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末日突袭:禁闭 24 层》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早就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
有时候会在病床上醒来,仍旧是被尼龙带绑得十分结实。
有时候会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铁笼子里醒来,像是被关在实验里的一只猴子,根本没有做人的尊严。
最初,我还能常常见到金博士。
金博士悄悄告诉我,我的同伴们已经被安置到了一处平民基地,除了孩子外,每个人也都会参与到基地的建设中,用劳动换取食物和医疗资源。
金博士还让人拍了他们的照片。
照片中,陈哲远、刘湛和董伯父都是一身浅灰色工服,坐在室外台阶上,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哲远,他消瘦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台阶上还摆着两盒牛奶和一些速食罐头。
小轩和宸宸则穿着统一红白服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和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正在参加大棚种植劳动。
还有,董思怡、董伯母、王玫和美丽姐,她们四个人穿着类似保洁的衣服,面对镜头还有些拘谨。
看到这里,我缓缓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现在都安全了!
金博士还给我带来了高程和郑铎的照片,高程小腿打着石膏坐在床上,手上还忙着叠纸盒。
让我意外的是,郑铎明显混得比其他人都要好,一身深色制服,手里夹着一根香烟,脸上虽然挂着讨好的笑容,眼中却是炯炯有神,似乎对未来充满了野心。
即便这样,我仍然对金博士充满了敌意。
我每次都是言辞激烈的嘲讽他,希望那些研究员中谁能因此借题发挥,最好能质疑金博士的能力引起混乱,或者谁能良心发现,为全人类的未来,将我的消息透露给更多研究机构,让大家一同努力开发疫苗。
但是,不管我怎么费尽心机,甚至破口谩骂,金博士根本毫不在意,那些研究员各个像个机器人一般,完全听从金博士的指挥。
有时候,我骂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金博士还会示意助手给我喂两口水,我像一拳捶到棉花里,怒火都要顶到天灵盖一般,翻着白眼躲开水杯。
金博士也不恼怒,示意他最得力的姜助手快点换杯鲜榨橙汁。
后来,我发现金博士满心满眼都是研究,有时候我困极了睡了一觉,再次醒来,金博士仍是精力充沛的比对数据、调整研究方向。
能让金博士生气的是,无非是其他人监测错了数据,以及,有些研究员提出一些恶毒的活体实验。
每一次有所进展,金博士都会围着实验台举臂欢呼,像极了一个二百五。
莫名的,我觉得金博士这个二百五,与这个冰冷阴暗的德特里克堡基地格格不入。
后来,我在心中隐隐期待,或许,金博士真的能研究出疫苗,无私的拯救全人类。
加上我本身就是一个文明人,也骂累了、词穷了,那时候起,我突然变得安静了。
很快,我的异常改变,就让沉浸在研究中的金博士突然抬起头,着急忙慌的叫来助手,让他快点检查我是不是因为副作用变成哑巴了。
这期间,金博士也把自己吓得够呛,紧张地围着我絮叨,「你一定没事的!人体实验前,我的数据详细又充分,我的方案和 SOP 都应该没有问题啊!」说完,紧皱着眉头快速翻阅着实验数据。
(备注:SOP 是『标准操作规程』简称)
我看着金博士不由得若有所思,却仍旧翻着白眼叫嚷,「你哑巴了,我都不会变哑巴!」骂习惯了,随口又是一句问候他十八辈祖宗的话为结尾。
这下,金博士才放心了。
这次注射实验后,每隔 30 分钟会有一次问询检查,没有等金博士发问,我翻着白眼主动回答了感受。
金博士很意外,看了我许久,直到把我看毛了,他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这时候发现,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金博士竟然苍老了许多。
再后来,金博士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那天他给我注射试剂的时候,突然提到了自己妻儿,眼里满是幸福,「我爱人昨天生了一个女儿,哭声嘹亮,特别可爱。」
我想了想,祝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次实验 20 分钟后,我感觉胸闷恶心,四肢无力。
这时候,金博士却与另外两个研究员吵了起来,只有他的助手过来拉架,其他人都是冷漠旁观。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凭感觉,金博士和他的助手想要救我,而那两个人却并不这么想,他们有另外的计划。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实验室换了一批研究员,金博士和助手也没有再出现了。
不管我问什么,没有人会回应我,实验后,也不会再有人询问我的反应,任凭我忍受着各种难受,他们只是默默记录着,每每等到我危在旦夕时,他们才再将我从死亡线上拖回来。
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头变异的怪物,而不是看一个人。
渐渐我,我开始恐慌了起来,也感受到彻底的孤立无援。
在每一次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我都十分害怕,下一次,我是否还能醒来?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开膛破肚,能看见自己的肠子被掏个干净,心脏正在『噗通噗通』跳不停?
每次醒来,我胳膊上都会新增许多针眼,我常常摸着这些针眼,在猜测,是为了抽血,还是又给我注射了什么呢?他们什么时候会让我死?
