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性泯灭到一定的境界。
单纯的虐杀女人，已经满足不了凶手的变态欲望了。
就连尸体，他都要折辱一番。
一个还不够，他就再找一个下手。
甚至，就连自家亲戚，他都不放过。
1
1991 年的 6 月 18 日下午，有个 30 来岁的男人，跑来公安局报案。
她的新婚妻子小艳失踪了。
失踪的小艳（化名）时年 21 岁。
长得漂亮，身材高挑，是百寨镇管理区一带有名的美女。
由于是农村户口，小艳没有正式工作，只能做一些小买卖。
昨天，她批发了一箱雪糕，骑着自行车四处贩卖。
如今一天一夜过去了，她也没回家。
接警后，数名警员沿着小艳卖雪糕的路线，反复寻找了好几遍。
直到天黑，才无功而返。
图 1：小艳活动区域
后面几天的寻找，也都如此。
直到 6 月 21 日，事情有了变化。
圣水村采石场工人老左，在一座废弃的镁矿洞里方便的时候，发现洞里有一头「死猪」。
当时他边想着，谁家这么奢侈，好好的肥猪肉扔在这儿？边满心欢喜地摸了过去。
离近了才看清，哪儿是猪肉，分明是一具女尸，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左吓得「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洞。
因为涉及命案，技术侦查科刑警张恩惠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被害女孩全身没有衣服，脖子被内衣带紧紧缠绕。
结合脖子上的青紫勒痕，可以初步判断，女孩死于勒颈窒息。
但令人费解的是，凶手用一块大石头，把女孩尸体死死压住。
这块石头目测重量，至少 20 斤。
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费这个劲呢？
除此以外，张恩惠还发现。
被害女孩的下半身，还插着两根雪糕棍儿。
不过……这不是小艳吗？
3 天前失踪的。
虽然尸体有些变形，但买过她雪糕的张恩惠，没一会儿就认出了她。
原本活蹦乱跳的女孩儿，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且死不瞑目。
2
张恩惠强压心头的愤怒，现场初检了尸体，以及案发现场。
根据案发现场痕检显示，这个镁矿洞并不是第一案发地。
就在距离矿洞 100 多米的石料场，张恩惠发现了不少滴落状血迹，以及一块带血的石块。
而且，这里的杂草，也被人为压倒了不少。
这里可能才是第一现场。
不过死者的自行车，警方却始终没找到。
图 2：小艳遇害地点
尸检中发现，死者除颈部致命伤外，后脑还有钝器击打痕迹。
这与第一现场，发现的石块相吻合。
尸体后背有很多摩擦伤，应该是凶手拖拽死者的痕迹。
除此以外，死者身体里，还检验到了男性分泌物。
她的衣物则散落在洞内，但钱财却没有丢失。
所以，张恩惠判断，凶手主要目的就是「人」，而不是为了劫财等其他理由。
随后在尸体解剖中，根据胃内残留物证实，警方得出了小艳的准确死亡时间，是在 6 月 17 日的下午 5 点到 6 点钟。
凶手的作案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小艳在圣水村采石场，骑着自行车卖雪糕。
在此过程中，凶手注意到她，遂起了歹念。
下午 5 点采石场下班后，凶手躲在暗处等待「猎物」。
当小艳回家，经过凶手隐藏地时，被其用随手捡的石块砸晕。
随后，凶手将小艳拖至废弃矿洞内，然后残忍侵犯杀害。
可能是行凶后累了，凶手还在现场吃了两根雪糕……然后，将雪糕棍塞进了尸体中。
很明显，案发当天在采石场工作的男性，都有作案嫌疑。
当时 DNA 技术，还没广泛应用，想在上千名工人中挖出嫌疑人，就只能挨个排查。
同时，张恩慧还提出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查找小艳丢失的自行车。
在当时这是比较贵重的物品，无论凶手如何处理，都一定会留下破绽。
