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偷拍了我洗澡的视频发到网上,但她不知道的是,视频里的主角其实是她放在手心里疼的亲生女儿。
半夜,我躲在被子里,看到网上传得很火的视频,偷偷笑出了声,我要亲眼看着这些恶人自食恶果!
1
八岁那年,我爸妈感情破裂,办了离婚。
我爸火速娶了后妈,我妈也改嫁了。
两边都不愿意养我这个拖油瓶,我奶奶看不下去了,拉着我的手,「离儿跟着我到乡下,你们不要她,我要她,我来养她。」
最后,我被判给了我爸,由我奶奶抚养。
我很喜欢我奶奶,她也很疼我。
刚到乡下的时候,她看我长得又瘦又小,可心疼坏了。
我爸拿给她的养老钱,她一直舍不得花,全部给我买好吃的,好穿的,舍不得亏待我一点。
即使我养在乡下,生活条件却不比城里的孩子差,甚至比以前住在爸妈家更好。
在生活上,我奶奶很宠我,但在学习上,她对我却很严苛。
她告诉我,女娃也要好好学习,将来才会有出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在乡下的小学,教学质量和环境比不上城里,课后全靠我奶奶给我恶补。她以前在城里教书,现在退休了,才住到乡下来养老。
但是老天偏偏就看不得我好,我喜欢的东西,终归都会离我而去。
我才刚上高一,我奶奶就生了一场大病,人没了。
镇上的亲戚把还在披麻戴孝的我,带到城里,我爸的新家。
很可笑吧,作为他的亲生女儿,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我爸的新家。
城里的一个高档小区,三百多平的大房子。
还没进门,我后妈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她拿着一瓶酒精喷雾,对着我全身上下,一处不落地喷了一遍。
「苏离,你别介意哈,我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怕你把乡下那些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带进我们家。」
刺鼻的酒精喷在我脸上,我只能捂着鼻子,默默忍受。
我奶奶教过我,碰到恶人时,如果我还没有能力反击,就先做到自保,这不是怂,而是蛰伏。
「阿姨,那现在我可以进门了吗?」我陪着笑脸。
我后妈见我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认定我是个软柿子,鄙夷的眼神,审视了我一圈。
「我听说你们乡下人身上都有股味道,等下,你记得好好洗一洗。还有你这些乡下穿过来的衣服,全部扔掉吧。」
我点点头。
后妈本来想给我个下马威,见我是个受气包,不足为患,反而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她让我进了门。
我第一次打量我爸的新家,房子面积很大,装修得很豪华,看来我爸离婚后,在城里赚了不少钱。
但是这些年,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把我和奶奶接到城里来。每年也只有除夕夜,在老家露个脸,就匆匆走了。
「唷,这个是姐姐吧?」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沙发上坐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短裙,黑长的直发,熨帖地披在肩膀上。
「我是苏筱,只比你小三个月。」
我朝她看了一眼,快速地低下头,假装很自卑。
其实心里不禁很难过,原来在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就已经背着我妈出轨了。
「姐姐,这些是我送你的衣服,还有,电热水器,你会用吧?我听人说,在乡下洗澡,还要去井里挑水,好辛苦哦。」
她笑眯眯地把一些旧衣服递到我手里。
「谢谢,有机会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乡下看看,顺便拜祭下奶奶。」我也对着她甜甜的笑,毫无攻击性的道。
在她们听说里的乡下,还是早几十年前吧,现在老家的变化大着呢。这么多年,我后妈和苏筱没有到乡下看望过奶奶一次,哪怕奶奶的葬礼,她们都没出现,可真孝顺!
