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古言故事推荐吗? - 知乎

有什么古言故事推荐吗?

《网恋后暴君要找我奔现怎么办》(已完结)救命!本来以为是个游戏里的攻略对象,结果对方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暴君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她还觍着脸跟对方网恋了!这位少年暴君还要找她奔现!1「宁姐姐,今天有人骂朕。

」宁芫刚收拾好自己明天要用的东西装进书包里,书桌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了两声,点开标了消息「+1」的聊天框,少年沉郁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等宁芫出声,那道少年音又继续道:「他说朕是个神经病,宁姐姐,朕是吗?

」宁芫回忆里一下历史书中对于这位少年暴君的描写,坑杀异己、暴戾无情、重刑轻义、对自己的皇叔赶尽杀绝……桩桩件件,随便拎一件出来,都称得上残暴。

顿了良久,宁芫才回答他:「倒也——」「所以朕就把他杀了,还用他的残肢泡了酒,给跟他交好的那些人喝,宁姐姐你猜那些人是什么反应?

」少年暴君沉郁的语气一转,变得兴致高涨起来,语末还带着几分兴奋。

当真变态。

也是在这种时候,宁芫才意识到对面这个人的确是个实实在在的暴君,而不是那个可以被自己随意撩拨的普通少年。

感受到宁芫的沉默,少年暴君的兴致明显低迷了下来,「宁姐姐,你也怕朕吗?

」废话,要不是隔着千年的时间以及手机,宁芫绝对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跑得远远儿的。

说杀人就杀人,宁芫怎么可能不怕。

「闻扈,」宁芫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也并不了解那个两千多年前的真实时代,干脆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才有了点儿正常网恋的样子。

闻扈脾气不好,经常失眠,还不好好吃饭。

每次都要宁芫哄他。

好在这个少年暴君虽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但对宁芫出奇地言听计从。

「没有,」闻扈的语气放松下来,语调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宁姐姐不在,朕没胃口。

」又来了。

宁芫有点头疼,以往闻扈偏向被动,很少主动跟她表达情绪,大概也是越来越熟悉的缘故,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开始尝试着回应她,甚至,想见她。

「咳……」宁芫清了清嗓子,开始熟门熟路地哄骗他,「我不是说了吗?

我是寄居在古玉中的鬼魂,你见不到我的。

」「可朕就是想见你,」闻扈有些执拗,「你之前还说你要同朕成婚的。

」这孩子。

宁芫的耳根烧红一片,抛去他是个暴君的事实不说,听着跟她们班那些刚经历完变声期的沙哑男声完全不同的悦耳少年音在自己耳边撒娇,这感觉着实令人心颤。

「宁姐姐,」闻扈的声音有些飘忽,可又偏偏带着些许勾人的意味,「朕一定,会找到你的。

」当晚宁芫是晕晕乎乎睡过去的,在睡梦里,她似乎梦到自己被什么可怕的奋力追逐着,宁芫跑得腿都要断了,就在她要拐过一个拐角时,那道本来让宁芫有些晕乎的少年音响了起来,「宁姐姐,找到你了。

」宁芫差点儿被吓得心脏骤停。

宁母见宁芫醒来,伸手拍了她一下,「再不起就要迟到了!」……这可真是比那个梦还要可怕,今天还要考试,不能迟到。

2「选B?

不会吧,我明明算出来是26啊……」「不是5吗……」一直到出了校门,前面那两个女生还在叽叽喳喳讨论自己的答案。

宁芫实在不好意思回想,因为她做出来的答案跟她们俩都不一样。

为了守住学渣的最后一丝尊严,在下一个路口到时,宁芫果断选择换了条路走。

果然,换了一条路之后,清静了很多。

宁芫掏出手机开机,有三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来自宁母的:【快回家了吗?

