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的暗卫,刚替反派挡了一箭。
不过也不打听打听爷在江湖上的名号,区区一只秃毛箭能奈我何?
然后我就直挺挺倒了下去,倒在了反派的怀中。
我靠,真服了,谁家箭杆上还涂毒啊?
1
我是反派的暗卫,刚替反派挡了一箭。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一脚给我从树上踹了下去!
我明明特别有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想把这等立功的好机会让给我亲爱的同僚们。
因为这大变态上个月刚扣了我月例,不给钱我还给他卖命?
就是给钱也不能卖命,我上有八岁老狗,下有二月幼猫,我死了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但我一个踉跄已经出来了,只得不情不愿挡在王爷身前,伸手攥住飞驰来的利箭,泄愤一样地给它掰了个稀巴烂。
也不打听打听爷在江湖上的名号,区区一只秃毛箭能奈我何?
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不可一世一些,我还挑衅地用舌头去舔舐手掌上被木刺划破的伤口,味道酸甜。
我靠,真服了,谁家箭杆上还涂毒啊?
我直挺挺倒了下去,虚弱地倒在了身后的王爷怀中,此时此刻我应当帅气且洒脱地说一句「后会无期」,以身殉职结束我这名暗卫的一生。
但我开口便是哭腔:「呜呜呜,王爷救救我!」
但王爷并没理我而是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叶嫣然:「嫣然,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大哥,你倒是看看我啊,我是真快嘎了,我紧紧抓住王爷的袖子:「你快点给我叫大夫啊!」
我的求生欲太强,哭嚎得太大声了,连正与王爷上演爱恨情仇戏码的叶嫣然都看不下去了,她说:「要不你先给她叫大夫吧!」
谢谢你,叶嫣然!你果然是人美心善,难怪所有男人都爱你!
我为之前蹲在树上偷偷骂你茶里茶气这件事道歉!
王爷终于舍得低头看看我了,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以我当狗腿子多年经验,我解读出他现在正处于愤怒的边缘。
王爷压抑着怒火说:「你百毒不侵。」
哦,我忘记了,我名号还是百毒之蛇。
的确身体的麻痹感逐渐消失了,我麻溜地爬起来,对王爷单膝跪地抱拳:「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趁王爷没空搭理我,我得赶紧跑,要不这个月的工钱都得让这个黑心主子给我扣没了。
结果等到十日我美滋滋地去领我的工钱时,却被告知因为工作失误这个月依旧没有钱领。
这混蛋王爷忘恩负义,不表彰我的英勇事迹就算了,还敢扣我这个救命恩人的钱!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于是我深更半夜抱着大黄和小白偷偷潜入王府的厨房,你不给我发工钱,我全家就都在你这解决温饱问题。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扣我钱,我蹭你饭,万事万物都要讲究平衡二字。
但我们三个吃得正香的时候,一束柔和的光慢慢从厨房门口照了进来,王爷拎着灯笼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啃猪蹄啃得正欢的我。
我把嘴里的猪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大黄的嘴里,然后一脸严肃地训斥道:「大黄,你怎么能半夜跑来厨房偷吃猪蹄呢!」
王爷说:「我不瞎。」
「听没听见,大黄,王爷说他都看见了,你休要狡辩!」我假模假势地打了大黄两下。
2
「哦,原来是狗吃的。」王爷他开始阴阳怪气拐着弯骂我。
但他真是小看了干我们这行的心理素质,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坏大黄,坏大黄,你看看给大猪蹄气成什么样了!」
王爷当然也听出来了,我不仅不服还要回嘴,他说:「言十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低头看了看才两个月的小白蹒跚着朝他走过去,然后抬起小爪子去够王爷腰带上的玉佩穗。
我眼疾手快就薅住小白的后颈,乖乖,你妈我可赔不起这玩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气若蚊声地嘀咕了两句,还是开口认错:「王爷,奴错了。」
但我马上又说:「可我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三个已经两天没吃上一顿正经饭了。」
更别提干暗卫这一行的哪有几个能按时去吃饭的,大家都得三班倒。
王爷从我手里拎过小白,出于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小白的毛一下子就炸了,喵喵叫个不停。
我着急地看着我可怜的崽崽落在这个变态手里,我连忙说:「我下个月工钱也不要了,王爷你就饶过我们吧!」
王爷看了我一眼,顺手把猫丢进我的怀里,然后说:「下不为例。」
反派就是变态,正常人谁会深更半夜来厨房解闷,猫抓耗子都没这么勤快。
我之所以知道我的主子是反派,是因为这就是我负责的一个作者笔下的角色,这个反派对女主爱而不得,一路走的都是与女主虐身虐心的剧情。
我也同作者沟通过这个角色是不是太惨了,要不还是最后自我救赎一下吧!
