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IS作了哪些恶?

「我将会把你们杀光!我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我们很难想象,这些话出自一个十岁小男孩之口。

尽管这位男孩领到了干净的食物和床位,但在他的言行中我们看不到一丝感激,眼神中还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杀气。

他所在 al-Hol 难民营,收留了七万余名来自 ISIS 占领区的难民。

但这些人从未心怀感激,相反,每当西方记者去难民营里采访以歌功颂德时,迎接他们的却只有来自这些恐怖分子支持者的垃圾话和诅咒。

一群极度魔怔的难民,骂骂咧咧的领着人道主义物资,一旦他们吃饱了就和这个小孩一样,时刻准备着将给予他们帮助的「异教徒」全部送进地狱。

他们能活着进难民营,是因为接受了 ISIS 的洗脑,而那些不接受的人,则永远的留在了地下的万人坑中。

ISIS,全称「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在当下恐怖组织中属于当之无愧的顶流存在。

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组织的魔怔,因为其他恐怖组织在他们面前都是过家家。

因为,ISIS 的反人类暴行,甚至用到了其同行身上:

因拒绝加入 ISIS,一夜之间上百名基地组织成员被 ISIS 砍头;

因黎巴嫩真主党属于什叶派,ISIS 多次在贝鲁特对其开展炸弹袭击;

认为塔利班「还不够极端」,ISIS 对掌权后的塔利班不断发起恐怖袭击。

ISIS 一出场,就给了诸位中东老字号极端组织一家一个大逼兜子,其实力和野心可见一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日后如洪水猛兽般肆虐中东地区的 ISIS,却又有着极具节目效果的发家史。

要想真正了解 ISIS,首先得从 1999 年的一场世纪葬礼说起。

维维组合的监狱二人转

1999 年新年,约旦老国王侯赛因因病去世,就是我在第一篇「黑九月」中有提到的二十世纪头号大冤种。客观来说,他的一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中东恐怖主义进程。

再简单回顾一下他的悲惨人生:

早年带领约旦在四次中东战争中争四连败,输得是服服帖帖。但又因为收留了最多的巴勒斯坦难民,被不依不饶的犹太人认定是伊斯兰恐怖势力赞助商,常年被武装敲打一番。

不堪敲打的侯赛因为向西方自证清白,竟选择同室操戈:约旦军队在其境内发起了清洗巴勒斯坦极端武装的「黑色九月」行动,直接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打得四分五裂,因而他也因此被巴勒斯坦复国者认为头号叛徒,常年遭受各种暗杀和政权颠覆威胁。

但老侯赛因执迷不悟,让约旦事实上成为了以色列的挡箭牌,但凡以色列的边境哨所被丢了一块石头,以色列士兵就会拨打约旦的报警电话,约旦警察会在第一时间赶来逮人。

到阿富汗抗苏战争结束后,大量肝火旺的约旦志愿兵回国后无处发泄,终日想着如何趁热打铁,干以色列一炮。

也正因此,约旦监狱人满为患。这个仅有一千万人口的国家,竟然关押了数万名企图「攻击以色列」的「恐怖分子」,监狱入住效率堪称全世界第一。

这其中有一个叫扎卡维的彪形大汉,和一个叫巴卡维的文弱书生组成的维维组合。

扎卡维参加过阿富汗抗苏,但不大聪明,啥事儿都得听巴卡维的,属于是坦克型辅助人才。

而这巴卡维是一名极端宗教学者,精神控制属性点满的那种,每每讲起经义,便会让扎卡维痛哭流涕,二人是肉盾+法师优势互补,看起来就像干大事的样子。

我也 get 不到有啥好哭的,二人坐牢的原因也很奇葩——

1994 年,扎卡维在巴卡维的忽悠下去准备炸弹,准备偷一波以色列的哨塔。

奈何二人是第一次当恐怖分子,不能说有点菜只是都没带脑袋,竟然跑去找约旦情报局的特工买炸药。他们这波操作思路我想了半天,只能解释为高级的反向理解:既然仇敌以色列都说老侯赛因支持恐怖分子,那这消息准没错,我就找老侯赛因的鹰犬买炸弹。

