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破红尘：女主她单枪匹马闯天下》
我嫁给了女主的白月光，二十七岁的漠北王陆兰舟。
漠北王为人阴险狡诈，冷酷无情。
不久后他将战死在漠北，享年不到三十……
仅数十字，他的一生就结束了。
问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我当然是穿书了。
看着面前的短命王爷，我叹了口气，女主啊，我送你个相公你要不要？
1
我叫林菀，伯昌侯府的小小姐，千宠万爱长大的娇娇女。
出门脚上都不能沾一点泥巴，如果沾上了，那这一整身衣服都是要扔掉了的。
精致的绣花鞋用的都是上好的蜀锦，连着鞋面面嵌着的都是进贡的南珠。
林家的泼天富贵在我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东都的世家小姐没有一个不艳羡我的，除了那个刚刚认回来的庶女。
她叫林羲和，伏羲的羲，名字起的如此大气，那自然是看出来她的母亲是想让她有个好出路的。
她和我是一个爹，年纪还比我大上一岁，是我那便宜老爹行军打仗与人做了露水夫妻留下来的孩子。
如今年岁大了，听府中的妈妈说，这是她自己寻亲寻回来的，小小年纪却吃了不少苦，还差点……
我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我自然晓得她是谁，伯昌侯府因为身体不好寄养在乡下的姑娘，是那永康帝心尖尖上的人，也是这东都唯一一个不爱权力爱自由的一朵野花。
我只是一个穿书者，不过穿的是跟主角毫无关系，甚至书上只提了一句话：「可怜我那幼妹，不过刚到十一岁，谁知一场大病就没了。」
我今年十岁多一点，距离书中的十一岁算算日子还差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
「姑娘，你又在想什么？」
丫鬟梨奴拿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试图让我飘走的魂儿回来。
「莫晃了，你家姑娘我看得见。」
我轻轻拿扇子把她的手拍了下去，这样没规矩，也就在我房里，要是在外面，早早的就被那些婆子指着骂一顿了。
梨奴吐了吐舌头，拿起来旁边的扇子给我扇着风。
「姑娘，你不知道，那和姑娘回来府中多大的面子，咱房里的冰差点都不够了。」
「就是，要不是梨奴姐姐亲自去要的，怕是府中的管事都不给了。」
我听着梨奴和梅奴在我面前愤愤不平，低头瞧了瞧屋子里的冰，果然是比平日里少上一些的。
这伯昌侯府谁不能得罪，一是主位的老夫人，二就是我这小小姐。
自从入夏以来，我越发没了胃口，人也惫懒起来，就靠着屋子里这些冰过活。
一个现代人，没有空调，现在还把这些冰给我占了，真的忍不了。
也不知道拿个不长眼的竟然把冰算计到我头上了。
「走，跟着你们姑娘我出去瞧瞧谁这么大面子。」
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和林羲和一般计较，但是我就是一个活不到一年的人，她还来给我抢冰，那我可不能忍。
这是我和林羲和第一次见面，她坐在凉亭里面，旁边的管事婆子丫鬟围了一大堆，桌子上放着几盘精致的水果，甚至还有从南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妃子笑。
一个庶女，排场竟然比我还要大。
她就倚靠在栏杆上，一把一把的喂着池子里的鱼。
旁边几大桶的冰格外显眼。
池子里的鱼有不少我从外公家讨来的珍稀锦鲤，在她一把一把鱼食喂下去已经不少翻了白肚。
我强压下怒气，还是没有忘掉平日里嬷嬷教的规矩，慢慢走了过去。
2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里人？如何在这里喂的了鱼。」
我脸上虽带着笑意，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语调都没有起伏。
旁边的丫鬟婆子已经跪倒了一大片，甚至有不少年纪小的丫鬟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怎么，这个鱼只有你喂得，别人到不能喂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
我自顾自地坐下，旁边的丫鬟立刻有眼色的给我续了一杯茶，冰块也不着痕迹的往我这挪了挪。
「你若是好好喂鱼，这鱼自然你喂得，但是你这一把一把往下扔，你瞧瞧，这些鱼本就吃的不节制，这已经不少翻了白肚。」
我颇有些心痛，这有几条翻白肚的鱼有的价值千金，是工匠好几代才能培育出来的花色，就被她这样喂死了。
「我乐意。」
林羲和把手里的最后一把鱼食扔了下去，回头与我对视。
我这才看清小说中描述的绝世无双的容颜是什么样子，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韵味。
「那你把银子给我，这些鱼都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每一条都登记在册，你刚刚喂死的那么多，有不少是我的册子上面的。」
我挥了挥手，立刻有丫鬟去取册子来。
林羲和不知道，我除了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富 n 代之外，我还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吝啬鬼。
我可以在吃食上面耗费千金，但是无论是谁毁了我的衣服还有首饰，我都会把册子上记得何时何日购入，一份赔款条子送到对方的府中。
本来东都还有不少的姑娘心思坏，对我使了不少的手段。
什么衣服上给我泼了茶水啊，菜汤洒在了我的鞋子上，我都会一模一样的送个赔偿条子去，这些世家爱面子，往往都会多赔我不少东西，倒是让我赚了不少。
「你让我赔钱？」
林羲和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还能我赔你钱，因为我打扰了你的雅兴？」
我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挥挥手，那些丫鬟婆子这才敢起来。