接过她的衣服,我直接去了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
打量了一圈,房间收拾得倒是干净,面积不大,但自带卫生间。
但等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我的床是一张劣质的二手木质床,坐在上面,床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很渗人。
她们特意铺了一张崭新的床单在上面,故意做给我爸看,让我爸以为,我后妈是个识大体,大度的女人。
凳子看上去擦得干干净净,其实也是坏的,我才把书包放在上面,凳子腿直接断了。如果是我坐上去,估计会摔得很惨。
包括前面苏筱送给我的旧衣服,除了前面两三件是完好的,下面的几件衣服裤子,不是破洞了,就是被剪刀剪成一条条碎片。
「苏离,换身衣服赶紧出来,一会你爸爸就回来了。」门外,传来我后妈的声音。
「知道了。」我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然后,把她们为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全部拍到了手机里。
2
我从房间出来时,就看到我爸已经回来了,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我后妈和苏筱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旁边。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我,就是又可怜又多余的那一个。
我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尽可能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一个很崇拜父亲的小女儿一样,喊了一声,「爸爸。」
我爸看我还算礼貌,招手喊我坐下,那样子,和招手唤小宠物过去,差不多吧。
一坐下,我眼尖地注意到,我的碗筷也是区别于他们的。
他们是精致而高级的骨瓷碗,上面分别画着他们三个人的卡通头像,爸爸、妈妈、女儿,而我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旧碗。
我面上不显,安静地扒饭。
「你阿姨给你安排的房间,还习惯吗?」我爸问我。
「嗯,阿姨和妹妹对我很好。」我乖巧的道。
我后妈面上看着很淡定,反而是苏筱忍不住捂着嘴,很夸张地笑了一声,大概觉得我是个逆来顺受的怂包。
「老公,我觉得苏离长得真像她妈,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你呢!」我后妈给我爸夹了一块鱼,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听到这话,我爸当真很认真地盯了我几眼。
后面一顿饭吃完,便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他们三个放下筷子很自然地就走了,只留下我在那里收拾碗筷。
「苏离,洗碗的时候,多用点洗洁精,可别像在乡下那么省,碗洗不干净,会生病的。」我后妈把我当做了保姆,挑剔的对着我道。
「知道了。」我低低的应了声。
捧着碗进了厨房,我看了一眼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得欢声笑语的一家三口。
「哐当哐当」几声,几个精致的骨瓷碗,砸在地上,碎成几半。
我后妈听到声音,疾步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脸色气的涨红,顾不得我爸也在家,毫无仪态的朝着我吼,「你个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些碗,是我从国外定制的,很贵的!」
是啊,连家里用的碗,都是高级定制。所有的装修,也都是高档家具。
唯独我房间的床,桌椅,全部是劣质的二手货。
我委屈的低下头,「阿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奶奶家,她从来不让我做家务,我都没做过这些。」
我后妈气得不行,「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想气死我!」
回头,她嗲嗲地朝着我爸喊,「老公,你看这个丫头,一看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刚一来,就故意气我!」
我爸闻声过来,看了一地的狼藉,脸上也蓄了火气。
刚要开口,我连忙抢在他出声前,「爸,是我没做好,对不起。以前奶奶一直教我,女儿要富养,真的没让我做过这些。你看,我的手都被划伤了。」
我委屈地把双手伸到他面前,手指指尖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珠。
「好了,不就是几个碗,别搞得家无宁日的。」我爸敛了神色,没好气地看了我后妈一眼。
被我爸训了,我后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生闷气。
苏筱走进来,堆着笑,「爸爸,妈妈也不是在意那几千块钱,妈在乎的是那几个碗上画着我们一家三口呢,姐姐打碎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完,又热络地拉着我,「姐姐,你真是不小心,来我房间,我帮你上药。」
我爸看着大方得体的苏筱,这才缓和了脸色,「明天就让张姨回来上班,好端端地把她辞了干什么。」
我后妈扁着嘴,嘟囔道,「这不是想锻炼下苏离吗?多少让她在这个家有点用处。」
「别省这点钱。」放下话,我爸就背着手走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爸这么有钱,不可能家里连个保姆也没有。
后妈搞这一出,就是想把我当保姆,这次是洗碗,下次估计所有家务活都得让我包了。
可我也不是真的软柿子,你们让我洗碗,那我洗一次摔一次,大不了我再『不小心』划破手掌!