伙食也越来越差了,金博士在的时候,我还有意面和牛排,鲜榨橙汁更是一杯接一杯,现在只有凉透的夹生米饭和凉水,似乎,他们只要求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好。
我在最崩溃的时候,试过一头撞死,濒死的那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所有痛苦和烦恼都将永远离我而去,身心也在那一刻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甚至期待自己快点死。
但是,很快我就被救了回来,他们用电击来惩罚我,我的全身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锥心刺骨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叫声凄惨。
更可怕的是,这群魔鬼还带来了五个十多岁的孩子。
当那些孩子战战兢兢的走进实验室,我就心中隐隐预感不好,我大声质问这些魔鬼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当着我的面直接给孩子们注射了一些试剂,我疯狂哀求他们快住手,却根本无济于事。
几个孩子的哭声简直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的割在我的心上。
我闭上眼转过头不敢去看,却被这些魔鬼用力扳住头、用手指撑开我的眼睛,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疼得满地打滚、口吐白沫。
很快,几条鲜活的生命就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有两个男孩用最后的气力睁圆了大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质问,幽怨又无神地望着我,似乎是在乞求一个答案。
而我,也几近崩溃。
这群魔鬼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们笑着提醒我,他们会用尽任何办法不让我死,每次将我救回来之后,我会吃更多的苦,而电击还算是刑罚中伤害最轻的。
另外,一旦我死了,平民基地中的无辜的生命就会成为我的替代品,不管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还是娇弱的幼儿,不管男女,无论是谁,他们统统不在乎。
这时,我不得不承认,相比较这群恶魔,金博士还有可取之处。
可金博士怎么了?他去哪里了?他拯救全人类的承诺,还能不能办得到了?
虽然金博士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他可能是全人类最后的希望。
既然死不了,我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下去,等金博士回来兑现他的承诺。
也为了能配合金博士每次实验后,询问我的惯例,更为了自己不在压抑中发疯,我开始想办法打发时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开始回忆过去,这才发现之前每天循规蹈矩的枯燥生活,如今竟然让我感悟到了简单的快乐——每天争分夺秒挤地铁去上班,琐碎的工作经常让我头大,最期盼的是周末时光,让自己能好好喘口气,再继续为生活的几两碎银奔波,虽然常常会让我累得想自闭,却也能一直心怀希望。
此外,想得更多的,当然还是最快乐的回忆——旅途中的趣事、一处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景、朋友给的鼓励、陌生人的善意、一部好电影一首好听的歌等等。
有时候,沉浸在回忆中的我还会敲着栏杆打节奏唱歌,从周杰伦到霉霉,随意哼唱,反正这些研究员都将我当成怪物一样看待,偌大的实验室里,回荡着我断断续续的吟唱声,犹如幽冥路上无处可归的亡灵在轻轻吟唱。
当然,也有我不敢回忆的,那就是与父母的点滴。每次脑海中刚出现他们的音容相貌,我就已经泪流满面,不敢想他们看到我如今是这幅惨样,会是怎样的心痛。
我也常常会想,陈哲远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我既希望他能忘了我,又希望他还能记得我,特别矛盾!
我也会想董思怡一家现在还好吗?小轩和宸宸最近怎么样了?美丽姐和刘湛他们呢?禾雯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我那些失联的朋友、同事,他们都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我就越发坚定活下去的信念——如果想再次拥有这些美好、见到我想见的人,我只有咬牙坚持下去,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为此,我尽可能坚持自律、整洁的生活习惯,以保持自己的精气神不垮掉,每天节省下来的水会洗脸洗漱和洗头发,短发已经长成了扫肩的中长发,我每天都会用手慢慢将长发捋平顺了,指甲长了,我就将指甲在水泥地上慢慢磨掉。
许久,实验室又换了一批研究员,似乎有人对之前的进度不满意了。
看着一张张陌生又冰冷的面孔,我突然间感觉,或许金博士永远回不来了。
金博士的热情、专注,我都看在眼里,他不可能轻易放弃,除非,他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我坚持下去的信念摇摇欲坠。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冲着那些冷若冰霜的研究员哀求,「求求你们为自己的家人考虑考虑,将我的事告诉多个机构,一起共享数据参与研究,总比一个基地一小部分人研究得要快、要好啊!」
仍是没有人回复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冷漠。
很快,我就被摁在病床上打了一针镇定剂,我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期盼药效能快一点让我昏睡过去,我不想再面对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了!