「我可不知道我朝哪项律法上面写着，苦主还要倒赔钱，你要是不愿意赔钱，那我就去大理寺递个状子，倒时候让官老爷过来审审，这些丫鬟婆子都是证人，也不怕冤枉了谁。」
「哈哈哈哈，需要什么官老爷，我来给你们审审这一桩案子。」
背后的男声突然出现，凉亭里丫鬟婆子都吓了一大跳，我反倒是什么也没有表情，却无意中看到了林羲和探究的表情，但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要不是我看过小说知道她心思重，否则的话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陛下，你把她们都吓坏了。」
说话的就是我的便宜老爹，伯昌侯林怀信。
人人都说伯昌侯府侯爷林怀信为人正直，忠君爱民，但也只有外人才这么以为。
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我低下头思索不过两秒，再抬起头就是一幅明媚的笑容。
一副天真的少女容颜，最不会让人忌惮。
「皇帝姨父，你怎么来了？」
我掀起裙子，故作天真的走过去，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真诚。
3
我叫林菀，除了是伯昌侯府的小小姐，还是当朝贤妃的外甥女，我娘是良妃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当今圣上自先皇后离世，后位空悬多年，再未立后，一直由良妃执掌凤印行使管辖后官之权。
他们都说良妃立后是早晚的事情，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永远不可能。
皇帝与先后感情甚笃，育有一子，单字一个辛，这就是后来的永康帝。
而我的小姨也有一子，虽然年岁较小，但是却有母家的支持。
两方的势力悬殊，皇帝是绝对不会让小姨的齐王占一个嫡来和他儿子抢皇位的。
「你个皮猴，又是哪家的姑娘惹到你了，还要去大理寺告状？」
皇帝拿着扇子拍了拍我的头，我故作恼怒。
「这可不是菀儿欺负人啊，皇帝姨父你知道的，菀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肯定是事出有因的，你也不问问，反倒是来怪罪于我，莞儿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扁了扁嘴，扭过头赌气不看眼前的皇帝。
却与他身后的人对视上了眼神。
皇帝身后有两人，一个便是如今的太子赵辛，另一个从未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
「这是漠北王世子陆兰舟，菀儿不得无礼。」
见我直勾勾盯着那张陌生的脸。
父亲瞪了我一眼，提醒我道。
我故意撇撇嘴，然后把眼睛挪开。
原来这就是陆兰舟，那个小说里用兵如神，但是最后遭属下背叛，死在了自己最在意的漠北，连全尸都没有留下的陆兰舟。
他长得果然很好看，英气的那种好看，连赵辛在他身边都差点成了陪衬。
要不然也不会让女主念念不忘一辈子。
不过这和我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是没甚大的干系。
我没再看陆兰舟，而是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朕的侄女是有些莽撞，这都是被我们骄纵的，但是心思却不坏，不知道你们二人这是闹了什么矛盾，值得她闹去大理寺。」
皇帝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任谁都能听出对我的处处维护。
要是别的小娘子早早的就瑟瑟发抖，但是这林羲和不愧是女主，她只是跪了下去，然后不咸不淡的解释道：「回陛下，臣女乃伯昌侯侯爷之女，只因一直养在乡下，见识浅薄，不知道怎么喂鱼，今日就是瞧着园子里的这些花色的鱼，臣女从未在乡下见到过，这才来了兴致，却不小心把妹妹的鱼给喂撑了，结果……」
短短几句，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无心之失而已。
好手段。
不过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要我的银子。
「哦？」
皇帝一听扭头疑惑地看着我爹，他们两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谁家有什么事还能不知道，这一下冒出来个便宜女儿让他很疑惑。
「是的，陛下，是臣养在乡下的女儿，他娘是我的一个妾室，生下她早早地去了。」
我爹低着头没敢抬头，皇帝一副探究的表情，最后恍然大悟。
男人最懂男人，更别提一起长大的男人。
4
「原来是自家的小娘子，起来吧。」
「自家的小娘子也要赔我的鱼。」
我低头嘟囔一句，用绣花鞋轻轻的踢着面前的石凳，可是不巧，一颗南珠从鞋面上掉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找，就被上茶的丫鬟踢进了凉亭旁边的花丛里面。
得，又损失一大笔巨款。
我小心翼翼的把脚挪回到石榴裙底下，用裙子盖住脚面。
这要是让府中的管教妈妈知道了，怕是又得去祖母那说我半天坏话。
「菀儿，羲和是你的姐姐，她也不是有意的，你不必为难于她。」
林怀信瞧着缩在角落里的林羲和一脸的心疼。
「侯爷说得对。」
很少在人前显露的赵辛却罕见的为这刚来东都的少女出头，连皇帝都有些讶异看着自己的儿子。
赵辛直接瞧着林羲和，林羲和却低头不发一言。
我知道他们认识，这些女主爽文不都是救了这个救了那个，然后这个倾慕于她，那个倾慕于她。
只是二人现在年岁较小，赵辛现在对他的更多就是感谢而已。
「对在哪里？讲个清楚明白道理出来！」
皇帝语气有些强硬，可能是因为未来的储君插手这些女儿家的矛盾有些生气。
或许就按照书中赵辛对林羲和说过的话，他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储君而存在的，一言一行都需要一板一眼。
喜欢吃的菜不能吃三筷子，因为下面的人会揣测他的喜好劳民伤财，他不能够流露出对任何人的喜恶，他不能有任何的情绪。