】宁芫回:【快了,马上。

】另外两条则都是来自闻扈的:「宁姐姐,朕昨晚梦到你了,不过朕梦到你一直在躲朕。

」「这些人可真烦,真想把他们都杀了,把尸体都扔给皇叔。

」宁芫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别跟你皇叔对着干。

】虽然宁芫是打的文字,但根据这些天的经验,宁芫发现对面似乎能将自己的文字转化成自己的声音。

闻扈的语音很快回了过来,不过听起来对面有些嘈杂,像是有人在吵架似的。

闻扈的声音不疾不徐,「宁姐姐。

」宁芫想起他刚刚说的梦,手下噼里啪啦按起来,【原来就是你害得我做噩梦!】闻扈低低闷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把小钩子,「宁姐姐也梦到朕了?

」「可惜朕在梦里看不清宁姐姐的脸。

」虽然他那边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偶尔能听到一两句「此事」「显王」,文绉绉的,但闻扈清越的声音还是压过了他们,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朕找了几个巫师,宁姐姐,朕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宁芫一方面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另一方面自己能跟两千多年前的闻扈网恋这一事实又在不断冲击着她的世界观。

「我——」她刚打算开口,就被人撞了一下肩。

「不好意思。

」是个戴墨镜的女人,身材高挑,但穿着比较复古风。

那人跟宁芫道了句歉,便离开了。

宁芫没太在意,刚才的语音太短所以没有发送成功,她干脆换成了文字输入,反正对于闻扈来说也没差:【闻扈啊,你请巫师是没有用的。

其实我来自未来。

这个世界呢它是物质的世界,理论上来说,人只能通过超越光速到达未来,但是却不能回溯时光。

也就是说,你是见不到我的——】还没来得及发送消息,一股巨大的失重感袭来。

宁芫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人也昏了过去。

此时,两千多年前的诏国朝殿。

吵了许久的臣子意识到皇帝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

闻扈捏着手中上面血迹未干的墨色古玉,指尖用力到发白,面上的淡淡笑意也消失了,恢复成了平日的阴沉。

因为在他说出很快就能见到宁芫后,对面再没有回应。

不想见他?

还是说她只是想玩弄他的感情,不想负责?

旁边的近侍太监眼看着少年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只能战战兢兢给下面几个不怕死的大臣使眼色,让他们惜着点儿命,别再出言顶撞了。

但仍旧有人撞枪口——「栗城近日时有暴乱,前日抓的贼人又迟迟不肯吐露背后指使之人,陛下——」「那就杀了。

」闻扈轻飘飘说了句。

撞枪口的大臣卡了壳,他是想劝陛下不要再如此暴虐,可?

显王今日请了假,说自己感了风寒,没有来上早朝。

那个大臣就是想找人求助都找不到,只好默默闭上了嘴,以防自己也被下令杀了。

朝殿内一片死寂。

闻扈突然起身径自离开,近侍太监说了句「散朝——」,才又慌忙跟上。

出了朝殿,前面那道玄色的身影突然停下,「巫师呢?

」3「去……显王……」「陛下……」宁芫忍着浑身的酸痛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正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鼻尖还抵着一株嫩嫩的小草。

「你是何人派来的?

」一粗犷的大汉问她。

宁芫一转头才发现自己正被一群古代士兵模样的人比着刀围着,一句国骂到了嘴边,又被宁芫憋了回去。

「……」不清楚具体情况,没法儿胡编。

宁芫看了眼锋利的刀刃,咽了口唾沫。

她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

难道是闻扈请的巫师真的生效了?

两千多年前啊,这也太离谱了。

「形容怪异,难保不是异邦的探子……」有人在刚刚问宁芫是何人的那个大汉耳边叨叨,眼神一个劲儿地瞟向宁芫背着的书包。

那大汉也沉下面色,像是认同了这人的说法。

宁芫:……现在气氛一时有点紧张,她一动都不敢动,唯恐这些人一个绷不住,一刀砍下来让她血溅当场。

正在宁芫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脱险时,一道男声拯救了她,「慢着。

」人群散开了些,露出那道男声主人的身影来。

光线有些刺眼,宁芫眯着眼打量着那人。

英眉俊目,身量高挑,年纪大约四十上下,眼尾细纹明显。

穿着一身广袖墨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白虎撷玉」,是历史上唯一以白虎作为皇室图腾的诏国的皇室习俗。

