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甜甜的小说推荐?

我的男朋友,是一个拥有六块腹肌的游泳队体育生。

昨天半夜,他忽然跟我提了分手。

理由是我爱的是他的外表,而不是他的灵魂。

原本我正懒洋洋地躺在卫泽怀里,闻言心头一惊,开始极力狡

辩……啊不是,极力辩解。

在我一口一个宝贝的哄骗之下,卫泽不为所动,咬牙道:「姐

姐还是先把手从我身上拿开,才比较有说服力吧?」

我默默收回手,义正辞严道:「我是觉得你训练了一天,刚才

又那么尽心尽力,帮你按摩来着。」

卫泽眼睛微红地看着我:「我要搬出去。」

「?为什么?」

「姐姐,你要证明给我看,你喜欢的不是我的外表。」

我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让我碰他了,试图以此来证明我不是馋他

身子,而是爱上了他的灵魂。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天,卫泽真的从我家搬了

出去。

我们仍然每天一起吃晚饭,看电影,卫泽甚至给我写了封情

书。

但就是不碰我,连亲都不亲一下,仿佛我们是在谈又甜又纯情

的校园恋爱。

结果一星期后,我下班回家,发现他蹲在我家门口,非常委婉

地暗示我——

他想搬回来了。

(《脆弱关系》直球小奶狗Xlsp社畜大姐姐)

1

我与卫泽的恋爱,开始于一段两厢情愿的一夜关系。

那时候,我在订婚前夜抓到男友何子轩出轨,于是果断收拾行

李,连夜搬到了闺蜜庄小鱼家。

相恋八年,做梦都没想到我跟何子轩会走到这一步。

我跟公司请假,在家颓了好几天。

酒瓶堆了满桌的时候,庄小鱼终于看不下去了。「陈黎,为了个出轨的烂人难过成这样,你知道有多不值得

吗?不仅这个月全勤奖没了,工资还得扣一千八。」

她眯着眼睛跟我算账,「哦,还有桌上这些酒,加起来得两千

了吧?别忘了你还有房贷要还呢。」

我一声哽咽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低头看看手里的酒瓶,忽然开

始心痛。

庄小鱼一把夺走酒瓶,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往浴室走:

「正好今天周末。你去洗个澡,然后换衣服化妆。」

「干什么?」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神秘一笑:「带你去,找乐子。」

然后把精心化好全妆的我,拖到了体院的游泳馆。

我万万没想到,她说的找乐子,其实是找男人。

众所周知,体院盛产肌肉帅哥,而看帅哥能让人快乐。

庄小鱼的高中学弟把我们带进了游泳馆,我踩着湿滑的地面往

池边走,迎面撞上一个人。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进身后的泳池。

结果那人稳稳地扶住了我,还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姐姐,

你没事吧?」嗓音十分好听,清冽里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沙哑,像是缠绵过

后从喉间涌出的最后一点旖旎。

我心念一动,抬眼望去,对上一张轮廓深邃、五官俊朗的脸。

这人好高,哪怕我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也堪堪只到他鼻尖,

只能看到他淡粉色的嘴唇,还有顺着下巴流淌的水珠。

早上还让我沉浸在失恋悲痛中的何子轩,瞬间被我抛诸脑后。

脑中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得到他。

我摇摇头:「没事。」

他扯着唇角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就好。」

等这小孩重新进了泳池,我火速奔到庄小鱼身边,问她学弟:

「那是谁?」

「啊,卫泽吗?我们校游泳队的顶梁柱,最有希望进省队的成

员之一。」学弟十分热心,「陈黎姐感兴趣的话,我把他微信

推给你?」

我眯了眯眼睛:「好啊。」

庄小鱼的学弟把卫泽微信推给我之后,也换了泳裤下水练习去

了。

我和庄小鱼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盯着满室肩宽腿长的肌肉帅

哥,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而在这些人里,无论是外貌还是游泳水平,卫泽都是最拔尖的