凶案发生地圣水村，盛产镁石。
这里的矿场大大小小有很多，工人不仅多，流动性还很大。
今天你来了，明天他又走了。
给警方的排查工作，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难。
一个多月下来，张恩惠及参与调查的警员跑遍了整个矿厂，还是一无所获。
案件的最佳侦破时间通常是 3 天。
倘若过了这个期限，每增加一天，案子就多了一分成为悬案的可能。
张恩惠等警员非常焦急，但又苦于没有突破口。
就在这时，百寨突然被流言蜚语所覆盖。
很多人在传说，小艳的尸体被大石头压住，这是一种惩罚的仪式。
她其实有很多情人，只是表面上装清纯而已。
杀死小艳的，是她的情人之一，用这种仪式来帮她忏悔。
虽然离谱，但也给警方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难道这不是偶然发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情杀？
3
县公安局抽调大量警力，沿着小艳的社会关系，重新展开了新一轮的摸排。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小艳的社会关系被警方一一查明。
平时跟小艳来往密切的，除了小艳的丈夫以外，就只有她农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
说什么有很多情人，纯属是无稽之谈。
案子再次陷入僵局，只得暂时搁置。
但张恩惠没想到，这一搁置，此案就成了一桩破不了的悬案。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年夏天。
当人们渐渐淡忘了小艳，以及「杀人凶手还没被找到」这件事时，百寨又出事了。
1992 年 9 月 9 日晚上 9 点，老赵去百寨镇变电站上夜班。
在经过北墙外的时候，他被杂草中的一个东西绊了一跤。
那东西软软的，由于没有路灯，老赵只能借着月光，凑上去看了看。
好像是一只脚？
老赵哆哆嗦嗦地打开电筒。
天呐！是个女人躺在地上。
好像是死了……
图 3：百寨镇变电站
县公安局刑警队连夜出动。
而张恩惠赶到现场后，立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被害者 20 多岁。
后脑有钝器击打伤。
自己的内衣带子，被缠在脖子上。
死因是勒颈所致。
被害者下身被凶手用杂草塞住，并且伴有撕裂伤，看来生前曾遭侵犯。
张恩惠眉头紧锁。
1 年前的猎色凶手，恐怕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给尸体压石头。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不是在采石场附近，没有合适的作案石块。
凶手的再次现身，令案发现场的警员们如临大敌。
第二宗案子的被害者名叫小青（化名）。
时年 25 岁，百寨镇人，已婚。
9 月 9 日白天，她去后百村串亲戚，黄昏时才往家走。
根据尸温判断，小青应该是晚上 8 点左右遇害。
那时候天刚刚黑透。
变电站是后百村回城镇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偏僻的一段。
凶手一定又是躲在暗处，等待小青路过，然后突然出击将其打晕……
图 4：小青遇害地点
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出一辙的作案手法。
这次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县公安局调集了全部警力，投入到摸排当中。
经过两个月的侦查、走访，刑警队终于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后百村的陈二军。
4
陈二军将近 60 岁，老伴死了好多年。