林羲和就是他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对峙，却忽然身后感觉到有人在看我，再回头看到就是陆兰舟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父皇，儿臣以为，这菀儿和羲和姑娘是亲姊妹，亲姊妹之间何须计较这么多。」
「放屁……」
我用很小声的声音骂了赵辛一句，只有旁边的梨奴听得见的那种声音。
但是陆兰舟却突然带着玩味的眼神扫了过来，我只能天真的无邪的朝着他笑了笑。
不会是狗耳朵吧！
「陛下，臣以为，自古以来无论是家事还是公事都应该要分清，亲兄弟更应该明算账，否则极易伤了家人之间的感情。」
陆兰舟一拱手，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
我不住的点点头。
皇帝也有些赞许的看着他。
「辛儿，你年纪比兰舟大上一些，这些道理却还要别人讲给你听，回去抄十遍《礼记》，学学何为礼。」
一听皇帝要罚太子，我那老爹立刻出来打圆场。
「陛下，太子只是不太懂这些女儿家的事情。」
「还有你，既然这刚认回来的姑娘不太懂规矩，就让良妃安排几个宫里的姑姑过来教导，子不教，父之过，这银子你就替她赔给菀儿吧。」
皇帝把袖子一甩，直接气的离开了凉亭。
自己发小加儿子都不争气，搁谁身上谁都得自闭。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跪着都没敢抬起头，一个个恨不得自己都没有耳朵，听了主子的糟心事，生怕丢了命。
5
林羲和有些脸色发白，纵然再冷静，但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应该不过多久，这新认回来的姑娘得罪了陛下就会传遍了整个侯府。
按照这些奴才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怕是林羲和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样看，我还真是个恶毒女配的标准。
我自嘲的笑了笑。
提起罗裙就要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林羲和：「记得让爹还我的钱。」
你们什么情情爱爱我不关心，我只想要我的银子。
「按时送到。」
「是。」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一想到我的小金库又可以充盈，我自然顾不上林羲和那些弯弯绕绕。
说实话我爹这个人，虽然子女教育上面加夫妻感情处理这方面不太靠谱，但是为人处世这方面真的没得说。
不过几天。
我看着手里便宜老爹送过来的两张薄薄的银票，心中激动万分，表面强装淡定道
「难为父亲费心了，不过是姊妹之间的几句戏言他倒是如此上心，你替我好好谢谢父亲。」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直接把银票交给了梅奴。
五千两！五千两银票啊！
淡定淡定！
送钱来的管家点头哈腰。
「姑娘说的极是，侯爷对姑娘那是真真疼爱，生怕小的把这银钱送慢了，姑娘您要是因为送慢了郁闷了不开心他可就真难过了。」
周管家很会看眼色，是个精明人，对于这样的人旁边的梨奴立刻递上了一个荷包。
「难为周管家费心了，还让你跑一趟腿，这些银钱拿回去做个下酒菜，解解乏。」
我嫣然一笑，周管家连忙磕头谢恩。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些大家族看起来繁花似锦，但是内部的这些丫鬟小厮管事仆人一个个最是难缠。
之前我看《红楼梦》的时候还不理解，哪些主子明明可以轻易拿捏了那些仆人，怎么有时候还得给个好脸色。
结果命衰穿书之后才知道，一个大家族里面腌臜事情不少，你给我这插几个人，我给你那插几个人，都是最简单的事情。
更别提害了你害了他的这些下作手段。
所以才要有时候给些甜头，好办事。
我倚在罗汉塌上面，旁边梨奴给我打着扇子，屋子里的几大桶冰带着凉意，我舒服的准备小憩一会。
自从前几日林羲和闹得皇帝不开心，整个侯府对我一下又热络起来。
这不，满屋子的冰块。
其实我真的没想和林羲和作对，毕竟女主总是有光环的，一不小心我就嗝屁了。
可那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给我喂死了！
一想到那几条极品锦鲤我就开始心痛，这便宜老爹送过来的银子也买不到那样花色了。
只能后面慢慢寻摸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还在想着林羲和，外面就熙熙攘攘的颇为吵闹。
「五姑娘，我们姑娘在里面小憩，您现在进去怕是会打扰了她。」
「那我在这等她一下。」
说话的正是外面的果奴和林羲和。
被人扰了睡意本来我有些恼怒，但是一听来人是林羲和顿时起了玩味之心。
「果奴，让五姐姐进来吧。」
6
我懒懒的起身，梨奴给我扶了一下发髻，刚刚倚靠的有些歪歪斜斜。
林羲和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个翠绿的衫子，看起来格外的清爽，衬得她那张小脸格外娇嫩，年轻少女脸上也没有涂多少脂粉，应该只是涂了个口脂。
真是一个绝代佳人。
我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脸，瞧瞧，这小嘴巴小鼻子，要是以后长开了不知道得多么风华绝代。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炽热，林羲和的脸竟然肉眼可见的变红。
「你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看美人。」
我把胳膊收起来，挺直了脊梁，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仔细看看，竟然有些异域风情的感觉。
「……」
林羲和的耳朵蹭的一下开始涨红，手看起来也有些无措。
小姑娘，不经逗。
我正了正神色，问道
「不知道五姐姐来我这有何事情？」
「啊？」
我话题转的一下太快，林羲和并没有转过来，看起来还有些呆呆地。