睡了许久许久,很沉又很累。
睡梦中,我还梦到了和董思怡、禾雯在一间常去的火锅店里,她们俩吃得起劲儿。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生怕我一眨眼,她们俩就消失不见了,「你们,还好吗?」
禾雯疑惑抬头,董思怡愣了一下,仍然调皮回答:「我挺好的啊,如果我家小哥哥没有让我塌房的话,我会更好!」
我一下就笑了起来。
在她们的催促中,我满怀激动的拿起筷子,却看着满锅咕嘟煮沸的食物不敢下筷,怕尝不到食物后这个梦也会醒。
禾雯忍不住开玩笑调侃,「你怎么了?像是三年都没吃过火锅了!」
这时,董思怡低声示意我和禾雯快看门口,「哎呀,来了一个帅哥哦!」
我好奇回过头,然后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陈哲远和一帮人说说笑笑从我身边走过,似乎他从未见过我一样。
直到我被董思怡她们拽着坐下来,我仍然没有收回紧盯着陈哲远的目光,而陈哲远只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这时,外面一声短暂又轻微的嘶吼声钻进我的耳朵里,直击我的心脏,那一瞬我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这个声音,我就算是到死也不会忘记——凄厉异常,带着濒死的绝望。
我手脚冰凉的环顾四周,店内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就连对面的董思怡和禾雯也没有丝毫察觉。
随后,汽车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在我听来,仿佛是敲响的丧钟倒计时!
我腾地一下就站起身啊,想要跑去关大门,却看到有三四个路人慌不择路尖叫着跑进火锅店,身后是十多个双眼赤红的丧尸径直冲了进来,嘶吼着、咆哮着,像是阴森的修罗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没办法了!
我一把抓起董思怡又催促着禾雯,带着她俩直奔最里面没有人的包厢,跑过陈哲远那一桌,却惊恐发现他那一桌不见一人。
我果断将董思怡她们俩往包厢里面一推,严肃道:「关好门!我还要去找一个人!」说完,我扭头就往大厅跑。
此时,大厅内犹如一片炼狱——客人们还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时,面目狰狞的丧尸见人就扑,地上到处都是拖拽的血迹,和倒地抽搐的感染者,哭声尖叫声,声声凄惨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幸存者无处可躲,都往后面涌了过来,我被人群不停冲撞推搡,我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陈哲远的名字,好像是与死神在争分夺秒!
不管是任何时候,我都不能让他出事!
他是我日夜思念的人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感受到了绝望,老天啊!为什么只让我见他一面呢?
此时,我像是感召到了什么,转过身只见最里面通往卫生间的狭窄走廊内,陈哲远正一脸惊慌的往大厅跑去,似乎是要去救人。
我在绝望中再次迸发出生的希望,我向他百米冲刺而去。
等我火急火燎的跑到近前,陈哲远这才看到了我,然后我就见他的眼神从震惊到疑惑,就在此时,也被我冲过去一把推进了卫生间。
而后,我关门、后背顶门一气呵成。
陈哲远后背重重撞到挡板上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你,你要干什么?」
「丧尸... ...」我还未说完话,只觉得身后的门板被重重撞开了一个缝隙,一只血手从门缝中伸了进去。
陈哲远立刻扑过来伸手就顶住了门板,我俩合力将门关严实了。
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哭喊声,让人后背阵阵发凉。
陈哲远不敢有所松懈,双手牢牢推着门。
我抬头看着离我近在迟尺的他,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哲远一脸疑惑,或许我的表情过于哀怨悲切了,他忍不住开了口,「你认识我?」
我如实点头,「认识,还很喜欢你呢!」
陈哲远眼睛蓦然睁大,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似乎也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这时,或许卫生间门后的说话声,再次吸引来了丧尸,丧尸又开始猛烈撞击门板。
或许,我们很快就挡不住了,我贪婪的看着他的样子,最后轻声催促他,「那上面有个通风小窗户,你快走吧!」
不管任何时候,我会一直保护你!
陈哲远愣在原地,眼中有困惑也有心疼,「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开口,「我叫萧萧!」
陈哲远颤声重复道:「萧萧。」
突然,陈哲远的声音和远传的一个声音慢慢重合在了一起,那声音不停的呼唤着我,「萧萧,萧萧!萧萧你醒醒啊!」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
而眼前的陈哲远,他的样子也逐渐模糊。
我心蓦然漏了一个大洞一般,整个心都空荡荡的,我伸出一只手努力拽住陈哲远,却伸手抓了一个空!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现,我感觉自己全身冰冷。
而后,在一声声呼唤中,我缓缓睁开眼,陈哲远的面容在我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黑了一些,也瘦了许多,但是,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毅了,眉眼间尽显无畏。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也是一脸惊喜。
而我仍旧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喜悦中,声音嘶哑的惊喜呢喃,「梦中梦吗?」随后,我就想翻身坐起抱住陈哲远,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
陈哲远立刻弯下身紧紧将我搂抱在怀里,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天啊,一定是我太想你了!」
说完,我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陈哲远,却发现自己双臂软绵无力,似乎用最大的力气也只能是环抱着他。
应该是因为做梦的缘故吧,不知道疼、也用不上多大力气。
这时,就听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陈哲远低头柔声道:「不是做梦,我们把你救出来了!」
这时,又从旁边一下就围过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还披着毛毯,似乎刚刚在旁边睡着了。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董思怡和禾雯,她们俩也晒黑了一些,但是,却也比之前更加朝气精神。
我苦笑着自嘲,「梦里真好,什么都有。」
董思怡和禾雯一脸激动,「真是老天保佑啊!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来!」说完,禾雯丢下毛毯,就飞快跑了出去。
我也在董思怡和陈哲远的帮助下,靠在枕头上这才勉强坐直了身体。
陈哲远又将一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厚毛毯将我裹住,生怕我着凉一样,并再次拥住我,语气越发激动,「我找了你三年了,没想到,你竟然在地下基地里,就在我身边!」
我清楚知道陈哲远不可能闯进基地找到我,那些恶魔的狠辣,我太清楚了。
哪怕三十年,他都不可能把我救出去!