随后二人喜提 15 年包吃包住。

但是前面说了,这一时期老侯赛因把所有在行动上反对以色列的人都送进了监狱。这对于长期单干的二人来说,无异于是找到了专业组织——

「进看守所就像回家了一样!进了里面去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的!」

原本用于给极端份子「改过自新」的监狱,却因管理不善,让天下恐怖分子齐聚一堂,变成了大型恐怖分子人才交流会。

我们的维维组合则开启了监狱二人转表演:

说话最好听的巴卡维整日隔着铁窗散播极端思想,而拳头最硬的扎卡维则一边声泪俱下的应和,一边把不愿应和的犯人打得声泪俱下。

一番调教之下,他俩成功把所在的贾法尔监狱改造成「圣战创业基地」,开始向外输出恐怖型人才。

时间来到 1999 年,老侯赛因经受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双重打击后,终于撒手人寰。他的儿子阿卜杜拉继承王位。

按照传统的世袭制君主制度,新王登基必大赦天下。

到阿卜杜拉这而,他决定借着大赦天下好好清理监狱负荷。

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减少父亲遗留下来的政治压力,特赦名单上的名字一加再加,到最后只要是没闹出人命的都被写上大赦名单。

以至于最终敲定的名单上有着整整两万五千个名字。

这相对于直接给那些没能成功的恐怖分子菜鸟们第二次机会。

我们的维维组合也在特赦名单上,但五年的铁窗生涯也改变了二人的生活轨迹。

说话好听的巴卡维并不是个实践派,他决定换个正规场所继续表演,但拳头够硬的扎卡维却不能再像以往一样,配合他肆意痛击听众。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但被遣返回家才几个小时的扎卡维,耳边又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监狱里面....说话又好听....」

于是,他干了一件周某人都自愧不如的操作:

连夜开车反向跑回监狱,他不能放弃那些弟兄们。

第二天一早,扎卡维就出现在曾经关押他的贾法尔监狱门口,学着扎卡维的样子,向他那还留在监狱里的同伙们发表演讲。

但扎卡维和他的同伙们都明白,光靠这样拿嗓子喉是做不成事的。

他想到一年前,美国驻坦桑尼亚和肯尼亚大使馆同时遭遇炸弹袭击,造成两百余人死亡,基地组织和本·拉登借此「一炮走红」。

所以,同为阿富汗战场老兵的扎卡维,决定回到那片硝烟还未散尽的土地,向本·拉登拜师学艺。

爱哭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初到阿富汗后的扎卡维处处碰壁,基地组织上上下下都不敢相信,这个刚从亲美国家的监狱中特赦出来的愣头青,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但爱哭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本·拉登的副手见扎卡维每次听经时都能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一般的间谍还真演不出来,加上他五大三粗的个头,觉得这是一个当人肉炸弹的好苗子。于是他把扎卡维的融资方案报给了本·拉登。

因为之前的约旦分部在老侯赛因的高压打击下四分五裂,本·拉登见这有个送上门来的本地小伙,这项目他顺理成章的就投了。

但遗憾的是,扎卡维和本·拉登的联系,也就仅是这笔天使轮融资而已,视本·拉登为精神之父的扎卡维却从未与偶像谋面。

爱哭男孩的追星生活也并不长久,2001 年「9.11」事件后,美国人的巡航导弹打碎了他的幻境。

当第一发巡航导弹落在扎卡维所在的新兵营地后,本·拉登便丢下所有脑残粉溜进了托拉博拉山中,为求自保开启了十年的宅男生活。

扎卡维在空袭中侥幸存活,此时的阿富汗全境已被美军占领,三面围堵之下,扎卡维只有润到他未来的「龙兴之地」伊拉克避难。(此时伊拉克战争还未打响)

此时他身上仅剩的宝贝,或许就是一张本·拉登发放的「基地组织约旦分部加盟证书」。但此时约旦也加入了打击基地组织的行列,肯定是回不去了。

而在美军初期高效的斩首行动打击下,大量基地组织首脑被杀或失联,余下的散兵游勇们一合计,便将这可能是唯一幸存的加盟商推举成了伊拉克分部加盟商。

这事儿本·拉登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楚,不过美国那边先一步发话了——

萨达姆!公然支持基地组织!公然扶持恐怖主义!公然私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这里,洗衣粉或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重要了,

