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亡夫是大好人

出自专栏《稳住,女主她能赢》

我的老公汪图在家里拉屎时,出车祸了。

他打完我后去厕所拉屎,他的小情人依偎在厕所门外,跟他有说有笑地嘲讽我。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进我家院子,从我老公和小情人身上碾了过去。

医生在废墟里寻找着他残破的肉体,我从墙角里把他的小兄弟踢过去。

他脸色煞白,瞪大的眼眸里全是字,可惜喊不出来。

到了医院,医生说:「左腿粉碎性骨折,保住的希望不大,如果用……」

「没钱,锯了吧。」

1

在我收集证据的期间,和我一起白手起家的老公,为了逼我离婚,带着小情人上门殴打我。

我为了给逝去的孩子报仇,死活不签字。

他打累了在家里拉个屎,结果出了车祸。

报应来得真快,就像龙卷风。

20 分钟后,交警、保险员、医生护士以及一群记者咔咔拍照时,他光着屁股在地上呻吟。

好歹夫妻一场,医生没给他找到的小兄弟,我一脚踢了过去。

那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至于小情人徐静静,除了裙子脏点,没有其他伤口。

老公打我时,夸她跳舞的身体柔韧性高,什么姿势都可以,现在身体扭得跟麻花一样,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到了医院,医生让我先刷 10 万块。

我拿出银行卡划拉一下,只有 10 块。

「医生,你先把他缝好吧,他妈认识名医,不要钱也能救他。」

「什么名医?在哪?快请他过来啊。」

「大雷音寺,如来佛祖。」

「……」

医生说:「还是让我们再努力一下吧。」

「也行。」我又问,「现在签遗体捐赠的话,可以抵扣医药费吗?」

「不可以。」

医生翻看片子:「不过他的左腿粉碎性骨折,保住的希望不大,如果用……」

「没钱,锯了吧。」

旁边的小护士于心不忍:「什么恩怨先放下,钱没了,还可以再赚的。」

好吧。

「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没钱。」

我耐心解释:「主要他把钱都转给小情人了,你先把小情人叫醒,问问银行卡密码吧。」

小护士望了望旁边的小情人:「脊椎骨折,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我两手一摊:「医生,轻点锯。」

2

车祸的报道出来时,人家的马赛克打在脸上,我老公的马赛克打在屁股上。

医生给他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终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醒来后,我第一时间停了他的麻药。

「忍忍吧,赚钱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想他一定是认同这话的,毕竟这是他当初说给我听的。

结果他在吱哇乱叫中,将转移的财产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身体不能动,噘着嘴指使我跟小情人要钱。

唉,不就锯个腿吗,至于这么矫情?

为了爱情,吃点苦怎么了?

当我向法院递交资料,冻结小情人的银行卡,准备拿钱时,汪图还是死了。

那天大早,他转到普通病房,意识清晰,眼珠子还能动。

肇事司机跑到病房里下跪,哭着问我:「可不可以出家属谅解书?」

我说:「好的,要几张?」

只听病床一阵颤动,我的老公汪图,扯着嗓子嘶哑地叫了几声,就这么被我气嘎了过去。

抢救的医生匆忙跑进来,赶我和司机出去。

「等一下。」

我拦住医生,又掏出手机:「我发个抖音。」

记录美好生活。

病房外,肇事司机跪在地上痛哭:「我是罪人,我赔钱,我赔钱,但我只有 200 万啊……」

我连忙去扶:「快起来,菩萨。」

「他无业游民,值个屁的200 万。」

这可不是我故意讽刺亡夫。

而是他为了让我净身出户,不但转移了财产,还将公司的法人改成了小情人徐静静的大名。自称无业游民,一毛不分给我,还让我把仅剩的一点工资转给他。

车祸赔偿金的多少,是跟当事人的收入挂钩的。

撞死一个董事长,和撞死一个无业游民,能是一个价吗?

