没个功名,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他爹是太尉,带着太尉府的家丁们满大街找人麻烦,狗看了都嫌。
原主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自然是不肯,一个想不开,就自挂东南枝了。
于是,这个福气,就落到了我身上。
其实我是想逃的,但我那便宜爹娘害怕得罪太尉府,也为了那一百两聘金,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于是我人事不知地被抬到了太尉府。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洞房里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听到一个人骂骂咧咧:
「爷我早说过,这辈子非陆桃儿不娶,老太太非得让我纳妾!」
「你们尽管抬进来,碰她一根手指头,我梁昭两个字,倒过来写!」
陆桃儿,就是本书的女主角。
按照时间轴,这会儿她应该是在用空间里的灵泉水种菜,然后给梁昭的酒楼供应有机蔬菜。
我想着,原著里的姜轻,昨天就自挂东南枝了,反正后面没我戏份。
我可没女主的金手指,也没她那创业的本事。
反正梁昭是陆桃儿的舔狗,我顶着他妾室的身份混吃混喝一阵子,也不过分吧?
于是,刚想起床的我,再次躺平了。
我这会儿药性还没全过去,人昏昏沉沉的。
隐隐约约地,像是听到一个妈妈在哄他:
「爷!你别难为老奴了,老太太说了,今儿个就是绑也是要把您绑进洞房的。」
「老太太也是着急想抱孙子,不过是个妾室,你就去瞧一眼,给老太太点面子,成不成?」
「那姑娘是孙大管家亲自去庄户上挑的,清清白白的人家,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性子也温顺妥帖,您看一眼,说不定就看上了……」
梁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奶娘,您是知道我的……」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一阵关门开门的声音。
是梁昭被关进洞房里了。
因为是纳妾,也没办礼,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来的。
婚房倒是装扮了一下,满目皆红,红烛高悬。
就是在这样浓烈喜庆的氛围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我,和被迫进屋的梁昭,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意识到屋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梁昭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模样倒是周正,身材也高大挺拔,是一副纨绔贵公子的模样。
见我动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眼神发直,嘴巴微张,一脸呆滞的模样。
哦,太漂亮了是吗?
我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手叉腰不高兴地瞪他:「看什么看?」
原著里,梁昭虽然对女主很好,但对别人可不怎么样。
平日里没少欺负无辜老百姓。
我要是真成了他的妾室,那还不得被他磋磨死?
那可不行!
梁昭听到我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
「你……你就是我娘给我纳的妾?」
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这具身子长得好看我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能被看中送来给梁昭做妾。
但他哪能因为我漂亮,就觊觎我的美色呢?
下作!
我当即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是被迷晕了,硬抬到你家来的,我才不想给你做妾!」
「你识相地别碰我,要不然,我告到官府去,说你们强抢民女!」
梁昭听我这么说,笑了起来,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
「你觉得,我梁家的大门,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我爹可是太尉,这大周律例,我比你熟。」
说着,他挨近了我:「同爷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这个样子,好像那个哄骗小姑娘的变态大叔。
虽然我这具身子的年龄只有十六岁,但我心理年龄都二十四了,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个大 SAI 迷!
于是,他脸一靠过来,我就抬手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别过来!」
梁昭被我甩了一巴掌,愣了一下,随即鼓了鼓腮帮子,狞笑了一声:「你敢打我?」
随即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要将我从床上拽下来。
我见状,又是一脚,踹得他飞出去,坐在了地上。
梁昭捂住胸口,愣愣地看着,像是诧异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武力值。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手打我,我可是你夫君!」
我当即回怼:「夫什么君!」
「你刚才不是在外头说,碰我一根手指头,你梁昭两个字倒过来写吗?」
「我……」
梁昭被怼得语塞,有些羞涩地看着我:「我反悔了不行吗?」
「刚才爷是没瞧见你,要是早瞧见你,我就不这么说了……」
说着他直起身来,想来拉我的手:「你方才打我,使了不少劲儿,手疼不疼?要不要爷给你揉揉?」
哇,我打他,他竟然问我手疼不疼。
这可太让人害怕了。
他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在原著设定里,梁昭是个恋爱脑。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那可是掏心掏肺,不惜一切的。
这样想着,我若有所思地朝着他刚才没挨打的那半边脸,又甩了一巴掌。
就听「啪」一声脆响,梁昭呆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委屈。
「你怎么又打我?」
我:「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看你两边脸上印子不对称。」
「你看,我这个人,性子一点也不柔顺,还打人,往后肯定不会好好伺候你的,要不你把我送回去算了?」
没想到梁昭听到我这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以为他这是被我气着了,想动手打我,已经准备好了让他尝尝我的分筋错骨手。
没想到他竟然没动手,而是义正词严地告诉我:
「你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哪能因为你性子不好就嫌弃你呢?」
「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往后爷的院子里,就由你做主!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啊这,这人该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我记得原著里,梁昭就是因为去陆桃儿的摊子上捣乱,被陆桃儿用扁担砸破了脑袋,才喜欢上她的。
他这个人,是不是就喜欢凶巴巴的女人,喜欢被女人打?