萨达姆要是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至于被送上绞刑架。

倒是扎卡维狠狠蹭了一波流量,他阴差阳错的拿到了美利坚多部委联合认证的「基地组织领导人」头衔。

正好那边本·拉登又联系不上,于是前基地组织残余、萨达姆政权死忠、伊拉克反美游击队等天下草莽,尽数归于扎卡维旗下。

到这里,ISIS 的故事开始初现端倪。

一路千(机)辛(缘)万(巧)苦(合)走来的扎卡维,再次像我们证明了爱哭男孩的运气真不会太差。

既然恐怖组织头目当上了,那就应该做点「正经事」:

这爱哭的男孩并没有丢掉他的暴力天性,他的另一个特长被开发出来。

割头者

我相信很多人都看过一段马赛克画质的割头视频,扎卡维用小刀将美国电工尼克.伯格残忍且缓慢的割头,事后将视频上传到互联网上,在那个审核还不严格的年代,给太多 90 后网上冲浪人造成心理阴影。

而在此之前,扎卡维的恐怖袭击大都以自杀式炸弹为主,所以,在新闻编辑的和谐下,人们只会看到清理过的现场和空洞洞的伤亡数字。

但当他以屠宰牲畜的方式剥夺他人生命,并毫不遮盖的呈现在互联网上时。

其带来的恐慌,伴随着那个年代广泛的猎奇心理,通过互联网快速扩张。

扎卡维之流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伊拉克北部失踪,他们被像牲口一样圈养起来,每当扎卡维想要讲点什么,便会拉出一个人割头「助兴」。

到后面他们甚至还开发出了更多「花样」: 如砍掉受害人的四肢,将受害人埋在土里只留头部再砍,用电钻钻击受害人的太阳穴等等,总之追求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血腥场面。

如此频繁的变态行为,甚至引起了宅男本·拉登的反感,他曾多次向扎卡维传话,要求其「用子弹而不是砍刀,只要传播目的即可。」

可扎卡维哪里听得进去,他虐杀人质的手段越变态,慕名而来的变态也就越多,属于是掌握了流量密码,哪里听得进拉登叔的一句劝。

在这一时期,扎卡维的身价(FBI 悬赏价格)一路攀升,从 1000 万美元的第二梯队直接上涨到与本·拉登平起平坐的 2500 万美元,而伴随着身价上涨,ISIS 的知名度也是越来越高。

或许有人会问了,此时已经占领伊拉克的美军就从来没有想过制裁 ISIS 吗?

很不幸,确实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是一直在推波助澜。

因为美国压根就没有做好长期治安战的准备。

伊拉克战争的攻势行动中,美军只有 262 人阵亡,但在随后长达八年的占领中。美军则付出了 4000 余名美国大兵的生命,更是造成了至少十万伊拉克民众遇害。

​美国人只是将萨达姆送上了绞刑架,却未如约将伊拉克交还于它的人民。

试想,如果你的至亲、你的孩子无端死于美军的枪下,但评判正义的天平却被那个刽子手攥在手中,肆意摆弄。

你应该如何去寻求正义?

最朴素的「正义」,就成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满腔复仇怒火的匹夫,只能走进 ISIS 的营地,在血浆和「圣战理论」的洗脑下,

便成了拿砍刀的屠夫和穿着炸弹背心的自杀式袭击者。

可笑的是,8 年后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尝试修补了这一错误。

他便获得了当年诺贝尔和平奖,诺贝尔直呼外行。

再说回 ISIS 这边,扎卡维已经膨胀得不行了,他的手下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前阿富汗老兵、有足智多谋的前萨达姆政府官员、还有一大群死士和变态杀人狂。如此一来,前上司本·拉登都不放在眼里。

