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得知自己是男主的炮灰未婚妻该怎么办?

【全文完结,放心食用】《眉痕》

我嫁给了当朝摄政王,但是大婚当天,他抱着我叫了姐姐的名字。当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司礼的唱喝声,我被扶进了大红婚房。

「夫人,大人还要招待前院的宾客,稍晚才归,您若是饿了,奴婢给您先端来些吃食。」

「不必了,下去吧。」

「是。」屋里的婢女轻悄悄地离开。

待没有声响后,我缓缓掀开盖头,四处打量起来。

这入目的红色喜字,红烛,纱帘,还有被褥,在我眼里无一不透露着期待。

我期待这场婚礼的到来,从我知道要嫁给辛子墨那天开始。

那日我听下人说,摄政王来家里提亲,我本是要跑去前院拒绝的,却不想在正厅看到了辛子墨。

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英气如剑的眉,狭长漆黑的凤眸,如蝶翼一般浓密的睫毛,泛着迷人的色泽。

这样漂亮的眉眼,让我错不开眼眸,只愣愣盯着。

直到父亲轻声的呵斥,才勉强唤醒了我,「灵音,休要无理,还不快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辛子墨?

我呆呆走过去,柔柔行了一礼。

悄悄抬眸望向男人的眉眼,他亦在打量着我。

面对他的注视,我心乱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想,「我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每日睡前能看到这样的眉眼,连梦都会是甜的吧!」

我把这话同母亲说起时,她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嗔道,「想不到,你这妮子竟是个看脸的,这般肤浅。」

是啊,我也从没想到,我竟有一日对一个人有这般执念,他的眉眼,我想好好收藏。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来咱们府上提亲?」

「从前,你们见过吗?」母亲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曾。」

我没有见过他,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嫁他!

才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提亲呢?

这大概是我这十七年来,第一次这么叛逆吧!

「夫人,大人醉了。」

我转头看见门口被下人搀扶着的新郎官,赶忙走了过去。

一边接过他,一边吩咐下人准备盆温水。

我艰难地搀着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走向喜床,尽量轻柔的把他放在被褥之上。

他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我想帮他把衣衫脱了,可却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唇在那儿纠结了半晌,才缓缓伸出手,解开他领口的盘扣。

感觉到他胸膛的温热,我整张脸被熏得通红。

我拧了湿布为他擦拭,一点一点,无限柔情。

葱白秀气的手指,一点一点抚过他的眉眼,眸中无限爱恋。

许是被我若有似无的触摸打扰,他微微蹙眉,慢慢睁开带着酒气,迷离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

我被那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害羞,怯怯开口,「夫君……」

大手放在我的脸上,拇指散漫地摩挲着我的唇角。

「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慌乱无措。

动也不是,不动更是尴尬。

过了半晌,埋在我脖颈处的头抬起,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呵,我眉头一挑,悠然一笑。原来这就是娶我的原因吗?

「灵云。」

那是我姐姐的名字。

我叫容灵音,年十七岁。我有一位姐姐,叫容灵云。因是一母双胎的缘故,我们姐妹二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都别无二致。

只是这性子,却是天壤之别。

我们出生将门世家,祖父生前便是这朝中的威武大将军,我父亲更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猛将,只不过年岁大了,一身伤病在家修养。

我姐姐便随了爹爹,不爱红装爱武装,从小就爱舞刀弄枪,就想着哪日上战场,做个巾帼英雄。

而我更像娘,和京中的淑女闺秀们一般温柔小意,是个无趣的性子。

世人皆知将军府的大小姐,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甚少有人知道,这府里还有个模样一致的二小姐。

这也是当初我娘奇怪的地方,摄政王为何突然求娶并不出色的我?

这谜底,在我的新婚之夜揭晓了。

我借着昏暗的烛火,打量着熟睡的男人,猜不出,他与驻守塞外的姐姐有怎样的爱恨情仇,让他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娶了心爱之人的妹妹。

呵,多么的狗血啊!

