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末日游戏：我在洪流中求生存》
「环境工程专业？那不就是捡垃圾吗？」
打开录取通知书时，边上的大妈心直口快地说道。
我思考片刻，真诚地握住她的手科普了三个小时本专业的性质、定位、伟大前景及社会意义。
第二天。
「检测到宿主对捡垃圾行业怀有巨大热情。
已为您觉醒异能：垃圾王。」
我：？
1
丧尸病毒爆发、末世降临的那一日，全人类觉醒了异能。
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雷系、治愈系……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当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告诉我，「恭喜您觉醒了顶级稀有异能：垃圾王」的时候，我举起手里凭空出现的马桶搋子，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逆来顺受地回答道：
「哦。」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异能虽然听起来不够拉风，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找队友的时候不太方便。
比如说：
「我觉醒的是火系异能，最适合正面作战。」
「我是水系异能，虽然战斗力比较弱，但可以保障大家的日常生活。」
「我是治愈系异能，团队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是木系。」「我是金系。」「我是土系。」
……
最后，众人将期待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沉吟片刻，我郑重开口，「我是捡垃圾系……」
第 101 次被赶出了团队。
我开着自己崭新漂亮的小垃圾车，悲愤地握拳，「捡垃圾怎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还没等我感慨完，车载广播便冷冷地播报道：
「检测到西北方向 500m 处有大量干垃圾、湿垃圾，请宿主立刻前往回收。」
「哦。」我老老实实开始了今日份的 996。
我的爱车小垃搭载有最顶级的自动定位垃圾系统和自动驾驶系统，不到一分钟，我就来到了定位中的垃圾聚集地——
一家大型超市。
里面显然经过好几波洗劫，目前正处于一种飓风过境寸草不生的状态，鸟经过了都想拉泡屎。
我巡视了好几圈，终于在小垃的友情提醒下，找到了一扇非常隐蔽的门。
推开门后，里面是一个小仓库。
「因为比较隐蔽，所以没有被人发现吗？」
我打开墙壁上的灯开关，没有急着回收垃圾，而是先清点了一波。
「唔……这几排货架放的是薯片和饼干啊，最近天天吃有点腻了呢。
啊，这边有坚果，这个好，这个我喜欢。
巧克力、面包、辣条、方便面……还有牛肉干耶！万岁！」
清点完干垃圾后，我又走到了另一个放湿垃圾的货架。
「矿泉水、雪碧、可乐、纯牛奶、气泡水、山楂汁……
嗯？有我最爱的旺仔？」
我高兴地上前，吨吨吨完了一整瓶旺仔。
「请宿主不要在工作时间随便乱捡垃圾吃。」
脑海中再次传来严肃的声音。
「哦。」我再次露出老实巴交的表情，轻轻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清扫工具。」
下一秒，一把吸尘器出现在了我手中。
按下最顶端的按钮，吸尘器就开始自己工作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这整个仓库的垃圾就轻轻松松地被吸了进去。
「干垃圾 500Kg，湿垃圾 2 吨，已全部回收完毕。」
干完活后，我开开心心地提着吸尘器回车里。
打开垃圾车后的门，我再次按下吸尘器顶端的开关，刚刚吸进去的垃圾便一股脑地跳出来，按不同分类，落到了车里的不同位置。
「嗯，今天也是努力工作的一天！」
看着眼前满满的收获，我露出喜悦的笑容。
18 岁，渴了会喝水，饿了会自己捡垃圾吃，未来可期！
2
还没高兴满一分钟，冰冷的车载广播再次响起：
「您本周已回收
干垃圾：15 吨
湿垃圾：28 吨
可回收垃圾：12 吨
本周业务进度：35%
请再接再厉。」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干活行了吧。」
我长叹了口气。
不知道其他人的异能是什么样的，但我的异能本体，似乎是个发着光、会说话、寄宿在我脑海里的无情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从我觉醒异能开始，脑子里就会一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逼我到处清扫「垃圾」。
只是它对垃圾的定义似乎和我往常生活中有些不一样。
比方说，干垃圾，指的是米面、薯片饼干等含水量比较少的食物。
湿垃圾，则主要指水、饮料，以及新鲜果蔬肉类等含水丰富的食物。
可回收垃圾则指的是各类日常生活用品及武器。
每周我都有业绩指标，必须在这座城市里清扫完一定数量的垃圾才算达标。
至于清扫出来的垃圾，则囤积在我身后的这辆爱车「小垃」里。
小垃是由我异能幻化出来的车，只要是垃圾，无论多少都能装得下。
当我开着小垃的时候，脑海中的资本家声音就会消失，转而以车载广播的形式出现。
我试着和它对话过几次，但除了发布任务，带资本家从来没理会过我。
在进行垃圾清扫工作时，只要在心里默念一声「清扫工具」，我的异能就会根据当前的垃圾种类，自动为我幻化出最适合的工具。
比方说在搬运干湿垃圾的时候，就要用到吸尘器。
100 吨以内的垃圾它都可以轻松吸进去，且拿在手上完全感受不到重量，搬进车里的时候它还会自动将垃圾分量好再吐出去，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好伴侣。
虽然给带资本家打工一分工资也无，但好处是回收完毕的垃圾并不需要进行额外处理。
也就是说我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目前小垃已经装了 700 多吨的干垃圾，1500 多吨的湿垃圾了。
「够我吃八辈子了吧。」
进入末世的第三个月，我光荣地胖了十斤。
我还沉浸在长膘了的悲伤中，资本家的无情声音再度响起。
「前方 2km 处检测到大量有害垃圾、部分其他垃圾。
