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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夫君,嫁两次,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不,交杯酒尚未下肚,就吐了晋王一身。

一旁的喜婆说:「这洞房还没入呢,新娘子怎么就吐得更有喜了似的?」

晋王先是一愣,随即打横将我抱上床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麻利地请吧。」

01

皇上赐了我一碗避子汤。

我看着眼前的内侍,一脸惊讶:「福安公公,我如今可是晋王妃,这药真是赐给我的?」

怕别是送错了。

虽说前几日,我还是一个由地方上贡给皇帝、位分待定的贡女。可昨日,我已奉旨,和晋王成婚了。

福安将怀中拂尘一撇,满是不屑:「圣上金口玉言,别说您是晋王妃,就算是皇后,这药老奴端来了,就没有不喝的道理。」

说罢,以为我要抗旨,示意左右两个小太监准备用强。

我一把端过那碗药,一饮而尽,从善如流,跪地谢恩:「臣妇许东篱叩谢皇恩!」

福安留给我一个算你识趣的表情,回宫复命去了。

我看着廊檐下细雨如丝,不得不叹服皇帝的脑回路之清奇。

先前我就听说,皇帝与他这个弟弟不甚对付,先是抢了晋王的心上人不说,还将一个身份低微的贡女赐给他为正妃。

不知是哪里的底气认为,晋王会宠幸我?

宠不宠幸什么的,我倒是不太在意,毕竟我就是他们两兄弟争风吃醋的一颗炮灰而已。

不然,皇帝怎么会上赶着赐碗避子汤给我。

他就是要恶心晋王,我不仅要让你睡你不喜欢的人,还要时刻提醒你,这个人是我赐给你的。

真够傻缺的,夺人所爱,还要断对方血脉,也不怕天下人笑话他。

再说回晋王,被人强按头,睡个不喜欢的女人就够憋屈了,倘若弄出个人命来,更够呛。

这不,皇帝一出手,正好永绝后患。

可我冤哪,要说这晋王,长得正好在我审美点上,眉目俊朗,身材健硕。小屁股还翘翘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拍上两巴掌的那种。

他要是让我沾了手,别说一碗避子汤,就是十碗、百碗加了黄连的避子汤,我都喝得甘之如饴。

关键是,我俩根本没圆房。

昨晚洞房花烛夜,晋王喝得烂醉如泥,他的人将他扶进新房,就丢给我不管了。

我本着新婚妻子的职责,端水送茶,擦脸清理秽物什么的,累得够呛。

他还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

当然,那些话都不是说给我听的,估摸着有皇帝的份,也有他心上人,如今丽贵妃的份。

终于消停了,我也困得不行了,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时,晋王已不在房内,去检查床榻,那一方白绢帕也不知所踪。

来给我梳妆的丫鬟,红着脸说,「王爷进宫去了,他说王妃昨夜过度操劳,让你多睡会儿,皇上那边,有他在,你别担心。」

我看了她一眼,的确是过度操劳,脸红什么。

直到我人在府中坐,避子汤从皇宫来。方才明白,何谓过、度、操、劳!

这晋王也太阴损了,居然想借我之名,跟皇帝施迷魂记。

02

果真,此后,晋王夜夜留宿我房中。

于是,我,日日喜提一碗避子汤,苦不堪言。

忍无可忍,我将他拒之门外,对他说:「王爷,你想去哪去哪,该干嘛干嘛,我保证,绝不向皇帝透露一丝一毫。」

其实也透露无门,我出嫁前,皇帝压根什么也没交代。

门外传来他一声轻笑:「王妃,你这是想把本王赶去哪?这阖府上下,就你一个女眷。再说,咱们新婚燕尔,总不至于让本王外宿吧。」

我满脸问号:「偌大个王府,怎么可能连个侍妾都没有?」

「先前是有那么几个,也是别人送进府的,可本王还没怎么着呢,人就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的。」他一本正经地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怎么死的,肯定是被他给弄死的呗。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大抵是皇帝赐的,位分也够高。毕竟死个侍妾,和死个正妻,影响还是不一样的。

不待我说话,他又语重心长,满是关切道:「王妃你误会了。我留宿此处,不是怕你向皇兄不好交代,我是怕王府里的人,因着你的身份欺压你。」

这话说得颇有水平,意思是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但他的话一点都没错,不管皇帝有没有给我什么任务,在晋王府人眼中,我都是皇帝派来的奸细。