宁芫心一沉,来人明显是诏国的皇室中人,但不是闻扈,年龄和声音都对不上,这个年纪的皇室男性,又似乎能命令这些士兵模样的人——应该是最后逼宫造反,举兵杀了闻扈的显王,闻扈的嫡亲皇叔,闻嵇。

「王爷,此人怪异十分,乃是凭空出现于皇陵外——」闻嵇抬手,示意那人不必再多说。

「将人带走。

」他扫视了几眼宁芫以及宁芫的书包,淡淡吩咐了一句。

他看着并不太凶,起码不像闻扈那样阴沉,但却也是这样的人,杀了闻扈,得了个「救万民于水火」的美名。

在地上趴了许久的宁芫终于有机会起身,但身体上的不舒服,还是让宁芫痛苦了一瞬。

她刚轻轻「嘶」了一声,闻嵇的一只大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宁芫自然没有顺势搭上去,而是刻意避开了他的手。

闻嵇笑了一声,也没有追究她的「不知好歹」。

「王爷,」宁芫随着他的人离开前,那群先前比着刀威胁她的士兵里,突然又有人出声,「陛下那边——」宁芫的心也提了起来,闻扈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人,能被带去闻扈那儿自然更好。

然而结果注定要让她失望,闻嵇并没有因此放弃带宁芫走的想法,「皇陵由本王负责,现下皇陵凭空出现一女子,本王将她抓回去审问,有何问题?

」闻嵇的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无端叫人觉得一阵压抑。

那士兵也唯唯诺诺不再出声,只是等宁芫随显王离开后,才又着急忙慌让人去禀告陛下此事。

4「小姑娘,」闻嵇原本自顾自走在前面,但为了跟宁芫说话,步子慢了下来,几乎要跟宁芫并排而行,「你——」宁芫果断也一并放慢了自己的步子。

察觉到她的刻意疏远,闻嵇只顿了一瞬,便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你是为扈儿而来?

」宁芫没说话,她的手伸进了其中一个口袋,悄悄捏紧了里面的防狼喷雾。

不管怎么样,起码能在死之前反抗一下。

「扈儿本性残暴,且生性多疑,」闻嵇悠悠道,「今日本王将你先行救下,你猜他会不会对你也有所防备?

」「哦,对了,」他又故意吓唬宁芫,「他会不会以为你是本王故意派去接触他的,然后叫人砍了你?

」宁芫暗骂了一句阴险小人,但面上却还装得一副迷茫,「扈儿是谁?

」闻嵇没有计较她的装傻,而是继续道:「从此处进城,乘坐马车不过一个时辰,你可以在这一个时辰内好好想想对策,看自己如何才能不被他因为猜忌杀掉。

」「若本王猜得没错,本王在皇陵抓住一形容怪异女子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本王那皇侄的人,也该在显王府门口候着了。

」从城外皇陵到城内,其实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宁芫被安排在一辆单独的马车上,奇怪的是,显王竟然也没有让人收走她的手包和手机,这让她有机会在马车上掏出自己的手机,侥幸地试了试。

手机显示信号满格,但时间一直停在10点50不动,宁芫发消息也发不出去。

甚至她之前给闻扈发的那一长串话前面,也显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发送消息失败。

手机没有任何用,宁芫失望地将手机收了回去装好。

马车一直摇摇晃晃驶到显王府大门口。

宁芫从马车上下来时,果然看到了如闻嵇所说,门口已经等候多时的太监打扮的人。

那太监正弯着腰,同闻嵇说着话:「……奴还有主子的吩咐没办好,便不多留了。

」闻嵇笑着说:「那便不留公公了。

」说完,他又朝宁芫看了过来。

宁芫觉得他实在不简单,既不因自己的突然出现感到新鲜好奇,也丝毫不在意闻扈前来要人。

就,奇怪。

宁芫就这样一路,又是迷惑又是紧张地被人从这辆马车换到另一辆马车,又一路驶进了皇宫。

皇宫大是大,也极尽威严华丽,但宁芫没心思欣赏。

闻嵇之前那番不知是吓唬还是什么的话,让宁芫心下惴惴。

之前跟闻嵇隔着两千多年的时间和手机,自然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甚至脾性,现在要面对他真人,宁芫……宁芫心情复杂。