少量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
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前往回收。」
所谓「自行决定」，并不是大资本家仁慈地给我这个小收废品的抉择权。
而是它嫌弃收益太蚊子肉，不屑过去。
但我却严肃地点了点头，「去，当然去。」
有害垃圾和其他垃圾不在我每周的业绩指标之中。
但我却不能放任不管。
因为有害垃圾，指的是丧尸，其他垃圾，指的是活人。
「小垃，再开快一点。」
我边轻声催促着，边在心里默念「清扫工具。」
一套扫帚和畚斗的经典装备，出现在了我手中。
3
小垃在一座废弃的医院前停了下来。
医院规模不大，看着有些老旧。
在经过几波丧尸潮后，整座城市的建筑被毁坏了大半，眼前的这间医院也不例外，入目满是断壁残垣，墙壁和地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些干涸的血迹，即使站在大太阳底下，也让人觉得隐隐脚底发寒。
我举着扫帚和畚斗谨慎地一步步往里挪。
刚走进医院，就听到二楼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好！
我顾不得谨慎了，赶紧往楼上冲去。
刚跑到楼道口，一只独臂的僵尸就跌跌撞撞朝我扑过来。
长满尸斑的皮肤、腥臭的血盆大口、还有烂掉的半张脸，不管见过多少次，都让人忍不住为之一颤。
这只僵尸看上去许久没有进食了，一看到我这个活人，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来。
「砰——」
我以畚斗为盾挡住了它的一击。
趁丧尸被畚斗的冲击力撞得倒退了几步的空当，我举起扫帚，狠狠朝它的脑袋挥去。
普通的扫把对于丧尸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手里的是异能幻化出来的，对被判定为「垃圾」的物品有着绝对的破坏力。
只一击，眼前这只丧尸的头就歪到了一边，我毫不手软，三两下直接将对方爆头。
解决完楼道僵尸，我没有逗留，继续朝楼上跑去。
「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突然，刚刚那带着哭腔的凄厉叫喊声再度响起，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左侧走廊。
我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向了左侧走廊，果不其然，这里聚集着足足十几只僵尸。
而在走廊尽头的角落，缩着一个瘦弱的女生。
僵尸已经将她团团围住，最近的一只离她不过一米距离，下一秒就能直接扑过去咬断她的喉咙。
我离她至少有三十米远，现在冲过去根本来不及。
没办法，只能用那招了吗……
我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
「巴啦啦能量，呜呼拉呼，大扬尘术！」
我的双手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扫起了脚下的土地，扫帚所过之处，一片沙尘的风暴开始聚拢。
就在瞬息之间，一股由沙尘聚拢而成的龙卷风柱出现在了走廊中间。
随着我手臂用力一挥，沙尘龙卷风猛地朝丧尸群冲去，将他们席卷其中，刮得东倒西歪。
趁着这个时候，我继续施法：
「秘技！大殴打之术！」
喊完这句话，我一个骑士冲锋的动作，直接冲到已经被卷进沙尘龙卷风的僵尸堆里，抄起扫帚畚斗开始狂扁一通。
扫帚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畚斗落都不见！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这群丧尸纷纷被我斩于马下！
解决完丧尸，我赶紧关切地扶起角落里的女生。
不知为何，她现在哭的声音比刚刚更大了。
「你怎么了？有没有被丧尸咬到？」
该死的，难道刚刚我还是迟来了一步吗？
「不，我没事。」女生摇了摇头，但眼泪还是大朵大朵地往下落。
「那你这是怎么了？」我纳闷道。
「刚刚你用那个大扬尘术的时候，沙子进我眼睛里了。」女生抽噎道，「而且我还一不小心吃了一嘴。」
呃……
我有些尴尬地挠头。
扫帚和畚斗算是我最常用的对丧尸武器了，对付一般丧尸，这个组合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但它也有几个显著缺点。
一是所有武器在使用特定技能时都必须大声喊出非常羞耻的咒语。
二就是偶尔会误伤友军。
好不容易安抚好那个女生，我正想问她怎么跑这里来了，但刚要开口，就发现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对视了一秒后，对方先开口道，「你不是今天早上那个垃圾系……」
4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
今早我捡垃圾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十几个异能者组成的小团队。
这座城市里百分之七十的民众，在丧尸来临时，已经被政府军队紧急转移到了安全的基地。
剩下来的倒霉蛋，也纷纷自行组成小团体，从城市里撤离，向基地方向进发。
这一星期里我已经没怎么见过活人了，更别说是足足十几人的队伍。
是以我非常兴奋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希望能加入对方的队伍里。
「我是捡垃圾系……」当我高兴地开着小垃，想跟他们分享自己这段时间储存的千吨物资的时候，对面却直接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垃圾系，我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异能。」
「不是垃圾系，是捡垃圾系。」我耐心地纠正。
「捡垃圾的异能哈哈哈哈哈，太傻逼了吧，这种菜鸡异能有什么用啊。」
「就是，我就说这些女的都没什么用吧，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我们男人。」
「这种废物异能，进队伍也只是浪费我们的资源。别管她了吧陈哥，就让这垃圾女自己留在这边好好捡垃圾吧。」
我有些生气，但还是据理力争，「我自己有不少资源，不会用你们的。而且你又没见过我的异能，凭什么就断定它没用。」
