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飞升了,失忆了,还敢揍我,等我跑了他才知道,自己除了我,压根娶不到别的媳妇……
【已完结 HE】《修仙恋爱守则》
1-5 前尘往事
我的道侣飞升后,我才知道他是天上下来历劫的神仙,但他却不记得我了。
师尊领着我站在大殿外,瞄了眼里头的仙人,同我窃窃私语:「阿粽啊,你看你看,这王八羔子飞升了,是不是气质都变了?」
我探了个头,看着那人风光霁月的模样,皱了皱眉:「师尊,你说他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了?」
师尊靠着门框,懒懒道:「自然是真不记得了,飞升就是如此,有舍有得,你师娘当时啊,就是这么忘的前尘。那柏宋本就是仙君,那下凡历劫的神仙,回去都是记忆全无的,这叫天规。」
我缩回脖子,同情的看着师尊:「太难了,师尊,您看了两遭飞升,居然还在人间陪我受苦。」
师尊突然暴躁:「……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吗?!」
1
我叫阿粽。
我师尊是个极其龟毛的修行者,一直都是翩翩少年的模样,他十八岁步入元婴期,到了一千八,还卡在元婴。
我师娘就不一样了,三十岁就得了机缘,升仙了。
大概是命不好,我跟师尊如出一辙的惨,道侣都飞升了,自个儿还卡在这元婴期。
然后,我们师徒俩就在人间抱团取暖。
啊不是,
行侠仗义。
2
我是包办婚姻,师尊掌眼后,觉得门派内叫柏宋的弟子,人品相貌各方面都不错,算了算命数,八字也合适,说必定能共白头,这就指给我了。
我真没想到,才成婚,人就飞升了,关键还是来去无踪的师娘亲自下凡,站在山顶上接应的。
可见师尊算卦的技术又退步了……
不过,机缘确实不是谁都有的,更不必说,柏宋是下凡历劫的仙君,那神君归位嘛,正常正常,我可以接受!
我很快接受现实,看着柏宋轻轻松松的受天雷,顺便在边上突然冒起的火堆里烤了一只烧鸡。
烧鸡肉质很嫩,但是苦于没有佐料,吃着怪干巴的。
师尊那边,同师娘久别重逢,他眼睛都红了,费劲吧啦的爬上山,抱着师娘就亲了一嘴。
师娘……
师娘一巴掌把他从山顶上掀了下去。
师尊麻溜的滚了七七四十九级石阶,顺便吐了一口老血。
3
我没什么感觉,包办婚姻,道侣没了还能再找,只要功法在就好。
道侣不就是用来双修、增进修为的东西吗?
我是个很理智的修行者,并没有对柏宋有什么留恋,他记不得就记不得了。
但是师尊被气哭了,抱着我嚎了整整一天,不知道的都以为,飞升的是他的道侣。
我给师尊递了一块帕子:「师尊,都过去了,师娘忘了就忘了,您莫哭了。」
师尊靠着我的肩膀,抽噎一声:「她这个蛇蝎女人,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搂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
我顿了顿,噢,师尊说的是我道侣。
4
照例,飞升后的第二年,是需要回到山头祭拜的。
师尊就拉着我听壁脚,试图让我和柏宋再续前缘,然后再把师娘拉回身边。
柏宋出了大殿,看到我,微微一愣。
师尊把我往前一推,给了我一个眼色。
我站到人面前,作了个揖:「见过仙君。」
柏宋颔首,面不改色,显然是忘的很彻底,问我:「何事?」
我回头看了眼师尊,却被白了眼,这才幽幽道:「那个,仙君可还记得红尘往事?」
柏宋垂眸,神色自若:「否。」
啊,这么冷淡啊……
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演,师尊猛的掐了一把我的腰,我痛的抹眼泪:「那可真是……听者不忍、闻者落泪。」
柏宋皱眉:「你到底是何人?」
我为了师娘,就这么豁出去了,带着哭腔喊道:「我是你那患难与共的糟糠妻。」
师尊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传话:「过了,演过了。」
我默默攥紧了自己八百两银子定下来的外袍,有些无措。
柏宋悠悠道:「下回,换个好骗的。」
我:「……」一月前,你可没这么聪明。
5
讲不了感情,那就硬来吧!
为了师尊师娘,我这张老脸,不要也罢!
我猛的拉住柏宋的衣角,直接踮脚就亲。
亲完了,刚刚想问一句「郎君还熟不熟悉我」。
结果,柏宋直接抬了抬衣袖,学着师娘,把我从大殿门口,掀到台阶中段的小平台上。
我被摔得眼冒金星,刚想问一句师娘的下落。
柏宋却提前开口:「放肆!下回定不饶你性命!」
语毕,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念了个诀,就不见了。
师尊见人走了,才着急忙慌的下来,扶着我起来:「要死了、要死了,咱们师徒二人真是如出一辙的摔法。」
我扶着腰,倒吸一口冷气。
真疼啊,这狗男人是真的半点不顾及我们的夫妻之情。
虽然成婚只有一月不到,但是我也是正儿八经陪他柏宋睡过的!