「我说，不知道五姐姐来找我何事？」
「哦哦，那日的事情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是你自己养的鱼，我以为是侯府的，所以有些气愤……」
我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可能是在书里林羲和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我对她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因为看书代入的是她的视角，还莫名有些好感。
「五姐姐，你现在已经是侯府里的五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要再说什么不喜欢，那都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情。」
我正色瞧她，语气不似开玩笑。
林羲和一下呆住了。
可能是很少有人这么训斥她吗？
也是，女主现在不过是十一岁的小孩，在现代也就是个小学生的年纪，和我这个内心老少女想的自然不一样。
「我……知道了。」
林羲和脸色有些苍白，起身向我告辞，我倒没有相送，只让梨奴送了一下。
我现在年岁小，嗜睡也正常。
想来女主是不会怪罪的。
倚在榻上，我透过屏风看着林羲和影影绰绰的身影，少女的身量有些纤细，应该是还没有发育起来，也可能是之前的营养不好，她长得稍微小一些，还没到后面书里描述的那种身材。
这就是书中杀伐果断的林羲和吗？那个和永康帝坐在权力之巅执掌天下，人称二圣的林羲和吗？
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惜我活不过明年，要不的话真想看看当时玛丽苏时代，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主形象到底是什么样子。
又过了几日，听梨奴说林羲和最近过的不太好，我娘倒是没管她，毕竟我爹的妾室已经不少了，生下来的孩子也不算少，要是一个个计较，我娘早就气死了。
反正她的侯夫人之位没人敢动，良妃的妹妹，当今陛下的小姨子。
这是当侯夫人就算是摆烂，别人都夸她摆的好的身份，何苦和那些妾室计较掉了身份还伤了身体，不划算。
只是我大姐姐早就出嫁，剩下的几个庶女年纪大的也都出嫁了，只有四姐姐今年刚刚及笄的年纪，可把那个三姨娘给得瑟坏了。
7
琴棋书画，持家管账吹的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东都里面倒是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官员想要替自己家的庶子求娶，只可惜我那三姨娘眼光高，没明说，但是大家都看出来她想把三姐姐嫁个嫡子。
嫡子也有啊，身份低一些，她又不乐意了。
高不成低不就，这些日子听说她院里发卖了不少的丫鬟，气的皱纹都长了不少。
我那便宜老爹又把林羲和带了回来，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我这她自然不敢，便宜老爹那还要哄着，就只能朝着林羲和这一个出气筒发脾气。
「姑娘你不知道，这三姨娘又去那五姑娘那找事去了。」
梅奴拿着个针线笸箩，一脸的愤愤不平。
这丫头，上次吃了人家送过来的点心就惦记上了。
我没搭理她，继续走神想事情。
「姑娘～」
梅奴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行吧，勉为其难，美女救美女？
「今天一个人绣花没意思，出去走走。」
「是，姑娘。」
梅奴立刻兴奋的收拾了一大堆针线，叫了一堆丫鬟婆子跟着我出去。
「手脚麻利点，姑娘想出去绣花，别有哪个不长眼的碍事了。」
知道的以为是去绣花，不知道的以为我领人打群架呢。
梅奴兴奋的就差撸起袖子喊着打一架了。
林羲和屋内果然很热闹，我和梅奴赶过去的时候。
房门禁闭，就听着屋内各种污言秽语往外出。
我示意梅奴一个眼神，梅奴立刻懂我意思。
直接一下推开房门，旁边跟来的丫鬟婆子立马摁住了三姨娘身边人。
「哪个不长眼的，说这些腌臜话，今日污了六姑娘的耳朵，仔细着你们的皮，小心给扒了。」
梅奴虚张声势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唬人。
屋内的丫鬟立刻跪下了一大片，而三姨娘的脸霎时惨白。
我没有说什么，眼神平静地扫过她的脸，然后向下看。
前几日来我这还穿的好好的林羲和，今日跪在地上，衣服也破烂了一大块，头饰也歪歪扭扭，甚至是地上还有几缕头发，看起来像是被拽下来的。
她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我还是眼神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手有些红肿，旁边就是打碎的茶碗，看起来不止打碎了一个。
「你过来，蹲下。」
我朝着三姨娘挥挥手，三姨娘眼神有些惶恐，但还是过来蹲在我的面前。
看着她和我终于一齐高的时候，我笑了笑。
她也讨好的朝我笑了笑。
「六姑娘……」
「啪！」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这个跪满了人的房间，顿时更是安静。
鸦雀无声，针掉可闻。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日子？」
「梅奴，把五姐扶起来。」
我故意加重了五姐的读音，而三姨娘脸色一白。
说实话我其实真的很不想和这个姨娘计较，我虽然是个穿书者，但是我是胎穿。
或者说我就是林莞，但我是个现代灵魂。
我深知庭院深深，这些封建时代的女子生存不易，她们需要依附于男性生存，她们想要往上爬，用尽了各种手段。
8
在这个时代，她们没有话语的权利，她们不能善妒，她们不能生不出儿子，她们一生禁锢于相夫教子四个字。
所以对府中的姨娘我都是能忍则忍的，但是我看不起的是同样是女性，她却把自己的畅意快活，建立在欺压另一名女性身上。
「三姨娘，说句不好听的，五姐姐的出身再不好，那也是有我爹来背书的，她是我伯昌侯府的姑娘，是你的主子。」