通过今天这顿饭,我心里也暗暗有了计较,如果我后妈是初级绿茶,那我这个继妹,可以算得上是高级绿茶了,不好对付呐。
3
进了苏筱的房间,是一件装饰的粉粉嫩嫩的公主房。
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以及主人精心地布置。
和我那间小房间,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姐,你坐凳子上吧,我有洁癖。」苏筱拿了一张报纸,垫在凳子上,让我坐下。
「不敢弄脏你的凳子,我站着吧。」我垂下头,假装窘迫的道。
苏筱给了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她背着我,在柜子里捣鼓半天,然后拿了一支药膏出来,高高在上的道,「伸出手来,我给你上药。」
我依言伸出手。
她朝我诡异地笑了一声,等她把药膏涂在我身上,我才知道,她果然又想对我使坏。
剧烈的刺痛感,从指尖阵阵袭来,我忍不住呲了一声。
她的药膏上浸了盐水!
伤口上撒盐那种感觉,能懂吧?看来,她是早有预谋,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的。
「好痛!药膏里面有盐水!」眼看着我的手指红肿起来,我哭着叫出声来,而且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生怕我爸会听不见一样。
苏筱怕我把我爸喊过来,惊慌地看了一眼门外,「哎呀,姐姐真不好意思,上次表弟来我房间,把我柜子里的药膏当玩具了,谁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
「没事儿,你表弟真缺德,我奶奶说,这种恶人自有天收。我知道妹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我委屈的,很怂包的道。
苏筱脸色一窒,以为我是在指桑骂槐,但看我一脸怂包的样子,又不像,只淡淡地道,「我表弟只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罢了。」
「勿以恶小而为之,会往药膏里泡盐水的熊孩子长大了,变成熊大人,也是个祸害精。」我故意很认真地道。
虽然我没有说她,但是每一句都刺在她的心里,苏筱有点不耐烦,也不再维持她小白莲的态度,挥挥手,让我走了。
4
回了房间,我从书包里拿出药膏和创可贴,独自包扎好了伤口。
来我爸家之前,我不知道后妈好不好相处,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些常用药和创可贴,有备无患。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在乡下,我经常和奶奶下地种菜,受小伤是家常便饭,这点伤根本不足挂齿,我完全可以独立处理。
等收拾好一切,我去了浴室洗澡。
冲洗到一半,泡沫已经打好了,热水忽然停了。
无论我怎么开关水龙头,从喷洒里出来的都是冷水。
虽然现在不是最冷的时候,但是用冷水冲澡,还是冻得我全身发抖,直打哆嗦。
快速冲完澡,我冻手冻脚地从浴室出来,连打了几个喷嚏。
「姐姐,刚刚热水器坏了,现在修好了。」门外,传来苏筱天然无害的声音。
「知道了。」我裹着被子,吐出一口寒气。
就因为这次冷水澡,我当晚就发烧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爸第二天就出差了,没了我爸在,那对母女更嚣张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不送我去医院,也不给我饭吃,把我丢在房间里,不闻不问,两母女兴高采烈地去逛街了。
烧了一天,到傍晚,那对母女也不回来。
还好我书包里有常用药,我吃了药,走到客厅,发现她们居然把电闸也断了。
偌大的房子里黑漆漆的,家里没有其余的人。
孤单和害怕包裹了我。
我有点想我妈了,自从她和我爸离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从小,我妈虽然一直念叨着想生个儿子,但对我还是很疼爱。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发烧生病,我妈都整夜整夜地守在我的床边,为我量体温,更换敷额头的湿毛巾。
我生病不舒服,又哭又闹,她也跟着一晚上睡不好。
她会抱着我,安慰我,「离儿不怕,你把病气传染给妈妈吧,那样你的病就会好了。」
每次我大病初愈,她就病倒了,但她还是优先照顾我。
心里的委屈上涌,大概是太想我妈了,我跑去了我爸妈以前的家。