「哈哈哈这垃圾女居然还说自己有资源，笑死人了。」
「我看都是从下水道里捡来的破烂吧。」
一群人笑成一团，一口一个「垃圾女」。
这种场面我并不是第一次遇见。
进入末世后，曾经的秩序便轰然崩塌。
人的等级不再由过往的品德、才能，亦或是权力、金钱划分，而是单纯地由异能的强弱来决定，越强的人将能掌握越多的话语权。
强者随意凌辱、嘲笑弱者，似乎已经变成常态了。
虽然暂时没办法改变这种常态，但我还不想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是以我没再说什么，默默朝自己的小垃圾车走去。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
这时候，最前面那个看上去三十来岁，有些油腻的男人开口了。
他们管他叫陈哥，看样子好像是这个队伍的领袖。
我回过头，想看看这人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陈哥的小眼睛滴溜溜在我身上转了几圈，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老子还没玩过女学生呢……喂，垃圾女，只要你晚上陪哥哥好好快活快活，哥保证你之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他脸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油腻笑容，大摇大摆地朝我走来，人还没走到，双手已经不老实地伸了出来……
「我去你喵了个小饼干——」
对付这种人我从不惯着，直接一脚朝他中路踹去。
确认精准中球后，我毫不恋战，在后面那些人的异能招呼过来之前蹭地窜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本来以为和这些人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想到居然冤家路窄，又让我撞上了。
我看向此时显得有些心虚的女生。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一个金系异能者。
金系算是比较不错的异能，不过我能感受到，她运用得一般，实力并不强。
早上其他人嘲笑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起哄，是以我对她印象不算差。
「对不起，今天早上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我没有帮你开口说话……」女生垂下了头，「我怕帮你出头后，他们会把我也赶出队伍，所以……」
「没事。」我不是爱回首过去的人，「说起来他们人呢？你怎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女生神情一变，「那些混蛋根本不是人！他们……」
「我们怎么了？」
走廊拐角忽然传来了熟悉的猥琐声音，「小优，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哥哥几个还不够疼你吗？」
名叫小优的女生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煞白，嘴唇颤了颤，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别怕。」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走上前，迎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几人。
十个男人，两个女人。
我注意到那两个女人的穿着比上午的时候暴露了很多，身上也多了一些暧昧的痕迹。
「哟，这不是今天早上的垃圾女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黄毛走上前，「真巧啊。」
他说着朝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然后指着那口痰笑嘻嘻地说，「你不是捡垃圾的吗？还不赶紧把哥哥的口水擦干净？」
我对这种只会放垃圾话的小喽啰不感兴趣，冷冷地看向了站在人群中间的陈哥。
和那个小黄毛不同，陈哥在看到这条走廊上七零八落的丧尸肢体时，脸色就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该说他不愧是这群人中的领袖么，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
陈哥一下就注意到能快速击杀这么多丧尸，我的身手绝对不像他们先前所想的那么弱。
「妹子。」陈哥点上一支烟笑嘻嘻地说，「你身手还可以嘛，早上是哥看走眼了。怎么样，要加入哥的队伍吗？」
他边说边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挑眉，慢吞吞地开口，「可是我只会捡垃圾。」
「没关系，有哥罩着，你爱捡多少捡多少。」
我歪过头，做出思考的样子，「这么好？可是我还会浪费你们的资源哦？」
刚刚那个小黄毛似乎对自己被忽视有些不满，这会急忙插话道，「就是，这种废物就算进了队伍里也是拖后腿。陈哥，你可不能……」
「闭嘴！」陈哥转头瞪了他一眼。
一个小火球打在了黄毛身上，他一下蹿出了老远。
「妹子，别跟这傻逼玩意计较。」陈哥看向我，又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们队伍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呵呵。」我也回以一个和善的笑容，「太好了，我也很需要你们——」
——这样的垃圾来完成我每日的业绩指标。
我的手默默背到了身后。
一旁的小优见我与陈哥相谈甚欢，顿时有些急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人渣！」
「刚刚他想对我动手动脚，被我拒绝后，他就直接让人把我扔到了这里，还故意引来了一群丧尸想杀死我！」
听到小优的控诉，陈哥那张油脸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你不要信这个贱人说的话……」
我在心里默默念道，「清扫工具」。