我的夫君娶了我,爱的却是我的姐姐。

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我一时竟不知,是他更可怜,还是我更悲凉。

这一夜,我几乎是彻夜未曾合眼,只为了照顾新婚夜喝的酩酊大醉的新郎官。

他醒来时,我正在吩咐下人准备好醒酒汤。

转过头来看到他斜靠在床榻之上,慵懒随意地看着我忙碌的身影。

看得出,他很享受。

男人嘛,是虚荣心作祟的生物。

「夫君,你醒啦。」我乖巧地走到床边,柔柔甜甜地开口说道。

这其实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他来提亲。

大概是我的称呼让他有些意外和不适,他微微蹙眉表示不赞同。

我看着这俊俏的妙人儿这般表情,一时不忍,抬起手指,轻抚他眉间的褶皱,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眷恋之意,「别皱眉,不好看了。」

「放肆!」他一把挥开我的手,呵斥不懂规矩的我。

我一时委屈,眼角水汽上涌,下一刻仿佛便要低落。

「不许哭!」

「你怎么这般娇气!」

「和你姐姐一点儿也不像!」

他许是做惯了上位者,说出口的话从来不需考虑旁人的感受。

他毫不掩饰在我面前提起姐姐,并不怕我胡思乱想。

不过一个替身罢了,谁又会在意呢!

可我却想和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看到他的不悦,我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装镇定地开口,「谁说我与姐姐不像的?」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一双水灵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他亦在打量我。

深沉且幽暗的眼神似乎透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远在塞外的人。

过了许久,他慵懒随意地环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散漫地开口道,「你果然和她长得一样。」

这替身做的,可还合格?

京中的夫人们,都很羡慕我。

她们邀我去打牌,眼睛总是往我身上瞟着,嘴里的奉承话也是一句不落。

「大人对你就是好,你看这珠钗,花纹,款式,那是一等一的好呀,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见得能有这样好的样式!」

我面上微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睁眼说瞎话!

我与夫君成婚后,他对我很好,却又不只是对我好。

就比如这珠钗,样式冷硬,微端锋利,更像是一个随身的防身之物。

这不是我爱的款式,却是那个人的心头好。

他好像总是能透过我看到那个人,他抱着我时,嘴里轻声嘟囔的也是她的名字。

他散衙归来时,路过街边给我买的小食,也是姐姐的最爱。

便是七夕送我的礼物,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以及一册难寻的兵法孤本。

甚至于,他喝醉酒时,还会与我聊起他与她的故事。

「容灵云,呵……古灵精怪的丫头啊!」他说起她的时候,语气带着无尽的宠溺。

「你们性子一点也不像,你太无趣了!」他皱着眉,数落着我的不是。

「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她在演练场,红衣银枪,英姿飒爽。」

「一个小姑娘,竟然单挑成年壮汉,且丝毫不见怯懦。」

「那时我心里想,这丫头,是个另类!」

他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口,继续回忆道,「后来,我与她总是能碰到。」

「大概是因为,我对她印象深刻,所以她所到之处,我便目光所致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命运。

「我若知道她离开,我会这样难过,当初便是囚,也不放他离开。」

「什么狗屁理想?」他声音似有些哽咽地说完这些话,便把头埋在臂弯处,想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软弱。

我只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与她的故事。

可无论说什么,我都欣然接受,并无怨怼。

我只要每日看着他俊秀的眉眼,便是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他是不是真心娶我。

不在乎他此时心里想的是谁。

只要他是我的夫君,他属于我,这便够了。

至于他与她的故事,我在他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版本。

具体细节我不得而知。

也不想知道了!

京中的贵人们平日里总是爱去寺里上香参拜,为生者祈福,为亡者超度。

我与夫君也有去过。

他虽时常把我当做姐姐,衣食住行样样照着她的喜好,安在我的身上。

但唯独这寺里祈福一事,他与大师报的是我的生辰,没办法,谁让我和姐姐一母双胎呢!

他给了足够多的香火钱,让寺里的和尚日日诵经,祈福生辰之人平安。

这生辰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也求了一尊保平安的菩萨,在府里单独劈了院子供奉起来。

夫君白日不在时,我便日日跪拜诵经,从不间断,无比虔诚。

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我,因为他觉得满心满眼为他祈福的我,取悦了他。

他甚至还破天荒的在晚膳时,对我说起了暖心的话。

是的,对我,而不是别人。

「灵音,我听下人说,你今日又祈福了一整日。」

「你日日为我拜佛诵经,祈福平安,谢谢你。」

「可你也莫要累坏了身子。」

「我如今在京中,事事平安,你休息几日也是无妨的。」

他边说边加了一块鱼肉放在我的碗中,语气柔和且带了一丝笑意的同我说道,「尝尝这清蒸鲈鱼,新来的厨子做的,滋味一绝。」

「多谢夫君。」看着他缱绻的眉眼,我害羞地低下头,耳尖微红,慢慢夹起那吃食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直至深夜,确定枕边人已熟睡,我才悄悄起身,跑去屋外,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我不吃鱼,从来不吃,受不得它的味道,也不喜欢它的口感。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大概以为,我与姐姐长相一样,便是爱吃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我抬头望向空中明月,心中所想,却不可与外人言。