所以皇帝即使什么也不做,我也被架在火上烤了。得,在他哥俩玩够之前,这避子汤我还得喝下去。

想到这里,松了手,将晋王放了进来。

他瞧我一脸苦相,又是一声调侃:「王妃,和本王睡吗?」

「睡!」我答道,然后自顾自地解纽扣腰带一气呵成,拥了一条锦被,在床的内侧躺尸去了。

晋王也不恼,自己脱了衣裳,在我身侧睡下:「皇上让你我明日一同进宫,参加家宴。」

我垂死边缘惊坐起:「怎么不早说?」

皇帝此番召我进宫,应当是有所吩咐了,那就意味着我不用再喝那个劳什子药汤了。

晋王憋着笑,伸手来捞我的肩膀:「这么不想喝避子汤?其实爱妃若想要个孩子,本王倒是乐意帮你一把。」

我赶紧摇头,表示拒绝,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作为奸细,任务还没开始,就怀上敌营的孩子,分分钟就凉了好吧。

再说,我不想喝那避子汤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就这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还能纯聊天的情谊,岂是一碗避子汤能衡量的。

他依旧笑着,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捻过我一缕青丝把玩:「王妃还真是个妙人。」

「何以见得?」我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回那缕青丝。

他甚是无趣地躺了回去,声音慵懒散漫:「面对本王的美色,能坐怀不乱,有柳下惠之风范。」

呵,男人,可真够自信的。

可别忘了,本姑娘能被地方进贡给皇帝,凭得也是美貌好不好。

刚想说什么,他又来了一句:「本王很是期待与你来日方长,王妃可得努力活久一点哟。」

这话,让我有种被人掐住命运的后脖颈的感觉。

他这话的意思,还是想杀我?

偷偷望了他一眼,他已然睡去了,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徒留我仰首长叹,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那难呢!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眼下一片淤青跟他一同登上轿子,往皇宫里去。

本想闭目养养神,结果被他一句话,惊得睡意全无。

他说:「今儿宫宴人多,王妃可得小心应付,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步本王先前几个侍妾的后尘了。」

03

皇帝的家宴,各宫的人都齐了,京都有品级的命妇们和世家小姐也都齐了。

于是,我见到了传说中的丽贵妃,众人也见到了传说中的晋王妃本妃。

似乎是才貌双全的晋王,娶了一个出身低微的贡女为妻,对她们来说更有八卦那味儿。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们,都将目光聚集在我和晋王身上了。

这个一句,「长得还不差,就是狐媚了些。」

那个一句,「长得不好看,能成为贡品,不对,贡女。」

「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哪能跟姐姐你这样的世家出身相比,才貌双全,华贵端庄。看她那样,怕是连字都认不了几个。」

「估计舞技不错,瞧那小腰,盈盈一握。」

「对对对!以色侍人,少不了这个。」

……

我在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和嬉笑声中,面不改色,甚至还偷拿目光瞟了一眼晋王。

晋王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妃不生气?」

我哎了一声道:「话糙理不糙,我本就是贡女,侍君王还是侍臣子,不都一样嘛。」

言下之意,彼此彼此,你都不气,我气什么。

他唇角含笑,夹了一筷子玉笋放在我的碗碟内,不再说什么。但就这一个动作,周遭的声音已然平息。

这时,皇帝开口了:「各位,朕新得了一批西羌的宝马,宴席过后,可随朕一道去校场观赏。」

西羌一直和大晏呈两相对峙之势,数十年来边境摩擦不断,双方都卯足了劲,想吞并对方。这种情形下,能得西羌的马,只能在交战中缴获。

这意味着,边疆近来有战事捷报。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哪里懂不起皇帝的弦外之音,一时间,各种称赞皇帝英明的话语,纷纷脱口而出。

唯有晋王,神色不明。

皇帝把目光转向了他,开口却是问的我:「说起来,王妃就出身瀚州羖郡,此地毗邻西羌,并有羌人杂居其中。可会骑射?」

淦,这可是个送命题。

说不会吧,太假了。谁都知道瀚州地势特别,适合放牧,大晏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出自这里。那里羌人和汉人杂居,以放牧打猎为主,几乎人人会骑马射箭。

但大户人家的女儿,尚京都风,基本只会骑马,打个马球什么的。

我本平民出身,被打猎路过的郡守瞧上,就是冒了当地大户人家的声名,送进宫的。

皇帝这话问得奇怪,他不是问我会不会骑马,而是问我会不会骑射。

倘若我说会,岂不是坐实了我的身份有问题?倘若我说不会,那要是他接下来安排了关于骑射的娱乐活动,我岂不是打了自己主子的脸?