就一个儿子，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回家一趟。
这人平时就喜欢骚扰妇女。
头俩月，陈二军曾在酒后扬言，管理区的猎色凶手就是他本人。
而且近来自己心又痒痒了，打算再干一把。
结果没多久，就又有年轻女孩遇害了。
张恩惠判断，陈二军常年单身，且身强力壮，完全有作案动机和能力。
而且小青串门的地方，就是后百村。
很可能是，陈二军看到小青后产生邪念，所以躲在回城的必经之路，对其下手。
陈二军到案后，张恩惠打量了他半天。
这人精瘦精瘦的，贼眉鼠眼。
行为举止有点猥琐。
见人先笑，说话喜欢绕弯子。
张恩惠眉头一皱。
他知道，一般这样的人，小偷小摸很可能。
但要说杀人，他有这胆儿吗？
当陈二军意识到，自己成了连环奸杀案的嫌疑人后，便立刻大呼冤枉，拒不承认。
而警方既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有力证据，证明就是他。
一时间，案子又僵住了。
好在张恩惠很快想到。
小青生前，曾和凶手奋力搏斗。
指甲里留有凶手血肉。
虽然两个月过去了，伤痕会愈合，但血型是不会变的。
查他血型。
结果很快出炉了。
小青指甲里的血型，不属于陈二军。
他不是凶手。
这一结果，令所有人都十分沮丧。
而猎色凶手的重新出现这件事，也令整个营口县人心惶惶。
特别是年轻女性。
时间来到了三个月后。
11 月 28 日，这天是营口县的大日子。
「大石桥市」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名称。
图 5：大石桥市区位图
看着市民们喜悦的神情，市局刑警队的每一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张恩惠。
因为三个月过去了，猎色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直到——
1993 年 8 月 10 日，第三宗案子发生了。
5
刚过立秋，大石桥市连着下了几天大雨。
雨过天晴后，有人经过后百村玉米地时，闻到了一股股浓烈的臭味。
结果进了玉米地一看。
一具生了蛆的女尸，就躺在地里……
图 6：案发的玉米地
张恩惠在赶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又是夏天，又是后百村……
果然，女尸脑部有钝器伤，全身没有衣服，胸口压着一块石头。
她是被雪糕箱背带勒死的。
而身体里……
插着根老玉米。
「真他妈变态……」
张恩惠忍不住骂了一句。
从尸体腐败程度看，她躺在这儿至少有十几天了。
经查……
死者叫小霞（化名），失踪十五天了，也是走街串巷卖雪糕的。
她的自行车和雪糕箱，就在尸体旁。
凶手肯定是躲在田间，趁小霞经过时 袭击了她，然后拖进了玉米地。
图 7：小霞遇害地点
太猖狂了，一而再，再而三用同样的手法作案。
这分明就是在挑战法律。
必须抓住他，给被害女孩们一个交代。
就在警方分析案情时，后百村有个叫老王的跑来举报。
称自己亲眼看见，陈二军一个月前骚扰过小霞，还被她打了一耳光。
又这个老头儿……
张恩惠和两名刑警找到陈二军家。
然而推开门后，不可思议的一幕，猝然映入眼帘。
陈二军死了。
6
陈二军口吐白沫，躺在自家水缸旁。
根据尸斑初步判断，他已经死了两天。
张恩惠给陈二军做了尸检。
他死于耗子药中毒，而且死前喝了大量白酒。
刚要调查他，他就死了。
难道是畏罪自杀？
不需要怎么打听，警方就了解到，当天还有个女人跟陈二军一起喝酒。
女人名叫孟凡杰，当年还不到 40 岁。
这女人长得一般，却偏偏风流成性，孟凡杰丈夫和儿子都在外地，所以她像摘了紧箍咒一样，没少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
就这样，她和臭味相投的陈二军，终于凑到了一起。
这段时间，陈二军经常泡在孟凡杰家。
出事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买了酒和菜，一头钻进孟凡杰家。