伊斯兰国的建成

到 2004 年,原先的授权版「基地组织伊拉克分部」正式更名为「伊斯兰国」(英文缩写 :ISI/ISIS)。

扎卡维连「组织」称号都不满足,直接要求建国了。他自封「大哈里发」,声称拥有对全世界穆斯林的宗教、政治和军事权威。

属于是教狗大户、伊朗、埃及等一众阿拉伯国家做事。

2005 年 11 月 9 日,狂妄的扎卡维安排了约旦首都安曼的拉迪逊酒店爆炸案,两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冲进了正在举办婚礼的宴会厅,造成上百名无辜群众伤亡。

而扎卡维策划这件事的目的,仅仅是因为他看不惯自己故乡那「肮脏的世俗化改变」。

这次恐怖袭击彻底激怒了整个阿拉伯社会,就连曾经的精神导师巴卡维都站出来反对他。

无论是逊尼派还是什叶派,萨拉菲派还是苏菲派,保守派还是自由派,穆斯林——以及穆斯林领导人——几乎一致谴责和谴责伊黎伊斯兰国不仅是非伊斯兰的,而且是积极反伊斯兰的。一名阿拉伯研究学者在《卫报》上评价道。

2006 年 6 月 7 日,美军在约旦情报部门和据称某神秘基地组织领导层的协助下,锁定了扎卡维的行踪,两架 F-16C 型战斗机将两枚 500 磅激光制导炸弹精准的送给了扎卡维。

这次他的运气用光了,爱哭男孩就此成为传说。

按照一般的理解,扎卡维一死下面就是树倒猢狲散,但美国情报部门和西方媒体过度渲染了扎卡维本人,而忽视了他所一直传播的极端思想,其实扎卡维就是个大老粗,这一点在他蹲号子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这个大老粗又能有多强的领导能力?

对外割头毫不留情,对内每逢念经哭唧唧,也就是个吉祥物罢了。

不过扎卡维确实给 ISIS 打下了很好的「底层建筑」:一大群变态死士和最极端的「圣战者」。

很多人被基地组织的「圣战思想」所蛊惑,但又觉得「偏保守」的基地组织里根本施展不开,才选择转投 ISIS 门下。

毕竟在基地组织里只能炸美国人,但在 ISIS 可以随意逮着谁就割脑袋,看谁不顺眼就活埋,谁说话不好听就拔舌头。

而且基地组织巅峰期已过,平日里只能蹲山洞,但 ISIS 表面上打着基地组织旗号,杀人越货的锅都让本·拉登背去,背地里则猥琐发育。

要说美国人在撤军前完全不打击 ISIS 也不对,毕竟也把扎卡维炸死了。

但美国人在这事儿上摆烂确也是真的——

按理说当初美国入侵伊拉克的名号之一,就是打击「受萨达姆包庇的基地组织」,但正是脱胎于基地组织的 ISIS,却未被根除,因为 CIA 也认为这帮只会砍头活埋的草包闹不出多大动静,而且留着他们还能同时牵制亲伊朗什叶派武装和叙利亚阿萨德政府。

美国人则把全世界的注意力,引向了那个「躲在群山中的」宅男本·拉登。他们正在阿富汗进行着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长期作战,本·拉登却在千里迢迢外的巴基斯坦某栋豪宅里打着电玩。

而看似祥和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ISIS 的野火从未熄灭,它们只需要一股春风——

阿拉伯之春

2010 年 12 月,一名突尼斯小贩在摆摊时遭遇城管突袭,按说这是牛马社会的常见现象,但这一次,这位小贩不堪受辱,选择以自己为火炬,点燃了一股声势浩大的社会运动——阿拉伯之春。

在某些民主国家的煽风点火下,爆发于突尼斯的社会动乱很快向东吹去,利比亚、埃及、也门、叙利亚先后爆发颜色革命。

整个阿拉伯世界乱作一团,而这正是西方介入中东局势的大好时机:西方先是武力插手利比亚内乱,强行将通辽宇宙嘴炮王卡扎菲从下水道里抬了出来。

见效果不错,列强们又将这招复刻在叙利亚的阿萨德政权上,还是老样子,只管从天上扔炸弹扔军火扔美钞,哪管下面是大乱斗还是绝地求生。

由于阿萨德对军队的掌控能力要强,反对派武装大体上还是一群武装农民,缺乏基本的军事素养和统一的指挥调度。一棒子乌合之众,也只能是仰仗着北约爸爸的大撒币行为才能向前推进。至于后方嘛,只要没有阿萨德的人就行了。

彼时阿萨德已经被打得在大马士革自闭,号称十万农民大军包围城市,但不日各路豪杰退去,只因后方来报,家被偷了!

