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综艺现场，作为全网最能哭的女明星，弹幕上对我骂声一片。
「我赌一瓶黄桃罐头，包软软这一期至少哭十次！」
「十次？我赌一盒布洛芬，包巨婴马上就要哭着找妈妈了！」
然而让广大网友失望了。
一整季过去，我一次也没哭过。
反而是嘉宾，导演，路人和网友……
全都被我骂哭了。
1
「她怕不是孟姜女的首席大弟子吧？」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哭晕在厕所，这是段子照进现实吗？」
「包哭精怎么还不出来啊，我迫不及待要截图表情包了！」
弹幕一个接一个，但大多都是嘲讽。
逼人不才，正是弹幕中被嘲讽的对象，包软软。
但她是她，我是我。
简单说就是，我穿越了。
穿之前，包软软刚刚被节目组任命为导游，不仅要负责团队的吃喝拉撒，还要在接下来的五天四夜里，完成节目组安排的一系列挑战。
包软软听完，果然不负众望，当即贡献了一场无能爆哭。
如果女人是水做的，那包软软，一定是水母座的。
收获骂声一片后，包软软躲进女厕所不出来了。
走到洗手台前，我盯着镜子里一双哭肿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个盹儿的功夫就穿了也就算了，对方居然还是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小哭包。
想想就憋屈。
要知道，穿之前我可是人送外号「包硬刚」！
让我对着镜头哭我可做不到，把镜头那边的网友骂哭我倒是很擅长……
洗了把脸，经纪人敲开厕所大门，提醒我该出去拍摄了。
……
我现在在录制一档旅游综艺。
所有嘉宾都是网友投票选出来的，一共有六位明星。
人气组：
影帝-江川（1 亿票）
影后-叶美惠（5 千万票）
资深前辈-张龙（3 千万票）
气人组：
当黑小花-包软软（13 亿票）
过气油腻男-唐醉（2 千万票）
事儿妈-万甜（1 千万票）
没错，我一骑绝尘，望尘莫及。
当天热搜榜第一的词条是：十三亿少男少女的噩梦。
我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对金童玉女的身上。
江川跟叶美惠无疑是当下最受欢迎的荧幕情侣。
江川眉眼深邃，五官立体。
影后叶美惠张扬大气，御姐范十足。
当初我带着节目组占据热搜第一的时候，他们的 CP 粉还试图把我踩下去。
很显然，他们低估了我黑粉的力量。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圈内地位很高的张龙大哥，配角出身，却拿了不少大奖。
另外两人，一位头抹发胶，眼戴墨镜，双手插兜，一副二世祖模样，当属三十岁还自诩小鲜肉的男明星唐醉。
另一位不停用手扇着热风，拿冰袋敷脖子，满脸写着不耐烦，应该就是糊咖女星万甜了。
我一到场，镜头就马上转到了我这边。
弹幕刷刷地往外冒。
「来参加节目，又不是来上坟，哭给谁看。」
「上坟都没她哭得这么勤快吧，开播半小时，纸巾用了一卷了。」
「哈哈，合着包软软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拯救了手纸行业。」
我没理会，低头看了眼时间。
四点半。
到现在我们住哪里还没有定好。
导演组为了搞事情，不晓得是经费不足，还是真的穷。
就给六千块。
在这之前，收走了我们的私人手机和现金。
六千块，国外海岛，五天四夜，六个人，够个锤子。
导演组就是想整死我们。
可惜，导演组要失望了。
我之前，是个旅游博主。
2
唐醉一看见我就迎头走了过来。
短短几步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软软，我们到底怎么住啊，你想好没有？」
唐醉说着，试图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
我想起来了，这货在之前握手打招呼的时候就用食指在包软软掌心里挠了一下。
搞得包软软差点哭出来。
咸猪手不是错，摸到老娘头上来就是找死了。
我一把攥住唐醉的手，「啪」地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别碰你爹，你爹有洁癖。」
镜头完美地捕捉到唐醉的表情。
带着三分懵逼七分震惊和十二万分的不李姐。
别说他了，在场所有嘉宾和导演组都被我吓得不轻。
「刚才那人是包巨婴？我没看错吧……」
「这个过肩摔好标准啊，镜头能倒回去吗？我想再看一遍。」
「姐妹是在搞笑吗，这是直播！」
「不是，你们的关注点难道不是『你爹』两个字吗？这是从包软软嘴里发出来的？？？」
过肩摔的效果很显著。
除了被导演组带到镜头后面查看伤情的唐醉，所有人都乖乖地等我下一步指令。
我远远瞥了眼唐醉，这男人也太矫情了，我刚刚都没使劲，何况这儿的沙子又细又软，能有什么伤情？
唐醉看到我在看他，故意做了个咬嘴唇的表情。
这一下差点给我油 yue 了。
眼见他似乎打算趁此机会脱掉外衣秀一下腹肌，我赶紧转移了视线。
妈呀，假奶粉都没有他的油毒性大。
考虑到经费不足，我制定了三套方案。
「方案一，前两天别墅冲浪吃海鲜，后三天睡大街喝风吃沙子。」
「方案二，前两天睡大街喝风吃沙子，后三天别墅冲浪吃海鲜。」
「方案三，我刚刚搜索过了，这附近有个一天一千的民宿，住三天以上包早餐，我们可以先住下来，之后边赚钱边玩，劳逸结合。」
「现在开始投票，123，说数字就行。」
江川第一个开口，选了 3。
叶美惠和张龙大哥紧跟着点头，也选了 3。
这时万甜慢悠悠地说了个 1。
万甜表示，她来参加节目，是来旅游的，不是来吃苦的。
「既然你是导游，就该想办法满足我们的需求，我要住环境好一点的酒店，最好带游泳池。」
万甜仗着比我大几岁开始摆谱，语气强硬，等着我妥协。
然而下一秒，她的脸上就多了一抹尴尬。
因为我说：「我是导游，不是你妈，没义务满足你的需求。大家都知道选 3，就你非要选 1，怎么，旧社会女人裹小脚，你裹的是小脑？」
屏幕前的弹幕疯了一样的刷着。
「卧槽卧槽卧槽！包软软在线改人设了吗？怎么听着这话，有当喷子的潜质呢？」
「哈哈哈裹小脑，我要笑死了……」
「哎哟，包软软这是受了哪位大师指点，支棱起来了？」