那套房子,我爸妈离婚的时候,分给了我妈。
小区的旧楼改造,安装了门禁锁,我上不去,只能在楼下,朝着二楼亮着灯的屋子,大声地喊我妈。
「妈,我是苏离!」
「我是苏离!」
我看到房间的窗子上,隐约露出来的那张熟悉的脸庞。
真的是我妈,我叫得更大声了。
「妈,是我,苏离,奶奶走了,我来城里了,你出来见见我。」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我妈也不应我,也不出来见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邻居不耐烦地探出头,朝着我骂了一句,「大晚上,别叫了,吵死了。」
我不死心,倔强地站在黑夜里,不肯走。
正在此时,二楼的窗户打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凶巴巴的朝着我吼,「你快走,这里没有你妈妈,回你自己家去!」
明明我看见我妈就在屋子里,她却不肯出来见我。
「妈!你出来见一见我,我看见了,你在家!」
后妈纵使对我很不好,但是对她的亲生女儿也是看做眼珠子似的疼爱。
可我的亲妈呢,离婚时,不愿意要我,现在也对我视而不见?
我委屈地想哭,心也凉透了。
那扇窗户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伸出头来,朝我做了个鬼脸,骄傲的道,「你怎么还不走,这里只有我妈妈,没有你妈妈!」
原来我妈妈终于有了一个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儿子,一个新的家庭。所以,她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
见我不肯走,那个小男孩恶劣地朝我扔过来一个鸡蛋,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并不疼,但是鸡蛋清淋了我一脑袋,湿湿黏黏的顺着我的额头,滴答下来。
「你再不走,我就拿石头打你了!」小男孩叫嚣着,手里已经攥了石子。
我闭上眼,伸手擦了擦额头,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我的视线,立即对上了站在窗户边的女人,是我妈。
鼻子一酸,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妈捂着嘴想哭,一边朝我挥手,示意要我赶紧走。
我看着她关上了窗户,像是现实,无形地给了我狠狠地一巴掌。
这一次,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妈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是我不应该来打扰她。
5
开学以后,我爸把我转到了城里的高中,和苏筱同一班。
当着班上同学的面,苏筱明里暗里地告诉所有人,我是她从乡下来的远房亲戚,普通话不好,学习也跟不上城里的进度,让大家多多体谅我这个后进生。
「马上开学考试了,她不会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吧!」
「和她做同学真倒霉!」
「是啊,而且我听说有些乡下人习惯不好,手脚不干净。」
「……」
受到苏筱的影响,不少同学对我这个插班生冷嘲热讽。
清者自清,我没有和这些同学争口舌之快,等到考试结果出来,用成绩打脸他们就行。
城里的学习教程确实比我以前高中学得更快,还好我之前都是先提前自习了高一级的课本。
以前的英语老师口语不标准,城里的高中很讲究英语口语能力,我现在只能拼命恶补口语。
下课时间,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我都戴着耳机,认真刷英语课文,背诵单词。
「姐姐,明天就开学考试了,你还是省省吧,我们试卷的难度,可不是你以前乡下高中可以比的。」苏筱看我又在听英语,拉开我一边的耳机,嘲笑的道。
我瞟了她一眼,假装没听清,「啊?我听课文呢,没听清。」
苏筱面露不悦,又好声好气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呢?听不清。」我重新扣上耳机,默默背英语单词,把她当做空气。
苏筱见我完全不接招,像是用力的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气得跺了跺脚。
而我完全不受她影响的,继续拼命学习。
奶奶教过我,勤能补拙。
我这样努力学习,也不是和苏筱,和那些嘲讽我的同学较劲,而是和自己较劲。只要我足够努力,成绩是不会辜负我的。
一周后,开学考试成绩公布。