作者却说:「大纲都写完了,我可不改了,你行你上!」
一语成谶,公司团建去云南吃菌子,我估计吃了不该吃的,世界一阵五彩斑斓的波点闪过,意识恢复后,人就已经到了这里。
人家穿越都是女主,一路谈情说爱,万事都靠金手指。
而我,谢邀,人在暗卫营,刚被半瓶鹤顶红撂倒。
一位白发稀疏的老头摸了摸我的脉象说:「竟然醒了,看来是有抗毒的天赋。」
不好意思,应该没有,原主确实是嗝屁了。
我扭过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黑压压地都是因中毒七窍流血的小孩子,我开始失声尖叫。
老头云淡风轻地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闭嘴,否则我不介意用你再试一次毒。」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看样子这老头要来真的,等了片刻我战战兢兢地问出经典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老头眯着眼看了看我暗自嘀咕着:「毒成傻子了?」
这时一位满身酒气坡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说:「就一个活下了来的?这咋还是个女娃?」
老头同他搭话道:「这批苗子不好,这唯一一个好像还成傻子了。」
中年男人竖起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问我这是几。
我想说这是「耶」,但为了不让人当成傻子还是回答:「二。」
这俩人确认我只是被吓坏了,智力没有问题,便把我带到了一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少年跟前。
我们一排人一声不敢吭地低头站在那,我偷偷瞥了一下都是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
3
少年挨个问了名字,到我这先是皱着眉头问管事:「这怎么还有个女孩?」
管事的回话:「那批身体素质不行的,只有她通过了抗毒。」
得了,我这小身板子还是个次品,如果没有我穿过来,就真就死了。
少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习惯性地报出了我公司的花名:「Fiona。」
少年明显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鸟语,我连忙用英译汉:「菲欧娜。」
「姓氏还挺少见,把名字忘了吧,你以后就是言十七。」
什么十三、十七的,我突然察觉到言这个姓氏,不会这么巧吧,我最近负责的一本长篇小说的反派就姓言。
我不自觉地出声:「言郝?」
少年眼神像刀一样射了过来,一旁的管事上前就给我一个耳光:「放肆!主子的名字也是尔等敢直呼的?」
言郝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问:「你认识我?」
我狼狈地捂着我火辣辣的脸颊,我跪下连忙磕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言郝并不相信我的说辞,冷哼一声:「你说我于你有恩?」
我抬起头,忍着嘴里血腥的味道,我坚定地说:「三年前饥荒,言家在巴家镇开仓放粮。」
感谢作者是个细节怪,光是设定就写了五万字,也感谢我自己如此敬业地通读了文档。
以眼前的言郝判断,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反派与女主是十二岁在巴家镇相遇的,反派只是跟着兄长来赈灾,偶然撞见为灾民分发米粥的善良女主,那时候就对女主印象深刻。
小反派言郝信了我的说辞,挥挥手示意管事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开始以言郝的暗卫预备役进行训练,每天都过着非人的日子,哪怕我内在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我的情绪也经常濒临崩溃。
虽然我是一名孤儿,确实比常人多经历了一些苦难,但我生活在民主法治、自由平等的社会里,我没有办法被人当成只会杀戮的武器。
我最终还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活下去才能有回去的办法。
五年后我打败其他竞争者,成为了言郝的七暗卫之一的言十七,以用毒剑而逐渐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名号——黑泥巴蛇。
什么破名字,这也太难听了!经常潜伏在泥坑里做袭击任务的的确是我,但咱能不能起个稍微洋气一点的外号?