这男人真是长本事了,降不住了,唉……
罢了……
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6-10 为了师娘
6
柏宋那一挥手,我一个元婴期的修行者,居然被他伤到了腰,躺了一天。
期间,师尊各种端茶递水,出谋划策,愣是要让我扮成纯情少女和柏宋来一个旷世绝恋。
为此,师尊特地为我定了一身灰白色的糙布衣衫,极其自信的道:「你落魄些,指不定柏宋就同情你了,你逮着机会就问师娘的下落。」
我被那身糙衣服磨的怪难受的,胳膊上都挠出了几条红痕,默默应声。
师尊热泪盈眶:「真是没看错你!等为师找到你师娘再续前缘,一定重谢你!」
我:「……」倒也不必,只要您不作妖,就行。
7
柏宋不像别的仙君,会出门巡游,居无定所。
他比较宅,就在人间市井里,找了个竹林子,就算定居了。
我找起来很方便。
刚刚进林子,就是一个机关阵,我站在排列整齐的密林前,饶有兴趣的研究了一番。
柏宋的机关阵越发精巧了,都看不见入口。
我随缘的往里窜,挖了不少野笋,兜在麻布衣服里,很是牢固。
今晚可以做个野笋汤,要是再来只鸡就更好了。
我没打算以命破阵,就在阵边上挖笋。
我觉得柏宋一定能感知到我的求生欲,然后出来见我。
啊,今天的阿粽,也是一个惜命的修行者。
8
柏宋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阴沉。
我猛的把衣摆一卷,遮住了怀里兜着一大坨竹笋,面无表情的和他对望。
柏宋:「……」
我:「……」好凶,谁先破功谁是猪。
他终于沉不住气,皱眉呵斥:「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既是修行者,也有元婴期修为,为何不努力升仙?偏生要来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对着陌生男子卖弄风骚!可还有半点廉耻心!」
呵,要是能升仙,还要你说?老娘卡元婴初期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抱着竹笋,半点不慌:「我命苦,我那新婚的夫君啊,和仙君遭遇类似,都是下凡历劫后飞升成仙,可却忘了前尘往事,那依着仙君的说法,我当如何?是不是可以红杏爬墙,换个下家?」
柏宋思索了一下,有些烦躁:「仙人下凡历劫本就是一道坎,过了坎,须忘却前尘,这是天规。姑娘若是不想独身,自然可以换人喜欢。」
我眨了眨眼,很是从容的道:「所以我这个寡妇就翻墙到了仙君这里,我不求那人记起来,换喜欢您,这有什么毛病吗?」
柏宋许是没料到我能圆回他身上,一时语塞,最后愤愤不已:「胡闹!简直荒唐至极!」
我颠了颠怀里的竹笋,有点饿了。这玩意儿也太沉了,我腰才好没多久,得速战速决才行。
这时候,我悠悠然想起师尊的教诲。
他是让我假扮纯情少女吗?
完了,我光顾着装可怜了。
可、寡妇怎么纯情?
不行吧?
于是,我干脆直接地对着柏宋,厚着脸皮道:「要想我不缠着您,也行。我就朝您打听个人,打听完就走。」
柏宋深吸口气,耐着性子和我周旋:「可。」
我问了:「仙君可知道,您飞升后,来接应您的那位美人仙姑,在何处?」
柏宋蹙眉,突然正色:「你寻我母亲作甚?」
我:???
夭寿啊!师尊!你娘子早有家室啊!
9
我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我不想和柏宋攀亲戚,毕竟「我师尊是你娘亲旧爱,你是我旧爱」之类的话,说出来也不是很「安全」。
最重要的是:我的腰,才好,可万万不能再断了。
于是,我很识趣的开始扯犊子:「我师尊被仙姑救过一次,这就算是种下了因,如今师尊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想着仙姑,作为他座下的大徒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说完,心跳如擂,我把怀里的竹笋换了个抱法,挡在心口压着,露出一些尖尖儿,这才勉强多了些安全感。
师尊,线给你牵好了,剩下的就看师娘儿子能不能给你这个后爹面子了!
我等了很久,柏宋的声音才传来,他冷冷道:「若是你师尊想见,应该让他自己去找。因缘际会,凡此种种,皆恕本君无能,不可随意牵线。」
我:「……」不想说就不说,搞这些大道理做什么?
柏宋见我不说话,神色缓和,低头望向我怀里兜着的东西,从尖尖儿那看出整体形状,眼皮子跳了又跳,神色陡然凝重:「你从何处挖的笋?!」
我往后看了眼阵法,寻思着柏宋眼睛也没毛病啊,就自然的道:「这林子里不到处都是么?」
面前的灰衣仙君深吸口气,似乎是压着极大的火气,耐着性子问道:「你可听过梅妻鹤子的说法?」
我:???
什么妻什么子?
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站你跟前,不是妻子?
柏宋猛的一甩袖子,一股脑儿地把我的麻布衣服都扯了下来,外袍撕裂,只剩下一件内衬,单薄地贴着我的肌肤。
我着急忙慌的挡着前胸,吼道:「你做什么!」
林子里的风愈发大了,柏宋的神色也变得不对劲起来,似乎是要打斗的前兆。
我下意识祭出长剑,胜算先不提,自保要紧。
但是柏宋迟迟没有动弹,似乎是在等我的答案。
电光火石之间,我反复琢磨着那句「梅妻鹤子」,联系起自己储备不多的学识,慢慢推敲。
最后,我想明白了,这男人别是在效仿着、搞什么「竹妻笋子」吧……
我不可思议的睁着眼,迟疑着:「我难不成……捅了您子孙窝吗?」
柏宋脸一下子黑了:「简直放肆至极!今日我就替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狂徒!」
我瞳孔一震,当即甩了一张动静符咒,往他脑门上一贴,脚底抹油,跑的那叫一个快。
谁能想到你变回了仙君之后,把竹子当娘子,笋当崽子啊!
