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姐姐的腰好细啊。」他在我颈边轻轻落下一吻,「师姐,你一定想不到吧。」
「被你最厌恶的师弟搂在怀里,是这种感觉。」
他温热的手划过我的腰际,引起一阵颤栗,「我的好师姐,你心肠歹毒手段狠辣,为什么却拥有这么一双澄澈的眼睛?」
「师姐,姐姐,赵姐姐……」他吻在耳边,似情人呢喃,话语却淬了毒一般,「我真想毁了你。」
「我真想,挖了你这双漂亮撩人的眼睛。」
「赵淼淼,」他眼眸中涌着诡异的赤光,命令道,「臣服于我。」
我:……找个牢坐吧,要不然人生重来得了。
他的手轻抚上我的眼,在我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让他放过我的时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我的唇上。
穿书是一种什么体验?
谢邀,刚扔完手榴弹把自己炸死,睁眼就打了主角一巴掌,我觉得我玩不下去了。
我穿越了,我没想到啊,我是真的没想到啊!
玩个吃鸡都能穿越,这搁谁身上都离奇吧?
我刚捡到一个手榴弹,听队友叭叭她最近看的小说,「哎那个小说绝了啊,我就没见过作者是主角后妈的!」
「那个反派师姐贼恶心,她从小就羡慕嫉妒恨男主季和风,因为人家修炼速度快。几年后嗷,她为了搞死季和风,就跟反派联手了,结果她死得可惨了,毕竟人是主角嗷。」
「只是季和风也惨了,那个身世哟,作者真是想到什么惨的就往他身上加。」
「哎小姐姐我跟你讲嗷,虽然这是个大男主文,虽然男主屌炸天,但他最后还是死……」
我拉开手榴弹往她脚边一扔,「傻叉,打游戏还那么多话呢,能不能好好玩游戏?」你丫被狙了两枪都没血了还搁这哔哔赖赖。
「你当在你家花园开茶话会呢?给爷死。」
拜拜,希望世界和平,没有猪队友。
「嘭」的一声,手机震了震,手麻得狠。回过神,就发现我身前正跪着一个小正太。
我:「?」
此时此刻,我只想点击快捷语音: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前方有敌人,前方有敌人。
……
我穿书了,但我对这小说的了解极其肤浅:一、老套路,二、主角美强惨。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因为队友太过聒噪而丢她一个手榴弹。
我有罪,请官方爸爸扣我的信誉分、禁我的赛,让我永远都别打游戏了!
我闭目沉思一炷香,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摸了摸眼前小正太的脸,「疼吗?」
只见他极其恐慌地摇了摇头,「师姐,和风一点都不疼。」
哦,你这根本就不是不疼的样子。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网瘾少女,这种老套路的小说我在高中毕业后就不看了。
「既然你不疼,那就再来一巴掌?」
我天我在说什么,我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心里吐槽的话说出来了???
愁啊,我愁啊,愁了好几天。
我一薅就是一把头发,发际线岌岌可危。
提问:我啥也不会该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法一:抱主角大腿。Pass,这不符合我的气质。
法二:抱自己大腿。这就跟打游戏一样,只有自己技术过硬,才有底气说话不是?
「师姐,您要的茶。」季和风现在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奶里奶气,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略微沙哑,身上是干净的皂角香。明明一看就是个乖小孩,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羡慕嫉妒恨以至于手动黑化的。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主角泡的茶,结果被这温度烫出了优美语言:「我天,烫死爷了。」
「对不起师姐!」他「啪」一声跪下。
「啊这,」我手忙脚乱将茶杯往别处一放,「你既然都跪了要不再磕个头?」我呸!
谢谢,既然我不会说话那我可以把嘴巴捐给有用的人。
「师姐,」他低着头,语气可怜:「这真的是和风在天亮前接的朝露,你若是不信……」
我:「???」朝露?
我忙把他拽起来,男子汉一个怎么说跪就跪,「不是,你别跪啊,你一跪我就折寿啊大哥。」
「那师姐,今天还会罚和风吗?」
「……」
救命啊你这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呜呜社交好难,我好想回家打游戏。
I’m 网瘾人,这书里世界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今天又被赵淼淼打了一巴掌呢。
我上手摸了摸红肿的半边脸,甚至想恶趣味地开口让她再打另一边脸,起码这样看上去更对称。
只是赵淼淼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语气怜惜:「疼吗?」
换在前世没有掐上我的脸,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重生不过几日,我的心境大有变化,该小心掩藏才是。
只是她这举动反常,怎么,莫非现在兴打个巴掌给颗枣吃的策略了?
「师姐,」我装作害怕的样子摇头,「和风一点都不疼。」
依我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说疼会招来第二个巴掌,说不疼也会招来第二个巴掌。
果不其然,她说:「既然你不疼,那就再来一巴掌?」
我很满意,因为我完全掌握了她的心理,这个女人真是两辈子都没什么变化。
前世从我入宗门起就对我百般刁难,这一世亦是如此。
每日她都要喝茶,我随便舀了一勺水,煮沸,泡茶。步骤随意,但赵淼淼却从没察觉不对劲。
我将茶递给她,水是刚煮好的,她平常又不勤于修炼,自然会怕这温度。
师姐可是师姐啊,怎么会跟师弟一样皮糙肉厚呢。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如同蛇蝎一般的心肠呢。
我一个除了打游戏什么也不会的辣鸡,就这样成了修仙第一大门派逍遥宗的大师姐。
每天就是看着师弟师妹们练功,而我在一边摸鱼。哦说错了,我修为菜得连鱼都摸不上。
我觉得不行,这样我吃枣药丸。
我要变强!