但是,梦境中的陈哲远比上一个他好太多了,竟然能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陈哲远见我半天不说话,终于明白了过来,伸手捏住我的脸,我只感觉脸颊一疼,在他和董思怡期待的目光下,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暗示,我瞬间睁圆了眼睛,「不是梦吗?不是吗?是,真的吗?」
陈哲远语气坚定,「不是梦,我答应过你,绝不会丢下你!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这时,董思怡也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了我几口水,「医生说输着液你可能不会很饿,也不让立刻你大补特补,让我先给你喂点温水,等检查没问题再吃点特配的营养餐。」
我感动的道谢,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温热的水,十分真实。
然后,我整个人被巨大的狂喜冲懵了头脑,不知道是先笑,还是先说什么好,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真的没有想过,我竟然还能离开那个地狱!
怪不得在刚刚那个奇怪的梦里,竟然梦到了陈哲远他们三个人,原来他们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我立刻冒出了诸多疑问,慌忙问陈哲远和董思怡他们俩,「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疫苗研制出来了吗?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混乱都结束了吗?小轩、美丽姐他们呢?大家都还好吧?我们现在在哪里?」
董思怡表情凝重的点头,「疫苗很早就研制出来了,丧尸也基本上被人类消灭干净了,那些可怕的生化基地也都被永远关停了,幕后黑手也得到了惩罚!」随后,又道,「大家都很好,前天我们把你救出来后,他们都过来看过你了,但是你一直在昏睡中,我们三个人实在不放心,就一起守在这里了。」
我万分惊喜的道谢,却又看董思怡的表情不对劲,「可是,你为什么这幅表情?还有什么事吗?」
董思怡抿了一下薄唇摇头,欲言又止。
这时,我也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既然,所有的情况都很好,那应该就是我有事了吧?一种不好的念头瞬间就闯进脑海里!
我一把就推开了陈哲远,并努力将毛毯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种种令人胆寒的实验后,我现在会不会脱发秃顶、嘴歪眼斜?可能比鬼还可怕吧!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毛毯下面,轻轻摸索自己的脸。
陈哲远刚拽开我的毯子,还未说话,病房门被突然推开,从外面急匆匆走进十多个人,为首的人还很眼熟。
我一见到他,瞬间怒气值拉满。
那人却兴高采烈上前,「太好了,醒了就证明已经安全的度过了危险期,过两天就可以下床慢慢开始锻炼了!」
我却冷冷道:「姜助手,好久不见啊!」
陈哲远也一脸不悦的质问禾雯,「你为什么偏偏把他叫来了?没有其他医生了吗?萧萧刚醒,不能一下情绪波动这么大!」
禾雯表情为难,语气愧疚,「这里也就他对当年的实验最清楚了,也就能更好的为萧萧检查身体,还有,我以为萧萧一时间不会想起来... ...」
姜助手也有些愧疚,毕竟,他是金博士最得力助手,每天都与金博士形影不离,协助参与了每次的实验,后来也与金博士一起不见了。
我一想起当年就愤恨得全身发抖,冷哼一声,「金博士呢?当初他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好好研发疫苗,将疫苗奉献给全人类,后来,你们却都不见了踪影,难道现在基地被关停后,你们也没了靠山,又跑出来做好人了吗?」
我当年好不容易将全部希望都托付给金博士他们,而对方却没有信守承诺,我还一度以为他们都死了,甚至为他们感到惋惜和难过,想到这里,又一看到金博士的助手神采奕奕的站在我面前,我心中就万分愤慨。
最后,我难以释怀心头之恨,「还有,我十七岁那年的手术,用一个孤女做实验,金博士不觉得有违道德,不应该站出来说些什么吗?」
说完,我真是暗恨自己轻信于人也就算了,还轻信一个曾经就利用过自己的人。
姜助手低下了头,「萧萧,我的老师一直想郑重向你道歉。」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让别人代替道歉,能有什么诚意!
