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过最惊悚的事情是什么?

当我睁开眼睛时,耳畔挤满了纷乱的警告。

「请所有学生在 7:45 之前进入教学楼,否则你将会成为学校食堂的午餐。」

喇叭声震耳欲聋,其中的内容更是让我后背发凉。

把学生做成午餐?

什么意思?!

1

听着交杂不断的广播,我忍不住有些发愣,瞥了眼墙上,时钟已经指向了 7:40 左右的位置。

而我的身上,正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可我,不是早就走出社会,工作了七八年了吗?

我将目光挪向窗外,对面果真立着一座高大的教学楼,外部涂抹着红色的油漆,似乎是临时涂上,此时尚未完全风干。

既流动又黏稠,就像是淌满了鲜血。

带着一腔不解,我下楼去查看,慢慢靠近教学楼,身旁有着许多和我一样茫然的人。

直到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才刚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

7:45 到了。

我转头看去,那些尚未来得及踏入教学楼范围的人,全都化作一声巨响。

噼里啪啦地齐齐爆开。

一件件校服被扯得稀碎,飘扬在空中。

因为靠得太近,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看着一台台机器开始收集地上掉落的「食材」,本还残留着一丝睡意的我骤然清醒。

午餐……真不是开玩笑的。

2

刚踏进教学楼的走廊,第二轮广播声便当即响起。

同样带着刺耳的磁音,似乎要刮破耳膜。

「请所有学生在 8:00 前自由选定教室,坐下开始听课。

「一旦进入上课时间,尚未进入任何一间教室者,将会成为学校食堂的午餐。

「上课铃声响起之前 30 秒,老师们会在黑板上写下各自教室的规则,请严格按照规则执行,否则同样会成为学校食堂的午餐。」

听着周边无数个喇叭不断重复着这三句警告,我感觉头皮略有些发麻。

虽然仍处于很蒙的状态,但鉴于之前教学楼外血腥一幕的恐吓,我还是决定赶忙照做。

跟随广播的指引能不能活命,我不知道。

但是违反它的命令,绝对是死路一条。

3

随意在走廊里徘徊了一分多钟,我并没有在众多教室之间找到任何规律。

全都是半掩的门,三十套整齐的桌椅,和一位沉默不语的老师。

老师们虽然长相不一,穿着各异,脸上表情却出奇地一致,冰冷地盯着台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进出而有所变化。

可以说,每一间教室的气氛都诡异至极。

按照广播的说法,每间教室都应该有着自己的规则,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在走廊上不停观望,企图挑选出自认为最好的教室。

我草草看了几眼,确认全都一模一样之后,放弃了靠玄学论高低的想法,直接就近找了间教室坐下。

默默坐到最后一排的边缘,静静等待上课铃声的到来。

而直到倒计时一分钟的预备铃响起之后,才有大批观望者鱼贯而入,纷纷涌进教室,很快把位子填满。

眼看墙上时钟仅剩 30 秒时,老师终于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支白色粉笔,开始在墙上书写规则。

4

老师的动作很慢。

一笔一划极为考究,简直像是印刷体。

似乎是掐准了时间,直到上课铃正式响起的那一刻,他才刚好写完最后一划,把粉笔放回了笔盒里。

待他转身走开,我们终于看清了规则的全部内容。

「教室规则:本教室需提前五分钟落座。」

规则一出,整个教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卡着最后一分钟进来的。

或许是为了在死亡面前做最后的挣扎,一个肌肉壮硕的男人猛然站起身来,用力拍碎脆弱的木桌,举起一片锐利的残片木板,恶狠狠地看向所有人。

「各位,为什么要听这什么破老师的规矩,跟他拼了!」

随后他便举起木板,冲向已经坐定的老师。

乱象突生,教室里传出了不少女生的尖叫。

5

而此时的老师,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果然,在即将靠近老师的最后一刻,壮汉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直,无法动弹。

教室里的大喇叭在「滋滋」声后开启。

「补充一条学生行为准则:试图进攻或伤害老师的学生,将成为学校食堂的员工餐。」

喇叭声落后传出了轻舔嘴唇的声音。

「我们喜欢这样健壮又躁动的……食材。」

话音一落,壮汉竟直接开始爆裂。

不只是他,教室里所有卡点进入的人都纷纷炸开。

「嘭嘭」声不绝于耳,我像是见证了一场惨红色的爆破现场。

鲜血横飞,有几个幸存的女生忍不住撑着桌子干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几台机器驶进教室,开始收拾残局。

它们做事非常精准,甚至特意把壮汉的身体单独装存。

而台上的老师就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仍在自顾自地镇定讲课。

这四十分钟里,教室里的空气,无限接近于窒息。

6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老师非常及时地停止了讲课。

教室门自动打开,吹进了走廊的风。

血腥味极其浓烈。

我既感到害怕,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根据我的观察,貌似只要遵从了黑板上的规定,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哪怕全程没有听进去老师讲课的内容,也没出现任何问题。