偷偷摸摸地摸回床榻,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借着屋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他呼吸均匀的睡颜,安静且美好。

我把自己挨得他很近,蜷缩在他的旁边,仿佛他把我搂在怀中一般,悄悄地抬眸,只看到他光洁无暇的下颚,如白玉一般。

我心满意足闭上眼,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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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日子转暖,边关传来捷报,大军获胜,异族投降,愿献上城池赔款,以求生机。

朝野上下一片欢喜,其中,我夫君最胜。

因为大军将会在两个月后带着战利品和俘虏,回京庆功领赏。

这其中便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让手下准备了好多兵器,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又在外招收了新的厨子进府,做出的菜更合她的口味。

还有烈马,衣物,首饰等等,一应俱全。

甚至重新收拾了一个院子,起名凌云阁。

他毫不避讳在我面前展示他的期待。

大概是知道,我不会离开他。

我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配合他准备这些东西。

但内心却是羡慕姐姐的,因为有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深深地爱着她,念着她,守护着她。

可我没有办法成全他们。

因为夫君那样好看的眉眼,我是万万舍不得放手的。

大军回京,圣上按功行赏。

姐姐也在其中,且因为在打仗期间勇猛杀敌,得了个副将的职位。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封赏啊!

历朝历代,还没有哪个女子在军中有这样的职位。

一时之间,京中疯传姐姐的传奇。

上到七旬老人,下至黄口小儿,口口相传,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姐姐再次成为大家的焦点,一如从前。

容灵云这三个字,京中无人不知,纷纷想一睹其风采。

因是摄政王妃,大军的庆功宴,我亦有幸参加。

夫君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片刻不曾离开。

也是,梦寐以求的人就近在眼前,换作是我,也会迫不及待地与她说说话,聊一聊前缘。

「辛溪这次怎么没回来?」我听到旁桌的说话声,微微有些愣神。

辛溪,是夫君的九叔,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近年来我朝最出色的将军。

打了无数的胜仗,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可这次他这个主将为何没有回来呢?

我有点好奇,便偷偷扯了扯夫君的衣袖,「怎么了?」他转头看向我,有些不悦我打扰他看心上人。

「辛将军怎么没有回来?」我实在是叫不出九叔,毕竟,我俩成亲他也没回来。

「九婶怀有身孕,马上临盆,九叔不放心,便没有回来。」他说完又继续看向对面。

哦,原来是因为妻子要生产啊,倒是个爱妻的好男人。

看着身边的男人,我自斟自饮了一杯,心里有些发酸。

我不舒服了,大概是醉了吧!

我有些头疼地支着脑袋,隐隐约约看到辛子墨走到姐姐面前,二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喝酒划拳,全然不顾及我的脸面,也没有顾及他自己的。

呵,向来沉稳的摄政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出这样的一面。

醉得大概不止我一个人吧!

我借故不舒服先行离开,去马车上等他。

很久很久,我都要睡着了,他才缓缓掀开帘子坐了上来,看到我时微微蹙眉,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提前走了?」他语气很冲,带着浓浓的醉意。

「你若是不走,是不是还能以叙姐妹之情为由,邀请她到府中留宿。」

他说出口的话理所应当,毫不羞愧。

他没想过,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合适。

面对他的斥责,我烦躁得很,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拽到我的跟前。

我们脸对脸,彼此呼吸纠缠,我有些恍惚,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突然的动作,一时之间没有挣扎,乖乖回道,「我是你夫君啊。」

「不。你不是!」我失落地摇了摇头,手指轻抚上他的眉尾,若有似无地说,「你不是我的夫君,你是辛子墨。」

「……你醉了!」

「嗯,醉了……」

我不想醒,不想……

头痛!