我是不是用错方法了?
思及此,我赶紧改变策略,身子一软,歪在一旁,帕子掩面,眼中含泪,柔弱不能自理:
「夫君别吓唬妾身……妾身害怕……嘤嘤嘤!」
「妾身方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夫君是个凶神恶煞的,一时慌了神才……妾身知道错了。」
我想过了,梁昭喜欢陆桃儿,一是因为她是穿越女,自带女主光环。
二是因为她自立自强,特立独行,引起了梁昭的注意。
只要我普普通通,唯唯诺诺,显得很没意思,梁昭就不会喜欢我。
可惜,我低估了自己的颜值。
我实在长得太漂亮了。
梁昭看到我哭了,心疼得都慌神了,手忙脚乱地拿袖子来给我抹眼泪。
「娘子你别哭啊,是爷方才吓着你了?」
「你放心,爷我在外头名声虽然不好听,但从来不打女人的。」
「你生得这样好看,我哪里舍得对你动手,方才你打我两巴掌,还踹我一脚,我不也没跟你计较?」
说着,捧起我的脸,心疼地吹吹:
「莫哭了嗷,这眼睛那么漂亮,哭肿了可不好看了。」
啊!要死了!
他竟然有点温柔!
看来,柔弱这一招是行不通了。
要不我试试嫉妒和刁蛮?
梁昭这样的大男子主义,肯定忍不了!
我一下打开他的手,瞪着他道:「别碰我!」
「方才你在外头说的话,我可全听见了!」
「你说过,你这辈子只想娶陆桃儿一个人,这会儿在我跟前献殷勤算怎么回事?」
「我姜轻虽然出身低贱,但也是有骨气的,让我给你做妾,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你想留下我也行,除非你答应娶我当正头夫人,和那个陆桃儿断绝往来,否则免谈!」
我现在又嫉妒、又刁蛮,寻死觅活还不讲道理,梁昭肯定嫌我烦。
他一生气,把我赶出府去,我就解脱了。
没想到,梁昭听到我的话,非但没生气,还着急地来抱住我:
「娘子你别生气,再生气也不能伤了自己。」
「扶正的事情,我明日就去和娘说。」
「只是陆桃儿跟咱家酒楼有生意上的往来,这说不来往就不来往,要损失一大笔钱的……」
哦豁,这不就给我抓住机会了?
我一叉腰,推了他一把:
「钱重要还是我重要?我看你是不想跟陆桃儿断了,想两头便宜都占!」
梁昭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好好好,娘子莫要生气,为夫全依着你行了吧?」
「我明日,就跟陆桃儿说,酒楼的菜不用她供应了。」
卧槽,竟然答应了?
我本意是想让他把我赶出去的呀!
我要哭了。
梁昭看我眼泪哗哗地流,更着急了:
「娘子,你怎么又哭了?」
我:「你方才还对陆桃儿情真意切,这会儿因为我一句话就断了跟她的来往。」
「你不过是看我生得好看,见色起意罢了,往后见到比我更漂亮的,她一句话,你也会这么对我!」
然后趁他愣神之际,直接把他推出了里屋:
「你出去,你这个骗子,我不要听你说话!」
然后当着他的面,「砰」一下关上了门。
妈的,好险!
要不是知道原著剧情和梁昭的人设,我差点就心动了。
毕竟我这么做他都能忍,换了我,我是忍不了。
8.