混蛋玩意!幸好我没给你生孩子!
10
柏宋破咒速度极快,符纸转瞬几下就化了灰。
一半在地上被他碾了又碾,一半在天上残躯漫天,整个就是一纷纷扬扬还飘着灰色碎屑的大环境,凄凉得像是特地做给我看的。
柏宋这么大一个人拦在我面前,必定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跑了。
我狠了狠心,把长剑一抬,对着最近的一棵竹子根,一边作势要砍,一边厉声道:「你个疯子!前凸后翘的娘子你不要!没命没声的竹子你倒喜欢的起劲!」
柏宋念诀的手微微一颤:「放下你的剑!休要胡言!」
都要打起来了!我哪里还有闲心,只能吼几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我成婚一月有余,你先得了成仙机缘,便抛妻而去,可还有半点良知!」
柏宋怔住,但还是很快回神:「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我猛的提剑一掷,出了一招声东击西,对着三十几尺外的竹子就投过去。
柏宋眼眸一闪,跃身就去接我的长剑。
趁他不备,我撂下狠话就遁了:「天道为证,若我有半句虚言,便咒我找不到下家,同野男人双修还倒退修为!」
柏宋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长剑在他那里嗡嗡直鸣,直击天灵盖,似乎是剑灵穷尽了毕生脏话,来斥责我弃剑而逃的懦弱无能。
而我,不负众望的,被剑灵这个小东西,骂哭了。
终于逃回山门口,我依旧在哭,眼泪止也止不住,最后在师尊厢房外,席地而坐。
师尊闻声而出,吓了一跳,道:「阿粽?你怎么只穿了内衫!那小王八羔子如何你了?他扒你衣服了?」
我捂着嘴摇头,闷闷地道:「是㡱幺剑,柏宋他……我给他了。」
师尊摸了摸我的头,哄道:「啊,好好好,没事,不哭了不哭了,给就给了,师尊赶明给你造个更好看的,翡翠镶玛瑙的那种。」
我还是摇头,继续哭:「除了这,还有别的呢……」
师尊坐在我面前,叹了口气,似乎是感同身受,很是耐心的安慰我:「这个师尊有经验,阿粽这是还哭他忘了你?」
我依旧摇头,很是丧气的道:「不是,是他功法比我强了好多,还压制了我的符咒,我又打不过,只能撂下剑就跑。但是!但是剑灵那个小东西!它居然骂我是个怂逼!骂得贼大声!震得我天灵盖都麻了……」
师尊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就这?」
我打了个哭嗝,抹干眼泪,嗯了一声,很是难过:「就这。」
师尊沉默了会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鄙夷道:「哭哭哭!真没出息!你是一点都没把柏宋当自家男人啊,冷心冷肺的东西!你师娘当年飞升的时候,师尊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还愣是找到现在啊……」
我:???
我跟着起身,反驳道:「道侣飞升不是好事么?」
师尊背着手,沉声道:「啧,不是这个意思!师尊的意思是,他都要和你撕破脸皮的打起来了,那必然是完全忘了你啊!修士飞升就相当于死一遭,你怎么不为这个哭一哭?」
我:「……」这年头,哭都这么高要求了吗?
我老老实实道:「师尊,包办婚姻没感情基础,更何况成婚也才一个多月。徒儿头一回当寡妇属实没经验,真哭不出来,等下回一定好好哭。」
师尊气的直跺脚,绷不住脸皮,直接破音吼道:「你奶奶的还想有几个下回?」
11 玄青出世
「阿粽,你老实告诉我,可还当他是道侣?」师尊正色问我。
我垂眸,不过浅浅一笑:「当什么道侣,这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不过是一场尘缘,如今他重返仙途,我同他人仙殊途,这就算断了。」
「照你的说法,㡱幺剑呢?」师尊有些震惊,「你剑还在他那里,怎么可能彻底断得了?」
我抿唇思索,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微尘,僵笑着,口不对心的道:「一把剑罢了,得空再要回来。」
「他只是忘了,阿粽,就像你师娘忘了我,柏宋也只是暂时忘了你,迟早还能想起来的。」师尊有些焦躁,劝道,「我替你算了那么一次好卦,你俩的命盘凑一对,再相适不过了!」
我有些愣神,听着师尊的话,迷迷瞪瞪的,最后还是拒绝:「不一样啊,师尊,我没那么喜欢柏宋,既然他不要我了,那我必然不会死缠烂打的贴上去、求他想起什么。我对柏宋的情谊,远没有您对师娘的万分之一,如今这个结果,也算各生欢喜。」
师尊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咬了咬牙,应了:「那好,你也别闲着了。师尊既然答应过你,要给个更好的法器,也不会食言。你领了新的防身剑,就照常去带新入门的弟子们。月底的幻境试练,我不在,也由你带队。」
「是,师尊。」我恭恭敬敬的允了。
师尊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什么,给了我一块令牌,就打发我去师叔山头上求兵器了。
师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见我一人来的,当即问道:「㡱幺小宝贝呢?你怎么都不带着它?」
我实话实说:「回师叔,㡱幺在柏宋那。」
师叔愣住,问道:「柏宋不是升仙了吗?要你的㡱幺做什么?」
我拒绝回答,只是拿出法器令牌,道:「说来话长,有空再聊。我再来取一把差不多的剑防身,麻烦师叔带路。阿粽回去还得带新弟子,需得速战速决。」
师叔没多问,领我到了兵械库,令牌一按,就让我进去。
我踏着阶梯,直接走到了最顶层,㡱幺就是在这里拿的。
顶层的长剑短剑嗅到了元婴期强者的气息,当即躁动不安起来,我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法器们,余光瞄准了最微弱的一角。
并排放置的三柄长剑里,我选了和㡱幺最不相像、也是最积灰的一柄「玄青」,想着挑个软柿子凑活凑活得了,就径直握住。
谁料到,剑气居然激的我吐了一口血,沉睡的剑灵悠悠苏醒,几乎是一瞬之间的事情,玄青剑压根没尝试接纳我,直接排斥着我的接近,最后猛的发力——
我被击飞出去,甩到了墙壁上,半点动弹不得。
腰,又他妈的断了!