这是我醒来时的唯一感觉。

昨日宴上饮了几杯,我这人向来是不爱酒的,喝一点就会醉。

迷迷糊糊都忘了是怎么回来的了。

身旁的被褥已凉,不知是早起走了,还是彻夜未归。

「夫人,容小姐来了。」下人在屋外通报,我急忙收拾整理,去正厅见姐姐。

「灵音!」刚一见面,就听见她热情爽朗的声音。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同样高兴地唤她。

「灵云,你怎么晒得这般黑了?」我笑意盈盈地打趣她。

「诶,你是不知道,边关炎热,风沙也大,自是比不得京中的气候。」

「那你别去了,你留在京城不好吗?爹娘很想你,我也想你!」

「你一个女孩子总是上战场,多危险啊!」我是真的心疼她,从小我们姐妹关系就好,她总是保护着我,我喜欢的她也从不与我争抢。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可以报效祖国,征战沙场!」

「而且,边关的风光有一种粗狂的美。」

「你知道夕阳下的大漠有多美吗?」她用语言为我勾勒出一副美妙画卷。

「天高云阔,峰峦如萍,夕阳驼影,坐在城楼之上,看着大漠的孤寂,饮一壶烈酒,是何等的畅快!」

「灵音,你不懂,我一生的梦想就是驻守边疆大漠,即便马革裹尸,也守百姓一世平安!」

看着灵云的豪情万丈,踌躇满志,我一时有些向往。

大漠孤烟,将军美酒,确实是一幅画,一幅我永远也触摸不到的画。

「灵音,」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认真的眼神仅仅盯着我,「我此去,不知何时回,家中爹娘,便托你照顾了。」

「我不孝,但你是个靠谱的,没事儿多回去看看爹娘!」她自嘲道。

「嗯,我会的,你放心。」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常常写信给我们!」我不能阻挠她的梦想,却又实在不放心地嘱咐她。

「放心吧!」她笑嘻嘻答应。

「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语重心长地同我说,「我以前和辛子墨认识,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莫放在心上。」

「我将此生,献给百姓,若无事,表不会回来,你好好过日子。」

「你这样美好,你的夫君一定会很疼你的!」

「灵音!你值得最好的!」

看着与我一模一样的水晶般的眼眸,满是担心地紧紧盯着自己,内心温暖又觉得心酸可笑。

温暖的是,我们姐妹没有生疏,她坦坦荡荡,没有龌龊心思。

可笑的是,辛子墨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一场单恋罢了。

心酸的是………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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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随大军走了,毫不留恋,潇洒挥手,徒留爹娘担忧又欣慰。

还有辛子墨,颓然独坐书房,黯然神伤。

他那日听说姐姐来府上看我,匆忙赶回,不曾想,还没进屋,就在门口听到,她再也不回来的消息。

这段自始至终只感动了他自己的单相思,也终是在这一次要画上了句号。

只余遗憾。

我趁着月色来到书房门口,静默了许久,才推门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一片寂静。

他就坐在桌案之后,微微出神,即便是我进来也没有丝毫动作。

他穿着青白衣袍,墨发用玉冠束起,清冷雅致。

俊秀姣好的面容,布满愁云,荒凉孤寂。

我站了半晌,叹了口气,才提步走了过去。

「夫君。」我涩然开口。

他伸手微微环住我的细腰,把头微微靠在我的心口,良久,喃喃道,「我像不像个笑话……」

我心下猛的一窒,越发难受起来,「不是……」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人人都有梦中人,一梦天亮,偏执成狂。

我越想越难过,不知是为了他,还是我?

我的心好像被人死死地捶打着,一下又一下,痛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泪流满面。想到从前看的戏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爱的人不知我爱他,是一场空幻想。

我现在与他感同身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悲凉哀伤。

他感受到我的颤动,抬起头,看到了我的眼泪,失落的情绪冲淡了不少。

他把我抱坐在腿上,无奈拭去我的泪,浅笑揶揄道,「你哭什么?」

他应该是没什么哄女人的经验,只是揽我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尽量柔声道,「她走了便走了,是我们没有缘分。」

「呵,这一场单相思,也该结束了。」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灵音。」

我透过朦胧泪水的眼眸,看到他一脸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他到底是谁。

只胡乱地点着头,克制不住地抽噎着。

他哄了我许久,安慰了我许久,直至快要天明,他才无奈地说,「好灵音,你再哭,可是要哭坏了身子的。」

他被我哭得搅乱了心中郁结,除了安慰眼前的我,便也顾不得自己的心伤了。

他笑着揶揄我,「也不知道,咱俩到底是谁失恋了。」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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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他便很少提起姐姐。

他把家里的匕首长剑之类的兵器扔掉,把飒爽的衣衫通通丢弃。

还有凌云阁的匾额也拆了烧火。

用他的话就是,要与从前的人一刀两断。

眼不见为净!