3

因为提前签了遗体捐赠,汪图断气后,医生对他一鞠躬,然后他的眼角膜和心肝脾肺肾都被嘎走了。

本来身体还能泡在福尔马林里做大体老师的,奈何车祸致损太严重,只能作为医疗废物,被我拉到火葬场,送进焚化炉。

汪图的毛发、脂肪、油脂,就在大火里:

旋转、跳跃,他闭着眼;

赔偿款他看不见,我数钱太沉醉;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全都是他的遗产;

不堪的过往被我踩碎。

我开心得恨不得原地跳跃转体 360°,再单腿落地劈叉到肇事司机头上,放一朵小红花时,殡仪馆的小姐姐叫醒了我。

她说:「骨灰盒有5000、6000、7000的。」

等火化时,我叫了一份肯德基宅急送,掏出印着肯德基爷爷的牛皮纸袋,一抖。

「放这里吧。」

殡仪馆的小姐姐翻白眼:「什么仇什么怨,我们这里有一款塑料骨灰盒,打折后才 200 块。」

「杀子之仇,够了吗?」

殡仪馆的小姐姐顿了顿说:「我帮你把骨灰敲碎点吧。」

拎过汪图的骨灰,打开背包,和包里的遗体捐献文件放一起。

我第一次感觉,结婚有三好——拔管、签字、遗产吃到饱。

刚出殡仪馆,接到医院的电话,小情人醒了。

徐静静家境不算好,但她爱跳舞,父母举债供她跳舞。

但跳舞不是喜欢就行,还要有天赋的,跳不到出类拔萃的水平,毕业就等于失业。

于是她傍上了汪图,钱有了,公司有了,爱情有了……高位截瘫也有了。

我把资料拿到她面前晃悠:「你名下的不动产都被查封了,汪图转给你的 862 万,已经转回到我账上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你面前显摆一下。」

「我不信,我要见汪图,让他给老娘滚过来。」

我把汪图的骨灰放到徐静静枕边:「加上纸袋,一共 3 斤重。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正意义上的,枕边人!

病房里,徐静静放声尖叫。

嗨,叫早了,这才到哪啊,真正的大佛还在来的路上。

4

「求求你,救救我吧,不要把钱全拿走,我要做手术,我还要跳舞……」

徐静静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我歪头,阴鸷一笑:「如果我孩子没有被你们折腾流产的话,她也有机会跳舞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不想在床上躺一辈子。救救我吧,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徐静静高位截瘫,只有头可以动,她流泪祈求着,任鼻涕往嘴里流淌而无可奈何。

唉,就在几天前,她还是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白天鹅。

「别伤心,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的。」我安慰她。

徐静静眼眸豁然一亮,万分期待地看向我。

我笑:「我通知你父母了,包括你做小情人的事,他们等会就到。放心,我虽然不救你,但他们割腰子都会救你的。」

徐静静瞪大了眼睛,愤恨地瞪向我,突然又大叫起来:「云琦,你杀人诛心,你不得好死。呵 tui,tui……」

只有头能动的徐静只能向我吐口水,奈何射程不够。

「云琦,我求求你了。」徐静静跟疯了一样,吐完口水又大哭起来,「别让我父母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求你了,你杀了我也行,别让我父母过来。呜呜呜。」

我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徐静静吓得不敢吱声。

嘭,门开了。

不是徐静静的父母。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通知了汪图的家属。」

来的正是我婆婆,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冯月,她怀中抱着 6 个月大的婴儿。

我特地指了指那个婴儿:「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汪图的孩子。」

徐静静看了看孩子,突然大哭起来:「禽兽,汪图你他妈就是个禽兽。你骗我,我还以为我是小情人,没想到我是小四。禽兽,害死我了。」

冯月白了我一眼,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上去就给徐静静一巴掌:「哭什么哭,你把汪图的钱都藏哪去了?」

徐静静冷哼,大概也是恨极了,报复性地喊:「滚,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带着你的孩子捡垃圾去吧。臭不要脸的小情人,tui。」

冯月被吐口水后,没有说话,我婆婆就上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甩了徐静静十个大比兜子。

打得徐静静鼻子出血,脸颊通红,嗷嗷大哭。

「在、在她那。」徐静静看向我。

我突然想试一下婆婆,摊手无辜道:「我刚刚问过她了,汪图只转 10 万给她,等追回来后分您 5 万就是了。」

徐静静眼睛一瞪,大骂:「你这个贱……啊!」

徐静静刚想骂我,婆婆就撕住了她的嘴,恨不得把她嘴唇拉到耳后根。

我看着都觉得疼,真是太残忍了。

「我儿子怎么可能只有 10 万?」婆婆开始严刑逼供,「他的公司年入百万,还有一套大别墅,你给我快说。」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汪图一直跟我说公司亏损不赚钱,原来大家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而已。