正当我纠结时,晋王发话了:「如实作答就行。」

「会!」我笑靥如花,「臣妇外祖是羖郡参军,小时候曾得外祖亲身教诲。」

参军是武将,教自家外孙女儿骑射,合情合理。

我冒名的许东篱,确实有这样一个外祖,想必呈给皇帝的案卷上,也写明了的。

皇帝笑了笑,执起一旁丽贵妃的手道:「那就好,正好朕的贵妃,也精于骑射,待会儿,咱们可以两两分组,来个对决。输赢不论,朕都有赏。」

我抬眼,刚好对上丽贵妃的视线,明眸皓齿,楚楚动人一美人,偏偏眼神如刀,看得我脊背一凉。

04

到了校场,看见其中放了不少鹿啊、狐啊、兔的,正在四散蹿跳。校场两边各站一排侍卫,手里都牵着马,马鞍已经套好了,箭筒也挂在了马鞍上。

我总算明白皇帝所谓的骑射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贵妇们常玩的打马球,而是正儿八经的跑马拉弓狩猎。

皇帝说:「朕的贵妃,未出阁之前,就时常狩猎,这场内的畜生,都是朕命人从南郊麓园捉过来的。」

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跟着引领的宫人去换骑装。

晋王快步从我身边走过,低声说:「南郊麓园是皇家猎场,少时我们常去那里打猎。这些都是野物,灵活着呢。若没真本事,待会儿就得提防着被误伤。」

我们?你和皇帝,还是你和丽贵妃,还是三人行?

我暗搓搓在心底八卦:那今日算什么,场景重现,角色扮演?

等我换好骑装出去,皇帝和丽贵妃已经下场在挑马了。晋王看我出来了,就转身朝校场另外一边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尚未走近,他已从侍卫手里拉过一匹马说:「你骑这匹马……」

话还没说完,他身侧另外一匹小白马,忽然十分兴奋地打着响鼻,前蹄刨地,不断地扯着缰绳,要往我这边靠。

我伸手要去拉晋王递过来的缰绳,却被那小白马一头差点撞了个趔趄。

这时传来皇帝的笑声:「马通灵性,认主,看来是这白马在挑主人,五弟你就别忙活了。」

晋王没接话,丢开缰绳,翻身上了旁边一匹膘肥体健的黑身白踢的马。

我捂着被撞疼的心口,在侍卫的帮助下,十分不美观地爬上了那匹小白马的马背。一只手接过侍卫递来的弓,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箭筒拿了一只羽箭。

然后,侍卫递缰绳的手,就尴尬地停在我面前。

丽贵妃瞅我这场景,极轻蔑地哼了一声,纵马朝那群野物冲过去。

晋王策马过来,一把扯过我手中的箭矢扔回箭筒,将缰绳塞进我手里,一边气哼哼地对我说:「刀剑无眼,跟紧我。」

皇帝大笑一声:「五弟,来吧,两两对决。朕今日要好好跟你比试比试,你就别像护鸡崽似的护着你家王妃了。」

那群动物,被丽贵妃一冲撞,都四散着朝各个方向奔逃。

她开弓射箭,一只距离她几丈远,身子隐在灰幕中的鹿,应声倒地。

皇帝和晋王也没闲着,差不多同时,羽箭破空,两人同时射中了一只红狐。

我的马也在慢慢跑动,趁着这个间隙,我也俯下身去拿箭,准备瞅个冷子,捡个漏。

搭箭开弓,看见了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兔子。正当我全神贯注瞄准那只兔子时,我听见了来自场外看台上的一声尖叫。

一回头,就看见晋王正纵马朝我冲过来。

当然,也看见了直朝我脸部飞来的羽箭,以及手里把着弓,正冷眼瞧着我的丽贵妃。

我想这下完了,这一箭,应当会从我眉心直直穿过,那样的话,死相也太难看了些。

千钧一发之际,我被晋王甩过来的弓,打歪了身子。而他整个人刚好护在我身后,那只箭矢,「噗」的一声响,扎穿了他的右肩。

至此,看台上那声尖叫,才戛然而止。

我整个人都懵了:丽贵妃这是要杀我!