「姑娘,到了。

」太监阴柔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

宁芫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自己和闻扈可是网恋的关系,闻扈杀谁也不会杀自己,然后才木着脸下了马车。

绕过弯弯绕绕的红墙,终于来到了天子寝宫。

跟宁芫在清宫剧里看到的不同,诏国皇宫内的建筑多为高台楼阁式,因为信奉的白虎图腾属火,所以火神的画像同样在皇宫内十分常见。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宁芫的一只脚刚踏上寝殿台阶,里面便拖出来一个涕泗横流的大男人。

那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双手双脚抱在柱子上不肯离开,「陛下您就听臣一句劝吧——」宁芫原本已经做好了场面会十分血腥的准备,结果看到的是一个毫发无损的男人,抱着柱子毫无形象哭诉的场景。

……带宁芫进宫的太监见惯了这些,直接目不斜视地绕过了那人,在门口细声通禀,「陛下——」「人带来了。

」话音将落,楼上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

宁芫心一揪。

闻扈那道熟悉好听的声音,隔着门板从楼上传来,「带……上来。

」5这还是宁芫第一次看到闻扈的脸。

他跟闻嵇同样脸型窄长,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的原因,闻嵇的五官要更加柔和,闻扈的脸型更加棱角分明,一双立体的恰到好处的剑眉很好地中和了狐狸眼的妖异,眉眼使得他整个人更加偏向于阴冷复杂。

大概是经常熬夜,他眼下微微有些倦态。

不过在宁芫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瞬间恢复了点儿精神,手上捏着一块带血的墨色古玉,饶有兴致地打量过来,「可是姓宁?

」他的眼中是有期待的,宁芫刚打算回答,就听到楼下不依不饶地哭号着的男声,「陛下!梁大夫不能杀啊,臣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犯错啊,陛下!」好家伙,这人还在楼下呢。

宁芫听到他口中的「梁大夫」,眼皮骤然一跳:梁夙?

历史上著名的那个大忠臣梁夙?

被闻扈坑杀引发民愤,导致闻扈一步步尽失民心的那个梁夙?

「陛下——」那人还在号叫。

闻扈拧眉看了眼送宁芫进来的近侍太监,眉眼间戾气横生。

那近侍太监绷着脸弯腰等待吩咐。

气氛凛然。

宁芫也不由屏息起来。

「杀了。

」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话。

宁芫细细打量了眼他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说起杀人仿佛谈及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这便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吗?

在宁芫打量闻扈的空当,闻扈也在看着她,看她像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羊崽一样,故作冷静地站在那儿,身上还穿着熟悉的「不蔽体」的衣物。

闻扈看着看着,脸色就又沉了下来,「等会儿出去,把这一路上见过宁姑娘的人眼睛都挖了。

」这就要把人家的眼睛都挖了?

!宁芫听得心惊肉跳,但还是强忍着那股惧意,细声开口,「我,我不姓宁。

」「大胆,敢对陛下自称『我』——」闻扈扫了眼那个近侍太监,对方当即乖乖闭上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宁芫心一抖,掐着指尖继续掐着嗓子说:「但我认识那位宁姑娘。

」她特意掐着嗓子矫揉造作地讲话,生怕闻扈听出来,她就是他的那个网恋对象。

怎么说呢?

她有点儿被刚才的他吓到了,再加上闻嵇之前吓唬她的话,她现在身处实地,着实不怎么想跟他相认。

闻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直到对方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才又捏着那块带血的古玉轻轻一笑。

那一笑像极了祸乱人间的男狐狸精,又带着点儿「你要装不认识朕也行,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之意。

宁芫还懵着,就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柄镶了玉的匕首,面不改色地朝布满血痂的手心划了一刀。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沾满了整个古玉。

下一刻,古玉开始发烫。

闻扈死死盯着宁芫,对着古玉轻轻叫了一声,「宁姐姐?