正当我松了口气,走出教室的时候,教学楼里又传出了新的广播。

「恭喜各位还活着,可以继续听课。

「本校学生共有 3000 名,在第一堂课结束后,还剩 800 名。

「可以预见,今天食堂的午餐将会非常丰盛。」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跳。

不知道别的教室都是些什么规则,但这个死亡率实在是有些吓人了。

当然,这个数字应该也包括那些没来得及在 7:45 之前进入教学楼的人。

「课间将有 20 分钟休息时间,请各位不要浪费,可以在操场、食堂、健身房、棋牌室等地方好好放松心情,迎接下一堂课。

「本教学楼共有九层,除开第五层是食堂和娱乐间以外,其余八层均为教室,请不要在相同的楼层参加两堂课,否则将会成为……」

似乎是在撩拨我们的紧张心绪,他在这里轻轻地做了一个停顿。

可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他会讲出什么。

「学校食堂的午餐。」

7

听完这话,我立马开始动身,前往第二层。

在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教室,直接进入坐下,默默等待上课铃声的到来。

有了上一堂课的教训,我不太敢卡着时间点落座。

尽管知道每间教室都各有各的规则,但难免心有余悸。

就这么煎熬地等待了足足十几分钟,终于等到预备铃声的响起,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经过了第一轮的残酷淘汰,现在教室里不过坐了十来个人。

最后 30 秒,老师在沉默中起身,拿出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老师的笔迹。

「教室规则:本教室不需要……」

就在老师书写规则的时候,我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鞋跟传出清脆的响声。

等到只剩最后两个字时,一道身影总算是狼狈地挤进了教室。

8

进门的是一个女孩儿,鹅蛋脸上浮着奔跑后的红晕。

她仓促地钻进教室,险些摔了一跤,我递出一只手,总算让她扶住站稳,没有跌到地上。

而此时,上课铃声刚好响起,老师的最后两个字也终于写完。

她赶上了最后的几秒时间顺利进入教室,松了口气的同时,冲着我微微一笑。

看得出来,哪怕很慌张,但她还是保持着礼貌。

可我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老师书写的最后两个字竟是……

表情。

「教室规则:本教室不需要表情。」

本来准备还女孩一个微笑的我,顿时僵住了脸。

随着一声恐怖的尖叫响起,我身旁的女孩竟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鲜红染满了我的眼眶,我的心里极度害怕。

可看着黑底白字的黑板,尤其是那刺眼的「表情」二字。

我明白,哪怕我的肌肉已经忍不住颤抖,我也不能「害怕」。

绝对不能。

9

「恭喜各位还活着,可以继续听课。

「在第二堂课结束后,本校还剩 220 名学生。

「说实话,你们已经可以开始期待今天的午餐了。」

四十分钟后。

直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我总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亲眼见到微笑的女孩在我身前一分为二之后,我不敢有任何表情,甚至不敢扯动面部肌肉丝毫。

漫长的课程下来,我整张脸几乎都要忍不住抽搐了。

惊魂未定之下,我扫了眼整间教室,本来坐着的十几个人,现在仅剩下两三道身影,不断地喘着粗气。

想要憋住四十分钟不动声色,对于人的耐力和体力算是相当大的考验。

尤其是,当有人在自己身前爆成血肉时,很难能做到完全不动容。

「规则依旧,课间将有 20 分钟休息时间,请各位不要浪费,可以在操场、食堂、健身房、棋牌室等地方好好放松心情,迎接下一堂课。

「第三堂课将在 10:00 准时开始,请不要在相同的楼层参加两堂课,食堂的肉库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紧绷了四十分钟的我已经疲劳无比,只能昏昏沉沉地爬上三楼,随便找了间教室,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10

直到预备铃声响起,我才猛然惊醒。

一抬起头,让我没想到的是,教室里竟然聚集了近二十道人影。

我坐在窗边,往周围探头看去,果然大部分教室都空空荡荡,仅仅零星坐着一两个人。

在淘汰率如此惊人的情况下,这间教室几乎承包了三楼一半以上的学生。

慌乱的环境下,大部分人都难免想要靠近群体,抱团取暖。

时间到了,讲台上的老师准时起身,拿出粉笔,飞快地书写本间教室的规则,虽然急促却仍然工整,像是精准的机器人一般。

「教室规则:本教室在讲课期间,需全程进行击鼓传花游戏。开始上课后,老师会递给最靠近讲台的同学一把刀,可往随意方向继续传递。老师低头读讲义时,请同学们保持传递,禁止停滞三秒以上。当老师声音终止,抬头之时,持刀之人需要在三秒内往自己身上刮一刀,否则淘汰。」

我还在忍着昏沉默读的时候,老师的诵读声已经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直接开始。

11

第一个接过小刀的同学,根本没有熬到三秒,而是在接手之后迅速扔到了后面的桌上。

显然他对于「自刮一刀」这件事情显得极为抗拒和恐惧。

因为力道过大,小刀甚至在桌上轻轻旋转,险些划破第二排同学的手背。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憋了口气。