这天晚上,我睡屋里头,梁昭睡屋外头。
我俩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没想到,天刚蒙蒙亮,一个声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娘子,娘子,别睡了。」
「等会儿徐妈妈要带人来给你梳妆打扮了。」
我「唰」地一下睁开眼,就看到原本睡在外屋的梁昭,竟然站在我的床头,还一个劲儿地拽我。
我大吃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你你你……你不是在外面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梁昭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一脸「真是个小傻瓜」的表情。
「这门闩,怎么能拦得住我?」
「昨日不过是看你累了,不忍吵你罢了。」
「但你在爷跟前耍性子也就罢了,我家老太太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过会儿徐妈妈来了,你只说昨晚是我将你赶出去了,你睡在外屋,知道了吗?」
他这是,怕我被他妈欺负,要帮着我演戏?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羞涩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护着你。」
「还有,千万别再说什么要回去的话了。」
「你那爹娘,已经拿卖你的那一百两,给你兄弟娶媳妇用了。」
「那样的人家,你为了他们,不值当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我这才刚嫁进来,他们那边就开始张罗娶媳妇儿了?」
从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我刚被卖进太尉府做妾,他们就想过好日子?
要知道,他们的女儿,早在我穿来之前,就被他们逼得自挂东南枝了。
他们卖的人是我啊!
那这一百两,也得是我的!
我一把抓住了梁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说你是我夫君是吧?心疼我是吧?」
「那你娘子我被人欺负了,你帮不帮我出头?」
我说话的时候,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所以挨得有些近。
梁昭的脸,肉眼可见地红到了耳朵根,眼睛都看痴了。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帮!当然帮!」
「娘子你说,是谁欺负你了,爷这就带人,把他的狗腿打折!」
于是,大清早地,昨天刚出嫁的我,就带着新婚夫君,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回娘家要债去了。
9.
要债这事,赶早不赶晚。
我和梁昭坐着马车,就往我家里赶。
我怕去晚了,那钱就被他们给花了。
这亏,我是不愿意吃的。
梁昭怕我饿着,路过集市的时候,还给我买了俩肉包子。
我这身子命苦,活着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我一穿来,就被药翻了,喝的还是一碗野菜粥。
这会儿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东西了。
眼见俩肉包子送到眼前,我当即忍不了了。
一口,就炫了半个大肉包子。
嚼了两下,发现梁昭看着我,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他估计没见过吃饭这么狠的姑娘家。
但转念一想,他不让我走,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见识了我这吃相,说不定他就幻灭了,觉得我不好看了。
于是凶巴巴地瞪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啊?」
梁昭立刻道:「没有,我是觉得娘子你太好看了,连吃肉包子都这么好看……」
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拿出水壶给我倒了杯水:
「娘子,你慢点吃,别噎着,喝口水压一压。」
他态度这么好,显得我有点没事找事了。
虽然,我本来就是没事找事。
但我看梁昭对我其实挺好的,我老这么欺负他,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愣了一下,就噎着了。
梁昭看我瞪大了眼睛,死命捶胸口,一下反应了过来。
赶紧过来给我拍背,顺气。
「娘子,你没事吧?喝水喝水……」
然后端着杯子往我嘴里灌。
我喝了水,好半晌才把那口包子压下去,喘了一阵,才发现我半边身子都靠在梁昭怀里。
他扶着我,一脸关切,但手却环在了我的腰上。
我顿时为我方才的良心不安,感到了羞愧。
一把扣住了他环在我腰上的手,用力一拧:
「干吗呢!占便宜没够是吧?」
梁昭咳嗽了一声,倒是没叫疼:
「娘子,说什么呢,爷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
他嘴上说着不是,但看他那荡漾的表情,分明就是!
10.
他看起来很开心,我看不惯!
当即把包子还他,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全程拒绝和他再进行任何肢体接触。
梁昭见状,撇撇嘴,倒是没过来烦我。
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
「娘子……」
他喊我。
我别过脸去。
「娘子,你理理我。」
我索性闭上眼睛。
下一秒,梁昭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我的耳畔。
我倏然睁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挨过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我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谁知,他却抓住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娘子,你别不说话。」
「你一不说话,爷这心里慌得紧。」
「要不,你打打我?」
我这辈子没听过这种要求。
哦,上辈子也没听过。
我怀疑他想占我的便宜,当即把手抽回来:
「你快撒手,我扇人可疼了!」
梁昭却道:「我知道。」
「你要是不扇我,我心疼。」
「娘子,我总觉得你想离开我。」
哦,那你可以把觉得两个字去掉。
我就是想从姜家那把那一百两银子要过来,然后带着钱跑路的。
当初梁家娶原主的时候,是按良妾的规矩办的,压根儿没有卖身契,当然也还没来得及去官府过过文书。
只要我拿到钱,再远走高飞,梁昭肯定找不到我!