姜助手见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将资料夹放在床上,「你的情绪不能受强烈刺激,我先走,让别人给你做检查吧,你好好休息。」
我叫住了他,目光冰冷,「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半句话,反而让我不能好好养病了!金博士他人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陈哲远默默抓住我的手给我支持。
姜助手看了一眼大家,见我态度坚定,叹了口气,「老师他已经不在了。」
我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姜助手继续说:「老师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如果能再次见到你,要好好跟你道歉,老师说当年自己的确藏着私心,一方面,你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想在你身上弥补没有救下女儿的愧疚,减轻他的负罪感,另一方面,的确像你当年说的那样,如果你父母健在,老师一定不会采用没有足够临床条件的治疗方案,老师说他利用了你,最后你侥幸活了下来,他却用『救人』这一行为美化他渴望名利、逃离担责的懦弱行为。」
说完,姜助手郑重对着我鞠了一躬,「老师对我有恩,我代替老师跟你道歉,对不起。」
然后,姜助手又对着我鞠了第二个躬,「还有,当年我们为了疫苗,不得已才对你进行临床实验,虽然我能保证我和老师的数据详细又充分,尽最大努力不会伤害到你,但也的确违背了你的意愿,限制了你的自由,对不起!」
我气愤的擦掉眼泪,迟来的歉意仍然难以抵消心中全部的愤怒,却也释怀了一些。
我悠悠开口,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反对牺牲我拯救全人类这一做法,我生气的是,既然你和金博士都很想研究疫苗拯救所有人,当初为什么不按照我的意愿,将消息散播给更多机构呢?」
姜助手一脸沉重,「一方面,老师对自己很有信心,而且,他的妻儿也都在对方手里,可能我们还没将消息散播出来,老师的家人就已经惨遭不测了。」
是我疏忽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董思怡轻声安慰我,「萧萧,我能理解你很生气,当时金博士说他是人体实验的负责人的时候,我差点把他丢出车外让他等死,后来,如果不是金博士冒死通知我们你的消息,我们可能再花上三年都找不到你。」
我吃惊的望着董思怡,一旁的禾雯也表情凝重的点头。
姜助手见气氛有所缓和,这才一脸愧疚的稍稍站直了腰,又真诚的说道:「萧萧你还是先让我检查一下吧,检查完,我们再细聊后面的事。」
我在董思怡他们的期待下点点头。
姜助手让人给我抽了血快去化验,又像他老师金博士一样询问了一些问题,很快,姜助手初步诊断我的情况好过他的预期,陈哲远他们也是一脸兴奋。
这期间,我实在忍不住,十分坚持的让大家找来了一面镜子。
虽然,我做足了准备,但是一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十分吃惊——或许是常年不见日照的缘故,加上我本来就白,现如今皮肤更是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加上能遮挡住脸的长发,和泛着血丝的眼睛,还有削瘦凸显的尖下巴,恍如刚刚才还魂而来,不是鬼却带着森森鬼气,我看久了自己都有些发毛。
我也因为现如今这幅样子,扣住镜子,忍不住微微低下头。
陈哲远却将镜子慢慢从我手中抽走,「没事,以后胖起来就好看了。」
这时,姜助手安排一旁的医护们都先去忙,他深吸一口气,用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将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了,也听得我一阵惊恐,不停感叹人性险恶!
原来,在此次危机前,金博士、姜助手和德特里克堡基地没有一点关系,两个人曾经是师生关系,后来,先后进入一家药企做研究,所以,姜助手也习惯称呼金博士为「老师」。
危机爆发后,基地高层不但成功救起了金博士和他的孕妻,还给了他最高的权限,并应允了金博士所有的要求,其中之一就是救下他的团队,但是,只救回了姜助手一人。
金博士带着姜助手立刻投入到研发疫苗、拯救全人类的艰巨任务中。
但是,这个任务并不像金博士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最初,金博士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加之基地高层对他的背景进行深入调查后,发现他事业发展平平,高层对他本人十分不满,为了加快实验进度,高层不断往团队里安插人,还要求他启动高风险人体实验,都被金博士回绝了。
后来,金博士的试剂被调换,当他准备救我的时候,被其他研究员阻拦,金博士和姜助手都在争执中受了伤,两个人还被关押了起来。
两个月后,金博士他们突然被告知疫苗已经被顺利研制了出来,并且通过直升机投放等方式,将这种无需冷藏的疫苗,配以注射器和肌注说明等包装的方式,正源源不断的送往世界各个角落,金博士和姜助手也因此被放了出来,但最初仍然受到 24 小时的监视。
金博士多番追问我的下落,却被告知,我死于一场人体实验中,为了避免传染,尸体也立刻进行了处理。
金博士懊悔之际,不断跟姜助手提起他对我的歉意。
后来,随着疫苗被成功研发出来后,人类也顺利克服了这次末日难关,迅速开启了社会的重建,开辟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存基地,并逐步扩大。
金博士也和姜助手离开生化基地后,在一家小医院里任职,生活还算安稳。
但是,注射疫苗整一年后,在大家刚从末日危机的创伤中走出来的时候,噩运再次接踵而至。
金博士所任职的医院里,先后接收多个畏寒发热的急诊病人,随后,他们都出现严重血液疾病等罕见症状,病情可谓来势汹汹,所有医生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病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金博士和姜助手凭借着职业敏感,也是第一批开展研究的医生。
万幸,这种未知的疾病并不传染。