这才是本堂课的第一棒,可别这么快就出了差池。

好在第二位同学胆量大了不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旋转中的刀柄,总算是赶在三秒之前递出了刀。

第三位同学显然镇定许多,接刀之后,转身看着众人,冷静地竖起了手指,直到数出两个数字之后,才从容地把小刀递给了第四位同学。

这无疑是给所有人打了个样。

这堂课足足有四十分钟之久,大家保持好冷静,尽可能稀释时间,才能最大化保全体力。

数三秒怕有误差,数两秒是最稳妥的办法。

随后的几人都学着他的法子,尽量数满至少两个数,再递出小刀。

本来慌乱的教室,竟变得相当有序。

而我,处在第六棒上。

本来也准备学着他的模样,冷静地默数两秒,可让我没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就在我接过小刀的那一瞬间,讲台上口沫横飞的老师,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瞳子漆黑深邃,紧盯着我的方向。

喧闹声戛然而止。

12

我愣住了。

哪怕已经看了规则足足三遍,我还是在这一瞬间愣住了。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面临老师抬头的人,竟然是我。

无所适从的慌乱顿时涌上心头,我的手忍不住一哆嗦,竟让小刀掉到了桌上。

赶紧回过神来,心里紧张万分,想要摸索刀柄的位置。

三秒时间转瞬即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在我即将绝望之际,一抹银光竟骤然从我眼前划过。

我身旁坐了一位戴着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居然抢在我之前,拿起小刀,在我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这刀刃远比想象中锋利,带出了一大摊血液,痛感相当明显,差点让我叫出声来。

但我艰难地憋住了声调,冲着男人表示了感谢。

老师见状,始终保持着同样冷漠的表情,埋头继续读起了讲义。

眼镜男当即轻声喊道:「愣着干嘛,快传出来。」

我赶忙将刀递了过去,心有余悸。

这一次,和死亡只差了一线之遥。

13

眼看刀慢慢传走,男人用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动起来,用低沉的嗓音同我说道:「看来我赌对了,不一定要自己亲手刮出这一刀,只要是受罚者出了血就行。」

对于他的冷静,我不免有些佩服,不自觉地接过了话茬:「感谢你的援手,我叫林长安。」

「我叫易山。」他轻轻点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前两堂课,分别去了哪些楼层?」

「一层和二层。」我回道,「你呢?」

「我先是一路观察,去了四层,随后去了二层,最后来的三层。」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黑板上的文字,「我有个想法,想要找人一起实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试。」

面对这样一个十分冷静,且救过我命的人,我想我很难拒绝他的提议:「请讲。」

「规则中有要求,不允许在同一个楼层上两堂课,你还记得吗?」他轻轻开口,「按照我的推理,很有可能,每间教室的规则是一直保持不变的。为了避免我们一直用同一套规则过关,所以才要求我们必须更换楼层。」

我沉吟片刻:「有道理。」

「所以,」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我们可以交换信息,分别告知对方,四楼和一楼的教室规则是什么,稳妥地减去一关的风险,如何?」

「没问题。」

14

「一楼最靠近楼梯的那间教室,规则是所有人必须提前五分钟落座,违反者淘汰。」

「哦?竟然还有这种规则。」他听完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虽然做起来十分简单,但据我所知,在第一堂课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处在犹豫不决的观望状态。」

「是的,」我点了点头,「第一堂课,我们那间教室的淘汰率相当高,接近三十人的教室里,最后仅有六七个人活着走出来。」

「多谢你的情报,若是没有人提前告知,这样的教室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他推了推眼镜片,「我第一堂课是在四楼上楼梯后,左手边第三间教室,规则是,全程必须紧盯老师,禁止看向别的任何地方。」

随后他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很考验一个人的注意力,毕竟一堂课有足足四十分钟时间,你没问题吧?」

看样子,他似乎还惦记着我接刀发神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放心吧,我的第二堂课,同样是保持一个状态四十分钟,我想我能挺过去。」

「那就好。希望四堂课过去,我们还能再遇见。」

「但愿。」

这一堂课看似凶险,却在大家的冷静默数和互相补救中,勉强算是安稳地度过了。

足足有十二个人活着走出了教室。

虽然每一个人都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刀伤,但总算是见到了走廊外的阳光。

我如释重负,和易山分别,踏上了前往四楼的阶梯。

15

踏出楼梯口,走进左手边第三间教室,我安定地在角落里坐下。

揉了揉眼眶之后,我伏在窗边,不停眺望着远处的白云,想要缓解视力疲劳。

毕竟接下来的挑战,可是要紧盯老师四十分钟之久。

随后,教室里前前后后走进来四五道人影。

广播里也无情地宣告着上一堂课的结果。

「在第三堂课结束后,本校还剩 130 名学生。」

相比于之前两轮远超半数的死亡率,第三轮的数字显得没那么触目惊心。

一番静静等待之后,老师终于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规则。

可当他粉笔不断落下之后,我不禁呆住了。

他写的内容,竟和易山所说的没有半点关系。

根本不是什么「全程紧盯老师,禁止看向别的任何地方」。

我相信,易山若是想要我死,当时不救下我便是了,不太可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加害我。