「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感觉万甜要哭了呢。」
……
万甜是不是要哭我不知道，但是这句「当喷子的潜质」是几个意思？
老娘就是喷子好吗？
我以前做旅游博主的时候，黑粉满天飞，都骂我造假。
起初我努力证明自己去的地方都是真的，并非是摄影棚。
但是没用，总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不断证明自己，不如直接喷回去！
做了五年旅游博主，我除了收获一千多万粉丝之外，还收获了「天下第一喷」的称号。
粉丝说我这张嘴，唐三藏遇到我，都能被我喷出舍利。
3
交了钱，拿了房卡，我把房间分配了一下。
这是一个复式楼，楼上是卧室，楼下是客厅和厨房。
一共四间房。
男生两间，女生两间。
按资历，张龙大哥独自一间，江川和唐醉一间。
影后叶美惠一间，我跟万甜一间。
得知分配结果，万甜这个事儿妈又开始叽歪了。
「我不能跟别人同住一间房，会起疹子的。」
万甜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还是专门跟我解释了一下。
「不要想多了，软软，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
我毫不留情地拒绝：「咱们只是参加综艺，又不是位列仙班了，怎么，还非得专门弄间房出来给你单独炼丹啊？」
随后我又像想通了似的点点头，「既然跟别人一间会起疹子，那你就单独一间吧。」
就在万甜得意地露出胜利的喜悦时，我指了指一楼的客厅。
「客厅沙发，专治奇葩。」
话一出口，万甜愣住了，直播前的观众愣住了，现场的导演组跟嘉宾全都愣住了。
停顿了半秒，弹幕逐渐冒出来。
「666666，包软软这波操作 6 的妈都不认识。」
「我早就看万事妈不顺眼了，她现在是不是后悔自己会起疹子了，哈哈哈。」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包软软很凶很迷人！」
「包巨婴，划掉，以后叫她包擎天吧！」
「包擎天 yyds！！」
……
包擎天是什么鬼？
当事人表示很不喜欢！
折腾了一天我实在太累了，收拾完行李就洗洗睡了。
睡之前万甜很不情愿地敲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带了起疹子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厚着脸皮住了进来。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真的睡沙发，一笑置之。
这时，我看到弹幕上在刷一些奇怪的话。
「江川大大从进房开始就一直拿个小本本在写什么，有什么是我尊贵的 VIP 会员不能看的？求给个镜头啊！」
「啊啊啊，江影帝笑了，好酥！」
「强烈要求节目组放出江川的日记内容！」
「强烈要求＋10086！」
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
我想到之前主动帮我拿行李的男人，想到他神秘莫测的笑。
一阵头皮发麻。
江川，江影帝，从录节目开始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更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他现在却用节目组分发的临时手机，跟我发了个「晚安」。
4
第二天，我洗漱完毕去楼下吃早餐。
早餐是房东一早送来的，有牛奶鸡蛋和面包。
跟张龙大哥打了声招呼，我就坐下来开始剥鸡蛋。
此时网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户外。
「江影帝不愧是自律达人，一大早就出去跑步了。」
「我们惠惠子也很不错的好伐，并肩跑也没掉队。」
全网疯狂磕 CP 的时候，万甜下来了。
看到桌上的早餐，她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啊，这也太简单了吧，这是给人吃的吗？」
听罢，张龙大哥刚要往嘴里塞鸡蛋的手，顿了一顿。
我喝了口牛奶，回应道：「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你吃的。」
「你……」
万甜听出来我在骂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脸上五彩斑斓的黑。
但想到有镜头，她还是强忍着怒气坐了下来。
「我对鸡蛋过敏，乳糖不耐受，吃不了这些。」
一清早的，我本想积点口德，奈何她逼装得太过分。
导致我体内的小喷子根本不受控制。
「怎么着，吃不了人吃的，非要给你整点狗粮你才满意？」
万甜气得面红耳赤：「我只是说一句，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啊。」
「你说什么？你等等，我找个狗语翻译器翻译一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万甜再也承受不住，「嗷」一嗓子哭着上楼去了。
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这波我站包软软，万事妈事真多，没完没了的。」
「你们看张龙大哥的眼神，他在欣赏包软软诶……」
「咱就是说，包软软目前为止一次还没哭过，反倒是万甜被她给骂哭了，这科学吗？？」
「u1s1，万甜怎么还有点可怜呢。」
哼，我在心里嗤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万甜这种段位的，我弄她还不跟玩儿一样。
唐醉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洗自己的杯子。
我以为经历了昨天那事儿，他应该会吃一堑长一智。
可我发现，有的人吧，你说他脑残，都是在表扬他还有个脑子。
面对我的冷淡，唐醉毫不介意，还一个劲往我身边凑。
「包软软，昨天的事，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虚与委蛇，转身要走，却被他张臂拦住了。