我眼神凌厉的扫过屋内跪着的丫鬟。
「你们，欺主！」
跪着的丫鬟立刻哭天抢地，欺主可是大罪，这些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我不要发卖她们。
确实，要是再到人牙子手上，这些丫鬟欺主被赶出来肯定是当不了丫鬟了，只能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面当窑姐。
三姨娘也顾不上喊疼，扒着我的腿求饶，我面无表情，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把她的手扒开。
「梅奴，请祖母和母亲来。」
祖母不主中馈已经多年，而我的母亲为人和善，我同时请了这两人过来，后面的丫鬟婆子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
等祖母和母亲过来的时间，我走过去看着呆呆地坐着的林羲和。
她的脸上红肿，一个小姑娘家还未议亲，脸却被打成这样，我那三姨娘怕是真的下死手了。
「你是死人吗？她打你你不会跑吗？」
我看着林羲和，想想后来她对伯昌侯府的无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羲和茫然的抬起头来，嘴角开裂，微微渗血，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我可以管你一次，两次，三次，但我管不了你无数次。」
「你自己不自立，以后这些丫鬟婆子都得爬到你的头上来，你是伯昌侯府的五姑娘，不是没有爹的野种。」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女主怎么这么弱啊，我都怀疑我穿错书了，书中的杀伐果断呢？
现在就和个村头二傻子一样。
林羲和看着我，未发一言，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前几日来我那俏丽的小姑娘，今日狼狈不堪。
「疼吗？」
「疼。」
或许是我的善意，林羲和强忍的眼泪，一下哭了出来。
「好疼，好疼啊，六妹妹。」
林羲和抱着我，眼泪湿透了我的衣服，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
「疼，以后就反抗，懂吗？」
「就算她是长辈，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女子存世本就不易……」
我一时有些哽咽，摸了摸在我怀里痛哭的林羲和。
祖母和母亲来的时候，林羲和已经哭完了，眼睛肿胀的像是个桃子。
紧紧的拉着我的衣角，像是个雏鸟不敢离开一般。
「秦氏，你可知罪。」
祖母气的直咳嗽，我连忙去给祖母顺气，祖母拍拍我另一只手。
「好孩子，要不是你今日来，我还不知道这府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妖精，一个妾室，也敢打我伯昌侯府正经的姑娘。」
母亲也拉着我的手，心疼的看着我，从头看到脚，看了个遍，才接道：「母亲，秦氏是不能留了，四姑娘过些日子就要议亲，有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寻不到好亲事了。」
9
祖母不住点头，然后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大片人。
「你说的是，来人，把三姨娘屋中的丫鬟都发卖出去，五姑娘屋里的都挪到后院做粗活。」
祖母说到一半，停了停，朝着我母亲说道：「知道你心善，不是个磋磨孩子的主，这五丫头房中的丫鬟就由你来选了，好儿媳，多费些心思，别整一些死人货，看着主子挨打就在旁边看着。」
「好，娘，儿媳定会尽心尽力。」
说实话古代婆媳关系有些着实算不上好，但是我娘和我祖母关系却比平常人家还要好上许多。
就是因为我外祖母和我祖母那是从小的手帕交，给我爹娘订的也是娃娃亲。
所以我爹无论再混蛋，在不靠谱，我娘有我祖母支持和娘家背景强硬，在这侯府那是说一不二的，连我爹都反不了天去。
「秦氏，念你对侯府有开枝散叶之功，就不发卖于你，去寻个庄子，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我娘一发话，三姨娘差点晕厥过去。
「我要找侯爷，我要找侯爷。」
「来人，三姨娘疯了，把她给我带走。」
嗯，虽然我娘日常摆烂，但是这该有的威严看起来真帅。
我一脸哈喇子，瞧着我帅气的娘，立刻被我祖母一下点了一下额头。
「皮猴，看你平日里对些姐姐妹妹都不太接近，怎么和你五姐姐这么投缘。」
「女孩子要帮助女孩子嘛。」
……
景元十二年冬。
冷。
今日适逢祖母大寿，府中的各个姊妹都要出去施粥。
冬日里的乞儿不少，饶是当今圣上是位明君，但是天灾人祸，一到冬天也有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
[姑娘，穿厚一点，你这样出去必定要着凉，回来要是高热了，又有我们好果子吃了。]
梨奴说着就往我手里塞个汤婆子。
[好梨奴，我晓得了，我保证不乱跑。]
我也跑不了，全身鼓鼓囊囊的，像是一个球。
挪动半步都费事，更别说跑了。
[菀菀，我们快些走。]
我还在这艰难的挪着步子，林羲和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幽怨的瞧着她穿的不知比我少了多少，跑起来可是利索。
[啊，你还说我，你瞧瞧，你穿的不知道比我少上多少，让我怎么走？]
[我养在乡下过？你也养在乡下过？]
林羲和白了我一眼，拉着我就出去了。
自从那日我为她出头之后，林羲和与我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我也乐见其成，毕竟这是有女主光环的人，说不定让我死去的时候能够舒服点。
我这样想着想着，坐在马车上不断地颠簸，整个马车里面暖烘烘的，竟然闭着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城外。
[你怎么不叫我？]我嗔怪了一声，林羲和拍了拍我的头，道：[你睡得如同那小猪仔一般，还叫你，梅奴推了推你，你都哼哼唧唧的。]