哎,何必呢,若不喜欢了,送给我便是。

我拿着变卖了,也省着糟蹋东西不是!

败家!

他开始每日陪着我看书,作画,抚琴。

看我的眼神也不在缥缈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只是我。

我有时夜半无眠的时,会悄悄凝视他的睡颜。

伸出手指,想抚上他的脸颊,却又怕吵醒他,只能隔空慢慢的勾勒。

盈盈流光照在脸上,忽明忽暗,看不分明,辩不出真伪。

自欺欺人罢了!

「这是什么?」

他从身后环抱住我,下颚抵住我的肩头,语气亲昵。

「在画画。」我把手中的笔放下,身子放松的椅在他的怀里,与他一起欣赏这幅画。

「……这是……」他看向画时有些愣神,微微蹙眉表示不悦。

「这是姐姐同我说的边关景象。」我轻柔回着,语气中充满了向往。

「边关塞外,大漠孤烟,一人坐在城楼之上,独自饮酒,孤寂悲凉且豪情万丈。」

「你喜欢?」他的声音微冷,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我摇了摇头,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头仰靠在他的身上。

「不喜欢……可有人喜欢啊!」

我静静地盯着画,画中坐在城楼上的人,只有背影,辩不出男女,看不清是谁。

「那里常年风沙,食物和水也都是缺的,你若是去了,肯定不喜欢!」

「旁人我管不得。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要同我在一处的。」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想来,我是走进了他的心,成为了他的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欢喜,也没有波澜,平静接受,一切如旧。

我总是会用充满爱恋的眼神看着他。

也会用缱绻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最爱我这样,他说,我满眼都是他,都是爱。

可我却把我爱的人弄伤了!

彼时我们要休息,他却缠着我胡闹,非要为我摘掉头上的花钗,说什么这是夫妻恩爱的体现。

哼,歪理!

我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却不想这钗刮了头发,难摘得很,我被牵的头发丝生疼,一晃脑袋,钗是摘了,可却因为他没有收住力,直接划到了脸上。

俊秀的眉尾被生生划了一道,丝丝血珠渗了出来。

我慌忙拿出手帕为他试去,带着哭腔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有理会那伤处,反倒是轻轻帮我把眼泪抹去,「好了,没有责怪你,别哭了!」

我把他按在床上,拿着药膏为他上药。

哆哆嗦嗦的手指,诠释了我此刻的慌张。他握着我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别害怕,一点小伤罢了。」

「可……会不会留疤啊!」我自责地哭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留疤便留疤,一个男人,不算什么。」

「难不成,我留疤了,你便不喜欢了!」

「嗯!」我点了点头。

「留疤就不好看了。」我嘟嘟囔囔说着,满心难过。

「呵,你个臭丫头,还是个看脸的!」他佯装不悦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这样好看的眉眼,若是不完美了,我要如何面对。

我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好几日,直到我昏昏沉沉差点晕倒在地,这事才算过去。

「夫人这是有孕了!恭喜大人,恭喜夫人!」看着太子一脸褶子同我们拱手道喜,我直接懵了!

辛子墨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高兴地同我说,「灵音!我们有孩子了!」

我……怀孕了?

我抚上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可置信。

孩子?我的孩子?

「呵,你这是高兴的傻了不成?」辛子墨笑着揶揄我。

我懵懂地抬起眼眸看向他。

他真的高兴,整张脸都洋溢着欢愉的笑容,眼眶微红,显然是激动的。

再往上看去,因伤疤截断的眉尾,刺眼又丑陋。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用手捂住脸,便是死命地想止住眼泪,却也忍不住抽噎起来。

「哭什么?这是好事啊!」

「灵音,我们有孩子了!」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他很是心疼地抱着我,连声安慰。

「灵音,别这样哭,你有身孕,要哭坏了身子的!」

「乖,听话哈!」他慌着神,一直柔声哄着我。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也不敢细问,怕引起我更大的反应。

从天明哄到月亮升起,轻声细语地说道,「灵音,吃点东西吧,别哭了,啊。」

我终是止住了眼泪,因为哭了许久,嗓子都有些哑了,「嗯。」

他从下人手里端了粥过来,细细吹凉,体贴地一勺一勺喂我吃下。

满目温柔,看着是个爱妻的夫君。

我也相信他此时心里有我,且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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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怀孕后,他每日除了公务,便是陪我。