「包软软，大家都在录节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有必要对我这个态度吗？」
「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是壁虎啊，贴我家墙上了？」
「再没事找事，骨灰都给你扬了信不信。」
「闪开，你的人渣味儿呛我鼻子了。」
如果说我喷万甜会让人觉得她有点可怜，那么喷唐醉，简直是喜闻乐见。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早几年，唐醉因为睡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导致了他的塌房经历比作品都要丰富多彩。
这位集劈腿、YP、X 骚扰以及自恋于一身的人渣，事后居然还在网上说，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他只是为了满足女粉丝的愿望而已。
他尼玛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呀？
我一个思考的功夫，唐醉已经得寸进尺地把我堵在了冰箱门上。
用一种「女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的眼神看着我。
唐醉说：「软软我发现，你现在比你之前哭唧唧的样子可爱多了呢。」
我强忍着反胃，喷了回去：「我不是草船，你的贱别往我这发。」
「要不是导演再三警告我不能在节目中对嘉宾动手，我真想把你睡衣裤子上的猴皮筋扯出来，弹你脸上。」
「作为不要脸的典型，你真的太给你爸妈长脸了。」
在我的强烈输出之下。
网友们对我的评论开始变得友好起来。
「唐醉也太恶心了，包软软喷得好！」
「会喷您就多喷点！」
「我发现，万甜跟唐醉两个脑花垒在一块儿，都凑不出个完整的脑子，惹谁不好，非要惹包擎天。」
「猴皮筋，哈哈，笑死我了。能不能想点儿其他的大杀伤力武器啊。」
「别小看猴皮筋，弹脸上很疼的。」
「不说了友友们，我黑转粉了！」
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5
江川刚刚跑完步回来，额头上沁出晶莹的薄汗，气色红润。
他拿着水瓶，似乎是准备进来接水的。
他的黑眸犀利深沉，定格在唐醉撑着冰箱门的手上，像密不透风的城墙般极具压迫感。
可看向我这边时，却有如千年寒潭瞬息消融，变得如沐春风起来。
江川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唐醉隔开。
「接下来什么安排？」
他侧头望着我，声音很轻很柔。
他长得确实很帅。
饶是我这种刀枪不入的冷血喷子，也经不住心猿意马。
网友都沦陷在影帝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以至于这时候的弹幕都少了。
只有一条引人深思。
「只有我觉得江川看包软软的眼神很宠溺吗？」
……
我见人都到齐了，便宣布接下来的任务。
节目组要求我们晚上一起参加当地的篝火表演。
但是，需要每人支付 280 元的费用。
昨天，叶美惠觉得钱全部放在我这里不安全，容易丢失。
她让我给每个人分一点备用金，以防不时之需。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就给每个人发了一百。
减去房费四千，现在我手里只有一千五。
很明显，钱不够。
为了找到赚钱的商机，我决定带领大家去大街上转转。
街上的元素很丰富，看得出来，这是个很有包容性的旅游胜地。
我让大家先自由活动，而我负责找餐馆，以及接下来的赚钱路子。
「十二点，我们在这里集合，现在解散！」
众人四下散去，只有江川原地不动地看着我。
我提醒他：「解散了。」
江川眼底含笑：「我知道，但我是路痴，我怕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猛吸一口凉气。
影帝你在开玩笑吗？
弹幕这时候冒出来了。
「吃了江川这么多年的瓜，头回听他自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同情他。」
「川川，咱不能这样，你要知道，你的人设不允许你是路痴啊。」
「不对吧，早上江川往回跑的时候，那速度跟家被人偷了似的，叶美惠在后面都追不上。」
「江川大大你不对劲哦。」
我狐疑地看着弹幕，再看看江川，后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是觉得钱都在我这儿，跟着我比较有安全感吧？
我没多想。
「你想跟就跟着吧。」
……
午饭时间，组员陆陆续续地回到集合地点。
叶美惠见我跟江川站在一块儿，笑容在嘴角微微凝固了一下。
通过一个多小时的打探，我给大家罗列了几个可以赚钱的工作。
「店员、咖啡师、调酒师、冲浪教练，这些都在招工，可以按小时计费。或者街头表演，海滩边上也挺多的，只是收入不太稳定。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
经过一番思考，叶美惠决定去应聘店员，张龙大哥带了吉他，打算去街头表演。
唐醉跟万甜磨磨唧唧，好半天才舔着个脸说他们啥也干不了。
法治社会救了这两人，否则我能把这两个脑残脑浆子打出来。
「刷盘子会不会？一小时五十。」
万甜一听我要她刷盘子，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我长这么大，手都没沾过水。」
「没沾过水？那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洗过澡？合着大家都是羊水里长大的，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呗？」
万甜朝唐醉投去求助的眼神。
唐醉看向我：「你不要总是这样针对我们。」
「针对你？钥匙三块钱一把，就问你配吗？」
万甜眼眶红了。
唐醉质问我：「我们都有事做，你呢？你干什么？」
