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徐奶奶最擅长的事便是磕头,别看到她平日里佝偻着肩、弯曲着腿,瘦骨嶙嶙的,颤颤巍巍好像站不稳的样子,可她磕起头来毫不含糊,一旦进入磕头模式,立刻身手矫健,精神抖擞。 噗通!跪下。 咚!咚!咚!额头触地,三个响头一气呵成,每一个动作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徐奶奶磕头时,谁也拦不住,一旦你伸出手去扶她,她的手便会如枯藤一般缠住你,将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在你的手臂上,紧贴着你跪下去,直接将额头砸到你的脚面上,让你躲都躲不掉。 当然,徐奶奶也不是天生贱命逢人就跪的,她这辈子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之外,只跪过一个人,那就是史磊。 史磊是她的恩人,大恩人。...
7. 悲伤纸人
悲伤纸人 1.失踪的《男生女生》 1.失踪的《男生女生》 刘老师开始真正注意那个女孩,是在图书馆的杂志书架上连续丢了 3 本《男生女生》以后。在那之前,她只是稍微留意了她,因为她实在是个引人注目的孩子。 那个女孩引人注目,并不是因为外貌漂亮,而是因为瘦弱。 她实在太瘦弱了,即便是穿着别人看来贴身的衣服,也显得空荡荡的,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仿佛并不是她穿着衣服,而是衣服穿着她,似乎是衣服证明了她的存在。 那个女孩不但瘦,还很苍白。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因此倒也显得明眸皓齿。她总是穿着高领的上衣,捂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除了脸,只有手露在外面。她的手也很苍白,手背上露出纹理清晰的血管。...
6. 水鬼
水鬼 「哈,哈,哈,哈,哈……」 我紧紧闭上眼睛,任凭唐泽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头按进水里。他原本如玉珠一般饱满的笑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砸扁了,变得零零落落,尖利刺耳。有那么一刻,我脑中一片鲜红,只有一条金鱼在那片刺眼的红色里游来游去,金鱼鼓胀的泡泡眼颤颤悠悠的,好像随时会爆掉一般。 「呼——咳、咳咳!」我挣扎着从水里弹出来,唐泽的笑声拖着尾音越飘越远,逐渐消失在听觉的尽头,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到虚无,仿佛周身只剩下了一颗随波逐流的头颅。...
5. 转角奇谈
转角奇谈 每个人都曾经遭遇转角。转角真的会遇到爱吗?或者会遇到其它什么东西? 鬼才知道。 三中有一个传闻,是关于转角的。 那个转角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学校操场尽头女生厕所的转角。 由于厕所没有门,所以专门设立了一个「反 L」型的转角,以保证厕所的私密性。毕竟,没有人的视线是可以转角的。 视线可以转弯的,绝对不是人。 传闻说,凌晨 3 点,独自站在厕所的转角内,闭上眼睛,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传闻毕竟是传闻,大家都是中学生了,没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当然,重要的是。三中每晚 10 点封校,那个时候,除了值班的保安,谁也不能呆在学校。 更何况,孩子们半夜出门总是不方便的。...
4. 怪味
怪味 我负责不顾一切,你只需负责无忧忧虑——这一定是这个世界最沉重的承诺。 我负责不顾一切,你只需负责无忧忧虑——这一定是这个世界最沉重的承诺。 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金丞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怪味。那是一种很有侵略性的气味,类似于将掺了山楂糕的粪便在烈日下暴晒,腐臭中夹着霉酸,硬邦邦地撞击着他的嗅觉神经。 金丞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味道。 他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是在十岁时。那年冬天,他们小区新搬来一对父子,父亲是一家酒店的清洁工,儿子名叫雷子, 与金丞同岁。那时,雷子的爸爸身上总是带着这种怪味,每次从他身边经过时,金丞都觉得莫名烦躁。 有一天黄昏,金丞与雷子坐在楼下的石阶上打赌。...
3. 别信小孩
别信小孩 楼下的喇叭聒噪地响个不停,几乎都要把窗户震下来,于是我愈加手忙脚乱了。 终于上车了,我尴尬地看看表,向开车的张涛辩解:「其实我早就起床了,而且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行李,可是临出门的时候,我忘记是不是把孩子们的资料放进行李箱了,于是又翻出行李检查,然后重新打包。刚出门,又忘记自己是不是锁好了门,于是又上楼确认了一下,由于太着急了,上楼的时候跌了一跤,这才想起忘记拿创可贴,于是我又上去拿……」 「好了好了!」张涛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唠叨了,赶紧上车!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我吐吐舌头,灰溜溜地坐到前排,张涛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按着喇叭,赶死似的冲入小区外的车流中。...
2. 死小孩
死小孩 这也许是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故事,但却几乎承载着我整个青春。 这也许是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故事,但却几乎承载着我整个青春。 你在梦里是无法创造出来一个陌生人的,所有在你梦中出现的人绝对是你曾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的,哪怕是只看过一眼的路人。 这根本是无法论证的伪科学。 比如,我昨天就梦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大概两岁多样子,蓬乱的短发,肉嘟嘟的脸蛋。她抱膝坐在一个角落里,不停地「哇哇」大哭。我越哄她,她的哭声越尖利,简直比早晨的闹铃还令人烦躁。 我绝对不认识、也没有见过那个聒噪的死小孩。 但「伪科学论调」的人会说:「不!你肯定见过,只不过是你忘记了。」...
1. 万恶的蜂窝煤
万恶的蜂窝煤 1. 1. 你见过蜂窝煤不?圆筒状,有很多洞洞的那种。 这个故事,就是一个和蜂窝煤有关的故事。 我的中学,是一所县城的寄宿制重点中学,升学率奇高,管理奇严格。确切说,是变态化的军事管理。 因此,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座军工厂,我们就是流水线上的产品。 学校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坟头。那个时候条件不如现在好,每个班所有的女生都睡在一个大宿舍,三个人一张床,通铺。冬天的时候也没有暖气,只有一个小煤炉。 厕所和床铺一样,也是通的,简称「通厕」,所有的厕位一字排开。夏天的时候蛆虫宝宝们会一躬一躬地排着队从粪池爬上来,开始它们的蛆生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