随后，对着陈哥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冷酷的笑容——
「垃圾在说话。」
5
「妈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陈哥面目瞬间变得狰狞，朝地面狠狠吐了口痰后朝身后大喊道，「兄弟们都给我上，让这臭女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毫不示弱，直接掏出身后幻化出来的武器——
一瓶全新包装强力去垢除臭去渍加量不加价的新·威猛先生洁厕液，闪亮登场！
轻轻挤压瓶身，大量蓝色的液体喷射而出，直接冲向眼前的众人。
液体落到皮肤上，滋滋地冒出白烟，甚至能闻到一股腐蚀的味道，惨叫声四起。
「妈的，陈哥，这女人好厉害。」
几个溅到最多的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怕什么怕，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赢这么个臭婊子吗？」
陈哥率先发起攻势，一个半径将近一米的大火球直接朝我正面扑来。
寻常人，只要被这火球碰上，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化为灰烬！
但我只是微微一笑，不闪不避。
火球将我笼罩其中，熊熊燃烧。
然而，过了整整半分钟，我身上却一点伤口也没有。
「不可能，我的异能居然会失效！」陈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有人能完全免疫我的异能攻击！」
或许因为他内心过于震撼，情绪波动导致异能输出也变得不稳定，没过多久，这火就自动熄灭了。
「傻瓜。」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没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没错，就在刚刚我喊出清扫工具的时候，幻化出来的不仅仅有加大剂量版威猛先生，同时还有这一身的战斗服！
防尘的帽子、口罩，橙黄色的保洁服，橡胶的手套脚套。
穿上这身无敌的清扫装备的我，此时和路边的环卫工人，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清扫力、和对垃圾的防御力度，也达到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巅峰！
区区火球，怎么可能伤到我？
小垃圾们震惊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他们还是咬咬牙，喊道「妈的，大家一起上，跟这个女的拼了！」
结成冰柱攻击的水系异能、召唤出藤蔓牢牢抓住我双腿的木系异能、扬起漫天尘沙的土系异能、变出无数铁质武器飞来的金系异能……
一时间，无数的招式往我身上招呼。
立于风暴的中央，我却静静合上了双眼。
吸气、呼气，一吐一纳间，我仿佛与天地同在。
再度睁眼的一刻，我的眼中一片清明，气息之间，也含了一丝悲悯。
我微微张口，一串魔鬼的咒言脱口而出——
「难刷的污垢就交给我！全新威猛先生洁厕液，强效不呛鼻配方，均匀覆盖，强力去除污垢，立即干净，还气味清新……」
随着咒语的咏唱，我手中的洁厕液瓶子散发出一层神圣的白光。
下一秒，无数的蓝色液体喷射而出，那无穷无尽无畏的姿态，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染成它的颜色！
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蓝色液体的瞬间就被无声地瓦解了，甚至无法减缓它喷出的速度。
小小的走廊里，此时像是降下了一场蓝色的暴雨。
所有人都无法逃脱这场雨，无数的惨叫声和「滋滋」冒气的声音响起。
于此同时，我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新的武器。
众所周知，有些武器只有在互相配合时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比如扫把之于畚斗、洗衣粉之于洗衣刷，
再比如威猛先生洁厕液，之于我手里此刻静静躺着的三寸长的马桶刷。
我气沉丹田，莲步轻移，化刷为剑，朝眼前众人刺去。
剑气若白虹贯日，剑影若风卷落叶，瞬息之间，已再无人能站立在我面前。
「砰——」
随着最后一道人影也倒地不起，我默默念了一句「收」，肆虐在这小小走廊中的暴雨与剑意，尽数消散。
「你究竟……是什么人……」
彻底昏迷前，陈哥不甘心地看着我，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淡然一笑，
「只是个路过的捡垃圾人而已。」
6
一旁目睹了整场战斗的小优已经保持「我是谁我在哪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呆滞状态足足五分钟了。
直到我反手掏出吸尘器时，她才如梦初醒，跑上前来问我，「那些人全都被你杀了吗？」
她的眼神中，藏着难以磨灭的恐惧与战栗。
「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我挠挠头，「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说着我按下了吸尘器顶部的开关，不到一秒就将倒地不起的众人全部收了进去。
小优再次露出世界观崩塌的表情。
唔，亲眼目睹十几个活人被吸进吸尘器里，好像冲击力确实是会有点大……
为了解释我真的不是在处理犯罪现场，我拉着小优走向了我的宝贝车。
「开。」
一声令下，车门缓缓打开。
「你这车、这车……」小优呆呆地望着里面的场景，久久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里面比外面大，是不是？」
我帮她补充完了后半部分的话。
没错，我的垃圾车看上去普普通通，里面却别有洞天。
车内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五扇看上去有数十米高的巨门，巍峨耸立着。
五扇门上分别写的是：
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有害垃圾、其他垃圾。
车门打开的瞬间，这五扇巨门也同时开启。
我按下吸尘器顶端的按键，刚刚吸进去的一群人，连同他们身上携带的一些物资，按照各自的分类，飞向了不同的门。