我的名字名列前茅,甚至排名在苏筱前面。
往常苏筱的成绩排名稳定在全班前五,因为我的成绩靠前,这次她已经跌出了前五。
但是我完全低估了某些人看不得你好的那种心态,你成绩差,她嫌弃你拉低平均分,你成绩好,她又认为你是抄袭的。反正无论你怎么做,她都是看你不爽,对你不满意。
一回到家,还没放下书包,我就看见我爸板着脸,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我,「苏离,你跪下!」
苏筱和我后妈一左一右地围在我爸身边,我进门的时候,还听见我后妈在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老公,成绩差只是个人学习能力问题,但是要是抄袭,那就是人品问题,说明这人道德有缺陷了!」
我奶奶以前是人民教师,我爸自小受到我奶奶的熏陶,自诩知识分子,也很重视孩子的教育和学业问题。
「爸,我……」我张了张口,想解释。
可我爸完全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怒目瞪着我,「跪下!你奶奶以前教你的那些,你都当耳旁风了吗?抄袭来的第四名,你也好意思!」
我的心口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红着眼眶,忍辱负重的双膝一弯,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其实以前,除夕的时候,我爸来我奶奶家,我奶奶每年都会告诉我爸,我又考了全班第一,学习成绩很好。
原来我爸从来没有在乎过,也从来没有记在心上。
现在我考了第四名,他可以毫无证据地臭骂我一顿。
「爸,姐姐她也不是故意抄袭的,你别生气。」苏筱一面在旁边善解人意地说,一面双手举着把戒尺,递给我爸。
我爸正在发无名火,看到戒尺,抓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我身上狂抽一通。
手臂上,后背,被戒尺抽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疼。
我捏紧拳头,极力地隐忍着,眼泪还是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原本我可以屈服的假哭,求我爸别打我,但是偏偏这一次,我不想伪装。懂我的人都能懂,不懂我的,我也不需要解释了。
我还记得在我奶奶家时,有一年,我找到机会和我爸聊几句,我告诉他,在班上有几个同学总找我麻烦,欺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我爸压根没想过关心我,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委屈,而是不分青白的骂我,要我从自身找原因,为什么别人单单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我当时就一阵心凉。
而现在,我倔强的承受着他打我,是因为这一次,我彻底对我爸死心了。
等到我爸打累了,他把戒尺往旁边一扔,「滚回房间去,看到你就想起你那个妈来,晦气!以后敢再抄袭,我还打你!」
我抬起头,看到我后妈和苏筱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我后妈拉着我爸,坐回沙发,贴心的用手拍着我爸的后背,帮我爸顺气。
而苏筱则拉着我爸的手臂,孝顺地帮他按摩。
强忍住膝盖上,手臂上,身上传来的剧痛,从地上站起来,我一声不吭地拿着书包,默默地进了房间。
夜里,我给自己上完药,靠在床边,将头埋进臂弯,独自舔舐伤口。
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个计划。
后来,我还是拼命地学习,为了跟上城里的学习进度,一有空我就泡在图书馆恶补。
但是每次考试,我都不会再考前几名,而是把总成绩控制在全班中等水平,只单单把语文一门成绩排名靠前。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个月,当着我爸的面,那对母女还是和我维持着表面上的母慈女孝,只要我爸出差不在家,两母女就露出本来面目,可劲的欺压我。
要么把我第二天要交的作业本直接撕碎了丢进垃圾桶,要么就给我吃已经在发臭的馊菜剩饭。
但我都假装毫不在意,让他们以为我就是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
就在这时,我报复的机会来了。
6
高三上学期,学校里组织全市高中生作文大赛,班主任说市里很重视这次比赛,如果能够拿到全市前三名,学校会重点嘉奖。