我深吸口气,忍着痛一跃而起,再次握紧剑柄。
剑灵这次没有反抗,声音低沉,略带迟疑:「你身上为何有吾同族之气?」
我应了:「㡱幺,曾是我的剑。」
玄青慢慢收敛剑意,不再排斥我,有些懒洋洋的咳嗽一声:「啊,㡱幺啊,那你带我走吧。」
我:???
「不是,你怎么问都不问?这么随便?刚刚还如此排斥我,这不得打一架?」
我比划了一个上勾拳,试图挑起玄青的胜负欲。
玄青剑灵居然直接睡了过去,压根没理我,光都不闪一下,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它好拿捏的很。
太容易了?容易到有些巧合。
我疑惑的提着玄青出去,有种大梦一场的错觉。
叔父惊的直跳脚,有些惋惜:「玄青实在一般,也就年头长些,这才摆在了顶层积灰,但剑灵气息几乎无法感知,几个金丹期的师兄弟都看不上眼,阿粽,你元婴期还选它?认真的?」
我一时语塞,本就看中玄青低调朴素、剑灵微弱,压根没打算让它认我为主,只是暂时用来防身罢了,若是找到机会,我还是得要回㡱幺的。
可师叔那里,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晃了晃剑身,传音道:「醒醒?师叔说你不行,你能打吗?不能打我换一把,别去了幻境,反而给你搞折了。」
玄青闪了闪金光,隔空回应我:「换啥啊,你要打谁?面前的这个老头吗?」
「不打,他是我师叔。」
「哦,那你要打架再喊我,真刀真枪玩一玩,你就知道谁不行了。」
语毕,剑灵又睡过去了。
师叔愣住,看着剑身短暂的颤动,惊讶的又吼道:「玄青剑居然有剑灵?还他妈是活的?」
我:「……」原来震惊的不止我一个。
师叔拽着我好一通感慨,剑人合一、天选之子之类的夸赞话层出不穷。
我有些羞耻,就问了一句:「师叔莫夸了,您觉得我这个资质,何时能达到元婴大圆满?」
师叔突然停顿,思索良久,道:「阿粽有考虑过换个师门吗?」
我:「……不了吧。」虽然我师尊也卡元婴期,还是个大情种,但您这样明晃晃的挖墙脚,合适吗?
12 子父禁制
逃开了师叔的魔爪,我几乎是飞回师尊山头的。
手上还拎着睡死过去的玄青,越想越觉得自己命不太好。
你看看,成婚才一个月,道侣就飞升了。道侣飞升了也就算了,想我修行数十载,也没料到会卡在元婴期这么久。卡就卡吧,还把自己本命剑卡没了。
真是气死人啊……
我叹了口气,坐在上山路的石阶那儿,有点消极怠工。
一想到还要带那么多新弟子,再想到月底还有幻境试炼,我突然就不想当这个大师姐了。
好累,好辛苦,还没有银子赚,太亏了。
傍晚时分,玄青可算睡醒了,化了人形,坐我边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我看夕阳。
我走前,师叔告诉我,玄青剑曾经被师门里一个极其八卦的修行者带过,虽然那人飞升失败、魂飞魄散,但是上天入地、四处游历,不可避免的让玄青剑多了不少「知识储备」。
不过,传言归传言,玄青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古剑,见证了许多的修行者的殒落,自然也看过不少仙人飞升,一贯见多识广。剑灵自带的稳重成熟,让我莫名很安心。
于是,我还是没忍住,开口诉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玄青往后一躺,懒洋洋的道:「不一定要一个人的时候这么觉得,你其实一直都挺失败的,宗门大师姐的确不该卡元婴期这么久。」
我:「……闭嘴。」突然想念㡱幺,他虽然嘴毒,但是起码他爱我。
玄青脚尖踢了踢我:「刚才你说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找个道侣吗?」
「我有道侣,他飞升了,不仅把我忘了,还恨不得弄死我,估计早把我当疯子了吧,现在已经对我刀剑相向了。」
我有点伤情,面对陌生的玄青,突然觉得自己很脆弱、很惨,有了倾诉的欲望。
玄青很是不屑:「你不是有㡱幺吗?㡱幺又不算差,真对打,你也不一定会死。」
我:「……」伤心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郁闷,我可真是谢谢您,借你吉言了。
玄青皱了皱眉:「不过,你道侣就算忘了你,也不至于对你刀剑相向啊?」
「可能因为我亲了他一口?也可能是因为我挖了他林子里的笋。」我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现在的仙君这么凶残暴力。」
玄青啧了一声,为我筹谋:「他都把你忘了,你居然还去亲他,这不纯纯的女流氓吗?换我,我也打你。你倒是摆事实讲道理啊!谈谈你们的甜蜜回忆,去感化他不好吗?非要动手动脚……」
我噎住了:「他与我包办婚姻,成亲不过一月有余,除了双修,也没什么甜蜜回忆。」
玄青接不下去了,转移话题:「那……那你去挖人种的笋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主动上门挑衅吗?仙君的脾气都怪异,尤其是下凡历劫的那部分,你说好好的神仙要是没点毛病,谁愿意下凡受苦?」
我:「……你说的、有那么些许的道理。」
玄青转头看着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很是得意:「对嘛,所以你的道侣是哪个脑子不好的玩意儿啊?我来想想他有什么八卦。」
我呆呆地回他:「柏宋。」