大部分人都直接飞进了有害垃圾之门，也有两个被归到了其他垃圾。
仔细一想，刚刚好像确实有两个人没怎么攻击我，看来是良心未泯。
「他们、他们……」小优结结巴巴地指着飞进去的人，想问却不知从哪问起。
「这辆车会自动把所有人和物分成不同类型的垃圾。」我耐心解释道，「丧尸、还有你刚刚看到的，那些泯灭人性的家伙，就会被归为有害垃圾；而还保持着正常人类良知的人，就会被归为其他垃圾。」
「那扇门里还藏着丧尸？」小优震惊地看向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虽然理论上可以，但我只在里面放了人。」
这并非谎言。
城市沦陷的这几个月里，我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
恃强凌弱、恶贯满盈的人；正义凛然、救困扶危的好人；还有只是单纯想在这个艰难的世界存活下去、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我不认为自己有审判并决定这些人命运的权力。
是以大部分人，我都在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将其收入了车里。
他们在进入车里的一瞬间，肉体和精神状态就会被「冷冻」起来，直到从车里放出来后，才会恢复正常。
我承诺会将这些人带到安全的基地。
至于那些恶贯满盈的人，到时候基地自有审判他们的政府与法律。
我只是一个负责收垃圾的人。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我看向小优，
「一，你可以选择自行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不会阻拦你。
二，你也可以和那些人一样，进我的垃圾车里……你的话，应该会被分为其他垃圾吧……我会将你们所有人都平安送到基地里。
三，我的副驾驶座还是空的，如果你愿意当我的旅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上路。」
小优迟疑了一分钟。
「对不起，我也很想帮你，但你也看到了，我的实力很弱，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最终，她选择了走进垃圾车里。
我摸了摸鼻子，暗暗地叹了口气。
唉，这年头，找个旅伴真是难啊。
进去之前，她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能力这么强大，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走。
但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这座城里逗留？」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座城市里，我恐怕是唯一不被允许离开的人。
——直到，我完成那个任务为止。
7
在我刚觉醒异能的同时，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框。
框里赫然写着几行大字：
「新手任务：一市不扫，何以扫天下！
请宿主对本市所有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进行回收！
任务时限：无
注意事项：在完成该任务之前，宿主将无法离开本城市。」
任务只对干湿还有可回收垃圾这些基本物资做了要求。
在丧尸刚爆发的那一个月里，市里绝大多数物资都被政府连同市民一起进行了转移，剩下的一部分则又遭到了哄抢，余下的边角料，才是我要回收的部分。
不过这里毕竟是曾经容纳过数百万人的大城市，哪怕是边角料，也是千吨起步的大数字。
于是这几个月里，开着垃圾车到处晃悠捡垃圾，顺便打打丧尸，帮一帮路过的人，就成了我的日常。
「小垃，我的任务进度现在有多少了？」
「检测到任务进度：97%
剩余任务进度：3%」
最后的 3% 啊，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
我叹了口气。
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剩余资源基本都在我的宝贝车里了，这几天我终于到了捡无可捡的地步了。
而那剩下的 3%，我并非不知道藏在哪里，而是一直以来我都尽量让自己无视那个地方。
但现在也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堪称本市地标性建筑的中心购物大厦，丧尸最初爆发的地方，丧尸浓度和强度最高的地方。
如果将这座城市比作一张游戏里的地图的话，那么那里无疑就是 boss 盘踞的地方，所有丧尸的老巢。
最开始得到异能，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去挑战过一次，结果差点中道崩殂。
且不说里面的丧尸数量至少有数万，每一只的强度都远超过一般丧尸。
据说大楼的最深处还藏着一只顶级强度的，堪称王者级别的超级丧尸。
即使经过几个月磨砺，实力突飞猛进的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能一人荡平全场。
「但也只能上了。」
我耸了耸肩。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先再去现场探探。
然而真站到了中心大厦门前，看着眼前十几米高的墙，我却愣住了。
「小垃，你确定这里是市中心购物大厦？」
我咽了口口水。
「准确来说，这堵墙后十米，才是大厦入口。」
小垃回复道。
为什么大厦的门前会突然建起一堵高墙？
车开得近了些，我凑到车窗外仔细观察起了这凭空出现的墙壁。
墙身呈灰白色，很多地方能看到干涸发黑、疑似血迹的存在，墙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烂的恶臭。
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墙壁！
「小垃，你能直接跃过这堵墙吗？」
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碰到这面墙壁，总感觉有些不安。
「可以。」
下一秒，车子凌空跃起，宛若矫捷的猎豹一般华丽而迅捷地翻过了高墙。