可是我拿起剑我也啥都不会,看剑谱也看不懂,看心谱就更别提了——我连字都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怎么长成鬼画符的样子?这有人能懂?这合理吗?
建议直接出书写一部爽文《论文盲如何在修真界成为最强者》。
依照着仙侠剧里所说的气沉丹田,气沉丹田,我直接气沉肚子,然后放了个屁。
我:「……」打扰了。
于是我打算找个隐秘的小角落潜心研究一番,逍遥宗后山有片小树林简直就是毁尸灭迹的绝佳……不是,简直就是我偷偷修炼的好地方,很好,我等午休的时候去。
我要悄悄修炼,然后惊艳所有人。
原主的师尊即逍遥宗宗主,现在在闭关期间,所以我现在还是全宗门上下师弟师妹们的「监护人」。
师叔又是个不管事的,我可真尼玛头疼。
「师姐!」一个小萝莉朝我蹦来,「我不太会逍遥剑法第三招第八式耶,你能教教我吗?」
……小美女,实不相瞒,我也不会。
但是我是谁啊,打游戏人菜瘾大,人称跳 P 城秒变盒第一嘴炮刚女啊。
我「腾」一下站起,疾言厉色:「这么简单都不会!」
「平常练功是不是偷懒了?」这招叫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发制人,只要我表现的足够有底气,小美女肯定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你看和风师弟都练完了!」
当然他练不练完我根本不知道,嗐,反正是主角嘛,肯定天赋异禀。
在角落正一招一式练剑的季和风动作一滞,将木剑背过身后,缓缓走到我面前。
「师姐,可是找和风有事?」
我:「……」
「你长的什么耳朵,顺风耳?这都听得见?」
「啊?」他白嫩的脸上诡异地浮现一抹红,可能是从小到大没人夸过他听力好。
「噢噢不是,」可恶平常打游戏吐槽惯了,又忍不住把心里话讲出来了,「就她……」我看向小萝莉,一噎,笑死,我根本叫不出名字。
「我看你练得挺好的,你要不教教她?」
「和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就是不知这位师姐介不介意。」他弯着嘴角,眼神干净纯澈。
对上他的视线,我心里一紧……这么乖的小崽子,为什么原主对他这么坏。
还真就是恶毒反派师姐咯。
小萝莉欢天喜地地和季和风一起去练剑了,我独自拿着把木剑上下比划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趁大家午休的时候去小树林好好琢磨。
毕竟在一众师弟师妹面前我丢不起这脸。
午后的小树林,十分寂静,静得甚至有些许诡异。
我深呼一口气,揣着我沉重的包袱沿着小路往深处走。
心谱上的字根本看不懂,所以我没带,剑谱好歹看得懂图,于是我将逍遥剑法全集都揣进了我的小碎花包袱。
跟着图做动作总是做不准动作,明明看他们做的时候觉得赏心悦目,真轮到自己了,说难听点,就大概复健运动那样子。
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等到宗主出关,我这憨批还不是秒秒钟暴露我不是原来的赵淼淼这事吗?
如果不是原来的赵淼淼,大概就会被火烧掉吧。
我烦到连啃馒头都不香了,这玩意儿怎么就不能跟打游戏一样简单呢?
又是想念八倍瞄准镜和 98K 的一天,我想念 P 城的腥风血雨,想念军事基地的落地成盒,想念……
「啊啊啊他妈的烦死了!!!」
「……师姐?」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说不上好听,季和风就这样,带着我对游戏的渴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身雪白的剑袍,斑驳光影在他脸上一晃而过。
后山的小树林灵气充沛,适合修炼,只不过异兽多了些,如若没有师尊带领,宗门上下并不赞成弟子来此修炼。
但是我想变强,我想快点修炼,我要变强,我要尽快成为别人不能小觑的存在。
上辈子受的苦难,这辈子要一点一点,还回来。
先前还觉得赵淼淼说我练完了逍遥剑法只是单纯想看我出丑,直到现在我在小树林里看到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闪身在树后,听她一阵自言自语,又见她像个三岁小孩童一般拿起木剑瞎比划,旋即又拿起馒头毫无形象地大啃……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我的手轻轻抚上粗糙的树干,在心底涌动的是什么情绪我并不清楚,只是很久,很久我都没有这么兴奋了。
原来的赵淼淼,举手抬足矫揉造作,出的剑招凌厉狠辣,而现在这副模样……是被夺舍了吧。
也许在之前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啊啊啊他妈的烦死了!!!」赵淼淼将馒头一扔,正巧落在我藏身的树边。
垂眸敛了敛情绪,我才提步走进她的视野范围。
「师姐……」我的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太过亢奋,「你没事吧?」
赵淼淼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地将逍遥剑谱挡在身后,「我靠,我他妈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微微歪了头,我装作一脸无辜地看向她,「对不起师姐,和风不是故意的。」
「和风真的……不是故意的,」眼眶逐渐湿润,「师姐,你别生气。」
「是你说每日午休都要饮花茶,和风才……」
假的,只是想诈一诈罢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啊花茶啊,」她小声嘟囔,「我他妈怎么一天到晚喝茶,真特么烦人。」
她瞪我一眼,气势汹汹,「烦死了,别一天到晚吵我。」
我立马低头道歉,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夺舍,夺舍……
可真有趣啊,好久都没有,碰到能让我兴奋的事情了。
料是上天垂怜我,见我独自一人重生,再次踏上这漫漫修仙路,重新经历一遍我那惨痛的人生,太过可怜,于是这一世就有了这么一环。
前世,师尊常年闭关,师叔清冷矜贵,向来不插手宗内事宜,于是赵淼淼对我的欺辱便日渐嚣张。
她心肠歹毒,却自诩心善。她偷换心谱,却张口就说为我着想,害我一着不慎误生心魔,在修炼时走火入魔,自此人不人,魔不魔,沦为众矢之的。
摩挲了一阵被洗的发白的衣袖,我缓缓抬头,语气稍显干涩:「师姐……」
就是不知这夺他人之身的妖物,会如何呢。
可不要叫我失望啊,若是太过无趣,就只能提前了结你的性命了。
「师姐,」季和风神情略带拘谨,「你是要在这里修炼吗?」
「啊?怎么可能,」我朝天哈哈,「我修什么炼,像我这样的,还需要修炼?」
救命啊,我还真的需要修炼,所以请你麻溜且圆润地滚开行不行?