玄青沉默了很久,突然扒拉了我一下:「你是柏宋仙君的道侣?他啥都不记得了,你还敢亲他?居然还能挖到他林子里的笋?你逗我呢?这几件事,单拎出任何一件,你都必死无疑!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被他晃的有点发晕,这一番说辞,搞得我突然有点害怕,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玄青咽了咽口水,起身站在我面前,很是震撼的问我:「你知不知道,柏宋住的那片林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有子父禁制?」
子父?听起来好严重,我只听过子母唉。
于是,我拧着眉,虚心求教:「子父禁制是什么?」
玄青不愧是八卦探子,懂得确实不少,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是不管是竹还是笋,只要在他的地界里,灵植们都尊信他为君父。一旦挖除一株灵植,其他几株就会判定你伤害他们的同胞。而如果你和柏宋打起来,就等于是在伤害他们的亲爹。两种情况都会启动竹林阵法,以你的能力,根本走不出那片竹海。」
我还是没懂,很是疑惑的道:「我不仅挖了一兜子的笋,还给柏宋贴了动静符咒,应该是这两种情况都占了。虽然我弃剑而逃很没出息,但是也没遇到你说的这些紧急情况。逃跑的过程就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玄青眼皮子跳了又跳,眯着眼思索良久:「你不过一个元婴期废柴,不该有阵法免疫能力啊?难不成是因为……你和仙君双修过?」
我:???你礼貌吗?
我被他说的老脸一红,抬手就把玄青按回了原形,下了一个化形禁制,就把剑塞进了储物袋。
玄青被禁制束缚,挣扎不开,他不像㡱幺一样爱骂人,只是对我投出一个识海幻像,在里面比了个中指。
我假装没看见,站起身就去了弟子居所。
人生建议:没事不要和陌生剑灵谈心,容易折寿。
不过,这场谈话之后,我意识到一件有点不得了的事情:柏宋对我手下留了不少情,就连他的阵法也对我宽容异常。
这算什么?
天道在补偿我痛失道侣?给我加个免疫技能?鼓励我和柏宋再续前缘?
好一个居心叵测的天道!
我很是愤愤地推开弟子居所的大门,结果看见二师弟卓演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兴冲冲地对我道:「大师姐!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啊!居然都这么大了!」
13 禁止成精
我愣在大门口,卓演把孩子凑到我眼皮子底下,很是兴奋:「大师姐!你生孩子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真是不够意思!」
我回过神,看着那小姑娘清秀的五官,既不像我,也不像柏宋,一时间也没理顺卓演的逻辑,只能快刀斩乱麻,抓住重点:「阿演,这孩子哪里来的?」
卓演迷糊了,下意识朝里厢望了眼,突然使了个传音诀,我手急眼快的一截,音讯瞬间拐道,当着我和卓演的面崩开。
于是,我听见我的那位好师弟传的音是:「㡱幺,大师姐回来了,她问孩子哪来的!你别忙着吃了!」
我:「……」懂了,你也不知道,肯定是㡱幺作妖带回来的。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无语:「阿演,你抱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说是我的,你怎么想的?」
卓演放下那孩子,挠了挠头,咳嗽一声掩饰心慌:「大师姐,㡱幺神秘兮兮的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那您的本命剑说他带的是您的孩子,不正常吗?更何况,我们师门里成家的也就您一个,算年纪也是您的。我这就信了啊。」
我成功被他气笑了,什么歪理邪说,㡱幺这个皮性子,惯会惹事:「罢了,你喊㡱幺出来,我问问他。」
卓演千呼万唤,里厢才终于出来一个花里胡哨的小公子,手上还油腻腻的啃着一只猪蹄,赫然是我已经化形的㡱幺剑。
㡱幺抹了把嘴,愤愤的盯着我,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酝酿出满眶热泪,对我道:「臭粽子!呜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把扑过来的人按住,躲开他试图擦手的油腻爪子:「别演了,拿我当擦手布呢?你现在这样,我没有任何愧疚之心。」
㡱幺跑过来抱着我就哭:「你不知道!你那个混蛋道侣呜呜呜——」
「他没飞升前,你和他天下第一好,恨不得当他的本命剑;如今他飞升了,你倒骂他混蛋了?」我有些好笑,平和的道,「仙君不是会牵连无辜的人,你回来的那么轻松,想必是他主动把你放了。」
㡱幺打了个响指,梗着脖子,有些不平:「什么叫他把我放了?那是小爷我足智多谋,自己逃出来的!顺便还拐带了一个孩子当人质!」
我看了眼旁边拉着卓演裤腿的小姑娘,眼皮子跳了跳:「这就是你大肆宣扬,说她是我女儿的理由?」
㡱幺猛地揽住我的肩膀,亲亲热热的道:「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噱头罢了。不然我一个剑灵,拖个陌生孩子,这上不了山呀。」
我把人撂开,警告:「你最好给我讲明白,你和多少人说了这是我孩子!」
㡱幺掰着指头,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不多的。守门的、路上遇见的、问我的、一个弟子居所的……」
我:「……」完了,风评彻底被害!