但这话,我肯定不能当着他的面讲,要不然他该不带我去了。
只娇嗔地打了他一下:「烦人!不理你了!哼!」
然后躲过脸去。
马车摇摇晃晃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姜家村。
正赶上媒人带着姑娘,来我家,给我二哥相看。
11.
村里人见我们的马车进了村,喜滋滋地去我家报喜:
「姜家的,你家姑奶奶带着新姑爷回来啦!」
有旁人拽她:「什么新姑爷?姜轻是去给人做妾的。」
那人纳闷:「做妾?我瞧这派头,可不像是做妾,倒像是正头夫人呢!」
有外人在,我爹娘极好脸面,也连忙迎了出来。
我娘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身新衣裳,头上还戴着根素银簪子。
我爹,还有我那两个兄长,也是从上到下皆是焕然一新。
瞧见我,我娘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道:「轻儿回来了?怎么今儿个回来?就算真要回门,也是三日吧?」
全然忘了,前日原主是怎样自挂东南枝,昨日他们又是怎样将我药倒,送到太尉府做妾,卖女求荣的了。
我抽出手来,打量着眼前的媒婆和来相亲的姑娘。
冷笑一声:「哟,这是给我大哥相亲呢?」
我娘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般,朝我介绍道:「这是给你二哥相看的,你大哥的媳妇儿,早上已经相看完了。」
梁昭凑过来笑了一声:「哟!敢情咱们算来得晚了,这都是第二茬儿了。」
我大哥二哥皆是一脸感激地看着梁昭:
「多亏了梁公子和我妹妹这桩婚事,要不然,我兄弟二人,如今还娶不上媳妇儿呢!」
「我们是轻儿的兄长,就觍着脸,叫您一声妹夫了。」
他们话没说完,我就上去一人甩了他们一个大逼兜子。
然后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抬起了自己的手:
「大哥二哥这脸皮确实厚了一些,打得轻儿手都肿了。」
其实没肿,姜轻农女出身,整日里操持家务农活,虽然生得漂亮,天生晒不黑,但手上还是有些薄茧的。
但我这么说,梁昭就心疼坏了。
赶紧来托着我的手,给我手心吹吹:
「哎呀娘子,这等粗活儿,怎么劳你亲自动手。」
「和夫君说就是了,夫君为娘子代劳。」
然后在我大哥二哥蒙圈的眼神中,又一人赏了他们一个大逼兜子。
12.
这会儿,姜家人终于看出来,我不是来回门的,而是来搞事的。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梁昭竟然帮着我搞事。
我爹娘最是欺软怕硬的,这会儿个个哭丧着脸:
「梁公子,您这是做甚啊?」
「可是我家轻儿有什么伺候不周,怠慢了您的地方?」
梁昭怒目一瞪,十足恶霸气派:
「瞎说什么,我家轻轻自然是极好的!」
「是你们这些贼人不好罢了!」
梁昭一句贼人,把姜家人都骂蒙了。
我爹焦急地道:「梁公子何出此言?」
「小老儿惶恐啊!」
梁昭冷笑道:「我问你,你家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来的银子给你家两个儿子娶媳妇儿?」
我爹看了一眼媒人和那相看的姑娘,有些拉不下老脸来。
压低了声线道:「我二老薄有些积蓄……」
梁昭怒喝一声:「放屁!」
「你家拖欠租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有积蓄,为何早不交?」
「难不成你胆大包天,竟然连太尉府都敢诓骗吗?」
听到梁昭这么说,我爹顿时慌了神。
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哎呀,贤婿,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说出这话来叫外人笑话?」
「既然姜家的情况你一清二楚,该知道,这些钱是我家闺女的彩礼钱啊……」
梁昭闻言,一把揪住了我爹的衣领子:
「说得好!既然是给你家闺女的彩礼钱,如何不在她手上?」
「我娘子好好一个人嫁到我家来,竟连一双金镯子陪嫁都没有!」
「你们倒好,又是穿新衣,又是相看人家,好娶新媳妇儿的。」
「也亏得你们有脸!」
我愣住了,梁昭战斗力太强了,不愧是原著里狗都嫌的恶霸男二。
而且,他竟然还说得挺有道理!
发挥得太好了,我都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了。
扁了扁嘴,一脸委屈地缩在他身侧:
「夫君,莫说了……谁叫轻儿是个女孩儿,命苦,命贱呢……」
13.