ISIS,又回来了!

为了宣告自己的归来,ISIS 来了个超级加倍 —— 一波砍下上百颗脑袋瓜。

而且!这些脑袋都曾属于基地组织叙利亚分部「努斯拉阵线」。

ISIS 之所以这样做,在我看来还有两重原因:

首先,此时的 ISIS 决定和基地组织决裂,ISIS 的元老们大多就是基地组织中的极端派,基地组织中的亲信早就润到 ISIS 这边了。

而本·拉登一死,基地组织日渐式微,接任的扎瓦希里(前几天刚被美军击毙)能力大不如前,以至于在本·拉登死后都没做出任何「惊世骇俗之举」。

简单说就是,ISIS 嫌基地组织不够极端。

其次,这也可以被看做是投名状。

此时表面上 ISIS 还是伪装成诸多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中的一只,但组织成员大多又经历了利比亚内战的历练,对于颜色革命中的权力和武力斗争那是信手拈来。

他们很清楚,只要在这时候猥琐发育,想办法获得了西方金主的欢心,就是阎王爷也能改叫自由民主战士。

能做出如此「英明决策」的人,必定不是扎卡维这种莽夫,而是 ISIS 真正意义上的第二代「领导人」——巴格达迪。

巴格达迪更像是扎卡维和巴卡维的合体:

此人是神学博士、大学老师,既具备了巴卡维的煽动能力,又有着和扎卡维一样的嗜血癖好。而且此人思维慎密善于博弈,做事低调几乎不抛头露面,是阿拉伯世界中不可多见的「全才」。

可惜这人没把一丁点儿技能树点在正道上,全用在反人类上了。

2011 年他通过打造叙利亚反对派武装「胜利阵线」借壳上市,成功拿到西方国家的天使轮融资。

2014 年,在叙利亚做大做强后,他便带领 ISIS 占据整个两河流域上游,巅峰时期拥有 25 万平方公里中东最肥沃的土地,管辖人口数百万,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丰富的石油资源。

这些石油通过叙利亚-土耳其边境城市阿勒颇卖往土耳其,再由土耳其黑帮以极低价格倾销到西方市场,每天都能给 ISIS 带来上亿收入。

但巴格达迪并不满足于这些。

在巴格达迪的领导下,整个「伊斯兰国」并不生产任何物资,他们的整个经济结构就是建立在各种各样的掠夺之上,每当 ISIS 攻下一个地方,通常的流程是这样的:

抢油田,倒卖现成石油;

抢女人,搞人口贩卖;

抢银行,洗劫金库;

抢人质,索取赎金;

抢其他反对派,掠夺武器……

在伊斯兰国内,根本没有所谓的「抢劫罪」这一说法,因为巴格达迪向他的信众宣称,但凡他们能够抢到的,那都是老天爷赠与的。

好家伙,中东零元购心动不心动?

巴格达迪把扎卡维发现的流量密码进一步强化,彻底的释放了人性丑恶的一面,以让更多来自全世界的亡命之徒涌入伊斯兰国。

巅峰时期 ISIS 甚至有 41,490 名来自其他国家的「追随者」,占 ISIS 武装人员的一半。

他们往往比那些阿拉伯「圣战者」还要血腥暴力。

此时,与其说伊斯兰国是一个极端宗教割据地,不如说这里是没有秩序的人间修罗场。

2014 年 8 月,ISIS 攻入辛贾尔山区,他们耗时六天将这里所有的库尔德人杀戮殆尽,只因为对方是「异教徒」。

死者大多得不到很好的掩埋,因为 ISIS 压根就不愿掩饰自己的暴行。

同年,在 ISIS 攻入伊拉克北部最大城市摩苏尔后,他们开始满城屠杀异教徒。

美国的一家商业卫星图像公司发现,沿着摩苏尔郊区的道路上出现了大量整齐的坑洞,这是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乱坟岗。