但是,随着各个基地的报告病例数字不停攀升,医院里很快就人满为患,烧杀抢夺的恶性事件也不断在街头上演,刚刚建立起来的社会秩序再度到了被废弃的边缘,人类又到了危在旦夕的时刻。
这时,背后黑手终于站了出来。
他带着一个黑色面罩做了一场全球直播,言语中更是透着沾沾自喜——一年前那支为了抵抗丧尸的疫苗中,被他动了一些手脚,也给所有人带来了一场新的噩梦,除了特定人种,其余人种的免疫系统大概率抵抗不了,即便侥幸存活,也会留下难以挽回的终身伤害,重则还会遗传给后代。
如果,这些人种还想活下去,就需要每隔一年注射一次针剂,不过,这个注射条件十分苛刻,甚至可以算是变相奴役。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光光是大搞种族主义特权,也是为了统治全世界,他要让所有人跪在自己的脚下。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在直播中还找来了两个危在旦夕的病人做实验,经过一番疫苗注射和常规护理外,仅两天,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第四天,各个基地被迫按照神秘人的要求,陆续签订了各种不平等条约,以此换来了救命的疫苗。
同时,大家也开始暗中联合起来研究仿制药,却发现,许多权威科学家突然神秘消失,就连一直毫无进展的金博士和姜助手也都惨遭黑衣人的跟踪,如若不是他们灵机一动钻进小山高的垃圾堆藏了两天,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一下失去这么多科学家,也让研究水平一朝后退几十年。
同时,神秘人再次抢先一步,动用军事力量将所有能生产疫苗的地方荡为平地。
此外,市场上关键的几种药物也在悄然间早就没了踪影。
总之,神秘人凭借各种卑劣手段,让仿制药的研究工作止步不前。
但是,这还不算完,神秘人开始报复——牵头建议研发仿制药、以及暗中联络的几人,一夜之间,就被神秘人进行了最血腥的报复,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且,神秘人为了更好警告所有人,也惩罚一些人的知情不报,暗中利用飞机播撒内陆、海风传播沿海等途径,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再一次散播了另外一种新型传染病。
神秘人又一次胁迫全人类对他跪拜,也彻彻底底的磨平了许多人的反抗之心,还成为了对神秘人唯命是从的教徒,不但求得长久自保,还助纣为虐大肆压迫。
那段时间,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血泪。
但是,有压迫,就有反抗。
也有一些人意志坚定的要为自由和家人而战,他们不但要与一年期限争分夺秒,还要一面暗中联络各种反抗组织,寻求更多新鲜血液的加入,一面还要在神秘人强大的军事力量镇压下,以及教徒的围追堵截中艰难自保,即便是死,也要抱住敌人再拉响手雷。
同时,不少科学家在荒芜山洞、城市下水道改造的暗格等秘密地点,夜以继日的投入辛苦的研究中,也包括金博士和姜助手,令他们意外的是,有些数据十分眼熟,最终,在金博士二人的引导下,疫苗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与此同时,以董思怡和美丽姐为首的城市清洁队伍,还有董伯父和曾经救过我们的那个『伟大』的直升机队长,暗中组织多条运输线,冒着风险帮助这些科学家及家属安全转移。
那段日子,套用董思怡一句话,「那感觉相当于每天脖子上都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看了看董思怡,万万没想到那个爱追星爱漂亮的富二代,竟然也有这么坚强无畏的一面,真是让我心生敬佩!
同时,我也对金博士的姜助手的印象再次改观了。
后来,反抗组织通过安插的陈哲远、禾雯、刘湛等多条内线逐渐接近核心高层,又成功策反神秘组织核心人物之一的郑铎,终于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海岛上,成功抓获了神秘人。
果不其然,神秘人与全球各个臭名昭著的生化基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经此一战,反抗组织不但摧毁了神秘人后续更多的邪恶计划,还找到了所有的药剂研发说明,也在第二年期限前,医药资源充沛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研发出了一种特效疫苗,可以终止这场人为的灾难。
我听到这里,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万万没想到,在我昏睡的时间里,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异常惨烈的事,而且,这竟然还是有人故意而为的恶行!
实在荒谬的让人难以想象!
一直沉默的禾雯看见我的震惊,突然有感而发,「危机之前,我们都习惯了安安稳稳的生活,却从没有想过世界真实的样子,各种战争一触即发,根本就不平静。」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董思怡又告诉我,「令人难过的是,当即将见到胜利的曙光之时,有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或许因为看到了神秘人的奢侈生活,受到强烈的震撼,顶不住诱惑,想拉拢团队其他人一同垄断疫苗的生产线和医药资源,成为第二个神秘人掌控全世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太可怕了!」也好奇追问:「然后呢?」
董思怡异常气愤,「刘湛也因为一箱子黄金,和许诺给他的权利倒戈了,他可真是糊涂啊!」
我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最初刘湛的模样——爽朗乐观,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虽然,他后来和我产生诸多分歧和矛盾,但猛然一听到昔日的同伴误入歧途,仍会对他的行为感到气愤和惋惜。
而后,董思怡看了一眼陈哲远,「后来,多亏了陈哲远,在紧要关头取得刘湛他们的信任,才冒险送出消息,也成功拖延了那伙人的行动,给我们争取到了终止这场灾难的宝贵时机,刘湛他们一伙人也得到了严惩,也是为了向世人以儆效尤。」
当提到『刘湛』的时候,我发现陈哲远的表情也透着难过,或许也是怨怪刘湛,为他感到不值!