然而，下一秒，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又是一堵一模一样的高墙！
「小垃，继续跳，不要停！」我咬咬牙喊道。
「收到！」
一面、两面、三面……
短短半分钟里，小垃居然跃过了足足十几道墙。
这些墙长宽高几乎完全一致，但随着越往后跳，我渐渐发现了它们的不同之处。
「小垃，停下。」
我面色凝重地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从刚刚到现在，我注意到所有墙上干涸的黑色血迹量越来越多。
而越往后，我发现血迹的颜色越鲜艳。
黑色、紫黑、深红……
眼前的这一面，甚至完全是血红色的。
血迹看着很新鲜，赤红赤红，凑近甚至能闻到很重的铁锈味，但并没有往下流淌的迹象。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面墙了。
这堵墙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筑墙的目的又是什么？
8
走进大楼前，我谨慎地提前变出了全套清扫装备。
防毒面具、口罩、手套脚套、保洁服、扫帚、畚斗、杀虫剂……
小垃停在门外，我事先和它说好，一听见有什么不对的动静，立刻进来接我。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地走进了大楼里。
楼里非常安静，就连我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地面十分干净，不如说，干净得有点过头了。
商品整整齐齐地摆在货架上、没有人或丧尸活动留下的痕迹、没有血迹残肢、没有异味残留……
这里干净得就像刚建成的一般。
要说有哪里不对劲的话，就是商场角落里，似乎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除此之外，整个一层再无其他。
我定了定心神，又慢慢朝二层走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一连爬了十层楼，眼前的景象居然都和一楼差不多，一片死寂。
盘踞在这栋楼里的丧尸，忽然就失去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角落里幽幽盛开的无名花朵。
越往上爬，这些花的数量似乎就变得越多了。
我试着拿除草剂喷了一下，但花朵并没有枯萎的迹象，扫帚和畚斗也奈何不了它。
「不被判定为垃圾吗？」
我皱起了眉头。
我手中幻化出的清扫工具对于被判定为垃圾的物品拥有极强的战斗力，但对于非垃圾物品，则伤害力基本为零。
我不敢贸然去碰那花，硬着头皮又继续向上爬。
到了第十二层，我终于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僵硬的走动声、粗重的喘息声、宛若野兽般的低沉嘶吼声……
不会有错，这层楼里绝对有丧尸！
前十几层楼一无所获的低落感在此时全数转化为了战意，我左手扫帚右手畚斗，腰间别着除虫剂，宛如出弓的利箭般朝声音的源头直射而出！
「至猛至刚至强，气雾杀虫之王！XX 一出，蚊蝇必除！」
人未到，声先至，我的怒吼声响彻整层楼。
腰间的杀虫剂嗤地喷出，不祥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十二层。
所有不穿防护服直接暴露在杀虫剂气雾中的存在，能见度、敏捷度和防御力都会急剧降低。
丧尸们嘴里发出凶狠的低吼声，像出栏的疯狗一般，在整个十二层疯狂地寻找着发出攻击的人类。
趁着这个时候，我迅速出扫把，狠狠攻向离我最近的一只丧尸。
「砰——」
丧尸的皮肤硬得简直接近金属，扫把打过去震得我虎口发麻。
但我丝毫不敢停顿，杀虫剂气雾是有时效性的，如果不趁现在多杀几只，等会效力过去了可就麻烦了。
「砰——」「砰——」「砰——」「秘技！大殴打术！」「巴拉啦能量，呜呼拉呼，大扬尘术！」「秘技，秋风扫落叶！」「砰！」「砰砰砰——」……
殴打声、碰撞声、念咒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十二层里奏响了一支吵闹的舞曲。
丧尸一只又一只地倒下。
「呼，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气雾渐渐散去，我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在了墙上。
从刚刚到现在，我一直紧绷着自己，持续不停地输出，技能和招式更是一刻不停地释放，整个人体力消耗巨大，现在指尖都在颤抖。
不过好处是，十二层大部分丧尸基本已经被清扫一空。
「先歇一会吧，暂时应该没有丧尸敢靠近这里了。」
我沿着墙根缓缓坐下。
可就在此时，一只灰白色、长着紫黑指甲的手忽然出现在我身前，猛地朝我门面袭来！
好快！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对，如果有丧尸高速移动我应该能感觉到才对，难道说，这只丧尸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偷偷隐藏身形，潜伏在我周围吗？
它们已经有这么高的战斗智商了？
骇然之余，我在脑海中急速喊道，「清扫工具！」
但由于刚刚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一次幻化武器花的时间，比以往要长。
而那双手，已经到了我眼前。
糟了，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我只能听到自己宛若停止的心跳。
可下一秒，一根藤蔓以肉眼简直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另一个方面「蹭——」地飞来！
藤蔓在触碰到丧尸手腕的一瞬间，飞速缠绕上去，不过瞬息之间，就将整只丧尸牢牢捆住。
随后，那藤蔓猛地一收紧，直接将丧尸勒成了无数尸块！
这一整串行云流水的攻击，不过发生在我几个眨眼的时间里，直到那丧尸被彻底消灭的时候，我的清扫工具才终于成功幻化出来。
「谁在那里？」我眯起了眼睛，再度勉强自己进入了战斗态势。
这藤蔓显然是来自一位异能者，且大概率是木系异能。
我想起楼下空荡荡的场景，和盛开在角落的野花。
难道说，下面的丧尸也是被对方一人扫空的？