「哦,」季和风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敬意,「师姐不愧是师姐啊,和风也想有一天能和师姐一样厉害。」
「……那还是别了吧,」跟我一样厉害那不就等于被人吊打?我嘴角抽了抽,「你还有事没?」
「没事该滚滚,别在这里碍着我,我他妈看着就烦。」
季和风又拘谨起来,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和风走了。」
「师姐,林子里异兽……」
「哎呀你烦不烦啊!」好好一个人,怎么这么墨迹,我身后的逍遥剑谱乱七八糟堆成一坨,他再不走,剑谱就要掉地上了!我还不想打脸来的这么快。
「对不起师姐,我这就走!」季和风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跑。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我才放心地挪开屁股,任由剑谱一股脑零散地掉在地上。
「还修炼,修炼个鬼啊。」
我心烦气躁,不解气地往剑谱上踩上几脚。
独自待了一会儿,只好认命般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剑谱收拾起来,一张不知道夹杂在哪本剑谱里的小纸条飘飘然掉在我脚边。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血红潦草的字。
……但是我看不懂。
我随意将纸条揣进兜,把剑谱重新塞进我那充满高贵气息的小碎花包袱,刚背上肩,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
「……」哦,肯定是听错了。
「吼——」吼声渐行渐近。
我:「……」
完了完了完了,刚刚季和风要走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什么异兽?
完了完了完了,我两条腿跑的过他们吗?要不就地挖个洞躲起来?要不莽一把?拿着木剑刚上去?说不定啪一下就 get 了原主的剑术?
算了,赵淼淼,现实一点,还是掏出个手榴弹把自己炸回原来的世界好了。
那兽似虎,蝟毛,有翼,我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山海经》上哪一页?
它的发出声音跟犬吠差不多,就是体型过于庞大,对着我吼一声,感觉都像在刮台风,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捂着鼻子在心里默默纠正道:是臭风,它的口臭是不是有点严重?
我瘫坐在地上身子僵硬,根本动不了,心里更多的是对这种异兽的震撼和新奇,那种新奇就像是在博物馆看恐龙化石一样,而不是害怕和恐惧。
我抓着包袱的手一紧,背后一阵凉风刺激得我头皮发麻。好像,在书中世界的这几天,我都没当回事?
所以我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季和风颐指气使,因为在我心里我只觉得这是个虚假的世界,我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世界打我的游戏,继续用手榴弹扔队友。而季和风,整个逍遥宗,整个修真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恍惚一瞬,那异兽就已行至我面前,体臭熏得我想吐。
它甚至连脚都不屑于动,就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正在我头顶上方三尺。
「我靠,」我一愣,「大哥你生吃人肉?」
「不是,你等等,我一身汗没洗澡……」
眼见那獠牙猛地向下,我大脑一片空白,而下一秒一股熟悉的皂角香从后拥住了我,一阵凛冽的风形成一堵墙抵挡住了异兽的进攻。
「师姐!」
原想留张纸条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的,毕竟是能够用邪术悄无声息夺他人舍的人。
用鲜血在上面写成的「招邪」两字,除了想探探她的反应,还有引深林里的异兽过来的效果。
闪身躲在树上,高处视野广阔,她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只见她一脸平静地将纸条揣好,我竟诡异的想发笑。
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会感到心虚害怕呢。自己本就是邪物,怎会惧怕邪物?
料是我自己闲着无事,才会对她起了兴趣。想任她自己在这异兽齿间垂死挣扎,悄无声息的死于非命。
明日起,逍遥宗就不会有赵淼淼此人,没有赵淼淼,也没有「赵淼淼」。
只是想来,这样死也太便宜她了,若是她死了,那前世的怨与恨我该找谁?纵使是夺舍,现在的赵淼淼不是先前那个赵淼淼,但于我而言又有何干?