所以说,我们的猜测,错了。

哪怕同一间教室,每一堂课的规则,也不尽相同。

而这堂课的规则和上堂课类似,同样是一种游戏。

「盲人摸象。」

16

「教室规则:本教室在讲课期间,需全程进行盲人摸象游戏。开始上课后,老师将会蒙住双眼,同学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在教室里藏匿。五分钟之后,蒙着眼睛的老师将在教室内摸索,被摸到的同学将被淘汰。请注意,本场游戏的范围圈定在教室以内,任何人踏出教室的范围,都将被淘汰。」

待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顺势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手绢,缠到了双眼上。

我扫了眼前后门照射进来的两道阳光,发现这是唯一一次,没有自动关上教室门的课堂。

那两扇门就像是两张狰狞的血口,勾引着即将走投无路的学生钻去。

可以预想,如果有人为了逃避老师的「摸索」,跨出那道门,将会直接变成四溅的血肉。

我观察了许久,实在没发现这教室里有什么地方好藏的,只好借着两张桌子,翻到了立式空调的顶上。

幸亏我算不上重,能勉强在上面蹲稳。

这里位置高,按道理来说最难被发现。

而且一旦被靠近,还能飞跃下地,尽量拉开距离,以求重新躲避。

算是个不错的藏匿点。

随着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台上本来安静无比的老师,突然狞出一道诡异的笑容,伸出双手。

我屏住了呼吸。

17

游戏开始后,我死死盯着讲台的方向。

就在老师的脚下,讲台正下方,就蹲着一个皮肤白嫩的少年。

他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想要验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竟直接躲在了离老师最近的地点。

若按常人的游戏思维,被蒙上双眼后,恐怕还真会先试探性地往前摸索,而不是注意脚下的空间。

等再找回来,都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策略。

只可惜,这位蒙眼的老师,显然不是「常人」。

他摸索的第一个地点,正是自己的周边。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老师的双手不断靠近少年。

直到即将贴近的那一刻,少年终于忍耐不住,急忙滑出几步,想要逃窜。

谁知老师竟提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无奈之下,他向后连躲几米,退到了门口。

情急之中,他不小心把左手撑到了门外。

随着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响起,他直接原地炸开,变成了模糊的血肉。

最靠近他的一位卷发女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恐地喊了一句「我靠」,虽然只是极小的声音,但仍然被老师敏锐地捕捉到。

老师的身手十分矫健,明明蒙着双眼,却能以极快的速度在课桌间穿梭,一把拎出了藏在课桌底下的女人。

血花四溅,老师的笑阴森至极,嘴角几乎咧满了整张脸。

「找到你了。」

18

饮水机后、椅子下方。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躲藏起来的同学们被陆续找到。

哪怕是藏在垃圾桶里的小胖子,也没能幸免。

游戏才刚起了个头,三分之一的进度都还没熬过,已经淘汰了大半。

只剩下蹲在空调上的我,和一个攀附在窗沿上的马尾少女。

而老师也顺利完成了「地面搜索」环节,聪明地搜索起四周的墙壁和窗户。

以他的矫健的身手和敏锐的感知,配合这样地毯式无死角的搜索,我很难相信,我们剩下两人可以顺利完成整整四十分钟的考验。

这分明是个死局!

眼看老师离那个马尾少女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也十分焦急。

等她死了,很快就轮到我了。

除非我能像蜘蛛侠一样,爬到天花板上,否则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空间了。

我忍不住盯着黑板上的规则,不停在心里默念,想要像易山那样冷静思考。

突然,其中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猜测。

我骤然发现,这个游戏,好像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无解。

19

看向紧张的马尾少女,她咬着牙,眉头紧皱,双腿几乎要开始颤抖。

我赶忙把食指竖到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发出动静。

与此同时,我轻轻地脱下校服外套,缓缓揉成一团。

在老师即将摸到少女身边的时候,我猛然一甩,被折成圆球的校服飞快地滚到地面,一路滚往后门的方向。

老师的听觉相当敏锐,当即听出了这番动静的位置,飞快地穿梭在桌椅间,猛然扑向校服。

在校服即将滚出门外之时抓到了它。

感知到那仅仅是一件衣服之后,他愤怒地将其扯成了几条。

可蒙着眼睛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脚尖已经探出了门框。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老师化作了一团血沫。

教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游戏……

提前结束了。

20

「你确定,老师不会再出现了吗?」少女看我跳下空调,随意坐下之后,也翻下窗沿,坐到了我身边。

「他都炸成那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喘着粗气,转头反问。

少女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你注意看,规则里说的是,任何人踏出教室的范围,都会淘汰,可没有说不包括老师在内。」我指了指黑板上的规则,「时间不够了,这么让他找下去,我们一定会死,不如索性赌一把,让他出界。」