她嫁皇帝,我嫁晋王,都是身不由己的好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正当我准备发作的时候,晋王一下子像千斤坠似的挂在我身上了。压得我一个闷哼,直喘气。

皇帝也骑马过来了,依然笑着:「没想到,蕊儿也有失手的时候,你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自个儿的师傅。五弟,伤的怎么样?」

这话我听明白了,丽贵妃的箭术,是晋王教的。我瞅着他们俩,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合着这就是她就对我分外眼红的理由了呗。

这皇帝,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皇帝。

更可气是的晋王都这样了,还不忘护着旧情人。看在他舍身救我的份上,我发挥天然演技,张嘴就来:「王爷,王爷……快,传太医!」

「对,太医,太医!」皇帝也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也跟着喊。

「小伤,不碍事!臣弟回府养两天就好了。」晋王咬着牙答道,一把攥紧了我的胳膊,然后控制着我的身体,想往校场外走。

丫的,这双簧唱反了,晋王想尽快出宫。也对,眼下这情形,麻利地回晋王府,才是狗头保命的上策。

可我这猪队友,给皇帝送了个人头,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那哪成,在宫里受的伤,就在这养养再走。」

说罢,示意侍卫们过来抬他。

我正准备跟着去,一直沉默不语的丽贵妃发话了:「来人,带王妃去我宫里更衣。」

05

丽贵妃的紫宸宫里,我抱着宫人给的一套簇新的宫装,与丽贵妃大眼瞪小眼。

她神色倨傲,冷眼瞧着我被洇湿的半边衣袖道:「怎么,王妃舍不得换下这身血衣?」

虽说我拢共没在宫里待几天,但是我还是认出这衣服是内务府缝制的贵妃朝服。

也不打算跟她装傻了,直言道:「此乃贵妃的服制,给臣妇穿,于礼不合。烦请贵妃命人去校场,将我来时的外裳取来便可。」

她呵呵一笑,当真妩媚至极:「有何不可?若非阴差阳错,这衣服,就该是你的。」

言下之意,那王妃朝服,才是我穿错了的衣服。

妒妇,堪堪一个妒妇。

我偏不如她的愿,将那宫装放在案几上,自个儿坐在桌旁,撸起湿了的袖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一边喝,一边慢悠悠道:「那不一样,如今我既嫁给了晋王,行事处事,就得处处为我夫君着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直勾勾看了我一会儿,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你和晋王,夫妻同心了?那这又是什么?」她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露出我的守宫砂:「新婚燕尔,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他连碰都不曾碰你,你哪来的底气,在这儿跟我谈夫妻同心?」

我没接话,垂着头,想着她该看的也看了,该出的气也出了,再忍一忍,就该放我走了吧。

静了半晌,她还没走,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凄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笑你,再怎么说,嫁给他的人也是你……所以,许东篱,我不管你出身哪里,身份如何?我只要你记着今日说的话,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与他夫妻同命。」

我一脸讶然。

她已恢复了平静,状似无意地说道:「瀚州历来出战马不假,但那里多年来西羌间者活跃也是真。今日校场一事,你以为真的是皇帝纵着我寻衅你,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这话,惊出我一身冷汗,原来这才是皇帝把我赐给晋王的真正原因。

他怀疑我出身有问题,把我放到晋王身边,一来他能更好窥探我的真实意图,二来我是西羌间者的身份,必然会使晋王受累。

最重要的是我这西羌间者身份,是真是假,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丽贵妃心系晋王安危,看透了皇帝的盘算,所以想在校场里将我射杀,却被晋王挡了。而晋王这一举动,又适时地打消了皇帝的疑虑。

人在危急之下,本能的反应会暴露许多,很明显,我和晋王今日都逃过一劫。

这时,宫人取来了另外一套衣裙,我接过来之后,对着丽贵妃叩头道:「臣妇谨记贵妃教诲。」

换完衣服,皇帝那边也派人来了,说是晋王的伤已包扎好了,请王妃过去一瞧。

是瞧一瞧,不是一同回宫,看样子,皇帝还有话要说。

到了大殿,皇帝果真在那等着,见我来了,又是招牌笑容:「东篱今日受惊了,朕说过,不论输赢,都有封赏。这一对玉牌,是给你和五弟的。」

给一颗糖,再打一巴掌,这套路我熟。

我跪地谢恩,皇帝踱步到我跟前,俯身问我:「与你同期被送进宫的地方贡女,有好几个,知道朕为什么选你做了晋王妃?」

「奴婢不知。」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许东篱,不贪名,不图利,多好的名字。」

皇帝扶起我:「朕自打登基起,就在图谋西征,眼下,大旻和西羌的战事,一触即发。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可惜朕这兄弟,总辨不清身边的人和事。你说,他若能一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多好。」

晋王善行军打仗,先帝在位时,就镇守一方。先帝驾崩,回京奔丧后,皇帝就再也没有放他出京。

究其原因,是忌惮晋王拥趸者多,于帝王不利。

如今西羌与大旻战事在即,他想剪除晋王党羽,为自己所用。

皇帝希望我能做他的耳目,揪出晋王的党羽,可晋王非泛泛之辈,他会坐以待毙吗?