在我坚决不在泥坑蹲人后,我有了稍微能够接受的名号——百毒之蛇。
说的不准确,我在特训期间,至少喝过三千四百多种毒,不仅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甚至到后来我还能咂巴出味了。
这种天赋我宁愿没有,濒死的体验一次又一次来临,绝望的不是我知道自己快死了,而是明白自己死不了。直到最后我真的产生了抗体,真的成为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然后我就开始跟着第一次给我下毒那老头——蝎子王,慢慢学习制毒,用毒,唯独不学解毒。
蝎子王说:「自此之后需要你去毒杀的人,没有人需要活下来。」
我问:「我要是毒错人了怎么办?」
蝎子王沉默了半天:「那就找赶紧找大夫吧!」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有救的嘛!」
蝎子王说:「让他死的明白一点。」
4
当你没有足够能力自保时,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的穿越者身份,你的任何一个反常的行为,以及超出时代认知的技能,都会带来杀身之祸。
被人所利用到毫无价值为止,然后被彻底抹除掉。
而虚构的世界观远比某个具体历史朝代更为棘手。
哪怕作者的设定集特别丰富,也总有微小的细节会被遗漏,每一个小的行动都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既定的走向,然后再也回不去你所在的世界。
哪怕我是一名孤儿,我的人生也是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事物。
我很想念福利院的妈妈们,福利院的兄弟姐妹,以及我的朋友,甚至我可爱的同事和我经常拖稿的作者。
我每天蹲在房梁上时,经常用回忆我过去的日子来打发时间。
我抬手拍死脸上吸饱血的文字,轻轻叹息了一声。
「十七。」反派言郝又在喊我了。
工号十七,为您服务。
打听消息,按需逼供,代打暗杀,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你最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言郝把手上的密信用烛火点燃烧成灰烬。
看来老板是因为我的消极怠工来做心理辅导工作了。
我说:「没有。」
言郝低头看了看半跪的我:「那就好,最近你就去太子那里做卧底吧!」
「如果是卧底,言十一不是更合适吗?」我心里如此想的,便也如此说了出来。
毕竟言十一是一位精通人性的男导师,三句话就能让女人为他花三千万。
「太子的侍妾,你觉得我让一个男人去合适吗?」如果是别人打岔,言郝早就翻脸了,但好像他已经习惯我这副德性了。
你总按照你老板的意思去工作,你永远只是个被 pua 的工具人,但是如果你能学会向上管理,你就是能够反 pua 的高级工具人。
「明白了,以我的姿色一定能让太子神魂颠倒。」我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言郝让我抬起头,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后让我还是去找言五易容,他说太子脑子不好使但眼神没毛病。
我靠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虚假面容成功安插进了太子府里,但因为言五的易容术太完美了,我打进门那天起,就成为了太子府后院所有女人的公敌。
「姑娘,这是太子妃特地让人送来的参鸡汤,那日见你身单体弱后便日日记挂。」
这碗参鸡汤一看就熬得很是用心,无论是火候还是色泽都是一等,可惜里头放了会让女子不能生育的药。
我当着这名丫鬟的面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温度正正好,我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谢太子妃关心,民女感激不尽。」
尝这味道,挺舍得放药,至少这一碗里得放了三个人的剂量,不知道是想让我不能生育还是想让我变性。
看我喝下汤后,这名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才满意地离开,估计我不想喝她也能有办法按着我往嘴里灌。
虽说也不是打不过,但少惹是生非总是好的,何况毒药我都不怕,这点药对我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
晚些时候我按着言郝的命令去给他做工作报告。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言郝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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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以来,一共喝了六碗绝子汤,抹了三回毁容粉,还被下过一回鹤顶红。」我掰着手指头给言郝细数他得力的手下有多么能干。