少女恍然大悟,看着黑板喃喃自语,沉吟了很久才终于释然地吐出一口气来,扭头伸出了手:「真是多亏有你,我叫姜子玉。」

我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她的指尖:「林长安。」

这一幕,和易山救我的时候,竟然十分相似。

不得不说,在这样艰难的考验里,保持冷静思考真的是极其重要。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窗外,重重迷雾遮挡了所有视线,不知道此时身处一楼的易山情况如何了。

规则并非固定,他恐怕也在面临着凶险的危机。

21

「恭喜各位还活着,度过了上午的学习时光。」

「在第四堂课结束后,本校还剩 60 名学生。」

「说了那么久的午餐,终于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广播里传来了熟悉的腔调。

幸存人数从 220 锐减到 60,看来不只是我们这里,每间教室的第四堂课都相当凶险。

「请各位同学在 12:00 之前,准时前往教学楼五楼的食堂区域落座,食堂大门将关闭,直到下午 13:45 再度开启。

「午餐期间,食堂以外的区域会进行消除行动,未进入食堂者,将成为学校员工们的晚餐。」

我瞥了瞥身旁的姜子玉:「食堂开启了,准备上楼吧。我要去楼道等一个人,要一起吗?」

她怯生生地点了个头。

我们并肩而行,走到楼梯口上,注视着楼梯之间螺旋的空隙。

足足等了十分钟,终于见到了那抹熟悉的镜片反光。

22

12:00,五楼食堂。

随着时间截止,大门正式关闭。

这里的面积很大,位子很多,上千条桌椅密密麻麻排布。

只可惜,真正能坚持到饭点的,只有寥寥六十人。

我们三人找了个角落,默默看着穿梭来往的食堂员工。

他们不停朝桌子上端来碗盘,哪怕远远没坐满,也把每一张桌子都塞得满满当当。

趁他们「上菜」的间隙,我询问易山:「我们猜错了,规则有变,你那边遇到了什么?」

「我这边是打扑克牌。」易山瞥了瞥旁边的姜子玉,「教室里只有三人,规则就是打一场扑克,一共十轮,积分最高者活命,其余人直接爆炸。」

随后他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我手气不错。只是脸上沾了太多血,清洗花了些时间。」

我摇了摇头:「听起来似乎我们这边更加凶险。」

待我讲述了教室的规则和后续的发展之后,就连易山都不禁愣住了:「这听起来似乎是个死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甚至……还带了个女孩儿出来?」

「活路就出在规则里,」我轻叹一口气,「我猜测,规则里所说的,任何人出界都会淘汰,是包括老师的,于是想办法把他引到了教室外,好在成功了。」

听到这里,易山「咦」了一声,忍不住打量着我:「发现规则改变之后,我还为你捏一把汗呢,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这么有洞察力了。这个细节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但一旦做到了,就能直接『杀死』这场游戏。」

正当我想要回应他的时候,喇叭声突然响起,钻进了我们的耳朵。

「各位,用餐时间到了。」

23

「学校是相当人性化的场所,为了满足大家不同的饮食习惯,我们特意制作了三种不同的菜品。」

「当然,选材统一是来自于你们的同学,大家应该都已经亲眼见证了。

「第一种是传统中餐,位于食堂东区,肉丝炒肉丝,除了调料以外,没有添加任何配菜,保证了荤菜的纯正性。

「第二种是特制西餐,位于食堂西区,各种熟度的肉排,滋滋地响,香气扑鼻,刀叉已经备好,可以随时开动。

「第三种是工业化熟食,位于食堂中区,统一搅碎,蒸熟定型,形状整齐,是名副其实的,午餐肉。

「一上午的课程过去,想必同学们都饿坏了吧,接下来的时间,请各位自便。」

喇叭声结束,我呆愣地看着我面前,是东区所谓的「肉丝炒肉丝」,一股呕吐的不适感已经在喉咙和胃管之间徘徊。

易山是我们中看起来最冷静的人,他先是看了看眉头皱紧的姜子玉:「你吃吗?」

姜子玉刚忙摇摇头:「不吃不吃,我宁愿饿着。」

随后他又看向了我。

开玩笑,这东西,怎么可能吃得下口?我急忙摆手。

易山撇了撇嘴:「好吧,我也不愿意吃。」

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东区,走向了中区,拿了三捆「午餐肉」回来,给我们一人分了一捆。

我纳闷地看着他:「不是说不愿意吃吗?」

「当然不愿意吃。」他把「午餐肉」塞进袋子里,「但是现在忍得住,不代表一直忍得住。下午还有四堂课呢,你敢保证你的体力能够无限坚持下去?拿着它,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也是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活着受点恶心总比死了强。」