后来,又通过董思怡的叙述,我了解到,金博士通过几组熟悉的实验数据,推测出我还活着。
他正苦于找不到人去救我的时候,凭着照片上的样貌,一下子就从护送队伍中认出了董思怡,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后来,车队因为奸细差一点暴露,金博士为了救下大家,不但主动暴露了自己,还一个人开着车吸引了黑衣人的全部注意力,这才让董思怡他们一车人侥幸逃走。
董思怡他们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金博士慌不择路之下,驾车落水溺亡了。
我眼眶微微有些酸涩,实在没有想到金博士竟然就这样死了。
很快,董思怡又继续说了后面的事,她为感谢金博士的牺牲,一边处理着金博士的事,一边将我的消息,以及姜助手提供的基地方位,告诉了一直坚定我还活着的陈哲远,还有禾雯他们。
我当年和陈哲远他们分开后,就被秘密送往了另一个地方,也是在这里,金博士他们开始了疫苗的研究。
等陈哲远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离当年他们所在的平民基地十分近,但是,这个基地已经被关闭了,里面也基本搬空,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连个鬼影都没有。
陈哲远他们仍然不放弃,也借着自己是打入敌人内线的便利条件,找遍了多个秘密基地,一度渺无希望,曾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不是死了。
直到抓到神秘人后,郑铎也因为及时悔改、暗中接应等功劳,得到了优待无罪释放,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忐忑不安的高程才找到了陈哲远他们,透露了一个隐藏心底许久的秘密,「初入平民基地的时候,一个应该是级别很高的人,带着摄影机到处闲逛还给许多人都拍了照片,当时郑铎到处想巴结人找靠山,跟那人套近乎,还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顿,郑铎表面上没说什么,可他心眼儿小特别记仇,仗着自己有巡视的便利条件,想暗中查探完底细,找个机会给那人使个坏,但是,郑铎盯了许久,看他进到一山洞后就没再出来,郑铎猜想萧萧很有可能在那里。」
同时,高程也坚定表示,「你们都知道郑铎跟萧萧有仇,他巴不得萧萧快点死了,加上他清楚你们要是知道他瞒着这事,一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所以,他要不是当年喝多了跟我臭显摆,他是不会说的!」
美丽姐太了解高程了,立刻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跟我们说?你想要什么?」
高程先是真诚的表示自己想痛改前非,直到被美丽姐一脸厌恶的呵斥后,高程才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郑铎酒醒后就威胁我不要乱说话,还十分关注你们的行动,一年前更是了解到你们在找萧萧,每隔一段时间就威胁我,我受了他不少气,看见他混得越来越好,我真的很气愤他凭什么,我也想让你们保护我,给我出口恶气!」
美丽姐拦住了想要教训高程的同伴,让大家快去找郑铎,以免他得知高程的行动后会跑了,还跟大家保证,她会好好收拾高程。
等陈哲远他们气势汹汹找到郑铎的时候,郑铎果然准备要逃跑,最后,郑铎先是被陈哲远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又被胁迫着去找当年的那个山洞。
可惜,那个山洞实在太大了,陈哲远他们几经周折在山洞中逐一探测,甚至禾雯还趴在地上用直尺一寸一寸的查找缝隙,她坚信只要有密道门的地方,哪怕伪装得再好,为了门的开启必定有个缝隙。
最终,他们成功找到了密道,也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到地下基地找到了我。
而当时,我像是被安置在一处睡眠舱中,更像是被基地留作医疗资料储放一样,就连曾在生化基地工作过的姜助手,都对这样的技术闻所未闻,一边和其他医生做万全准备,一边忍不住感叹:「论这些折磨人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生化基地不敢做的,他们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同时,姜助手也一脸愧疚的补充道:「我和金博士当年在基地的 A 区进行研究,一直以为足够了解那个地方,从没有听过还有地下基地 F 区,抱歉。」
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不怪你。」
姜助手有些意外,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陈哲远也叹了一口气,「我们当时也仔仔细细的搜查了好几遍,却没有想到你就在下面。」
我强撑了一个笑容,安慰大家,「那种地方一定会有几个隐秘的地方,总之,最重要的是,你们没有放弃我!」我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那郑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董思怡抢着回答:「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美丽姐太绝了,她让郑铎和高程见了个面,两个人为了自保就争先恐后的吐出来对方不少坏事,现有的法律对于他俩的罪行来说都处罚的太轻了,如今,两个人关在一间牢狱里,不但服着刑,每个人还都一肚子坏水的互相折磨,动不动就互殴一架,看得人心情愉悦!」