抱着孩子的冯月好心劝道:「你还是说了吧,汪图和云琦有结婚证,我跟汪图有孩子,你横竖都捞不到好。」

可怜的徐静静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疼得啊啊大哭,眼泪鼻血满脸都是。

5

嘭,门又开了。

「女儿啊。」

这次来的是徐静静的父母,看到孩子躺在床上被人虐待,年过五十的夫妇俩顿时失去理智。

「死老太婆,放开她。」徐妈妈一把推开婆婆。

徐爸爸震怒:「你们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要告你们。」

冯月连忙将婴儿放到隔壁病床上,撸起袖子跟徐爸爸对吼:「你女儿给我孩子爸做妾,你们有什么脸告。活该她变瘫痪,上半辈子教不好孩子,下半辈子就给她换五十年尿不湿,记得别死在她前面。」

这台词,毒啊。

但我听了恨不得跳起来鼓掌。

徐爸爸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冯月打翻在地上。

「敢动手,我老婆子跟你拼了。」婆婆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但她神奇地没有去打徐爸爸,而是一转身掐住了徐静静的脖子:「我掐死你女儿。」

徐静静:「……」

眼睛一翻,舌头都吐出来了。

徐妈妈连忙去拽,婆婆不撒手,两人一起用力,将高位截瘫的徐静静从病床上拖到了地上。

徐爸爸又动手,冯月连忙起来加入阵营。

四个人在病房里打成一团。

婴儿被吵哭了。

徐静静像画卷一样扭在地上,也在放声痛哭。

四个人一边打,一边骂,一边打痛后情不自禁地吱哇乱叫。

这场面啊。

我不贡献一张电影票,都对不起画面里的五名实力派演员。

最过分的要数我婆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在打架推搡过程中,总时不时地踩到徐静静手上、胳膊上、肋骨上。

高位截瘫的徐静静是感觉不到疼痛,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张可以把男人从家里勾引出去的漂亮脸蛋,哭得梨花带雨,跟烂番茄一样凄惨。

我相信,做汪图的小情人,她是真心后悔的。

6

要说还是男人力气大呀。

我婆婆被打成紫薯包,头上缠满绷带,躺在徐静静隔壁病床上。

两个人肩并肩躺着,都喘着气,就是一句话没有。

徐静静的父母被警察带走了。

冯月要照顾孩子,躲过一劫。

她再次找到我时,走路一瘸一拐:「汪图的钱,你是不是已经追回来了?」

「是啊。」

「那你刚才还撒谎,害我们被一顿打。」冯月左眼肿成了一条缝隙,像小孩的屁股长她脸上了,乌青乌青的。

我笑:「我开小情人的玩笑,你打人家干嘛?」

「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我是汪图的老婆,你是谁?」

「汪图的遗产,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冯月语塞。

没错,她口口声声说怀里的孩子是汪图的,但她跟汪图并没有继承与被继承的关系。

冯月是我婆婆激情岁月和野男人私奔的产物,因为婆婆吃不了苦,在她 5 岁时又跑了。

另嫁后,才生了我老公。

大概十多年后,她们母女俩才恢复联系。

勉强,算我前大姑子吧。

「可我怀里的孩子,确实是汪图的。」冯月得意一笑,「她和我妈,都有继承权。」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冯月继承了她妈的优良传统,年纪轻轻和某个帅气的托尼老师厮混在一起,怀孕后两人盘算着结婚的事。

盘着盘着,托尼老师就带着他的两把大剪刀消失不见了。

当时冯月的肚子大了,正规医生都不做大月份健康胎儿的引产手术。

她哭着来求婆婆借一笔打胎费,去私人医院引产。

婆婆一反常态苦口婆心地劝她把孩子生下来,并要求把孩子挂到汪图名下。

这样既保住了孩子,又不耽误冯月另嫁高门,还能给孩子弄个城市户口。

一举三得?