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仿佛都带着这样的疑惑。
我整理下落在耳畔的发丝，一本正经地说：「我摊煎饼！」
周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连节目组的导演都以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瞅着我。
看什么看，我只是摊煎饼，又不是造火箭，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说起摊煎饼，我还真的学过。
上学的时候排队买早餐。
到我的时候早餐店老板内急要上厕所，我怕迟到，于是就自己上手摊了。
你别说，这玩意儿还挺上瘾。
在当旅游博主之前，我在学校门口卖过一阵子煎饼。
生意那叫一个好。
后来网管抓得严，又赶上自媒体的热潮，我就丢下煎饼摊，去找我的诗和远方了。
就在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联系了一家中餐厅。
对方同意把基础设施租给我。
原材料我自己负责，摊煎饼赚来的钱，我跟中餐厅平分。
从大家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都不看好我。
其中，也包括广大网友。
「外国人吃煎饼吗？」
「煎饼一个十块钱，卖煎饼能赚到钱吗？」
「这是国外，可以卖贵点吧……」
「说实话，我不太想看包软软摊煎饼，我就想听她喷人。」
「软软，听劝，咱不搞技术含量这么高的，咱去干别的行不行。」
我心意已决，谁说都没有用。
我看着一言不发的江川，问他：「你呢，你想干什么？」
万万没想到，我是万万没想到，江川的回答竟然跟那两个脑残一样。
「我什么都不会。」
我刚准备说，你也去刷碗吧，岂料，江川紧跟了一句：「但我可以跟你学摊煎饼。」
阿勒？
影帝这波操作我着实没看懂。
在我想象中，像他这种长相，这个身材。
应该教人冲浪，或者是在咖啡店里给人泡咖啡。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煎饼摊上啊。
就在我纠结着要不要带上这个帅气的累赘时。
弹幕炸锅了。
「不对吧，我记得江川是有才艺在身上的。」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软软你别上当了，江川拍戏的时候，考了不少证书。」
「我想起来了，江川拿过面点大赛一等奖呢。」
「江川别装了行不，你的证书连在一起都可以绕地球三圈吧。」
「你们说，咱们的影帝大人，为什么非得摊煎饼啊？大家琢磨琢磨呢。」
「艾玛，我们该不会嗑错 CP 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江川难不成喜欢包软软这一挂？」
弹幕蹦得欢快，可我发现，一旁叶美惠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赶紧岔开话题，跟他们推荐了一家性价比很高的快餐，人均三十块。
唐醉跟万甜表示，他们早就看好一家当地特色菜。
叶美惠想叫江川一起去，但江川看都没看她，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听导游的。」
叶美惠尴尬极了，又询问了一下张龙大哥的意思。
得知张龙大哥也不想去时，她只好跟随唐醉他们一起离开。
走之前，叶美惠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阴恻恻的，跟淬了毒一样。
我瞥了眼事不关己的江川，往旁边空地挪了挪。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如果这对 CP 哪天散了，绝对不关我事啊。
6
我跟江川省下了三十元午餐费，决定吃自己做的煎饼。
好久不练，手法有点生疏。
一勺面糊浇下去，半天没摊开。
可把我的黑粉们给乐坏了。
「包软软怕不是得了帕金森吧，手这么抖。」
「笑死，我老板画大饼都画得比这好。」
「我读书少别骗我，这玩意儿是煎饼？」
「哈哈哈，狗看了都摇头……」
我放下铲子，怒视镜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你爹就算得了帕金森，将来也是要遗传给你的，急什么！」
「你老板画的大饼再好，能吃饱不？」
「知道自己读书少还不多读书，浪费你爹一晚上时间，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还有最后那位，你仗着自己是人类的朋友，就在这里跟我狂吗？」
可能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怼弹幕的明星吧。
直播间瞬间安静如鸡。
安静了？
安静好啊，我继续摊煎饼。
一回生二回熟，我渐渐找回「煎饼西施」的感觉。
但很快，我就被现实打脸。
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抱着一副看西洋景的姿态。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老娘第一次海外创业，不会连开张的机会都不给吧？
只见江川不急不慢地从角落里拿出一张广告牌立在了摊位前。
这一举动，让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底是拍过商业大片的男主。
「这个蜜制酱料和风有机蔬菜蛋饼卷是啥？」
江川：「加鸡蛋的煎饼。」
「烟熏风味红肠薄脆夹饼呢？」
江川：「加烤肠的煎饼。」
考虑到吃煎饼口干问题，我跟江川一合计，跟中餐馆老板商谈饮料融资。
江川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人设。
但他跟老板谈的时候，就 TM 像换了个人似的。
中餐店老板在江川的游说下，同意免费提供我们两箱矿泉水。
不过，他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广告牌上得有他们餐馆的一席之地。