我自觉羞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起床气和我在现代的毛病一模一样，要是有人在我没睡醒的时候叫我，怕是血雨腥风，狂风骤雨。
10
[对了，刚刚外面传话来，说是陛下感念林家心善，特派太子爷和世子共设粥棚，接济百姓。]
[哪位世子？]
东都的世子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太子爷就一位，这世子多着呢，谁知道是哪位。
刚睡醒的我脑袋还有些懵，是在想不出来哪位世子这么闲，他们不应该去青楼楚馆寻开心，或者是去吟诗作对装风流，哪有空来着施粥。
沽名钓誉。
[是漠北王世子。]
[噗……]
我刚刚喝的一口温热茶水，一下全喷了出来。
林羲和连忙拿着手帕给我擦嘴，我冷静地拿过来手帕，冷静地擦嘴。
屠龙名场面啊，都怪我这些日子和林羲和玩的太开心了，竟然忘了这本故事主线还在推进。
故事中现在是景元十二年冬天，林羲和虽然是认祖归宗了，但是极不受宠，除了我那便宜老爹会照顾几眼之外，再无他人。
上一世被那个三姨娘折腾的不轻，所以林羲和成了皇后之后，第一个奖励的就是三姨娘。
随便安了个罪名，就拉去梳刑了。
书中的描述那可是详细，什么浇上沸水，然后用铁梳子一下一下梳下来肉丝。
奖励完三姨娘，就奖励伯昌侯府了，反正全府基本下场都挺惨的，再后面就是宫斗朝臣斗了。
现在这个情节对照的应该就是林羲和出来施粥，谁能想到太子和世子也一起，女主光环，大家理解一下。
结果遭遇了突厥人刺杀，太子受重伤，被林羲和挡下了致命一击，而陆兰舟为了救两个人，身中剧毒，差点没了。
从此太子爱上了林羲和，林羲和爱上了陆兰舟，而陆兰舟和太子又是好兄弟，三角恋名场面登场。
当时书中的我在干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当时的林莞赖在祖母身边吃东西呢，后来林羲和被抬进东宫治伤，才知道消息。
但是现在，我出现在了屠龙名场面中。
难道宣告我影响了整个故事？要把我提前抹杀了。
我咬着手指，呆呆地望着马车帘子。
忽然帘子被人掀开，一阵冷风把我冻了个哆嗦，也把我冻清醒了。
抬眸之际，我和坐在马上的陆兰舟对了眼。
剑眉星目，玄袍公子，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白色的狐狸毛围了脖子一圈，衬得他一张脸面如冠玉。
我眨巴眨巴眼睛，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人家虐恋情深，我就是个小小小炮灰。
[六妹妹，还不快下去，在这里呆愣着干什么。]
林羲和从我身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推了我一下，我就被梅奴扶着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我就想找各种理由回去。
可是看着面前渴望着一碗粥的百姓，我竟然挪不动步子。
[有的吃了，有的吃了，饿不死了。]
[娘，这个姐姐长的好像是仙女呀。]
我被重重侍卫围在中间，但还是能听见传来的细细讨论声。
[等以后你出嫁了，阿娘也给你买身新衣服，和这位小姐一样好看。]
11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瞧见了一位妇人领着一个不过垂髫年纪的女童。
两人穿的都很单薄，衣服上全是补丁，袖口处磨损的厉害，补丁也补不起来那种，露出来的是泛黄的芦花。
芦花并不保暖，这身衣服怕是为了保命。
[你们因何到了东都？]
我甩开侍卫，走到妇人的面前，林羲和看我走了，也从侍卫围着的地方走过来。
[贵……贵人。]
妇人胆小，被我问话两句已经结巴，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民妇……是西夏人士，家中突逢旱灾，断了粮食，那边没了活路，不得已带着妮儿来了这里，乡亲和俺说，这里是东都，达官贵人指头缝里随便漏点铜板，都能让我们过活。]
说到这妇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家里就剩一个女儿了吗？]
[不……不……]
提到这民妇头垂的更深，过了一小会儿，才抬头说：「贵人，你能先赏俺妮子半碗粥喝吗？她胃口小，半碗就够了。」
[梅奴。]
[好的，姑娘。]
梅奴牵着那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去了粥棚，妇人看自己闺女走远了，这才不好意思道
[俺一直瞒着俺家妮子，只告诉她说，娘带着你出去讨吃的，爹和弟弟要守着家。]
[哎！]妇人叹了一口气，擦擦眼泪继续说道：[俺这是骗俺家妮子的，家里缺粮食，她爹要把她卖了换粮食，现在这年头，谁愿意收一个女娃娃，只有窑子里愿意，于是她爹就想把她卖到那腌臜人的地方去。]
[贵人啊，你说这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俺怎么舍得，俺就连夜带着俺家妮子走了，男娃娃是他家的根，饿不死，但是俺家妮子不带着走，怕是比饿死还难受了。]
妇人抽噎着，说的周围人心里一紧。
我不知道再怎么接话，只说道：[会好起来的。]
我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妇人还是安慰自己。
会好的。
会好的吗？
在现代的我出生在一个都是男孩的家族，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算是备受宠爱。
而穿书之后，又是因为身份特殊，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我努力去接受这里的不平等，去接受这边的阶级，因为我无法改变现状。
我让自己活得像是一个正常人，生怕露出来一点马脚。
我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现代人的灵魂，却每次又被这种场景冲击。
就算是前面整治三姨娘的丫鬟，那些没有做过坏事无辜牵连的丫鬟都给了银子放他们回家了，但是对外说是全部发买进窑子。
我不想在这个社会做一个另类。