听完这话,我和姜子玉也不得不表示信服,赶紧把午餐肉揣进了兜里。

易山看着中区,那里人影阑珊:「而且,若真是为了限定在中午吃饭,中西餐的搭配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专门设置一个便携式的餐种?」

「恐怕……这个『午餐肉』也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24

13:45,食堂大门终于打开。

小憩了一个半小时,我们三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直接踏上了前往五楼的楼梯。

一路商量着后续的规则会是什么模样。

随意挑选了一间教室之后,很快便有两名同样选定五楼的同学跟了进来。

到了时间,老师终于在我们的注视中起身,平静地拿起粉笔,开始书写规则。

「教室规则:本间教室里存在着一支钢笔,伪装成了某个物体的模样。请在本堂课规定的时间里,找到这支钢笔,否则所有学生一起淘汰。每个学生仅有十五次触摸物体的机会,用满十五次仍未找到钢笔者,淘汰。」

规则写下之后,老师便转身回到座位上,开始默默诵读课本。

这也代表着……

任务,正式开始。

25

「找到伪装成任意物体的钢笔……」看着黑板上的要求,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教室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每人拥有十五次机会,也很难把所有东西全部探索完毕。

老师在台上冷漠地读着课本内容,更衬得时间紧急。

僵持了足足五分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手。

最后还是易山先想出了主意:「各位,我做个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向他身上汇聚。

「教室里的东西很多,钢笔很可能化身为任何一件东西。」他摸了摸下巴,「但总体而言,我们可以将它们分成两大类。」

「那就是批量的物品和特殊的物品,」他顺势指了指一张张桌椅,「桌椅就是批量的物品,而其他东西,则是特殊的物品。」

姜子玉歪着头,似乎很是不解:「区分它们,有什么意义吗?」

易山看向她:「当然有意义。这个钢笔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找不到,那它最大的特性就是隐蔽。而对于这些卖相完全一致的桌椅来说,它们的批量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隐蔽』。」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如果不排除掉这些桌椅的干扰,我们很难有思绪去寻找其他特殊的东西。」

「是的。」易山点点头,「不如我们齐心一些,共同先把这些桌椅消化掉,教室里的局势便会清晰很多。这里一共三十套桌椅,用六十次机会便可将它们全部排除,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是十二次。」

「我同意。」

26

小心翼翼地检验了所有桌椅之后,我们略有些遗憾。

钢笔,并没有藏在它们之中。

不过这也能让我们顺利抛开对桌椅的猜测,全身心放到那些独立特殊的物品上。

如今一人剩下三次机会。

「既然排除了同质化对我们的迷惑,那想要在这些各自独立存在的物品中隐藏……」还是易山最早提出了建设性的想法,「钢笔应当会具备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极容易被忽视。」

「忽视……」我念叨着这个特性,仔细扫视了一圈。

最终得出了我的猜测。

头顶,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找了张桌子垫脚之后,我摸到了天花板上的两台电风扇。

很遗憾,都不是传说中的「钢笔」。

我扫兴地落地,手里仅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一旦摸到钢笔以外的任何东西,我就会当场爆开。

我看向易山和姜子玉,希望恐怕只能放到他们身上了。

27

没等他们俩动手,教室里另外两位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其中一人鉴定了用来书写规则的粉笔和写着规则的黑板。

这种和规则相关的东西,很容易被人忽视。

可惜他猜错了。

另一人则是在地面上找到了两块极其细小的垃圾,从体积上说确实极容易被我们忽视。

他同样也猜错了。

姜子玉琢磨了半天,将手搭在了上一堂课的关键物品——窗玻璃和空调上。

很遗憾,同样判错。

而被我们寄予厚望的易山,则是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把目光锁定到了讲桌和黑板上方的时钟。

所有人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可钢笔,仍未找到。

28

我们五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分钟。

每人的手里都仅剩最后一次机会。

一旦找错了,就是当场爆开。

最后一排的盆栽、教室角落的垃圾桶、叠在讲桌上的课本、掉落在讲台上的教棍、挂在墙壁两边的宣传画、老师屁股底下的椅子、最前方散落的扫把和拖把……

剩下的东西何止五种,一旦找错,就是万劫不复。

我们不停观察着在场的物品,思索着易山所说的「忽视」这一特性。

显然,所有的物品都已经囊括进我们的视野,到底哪样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呢?