那一个。

我看着他在泳池游了好几个来回后,上岸拿起了手机,于是火

速低头申请他的微信好友,备注是「救命之恩」。

卫泽很快通过了我的申请,并发出礼貌疑问:「你是?」

「刚才你在泳池边扶了我一把。」

「啊,这个就算救命之恩了吗?」

我勾着唇角给他打字:「是啊,我不会游泳。如果我摔进泳

池,说不定还得你救我。」

隔着两排长椅的桌子前,卫泽打字的动作一顿,而后猛然抬起

头,向我这边看过来。

游泳馆亮白的灯光照下来,被他身上滚落的水珠折射。

清爽得要命,又迷人得要命。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庄小鱼转过头,望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说:

「黎黎,欣赏一下男色可以,但是你别太上心了。我学弟跟我

说过,这些体育生,好多都……玩得挺花的。」

我冷静地收起手机:「我知道。」作为一个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社畜,我分得清心动

和欲望的区别。

2

我和庄小鱼在游泳馆看了一下午帅哥游泳,到傍晚时,她学弟

过来叫我们:

「队里要出去吃晚饭了,你们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呀。」

他身后跟着的人就是卫泽。

我礼貌性地矜持了一下:「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会啊,只是普通小聚,几个人一起吃顿饭而已。」卫泽明

亮又清澈的眼睛望着我,「姐姐,一起来吧。」

于是我就这样,跟着卫泽他们去校门口吃烧烤了。

几个正是青春年少的小男孩,又刚消耗了大量体能,饭量惊

人。烤好的串端上来,一晃眼就没了。

卫泽坐在我身边,眼疾手快地抢下不少鸡翅,放进我盘子里。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不用训练,他们点了一打啤酒。

几杯灌下去,卫泽已经微微醉了。

他偏头看着我,夜风吹过来,头顶的灯盏倒映在他眼睛里,晃

出一圈一圈的波光,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不急,快了。

吃过饭,天已经黑下来,庄小鱼还有事,提前一步打车走了。

几个男孩子三三两两往学校走,卫泽慢吞吞地落在最后,和我

并行。

我转头看着他:「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太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他小声说,「我先送你回家

吧。」

我突然想笑。

第一次见面,他就要送我回家。

想到之前在游泳馆里庄小鱼对我的忠告,我由衷地觉得,卫泽

还挺会的。

这样也好,他主动迈出第一步,说明彼此都没有什么心理负

担。

我们并肩走过一小段路,到了前面灯火通明的罗森。

我借着买烟的名义把他带进去,走到放TT的货架前,低声

问:「要什么牌子?」

卫泽好像愣了一下:「……什么?」「你之前习惯用什么牌子的,自己拿。」我琢磨了一下,大概

是他年纪还小,容易害羞,于是很贴心地走到了一边去,「我

去拿瓶牛奶,等下我一起付钱。」

结果我在柜台前等了半天,等到奶都被我喝完了,卫泽终于攥

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了,还坚持要自己付钱。

我目光扫过他微红的耳尖,笑了笑:「走吧。」

便利店的对面就有一家酒店。

卫泽也是经验丰富,随身就带着身份证。

电梯一路上行,密闭的空间里,来自年轻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清

新气味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在空气中拉扯出一片旖旎的氛围。

进了房间,我反手锁了房门,转头贴上他的嘴唇。

与我掌心相贴的体温一点一点升高,不知不觉中,卫泽反客为

主,打横抱起我,走到了床边。

我指尖擦过他湿漉漉的胸膛,对上那双灯光下被欲念填满的明

澈眼睛,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倘若新欢足够出色,哪怕只是单纯的欲望,也能让人飞快地从

上一段情伤中脱身。

比如现在,我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身上的卫泽。十八岁的年轻男孩,有着常年训练锻炼出的漂亮肌肉线条,和

格外旺盛的精力,只是动作不免莽撞。

我细碎地喊了声疼,他就立刻温柔下来,一点一点地顺着我额

头吻下去。

大概是太累,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总之,醒过来时,天色大亮。

卫泽已经醒了,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懒洋洋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往浴室走去:「好了,你可以回