江川当场就在广告牌上添加了一句话。
连起来就是——蜜制酱料和风有机蔬菜蛋饼卷配天然矿泉水，由 xx 中餐店独家赞助。
原本只要十块钱一份的煎饼，被他这么一搞，价格瞬间翻了四倍。
一口价，四十块。
很快我们的客源开始增多。
我负责做，江川负责装。
我俩配合的如鱼得水，纵享丝滑。
在忙碌的过程中，弹幕的画风开始朝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好般配啊？」
「有有有，很接地气，感觉要走完一生似的。」
「集美们，我们在线给他们取个 CP 名吧。」
「江川、包软软，川加包，『传家宝』怎么样？」
这也可以？
看着满屏的「传家宝」，我偷瞄了眼江川。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露出一脸姨父笑……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我跟江川赚得盆满钵满。
除去租金和食材费，血赚三千块。
我爽快地分了一千给江川，毕竟他功劳不小。
集合时间一到，大家纷纷回到民宿，汇报今天的成果。
老大哥卖唱赚了三百，唐醉和万甜一分钱没赚，还把我之前分发给他们的一百块花了个干净。
江川一千，我两千。
就在我打电话联系租车公司时，叶美惠姗姗来迟。
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一脸得意地放在桌子上。
「晚上看演出的钱我包了，五千够了吧。」
7
「天呐，美惠，你也太厉害了。」万甜摸了摸钞票，表情夸张万分。
唐醉跟着夸赞道：「美惠，真有你的，一个人就顶我们所有人。」
我跟江川面面相觑。
双方眼中都写满蹊跷。
我不懂就问：「你干什么去了，一下子赚这么多？」
叶美惠凉凉地看过来，「这是我个人隐私，我可以不回答吧。」
我点点头，「可以，但是如果你有更好的赚钱门路，我还是建议你跟大家分享一下，毕竟后面几天……」
我话还没说完，万甜猛地打断道：「哎我说包软软，美惠都说了这是她个人隐私，你怎么还死皮赖脸问呢？」
「就是！」唐醉接话道：「人家赚得多是人家的本事，凭什么要告诉你啊！」
嘿，我这暴脾气。
几个小时没找骂，这俩人又当自己是根葱了吧！
我刚要开喷，导演突然走了过来。
「美惠姐，这钱不能用。」
叶美惠反问：「为什么？他们的能用，我的就不能用了。」
导演说：「我们的规定是，靠打工赚钱，但您这钱……却是借的。」
我惊悚了。
原来在我跟江川挥汗如雨摊煎饼的时候，叶美惠却悠哉悠哉地坐在咖啡店点了杯咖啡。
然后在线联系粉丝，问有没有粉丝在附近，借她五千块。
没想到还真的有。
「美惠姐，实在对不住，这钱我们得退回给粉丝。」
导演把钱拿走的那一瞬间。
万甜和唐醉的脸色黑里发紫。
直播间的网友分成了两拨。
一拨谴责导演太过苛刻。
「导演是傻逼吗？要不是我们惠惠子参加，这档综艺早就黄了。」
「就是，节目组一开始也没说不能借钱啊。」
「像美惠这样的仙女，怎么可以让她去当服务员。」
一拨力挺节目组。
「大家醒醒，节目组要求这些人想办法赚钱，叶美惠什么都没干，难道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不尊重游戏规则，也不尊重我们吗？」
「就是，我在镜头前，看她喝了一下午咖啡。无聊死我了。」
「要是借钱可以的话，他们也太轻松了吧！」
因为叶美惠、万甜和唐醉没赚到钱，我只好先帮他们三个垫付了票钱。
然后一人写了一张欠条。
写明最晚明天晚上 8 点还钱，若是逾期未还，我将不再负责他们后面几天的行程。
唐醉拿着欠条，一脸不高兴，「包软软，你至于吗？就为了 280 块，搞这么一出？」
万甜也不服气道：「是啊，你一下午就赚了 3000 多，还在乎这点毛毛雨？」
叶美惠在一边假装沉默，但我从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来。
她也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
很好。
积压了一天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管她是谁，张口就骂道：「你们这群不孝子！不感谢你爹慷慨解囊就算了，还敢跟你爹顶嘴？」
「要没有你爹，你们还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口吐芬芳？」
「但凡你们不那么废物，我们的父子关系也不会这么差，你爹也不会为了区区 280 块跟你们生气！」
「还是说你们就是想气死你爹，好分你爹的巨额财产 3000 块……」
……
据说后来的弹幕，异常精彩。
有粉丝把我对「不孝子」的发言剪成了小视频，发到各大平台反复播放。
加在一起，获得了十亿播放量。
我的「包擎天」后援团一夜组建，还取了个团名叫「擎天娃娃」。
8
第三天的任务是海上娱乐，吃过早餐，我便领着大家出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今天的叶美惠，格外活跃。
先是起了个大早，给大家做了顿丰盛的中式早餐。
然后又主动帮大家拿水、给大家喷防晒喷雾。
现在又积极地帮大家拍照、拍视频。
简直比朝阳群众还热心。
「软软，你帮我和江川也拍张照吧！」
叶美惠笑着把手机塞给我，和江川站在一起，背对大海，面带桃花。
我这才发现，叶美惠今天穿了一件跟江川同款不同色的 T 恤，乍一看就跟情侣装似的。
我挑了挑眉头，想起昨晚看见叶美惠的经纪人进她房间，密谈了一个多钟头。
恍然大悟。
看来是对方公司见我跟江川走得太近，动摇了他们之前好不容易打造出荧幕 CP。
于是想让叶美惠主动一点，多和江川制造一些同框机会。
OK，我懂了。
帮帅哥美女拍完照，我借口找导演组商量事，正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她拍完了，你呢？」
江川脸上笑着，手上却微微使了力，以至于我挣脱了一下，没甩开。
不是，大哥，我这不是在给你俩留单独相处的时间吗？
你这都看不出来？
「来吧，别害羞。」
江川说着，一胳膊压上我的右肩膀，将原本站在他左边的叶美惠推了出去。
「叶小姐，你拍照技术好，帮我和软软多拍几张吧。」
「……」