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虽说刚刚对方救了我一命，但出于谨慎心，我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如果对方突然发难，现在的我未必是对手。
我只能尽量虚张声势，让自己看上去不好惹一些。
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形，从渐渐散去的气雾中现出身形，慢慢向我靠近。
等那人终于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出现了和我一样惊讶的表情。
「怎么是你？」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同时错愕出声。
9
陆历舟，我的高中同班同学兼多年的老冤家。
一直以来，我和他都稳定争夺着学校成绩榜一二名的位置。
本想在高考时一定胜负，没想到高考那两天我们齐齐病倒了。
后来我才知道，一些获得高级异能的人，在觉醒时往往伴随强烈副作用，我和陆历舟病倒的原因就在于此。
而之后，丧尸病毒就爆发了，末世降临。
当然了，作为高考完后的学子，哪怕世界毁灭了，见面的第一句话都必然是——
「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你成绩多少？」
「发挥不太好，只考上了 B 大。」陆历舟率先答道。
「巧了，我也在 B 大。」我挠挠头，「但是我成绩可能比你想象的还低，没有被报考的那个专业录取，被调剂到了别的专业。」
「其实我也……」
我看到陆历舟脸上也浮现出微妙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了猜想。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说出自己的专业。」我提议道。
「三、二、一——」
「土木工程。」
「环境工程。」
沉默，沉默。
沉默地对视了三秒后，我忍不住开口——
「土木工程，那不就是搬砖——」
「环境工程，那不就是捡垃圾——」
我和陆历舟同时开口，又同时默默地闭了嘴，心酸地别过头。
尴尬的场面没有持续太久，我们很快进入了正题。
「我之前来这栋大楼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丧尸；但刚刚一路走上来，楼下竟然一只丧尸都没有，难道那些都被你清理掉了？」我率先提出疑惑。
陆历舟点点头，「在这里闲着没事做，就顺手清清怪。」
啧啧，看来这家伙的异能应该不是一般的强。
「你刚刚救我的时候用了藤蔓，难道你是木系异能者？」
但我印象中，木系算是比较弱的异能了。
「是也不是。」陆历舟的神情再次微妙了起来，「我有两种异能。」
双异能者？
我在这座城市遇到的异能者也不少，但同时有两种异能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的另一种异能是？」
「土系异能……」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
土木工程，所以有土系加木系的能力是吧，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陆历舟脸一黑，「你的异能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刚刚我还以为是哪个保洁阿姨跑这里来清扫卫生了。」
「咳咳。」被他戳穿老底，再想到刚刚我进行咒语吟唱的时候，他恐怕都听到了，我顿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好吧好吧，不扯皮了，正经交流一下双方情况。」
接下来，我们快速分享了关于自己能力的基本信息，以及这几个月在城里的见闻。
陆历舟的行程说来也简单，他的异能非常强，在丧尸爆发后，他就一直在城里尽力地扫荡丧尸，帮助过往的活人。
没过多久他意识到这座城市的丧尸源头似乎在这栋楼里，于是他就来到了这里，从一楼开始爬塔，一层一层地扫除丧尸。
「等等，那楼外面的那些墙壁该不会也是你修的？」我惊讶地看着他，「你那么闲的吗？修那玩意干嘛？」
「丧尸的尸体又不会自行消失，每次杀完后我都要做很久的善后工作。」陆历舟有些无奈道，「后来我实在无聊，就干脆尝试着把那些尸块当建筑材料砌墙，提前磨炼一下土木技术。」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合着我先前那么小心翼翼地避开的墙壁，就是眼前这鸟人心血来潮的产物。
怪不得那些墙血腥味那么重，真是服了这老六了。
「话说这座城里都没什么活人了，你为什么还一直待在这里？」我继续问道。
我不离开是因为在任务完成前我没法离开，而陆历舟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非待在这里不可的理由。
陆历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挑了挑眉，「什么任务？你现在完成进度是多少？」
「零。
我的任务进度，现在还是 0%。」
10
我有些惊讶。
说实话，我原本猜测陆历舟的任务，应该是「扫清城里所有丧尸」之类的，所以他才在这里兢兢业业地爬塔。
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以陆历舟的能力，居然到现在都毫无进展，我不由有些好奇。
陆历舟摇了摇头，「我的任务本身不算太难，但麻烦的是，需要先完成一个前置任务，才能开启我的正式任务。」
「前置任务？」
「原本我也一头雾水，但在看到你之后，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还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一脸懵逼地看向陆历舟。
「我的任务是：
在该城市清扫完毕后，进行灾后重建。」
陆历舟微笑着看向我。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陆历舟为什么说，在见到我之后，才知道这个任务该怎么完成了。
他的正式任务是「灾后重建」，而在此之前必须要先完成的前置任务是「将该城市清扫完毕」。
而清扫城市，回收垃圾，恰恰是我的任务。
也就是说，在我完成任务前，陆历舟都无法开启自己的任务。
啧，没想到我们两的任务居然还能梦幻联动的。
不过灾后重建，还真是挺适合土木人的任务呢。