学校了。等下我去退房——」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的手腕被一

股温热的力道攥住。

顿了顿,我回头望去,在撞上卫泽欲言又止的委屈目光时,挑

挑眉:「还有事?」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固执:「姐姐,我还没有女朋

友。」

3

这话里的暗示,傻子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你要和姐姐交往试试吗?」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卫泽这种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小弟弟,会真的有和我恋爱的想法。

无非是昨晚还算合拍,他这段时间又正处于空档期,拿我打发时间罢了。

正好,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卫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微长,瞳色是水洗过后一般的澄澈。

此刻这双眼睛正专注地看着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要。」

这段恋爱关系,就这么草率地定了下来。

我的目光顺着他好看的脸一路往下,路过线条利落的肩颈和胸肌,定格在骤然收起的腰线和六块腹肌上。

大概是我打量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面前的小孩有些不自在地拧了拧身体,小声喊了句:「姐姐。」

我被这一声叫得心神荡漾,伸出手,指尖顺着他胸腹的轮廓轻轻描摹。

卫泽喉结动了两下,眸色转深,嗓音沙哑地闷哼了一声。

我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扯着唇角笑道:「既然时间还早,那就陪姐姐再放松一下吧。」一直到下午,我才和卫泽一起出了酒店。

在附近的海底捞吃了午饭,我把他送回学校,转身要走,结果

卫泽又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姐姐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我吃惊地转头看着他:「你体力这么好?」

不愧是拥有六块腹肌的游泳队顶梁柱。

卫泽抿了抿唇,眼神里莫名多了一丝委屈:「我是想和姐姐约

会。」

不得不说,小男孩就是嘴甜。

哪怕心知肚明这只是哄人的话,但心情还是骤然变得愉快起

来。

我伸手拍了拍他毛绒绒的发顶:「放心,姐姐有空就联系你,

我们……约会。」

回去的时候,庄小鱼拎着鸡毛掸子在客厅等着,一看到我就冲

了过来:

「陈黎,老实交代,昨晚去哪儿了?」

我撑着玄关的墙壁,一边换鞋一边说:「酒店。」

「你和那个叫卫泽的弟弟……」

「嗯,是的。」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我,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在游泳馆里说过什么吗?」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过茶几上剩的半瓶酒,灌了一大口:「记得。我没上心,他也没有,各取所需而已。」

庄小鱼坐在我对面唉声叹气,一副她把我领入歧途的样子,看得我直想笑。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狗狗祟祟地凑近了我:「那……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体力很好,人也很帅,赏心悦目,还能感受到一些之前没感受过的奇妙。」

比如,跟何子轩这种瘦弱白斩鸡在一起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原来胸肌这东西,不用力撑着的时候,其实是软乎乎的……