拍完照，叶美惠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偏偏江川还不识趣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一会儿你玩什么？带我一个。」
「……」
我怀疑江川在搞我，但我没有证据。
抵达海滩，我们各自去卫生间换泳衣。
我的泳衣很简单，连体式套裙。
唐醉用中指压着墨镜，露出一双色迷迷的眼。
「看不出来，包软软你还挺有料的。」
唐醉长期沉迷酒色，虽然上节目前有去健身房临时抱佛脚，但效果看起来不太理想。
「你看起来也挺有料的，边角料。」
江川经过唐醉身边的时候，垂眼看了看：「把你这整块腹肌收一收，挡道了。」
我站在旁边，内心早已笑的捶地。
看不出来，影帝还会调侃人呢。
江川虽然穿着背心，但那一身腱子肉，还是透过单薄的衣服料子凸显出来。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持胸肌杀人！
我脸颊一阵滚热，赶紧将视线转移到价目表上。
潜水 480，海上拖伞 380，摩托艇 200，香蕉船 180……
怎么看，都是潜水比较有趣。
「我玩潜水。」我说。
江川点点头：「行。」
这时，穿着比基尼的叶美惠跻到了我们中间。
「潜水要四百八，我们六个人加起来，可能钱不够，干脆全都玩水上项目吧。」
叶美惠说话的时候，看都不带看我，直接向江川征求意见。
她估计在想，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江川应该不会拒绝。
但江川却说：「钱是够的。」
叶美惠皱眉：「够吗？」
江川指了指我：「我们两个是够的。」
一刹那间，叶美惠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了。
弹幕刷刷地滑动。
「这脸打的，隔着屏幕都觉得疼。」
「忍心拒绝叶美惠的人，大概只有江川一人了吧？」
「美惠也是好心，想让大家在一起玩。江川这么做也太不男人了吧。」
「上面那位兄弟，钱大部分都是包软软跟江川他们赚的，难道还不能享受下？」
叶美惠：「可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你们去玩潜水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江川不冷不热道：「玩其他的呀。」
连笨蛋都看出来叶美惠是想跟着江川。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叶美惠突然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要不，你们借我一点，我们三个一起去潜水。」
我当时就震惊了。
有道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昨天的还没还回来，今天又借？
我横跨一步上前：「叶小姐是用大脚拇指想出的这个建设性意见的吗？」
叶美惠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瞰着我：「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我也想玩潜水啊，钱没了可以再赚，大不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卖煎饼！」
哇喔，真有脸讲。
本来还想着给影后留点面子的，但人家自己都不要，我也不好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给她脸吧。
「请问我能向你要几张脸皮吗，我看你的脸皮里三层外三层的，少几张应该没关系吧。」
「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没心没肺，体重应该很轻吧？」
「我都怀疑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和脐带一起剪了。」
叶美惠惊呆之后，立刻反击：「包软软你也太过分了，我妈都没有这么骂过我。」
我笑了：「那要不你换个妈？反正你爹不会惯着你。」
叶美惠气急，「你，你你你……」
我：「呀，怎么结巴了，从医学上讲，这叫『语言神经中枢发育不良』，一般都是先天性的，你怎么后天才得？」
叶美惠说不过我，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怜兮兮地去看江川。
江川开口了。
「昨天下午你在那喝咖啡的时候，有想过给我们带一杯吗？」
叶美惠震惊地看着江川，嘴巴张合了两下，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而弹幕里，同样鸦雀无声。
许久，才有人冒泡。
「喝咖啡不带我，潜水想让我带你？哪来的脸呢。」
「本来对叶美惠挺有好感的，但她这波道德绑架属实有点不好看了。」
「她以为卖煎饼很容易吗？昨天包软软手都烫红了。」
直击灵魂的拷问，让叶美惠宛如雕塑般的僵立在那儿。
江川冲我抬了下下颚：「我们走。」
我从回过神来，连忙追上江川的步伐。
英雄，等等我。
……
等我跟江川潜水回来，发现屏幕上的弹幕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支持我的粉丝与支持叶美惠的粉丝掐起来了。
「这节目我是冲着叶美惠和江川才看的，你们家包小三凑什么热闹。」
「包软软一边勾搭江川哥哥，一边又跟唐醉搞暧昧，真恶心。」
「楼上的要是眼神不好要不要给你挂个眼科？你哪只眼睛看到包软软跟唐醉搞暧昧了？？」
「真是好笑，说的好像叶美惠跟江川官宣过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江川喜欢的是我家软软好吧。」
「那还不是包软软这个心机婊从中作梗，不然我家哥哥会不带惠惠子潜水？」
「不是吧，叶美惠没钱潜水也要怪到包软软头上？甩锅甩得这么 6，你不去当厨子真是可惜了！」
可能是我激发了网友们的潜在人格。
导致我的粉丝也逐渐走向喷子的不归路。
最后，传家宝 CP 粉完胜。