可是眼前的妇人又让我情绪说不出的低落。
「又走神。」
林羲和一出声，我的情绪才恢复一点，是啊，在这本书中我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配角，只要等到我十一岁生日，我就能回到我原本的地方。
「五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男人和女人都能够读书，都需要考学，她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不用成亲，可以去建功立业，甚至是征战沙场。」
12
林羲和可能是觉得我的言语有些幼稚，竟然勾起来嘴角笑了笑,说道：「没有，施粥去吧，别瞎想了。」
是有的，有这样一个地方的。
我没有反驳她，可是想着等会的屠龙名场面，我突然可怜起来这些流民。
好的，我就是圣母心泛滥了。
我假装蛮横道：「我身体不舒服，五姐姐别施粥了，我们回去吧。」
「林小姐好大的面子，陛下都让孤来和你一起施粥，你就这样撂挑子不干了？」
赵辛看起来真的有些生气，周围的流民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管我，今天这个粥她们喝不了，我不想给她们喝你管得着吗？」
「这天底下还有孤管不到的事情吗？」
或许是我的话语太不讲理，附近的人都面面相觑。
但是碍于我的身份没有说些什么。
林羲和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别闹了。
她以为我只是和太子看不顺眼。
而陆兰舟直接把赵辛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着摇头。
设定好的故事果然不能更改。
「不闹了……」
我抬头望望天，天空一片雾茫茫的，盖住了原本的朝阳。
但是朝阳是盖不住的，它还是从厚厚的云层后面发着光。
不一会，这边就亮了。
施粥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我更提心吊胆的。
害怕突然出来一伙人，太子的狗命就不保了，更害怕这些无辜人受牵连，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小配角，衬托主角团的爱情。
算是同类惺惺相惜。
意外的发生。
我一时不知道庆幸故事没有改变还是说难过于我们这些路人甲的悲惨命运。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侍卫的声音让现场混乱不堪。
我刚刚才给一个老人舀了一碗粥，后面的人群就突然开始骚动。
老人被挤过来的人差点挤倒，我立刻伸手去扶她，结果一碗滚烫的热粥直接倒在了我的手上。
白皙的手背立刻泛红起了水泡，我痛得泪花差点掉下来。
远处的林羲和看到了我被倒了热粥，挤开护卫就往我这边走。
「六妹妹，六妹妹你没事吧？」
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和我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身后的侍卫一看人群暴动，立刻把我送到了后面的保护圈。
「快，带姑娘离开。」
梨奴眼尖，瞧着我的手背心疼的不行。
「好姑娘，你这是怎么搞的，别往后看了，快回侯府。」
我被梨奴牵着往外走，有些呆呆愣愣的。
对的，我应该离开这里，剩下的就是他们三个人的主场了。
马车就在后面，我刚要上马车的时候，就看着后面刚刚喝了粥的小姑娘，一直哭着喊着要娘。
我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
「梨奴，快去把她抱过来，人太多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没有出事，等会人一多，说不定就踩死了。
「姑娘你在这我不放心？」
梨奴有些犹豫，不太想去。
「我没事。」
我示意她看着眼前的侍卫挡起来的人墙，梨奴这才去抱小姑娘，我让身边的几个侍卫跟着她。
13
等到身边没人的时候，我这才慢慢看清眼前的场景。
一群人拼了命的往外挤，里面都不知道是什么修罗场了。
今天本来是他们很开心的日子。
「六妹妹……」
隐隐约约的喊声，让我身躯一震。
算了，人家夫妻还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而且故事里他们根本没有死掉。
我进去就是个炮灰，加速我的死掉而已。
反正我也有半年的活头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劝服自己的，反正我进去屠龙局了。
在林羲和为赵辛挡下致命一击，陆兰舟为了救她要受重伤的时候，我进去了。
看着林羲和要挡剑的时候，我把她推开了。
我看到林羲和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可能她也没想到我会这么伟大，突然出现给她挡剑。
那把剑齐齐整整刺在了我的身上。
还是心口处。
按照书中的医疗技术八成是没救了。
妙啊。
一看太子没事，周围的侍卫立刻开始反攻，陆兰舟在我面前一剑封喉了一个刺客。
少侠好身手。
我想朝他笑笑，结果嘴里都是血，太瘆人了，还是算了。
林羲和抱着我在哭，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五姐姐，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你和祖母说不要怪梨奴。」
内心感叹一下自己真是个好人，撑着一丝力气，濒死之际还想着小丫鬟别受处罚。
完整的说完一句话之后，我觉得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以回家了！
隆冬。
雪下的很大，我倚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伸出手去却被梨奴打了回来。
[姑娘。]
梨奴哀怨的声音让我有些心虚，瑟缩了一下脖子之后，就把手伸了回来。
「我就是瞧瞧这个雪怎么样。」
眼睁睁的看着梨奴把窗户关上，我心里虽然遗憾倒也没有阻止。