我不禁笑道，「我们两一个捡垃圾，一个搬砖，还真是——」
「一对大冤种，快乐父子两。」陆历舟一本正经地接道，「我是父。」
遂收获我爱的暴打一顿。
交流完基本情况后，我热情地邀请他上我的小垃一游。
「看到那扇门了吗？」我指着那扇写着有害垃圾的大门，「那里才是你永远的家。」
「别闹。」陆历舟也和善一笑，「不能因为我条件比较好，你就天天想让我入赘你家。」
啧，这个狗男人。
又一番充满着欢声笑语的交流过后，我们终于正经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总之必须得先把这栋楼扫荡干净。
我的任务就剩最后的 3% 了，只要把这栋楼的丧尸干掉，资源回收进小垃，应该就能完成了。」
「这栋楼总共 15 层，现在有 12 层都已经扫荡干净了。也就是说还有 3 层。
虽然看上去不多，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最顶层那里，有一只强度远超过一般丧尸的尸王。」
陆历舟皱起了眉头。
「你在这边那么久，一次都没有碰上尸王吗？」我好奇道。
「没有。」陆历舟摇了摇头，
「尸王一直都待在 15 楼，没有变过位置。
我会知道他在楼上，还是因为进这栋楼之前，我先在相对安全的对面大楼里，用望远镜观察过这里的情形。
虽然只是隔着望远镜远远地看了一眼，但当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恐怖的威压我现在都还有印象。」
陆历舟非常平静地说，「我不认为我们两中的任何一人，有打败他的实力。」
「但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就不好说了吧。」我同样平静地回望他，「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是现在的我们只能去做。」
我不是那种会去逃避自己责任的人。
「嗯。」陆历舟回以淡淡一笑。
显然，他也不是。
11
虽然也有扫把和马桶刷这样的强攻型武器，但实际上我的武器大部分还是以辅助类的为主。
防卫用的畚斗、蒙蔽感知的杀虫剂、污染视野的洗发露、强制使人摔跤的沐浴露……
而与之相反，陆历舟的滚石木桩、钢筋混凝土就是实打实的暴力输出了。
是以我们确定了一套他主攻、我防御加辅助的船新打法。
要打倒尸王，必须先提升我们之间的默契度与配合度。
而十三、十四楼的丧尸，恰恰是最好的练手工具。
我们两的配合倒是出乎意料地好，基本是他一张口我就知道要他放什么屁，我一抬手他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
除了时不时会互相忍受不了对方，大招往彼此身上招呼以外，我们两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到了后面陆历舟甚至越打越猛，我索性摆烂摸起了鱼，在有丧尸接近的时候才适当动一下，其他时候就一边看陆历舟打丧尸，一边表演起了现场吃播。
可以说，我们两加起来嘎嘎乱杀。
我负责嘎嘎，他负责乱杀。
「差不多得了。」总算清完一层丧尸，浑身是血的陆历舟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旺旺碎冰冰掰成两半，拿走了其中一半，把剩下一半扔了回来，「打到中途你忽然就没影了，我以为你被哪只日行一善的丧尸吃了，没想到你居然跑这里吃独食。」
「这不是好久没摸鱼了想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嘛。」
我吃着剩下的那半支旺旺碎冰冰，舒服地眯起了眼。
自打末世以来我就一直自己单打独斗，每天勤勤恳恳加班收废品、打丧尸，全月无休，简直就是被资本家压榨的穷苦打工人的典范。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干点的同事，不趁机摸会鱼那还是人？
当然，摸鱼的同时我也有认真在观察着陆历舟的招式套路，暗暗记在心里，并在需要的时候来上一发助攻。
「差不多了吧。」我手支着下巴，「反正我们本来就那么熟了，默契度这种东西稍微练一下就点满了。这个程度的配合我觉得已经很没毛病了。」
「嗯，再用两天时间把 14 楼的丧尸也清理掉后，就可以去挑战 15 楼的尸王了。」
陆历舟默默点了点头。
14 楼的丧尸比想象中的难对付些，最终我们花了 5 天时间才攻克下来。
期间陆历舟还受了点小伤，我变出洗碗布为他疗伤。
「为什么你的武器都那么奇怪？」
陆历舟看着缠着自己手上绑成蝴蝶结样式的洗碗布，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哪里奇怪了？捡垃圾系用清扫工具当武器不是很正常？」我据理力争，「而且你不觉得洗碗布和医院包扎用的纱布很像吗？所以它能用来治皮外伤不是理所当然？」
覆盖在陆历舟皮肤上的洗碗布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光下的伤口快速愈合着。
「行吧。」陆历舟别过头不再去看洗碗布，「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就正式上 15 楼打尸王了。」
「嗯。」我点点头。
「等杀死尸王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陆历舟忽然很认真地看向我的眼睛。
他眼神中的专注，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陆历舟，你该不会要说等杀完尸王，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吧？」
我满脸警惕地看着他，「这种旗可不能乱插，一般说这种话的最后肯定会死掉。而且话说回来难道你其实一直默默暗恋我爱在心头口难开想要趁此机会一诉衷肠虽然姐姐我很嫌弃你但是……」
「打住。」陆历舟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我的发言，细看之下，能发现他嘴角有些抽搐。
「我只是想说，我高考完后去考了驾驶证，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摸到车丧尸就爆发了。
这几天和小垃相处下来，我觉得它真是一辆好车。
如果我们能顺利击杀尸王，你能不能让我开一开小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