06

我本以为,目前的局势就是丽贵妃要保晋王,皇帝要剪除晋王党羽。谁知,这宫中,还潜藏着第三股的势力。

我和晋王,在宫里待了三天,在皇帝准许我们出宫那日,太后来了。跟晋王日常寒暄过后,单独将我拎到一处训话。

我做贡女那会儿,是没资格面见太后的,但是关于太后的事,也听说了一些。

她是先帝少年时期的恋人,但因出身不及先帝的皇后,入东宫时是侧妃。先帝登基后,封了贵妃,当时她和皇后膝下都无子,但是先帝却将自己的皇长子和皇五子都寄养在她名下,足见其恩宠之盛。

后来皇后病逝,恰逢太后有了身孕,诞下七皇子,母凭子贵,直接封后。晋王是太后养大的,也就是说太后是我名义上的婆婆。

所以,在她责怪我没照顾好夫君,赐给我两个侍女,让我带回去时,我屁都没放个,就将那两个美貌侍女带回王府,好生供着。

至于晋王纳不纳她俩人,全凭她俩的本事自个儿造去。

因此,当晋王身边的朱七来传晋王的意思,说他今晚不过我房里来了。

我还在心底乐呵,好家伙,在我跟前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敢情是他喜欢丰乳肥臀款的。

不来也好,我乐得逍遥,让侍女上了两瓶小酒,几碟小菜,搬了美人榻,半坐半躺地在庭院里赏月喝酒吃菜。

一时诗性起,还吟了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话还未落脚,朱七不知从哪蹿到我跟前,一把夺过我的酒杯说:「王妃,别搁这感慨了,王爷那边出事了?」

啥?我醉眼朦胧,「王爷不就在自个府里,宠幸自个母后赐的两个美女,还能玩出事?」

朱七神色凝重,「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着实吓着我了,赶紧撒丫子往晋王所在的院子里跑:晋王眼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一跨进拱门,就瞧见庭院里站了数十个王府侍卫,手里的刀尚未插回刀鞘里。现场一片混乱,好家伙,连门都劈断了。

我一出现,他们的视线就齐集我身上,剑拔弩张,气氛森森然,我忍不脚步一滞。

「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晋王的声音响起,「还不快进来。」

朱七不着痕迹地推了我一把,一进屋,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看见晋王坐在床上,外裳随意披着,光着膀子,右肩的伤口重新包扎过,但还在往外渗血。

地上,白日里跟我一同坐轿子回来的两个美人,了无生气地躺着。身上有伤,周遭的地毯,黏糊糊、湿漉漉的。

我心底一阵翻腾,忍不住作呕,指着地上两具尸体问:「她们……她们……」

一时间,不知道该问太后赐的人,为何要刺杀他;还是该问,这是太后赐的人,该如何跟她老人家交代。

晋王没看我,吩咐朱七:「拖出去,扔乱葬岗。」然后起身,走到我跟前,吊坠似的挂到我身上:「怎么办,这地儿脏了,本王今晚又只好叨扰王妃了。」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太后为什么要杀你?」

晋王苦笑:「为了老七,她一直想老七登基为帝,即使父皇死了,也从未放弃筹谋。先前也向我传达过这个意思,我没理会过。那时我尚在边关,不会对他们母子构成威胁,我们还算相安无事。父皇薨逝后,三哥登基为帝,将我拘在京都,如今因着西羌一事,要拉拢我。太后怕我和三哥结盟,阻碍老七,是以三番五次对我下杀手。」

三番五次?不敢相信今日在皇宫里,太后与他的母慈子孝都是装出来的。「太后她之前对你好吗?我的意思是,你很小就去她宫里了,她待你怎么样?」

「怎么说呢,在没有老七之前,她待我比待大皇兄更亲厚一些。后来大皇兄染恶疾殁了,她有了老七,虽说给我的吃穿用度一如从前,但只对我的课业和举止严格要求,便再无其他。」

这时,我们已走到我院内,他瞧见我桌上摆着的酒,端起来喝了一杯,仰首望着天边月道:「我年纪尚小的时候,也曾期待过她能在我生病时,亲手喂我一碗羹汤。所以一直很努力,要强,文课武课都要是众皇子里拔尖的,只希望能博她一笑。可当我真的做到了,发现她的笑根本没到眼底。后来也听了许多流言,便也就不再期盼了。」

是什么流言,他没说,我也没问。但我知道,晋王还是记着太后的养育之恩,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难过。