根据事后发掘,人们发现整个摩苏尔大屠杀中共有 10000-15000 名非逊尼派穆斯林和其他少数教派人士遇难,这其中包括了库尔德人、基督教徒、什叶派穆斯林和无神论知识分子等一切「异教徒」。

而这些被杀的大都是成年男性,幸存的数万名女性则沦为性奴,在 ISIS 的教义中女性成了和牲口一样可交易的物品。

最幸运的女孩反而是被贩往土耳其换取外汇的,因为那些留下来的将会成为 ISIS 肆意发泄的工具和交易用的奴隶。

而那些逊尼派穆斯林女性也没有好到哪去,ISIS 在占领区强制推行早已被阿拉伯国家抛弃的割礼,对于丈夫控诉品行不端的女性则处以石刑。

在 ISIS 的占领区,只剩下了三种人:恐怖分子、奴隶、死人。

在对占领区的深度改造后,巴格达迪自认为可以开始他的「奥斯曼大梦」了。

大哈利发国

在巴格达迪的设想中,ISIS 将会是一个横跨欧亚非大陆的「哈里发」国。

在这片黑色区域生活的人,都将「一视同仁」的享受和摩苏尔人同样的待遇。

2015 年开始,巴格达迪开始飘了,他开始疯狂向外输出恐怖,也由此招来杀身之祸。

2015 年 1 月 7 日,一伙 ISIS 支持者闯入法国讽刺漫画杂志《查理周刊》位于巴黎的总部,开枪杀死 12 名该报工作人员,只因为该杂志常年刊登讽刺 ISIS 的内容。

2015 年 5 月,「伊斯兰国」在沙特东部制造了两起针对什叶派清真寺的自杀式炸弹袭击,共造成 25 人死亡。

2015 年 7 月 11 日,位于埃及首都开罗社区的意大利领事馆遭到炸弹袭击,

2015 年 8 月,ISIS 摧毁了位于叙东部古城巴尔米拉的联合国世界遗产巴尔沙明神庙。只因为这座建于公元 1 世纪的神庙,有大量古罗马文明遗迹。

2015 年 10 月 31 日,一架搭载 200 多名乘客和机组人员的俄罗斯客机在埃及西奈半岛上空发生爆炸,机上无人幸存。ISIS 宣称这是对俄罗斯参与空袭的回应。

2015 年 11 月 13 日夜,巴黎市中心发生多起枪击爆炸事件,由 ISIS 策动的整个恐袭已致 128 人死亡。

2015 年 11 月 19 日,ISIS 向世界宣布中国人质樊京辉已被撕票,同时还有一名挪威人质遇害。

....

在短时间内 ISIS 针对五常国家和中东地域强国同时发起恐怖袭击,属于是开了人类历史上最高难度的作死副本。

结局自然是很清晰了——

ISIS 的末日

在随后的围剿 ISIS 行动中,我们可以看到伊朗革命卫队、俄罗斯 VDV 空降兵、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英国 SAS 特勤队等一众精锐尽出。

甚至一条公路上会同时出现美军的防地雷反伏击车和俄军勇士装甲吉普的身影,双方士兵心照不宣,如果是对向遇上,说不定晚来的一方还能提早下班。

天空中则是美俄法以战机明争暗斗。

我们有时也会看到,一个 ISIS 窝点正在被米-24 武装直升机用火箭弹洗刷,天空中又出现 F-15E 战斗轰炸机的身影。

虽然几方毫无默契可言,但在本质上还是对 ISIS 份子进行了有效的物理超度。

大国之间的博弈让 ISIS 沦为棋子,阿萨德政府则有幸逃过一劫。

当几方势力轮流介入后,叙利亚内战也就变成叙利亚政府军名正言顺的打击极端恐怖分子。

巴格达迪很快向我们展示了开五常之怒副本的下场——

不到两个月,ISIS 的领土就比其巅峰时期缩水了 2/3,曾经跟着北约联军战机捡漏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大部分 ISIS 成员退入几个大中型城市,开始艰苦的城市作战。