我还在回味的时候,庄小鱼又开口了:「对了,昨天晚上何子轩找我了,说他想跟你谈谈,但你微信和电话都把他拉黑了。」

何子轩。

我冷笑一声,觉得十分离谱。

他出轨在先,还把人带到我们新房的卧室里,被我当面抓住,这还有什么好谈的?「不用管他,直接拉黑就行了。」

拿出手机,才发现卫泽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姐姐到家了吗?」

「到了记得报平安。」

「姐姐,我找了几对好看的情侣头像,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

们一起换。」

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段表面上的虚假恋爱关系,卫泽还能这么

认真地跟我演戏,连细节也不肯放过。

于是我真的兴致盎然地把他发来的头像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

对相依相偎的布偶猫和萨摩耶。

我把那个幼稚的猫头换上,点进卫泽的个人资料,才发现他已

经先我一步换好,竟然还截图发了朋友圈。

「喜欢猫。」

配图是我已经换好的猫咪头像。

而他给我的备注,是格外亲昵的「黎黎」。

理智上,我很清楚这条朋友圈大概率是仅我可见。

但感情上,还是被这种不加掩饰的直白弄得恍惚了一秒。等回过神来,手指不知不觉挪到了备注上,点击修改——

「很危险」。

少年直白的热烈最容易令人心动。

可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四年,见过了形形

色色的人和脆弱关系,应该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对。

4

第二周去公司上班,我顶着这个过于可爱的头像与客户交流方

案时,总是会在晃神的瞬间想到卫泽。

这个时候,他大概不是在跑步,就是上课。

我正想着,卫泽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姐姐在干什么?」

「工作。」

「晚上要不要见面?」他问完,大概是一时间没得到我的回

答,又很快撒娇般补了一句,「姐姐,我想你了。」

解答完客户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把聊天页面切回来,手指在键

盘上轻轻一顿:「好,那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吧。」

「不用,我下午下课早,今天也没有晚训。姐姐给个地址,我

去接你。」

这几天我和卫泽一直没见过面,但微信上的联系一直没断过。很难想象,世界上真的会有他这么黏人的男孩子。

我只要一打开手机,就能看到卫泽发来的消息。

哪怕是当初跟何子轩最热恋的时期,也没这么腻歪过。

因为工作太忙,我回消息很敷衍,他也不以为意。

只有在连发很多条消息我都没来得及回复时,才会略显委屈地

说一句:

「姐姐,你已经三个小时没跟我说话了。」

下班后,我跟着人群往出走,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卫泽。

他身上有种年轻男孩特有的朝气,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已经耀

眼得像是一道光。

也正因如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五下班时间,人流拥挤,我好不容易才挤到他身边。

看到我,卫泽立刻咧嘴,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姐姐!」

他把手里拎着的一盒冰牛奶递到我手上,低下头问我:「晚上

想吃什么?」

我有一瞬间的愣怔。我喜欢喝冰过的纯牛奶,这事除了庄小鱼和从前的何子轩,没

几个人知道。

我跟卫泽认识不过一星期,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诶,你不喜欢吗?」见我没接,卫泽有些疑惑地把牛奶盒拿

到眼前看了看,「是上次你在便利店买的那个牌子没错啊?」

不知道是多么丰富的情感经历,才能把年轻的小男孩塑造得这

么体贴,这么……令人心动。

我在这一刻忽然无比庆幸,我与卫泽开始得坦荡。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伤。

回过神,我从他手中接过牛奶,摇头:「没有,我很喜欢。你

想吃什么,姐姐请你。」

卫泽还没来得及答话,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带着

压抑的怒火:「陈黎。」

回过头,看到何子轩怒气冲冲的脸。

他两步走过来,目光从我脸上划过,落在卫泽身上,眼中出现

了清晰可见的敌意。

「陈黎,这是谁?」

还没等我答话,卫泽已经先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警惕地开口:

「我是黎黎的男朋友。」「我们才吵架多久,你就有了新欢?」何子轩不敢置信,又冲

着我冷笑,「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人,忽然觉得很累。

经历了一星期朝九晚十的工作折磨,好不容易到了周末。

此时此刻,我本来应该和秀色可餐的小奶狗坐在餐厅里吃个晚

饭,然后去柔软的大床上度过美好的一晚上,彻底放松自己。

至于何子轩,哪怕在一起八年,从发现他出轨的那一刻,这个

人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现在他又为什么要来骚扰我?

「何子轩,你弄清楚,我们不是吵架,是你婚前出轨,被我抓

到,然后当场跟你提了分手。」

我揉了揉紧绷的眉心,不耐烦道,「至于我有没有新欢,这人

是谁,是咱俩分手以后的事,跟你已经没关系了,懂吗?」

说完,不等何子轩反应,我先一步拉着卫泽的手离开了。

何子轩没有追上来,倒是小男孩望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

我瞥他一眼:「有话就问。」

心里已经猜到了卫泽会问什么。

无非是何子轩是谁,我和他在一起多久。占有欲这东西谁都有,我很理解,也已经在心里编好了一连串

台词。

没想到卫泽纠结半晌,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了我。

盛夏七月,他的体温透过柔软的T恤衣料传递出来,却奇异地

并不让我觉得烦闷。

「姐姐。」他清冽的声音响在我耳边,「你别难过了。」

5

他好会。

哪怕是逢场作戏,我还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找小

奶狗。

敏感,体贴,还格外会撩。

我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八年感情,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当初我和初恋分手,何子轩出现,开始全心全意地追求我。