要报的仇,自然不能空了去。
我季和风要讨的债也自然不能被一只异兽夺了去。
见她站着不动,我原以为是有什么后招,却不料竟是我想多了。
我想,这个夺舍之人,应当是个废物。
一个毫无底气的废物,竟也能像赵淼淼那般心思歹毒。
「我靠,」那异兽就在面前,赵淼淼杏眼圆睁,却寸步都未曾移动,「大哥你生吃人肉?」
可笑,竟愚蠢到与异兽对话。
「不是,你等等,我一身汗没洗澡……」她颤抖的唇瓣暴露了她实际害怕的情绪。
想是她强装的镇定,此刻都化为虚无。
我突然体悟到了她的悲伤,虽然她什么都没说。
也是,夺舍这邪术成功率极低,她怕是还没体验完再生的快乐就要迎来再一次的死亡……还挺可怜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闪身到了她的身后,揽住了因腿软瘫倒在地的她。
「师姐!」我喊出声。
也许是因惊喜而湿润的眼眶,眼尾发红,显得她眼皮上那一点妖痣更加妖媚。
「哦我的好伙计,看在老汤姆的臭袜子的份上,」她声音颤抖,「这可比抢空投刺激多了。」
我:「?」
只见他另一只手在空中毫无章法地画了个啥,一个闪着诡异赤光的圆阵凭空出现,打在了那异兽头上。
异兽痛苦地嗷了一声,那法阵也应声而碎,散落在天地中不见踪影。
季和风一手揽着我的腰,腾空而起,也许是我今天穿的这衣服面料过于滑腻了,也许是我这几天吃胖了质量增加,反正在重力的影响下他的手莫名就滑到了我的……
我:「……」
他也是一愣:「……」
肉眼可见他耳尖变成夕阳红,我深呼一口气:
「你跟谁害羞呢你他妈动作麻利一点行不行?」
「当务之急是该把我往上托一点,然后赶紧离开这地方,你现在在这只有体臭的丑八怪顶上害羞有个屁用?」
摸都摸了,能不能爽利一点啊。
「师姐,得罪了。」说完他又抿紧唇,顺势换了个姿势将我夹在了他的咯吱窝下,动作迅敏地在林中掠过,衣袂飘飘,光影层叠。
少年郎白皙的腕间一个形似火焰的红印隐隐浮现,我刚想眨眨眼以便看得清楚些,结果下一秒就有沙粒进了我这双布灵布灵的绝美卡姿兰大眼睛。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
因为我他娘眼里进沙子了啊救命 SOS。
那只异兽猛追不舍,季和风急刹车,漂移一般的甩尾转弯,「把你的包袱丢掉!」
啊,什么包袱?
我闭着眼瞎摸索,我刚刚为了方便把包袱打了个结系在他腰间了来着,诶,怎么摸不到啊。
皱着眉继续摸,摸到一圆润且 Q 弹的……顺下又摸到劲瘦修长的……诶,我要找什么来着?
「师姐,」他像是忍无可忍一般,空出一只手解开包袱顺势一扔,「不许再摸了。」
「……」我抓着他的衣服向上蹭了蹭,「对不住,眼里进沙子了。」
「你摸了我,我也摸了你,扯平了,不吃亏,你就偷着乐吧。」
我实在空不出手揉眼睛,只好将脸埋在身上,左右前后摩擦,希望借此能让我的眼睛「重见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确切地说,是季和风停了。
他极其草率地将我往地上一扔,摔了我个大屁蹲。
我:「???」
刚想破口大骂,他又将我扶了起来,语气紧张:「对不起师姐,我有些体力不支。」
哦,行吧。
我畅快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也不知道在哪……毕竟这几天我根本还没将逍遥宗的地理位置摸透,除了食堂。
我拍了拍季和风的肩,看着他一脸紧张生怕受训的样子,我直觉除了「谢谢」我应该再说些别的什么。
于是我绞尽脑汁,将脑内的游戏剔除,最后我竖起大拇指冲他道:「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指什么?
我垂下眼眸,一眼扫过她的腰部,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回忆了一下方才……唔,手感好像挺不错的?
「?」她「啪」的一下拍了拍我的脸,「小伙子眼神往哪瞟呢,一天到晚不学好啊你!」
「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果然,不该起别的心思。
重活一次的我,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些东西上。
刚刚不知怎的,就下意识将她丢在了地上,所幸这女人蠢笨,未曾起疑。
就连我之前的出手相救,她对我的修为也未有任何怀疑。
……也不知道是真的蠢笨,还是装傻以便在背后捅我一刀。
她眼眶红红的,神情迷迷茫茫,应当是不认识这是哪,却活像受了欺负一般,偏是嘴上不饶人:「哎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去……去平常练功的地方。」
怕是不认路,也不知道望月阁在哪才这么说的吧。
轻声应下,微微蹲下。
她十分自然地趴在我的背上,一双白嫩的手晃在我眼前,松松地环住了我的脖子。
就是这双手……?
还没等我神思飞散,她的一双手突然就「啪」在了我的胸脯上。
「啧啧啧,」她的气息痒痒洒在我耳畔,「你才几岁啊身材不错啊。」
……
果然,刚刚就应该任由她在深林里自生自灭。
想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在干嘛?