粉丝都吵成这样了，叶美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贴心给我们准备冰镇椰子水。
这委实让我意外。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叶美惠降尊纡贵的目的在哪儿。
自从我这个喷子横空出世之后，叶美惠的人气一直都在下滑。
所以，她就算再怎么看我不顺眼，在屏幕前，她也只能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想借此扭转一下路人缘。
可这一次，江川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好意思，我对冰水过敏。」
天地良心，他但凡说，对椰子过敏我还信几分。
可这位影帝大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对冰水过敏？
这么奇葩的过敏体质，我真是头回见。
网友也乐了，纷纷在那儿刷屏。
「江影帝的神仙体质岂是我等凡人能懂的。别说冰水过敏，他就是空气过敏我也信。」
「什么冰水过敏，借口，妥妥的借口。」
「我看江影帝是有点规矩在身上的，知道在媳妇面前，不能乱吃人家给的东西。」
「家教不错。我喜欢。」
「江川：当时我害怕极了。」
我被网友这番过度解读给整笑了。
一转头，正好对上江川直勾勾的眼神。
吓得我差点被一口椰子水呛死。
张龙大哥见状忙关心道：「软软怎么了？」
江川回：「她也对冰水过敏。」
我：「……」
9
考虑到我们经费不足，节目组同意包一顿晚餐。
大家欢欢喜喜地到达饭店，可刚坐下，导演就过来说，想吃可以，但必须配合节目组玩个游戏。
只有赢的人才可以享受海鲜大餐，其他人只能得到一碗海鲜泡面。
还是个杯面。
集体沉默，只有弹幕在飞。
「节目组这次有点狠啊，不给饭吃？」
「虽然但是，杯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头一次看到张龙大哥挂脸。」
万甜不敢对导演发火，只好把怒气转到我头上。
「包软软，你不是说晚上这餐免费吗？你早说还要做游戏啊，我肚子都快饿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我也很无辜。
导演组之前告诉我，晚饭由他们负责，也没有说其他要求。
张龙大哥在旁边帮我讲话：「别怪软软了，她也是刚知道。」
「一直都是她跟导演组沟通，导演会不告诉她？」
「对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吃个饭还搞这么多事，服了。」
「我看这游戏也别玩了，让包软软一个人吃海鲜大餐，我们集体吃泡面吧。」
万甜和唐醉一唱一和，对我妄加指责。
我「啪」地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扭头看向万甜和唐醉。
「你俩装修队的？嗓子里装电锯了？我看这里也没插头啊，你俩咋就停不下来呢？」
「扣帽子这么熟练，你们两家是搞帽子批发的？」
「没听张龙大哥说我也是才知道节目组这个安排的吗？长得人模狗样的，人话都听不懂？」
唐醉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包软软，你信不信我……」
我目光一甩：「站起来干啥？你要请神啊，坐着使不上劲？」
「你……」
每次唐醉开口说话，整不了两句就噎住了。
这就让我很无语了。
这就好比两军对垒。
我刚准备拔刀，对方却被丢掉的刀鞘砸中。
嗝儿屁了。
这时候如果再继续，我就感觉自己像在鞭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继续喷唐醉时，我突然起身。
走到了摄像头后面的导演面前。
「导演啊。」
伴随着我一声长叹，导演瞬间从原来的坐姿，变成了跪姿，捂着心脏，一副受不住的模样。
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导演你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爷爷，更没有你这不孝子孙。」
「那个，软软……」
「别！您别叫我，您多高贵啊，我的名字从您狗嘴里吐出来，逼格都高了，我何德何能啊……」
「我们其实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
「哦，玩笑？你这么能整活儿，你妈后空翻把你生出来的吧。」
「……」
「我就问你，今晚管不管饭？」
导演点头如捣蒜，「管管管！」
我：「吃杯面？」
导演：「不不不，海鲜大餐！」
我：「所有人？」
导演：「是是是，集体都有。」
见我终于满意了，导演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满头的汗。
弹幕又一次炸了。
「节目组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吧，活该！」
「下辈子投胎请让我做包软软的嘴，太给劲了！」
「哈哈哈，你们看万甜，她是不是没想到包软软连导演都敢喷，脸都吓白了。」
「江川又在写写写，摄像大哥可以给个近景吗？他到底在写什么呀，好奇！」
我也很好奇。
见过写日记的，没见过随时随地写日记的。
我把头凑过去，想一看究竟。
江川却立马把小本子合上，收进了口袋里。
我眯了眯眼。
他该不会是在写我坏话吧？
……
导演组给我们在海边布置了桌子。
大家心满意足地吃着海鲜，吹着海风，将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我突然留意到，江川的手很好看。
又细又长，骨节匀称。
此时，这双手正在剥蟹腿肉。
剥完一个，就往我盘子里放一个。
我疑惑地看他，他就冲我笑。
眼睛亮亮的，仿佛装满了星星。
海风把我头发吹乱了，我手忙脚乱地去拢。
之前的皮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只能一边拢着发，一边低头吃。
忽然，江川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要给我东西，可他手里却空空如也。