我和苏筱都报名了。
因为我语文成绩在年级里一贯是佼佼者,当着全班的面,班主任对我寄予希望,希望我能够在这次比赛,取得个优秀的成绩。
我点点头,一转头就注意到苏筱看我的眼睛里,装满了来不及掩饰的嫉妒。
「老师,我这次一定努力,争取拿个第一名。」见此,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向来我的作文都被拿到全班作为例文来朗读,我能说出的第一名这样的话,在别人耳朵里听来,也不像是在说大话。
这两周的时间,我每天都拿着厚厚的图书,查资料,在本子上做满满当当的笔记,为作文大赛做准备。
回到家,饭桌上。
我一边吃饭,一边还在振振有词地背诵书本里的名人名句。
「姐姐,你的作文写得怎么样了?」苏筱夹了一口菜,假装不经意地问。
「我挺有信心的,应该没问题。」我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后妈看了一眼我爸,又笑眯眯地看向苏筱,「筱筱,你这次比赛也得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考个好成绩。」
苏筱扁了扁嘴,直接没理我后妈,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
我后妈为了在我爸面前撑面子邀功,却忽略了实情。苏筱每一门成绩都很好,只是偏偏语文这一科拉后腿,以至于名次只能徘徊在四、五名。
这也是,我为什么偏要语文排名靠前的原因。
苏筱课后报了补习班,疯狂恶补,却一直提不上去的科目,却被我这个乡下来的姐姐,轻而易举地赶超了。
她不生气,不郁闷才怪。
不仅如此,光让她生气、不甘心、难受不够,我的大招还在后面呢。
交稿的前一天,我把参加作文大赛的作业本,刻意却不明显地夹在书本里,一起放在了书桌上。
等我在卫生间洗澡时,我听见有人悄悄进了我的房间。
我没有吱声,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看出去。
是苏筱,她正站在书桌旁,拿手机一页一页地拍下我的作文。
知道是她,我又关上门,装作没有发现的洗澡。
等到她出去以后,我若无其事地把作业本,装进了书包里。
第二天,苏筱早早地交了参赛作文。
轮到我交作业本时,我才意外地发现原本我写着作文的那几页,全被恶意撕掉了。
我面上又震惊又气恼,心里却一阵暗爽和兴奋。
苏筱已经掉进了我的陷阱……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吧。
一个月后,苏筱在全市作文大赛中获得了第三名。获奖作文,被张贴在了荣誉公告栏里。
我看了一眼,正是我作文本上那篇作文,连一个字或者半个标点符号,她都没有改动。
苏筱拿着第三名的奖杯回家,我后妈脸上有光,在我爸面前,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似的,「老公,筱筱明天满十八岁生日,在这之前,我要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作文大赛拿了全市第三名,高考还能加分,真给我们长脸,以后我们家全指望筱筱了。」
这次全市作文比赛得奖的含金量很高,我爸对苏筱的表现很满意。
第二天,他给苏筱在五星级酒店办了个成人礼,还请来了一些生意伙伴和员工,在宴会上对着苏筱好一顿夸奖。
几个月前,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记得。
苏筱炫耀似的看着我,我垂下头,扁着嘴,故作失落和委屈。苏筱认定我是个怂包,即使被抄袭了作文,也只能默默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是,他们不知道,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气的。
登高必跌重,把一个人捧得越高,再让她高高的摔下来,那个时候,才是最疼的。
一周之后,我后妈更是把苏筱得了全市作文大赛第三名的荣誉,宣传的亲朋好友,人尽皆知。
学校里,苏筱也成了众人瞩目的黑马,走在哪里,都收获一波羡慕的眼神。
苏筱几乎快被这获奖的荣誉感美死了。
我知道,是时候了。
站在获奖公告栏前,目光紧紧地盯着获奖作文的署名——苏筱,我拿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校长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偷了别人的作文,白得来的荣誉,苏筱,你过得可安心?