言郝略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府后院的争斗如此厉害。」
「那肯定的,弄死一个是一个,尤其是我这种妖艳贱货留着后患无穷。」我想这样总算能交差了吧,下个月可以按时领工资了。
「太子待你如何?」言郝突然问道。
我有些心虚地说:「每回都是熏香里加迷幻药,然后给他扒光后扔床上。」
我真的受不了太子总蒙着眼睛和我玩我跑他追的闺房小游戏,变态程度也就比扒人皮的言郝好那么一点点。
「别让他生疑。」言郝也不想听这些破事,也没有说我没有献身的敬业精神。
「不会不会,我还加了点别的药,包他满意。」具体加了什么我也不便细说,以免污了眼前这位刚满十八岁,对纯真的爱情还有着憧憬的少年。
这时我的同僚言三正好也过来汇报情况,我便先行告退。
言郝突然喊住我:「去后门看看再走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去了后院,看见大黄和小白趴在屋檐下愣了一下。
呜呜,反派太懂操纵人心了,连我的猫狗都给我照顾得好好的,就为了让我在太子府好好给他卖命。
因为当暗卫的原因,我走路向来悄无声息,我蹲下来看着睡着正香的一猫一狗,不知怎的心里就来气。
我在外头辛辛苦苦上班,你俩倒是没心没肺在这吃的好睡的香,于是在我一巴掌下,我硬是给这俩玩意叫醒了。
一猫一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我都扑过来开心地求我摸摸,然后开始委屈地哼唧着,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了。
我摸着大黄和小白的头说:「妈妈要去努力赚钱,这样家里才能天天吃大肘子。」
可是小动物真的很难理解赚钱的意义,如果能够理解可能也会说他们出去觅食,只要我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我蹲在后院很久,直到把我的两个小可爱再次哄睡着后才离开。
我重新回到了太子府,孤身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心里慢慢回忆着这本书的大纲。
前阵子发生的剧情由于我的存在发生了意外,本来应该被叶嫣然一箭射伤肩膀的言郝,现在还好端端地谋划着他的谋反大业,和叶嫣然巧取豪夺的虐恋剧情也没触发。
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造成剧情偏差,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到我的世界。
太子明显有些受虐狂倾向,我越是爱答不理,他越是上赶着找我。
「阿甲,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太子被我五花大绑后躺在床上问我。
我和太子说我的名字叫路人甲,他信了,我斜着眼看着太子说:「没有的事,这世界上人家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太子您了。」
太子又问:「那你为什么见我总是唉声叹气的?」
我说我自小体弱多病,胸闷气短所以需要经常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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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望着床帐说:「我知道你就是在怪我,怪我没办法保护你,可你是被我看上收进房中后,活的最久的人了。」
看来太子是知道自己后院的女人不安分这个事,但我还是装作一副人家是白痴美女,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但太子这人太不知趣了,依旧在一旁絮絮叨叨。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他没把我当侍妾,我现在就是他的一个超好看的树洞,每天来我这都是在狂吐苦水。
太子话说得太多有点渴了,让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阿甲,你在风月场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说:「没印象了,很小就做这一行了。」
太子像一个大虫子一样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说:「哎,你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说完不到片刻就睡着了,我给太子身上的绳子给他解开,然后点了一支迷香后,推门出去了。
我听见三声野猫的叫声,确认院中无人监视后飞檐而走,这个信号的含义是「您有新的订单」。
我半跪在言郝面前,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我明白这是又在寻思损招呢!