「怎么了？」
「帮我挽下袖子。」
我第一次为男人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
可是，当我把衬衫袖口的捋起的时候，居然发现我丢的皮筋此刻正套在他的手腕上。
我惊呆了，忍不住张了张嘴。
江川顺势将剥好的蟹腿肉塞进了我的嘴里。
唔，该说不说，竟然有点甜……
10
导演组的「杯面游戏」遭到了全网攻击。
为了平息众怒，导演组承包了接下来两天的餐饮费用，还帮唐醉万甜叶美惠还清了债务。
但最后一天的游艇出海任务，仍需要嘉宾们自己想办法完成。
租一天游艇需要一万块，纯靠卖煎饼肯定是不够的。
全员陷入了赚钱的头脑风暴中。
叶美惠提议：「不然就卖东西吧，我带了不少衣服，是不是可以卖点钱？」
「对啊！」万甜双眼放光，「我有不少化妆品，也拿去卖吧！」
「我有发胶，增高鞋垫，垫肩……」
唐醉说完，张龙大哥一脸痛惜地将他的吉他摆在了桌子上。
全员看着我和江川。
「我记得软软你带了两个箱子，有一个特别大，装的什么呀？」万甜跟我一间房，她其实早就想问了。
然而，要让他们失望了。
那个箱子虽然大，但里面装的全都是……
我：「你自己看吧。」
等唐醉把箱子打开，网友全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我没看错吧，一整箱纸抽？？」
「包软软这是准备哭一个人工海出来吗？」
「我失忆了，包软软除了一开始哭晕在厕所，后来还哭过吗？」
「咦，这个牌子的纸，昨晚包软软不是给导演递了两包吗……」
「万甜床头上放的也是这个纸啊！」
「反了，全反了，我们不是来看包软软哭的吗？」
……
说来惭愧。
原主买的纸，我一包没用，倒是送出去不少。
对不住给我投票的那几千万黑粉了。
想看你爹哭？
对不起，你爹比较喜欢看别人哭。
卖纸肯定卖不了几个钱。
江川沉默许久，开始摘自己的腕表。
却被我一把按住。
「赚钱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
「顺利的话，一晚上赚个一两万不是问题。」
唐醉一脸震惊，「一个晚上一两万？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出去卖吧……」
我乐了：「你倒是想，人家要吗？」
唐醉急了：「包软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爹不能，还有事吗不孝子？」
拍了拍唐醉的肩膀，张龙大哥出来打圆场。
「软软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我点点头。
其实在海边，最赚钱的还是打鱼了。
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有留意相关信息，终于在昨晚联系到两家渔船。
包一晚 1500 元，一条船可以坐 10 个人，打到的鱼可以直接卖给船长。
考虑到船上必须有船长、船工、救生员、嘉宾、还有摄影师，一条船坐不下，只能兵分两路。
我找导演组借了 3000，包了两条船，今晚就可以出发。
「不是说，不能借钱的吗？」叶美惠小声吐槽。
「3000 块，我卖煎饼一下午就能赚回来，你不服气？不服气给爹憋着！」
「……」
张龙大哥因为有严重的晕船反应，所以就继续在海边弹吉唱歌，不用跟来。
万甜、唐醉、叶美惠一条船，去稍微近一点的海域。
我和江川一条船，去更远的地方。
叶美惠听完，不是很愿意。
「为什么你和江川……」意识到摄像还在拍，她顿了顿，改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吧，我也想去远海。」
她心里的小九九我一清二楚。
可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远海往返一趟就要四五个小时，她从来没经历过夜间出海，到时候身体肯定吃不消。
我刚要回绝，江川先发话了。
「你有船员证吗？」
叶美惠傻眼了，「什么证……」
「没有别来，累赘。」
「……」叶美惠一脸尴尬，但还是把矛头转向了我，「那包软软呢，她不也没有吗？」
江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她不需要。」
叶美惠当场被打脸，委屈的小珍珠唰唰直掉。
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话，气氛诡异。
我实在于心不忍。
抓着一包抽纸递过去。
「要纸吗……」
11
晚上七点，1 号船出发。
看起来一切顺利，可航行到一半，我们的直播信号突然断了。
摄影师只好先拍着，等上岸以后再把内容穿插进去复播。
海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伴随着冰冷的海风，我和江川帮忙收拾着渔网，只盼着一会儿能多打点鱼。
半个小时后，捕鱼船终于抵达目标海域，船上亮着大灯，大家一起把沉重的渔网往下放。
这一放，就是一个小时。
看我熟练的动作，江川跟摄影师都露出了惊叹的眼神。
「软软，你以前出过海？」江川问。
「我……在电视上看过。」
做旅游主播那几年，什么样的活儿我都研究过。
打鱼不算什么，为了流量，我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的荒野求生……
但这些放在包软软身上太违和了，我不欲多讲。
等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收网了。
渔网破水而出，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着银光。
只可惜，空空如也。
摄影师一开始还兴致昂扬，看了半天啥也没有以后，愁眉苦脸地叹气。
「是不是咱们今天运气不好啊？照这样看，今晚可能白干了。」
「别急，大鱼都在后面。」
你别说，我这张嘴，可能真的开过光。
没一会儿，就听站在船头的船工大叫一声：「来了！」
哗啦，沉重的渔网被拖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