读初三,早上起床起不来,晨跑跑不动,几何题做么做不出,科学生物实验搞么搞不清楚……中考体育还差点送了我半条命。
相比起季和风,我真的是个废物。
「师姐,」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莫名带了些蛊人的性感,「和风还有事,先走了。」
季和风身姿颀长,雪白剑袍修身凸显出他劲瘦的腰身,顺下就是他那细长的腿。
「师姐,」他一只手搭在门上,突然回头看我,一下就逮住了我流口水嘶哈嘶哈的小动作,「……」他似乎是一噎,「师姐,望月阁阁顶灵气充沛,适合修炼,只是今日名额已达上限。」
他站在光与影之间,暗处的那一半面容显得阴暗忧郁,而在亮处的那一双含情桃花眼纯净清澈。他的面相明明还透着少年郎的稚气,却莫名总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仿佛撕开他那平和的面具,就能窥见假象下的暗流涌动。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伸手擦了擦口水,也对,毕竟是男主,一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一直被我忽略了,是什么呢……季和风是男主,而我是心肠歹毒的反派师姐?
「师姐,」他向前迈了一步,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中,「晚膳将近,要不还是明日再来吧?」
「也……好。」我站起身向他走去,脑子一团混沌。
这几日过得太过太平,加之我一直没把这个世界当作现实……自然不会把季和风当真,自然不会相信那莫须有的剧情。
但是,我又怎么证明那是莫须有的东西呢?
「师姐,」季和风自觉在我身前蹲下,「上来吧。」
我趴在他背上一阵胡思乱想,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
「季和风,」我叹了口气,决定不想了,今天用脑过度,我真的已经被榨干一滴都不剩了,「你能不能走快点,之前不是飞得很起劲吗?」
「哦哦。」
「季和风,」我又叫了声他,「你要是再这么慢,我连鸡腿汁都喝不到了。」
「师姐宽心,」他下颚线流畅,喉结微微凸起,「赶得及。」
我心思一动,上手摸了摸他的喉结,他猛地一僵。
「季和风,」我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啊。」
停在原地不知道几秒钟,他才继续走,声音微沉。
「那就……多谢师姐夸赞了。」
锋利剑刃直指我的咽喉,漫天飞雪,丝丝凉意浸入裸露的肌肤,刺骨又绝望。
我就这么死了。
前世,就是这么死的。
赵淼淼袭上喉结之时,身体下意识一僵,前世惨死的场景霎时浮现于脑海中。
冰凉刺骨的寒意,一片赤红的视野,以及…..心中那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逍遥宗弟子,我却要被如此对待?我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害我。
「季和风,」干净娇俏又带了些蛮横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
「看呐,季家娘子生了个小丑八怪出来!」
「嗨,怪不得没人要,要我我也得提裤子马上跑啊你说不是?」
「你走开,我娘不让我跟你一起玩儿!」
「是不是你偷的?真是丑人多作怪。」
「季娘子,村内受魔物侵扰,您心地这么好,也不忍心是不是?要不您……」
「哎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季小子的,您放心。」
再然后,就是乞讨街头,幸得师尊所救,却是深入另一个漩涡。
「季师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奴仆之子,也配喊我师姐?」
「季师弟,别摆出这副令人作呕的姿态,谁都不欠你!」
「你可真是令人作呕啊,我见到你就想吐。」
……
腕间发烫的堕魔印记逐渐隐去,嗡嗡耳鸣也逐渐停息。
我……好看?我是好看而非令人作呕?我是好看而非面容可怖?
我当真是好看吗?还是这夺舍的邪物,心里憋着坏?
从未有人夸过我好看,我所闻皆是人们对我的嫌恶之辞。
从小是,之后也是。
一对被抛弃的母子,自然不受人待见。
一个堕魔之人,自然也是人人唾弃。
重生是上天对我的馈赠,这辈子,我不想再被踩在脚下,一剑封喉,血染荒野。
我要将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一点一点的,扒皮削骨,让他们求死不能。
娘亲被魔物剥皮的惨样依旧萦绕在我心头……只可惜重生一次,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
太晚了。
「那就……」我声音干涩,「多谢师姐夸赞了。」背上之人早已不是那个赵淼淼,我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季和风。
「哎,」她轻轻叹了口气,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喂你看,」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是不是特别适合练剑!」
「是,师姐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师尊也曾这么夸我,他的无心之语却是直接酿成了我的惨祸。
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季和风你走快点啊,我肚子都叫了!」
「今天太累了我要去抢个大鸡腿犒劳我自己,你会不会走路啊慢得跟蜗牛一样。」
「我跟你说你这样肯定吃不到鸡,你这速度早在跑毒的时候就死翘翘了。」
「……」这邪物又在疯言疯语。
我无声加快了步伐,这次想的却不是该如何加快修炼手刃仇人,而是……
「也不知道厨房今日做的是什么鸡,啧啧啧。」赵淼淼在我耳畔嘶溜了几声,温热的呼吸痒痒洒在脖颈间。
……却莫名,心也痒痒的。
「师姐,」季和风背着我,嗓音带了些欣喜和小心翼翼,「和风总觉得你最近……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当然,毕竟我不是你师姐啊,我可是新世纪新青年,肩负民族复兴大业祖国的花朵啊!