我被他的无微不至打动,很快就答应了,甚至为了和他在一

起,毕业后都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了这座城市。

刚毕业的时候,我每个月工资只有八千块,在这座超高消费的

一线城市,房租都要占四分之一。为了省钱,我搬去跟何子轩

一起住。他家境不错,但和我分得很开,包括房租在内,一切日常支出

和约会消费全部AA。

在一起的第七年,他仍然闭口不谈结婚的事。

而那时我已经因为接连谈下几个大项目,拿到几笔不菲的奖

金,于是用奖金和三年的存款付了间小一居的首付。

何子轩知道后,马上跳出来指责我防备他。

我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抬起眼看着他:「那就结婚。」

他立刻蔫了下来,踌躇半天,磕磕绊绊地告诉我,不是他不想

和我结婚,而是希望自己在工作上有所成就后,再给我一个幸

福的家庭。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

半年后,被父母逼婚的何子轩迫于无奈,跟我提到订婚。

哪怕什么求婚仪式都没有,我还是答应了他,只是心情异常平

静。

一直到那天晚上,我目睹他和另一个姑娘在家里的床上,才明

白过来。

八年太过漫长,不止消耗了他对我的感情,也让我对他没有了

任何期待。我深吸一口气,从卫泽怀里脱出来,伸手拍拍他毛绒绒的发

顶:「姐姐不难过了,去吃饭吧。」

晚饭我和卫泽是在海底捞吃的。

他说游泳队的教练规定了食谱,不能乱吃,于是在清水锅里可

怜巴巴地涮了些蔬菜和牛肉就停下筷子,托着下巴看我吃。

我夹起一块玉米放进他碗里:「这个也不能吃?」

卫泽咬牙:「……能。」

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肥牛:「这个呢?」

「也能。」

「年糕呢?」

「能。」他一狠心把东西全吃了下去,然后小声嘀咕,「大不

了回去多跑十公里。」

「没事。」我冲他暧昧地眨眨眼睛,「今晚可以多消耗点体

力。」

小男孩眸光一深,喉结滚动两下,小声叫了句:「姐姐。」

我很受用。

总去酒店是我这种社畜消费不起的。毕竟是长期固定的关系,吃过晚饭,我直接把卫泽带回了家。

前两天,我在公司附近找了间新房子,然后从庄小鱼那儿搬了

出去。

卫泽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回去后就眼睛亮亮地四处看,还跟

我说:

「姐姐,你能带我回家,我好开心。」

桌面上有个空着的相框,原本里面是我跟何子轩的合照,后来

被我抽出来撕了。

卫泽看了一会儿那个相框,忽然转过头:「姐姐,我们来拍张

照吧!」

我还在愣怔的时候,他已经拿出手机,搂着我的肩膀,把镜头

凑了过来。

我下意识弯了弯唇角,卫泽飞快地按下了快门。

「下次我把照片洗了带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没一会儿,我拿出手机,发现卫泽竟然用那张合照发了条朋友

圈,配字是「般配」,还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

照片上的他青春活力,满脸胶原蛋白,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兴

奋的小狗。而和他脸贴脸的我,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但脸色苍白又疲

倦,眼睛里满是被生活磋磨过后留下的痕迹。

二十六岁的平庸女社畜,和正值青春年少又前途光明的小男

孩,到底哪里般配?

我懒得吐槽,只是顺势坐在他身边,一手划着手机屏幕,另一

手伸过去,在他胸口捏来捏去。

没过多久,手下的体温就越来越高,紧接着我的手腕被一只手

牢牢扣住。

我转过头,看到灯光下卫泽满是沉色的眼睛,笑起来:「去洗

澡吧。」

细细密密的吻随灼热的体温一起落下来,情到深处,他附在我

耳畔,认真地说:「黎黎,我好喜欢你。」

这种时候说的话,我怎么可能当真呢?