我忍着火气,气得跳脚:「㡱幺!到底是哪来的孩子!快给人还回去!」
㡱幺讨好一笑:「就是林子里捡到的嘛,你跑了之后,柏宋就跟着不见了,你们走的都好突然的。我一个人无聊,想着你挖了那么多笋,不能浪费,我就做个野笋汤好了,然后我去找笋的时候,发现林子里有个小孩儿,唉,估计是你男人欠下的风流债,她居然还抱着你挖的那些笋,我都替你不平哇!这就……」
我眯了眯眼,看他眼神转了又转,有些无奈:「不要和我扯有的没的,说重点。」
㡱幺撇嘴,磨磨唧唧的道:「哦,那就是我把小姑娘的笋抢了,可这孩子不让我炖汤,还缠上我了,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我继续问:「那笋呢?」
㡱幺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我:「哝,没吃呢,她不让。」
我接过来,再打开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扑过来,泫然欲泣的望着我,喊了一声:「君父的!不能吃!」
玄青之前说的子父禁制一下子跃然眼前,君父这个称呼,想来就是那些笋在称呼柏宋了。
我蹲下身,和和气气的道:「我不吃,你慢慢说,别哭。」
小女孩指着五根笋,糯叽叽的回我:「一、二、三、四、五。」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女孩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对我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很乖的念了一个字:「六。」
我咽了咽口水,人都傻了:「你们都能化形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亲亲热热的搂着我胳膊,凶巴巴的瞪着㡱幺:「都能化!不能吃!」
我:「……」我挖出来六根笋,能变成六个孩子,这怕是真的要完。
㡱幺蹲在小女孩面前,也看着我幸灾乐祸:「阿粽,六个孩子,你养得起吗?」
我看着怀里的一兜子笋,当机立断,下了一个禁止化形的诀,满脑子都是绝望。
小女孩看我下了禁制,还伸手摸了摸笋,最后好奇的望着我,重复㡱幺的话:「君父养得起,粽粽养得起吗?」
会心一击,一个女修养六个孩子,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我捂着脸,陷入焦虑——求求了,仙君,我错了,我不该夺您的笋,不该捅您子孙窝,您好人做到底,不如结果了我吧,六个孩子,我真的养不起啊……
小女孩很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小奶音乖乖的喊了我一声:「六个,是君父的,也是粽粽的。」
我深吸口气,眼神迷离,心如止水。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的错,我这就去给柏宋负荆请罪。
㡱幺这时候突然发话了:「那个,阿粽啊,你如果养不起,就要还回去,那你知道柏宋在哪里吗?」
我僵硬的转头,试探着问:「竹林?」
㡱幺笑了笑,开口:「我忘了和你说,我刚刚出竹林,整片林子就都没了,是全部消失掉的那种没了。」
我:!!!
14 对战云母
绝望归绝望,日子还得照样过,大不了多带一个孩子呗,能怎么办?反正有缘终会相见,有人质终能要到钱,啊不是,终能找到仙君。
月底的幻境试炼,需要选拔师门内的翘楚,名额也就五位,刨掉我这个领队的,还剩下四个名额,卓演提议比武。
我倒是想去请示一下师尊,可是推开师尊住的厢房,里面只剩一封书信。
拆开一看,里面写的是——
阿粽:
吾寻发妻去也,万事自己定夺,辛苦、勿念。
——君泽
君泽是师尊的字,一般留了个如此亲近的称呼,必然是心中有愧,才和我搞平辈的这一套。
我望着那张字条子,叹了口气,回头就吩咐了卓演准备师门内比武。
卓演应声而下,自去准备。
㡱幺和那小笋精,被安排在了我隔壁,剩下的五根笋,被我收进了储物袋,倒不是我不乐意管他们,不过是怕那禁制被人打破,再给我来个人形五胞胎。
真养六个孩子,那月底别说去什么试炼场了,隔不了多久,「君泽尊者门下大师姐生养六子却被飞升道侣抛弃」的舆论也该沸沸扬扬了。
还修什么仙啊,直接成为各门派笑柄算了:老母猪都没我能生,没我惨好吧?
我叹了口气,如临大敌的推开隔壁的房门。
㡱幺化了原形,挂在墙上,还在睡。
小笋精听到我进门,居然醒了,迷迷糊糊从卧榻上爬下来,扑到我怀里,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又睡着了。我晃了晃她,没晃醒,只能抱着笋去看比武场。
卓演坐我边上,见了我,当即笑道:「师姐觉得,我们这些人,谁的胜算更大些?」
我看着他笑:「真是不知道,某个金丹期大圆满的家伙,和一帮毛头小子比胜算?可还要脸?」
卓演笑的憨厚,看着师弟师妹们打擂台,指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儿家,评论道:「那是今年新招的金丹期修士,叫什么云母?家里有钱的很,据说是个郡主,已经连胜两场了。」
我皱眉:「皇家的人,还这么有本事,怎么舍得送来我们这受苦?」
卓演瞄了眼我,不置可否:「师姐也不想想,您卡元婴期都多少年了?自然有人不自量力,来觊觎师门首徒的位子,更何况师尊不让您抛头露面,还给您找道侣,这养女儿般的养法,难免有人觉得师姐就是个绣花枕头,德不配位,元婴估计也是靠丹药拼出来的。」
我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她把我当废柴?想顶替我?」
卓演点头,笑着指了指比武台边上的横幅:「云母早放出话了,她就是为你而来。」
我瞄了眼,她的比武口号,不是争去试炼,而是,「德不配位者,替之」。
第三场,毫无悬念,云母又胜出了,她转眸望向卓演,带着审视,最后轻蔑一笑。
德不配位?她连卓演都不放在眼里,那要替的人,除了我这个不怎么露面的大师姐,还能有谁?