言郝说:「听说你最近很得太子宠爱,能不出卖色相就能将男人的心把控住,是我小瞧你了。」
我半垂着眼睑回:「没,只是我不愿意讲话,太子来我这图个清净。」
「你说如果太子死了,会怎样呢?」言郝笑着同我讲,好像是在谈论今天是轮满月一般轻松。
「请主上明示。」我如此说着。
能怎样,人死如灯灭,死了便死了。
如果太子被我杀死,那他就是我杀死的第二人。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书中世界,就像一款游戏一样,你只是击杀了一个对手。
这里的体验过于真实,杀人的负罪感曾经让我几乎无法入眠,闭上眼睛也会被噩梦惊醒。
但不能杀人的暗卫便不需要存在,会被抹杀掉,我经历过那么多苦才熬到如今这一步,我不能让一切前功尽弃。
我只能不断麻痹自己,被问及第一次杀人什么感受时,我笑着说:「诶?还要有感受吗?」
但是我记得,我的剑刺穿那人皮肉时的感受,他濒死前死死盯着我的双眼,温热的鲜血贱到我手背的温度。
我通通都记得,这将是我一辈子的梦魇。
这时候我也终于理解我的作者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对于反派,读者很容易三观跟着五官跑。但是言郝这人就是一个人格不健全的人,他做恶是没有负罪感的,比起目的他只是享受那种感觉。」
我认为一个人的行为总会有能从童年及成长经历追溯的原因,但看来言郝就是「人之初,性本恶」的代表。
而女主叶嫣然就是「性本善」的代表,不仅从小品行端正、心地善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让她成为了本书最纯粹的阳光。
「你在想什么?」言郝出声打断了我逐渐发散的思绪。
「一切都听主上安排。」我回过神如此说着。
言郝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深邃的眼睛直直望着我,我甚至能看见他眼睛里倒映着并不属于我的绝美容颜。
他说:「太子就这么喜欢你这张脸吗?我看不过如此。」
7
我没有吭声,言郝这人就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从来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即使下一秒他抽出鞭子打我一顿,我也只能受着。
但他却吻上了我。
言郝吻完我后第一句话就是:「一股韭菜味。」
我呆呆地点头:「还就大蒜了,饺子不就蒜,香味少一半。」
「有点意思,你和太子每天都做这种事吗?」言郝坐在那沉思着什么。
我偷偷哈了口气,哪有那么大韭菜味儿:「怎么可能,他就喜欢求而不得那一套。」
我心里暗自悱恻道,你也最喜欢这套,甚至还得加上强取豪夺才行。
我抬起头看上房梁,我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暗卫在,现在齐刷刷趴了一排。
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交流方式,从言七的手语来看,他在说:「苟富贵,勿相忘。」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韭菜味浅尝辄止的吻是反派的初吻,我也不懂为什么这段吻戏怎么就从女主那里分到我这了。
虽说我才是被职场性骚扰的受害者,但在这封建社会哪来的人权,我就当被狗咬了。
言郝看向我:「你什么想法?」
只他一眼我就心领神会了,这还能不懂吗,也不看我都看你眼色多少年了,立马装傻:「什么事?」
言郝明显一愣,然后打量了我好几眼但没说话。
这么回答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我斟酌了半晌,直接朝着桌角就要撞过去,打算撞了头出点血就装失忆,这总行了吧!
言郝被突然冲过来的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用手臂接我,接我的时候由于冲撞力,后腰被桌角狠狠磕了一下,眉头当时就狠狠皱起来。
这可给屋檐上的暗卫们吓坏了,呼啦啦像大蝙蝠一样全下来了,黑压压跪了一地。
我也慌了神,抱着言郝的大腿就跟着跪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真是催命的死亡之吻,我不会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了吧!