但是,我那不太好使的脑子告诉我,不能这么说。
「哦……可能是,是天气热了吧哈哈哈。」
他轻轻一声笑,「若是平常,师姐早就骂我了。」
晓得了,那我下次就直接骂你。
「我曾在藏书阁看过一些奇闻,说是『夺舍』之人性情会产生极大变化,借尸还魂嘛,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
等等,什么夺舍,夺舍什么?救命这又是知识盲区,这修真小说世界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只不过这『夺舍』是邪术,使用邪术的人大多被反噬而死。」
「邪术?」这好像不是什么褒义词,我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太妙,那大抵被发现后会死得很惨?
「对啊,若真是『夺舍』,下场极其惨烈,毕竟这种罔顾自然规律的术法在修仙界是大忌。」
「夺舍之人要被打入三十六根噬魂钉,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但是,我怎么有点害怕。
「若不是师姐这几日性情反常,和风还想不起来这书上旮旯角的东西,见笑了师姐。」
「……」你直接说你怀疑我被夺舍了不就好了吗少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多一点坦荡。
不过季和风这话给了我个警醒,若是我还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我就不能脱离人设太多?
若是被误认为是「夺舍」,我怕是连回现实的方法都还没找着就 game over 了。
顶着赵淼淼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待了足足三个月,问师尊,师尊在闭关;问师叔,就没见到过师叔这人。
修炼也修炼不出个鬼东西来……
这三个月基本每个师弟师妹都混了个眼熟,但人不熟,唯独天天见的就是季和风,我怀疑他就是上赶着来找骂。
「师姐,」季和风端着茶叩了叩我的屋门,「茶好了。」
……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都说了别给我泡茶别给我泡茶,还天天给我泡,泡泡泡,你怕不是个泡壶。
我盯着茶杯上那冉冉升起的缥缈水汽,「下个月的试炼大会,你准备的如何?」
那试炼大会四年一办,为的是选拔进入秘境的强者,进入秘境的人数受限,每个门派都有限额,但要是在大会上取得好名次,就能获取额外名额进入秘境。同时在大会决出的胜者,也会是全部修仙门派所公认的最强者。
不过这玩意那些掌门啊什么的都不会参加,毕竟跟小娃娃争这名头属实不太好看。
说起来,师尊也快出关了,也不知道我这个冒牌赵淼淼能不能蒙混过关。
我默默叹了口气,这三个月的修炼,属实让我有些身心疲惫。就像是小学刚毕业就要被逼着去学大学微积分一样痛苦。
虽然偷偷套路过季和风一些,但我知识储备实在太少。
「和风学艺不精,还没有资格参加试炼大会。」季和风眉眼低顺。
「也是,」我冷哼一声,「看起来就没什么本事。」但还是比我有本事多了,我第二次在心里叹气,这三个月为了不暴露自己,我只好时常跟季和风打打嘴炮……因为我不敢动手。
以便让他觉得我还是原来那个恶毒师姐。
谢谢,希望未来的我人没事。
让我想想,前世是什么时候走火入魔的呢。
是在什么时候呢……是被迷昏后丢入枯井,夜晚饥寒交迫地瘫在井底凝望着那片星空,希冀着有人能来救我,却在我求助后丢给我一个「活该」的眼神。
「赵师姐说季师弟偷了她的心谱,要给季师弟一个小教训,嗐,反正死不了人,走吧走吧。」
「那走吧,也是活该,谁让他偷东西,师姐没去找师尊讨理已经很宽容了。」
「诶我听说季师弟入宗前就经常偷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该治治了。」
我没有,师兄,我没有啊。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呢,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井底可见的景色只有那一方天,原本明亮璀璨的星逐渐被乌云挡在身后。我的天空,一片黑暗。
「没有人相信你,」一个声音自虚空出现,贯穿我的耳膜,「你很伤心吧?」
「很难过吧,很愤怒吧?」
「你是谁?」我听见我的声音虚弱又无力。
「你很想给你母亲报仇吧?」
「你很想变强,变强的路这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修仙呢?」
「逍遥宗宗主对你不闻不问,师姐师兄皆欺辱你,你所追求的天道,真的是你心之所向吗?」
不是,我很清楚的我的答案。
心肠歹毒毫无善心的人都能修道,这天道……真的是天道吗?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的声音空灵却极致蛊惑,「你将灵魂献祭于我,我替你实现你的愿望。」
我瘫在井底,凝望着夜空,丝缕星光自乌云后透出,赵淼淼的脸却突然出现在井口,遮挡住了所有的光。
「哟,」我听见她说,「还没死呢,我以为你早就去找你那短命的娘亲吃团圆饭了。」
……
我抬腕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堕魔印记,瘫躺在枯井底下,任乌云遮住星月。
这一世,赵淼淼芯子都换了,戏码却还是一样的无趣。
「季师弟,」一位师兄喊住我,「你竟敢偷赵师姐的心谱!」
「你可真是欠收拾,是赵师姐平常对你太好了让你认不清自己身份了是吧?」
我:「……」
预感身后有人靠近,我特地放松了身子,方便他们直接捂上我的口鼻迷晕我将我丢到枯井里。
迷药量一般,稍用内力就可化解。我闭着眼睛任他们将我拖在地上,在我心中,他们左右不过一群死人罢了。
赵淼淼的走狗,唯她是从。
真是一群蠢货。
躺在井底,等着那魔物出现。
枯井内静悄悄的,我懒散地翘起腿,望着那一片星空。
「没有人相信你,」那魔物的声音还是一如前世那般难听,「你很难过吧?」我眯起眼,恰在这时,光尽数被云遮去。
我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无声笑了笑,下一刻伸出手将他从虚空中拽离,扼着他的咽喉将他摁在地上。
「好久不见,」另一只手直击他的心口,血淋淋的魔丹被我生剖而出,我笑道:「见面礼我收下了。」
「我的老朋友。」
「师姐!」两个师弟兴冲冲地跑来找我,吓得我将写了汉字注释的心谱藏到屁股底下,「我们帮你教训了一通季和风那小子!」
我:「???」
谢谢你们,让我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你们干嘛了?」我皱着眉喝茶,说实话这茶越喝越上头啊,还挺好喝。
「让我听听你们怎么教训的季和风。」季和风这小可怜蛋到底倒了几辈子的大霉啊。
「我们把他扔到后山那口枯井底下了!」
「……」
「你们……干嘛把他扔井底?」
「前阵子师姐的心谱不是不见了吗?」
前阵子?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人跟我借心谱,但我心谱上写了一堆汉字不方便外借,于是我随口扯谎说丢了。
「我们寻思这心谱怎么会说丢就丢,一定是季和风偷了您的心谱,所以我们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我腾的一下站起,屁股底下的心谱一股脑全掉地上了,「就这?」
就这,就这理由?