不,是一举五得。

婆婆不仅省下一笔打胎费,还能防止我以后瓜分汪图的财产。

如果我哪天敢翻什么风浪,就再从我这讹一笔抚养费。

算盘打得,日本的两朵蘑菇爆炸都没这么响。

细想想,我婆婆真是从来没有爱过这一对儿女,她就生了俩工具。

当时我正沉浸在流产的悲痛中,汪图花言巧语地让我收养这个孩子。

我死活不答应。

但他还是在冯月生产时,偷偷去医院给办了出生证明,父亲一栏里写着汪图。

小孩办出生证不用结婚证,只需要父母身份证就行。

要领养放进户口本,那就得过我这关了。

汪图各种吵闹着要把孩子挂到自己名下,我好说歹说都不行,吵急眼了就脱口:

「你以后抱着孩子跟小情人约会吧,顺便教教她怎么当后妈,看她还给不给你端奶喝?」

汪图一愣,连忙掏出手机打给婆婆:「妈,云琦说了,这孩子要进我们家门,她立马掐死我啊,我要开会了,再见。」

我跟他或求或吵争执了半年的问题,他花了十秒拒绝了,仅因为我提了一嘴小情人。

我也是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吃到小情人的福利。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心灰意冷,开始收集汪图各种违背法律和道德的证据。

汪图几次逼我离婚不成,直到忍无可忍带着小情人上门把我打一顿后,上厕所被大卡车撞翻。

7

「这不是汪图的孩子,我们没有走合法的领养程序。」

我开始跟她掰头。

冯月笑意盈盈:「汪图已经死了,没有 DNA 能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反正孩子出生证上父亲栏写的是汪图的名字,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法官说吧。哈哈哈哈。」

我也:「哈哈哈哈。」

「就不给你,有种你告我啊。」

她真的去告我了。

她在法庭上诉说着自己如何和汪图相知相许,最后被骗生娃,惨遭抛弃的悲恸过往。

我极力争辩,把她和她妈的事全抖了出来,并要求她们母女做 DNA 对比。

当然,她们是不可能做的。

于是一审我败。

冯月上诉。

二审我又败。

但我就是不付钱。

直到徐静静的爸妈告我的二审也到了关键时刻,我立马把钱分给了前婆婆和冯月。

是的,徐爸妈也告了我。

他们认为女儿受到汪图的欺骗,当天去我家也是被骗,打我也是被骗。最终惨遭不幸,所以要给予一定的医疗赔偿。

一审,我又输了。

要承担 5% 的医药费。

应该是法官给徐静静开的同情价。

没关系,我可以上诉。

出于好心,我友情提醒:「我老公的公司还挂在徐静静名下,要不先转给我?」

徐妈妈呸了我一口:「那是你老公跟我女儿合开的公司,这是他们的事业,跟你有个屁关系?」

好嘛。

聊裙子里的事,那是徐静静受到欺骗。

聊裙子外的事,那是徐静静独立自强。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知道二审多半还是要分点钱给徐静静,而且不会多。

但我偏不。

开庭前一天,我就把钱先分给了前婆婆和冯月,然后在法庭上诉苦。

这汪图的遗产也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汪图的妈、汪图的私生子,我都把钱给他们了。光告我一人,让我一人掏钱,那肯定不对。

二审,驳回徐爸妈的诉求。

8

徐爸妈在法院门口边走边骂:「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于是,两个月后,我、前婆婆,还有冯月都收到了徐爸妈的法院传票,要求遗产继承人负责赔偿。

当天冯月就打电话来开骂:「你们夫妻俩有好事想不到我,在外面沾半点鸡屎都要往我身上抹,他找小情人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让我出钱。是你看不住自己老公,这钱就该孩子了。云啊,琦啊,宝贝啊,你就是这个世上最适合我的女人了。」

「谁说我要丁克了?」

我只是遇人不淑,被动受伤,并不是真的不爱孩子。

「我知道,外国有个什么什么技术,只要卵子健康,其他问题都好商量。」

周默拉过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人是会变的,我能丁克多久,你说了算。」

有点感动。

但我抽回手,给他夹菜。

「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不想生娃;只想变瘦、变美、变有钱。」

你很好,可惜,错过了我最纯真的年华。

「来,举杯,感谢我的亡夫。」

感谢——

他把遗产留给了贤妻;

把眼角膜赠给周默;

把老婆还给帅哥;

把伤痛塞给小情人;

把寂寞送给母亲;

把心肝脾肺肾交给社会;

把断子绝孙赏自己;

他可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啊!

(完)

作者署名: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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