言郝估计是腰太疼了,没顾上发落我,先让人去叫大夫了,然后让我扶着他进屋里趴着。
我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毒术医术不分家,理论层面是相似的,技术操作上应该也差不多。
在我一通活血化瘀的手法下,言郝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说:「我死了你就等着陪葬吧!」
站在一旁的言十一和我偷偷说:「听起来还挺感人的,生未同寝,死亦同穴。」
我听后很无语,我真怕在这群精神病中待久了,最后自己也变得不正常。
最后在大夫正规的治疗下,连着外用内服开了一堆药。真是个黑心大夫,就是不用药一周都好利索的事,硬生生把医馆一年的业绩都完成了。
言郝侧靠在软枕上,屏退其他人单单留下我,他问我:「什么叫爱慕之情。」
我瞬间就明白了,应当是反派是喜欢上女主了吧!但因为情感缺失的缘故很难理解爱情这么复杂的东西,所以拿我做了实验。
你有事吗?这怎么还玩上替身梗了?
我心里憋着气,我才不解释给他听,自己瞎琢磨去吧!
我信口开河道:「应该是我于大黄吧!」
言郝显然眼神里都是怀疑:「那条狗?」
8
我信誓旦旦地点头:「我于它就是生命全部的意义,哪怕知道跟着我会吃不饱,会淋雨,但它还是选择一直跟着我。」
它做错事会耷拉着眼皮心虚地不敢同我直视,见到我回来马上就飞奔过来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到我手心里,哪怕是三伏天它热得伸着舌头也要贴在我身边。
我看着言郝一脸沉思,最后还是良心发现了,我说:「好像不对劲儿,但感情的事很难说。」
言郝不屑地哼了一声:「万事万物终有定理。」
我知道我同言郝根本讲不通正常人的思维,但我还是怅惘地说:「喜悦、不安、嫉妒、悲伤,乃至于憎恨……这些情绪都因爱而起。」
「净是一些麻烦事,罢了。」言郝摆了摆手让我退下。
我起身行礼准备回太子府去,回过头看着眼无波澜的言郝一眼,他也正好看向我。
我和反派的关系最近明显有所缓和,我的各位兄弟在我刚入营的时候,都觉得我一个女孩子碍手碍脚。
但现在他们羡慕极了我,都说指不定以后我再也不必当暗卫卖命了。哪怕只是王府地位不高的侍妾,别人打不过我也毒不死我,多少能混得不错。
我说他们想多了,言郝喜欢叶嫣然这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但具体是不是对人的那种喜欢咱也不敢多分析。
我想这些有的没的破事的时候,正在伺候太子妃。
太子妃半是讥讽道:「姑娘果然是伺候人的苗子,无论是足底按摩还是脸部按摩手艺都不错。」
废话,本来就是一套手法。
我说:「看您这皮肤,这细腻白皙的程度,还让别人活不活了。不过刚才摸您淋巴好像有淤堵,不如再做个淋巴排毒吧!」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开口:「那这个套餐得多钱啊!」
我说:「别人怎么不得五十两纹银,但咱俩什么关系,三十两纹银我给你做五回外加一次精油开背。」
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我如今不仅缓和了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还给她发展成我蓝魅力美容院的至尊年卡会员。
「你说我最近用不用再瘦一瘦,太子好像就是喜欢那种类型。」太子妃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种外貌焦虑不可取,这太子妃前阵子都营养不良了咋还想瘦,我赶紧回:「院子里有一颗柳树那叫新鲜,但都是柳树那还有什么看头,咱们做自己就好。」
虽然我知道太子妃这种女为悦己者容的思想很难改变,但以身体健康为代价的减重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我只能现身说法:「太子妃您看我瘦吗?一顿半只烧鸡两碗饭,怎么看都不是扶风弱柳的类型吧!」
「的确,但也许因为你长的确实出众吧!」太子妃依旧很不自信。
「始于颜值,终于人品,太子年岁不大总会明白您的心意。」我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在嘀嘀咕咕,人品也不咋地,上周还刚给我踹进荷花池里,要不是我精湛的狗刨技术,人就没了。
太子妃这人向来执拗,否则就不会一根筋地喜欢太子了,有钱有势每天琢磨点别的不好么?