梁昭他爹,官拜太尉,正一品,金印紫绶,掌天下兵权。
他爹在朝堂上横着走,梁昭随他爹,京城里横着走。
寻常勋贵人家的子弟都不敢招惹他,连皇子都和他称兄道弟。
这谁敢惹?
那媒婆不是个没见识的,看出姜家今日大祸临头,连忙带着那姑娘跑了。
「姜家的,我瞧着这门婚事,我回去与她爹娘再商量商量。」
然后不等我爹娘挽留,人就跑没影儿了。
我二哥很是委屈:「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二哥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媒人都上家来了,就被你和妹……梁公子这么搅和了!」
「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我心中冷笑,我自然没安好心了!
满脸委屈地道:「妹妹我昨日才出嫁,两位兄长今日就相看人家了。」
「想来是妹妹我不懂事,在家多留了几年,十六岁才嫁人,耽误两位兄长娶亲了。」
我的话,让两人脸上臊得慌。
若不是把我卖了,他们连娶媳妇的银子都没有,也不会有姑娘想嫁给他们。
所幸我大哥是个懂聊天的,看我和梁昭这架势,是不能善了了。
哀求一般地看着我道:「妹妹啊,你今日回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我自然不肯说的:「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我哪里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带着夫君回娘家看看你们罢了。」
「你们用不着管我,反正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想来爹娘和兄长们穿新衣,娶新妇,吃香喝辣的,也都没我的份了……」
梁昭心疼地看着我:「娘子莫要伤心,夫君替你做主。」
我爹看着我们,惊疑不定,思来想去,似乎总算明白了什么。
「轻儿这是……嫌我们备的嫁妆太薄了些是吧?」
14.
呸!什么太薄了些,压根儿就没有好伐?
我爹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看了看梁昭的态度,一拍大腿:
「是了,梁公子说得不错,该给我儿打一对龙凤金镯陪嫁才是的!」
然后一脸强忍肉疼地看梁昭:
「不知……梁公子觉得,该打多少的合适呢?」
哦豁!我便宜爹这是打算出血了。
梁昭和我对视一眼,当即有了主意。
朝我爹道:「你觉着呢?」
我爹讪笑一声:「如今金价一两,折银价十两。」
「算上工费,想来二十两足矣……」
谁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昭给嫌弃了。
「二十两?」
梁家也有金铺,梁昭虽然不学无术,却管着梁家的铺面生意,是懂价的。
「满打满算下来,不过区区八钱的两只镯子,薄得跟纸似的,哪里配得上我娘子?」
「既你问我,便按我说的来。」
「按我祥凤楼,最好的手艺计价,二两八钱金子给我娘子打一双龙凤镯子来,工料共计六十两银子。」
「再取四十两现银,给娘子留着傍身之用!」
这算盘打得,我在外太空都听见了。
我爹闻言身子一歪,差点背过气去。
「一百两?」
「梁公子,这是想把彩礼钱全要回去不成?」
「我家这样如花似玉的闺女,难不成白给你家了?」
梁昭闻言,顿时不高兴了:
「女儿出嫁,你们身为父母兄长,陪些嫁妆,难道不应当?」
「更何况,这些可都是给你们女儿的,我又不沾半点,难道以我梁家的身份、权势,还贪图你家这点钱财?」
「还是说,嫁出去的女儿,便不是你家的人了。」
「如此也好,那娘子往后,便当没你们这门亲戚好了,你们今日便立下字据,日后莫要来攀附!」
姜家人听到梁昭的话,顿时慌了神。
「梁公子息怒,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都是一家人,哪能不认亲呢?」
我娘还来拽梁昭的衣袖子,给梁昭一下挥开了。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爹哭丧着脸道:「不是我们不心疼女儿,只是那一百两,我们已经花了啊!」
「买米,买粮,添置衣物,又还了些外债。」
「早上给她大哥相看人家,还给出去五两聘金……」
我爹这话,听得我火起。
梁昭懒得跟他废话。
「你只说,还剩多少便是!」
我爹给我娘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拿。
我娘抹着眼泪,极不情愿地进屋去。
想来,是要从床底下藏钱的坛子里取。
我连忙跟了上去。
瞧见我跟着,我娘脸都黑了:
「轻儿,你是在怨恨你爹和我吗?」
我笑笑,佯装懵懂:「娘在说什么?轻儿听不懂!」
「不是拿钱给轻儿打金镯子当嫁妆吗?」
「梁家是什么人家,娘既和爹把我嫁进去,总不能让我在夫家失了颜面,叫人瞧轻了去吧?」
「你!」我娘气得要翻白眼,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从床底下拿出坛子,把银子全取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的呢?