「她这场对上的是谁?」我问卓演。
卓演翻了翻名册,道:「不巧,应该是我。」
我直接道:「左右都是入了围,成败都得去试炼,我对一对她,也算如她所愿。」
「师姐,我们都知道你远不止元婴,是被天道制约,那何必和外人计较?若是人人都不服你,你难不成还一个个去打?」卓演很是意外,却没有拒绝我。
我说不清楚,我其实也很少耍小性子,这次只是觉得痛脚被人踩住了,不爽的很。
明明我已经比元婴期的修士都高一个头了,甚至与化神期的几个,也能过上几招,怎么就迟迟不得元婴大圆满?到现在,金丹期的女修都敢觊觎我的位子了,真够可笑的。
阿粽啊,你活的还挺可悲的。
我看了眼赖在我怀里的小祖宗,越发哭笑不得:你君父都飞升了,我还卡着,唉……
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安安稳稳地抓着衣角,睡的很沉。
我小心翼翼的把人递给卓演,有些纠结的道:「阿演,我不是想和外人计较,只是觉得,不该这么躲下去了。往常仗着师尊护我,我便鲜少抛头露面,流言蜚语都交由柏宋处理,自己逍遥快活。可如今,柏宋飞升,师尊不在,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东西,是该独当一面、好好修行了。云母只是一个导火索,往后还有什么云父、云爷的,总归都是冲着我来的,倒不如从源头制止、一了百了。」
卓演没吭声,看我上了比武场。
云母衣着光鲜,看得出从头到脚都是好料子,连盘发的簪子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衬得我略显寒酸。
主要吧,没了师尊在我耳边唠叨什么女孩子要注重打扮的话,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我一向不拘小节,随便抓一件穿一件,怎么舒服怎么来。
云母大概是看到我场前还抱了个孩子,直接奚落道:「竟然是个奶孩子的女修,这还出来丢什么人?孩子莫不是卓演师兄的?怎么?想走后门入试炼?替了卓演师兄的名额?」
我有些不适,心里难受得越发压抑,没见过我也就算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嘴巴怎么这么毒?奶孩子的女修?好家伙,居然还有点贴切。
云母见我不说话,更是得了优势,讽刺道:「没有兵器,你还敢上擂台?」
我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吧掏吧,好不容易掏出被压在最下面的玄青,结果,剑往地上一砸,「啪嗒」一声完了,玄青照旧一片死寂,还在睡。
我有些无语,蹲下来喊他:「玄青,打架了打架了。」
玄青不动弹,跟死了一样。
云母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卓演抱着睡着的孩子,直接在外头笑出了声。由于周围看台上的师兄弟们都很震惊,卓演的笑声就显得尤其清脆,就差把孩子闹醒了!
我回头瞪着卓演,嘘了一声,他这才好些。
我:「……」好烦,我带的玩意儿怎么都这么容易犯困?笋也困,剑也困。
云母慢条斯理的炫耀着自己镀了金的剑鞘,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再度打击我:「就凭你,拿着个破铜烂铁,捧着灰,缠着丝的,连个好些的剑鞘都没有,也配和我打?」
我有些不耐烦,破罐子破摔,随口来了句:「笑够了没?要打赶紧打!别耽误我奶孩子。」
云母眼神一晃,当即拔剑相向,直接瞄准了我的面门,说迟那快,玄青剑呼噜打到一半,居然还能一跃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挡在了我面前,边打还边给我传音:「喂!要是打死了怎么办啊?她长这么好看,被我打死了,你一定要赔很多银子吧?」
我:「……聒噪!」真是谢谢你替我着想!
我抿了抿唇,看了几个来回,没了主人操控,玄青其实半点不占弱势,但是云母招数狠辣,是极其不要命的打法。
最可气的是,这女人仗着玄青没有剑主,居然指使自己的剑去打剑柄?弄的玄青方向偏离,招势错乱,一时间落了下风,好在古剑有灵,他依旧挡在我面前,严防死守。
真是越看越不像话!好歹是我带回来的剑,就算没认主,也不能受这个气啊!
我猛的握紧玄青的剑柄,腾空而起,剑锋勾勒出动静符咒,一挑就现了形,最后随意的往她面门上一送,剑和符叠加,云母两边都顾不上,只能被定住,顺着往后一倒,全无招架之力。
「你!住手!」云母抵挡不住,当即叫停。
玄青还未认主,同我配合得实在不够默契,我一松手,那便是各打各的,剑锋一个没收住,就架到了小姑娘脖子上,浅浅的在那白玉肌上,划出一道红痕。
剑画符脱离开我的操控,一瞬间消失殆尽,如同幻像。
「偷用符纸!简直是小人行径!」云母不敢动弹,语气激昂,显然是愤愤不已,捂着脖子怒视着我。
我收回玄青,塞回储物袋,慢条斯理的道:「我呢,剑符双修,剑画符罢了,不是什么偷用符纸,等我哪天不奶孩子了,拿剑给你雕个花,你就懂了。」
我冷冷抬眸,好脾气的补充道:「所以,没见过世面就别瞎污蔑人,这他妈的叫天赋。」
玄青打了个哈欠,传音道:「好欠揍的天赋,雕花找㡱幺,我不干这事儿,容易生锈。」
「剑符双修?」云母震惊了,「你、你是大师姐?」
我眨了眨眼,学她的腔调:「你、你才知道?」
云母突然拉住我,不可置信的道:「你就是那个卡元婴初期几百年的宗门废柴?」
我:???啥玩意啊!是我打赢了你,小妹妹,你的形容词礼貌吗?