但跟着太子妃比跟着太子有用多了,闲聊间偶尔会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有用程度可以让我的黑心老板给我涨工资的程度。
9
最近我的事业运确实不错,主业涨工资,副业也蒸蒸日上,大黄让我惯的现在吃鸡都挑部位。
其实有时候我真想和反派说,有盯太子的功夫不如看看五皇子,那才是本书的男主,也是你的头号情敌。
但言郝最近看我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经常看的我后背发毛,不会这小子真看上我了吧!虽然我外表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但实际上我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小阿姨了。
别说我俩年龄差快有十岁了,就以言郝那性格,家暴我都是轻的。
我呸,家暴男,真晦气。
谁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谁来吧,我是不行,狗渣男离我远点吧!
最近言郝为了逼我就范竟然把大黄和小白的窝挪进他的院子里了,我想来看狗就得连着他一起看。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就早上卡着太子上朝的点出门,给太子妃请安后,就回来看我的一猫一狗,有本事言郝他就别上朝。
但论狠还是言郝狠,他竟然敢牵着狗抱着猫去上朝。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对言郝现在敬语都不用了。
言郝挑着眉看着我:「怎么,要带太子府养去?」
我气急败坏道:「你管我!」
大黄和小白现在蹲坐在我俩中间,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好像父母离异后在艰难选择跟谁的可怜孩子。
看来今天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我下了很大的决定:「我帮你追叶嫣然,你把大黄小白给我。」
言郝果然心动了,抬抬下巴跟地上的两只说:「找你们妈妈去吧!」
大黄和小白欢天喜地地朝我走过来。
我按照我的记忆将叶嫣然的喜好写了满满两页纸交给言郝:「投其所好,但切记人心不可测。」
我知道我的忠告对言郝毫无用处,但我还是说了这句话。
大黄年龄太大去世了,他临终前走了很远,从狗洞钻出王府一路向西。
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安静地趴在一颗槐树下,我就地给它掩埋了。
我此刻深刻地认识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久到我需要面对这些虚拟生命的消亡了。
小白围着我喵喵叫着,它不明白自己的那个地包天土狗朋友为什么不见了。
「它去了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抛弃的地方了。」我知道小白听不懂,但我还是这样说,或许我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在太子府待了大概已经有两个月了,我现在坐在我小小的院落里看着漫天的霞光,我膝上的白猫翻着肚皮打着小呼噜。
我此时在想我是不是会永远留在这里了,站在边缘看着故事背景逐渐铺展,主角们依次登台然后落幕。
我穿越进这本书的时候,作者才将将写了十万字,按照大纲走向这本书是至少百万字才会完结。
不知我不在后,这个作者有没有按时更新,真的有严格执行大纲的走向吗?
从太子走进院子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但我没有看向他而是依旧抬头看着天空。
「你在干什么?」太子问我。
「享受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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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于是坐下来陪我一同望向天空,他说:「日日不都如此吗?」
是的,这就是作者不会写的设定,只有为主角服务的时候才会有季节的更替和特殊天气,其余的时候天空将是千篇一律的样子。
太子说:「你进来的时候是昭训吧,太子妃说想让你晋到良娣,看来你真的入了她的眼。」
连越三级,太子妃是真的容下我了,看来想在这后院中生活,看女主人眼色比哄男主人更重要。
「太子妃向来容不下其他人的,如果不是忌惮某些人背后的家族,怕是这后院里将只剩她一人。」太子叹了一口气。
太子眼里的太子妃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可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介怀丈夫身边围绕着一些并不危及她地位的莺莺燕燕。
我说:「一人不好吗?」
太子说我是个小女人,目光自然短浅,只关心着情爱的事,哪里懂皇家权利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