「他喝了得有二斤？喝完就来找我。我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没让那老东西得逞。」
孟凡杰撇着嘴告诉张恩惠，表情一百个看不上陈二军。
张恩惠摇摇头，离开了孟凡杰家。
随后，他又找了其他人打听情况。
邻居们都说，陈二军最近没啥异常的。
这人除了找女人，就是喝酒。
而且大家一致认为。
陈二军十有八九是喝醉了，误把耗子药当花生米了。
奇葩的推理。
不过理论上，这可能性有。
但张恩惠始终觉得，陈二军的死有点问题。
就是说不出在哪儿。
接下来，张恩惠又和其他警员，走访了陈二军的亲属和朋友。
然而所获信息，都没什么价值。
第三宗案子，又走进了死胡同。
这时，前两桩案子的受害人小艳和小青的家人，一起找到市公安局。
两名受害者的遗体，在冰冷的停尸柜里躺太久了。
家属们希望让两个姑娘入土为安，反正破案也遥遥无期。
张恩惠和参与破案警员都清楚，如果火化尸体，就等于宣布破案失败，「猎色案」成为悬案。
小艳尸体上那块大石头，此刻仿佛压在张恩惠胸口一般，让他透不过气。
市局领导经慎重研究，决定同意死者家属请求。
但局领导同时指出，要妥善保存所有涉案证据，以待有朝一日重启此案。
7
时光飞逝，一转眼过了 5 年。
张恩惠已经升任市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但对于小艳等人的死，他始终耿耿于怀。
这期间，猎色案凶手没敢再出来作案，百寨管理区一带重新恢复了祥和。
1998 年 5 月 24 日。
一大早，一个附近村民来到东江村青龙山采石场，想在废弃的石场，找块石头打墓碑。
在经过一废弃工棚时，他闻到阵阵腐肉的臭味。
进去一看……
一具女尸躺在那里。
虽然衣服还在，但她的器官皆暴露无遗。
图 8：案发的废弃工棚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恶性案件了。
接到报警后，张恩惠亲自率队赶到案发现场。
女尸大致身高 1 米 6。
长发及腰。
红色圆领半袖衬衫，被掀了上去。
内衣被丢在窗框上。
裤子、鞋袜被扔在一旁。
其余衣物被扯断。
而女尸的脸部，被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死死压住……
张恩惠意识到，猎色凶手又出现了。
经现场痕检，张恩惠认定，东江村青龙山废石场，为第一案发地。
图 9：发现女尸地点
这起案件很像强奸案。
但奇怪的是，它又不具备强奸案的诸多元素。
比如，现场没有搏斗和拖拽的痕迹。
就像死者面对侵犯时，没有任何反抗一样。
尸检显示，死者年龄在 30 到 33 岁之间。
遇害时间一周左右。
死因是后脑遭石块击打，从而导致颅脑碎裂。
张恩惠在死者身上，没找到其身份证明。
而且死者头面部变形，已经无法辨认样貌。
不过，女尸左手写着的一串红色数字，倒是给破案留下了一些线索。
8
根据目前一系列表征，张恩惠向上级汇报，此案很可能又是猎色凶手所为。
希望成立专案组，集中力量破获此案。
很快专案组成立。
刑警大队长杨子英，与副大队长张恩惠，共同负责。
确定尸源是关键。
而那串数字，就是解开尸源之谜的钥匙。
张恩惠认为，这串数字很像是电话号码。
他尝试按照数字拨了电话。
真的拨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姓高的窑场老板。
经查，高老板今年 38 岁，已婚。
在青龙山附近承包了一座苦土窑。
他不仅有钱，而且还长得挺好。
这种人有钱有脸，他会需要去干暗地里袭击女性的勾当吗？
见到高老板本人后，大家对他的怀疑就更少了。
这人看起来一身正气，举手投足端庄稳重。
根本不像是好色之徒。
他告诉张恩惠，自己的窑场全是男人，只有一个做饭的大姐，都 60 多了。
至于电话号码。
高老板说，自己早就将号码印在了广告牌上，谁都有可能记下来。
张恩惠不太甘心，把死者衣物照片拿给高老板看。
他仔细看了半天，倒是想起一个人。
是做饭大姐的女儿，名叫郝英。