7
当天下午,上课到一半,班主任黑着脸,怒气冲冲地把苏筱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我只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继续心无旁骛地上课。
直到放学,苏筱都没有回来上课。
家里,我后妈和我爸都不在。
等到八九点了,我才听到外面有开门声。
我拉开门缝,客厅里,我爸恼怒的胸口一起一伏,大骂,「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我后妈搂着我爸,帮苏筱说情,劝我爸消消气。
苏筱跪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梨花带雨。
在全市这么重要的作文大赛上,抄袭外网的文章,翻译成中文参赛,可不就是丢尽脸面了。
尤其是之前我后妈到处宣扬,现在被爆出作文是抄袭的,不仅是丢脸了,而且是脸被打的啪啪响。
我爸把苏筱臭骂了一顿,仍然不解气,抬起脚,直接一脚踹在了苏筱的胸口。
原本跪在地板上的苏筱,直接一个趔趄,狼狈的被踹翻在地上。
平时一向柔弱的年轻女孩子,哪里受得了男人的一脚,苏筱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差点爬不起来。
我爸还要再打,我后妈连忙去拦,把我爸强行拉去主卧,这事才消停了。
但从此,苏筱在我爸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捧在手心,掌上明珠的地位了。
半夜,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苏筱直接拿着钥匙,堂而皇之的进了我的房间。
我向来睡觉很轻,她一进我房间,我就醒了。
她掀开被子,把我从床上薅起来,又气又恼的质问,「苏离,你坑我?」
我瑟缩了一下,挣脱开她的手,往后躲,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故意把抄袭的文章拿给我!」苏筱捂着发痛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朝着我吼。
「那篇文章是我在外网找的,本想交上去蒙混过关,我怎么会知道,你会把我的作文偷去。」我把一切撇地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第一,不是我主动把作文给她,是她苏筱虚荣心作祟,自己偷偷摸摸顺走了我的作文。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她把作文原封不动地照搬过去,是她自己偷懒,也与我无关。抄袭别人的作品,被揭穿只是早晚的事情。
苏筱没有证据,一时也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哭着跑开,去找我后妈。
平时她们母女俩暗戳戳地虐待我也就算了,但我没想到,后来,我后妈居然可以丧心病狂到对我下黑手。
几个月过去,后妈母女俩就像守在暗夜里的两头狼,等着给我重拳一击。
我知道他们是想趁着我松懈的时候,狠狠摆我一道。所以,我也谨慎小心,处处提防两人。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不会太长的,只有她们敢出手,我就能让她们翻不了身。
终于,她们按捺不住了。
8
放学回来,我刚把书包放到床上,一掀开被子,就看到床上蜿蜒爬着几条黑蛇。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那几条蛇,还好,不是毒蛇。
以前跟着奶奶在乡下的时候,我经常下地种菜,碰到这种没有毒的小蛇,我还和同伴一起把蛇抓起来,在地里烤着吃呢。
这里是高档小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而为,这种高楼层不可能会出现蛇。
但,这两母女也太小瞧我了吧。
抓起床单,我利落地把几条蛇打包起来。
趁着苏筱还没回来,我抱着裹蛇的床单,把蛇悄悄地放入了苏筱的房间。
对付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动声色地做完一切,回到房间,我耐心的等到半夜,听到苏筱房间传出惨烈的尖叫声。
我在乡下里待惯了,不怕这种无毒的小蛇。但苏筱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一看到蛇,早就吓傻了,在房间里吓得尖声惊叫。
大晚上,我爸和后妈被声音惊动,我也不例外,和他们一起冲到苏筱的房间。
「妈,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蛇怎么跑我房间了!」苏筱小脸泛白,早就花容失色,口不择言的道。
我后妈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她明明记得,她亲手把蛇丢到我的床上吧?
「我去叫物业来抓蛇。」我后妈冷静下来,连忙拿出手机去打电话。
等她打完电话回来,我注意到她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