「不是,你们这,你们,」我惊得语无伦次,「理直气壮得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姐……」他们许是见我表情不对,霎时收了笑容,「你不是很讨厌季师弟吗?」
「我们只是想让你开心……」
谢谢,我开心炸了。
我开心到想旋转跳跃闭着眼给自己扔一个 C4 炸弹。
「师姐,你……」
我心累地摆了摆手,「算了。」
这摊子还得我自己收拾。
大晚上的,这月亮不知道搁这跟谁玩捉迷藏,一会儿不见,一会儿见的,害我在路上摔了好几次狗啃泥。
好不容易摸黑找到那枯井,刚探身过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儿。
我心猛一跳,总不至于这「教训」还见血了吧?
扒着井口,一阵凉风从我背后刮过,我听见我的声音有些打颤,「季和风?」
「季和风,你在吗?」
恰在这时,月光洒进井底,枯井底下赫然躺着一个少年,少年满脸呆滞,双眼无神。
嘴角沾血,估摸着那白袍上污黑的色块都是因为染了血。
「季和风……」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直接从井上翻了下来,摔在他面前,疼得我龇牙咧嘴,「你没事吧?」
他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翻身而起,却是极其屈辱地跪在我面前。
「师姐,我……我真的没有偷你的心谱。」
少年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我心头一揪。
我知道,我该是个恶毒角色,我该毫不留情地扇他一巴掌,照着那莫名其妙的剧情走下去,无情地打断他的解释,并告诉他「若是再敢有下次,教训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但是我不想,我干不出这种事情。
尽管他是书中的角色,他不是真实的,但此时此刻,他正有血有肉的在我面前,他的眼泪是滚烫的,有温度的。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师姐……和风真的没有……」洁白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与他那晶莹的泪水混在一起。
他以跪着的姿态朝我挪了几步,「师姐……」
刚刚摔得狠了,我一时站不起来,只好也呈跪着的姿态朝他挪了几步,将他一把子搂进怀里,甚至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一向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打游戏,不喜欢社交,不懂什么高情商低情商,更遑论怎么哄人,尤其是这么个还在哭的男孩子。
「乖,和风乖。」我僵硬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嗓音放柔,「师姐相信你,和风不哭啦。」
「师姐……我真的……没有……」少年哽咽着,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双手箍着我的腰。
想他应该是委屈极了,哭得极狠,我怀疑我衣服都湿了一大半,又不好撒手推开他,只能任由他抱着我东蹭蹭西蹭蹭。
我无奈望天,麻了,真的麻了。要是在这个世界我被发现不是赵淼淼,我还这么菜鸡,那我不是分分钟嗝屁?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少年肆意地咧嘴,眼中尽是漠然。
真是愚蠢。
紧箍着腰的手缓缓上移,她敏感地一颤,眼眸中尽是茫然纯澈。
好干净的一双眼睛,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有这么纯净的眼眸?我嗔着泪向她凑近,那双眼眸中正映着我的模样:满脸的血污,混杂着虚情假意的泪水。
戏到此也该结束了,无论是她的,还是我的。
「师姐,我受伤了动不了,我们该怎么上去?」
赵淼淼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随即扶着井壁站起,她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真尼玛疼。」
「师姐……」我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有事,」她说,「我根本不晓得怎么上去。」
「要是没人来,那我们就只能在这儿凑合一晚上了。」
估计是摔疼了,她龇牙咧嘴地蹲在我面前,毫无形象。
「你的伤没事吧?」说着就伸手想触碰我脸上的血。
自然没事,毕竟这又不是我的血。我舔了舔唇边的血,这血带着独属于魔物的恶臭,与我肮脏的灵魂浑然一体。
我微微躲避,垂眸,「师姐,还是莫要碰了。」
「脏。」
赵淼淼静默了会儿,随即伸手将我的脸摆正,将她那干净的衣袖往我脸上糊,「怎么一个男的都这么矫情,擦擦不就不脏了吗?」
她的衣袖不似其他师姐师妹那般带着张扬的熏香,反倒是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
「喏,」她摸了摸我的脸,「干净了。」
这一刻,我竟萌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可是师姐脏了。」
脏了,被魔物的血弄脏了。
这奇怪的认知,让我莫名其妙感到兴奋。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我示意我躺下。
扒拉了几下我的脸,又扒拉了几下我的手,再就是腿。
最后,她秀眉紧蹙地蹲在我身边,「没见着你的伤口,你到底哪来的血啊?」
「师姐,」我看向她,竟起了捉弄她的意思,「伤口位置过于隐秘,不便示人。」
赵淼淼挠了挠脸,最后在我身边躺下,「那就先睡吧。」
「明天出去再说,」她拢了拢单薄的衣服,「希望你今晚别失血过多死了。」
自然不会。
我眯起眼打量她那瘦弱的身板,刚想做些什么,她忽的翻身面向我。
「季和风,」她郑重其事道:「你别怕,以前是师姐不对,我跟你道歉。」
「这次也是个误会,我……」
「从今往后,我罩着你。」
这又是什么计策,怀柔?