眼看时间逐渐流逝,在只剩五分钟时,其中一位小哥终于忍不住出手,一把摸到了老师一直坐着的椅子下面。

随后便砰然爆开。

血肉全部溅到了诵念课本的老师身上,他却毫不变色,依然自顾自地朗读。

不知不觉,一股绝望的感觉,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29

时钟嘀嗒嘀嗒,已经到了最后一分钟。

所有人都在脑中不停地比较,想要卡在最后时间点之前,选定一个最后的目标。

眼下的情况,恐怕只能放手一搏了。

幸存的另一个陌生小哥最先沉不住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所谓最容易忽视的,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在我们眼里最容易排除的东西。」

随后他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如果让你们非要在这些物品里选择的话,恐怕都会最先排除这个又臭又大,无比显眼的垃圾桶吧?所以我认为,它才是那支隐藏的钢笔!」

说完,他立马狠狠拍向垃圾桶。

「砰!」

爆炸声响起,他化作了一团猩红。

可就在他死后,我身旁的姜子玉却突然惊醒,看着最后只剩下二十秒的时间,快步朝着讲台走去。

「我想到了。教室里有一个东西,它最隐蔽,最容易被我们忽视,也绝对会在我们进入教室的第一时间,被我们排除。它具备蒙蔽我们的所有特征!」

说完,她轻轻走到讲台上,一把抓向一直在诵念课本的老师。

老师竟化作一支钢笔,被她稳稳抓到手中。

此时,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30

「你的这波分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走出教室,就连一向冷静的易山都不禁惊讶连连。

在他的眼里,或许姜子玉就是个胆子不大的傻白甜,却能在最后的紧急关头,跳出了规则的障眼法,选到了真正的目标。

姜子玉脸颊泛红,指了指我:「是林哥给我的启发,因为第四堂课时他利用规则『杀死』了老师,我才敢把老师也算进钢笔隐藏的范围。」

在劫后余生的简单谈笑中,我们爬上六楼,听到耳畔广播的播报。

「在第五堂课结束后,本校还剩 16 名学生。」

本来到处能见人影的学校,如今已经是真正的人数寥寥。

以至于在整个六楼,始终都只有我们三人的身影。

我们坐到教室里,好不容易等到了老师起身,书写规则。

可老师每多写一个字,我和易山的眉头就越是皱紧几分。

因为那条规则,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教室规则:本教室在讲课期间,需全程进行击鼓传花游戏。开始上课后,老师会递给最靠近讲台的同学一把刀,可往随意方向继续传递。老师低头读讲义时,请同学们保持传递,禁止停滞三秒以上。当老师声音终止,抬头之时,持刀之人需要在三秒内往自己身上刮一刀,否则淘汰。」

31

这正是第三堂课的规则!

竟然在六楼,重复出现了。

虽然已经经历过这个任务了,但我和易山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身冷汗。

开什么玩笑!

第三堂课的时候,教室里可是有接近二十人的。

一人平均吃个五六刀,运气不好的来上十刀,也能勉强过关。

但现在教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再这么平摊下来,每个人至少都要在自己身上刮出五六十道伤口。

这小刀看着普通,却是相当锋利,能放出很多血来。

五六刀都够我吃一壶了,五六十刀是什么概念?

和直接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这要是孤身一人面对这个规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凌迟?

姜子玉读懂规则之后,看着老师递出来的刀,手臂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她紧张地捏住我的衣角:「林哥,该怎么办?」

我只好简单安抚了她两句,看了看后面的易山。

可易山也同样眉头紧锁,一脸的凝重。

老师显然不会给我们思考的机会,在坐下之后,直接把小刀递到了我的手中。

游戏……开始了。

32

循着上一间教室里立下的规矩,我立起手指,默数两声,把小刀递给了身后的易山。

易山也以同样的方式,将小刀递到姜子玉的手里。

姜子玉看我们两人分别做了示范,也立马明白了我们之间约定的规则,学着我们的样子,把刀递还给了我。

在我刚接过小刀的时候,老师停下讲课,抬起了头。

我眼疾手快,赶忙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绽开,老师满意地埋头,继续讲课。

我松了口气,又开始循环。

仅仅是过了两手,刀才刚到姜子玉的手里,老师又抬起了头。

姜子玉和我当初的反应如出一辙,也是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我急忙抽过她手中的刀,在她雪白的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横流,她差点叫出了声,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滚,但终究还是咬牙憋住了痛,在老师埋头之后,把刀递到了我手里。

我的心里忍不住一沉。

这个老师停顿抬头的频率,好像比第三堂课那位老师,还要快上很多。

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五分钟,姜子玉就挺不住了。

33

连续机械性地走过几轮之后,我们三人的身上都难免挂了两三道彩。

我听到易山手指敲动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

显然他也在不停思考,在击鼓传花的规则下,到底要如何活下去。

三个人玩这个游戏,实在是纯粹的折磨。

我递出小刀之后,目光就一直锁在规则文字上,在脑海里不停重新拼凑,组装。

就在我头皮快要抠破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规则中的某个字眼。

和第四堂课盲人摸象时十分相似。

「开始上课后,老师会递给最靠近讲台的同学一把刀,可往随意方向继续传递。」

随意方向!

我的眼前,仿佛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这绝不是一个必死之局!