我轻轻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算满意了。
所有的事情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跟我讲了一遍,即便听着,我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惊险。
我想站起身跟大家郑重道谢,却发现腰背酸痛,幸好姜助手解释这是久卧后的正常现象,逐步恢复锻炼就可以了。
我只好坐在床上郑重跟大家道谢,也包括姜助手,一码事归一码,他的确出手救了我,至于其他的事,我想日后,我可能也不会计较太多。
这时,我的血液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姜助手一脸欣喜,「可能还有些人不想你死,也或许是将你视为最后的希望,不管那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你又捡回了一条命!」
我见姜助手这样的肯定,心中异常激动,忍不住泪流满面,「幸好我坚持了下来!」
等姜助手走了后,我们几个人更加畅所欲言。
禾雯感叹:「幸好当初在你们的鼓励下,我也坚持了下来,我才有机会和我的妈妈和姐姐团聚!」
我看着禾雯,真诚的道歉又道谢,「我一直想和你道歉,是因为我当时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道谢,是谢谢你能不计前嫌... ...」
禾雯一脸愧疚,急忙打断我的话,「不,等我冷静下来后,我就想明白了,你要是不想救我根本不用费那么多事,是我太敏感了,换做是我,我可能会慌乱的将事情搞得更加糟糕!」
董思怡笑着打圆场,「你们俩都没错,最该死的是许林,他已经付出代价了,这件事就此翻篇吧!」
我和禾雯笑着点头,我也得知,当年禾雯和张欣欣在食堂里艰难生存,幸好食物充足让她们终于等到了疫苗,才和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得以成功撤离。
后来,禾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家人和朋友的信念,逢人就打听也找了无数人帮忙散播消息,终于不负期望。她不但找到了家人,也十分幸运的碰见了董思怡,她们俩竟然在两个相隔不远的基地中。
禾雯也从董思怡那里得知我的消息,她们俩都认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禾雯对斥责我的言语异常懊悔,两个人还将我当年打磨的一根竹筷子埋了起来,给我立了一个墓碑,以此来寄托对我的哀思。
小轩、美丽姐他们都曾去往那个『墓地』前给我送花以表哀悼,只有陈哲远坚持不去,还坚定认为我一定活着。
听到这里,我感动得想哭,又忍不住想笑。我能理解董思怡她们的做法,我当时也觉得我很难从生化基地中活着出来,她们也正是因为心中的悲痛和思念才会这样做。
陈哲远对我的用心,我也十分感动,很高兴,他没有忘记我。
我们大家又聊了许久,董思怡在禾雯的调侃下,终于松了口,「哎呀,人家和帅哥谈个恋爱而已啦!」
我们笑着追问董思怡,董思怡一脸激动,「是那个很伟大的队长!」
我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陈哲远也都倍感意外。
董思怡先郑重申明,「首先,他不是生化基地的人。他最初是一名安保公司的高级职员,危机爆发后,他和同事们受雇于一个神秘机构。后来,他利用每一次开着直升机出任务的机会,都想方设法救了不少幸存者呢!送到基地再由医疗人员给幸存者检查身体,然后,幸存者就会被安置到平民基地里——他以为就是这么简单,也没有权限知道什么秘密实验。」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守卫称队长『伟大』,也说过「又救了不少平民」这些话。
董思怡又急着跟我解释,生怕我还有什么心结,「后来,我也问过他当年『基地中就有眼睛赤红的人』这些话,他说听过其他小分队也被分配过类似的任务,还有,上面给的命令就是这样,他也就没有多想。」
我轻轻点头,「没事的,这事根本原因不在于他,我能明白。」
:董思怡松了一口气,又一脸骄傲的补充:「后来,反抗神秘人的行动中,他跟我爸爸都抱着一腔热血,分别组织了不同的空中救援队保护那些科学家转移,在一次联合行动中,他和我爸爸都很欣赏对方,就开始经常互相协助任务。」说完,董思怡笑容十分灿烂,「总之,这次我爸妈非常赞同我和他谈恋爱,夸他这个人有担当又善良!」
董思怡和禾雯都把近况说完了,也轮到她们试探着问了我一些生化基地中的事情。
我忍不住神色微微一僵,却很快努力保持平静。
陈哲远本想让我先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我想了想,决定将那些最可怕的记忆统统压在心里,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很无聊,那些人好像被禁止和我对话,我吃的也很差,一日三餐都是凉水泡夹生的米饭,多数时候,我只能靠着回忆打发时间。」
同时,也为了不让大家担忧,「金博士当年的实验都有详细又充足的数据支持,我很快就能恢复好了。」
董思怡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嘟囔了一句:「幸好他们当年没做什么,否则我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姜助手!」
看着大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既然能战胜得了一次,以后也必定能永远胜利,我对自己信心十足!
大家聊得很开心,气氛愉悦,我看着身边的好友们,还有自己喜欢的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