我懒得和她计较,公报私仇也没意思,于是饶过她道:「小姑娘实力不错,前三是稳了,回去好好准备月底的幻境试炼。」
我挣脱开她的手,跨坐在围栏上,正欲下场,却被突然偷袭了一记:「等等!」
剑意凌厉,居然是冲着我背面来的,卓演抱着孩子站起来,急忙喊了一声:「小心!」
15 仙君回归
我跨坐在栏杆上,本就行动不便,一下躲闪不及,侧身再快,也照样被她剑锋割去了一缕碎发,绾起的头发松松散散,鬓发都落了下来,很是狼狈。
云母完全看不懂形势,只是梗着个脖子,气鼓鼓地道:「再打一局,方才是我没准备好!」
我看着地上的那缕头发:「……」打你妈!
我忍着满心的火气,跃身而下,站在比武场外,甚至动了结果她的念头,但是卓演那里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笋精从卓演怀里跑下来,跌跌撞撞地奔到我这,攥着我的衣角,哭着求我抱她。
我白了眼云母,深吸口气,抱起孩子,一边安抚,一边冷冷道:「比武选拔讲究点到即止,你连胜三场,那这次不论输赢,都可去试炼。可你这样偷袭,却是人品问题,名额一事,我须得再三考量。」
云母气急败坏:「你这是公报私仇!切磋罢了,竟这般玩不起!算什么大师姐?德不配位!难怪还卡在这元婴期!」
我本不愿和蠢货纠缠,再加上小孩还躲在我怀里,小声啜泣着,身子一颤一颤的,嘴里还骂着:「不玩了、不好玩……」
小笋精很心疼的摸了摸我断了的一缕头发,随后仇视般的瞪着云母,眼里泪汪汪的,小嘴一撅,想凶也凶不起来,很是可怜。
「不哭,我没事。」我很受用她的关心,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肉,缓和了语气,想了想,又哄道,「你乖点,我赢给你看?」
小孩也不说话,脸埋在我怀里半晌,抹了抹眼泪,很快就不哭了,放我走了。
「你要怎么打?」我又上了试炼场,从储物袋里拿出玄青,警告道,「你既要求与我再打一场,那就要做好玩命的准备。」
云母看了眼周围,师兄弟们对她皆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一时间焦躁难耐:「谁怕你!」
玄青剑被挑衅了,剑灵开始躁动,我压抑住了玄青,传音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玄青静下来,云母持剑又是冲着我的后侧,似乎是先前的一招偷袭,让她尝到了甜头,以为背部是我的软肋。
可惜,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我当即用玄青一挡,摩擦之下,云母那柄剑都在发抖,根本接不住古剑的威力,刺耳的声音急的她神色慌张。
估计是乱了心态,云母原本挡着我的攻势,渐渐也变得力不从心,剑势也毫无章法,我越打越觉得没意思,于是直接撤后。
云母跌跌撞撞也退了三步,我瞄准机会,以牙还牙,绕道她后方迅速出手。
最后,我虚搂着她的腰,把玄青架上了她的脖颈,调笑一声:「一条血痕多难看啊,师姐给你玩个对称的,你要雕什么花样?小王八喜不喜欢?」
云母许是没受过这种委屈,抬了手肘就要撞我。
我躲开,转到她身前,玄青剑的剑锋抵着她的喉咙,懒懒道:「你输了。」
云母诧异于我的速度,侧过头还想打。
我留了两次情面,现在耐性也不好的很,于是直接将玄青往她剑柄上一砸,剑锋割伤了她的手,云母跪坐在地,弃剑讨饶:「停!」
我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认输才能停。」
云母咬牙,低语:「我认输。」
我收了剑,淡淡道:「认就行,月底的试炼,你不必去了。」
云母刚刚想开口,却被我抢了先机:「对,我就是公报私仇。」
云母忍着泪,攥着裙摆,刚刚想起身,突然,老远传来风声呼啸,一句「跪着!」
这声音着实凌厉,直接震慑住了云母,她被仙君的巨大威压逼迫着,只能跪坐在地,捂着心口,吐了口血,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依旧是毫无反应,心里咯噔一下,七七八八也就有了数,这应该是熟悉的免疫技能奏效了。专供柏宋,毫无例外。
我轻轻松松地站着,目光所及之处,弟子们皆跪在地上,少有坚持站着的。
出于敬业精神,我数了数。
卓演强撑着站定了,那后排有一个小胖子,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也都勉勉强强站着。
一二三四,啊,刚刚好,试炼名额凑齐了。
我满意的转身,就看见柏宋朝我走来。
这是来要他的六胞胎了?我眯了眯眼,风尘属实有些大,看不太清。
啧,人家仙君不都是脚踏祥云、圣光普照么?怎么就他特立独行,搞得尘土飞扬,我眼都快瞎了。
柏宋站在比武场围栏边,默默弯腰,像是捡起了什么东西。
小笋精眼眸一亮,欢欢喜喜地扑过去,喊了一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