我想扶他到床上休息,他摆摆手:「再传些酒菜,本王想陪王妃好好喝一杯。」

我只当他是心情不好,可等人都退下了,房内只剩下我们俩时。晋王转着手里的酒杯,直勾勾地望着我道:「本王说了这么多,王妃就没有什么想跟本王说的话吗?」

变化来得太突然,我有些懵,来不及细想,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朝他喊:「王爷,救我!」

07

他端着酒杯,视线紧紧黏在我脸上,不紧不慢道:「王妃此话何意?」

我垂首,神色凝重:「我并非大户人家的闺秀,而是羖郡一牧民家的女儿,娘亲是羌人,爹爹是汉人。郡守瞧上我的美貌,让我冒名进宫。贵妃娘娘说,皇上已有察觉,意图就我的身份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于王爷您……」

我这话,有两重意思,一是借丽贵妃之口,道出皇帝的意图,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二是皇帝不会真正信任我,我明白晋王是我唯一的依靠。

晋王何等聪明的人,他怎会看不出,可有些信息,他猜到是一回事,我亲自交代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他踱步到我跟前,一只手架在我颈间,拇指抬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于我有什么?」

「皇上要打西羌,想启用您,您若听话,我就是您的王妃。您若不听话,我就是西羌间者。」我看着他,咬牙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笑了,但瞬间又变得极其阴冷:「你错了,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断了他的念想。」

他手上的力道,在一点点收紧。「你知道的,目前的局势,太后想杀我,皇帝想把我变成任他驱使的一条狗。打西羌?胜败尚不论,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本王可不想做人砧板上的鱼肉。」

「王爷!」我本能地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腕间:「我是御赐的王妃,你现在杀我,会不会不太好跟皇上交代?」

「小没良心的,本王替你挡了一箭,到头来,竟然还想着依靠其他男人。」他松了手,任我委顿在地。

我一阵猛咳,匍匐在他脚下,信誓旦旦道:「东篱知错了,往后,王爷叫我往东,东篱绝不往西。」

「若我要你死呢?」

「东篱还会时刻谨记,我欠王爷一命。」我叩首,避重就轻,我不想死,不想死!

「就这些?」他背对着我,语气不明。

我:还不够?再写个血书行不行?

正想着,他已伸手来扶我,替我理了理衣襟道:「本王只要王妃记着那句『夫妻同命』就行。」

我拼命点头。

「睡吧。」他说。

他似乎已倦极了,合衣躺下,甫一沾枕头,就入睡了。独留我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只好在床边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王爷遇刺,王妃因担忧王爷伤势,衣不解带地照顾了王爷一宿的消息,传遍了王府。自此,王府上下的人,都对我恭谨得很。

晋王也不再避讳我,去哪都带着我,王府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随意进出。

皇帝要与晋王来往频繁的人的名单,我斟酌着开了一些给他,在晋王的默许下,送到了他的案几上。

那些人,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或被降职,或被外放,或被下狱。

其中也有几宗小事,牵连到晋王,被御史参了折子,皇帝念在兄弟情谊的份上,只是当庭斥责了他。

冬天来了,晋王托称旧疾犯了,不再上朝或外出,日日与我在小院煮酒对饮。

新春前夕,最后一批名单,呈到了皇帝案上。

这一次,晋王是弃车保帅。为了让皇帝相信他确已穷途末路,那些名单里,有跟了晋王多年的左膀右臂。

因此难过也是真的难过,晋王宿醉后染了风寒,动静大到皇帝都派了太医来替他瞧病。

好巧不巧,我在喝了一碗晋王着人熬的汤药后,开始呕吐泛酸,太医也十分凑巧地诊出我有身孕了。

太医走后,我坐在他床边,端着药碗,想着今晨在他书房看见的他自请戍边折子,无法预测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假孕的事,晋王事先没跟我提及。这是否意味着,陪他演了许久戏的我,会被他留在京都,作为稳定皇帝的棋子?

可他若走了,我挺着假肚子留在王府,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我,皇帝还会留着吗?

我看着床榻上的男人,不禁悲从中来。这些日子他给了我种种柔情,在我差点相信他已拿我当自己人的时候,又给了我当头一棒。

这时,晋王醒了,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问:「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在想怎么庆祝王爷心想事成。」

他唇角一弯:「是吗?本王聪明伶俐的王妃,会费尽心思想这么简单的事?」

说着,他起身,拿了一件外袍递给我,我看也没看,就往他身上套去,却被他制止了。定睛一看,是我的披风。

他趁势拿过去,替我系好,一边柔声说:「放心,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走哪都会带着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我的泪就下来了。

他指腹在我脸颊轻轻摩挲着,笑了:「你觉得依照皇帝多疑的性子,我若同意将你留在京城,他不会在我身边安插新人?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本王哪,念旧。」