因我一直郁郁寡欢,他虽不明原因,却也依旧变着法地逗我开心。

为我买我爱吃的糕点,陪我听我爱的戏文。

会在我抚琴时,在旁吹笛合奏。还会把我那幅亲笔画的边关饮酒图装裱起来,哄我开心。

夜里睡觉,我只要翻身,他就会轻轻把我拢在怀里,拍拍我的背,柔声哄我入眠。

他会和我讨论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分别起什么名字。

会畅享未来我们共度白头,子孙承欢膝下的场景。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我开始释然,想着,有个孩子也不错,毕竟是我的孩子。

是我这世上的骨血相承。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的时候,一个噩耗从边关传到了京城。

他九叔,辛溪,死了!

异族虽然战败,附小做低,却一直不甘屈居我朝之下,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后来,偷偷进城,抓了辛溪的妻女,以此来要挟辛溪为他们所用,做叛徒。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自是不肯的。一人单枪匹马闯入敌军内部救回家人,自己却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这事儿辛子墨告诉我时,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辛溪,怎么了?」我怔然地看着他,喃喃道。

「灵音,你怎么了?」辛子墨错愕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是这种反应。

「九叔,死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心越来越痛,好像下一刻就要窒息一般。

绝望悲凉如汹涌海水般铺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地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灵音,你怎么了?」辛子墨慌张地想扶我起来,被我一把挥开。

「别过来!」我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万般失态的模样吓坏了众人。

直至昏迷,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死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还是少女时的模样。

我坐在马车上,与母亲一同去城外老宅礼拜祖先。路上遇到亡命劫匪,谋财害命。

就在我们走投无路,命悬一线的时候,那人像从天而降的英雄般,救我们于危难。

如话本上的情节一样,少女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可那人已成婚,且夫妻恩爱和睦,便是做妾,我也是没有资格的。

我日日相思,夜夜入梦,少女情怀,终成偏执。

就在我不知如何缓解这场单相思时,辛子墨来我家提亲了!

我本欲拒绝,但看清他的眉眼后,我同意了。

他与辛溪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狭长漆黑的凤眸,如蝶翼一般浓密的睫毛,泛着迷人的色泽,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二人有着七分的相像之处。

我嫁给他,每时每刻都觉得是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满目爱恋,缱绻柔情。我自欺欺人,骗了自己,也骗了所有人,包括他,辛子墨。

却不想,他死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我醒来时,一语不发,只抱着膝盖蜷缩在床榻的角落处。

孩子没了,他只在我肚子里呆了两个月,却因为这场变故,失去了来到这世上的资格。

「灵音……」辛子墨坐在床边,「我是谁?」凄凉之意声声入耳。

「辛子墨……」我抬手抚上他切断眉尾的疤痕,轻轻说道,「你是……辛子墨。」

「可我爱的人,叫辛溪……」那剖肝锥心的痛感,让我颤抖。

「所以……我只是个替身吗?」

「呵,谁又不是呢?」

「辛子墨,你心心念念我的姐姐,爱而不得,坐也思,卧也思。」

「可你知道夜夜入我梦的人又是谁吗?」

我悲伤入骨,任由眼泪流满脸颊。

「你爱过我吗?」他平静看着我,猩红的眼眶出卖了他。

「爱?呵呵,辛子墨,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蠢问题?」我嘲讽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谁会爱上一个替身?」

「我……」

「辛子墨!」我打断他的话,「你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别说出……卑微的话来……」

「我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若是爱慕,谁家的妻子会不在乎夫君心里有心上人?」

「辛子墨,我嫁给你不过是因为你的眉眼同他很像,可如今……」

「你的眉留了疤,他的命也没了,我该醒了。」

「你终究……不是他。」

「所以……我被划伤,你伤心是因为我不像他了。」

「书房的那幅画作中,饮酒的背影……也是他,对吗?」他羞恼至极地质问我,出口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还有你每日看我的眼神,是透过我在看他对吗?」

「对。」

「从头到尾,我都是个傻子,是吗?」他悲凉孤寂地望着我,满目哀伤。

「辛子墨,和离吧……」

「我在也不想看到你了。」

这张脸,只会让我想起他来。

「……好。」

大概是我的决绝,让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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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回家中,日日拜佛诵经,为亡灵超度。

为我那可怜的孩儿。

还有那曾夜夜入我梦的男人。

愿他来世,潇洒肆意,活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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