虽然内心毫无波动,但我还是扯扯唇角,装出热情的样子回

应:

「乖,姐姐也喜欢你——我们去窗边。」

6

第二天午饭后,卫泽回学校。我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又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姐姐还有工作

要做,就不送你回学校了。」

「好。」他抿了抿唇,忽然探头在我脸颊落下一个吻,「姐

姐,我周二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我心道你体力够好,但姐姐已经老了,却一脸无奈地叹气:

「恐怕不行。最近总加班,姐姐有空再联系你。」

小男孩欲言又止地点点头,带着满眼委屈离开了。

我跟卫泽的关系,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维持了下去。

我的工作很排得很满,朝九晚十,周末时不时也要加班。

背着房贷,我一天也不敢休息,忙到极致时饭都顾不上吃,自

然也没空回卫泽消息。

周五晚上,加班到精疲力竭的我回了家,刚出电梯门,就看到

卫泽蹲在我家门口,正低头打游戏,身边还放着两大兜食材。

听到动静,他仰起头看过来,发现是我,顿时惊喜地跳起来:

「姐姐,你回来了——我刚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一直没

回。」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是:「刚忙着敲定合同细

节,没顾得上看微信。你进来吧。」

进了门,我踢掉高跟鞋,随手从冰箱里拿出半块没吃完的吐司,然后回身瘫在了沙发上。

卫泽去厨房放了东西,探出头来看着我:「姐姐你先随便吃点垫一垫,我来做饭,很快就好。」

「……嗯。」

我厨艺平平无奇,但喂饱自己还是不成问题。

只是这几天太忙,家里冷锅冷灶地闲置了很长时间,到今晚才有了点人间烟火气。

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渐渐浓郁,我靠在沙发里,嚼着干巴巴的吐司片,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机。

主管发来消息:「合同我看过,没问题了。明天你不用来公司,好好休息吧。」

我回了他一句「收到」,然后接着懒洋洋地玩手机。

外界琐事,明星八卦,这些消息一一浏览过去,但在我的脑中没有半分停留。

从前的很多个晚上,我和何子轩就是这样,各自抱着手机倚在沙发里,直到睡前都是零交流。

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年,连自己都深感无趣。但这一刻,因为厨房里有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饭的卫泽,和空气

里弥漫的饭菜香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正在愣神,小男孩端着两只白瓷盘从厨房走了出来:「姐

姐,吃饭了!」

番茄虾仁意面,上面撒满芝士碎,灯光一照,裹着酱汁的面条

亮晶晶的,看上去分外诱人。

「姐姐你先吃。」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抬手捏了捏耳垂,

「锅里还有汤,快煮好了,我去盯一下。」

没一会儿,他又端着一小锅丝瓜蛤蜊汤走了出来。

卫泽不过才十八岁,竟然有这样的厨艺,我实在很惊讶。

吃饭的过程里我问起这事,他喝着汤,笑容里有种孩子气的得

意:

「我爸妈工作很忙,有时候顾不上照看我,我就自己跟着食谱

教程学做饭,熟能生巧了。」

我点了点头,他又道:「姐姐,其实我可以每天帮你做便当带

去公司的。」

这个意思是……

我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卫泽望向我,虽然耳尖微红,看上去像是害羞了,但目光一片

诚恳:「姐姐,我想好好照顾你。」

——照顾。

我不置可否,却在吃完饭卫泽去洗碗的时候,去卧室翻了备用

钥匙出来,递到他面前。

在小男孩骤然惊喜的目光里,我微笑着开口:「有空的时候,

你可以随时过来住。」

这大概是一贯谨慎的我,做出最冲动的决定。

事实上,我与卫泽认识也不过一个月,对彼此的了解也并不深

刻。

晚上睡前,我洗了澡出来,发现卫泽正倚在床边,支着下巴,

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拽了拽身上的吊带睡裙,在他骤然深沉的眸光里无辜地笑:

「今晚太累了,我想直接睡觉。」

「我……」

「不然我帮你把东西拿到客厅去?沙发床也可以睡人的。」

卫泽用力摇头:「不,姐姐,我想抱着你睡。」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抱着我的小男孩身体却一片温热。贴过来的灼热让我心猿意马,困意消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去。

卫泽红着眼睛叫了一声:「黎黎!」

又不敢动,只好委屈巴巴地问我:「你不是说你要直接睡觉

吗?」

我吻着他嘴唇,含糊不清地说:「……反悔了。」

7

卫泽一点也没辜负我给他的钥匙,第二周就带着大包小包,填

满了我家的冰箱和橱柜。

他还买了个很漂亮的饭盒,真的实现了每天帮我带便当的承

诺。

卫泽换着花样给我展示他的厨艺,中午在公司拿出饭盒的时

候,还会有同事问我:「陈黎,你怎么还有精力搞这些啊?」

我眼看着主管从对面走过,赶紧澄清:「我哪有那个时间,都

是男朋友做的。」

「秀恩爱就更不对了!」

秀恩爱吗?

我夹起一块茄子,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清楚,这段一开始就不正常的恋爱不会永远维持下去。

我比卫泽大了整整八岁。

我上小学时他还没出生,我高考完那年他还在读小学,而我从大学里毕业时,他的人生进度刚进入青春期。

如今,我在日复一日的机械劳动中丧失了对生活的激情,可他一片坦途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他和我之间所差的年龄,不是单纯的数字那么简单,还有平庸与耀眼,一眼望到头和前途不可估算的差别。

下个月卫泽有场很重要的选拔赛,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我家,一直到周末才有空过来。

临走前,他把刚化好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我拉过去,对着镜头拍了张合照。

「我要发朋友圈秀恩爱,今天可是七夕。」小男孩打完字,又仰起头看向我,「可惜教练要求今天必须回去,不然我还可以和姐姐一起过七夕。」

卫泽身高一米九,又肩宽腿长,直直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几乎有种压迫感。

但此刻他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像只委屈的大型犬。我勾起唇角,拍了拍他肩膀:「就当昨晚已经过了吧。」

昨晚洗完澡,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小孩还很有精力地拿

了吹风机来帮我吹头发。

临睡前,他伏在我耳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姐姐,七夕快

乐。」

回过神,我拿出手机,又把卫泽早上发的那条朋友圈点出来看

了一遍。

他很细心地截掉了我的吊带睡裙,只留下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以一种亲昵的姿态贴着他。

阳光从一侧的窗户照进来,像打上了一层天然柔光。

乍一看,就好像同龄人一样。

只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这种「好像」和我们的恋爱关系一

样,都是假象。

周末,物业那边给我打电话,说建筑公司交房了,让我们过去

拿钥匙,验收房子。

「最好带个人过来,帮你看下水管和电路。」

物业友情提醒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卫泽的对话框。「你今天有空过来吗?」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卫泽就回复我了:「抱歉,姐姐,我们选

拔赛还没结束,我今天不能出学校。」

我抿了抿唇:「那没关系。正好我要出趟门,怕你临时过来我

不在家。」

卫泽发了两个表情包,撒着娇说他过两天就来找我。

我很配合地哄了两句,而后关了对话框,给庄小鱼打电话:

「宝贝,陪我去验收个房子。」

庄小鱼很痛快地答应了,然而她来的时候,把那个叫陶严的小

学弟也带了过来。

「不是要检查水管吗?有男生方便一些。」

陶严冲我很爽朗地笑:「放心吧陈黎姐,保证完成任务。」

他和卫泽一样是游泳队的,人长得很高,的确方便。

整个验收过程中,我冷眼观察了半天,发现庄小鱼和他之间,

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暧昧。

顺利验收完成,签完确认书,已经是傍晚了。

我请陶严和庄小鱼吃饭,闲聊的过程里,顺口问了陶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