08

大晏丰成十七年,皇帝在新年春宴上,拜晋王为征西将军,亲授虎符,着令半月后飨军出行。

我以晋王妃身份,随军一路西行至瀚州州城白檀,和晋王一同入住将军府。

平日里,他行营练军,各处巡视。我就在王府,带着下人们做一些行军打仗用得上的,诸如护袖护膝类的物品。

他下营回来,我会备好菜,温好酒,一起用膳。

酒酣时,他还会摸着我的假肚子问:「王妃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我有些无语,这肚子里有没有货,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哈哈笑着:「别担心,本王已有安排。」

「什么安排?」

他看着我说:「咱们先抱养一个。大战在即,眼下的情况,本王还不能给你们安稳的日子。你若真怀孕了,本王行军在外,不能安心。」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道:「谁要给你生孩子!」

之后,笑闹成一团,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妻。

第二天,我照常在府里等晋王下营,却只等来朱七。

朱七告诉我,羖郡发生了羌人暴乱,劫掠了几千匹战马,正往西羌去。晋王要带兵前去平叛,王妃在府里要一切小心。

我拉住转身要走的朱七,恳求他带我一起去。他不同意,我夺了他的马,就朝白檀驻军营地驰去。

见到晋王,我只说了一句,「我爹娘在那里,是死是活,我都得去瞧上一眼。否则这辈子,不能心安。」

我们四目相对,一眼万年,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嘱咐朱七:「保护好王妃。」

羖郡的局势,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羌人与汉人的矛盾,在这里历来就有。一般会随着西羌和大旻的关系好坏,或缓和,或激化,但大旻建朝以来,发生暴动,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的矛盾激化,来源于朝廷西征,大肆征购战马,地方官员为表功,层层加码,导致牧民卖尽刚出生的马崽都凑不够数。可若交不上,按照大旻律例,家主会被处以绞刑。

横征暴敛,加上刑法苛责,暴乱在一夕之间崛起。烧牧场,杀老马,到处焦土一片。

我和晋王赶到我家时,什么都不剩下了,我爹娘亦生死未卜。

晋王对我说:「明日大军开拔,你就和朱七留在这里,在这等我也行,想回白檀也行。」

我知道,他从白檀那边,只带了一些亲随,计划的是来羖郡调动守军,去追击叛变的羌人。

可就在当晚,我们就遭遇了大批羌人的袭击。不是普通的暴民,而是训练有素的西羌死士。他们个个身材高大,手拿弯刀,下手狠辣,一招致命。

战况惨烈,我们这边死伤严重,可对方尚在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

朱七一边护着我,一边带着我与晋王汇合,他那边亦是困兽犹斗。

羌人围成一个圈,将我们和十来个侍卫围在中间。领头的人冲晋王喊:「咱们西羌重勇士,晋王殿下若肯降我西羌,定会受到大王重用。」

晋王白衣染血,横刀立马,「既是勇士,何来投降一说。今日各位要么取走在下首级,要么就滚出大旻,堂堂正正与本王在战场一较高下!」

他说这话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大战在即,主帅投降,势必会导致军心涣散,羖郡将会成为西羌撕裂大旻的一个口子。届时,西羌人马蹄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焦土,生灵涂炭。

但倘若他战死,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副将尚在白檀,群情激奋之下,乾坤未定。

他宁死不降!

场面一度静止,羌人的目光看向了我。

09

没错,我是西羌间者,也是西羌王的胞妹,裕西公主。

我幼年时,西羌王室经历了一场宫变,母妃为了保我,将我隐藏身份,送去了西羌的间者营。后来哥哥在小叔父的帮助下,登上了帝位,并没有召我回宫,而是将我十五岁的我,送进了大旻境内。

我成为贡女,再阴差阳错成为晋王妃,潜伏在他身边,都是为了搜集情报。

可我从未想过要他死。所以,我跟皇兄提议,将他捉回西羌,劝降他为西羌所用。羖郡暴乱,也是我授意人煽动的,目的就是将他引来此处活捉。

但眼下的情形,不得不让我改变初衷,沉默良久,我大喊一声:「让他走!」

「是,公主!」四周羌人立即让出一条口子。

领头的羌人,跳下马,躬身递给我一条鞭子,我接过鞭子,将马抽向晋王。

朱七和一众侍卫面带惊疑,目光在我和晋王之间,来回流转。

晋王额发遮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马到他跟前时,他伸手拽住了缰绳,翻身上马,手中的兵刃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疾驰而去。