要知道,当初 ISIS 在没有空军的情况下,仅拥有在叙利亚抢来的老式二手装备,便在不到一年时间内荡平整个伊拉克北部,而拥有大量美式装备的伊拉克傀儡军则被 ISIS 的两条腿一路追到巴格达城下,几乎就要把伊拉克战争的成果付之东流。

而伊拉克部队拥有多国联军的支持,直到 2017 年 7 月才勉强解放了摩苏尔全境,但此时距摩苏尔被占已经过去了快三年时间,无数冤魂枯骨已经化为黄沙,无人能够诉说这期间的惨状。

2017 年 5 月,在俄罗斯宣布巴格达迪可能死于空袭后,剩余的数万名 ISIS 份子只得涌入叙伊边境的一小撮沙漠村镇企图负隅顽抗,但他们已经断水断粮。

联合国的救济人员干脆就将车停在小镇外,一旦这些人想明白了,就可以得到免费的食物和水。

先是一批又一批的妇孺病残走了出来。

但在场所有人都深感寒心的是,这些女人在饱腹后,竟然反过来辱骂殴打帮助她们的联合国女工作人员,只要吃饱了有力气了,她们又变成了「ISIS 的新娘」。

所幸她们都没有携带武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们还不断向自己的孩子灌输极端思想,当记者试图采访难民营中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男孩时,就得到了开头那段答复:

「我们将会来杀光你们!我们会把你们屠戮殆尽!」

经此一事后我们才真正明白,所谓文明对 ISIS 的支持者来说似乎才是糟粕。

2017 年 5 月,俄罗斯空天军的苏-24「击剑手」前线轰炸机,给他在拉卡的小别墅送了拆迁大礼包。

巴格达迪在此次袭击后生死不明。

失去首领的数万名恐怖分子和家属选择混入难民群体中伺机而动。

在叙利亚北部的 al-Hol 难民营中,就「扣押」着七万余名前 ISIS 支持者,而开头那段耸人听闻的采访就发生在这里。

遗憾的是,即使我们知道他们已经被极端思想洗脑,但在这些人再次拿起枪之前,出于人道主义,我们都无法对其采取更多的强制措施。

而对于这些白眼狼来说,援助物资反而像在祈求他们的怜悯:

「我们本可以把你们全杀了,但留着你们是因为你们管饭而已。」

巴格达迪之死

2019 年 4 月 21 日,远在南印度洋的岛国斯里兰卡发生八起自杀性炸弹袭击,此次袭击共造成 300 人死亡,500 多人受伤,成为该国历史上最惨痛的一天。

眼见孝子贤孙们弄出如此壮举,销声匿迹了两年的巴格达迪罕见的出境。

在视频中,他将斯里兰卡恐怖袭击的发起者称为榜样,并号召更多 ISIS 成员向其「学习」,企图在全世界范围内挑起第二波恐怖袭击高潮。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 ISIS 必须根除干净。

2019 年 10 月 26 日夜。

叙利亚西北部的偏远小镇上正在发生枪战,一个身穿炸弹背心的男人,哀嚎着四处乱窜,像极了玩吃鸡没捡到枪的你,他的手上还攥着两个孩子作为人质。

此时这个男人已吓得大小便失禁,紧追其后的美军特种部队士兵不禁感到诧异——

在中东能止婴儿夜啼的巴格达迪,竟也有被吓得屎尿横流的一天?

顺着痕迹,原本计划的巷战刺杀行动很快变成了一场抓牲口表演。

面对美军布下的天罗地网,「走投无路的巴格达迪像条狗一样,尖啸着钻进一个没有出口的下水道,最后像懦夫一般哭泣着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背心,炸死了自己和两个孩子」。

时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在第二天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结局。

但 ISIS 真的灭亡了吗?

不要忘记文章开头的那个十岁小男孩所说的话。

ISIS 并不是一个具象的「恐怖组织」,它更像是一种文明瘟疫、一种精神瘟疫;

并不需要很强力的首脑人物,也不需要有适合的物质基础;

一旦中东出现动乱,ISIS 便会再次生根发芽。备案号:YXA19J4JkX1Ix5DX3POu9l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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