身高差不多 1 米 6，头发很长。
做饭大姐儿子前段时间结婚，所以要回去操办。
做饭这差事，就由郝英顶替了几天。
高老板还表示。
郝英婚姻不幸，经常被丈夫家暴。
于是，她从家跑了出来，在没离婚的情况下，就和另一个男人同居了。
9
体貌特征都能对上，警方开始顺着郝英的社会关系往下查。
跟郝英同居的男人叫曾庆胜，时年 41 岁，家住百寨镇管理区。
「几天前，我揍了她一顿，然后她就跑了，到现在没见人影儿。」
面对张恩慧的询问，曾庆胜不屑地说。
但当曾庆胜得知郝英被杀后，立马慌了。
连忙表示，郝英是正常离家，自己没打人。
之所以刚刚那样说，是因为他生气郝英招呼也不打，就离家多日。
前言不搭后语的，警方还是着重调查了曾庆胜的行动轨迹。
不过经过仔细调查后发现，案发前后那几天，曾庆胜在距案发地 3 公里的石场炸山。
根本没作案时间。
眼看线索又要断了，好在张恩惠听到了曾庆胜的嘟囔——
「我还以为，这女人又找上新的相好了呢，搞半天竟然是死了。」
「她还有其他相好？」张恩惠立刻追问。
没先到自言自语被听见，曾庆胜挠着脑袋支吾起来。
此时，曾庆胜 16 岁的女儿，曾芹放学回家了。
她说，郝英离家前，有个男人来找过他。
她管他叫姐夫。
「姐夫」走后没多久，郝英就跟着走了。
而且，她走前买了三盒烟和一瓶酒，还做了豆角炒肉带走了。
有了曾芹的线索，张恩惠迅速对郝英口中的「姐夫」展开了搜索。
几天下来，张恩惠找到了十多个所谓的姐夫。
但没一个是曾芹见过的。
无奈之下，张恩惠只能求助郝英母亲。
这老太太脾气很倔，对郝英的生活作风，始终耿耿于怀。
专案组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如今线索中断了，只能「攻克」她。
张恩惠采用人海战术劝导，终于让老太太说出了一个人。
这人还真是郝英正儿八经的姐夫。
而且跟她有不正常关系。
老太太之前不愿意配合警方，就是不想家丑外扬。
10
郝英有个堂姐，名叫郝莲。
多年前嫁到了后百村。
郝莲丈夫名叫王莉仁，长得其貌不扬，举止也难掩猥琐。
这家伙别看模样不行，但却极爱拈花惹草。
他找女人还有个特点，专挑沾亲带故的下手。
原因很简单，亲戚家女人容易接近。
初闻王莉仁的名字，张恩惠眼神闪烁，立即想到一个人。
五年前，那个举报陈二军的老王，本名不是就叫王莉仁吗？
也是后百村的。
看来此人有作案嫌疑，需要进一步侦查。
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以查户口为名，暗中调查王莉仁。
一番走访结束后，王莉仁可把张恩惠，以及专案组惊到了。
这家伙当时 36 岁，曾当过 3 年兵。
退伍后，他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在百寨的几家采石场打工。
王莉仁特别好色。
经常偷看妇女上厕所和洗澡，被逮住不下十几次，但就是屡教不改。
头两年，他在青龙山的一家采石场打工，竟然企图侵犯老板女儿，结果被狠狠打了一顿，还赔了不少钱。
回村后，他依然不老实。
去年冬天，王莉仁在村口饭店吃饭。
见服务员小春（化名）很漂亮，便常来搭讪。
小春当时快 40 岁了，有丈夫有孩子，作风也很正派，多次拒绝了他。
但谁也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下大雪。
王莉仁埋伏在铁道旁。
趁小春下班经过，他用一块石头猛砸其后脑。
当时小春便鲜血直流，倒在雪地里。
王莉仁「嗖」地冲上去，把小春拖进树林。
小春当时还有意识，见王莉仁如此丧心病狂，马上示弱。
「哥，我和你好还不行吗？但这死冷寒天的，别在这儿呀……」
王莉仁见小春服软，于是停了手。
两人经过商议，约定明天中午，趁小春丈夫外出工作时，在其家中约会。
到了第二天，王莉仁居然真的哼着小曲儿，来到了小春家。
结果不出意外，他被小春丈夫一顿暴打，临了还赔偿了小春两千块医药费。
真是疯了。
张恩惠心中暗骂。
通过对王莉仁过往的了解，专案组成员一致认为，他很可能就是杀害郝英的凶手。