」6……鸦雀无声。

「宁姐姐。

」他又叫了一声。

宁芫这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闻扈双唇抿得死紧,捏着古玉的指节发白,但他还是不肯相信似的,又叫了一句「宁姐姐」。

结果显而易见,宁芫兜里的手机并没有响。

这还要归功于早上的模考,要不然她的手机也不会开静音。

并且,她上午在马车上试过了,手机虽然有信号,但根本联系不到任何人。

也就是说,闻扈给她发的消息,根本不可能传过来。

古玉几乎要被鲜血整个浸红,宁芫看得心惊肉跳。

她从来不知道,闻扈要跟自己联系,需要以鲜血喂养古玉,像养蛊似的。

看刚才闻扈露出的掌心斑斑驳驳的疤痕及血痂,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以前的每次联系,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见宁芫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握着古玉的手看,闻扈干脆也放弃了用古玉联系她。

近侍太监眼疾手快,动作熟练地递上一方帕子。

闻扈正要像往常一样接过,余光瞥见站着不动的宁芫,停下动作偏过头突然出声,「你来。

」「我?

」宁芫指了指自己。

闻扈没说话,像是心头烦躁一样,直接阖上眼,靠在了椅背上,血迹凌乱的手心对着她展开。

宁芫在原地踌躇了半天,还是在那近侍太监哀求般的目光下,依言走了过去。

闻扈的手生得很漂亮,白皙又骨节分明,掌纹因为疤痕已经看不太清,不过从能看清的部分,可以看得出他的掌纹并不复杂。

近侍太监将帕子递给宁芫后,便又动作轻缓地退出去。

叫人端热水过来。

宁芫一只手握住他受伤那只手的指尖,假寐的闻扈,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帕子是纯白的,宁芫另一只手握着帕子,迟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实在是因为他掌心的伤痕太多,先前已经结痂的伤口,因为他刚刚动作的粗暴,再次裂开。

「擦。

」他低低说了一句。

宁芫这才小心翼翼地捏着帕子擦上去,因为担心动作太重弄疼他,她僵硬着胳膊,每下都不敢用力。

就这么擦了半天,他掌心的血糊成了一片,看起来黏糊糊的。

好在那近侍太监让人端的热水也适时上来了。

宁芫将弄脏的帕子放在热水里,简单揉洗了一下,原本透净的水立马被染成了红色。

湿热的帕子覆盖到闻扈受伤的掌心,刺激得他缩了一下手。

不过因为指尖被宁芫捏着,没能缩回去多少。

「忍一下。

」宁芫低低开口,手下的动作毫不含糊。

她像是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样,绷起全身的神经,去给他擦洗掌心。

终于清洗完毕。

宁芫抬头就看见,从刚才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睁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那双黑澄澄的狐狸眼。

眼中的复杂情绪,宁芫并不能全部看懂。

「药呢?

」她问。

此时的闻扈像极了一个无赖,他弯唇笑着,「没有。

」宁芫看了他一眼,又面向一旁的那个近侍太监,「药呢?

」那近侍太监迫于闻扈眼神的压力不敢开口,她只好将帕子扔进盆里,一边捏着闻扈的指尖以防他反抗,一边动作艰难地反手拉开自己的书包,找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包创可贴。

闻扈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满是兴味,方才的烦躁仿佛一扫而空。

宁芫准备的创可贴,都是带着小动物图案的可爱款,贴在闻扈的掌心,显得略微有些奇怪——尤其,那些创可贴还贴满了他的整只手掌。

她本来也没带多少,这下全给他贴上了。

「丑。

」闻扈对此评价道。

「疼都不怕,还怕丑?

」宁芫没好气道。

话不经大脑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个什么身份,只好煞白着脸猛地退开。

近侍太监也为这个初见龙颜便敢出言不逊的小姑娘捏了把冷汗。

结果却见以往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并未因此不悦,反而唇角带上了些许笑意。

「怕。

」他开口。

宁芫看他。

「怕疼。

」像是解释似的,他又说了一句。

7晚些时候,宁芫被安排进了离闻扈最近的一座寝宫。

不过虽然是最近的,也隔了将近几百米。

不用再继续面对他,这让宁芫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终于松了不少。

下午给他贴完创可贴后离开前,宁芫又大着胆子问了他一句:「能不能别杀梁大夫和下面的那位大臣?