「咳……」
一听到我有点咳嗽，梨奴连忙端着暖炉塞到我的手里。
「无碍。」
也不知道是我命大，还是命不好竟然在那场刺杀中活了下来。
那么大一个口子，流了那么多血，还活了下来。
可能是我没到十一岁就死不了。
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那日恰逢祖母大寿，我血淋淋的被抬回伯昌候府，整个府中乱作一团。
我娘平日里最稳重的一个当家主母，哭的连礼仪都忘了个干净。
就连我那便宜爹，眼泪也没少掉。
不过我最心疼的就是我的祖母，我昏迷的的整整三天，祖母差点随我去了。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平日里康健的祖母苍老了许多。
「莞儿莞儿，祖母的乖乖，祖母的心头肉啊，你要是去了你让祖母如何是好。」
穿书十年多，我怀疑过自己，也放弃过自己。
在祖母一声声莞儿之中，终于接纳了自己。
「祖母，莞儿好痛啊。」
我拉着祖母的手，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把这十年惶惶不可终日的委屈终于哭了出来。
此次的行刺拉下了帷幕，皇帝清理了身边不少人，连着二皇子五皇子都被拉下马。
14
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起来，而我因为一直昏迷着，皇帝的封赏祖母都给拒了。
说等我醒后再讲。
可能那时候都是祖母的一厢情愿，因为没人相信我能醒了过来。
思绪拉了回来，我揣着汤婆子，眼神沉静。
「五姐呢？」
「五姑娘进宫去陪良妃娘娘了。」
是了，我醒了皇帝问我有什么愿望，我给林羲和许了个太子妃的位置。
换作平时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太子愿意，我又顺水推舟送了这个人情，皇帝还是答应了，只是看我的眼光复杂了起来。
赐婚的圣旨随着我一同来了伯昌侯府，林羲和接下圣旨的时候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我无所谓，梨奴送我回了屋中，我差她泡下茶水便让她离开了。
林羲和来的时候我自顾自的斟着茶水。
「想问我原因？」
我给林羲和倒了一杯茶水，或许是我与平时的顽劣不同，她竟然一时哑然。
半刻问道。
[你为何如此这样做。]
「我要你保伯昌侯府平平安安，无论皇权怎样更迭，但伯昌侯府不倒。」
听我说这话，林羲和皱了皱眉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凭我救了你？」
挟恩图报。
四个字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我顽皮的笑了笑。
林羲和倒是没想到我如此坦然。
「伯昌侯府树大招风，陛下自然没有废太子的心思，而我的外祖父家中也并不想参与什么皇权。」
从我姨母做了良妃多年，朝中都没有一点怨怼的声音，而我的外祖又是两朝丞相，门下学生遍天下。
难得。
「五姐，我外祖是个纯臣。」
言尽于此。
陛下赐婚林羲和与赵辛，东都传的沸沸扬扬，有为我抱不平，说我挡刀还没有好处，都让一个便宜庶女沾光了。
也有说我傻的也有看热闹的。
刺探的帖子一波波递进了府中，全让我丢了回去。
无一例外都是我需要静养这等托辞。
就这样我在家待到了年关，连着林羲和被寄在我母亲名下成了嫡女这等大事都没有参与。
「姑娘，你怎么了？」
梨奴有些不太理解，自从姑娘受伤之后，连着心事多了许多。
「想……」
梨奴凑上前来。
「想什么？」
「想给你找个好郎君。」
「小姐～」
梨奴脸蹭的一下红了，我笑的一下开始咳嗽起来。
泪花儿直在眼里打转。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惹得我家猫莞儿如此开心。」
良妃的声音传到屋里，梨奴立刻跪下行礼
「姨母，您瞧瞧我院子里的丫鬟，一个个惫懒的很，您来了都不通报了。」
我起身却被良妃扶着坐了下来，眼前的女人柔媚但是又带着书卷气，通身的气质通透，目光总是和蔼的看着别人。
「你这皮猴儿，现在本宫见你一面都难得很，帖子下了多少遍，都说你没养好伤，我瞧着倒是可以上房揭瓦了。」
「咳咳，姨母，莞儿心口痛得很，需要你揉揉呢。」
我一副无赖的样子，良妃虽言语不让，还是伸出手给我揉了揉，揉着揉着就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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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儿莞儿，姨母真是担心坏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姨母可如何是好。」
「姨母，莞儿这不是没事吗？」
良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你从小身子就不好，就跟那小病猫一样，我和你娘总是担心你养不活，养着养着，好不容易皮实起来，可是现如今又受了……」
「姨母，我这伤受的好，让外祖和伯昌侯府急流勇退下来了。」
良妃是个聪明人，屏退了周围的人，才指着我的额头。
「皮猴儿，这么大的主意，把我和你祖父吓得不轻。」
我靠着良妃的怀里，说道：「姨母是莞儿的亲人，外祖也是，伯昌侯府是莞儿的家，莞儿不想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受伤。」
「所以你就救了太子，求了个太子妃？」
「对啊，五姐姐正好合适，年龄合适，长的也好看。」
良妃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莞儿长大了。」
伯昌侯府嫁女给太子，自然是表达了对太子的拥护之心，而我外祖家没有反对，也像皇帝表明了自己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
至于以后赵辛会不会觉得伯昌侯府树大招风，那就是林羲和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