而且，从其伤害小春的手法看，他的行凶手法也与猎色凶手也极为相似。
他真是苦苦追踪了 7 年的凶手？
还需要人证和物证。
张恩惠先让曾芹，辨认了王莉仁的照片。
曾芹在十几张照片中，一眼便认出了王莉仁。
他就是郝英口中的姐夫。
人证有了。
张恩惠下令，以对小春强奸未遂为由，先把王莉仁拿下，然后再找物证。
1998 年 7 月 10 日晚，专案组冲进王莉仁的家门，将刚要睡觉的他擒获。
图 10：抓捕王莉仁现场照片
在抓捕王莉仁时，张恩惠发现院子里有一辆女款自行车，看上去非常眼熟。
后经辨认，这就是第一个被害者小艳，曾用于卖雪糕的自行车。
11
王莉仁终于落网了。
但想让他坦白交代，并没那么容易。
这家伙在审讯中颠来倒去，就是不说郝英的事。
「十几名刑警，连夜把你带回局里，就因为扒女厕所吗？说，你跟郝英什么关系？」
张恩惠改用单刀直入法。
而王莉仁依然跟专案组装傻，硬是不承认跟郝英有私情。
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张恩惠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去年年底，王莉仁和妻子郝莲办了离婚。
如今郝莲和王莉仁，只能算同居关系。
而离婚的导火索，就是因为郝莲发现了，王莉仁居然和妹妹有染。
郝莲的证词，让王莉仁无法狡辩了。
最终，他只能老实交代出，杀害郝英的全过程。
原来，郝英和王莉仁有染的时间，要早于认识曾庆胜。
后来郝英跟曾凡胜同居后，她就没再跟王莉仁在一起了。
去年年底，郝莲跟王莉仁离婚后，就与其开始分屋睡。
没了老婆的王莉仁想去找那些老相好，但兜里却有没钱。
直到 5 月 16 日那天，王莉仁在街上碰见了郝英。
两人久别重逢，少不了打情骂俏一番。
王莉仁提出想要再和她好，但郝英可不想白白付出。
于是对王莉仁说，自己最近想买辆自行车……
那个时代，一辆自行车少说要几百块。
王莉仁哪有钱呀？
但他眼珠一转，然后说：
「我家有辆女车，八成新的，给你咋样？」
白来一辆车，郝英当然高兴。
王莉仁跟郝英约定，明天下午把车骑过来，然后一起到青龙山废工棚快乐一下……
12
5 月 17 日上午，郝英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到外面买了烟酒，还特意做了豆角炒肉。
下午两点，王莉仁如约前来。
他骑车带着郝英，一起来到青龙山废工棚。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便抱在了一起。
事后，郝英不断抱怨曾庆胜小气，自己换季衣服都没钱买。
王莉仁怕郝英跟他要钱，找借口想跑。
但郝英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截了当跟他要五百块钱。
要完自行车，又来要钱？是不是之后就没完没了了？
王莉仁起了杀心。
他趁郝英不注意，随手捡了块石头，猛砸郝英后脑。
郝英倒地失去知觉，王莉仁又狠狠补了好几下，直到脑袋瘪了才停手。
杀完人后，王莉仁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然后把郝英衣物扯坏，伪造出了强奸现场。
临走时，他又从外面搬了块大石头，压在了郝英头上。
随后，王莉仁骑着自行车，若无其事的回家了。
「为什么要在尸体上压石头？」
张恩惠问道。
「听老人讲，人被杀后会有怨气，鬼魂会一直跟着害她的人。尸体上压块石头，鬼魂就能被镇住。」
张恩惠听完后，稍稍松了口气。
长达七年的问号，终于有了答案。
不过，在说到当年的几起「猎色案」时，王莉仁仍然试图蒙混过关。
但有小艳的自行车佐证，因此不容他抵赖。
专案组随后一鼓作气，审出了小艳和小霞的被害经过。
而且不仅如此，还有意外收获。
13
1991 年 6 月，王莉仁在百寨的圣水村采石场打工。
天天和一群老爷们吃住在一起，他早就忍受不了了。
18 号那天，小艳到圣水村一带卖雪糕。
王莉仁见猎心喜，借买雪糕的机会，接近了小艳。
几次接触后，王莉仁更是无法自拔。