等到再度接过姜子玉传过来的小刀,我猛然站起身来,把它放到了老师的讲桌上。

老师所在的方向,也在「随意方向」的范畴内。

在讲课的他突然一愣,一脸呆滞地抬头看向我。

做出了危险动作的我并没有爆炸,显然,我赌对了。

三秒结束,仍然一脸蒙的老师变成了模糊的黏液。

结束了。

击鼓传花的鼓没了,这花也没有继续传递的意义了。

手上足足挂了四道伤口的姜子玉终于再也绷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猛然扑到了我的身上,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看着窗外的浓浓迷雾,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转头过去,易山同样一脸释然,正冲着我笑。

34

「恭喜各位还活着,可以继续听课。

「在第六堂课结束后,本校还剩 7 名学生。

「真是一个残酷的数字啊。」

播报里的人声略带调侃意味,我们三人在转角的厕所仔细清洗了伤口,互相搀扶着走到了七楼。

待到我们入座,预备铃声已经拉响在半空中。

老师起身书写规则。

映入眼帘的前四个字竟不再是不断重复的「教室规则」。

而是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全校统一规则:老师们的讲课持续一天,消耗极大,中午的员工餐难以满足他们的胃,请同学们各自对老师投喂一份『午餐肉』,回馈辛苦的他们。无法投喂者,淘汰出局。」

看到这些字眼,我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午餐肉」。

易山的预判……真的神了。

在「中西餐」之间鹤立鸡群的便携食品「午餐肉」,果然有玄机。

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第七堂课,实在太戏剧性了点。

说简单也简单,只是带一份「午餐肉」的事情。

说难也是难到了极致,若是没有提前两个小时想到这个场景,将会只能面对绝对的死局。

35

「恭喜各位还活着,可以进入最后一堂课。

「很遗憾,在第七堂课结束后,本校只剩下 3 名学生。」

我们爬到八楼,走进一间教室。

听着耳边故作遗憾的通知,我们也总算是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没错,整个学校,已经彻底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八楼,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岛。

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踏入的教室,竟然并没有课桌椅,没有黑板,也没有老师。

而是三个分开的隔间。

喇叭声响起,他向我们阐述了规则。

「最后一堂课,是人心的抉择。

「剩下的所有人,都会被会聚到同一间教室,参与这个游戏。

「当然,你们三个已经提前聚到了一起,并且互相知悉了对方的姓名,省去了很多步骤。

「三个隔间里各有一份纸笔,你们需要分别进入其中一间,写下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可以是在场的每一个角色。

「待三人全部写完,所有纸上有名的角色,都会被原地抹杀。

「相信我,这绝对是八堂课里最有意思的一堂,每个人都是定夺生死的『大判官』。

「学校的生活每天都在循环重复,来过的学生一批又一批,数不胜数,每次能走到最后一关的都是极少数。少的时候一两位,多的时候也不过五六位。

「而有史以来的最高存活纪录,是三人。

「当然,你们一共只有三人,就算你们全都写了同一个人的名字,也最多只能活下两人。

「好了,接下来请进入各自的隔间吧。请注意,不要有任何讨论人选的商议,否则将会剥夺你们进入隔间的权利,直接抹杀。

「来吧,测一测你们历尽磨难的人心。

「尤其是你们这种互相扶持,一路走来的小团队,最后做出的选择,最让人兴奋。」

36

听起来,是一场必定有人死去的局。

而且我们不能提前商议人选,所以也不可能写下自己的名字,自愿成为牺牲的那一个。

万一大家都这么默契,就直接团灭了。

可我此时,却并不慌张。

反倒是在进入隔间之前,很惬意地一笑,冲易山问道:「易山,你的观察是最仔细的,话说你有没有看到过,这所学校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这个干嘛?」

「就算是要死在这里,也得知道墓地叫什么名字,对吧?」

「我早上起床之后,就探出头看过了,这里叫猩红学院。」

「哦?是吗?」

我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他们两人看着我,突然间和我相视一笑。

走进隔间,我没有丝毫犹豫,提笔便在纸上写下了我的选择。

「猩红学院」。

教学楼突然开始剧烈颤动,我急忙钻出隔间,他们二人都完好如初。

果然,他们懂我的意思。

眼看教学楼岌岌可危,我们急忙往楼下跑去。

37

我是第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

可找了好久,才把姜子玉和易山从废墟里扒出来。

好在是被淹在了边缘,没人受重伤。

面对最后一道考验,我们没人愿意做出残忍的选择。

所以在我的刻意引导下,大家最后赌了一场大的。

纸上可以写下在场的所有「角色」,可它似乎也并没有规定过,学校本身,算不算一个「角色」。

一路走来,已经抓过了这么多规则里的「漏洞」,最后再抓一次又何妨?

大不了就三个人一起死,反正也不可能找出心安理得的最优牺牲者。

事实证明,我们赌对了。

这个或许存在了很久很久的诡异学校,终于坍塌了。

我们呼吸着终于自由的空气,头顶盘旋着看不到边的无穷迷雾。

四下是无人的世界,只有一条空空荡荡的马路,不知道通向何方。

但我们仍然高昂着头,并肩走上了马路,向看不到边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迷雾的尽头会是怎样,但这个学校的恐怖,终于彻底结束。备案号:YXA15zAoGebUklBo4vpiek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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