我上手倒过了,一点也没剩下。
银子用一方帕子抱着,交到了梁昭手上。
梁昭瞧了一眼,再掂量了一下,顿时沉了脸色:
「就剩这么点?连打双镯子都不够!」
哦,这么能花吗?
才一天时间,就花了四五十两。
姜家人还真不拿卖闺女的钱当钱啊?
我娘哇哇大哭:
「梁公子,梁家给的钱,全在这了啊!」
「那丫头是亲眼看着的,绝不敢欺瞒您半点。」
我大哥也道:「轻儿,妹夫,这钱你们不能全拿走啊。」
「我与隔壁村的秀姑定了亲,聘钱都给了一半了,若是悔婚,不但媳妇儿娶不成,那五两银子也要不回来啊!」
啊,我本来想拿走整数,给他们留几角散碎银子的。
听到我那便宜好大哥这么说,我更想全部拿走了!
16.
我一脸关切地问大哥:「那隔壁村的姑娘那,还需要多少银子啊?」
大哥眼珠子一转:「怎么也得再给十……啊不,二十两吧?」
听到这话,我小嘴一扁:「那岂不是,一只镯子也打不成了?」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却已经是眼圈通红,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这梁昭哪里忍得了?
立刻安慰我道:「放屁!有本事拿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儿啊!花我娘子的彩礼钱算什么本事?」
「亏得你还是她娘家大哥,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罢,径直过来拉我走。
「娘子,走!」
我:「嘤嘤嘤!」
然后柔弱不能自理地被他拉走,扶着上了马车,从头哭到脚。
直到放下帘子,马车走远了,我才止住泪,捧着那帕子数银子。
「这个元宝胖乎乎的,真可爱!」
「这个元宝怎么这么小小一个?但胜在精致小巧。」
「哎呀!这块银子,你怎么被铰得这样碎?应该很疼吧?来了姐姐这就好了,姐姐一定爱护你!」
我发现我这个人,就是个大财迷!
看着满手的银子,我就把持不住了。
我望向梁昭:「夫君,这银子咱们能不打金镯子吗?我心疼。」
梁昭笑得在马车里打滚:「娘子,你怎么这么可爱?」
「金镯子是夫君答应你的,自然是要打,只是不用你的银子。」
我眼中一喜:「你的意思是,金镯子给我打,银子也给我?」
梁昭想过来抱我:「你夫君我虽然没什么功名,但手底下产业还是有一些的,别说打一副金镯子,就是天天打金镯子都够。」
「咱家光在京城,就有四五家金铺,一会儿带你去挑挑,喜欢什么拿走便是,都记在夫君账上!」
刚才在姜家,梁昭替我怼人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他长得挺帅了。
这会儿看到他「豪无人性」,我简直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感觉他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我愿称之为,金主爸爸!
但是,我财迷归财迷,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所以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又被我打了一巴掌。
梁昭:「嘶!性子真泼,不过爷喜欢!」
17.
梁昭果然带我去了他家金铺,我也没客气,当即打包了几斤首饰。
你没听错,是几斤。
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惊呆了。
「东家,这……」
梁昭坐在那跷着二郎腿喝茶,见掌柜有话说,满是威仪:「夫人喜欢,你们哪里来这么多闲话?」
掌柜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东家别怪小的多嘴,实在是……像夫人这么个拿法儿,咱们铺子最近就开不了张了啊。」
「咱们详凤楼的手艺您是知道的,工期长啊……」
梁昭估摸着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冲我道:「娘子,这家首饰老气,少拿一些吧。」
「过会儿带你去绸缎庄,还有珠宝铺子,拿些新鲜的。」
听听他说的话,他买东西,都说拿,都不说买!
我只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动听悦耳至极。
于是放下了那几斤黄金首饰,只挑了一双蕾丝龙凤金镯子,跟他去逛别家去了。
梁家可真是,泼天富贵。
铺子多得不得了。
我一家拿一点,半天下来,竟然也拿了一马车。
而且梁昭这个人,虽然人霸道了点,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
这样的家世出身,竟然不是个败家子,爱了爱了。
关键是,他说话也好听。
见我这也喜欢那也喜欢,非但没嫌弃我没见识,还说:「娘子,还要吗?」
这……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