我紧张地坐起身,「师姐言重了,师姐教导师弟本就是应当的,怎么能……」
好啊,就不知道你能怎么罩了。
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别说了,我意已决。」
「以后有我一个空投,你就有一把 AWM。」
「管他什么 OOC 什么夺舍什么什么玩意呢,」她伸出四根手指,「我发 4,要是我赵淼淼今日有一句假话,我就永远落地成盒吃不了鸡。」
意思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不会放弃我吗?
尽管我堕入魔道与天道相背,尽管我屠戮苍生毫无善念,尽管我……
想杀了你。
睡在枯井里的感受着实有些……难受。
浑身腰酸背痛,要不是季和风一脸纯真无辜茫然还受着伤,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他半夜打了我一顿。
出大问题,总感觉腰有点不对劲,我明明摔得是屁股啊。
回屋换了身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刚走到练功场地,就见季和风持着木剑朝我走来,脸上一抹浅笑,能与百花媲美。
「师姐,」似乎经过昨夜,他身上没了先前那股拘谨,他凑到我耳畔,轻轻唤了声:「赵姐姐。」
「姐姐的腰好细。」说完就跑,只能瞧见他那颀长身影。跑得真快,完全看不出受了伤。
而我,一个心理年龄为二十岁的大姑娘,此时此刻,被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男生撩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丧失正常语言功能。
算了算了,这可能只是他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小孩子怪可怜的,我不惯着他也没人会惯了。
就是脱离人设这事不能急,还是得循序渐进的来。要是我一下变成爱护师弟人人有责的模样,怕是下一秒就要被噬魂钉钉死了。
我拿起心谱和剑谱,叹了口气,决定去找一个幸运选手给我补习,毕竟要罩着小可怜,还得有那实力才行啊。
纤纤玉指随意一指,「对,就是你,过来。」看起来很会的样子,就你了命运之子。
一个师弟乐颠颠地朝我跑来,「师姐,怎么了?」
翻开剑谱第一页,我煞有其事道:「随堂测验,考考你会不会。」
就这样浑水摸鱼……不是,认真修炼了一个月,我跟其他师弟的关系也没变亲近,因为季和风在第二天就毛遂自荐。
美其名曰让师姐看看有没有错,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借机学会了好多。
呜呜,真是修炼路上一大进步。
转眼间就到了试炼大会,我觉得不太妙。
因为刚出关的逍遥宗宗主——我师尊,他表面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内里却懒得要命。
「淼淼,你与师弟师妹接触更多,就由你来决定参会的弟子吧。」
我:「……」
「好的,」我扯了个笑,「没问题,师尊。」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不过也好,我还怕接触太多,被他发现我不是赵淼淼本人呢。
决定了参加大会的弟子,我还特别拎上了季和风,虽说他总推说自己修为不够资格,但我一寻思,主角嘛,这种大事件肯定有戏份吧?
而且秘境呐,多好的东西哇,男主要是都错过了,那谁还能去啊?
「师姐,」季和风摸着我送他的剑穗,惴惴不安:「你将我带去试炼大会,师尊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老人家懒成这样,估计也懒得生气。
「那师姐,你把你的剑穗赠予我,师兄们不会生气吗?」
我:「?」师兄们为啥会生气?
我一眼掠过他前些日子在藏剑山上拔出的佩剑,漫不经心道:「看着缺一个剑穗就送你一个剑穗啊,你在担心什么有的没的啊?」
「那就好,」他一展笑颜,「不会惹师兄们跟师姐生气,和风就放心了。」
「毕竟这剑穗这么漂亮,还跟师姐的剑穗是一对,和风还怕师兄们吃味呢。」
我将我的佩剑随便一塞,把刚泡的茶往他那儿推了推。
前世的试炼大会,我被推上浪尖,先是与一位修为高出我整整一个境界的前辈比试,后来又是与密林里的异兽相搏。试炼大会里人才济济,而这秘境自然是与我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