」闻扈只沉沉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宁芫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觉得他不会杀他们。

诚然历史书上说闻扈性情暴戾,坑杀了梁夙,可据她方才观察,闻扈虽嘴上说得狠,但他那位颇得信任的近侍太监并未传令下去,这起码证明,是有转机的。

宁芫想得很简单,既然闻扈的悲剧都是由坑杀梁夙引起的,那改变梁夙的死亡,或许也可以救闻扈呢?

想通这一切后,宁芫内心的不安也弱了些。

她屏退宫人们,掏出自己中午因为静音所以没有响的手机。

还是像上午一样,时间还停留在上午的10点50,信号也仍旧是满格,也依旧联系不到任何人。

不过,令宁芫意外的是,聊天框内明晃晃地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闻扈。

点开语音,正是下午闻扈握着古玉跟她对峙时叫的三句「宁姐姐」。

宁芫又试着给父母和好友发了消息,结果依旧发不出去。

这手机似乎只能同闻扈联系一般。

宁芫手抖一瞬,差点不小心点到语音通话。

正在这时,闻扈又发了语音过来,「宁姐姐,朕今日见到一个女子,她自称认识你。

」宁芫又是紧张又是生气,他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怎么还用古玉联系她?

手不要了吗?

为防闻扈再次伤害自己,宁芫只好回应他,「是吗?

」古玉那端终于有了回音,闻扈倏地坐直了身子,「宁姐姐。

」「嗯,」宁芫回他,「是我。

」闻扈那边静了一下。

宁芫又问:「你说见到一个认识我的女子?

」他「嗯」了一声,「宁姐姐,你说怪不怪?

朕前几日刚传召了巫师进宫作法,今日那女子突然出现在了皇陵外。

」宁芫心说是吗,原来她穿越都是他的锅。

但嘴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不会以为那女子就是我吧?

」语气逼真到可以以假乱真。

那边轻笑了一声,「不是宁姐姐吗?

可朕觉得,她跟宁姐姐很像。

」宁芫心头警铃大作,但身为女朋友,哪怕只是网恋女友,总是有一个特殊能力在的,那就是——「闻扈,」宁芫的语气很严肃,「我们最近不要联系了,你身为我的男朋友,居然连我都认错,是爱淡了还是你变了?

」……闻扈那边又一阵短暂的沉默。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话被宁芫堵死,「就这样,我过段时间联系你。

还有,你不要再主动联系我了,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

」撂完狠话,宁芫忍着心虚,将手机关了机。

「姑娘,」门被敲了敲,「该用晚膳了。

」宁芫「诶」了一声,将手机藏到枕头下面后起身。

另一边。

天子寝宫。

闻扈握着逐渐恢复凉意的古玉,眼底满是晦暗不明。

究竟是他认错了,还是,她不想认他。

「陛下……」近侍太监立在一旁小声说话,对于方才的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从数月前起,陛下就得了个爱对着古玉碎碎念的毛病,无解,「周太卜来了。

」左掌心那奇怪的东西还在,闻扈语气淡淡,「带上来。

」8周太卜司卜筮,先前闻扈受伤,血不小心滴到古玉上触发了跟宁芫对话一事,便是请教了周太卜。

当时周太卜看着那古玉,连说了好几句「难怪难怪」,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又不肯说了。

要不是有闻扈早亡的母后留下的遗言,闻扈差点让人砍了他。

不过也是靠着周太卜,大概推测出了宁芫大概的身份,及所处的地方。

前几日说的找巫师,也是经过周太卜严密推算后才决定的。

按理说,不该找错人。

可要说没找错人,为何他那时无法用古玉跟她进行沟通?

「陛下圣安。

」周太卜躬身行礼,手上还握着一册卦书,与数截长短不一的木枝。

闻扈摩挲了一下掌心的古玉,沉声道:「何事?

」「陛下,卦象混乱,恐有生变!」说着,周太卜摆弄起那些木枝来。

摆弄完后,他又将卦书翻到了符合的一页,递给近侍太监,由近侍太监捧着交给闻扈。

闻扈扫了几眼卦书上描述笼统的话,又看了眼地上的卦象。

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

毕竟当年他逼着周太卜给自己推演,发现他有早亡之相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后来开始放飞自我,成了暴君而已。

「怎么?