我忍住泪意,没去看他,直到一声凄厉的马的嘶鸣划破夜空。

我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一排骑马的羌人,正举箭射向他们。领头的是哥哥身边的亲卫,鹿阿诺。

晋王的马,已跪倒在地,他人也在地上翻滚着,无所遮蔽。

「鹿阿诺,放下箭,让他走,你连我的命令也敢违抗吗?」我抢过一匹马,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大喊。

许是怕伤着我,箭雨停下了,我趁机一把将晋王捞在我的马上。他浑身浴血,我解开腰带,将我们俩捆在一起,对他说:「别怕,我送你回去。」

他呵呵一笑:「只怕他们连你也不会放过。」

鹿阿诺的人挡在我前面,我挥鞭朝其中一个人抽去。

鹿阿诺喊:「公主,要晋王死,是西羌王的命令,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若我不同意呢?」

他举起一枚令牌道:「大王有令,今夜务必诛杀晋王,若有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有人举刀向前,有人在犹疑,也有人拼命护我,护我的是间者营的人。

我手执长鞭,一路冲杀,不计代价的打法,杀出了一条血路。

晋王说:「往西南走。」

就这样,一路奔逃,撞见了领兵前来的羖郡郡守。

军医检查伤势,我们都是皮外伤,包扎好伤口后,他挥退了所有人。

帐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四目相对,他伸手抚上我脸颊的擦伤问:「为什么救我?」

我垂眸,大滴眼泪滚落,「我不知道,在你说你宁死不降时,在那些箭矢射向你时,我脑海中就一个念头,我不想你死……」

他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一番缠绵之后,我们面对面躺着。他说:「李代不是领兵前来,而是一早就等在那里了,是我压着不让他们传信给他。我在等,或者说我在赌你会不会救我。」

原来他一早就识破了圈套,做了万全准备。

「若我不出手呢?」

他微微一笑:「那就像你先前打算的那样,将你绑回府去,就是囚,也要一辈子把你囚在我身边。」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看穿我身份的?」

他答:「校场那日,虽说你伪装得够好,但是你弯腰稍微早了那么一点点。别人没看见,本王看见了。」

我笑了,问他:「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他挽了我一缕青丝在之间,想了想说:「说不清,大抵是在你不遗余力地表现出对中原文化的热爱时,小到一个糖葫芦,一盒胭脂,大到惊叹京都人的富庶安定。」

「你传回西羌的密信,本王也截获过,看到那些你劝诫你哥哥学习中原文化,与中原互通有无的话。我特别赞同你说的那句话,弱肉强食是生存规则没错,但强强联合,互惠互利,让两国百姓都能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帝王霸业。」

「你喜欢和平,期待所有人都过得好。那时我就在想,一个女儿家,怎会有这样的胸襟。」他深情凝视着我。

我鼻翼一酸,差点落泪:「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行了,你也别说话了,叫他们给我备一匹马吧,我该走了。倘若战场再见,你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说着,我准备起身,他一把拽住我:「为什么还要回去,你哥哥要杀你!留在这里,你依然是晋王妃,没人敢动你。」

我看着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谢景玉,作为情人,我可以救你。但作为西羌公主,我不能背叛我的国人。你也别担心,我了解我哥哥,回去顶多是一顿打。眼下是大旻要打西羌,若这场战事在所难免,如你所说,我希望我们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一较高下。为了各自的子民,哪怕血洒疆场,亦无怨无悔。」

他最终没留住我,任由我骑着那匹他在校场挑给我的小白马,离开了大旻的国土,离开了他。

尾声

不出我所料,我的哥哥,西羌王将我打了个半死,又将我囚禁宫内,自己御驾亲征,在边境与大旻军队对峙。

我提心吊胆地等待最后的战事消息,却等来了大旻和亲的国书。

大旻来的迎亲使者头领,是朱七。他说,这是王爷竭力向大旻皇帝和西羌王争取来的结果。

两国结亲,各自在边境开放十个通商城邑,相互派使者交流各自的优势文化。承诺各自在位期间,不再妄动干戈。

同一个夫君,嫁两次,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不,交杯酒尚未下肚,就吐了晋王一身。

还是那种停不下来的吐,就在我快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时候,听见一旁的喜婆在说:「这洞房还没入呢,新娘子怎么就吐得更有喜了似的?」

晋王先是一愣,随即打横将我抱上床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麻利地请吧。」

众人哈哈一笑,出了房门。

我正算月信日子,就听见晋王附在我耳畔问我:「王妃想要女儿还是儿子?要我说,先生个女儿,再生个儿子,最好三年抱俩……」

语气里的喜悦,都快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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