于是……收工后，他躲在小艳出村的路上。
等她来了后，王莉仁手持石块，趁小艳经过，突然冲出来。
「砰」的一声。
朝着她的脑袋一通乱砸。
小艳昏了过去，王莉仁将她拖进洞中……
第一次作案，王莉仁还是非常紧张的。
他看着小艳的尸体，害怕极了，担心鬼魂缠着自己。
于是，他搬了块石头，把尸体压住。
一直等到天黑，才敢蹑手蹑脚地逃出矿洞。
不过，路过小艳的自行车时，王莉仁的贪念又犯了。
于是，他把小艳的车藏了起来，待到风声过去后，才把车骑回了家中。
1993 年 8 月 10 日，王莉仁在后百村家门前，看到了卖雪糕的小霞。
侵犯、杀害小艳的事，过去两年了，至今安然无恙。
这让王莉仁的胆子更大了。
要不再干一次？
坏主意在他心中酝酿着。
小霞出村的必经之路旁，有一片玉米地。
玉米地一望无际，又高又密，是最佳作案地点。
于是，王莉仁躲在路旁，用同样的方法，又伤害了一个女孩。
14
张恩惠听了王莉仁的交代后，觉得这家伙肯定还有重要问题没说。
比如，他为什么要举报陈二军？
而陈二军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当这些问题，摆到王莉仁面前时，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左右都是个死，都跟你们说了吧！」
王莉仁和陈二军同住后百村。
这俩人虽然年纪差了 20 多岁，但在找女人方面却是竞争对手。
陈二军以前在村里负责收电费。
但就这点权利，也被他用到了找女人上。
谁跟他好，陈二军就给她免去当月电费。
就这一手，撬了王莉仁好几个相好的。
王莉仁虽然恨，但也没辙。
杀害小霞后，警方在后百村里里外外，走访调查了几个月。
王莉仁吓得好几宿没睡着觉。
正在此时，和陈二军相好的孟凡杰，拎着酒、带着菜，推开了他的家门。
孟凡杰本来和王莉仁相好在先。
后来因为「电费的诱惑」，才跟了陈二军。
孟凡杰跟王莉仁吃完、喝完、开心完后，提出了一个令人咂舌的想法。
「帮我杀掉陈二军……」
一般人听后，肯定会害怕。
但王莉仁杀过人，所以异常淡定。
「你俩不一直都挺好吗？因为啥呀？」
王莉仁问。
原来，1992 年小青案中，陈二军被警方带走后，村里认为他回不来了，所以就把收电费的工作交给了别人。
失去这个权利后，陈二军在村里迅速被冷落。
尤其是孟凡杰，看见这家伙就烦。
前几天，陈二军为了逼孟凡杰继续和自己好，竟然威胁她，要将他俩的事，告诉孟凡杰在外地打工的丈夫和儿子。
陈二军此举，触动了孟凡杰的底线。
自己岁数不小了，不能失去家庭。
想让他闭嘴，就得除掉他。
孟凡杰想来想去，能帮自己杀人的，也就只有王莉仁了。
然而她的这个计划，却让王莉仁想到了一条「妙计」。
王莉仁首先让孟凡杰，把陈二军灌醉后搀回家。
在陈二军家，他和孟凡杰对陈二军一顿侮辱。
随后，她们往陈二军嘴里塞上耗子药，还非常变态的，用孟凡杰的尿给他把药送了下去。
她俩眼睁睁看着陈二军毒发，然后爬到水缸旁死去。
最后，王莉仁跑去公安局举报，嫁祸陈二军。
他想让警方觉得，陈二军是杀了小霞后畏罪自杀。
但没想到的是，警方根本没将陈二军锁定为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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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历时 7 年的「猎色案」尘埃落定，王莉仁和孟凡杰因故意杀人罪，被处以极刑。
图 11：孟凡杰和王莉仁在宣判现场
被害者终于得以瞑目。
针对此案，张恩惠当时还有遗憾。
经查，第二个被害姑娘小青，并不是王莉仁所杀。
专案组也没找到其他嫌疑人，这案子只能再次搁置。
一直到多年后，有了 DNA 技术，大石桥警方才将真凶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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