诏国要亡?

」「陛下!」周太卜高呼一声,「事有生变,不仅是诏国,您的命相看起来也更为混乱了!」手心的古玉不小心压得伤口处一疼,闻扈福至心灵,「因为宁姐姐?

」周太卜噎了噎,不是他接受能力差,实在是暴君一脸乖巧地叫「宁姐姐」的反差场景,任谁都接受无能。

末了,为防暴君陛下等太久发怒,周太卜忙道:「目前还不知,不过也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跟老人家说话就是费劲儿,说了半天感觉什么都没说。

闻扈干脆直接问他:「可有解决方法?

」「尚无……」「……」「那朕换个问题,今日突然出现在皇陵的那名女子,可是宁姐姐?

」闻扈又问。

周太卜抬头看了闻扈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颤巍巍道:「臣不知……」周太卜进宫后的第二日早朝,便有太史再次提及星象变化一事。

言及帝王星附近,出现一颗目前黯淡的小小星子,疑有取代之意。

说完,又将话的矛头转向了昨日先是被显王搭救,后被皇帝接进宫的宁芫,就差明着说,宁芫就是那颗有可能会妨碍到闻扈的小小星子了。

闻扈一边听,一边把玩手里的古玉,昨日下午,宁姐姐说不许主动联系她,他便也暂时听话,没有再割自己的掌心唤醒古玉。

「……陛下需多加——」下面的太史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上位皇帝的不耐烦。

「李太史,」闻扈忽地出声,手中把弄古玉的动作一滞,「你怎么不说,那颗星子是朕的皇叔呢?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众臣顿时噤若寒蝉。

李太史的脸,白了红红了紫,「陛下……显王殿下忠心耿耿……」被提及的显王本人,则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仿佛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闻扈发难道:「这可怪了,你是皇叔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如何知道朕的皇叔忠心不二?

」李太史应声跪地,匍匐不敢起身。

闻扈觉得实在没意思,又听了旁的大臣的几句奏请通禀后,便再次不留情面地起身离开。

昨日周太卜那老油条,死活不肯告诉他,被他接进宫的到底是不是宁姐姐。

他索性直接叫人,将周太卜轰出了皇宫。

「那姑娘可起了?

在做什么?

」闻扈问了句。

今日散朝早,还不到巳时。

「……尚未。

」近侍太监紧随其后。

闻扈低低哼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那近侍太监却又道:「陛下,昨天夜里截了一个被送出宫给显王的奇怪物件——」9「宁姐姐?

」宁芫还在睡梦中跟周公约会,就听到有人叫她。

被吵到的她「唔」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睡到一半,才好像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叫她「宁姐姐」,那人是闻扈?

他怎么来了?

要命。

她用力阖着眼假寐,希望能躲过,不用应付闻扈。

但闻扈像是抓到了她的什么小把柄一样,又连着叫了两声「宁姐姐」,声音像是轻哄一样。

宁芫再不敢出声。

没有再得到她的回应,闻扈也没不悦,反而不自觉地翘了翘唇角。

……室内一片寂静。

中途还有宫人进来问过闻扈几次需不需要传早膳。

宁芫抱着被子不肯起床,闻扈也就坐在屏风的另一边等着。

有指节敲击硬物的声音传来。

不像是在敲击桌面,声音要比敲击桌面的声音钝一点;也不像在敲击茶杯杯壁,那声音要更闷一点。

就像她无聊的时候,下意识用指节敲击手机屏幕一样。

手机屏幕……手机?

!宁芫一个激灵。

但为防闻扈发现她已经醒了,她只好假装睡梦中再次翻身,趁机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摸。

摸了半天,手机根本不在那儿。

宁芫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儿。

正在她纠结要不要现在「醒」的时候,指节敲击屏幕的声音一顿。

闻扈翻过手机,看了眼那只色彩奇奇怪怪的四方之物,又看了眼横在眼前的那道屏风,故意道:「今日早朝,有大臣奏请朕杀了你……」其实倒也没有非要杀了宁芫这么严重的程度,但他就是想吓吓她。

一提到要杀她,宁芫终于反应过来,人家早就发现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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