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意味着你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萧董提醒我。
「我最不怕的就是重新开始。」
他不怒反笑，说起小时候第一眼见我的场景，那时的萧敬跟他并不亲热，自己刚被救回来，吓得全身颤抖，却还是为了我跟小浩跪在地上，求他收留我们，求他医治小浩。
也许是保姆当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女主人，把萧敬从小带大的梅姨很不喜欢我们，萧敬回去之后又总是想着去医院探望小浩，所以梅姨就经常拿绑架的事情来吓唬萧敬。
一来二去，萧敬对我们姐弟的恐惧大于喜欢，甚至觉得是我们策划了绑架。十岁不到的孩子，而且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能有什么智商，吓一吓，再加上高烧，醒来就把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萧董知道这件事情后，把梅姨扫地出门，并且任何人不许再提这件事情，生怕这傻儿子又发病。
可能也有梅姨的因素，所以萧敬才会一直不待见我。
「您的身体还很强健，遗嘱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说道。
他摇摇头，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悲伤：「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就牺牲我，来成全你们这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吗？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儿子是人，我难道是猪狗吗，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一直逼迫我，威胁我，现在我想过自己的人生不可以吗？
「我就活该被你们践踏吗？」我将憋了二十多年的话全部说出来，甚至怨毒地想着萧董最好能被我气死，这样才能够解恨。
可他听完我的话，只是有些错愕，然后平静地说道：「你出去吧，有其他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走出房间后，我发现萧敬坐在外面，穿着一身黑衣，一副为张云云守节的模样。
在我经过他时，他拉出我的胳膊问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7
「假的，我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我甩开他的手，把他的话送还给他。
「你弟弟是因为我才变成植物人的？」他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萧董会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对我的话没有意外，原来他就知道萧敬在门外。
所有的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因为只要萧敬知道，他就绝对不可能放我走。
「别，收起你这种恶心的表情，我不想看。」萧敬懊悔与怜悯的表情让我差点吐出来，他的触碰都会让我颤抖跟反胃。
他再想伸手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我却下意识地躲避，这是多年的肌肉记忆，是从他的拳打脚踢下练出来。
我在心里自嘲道：「就我这个反应能力，在以前，怎么也能当个大侠什么的，啥都不会，闪避技能满分。」
「对，对不起。」萧敬的手伸了回去。
「我受不起，我真的受不起，你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所以跟我说对不起，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这些年就白受了是吧，我活该，我欠你的,我弟弟欠你的。
「你是人生的主角，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配角，你想使唤就使唤，想干嘛就干嘛，说对不起干嘛呀，反正你有的是能耐，今天装得可怜兮兮的，明天继续花天酒地。」
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萧敬，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爱上一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人，这人还是自己的老板，以前我没的选，现在我只想让他死，哪怕他不死，我也得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扎他一辈子。
「小事情啦，不就是差点被割喉致死吗，不就是被你随意打骂吗，不就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了你在床上躺二十年，现在已经快死了嘛，不就是一个无辜的女生为你死了嘛，当然说声对不起就行啦。」
我了解萧敬，我知道刀该往哪里扎，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他在夜里辗转难眠，寝食难安，我在心里骂了句「蠢货」，留下僵硬的萧敬站在原地。
离开萧家之后，我立马上车，萧敬却从大门走出来，拦在前面不让我走，我狂按喇叭，心里想到在我失去耐心之前你最好滚开，不然我一脚油门下去撞死你，遇见这个奇葩老板我也是造孽。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他眼睛通红，挡在车前。
「我早告诉你，你就会听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哪种人吗？如果你真的有脑子，你哪怕把你骂人的功夫用在问别人的时间上，你自己也早就明白了。」
「可……」
「没有可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除了你有自私自利的爹之外，还因为你是一个烂人，烂到无可救药的那种。」我踩下油门，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挪开尊贵的双脚，呆呆地站在一旁。
在后视镜中我看见他进了萧家大门，心里松了一口气，生怕他一直之间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再把责任赖在我身上来着。
医院里，小浩还是躺在病床上，各种仪器插在他瘦弱的身体上。
「让他离开吧，我不想他再受苦了。」本以为这句话从我嘴中说出很困难，可现在我只觉得解脱跟平静。
我把一枚戒指戴到小浩的手上：「下辈子记得早点来找姐姐，我会等你的。」
苏远恒将我搂在怀里：「要不？咱俩一起等他？」
「我们一起离开南城吧。」这个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苏远恒点点头。
8
离开的那天，我带着弟弟的骨灰去到机场，苏远恒已经提前到目的地安置一切。
在出租车上，司机播放着新闻电台，从里面传出了萧董病逝的消息，并且将所有资产留给他在世的一对儿女，萧敬跟萧影。
「真是到死才知道这萧老板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女。」
「不过他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我看肯定是被他那个荒唐儿子给气死了，我听人说，在萧老板去世之前，他们俩大吵了一架，所以老头儿才会死的。」
出租车依旧话痨着，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个城市的秘闻：「我看那个小的，这次得气死了，本来以为自己是家中的独子，所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下傻眼了吧，外面还有一个。」
手机铃声还是不断响起，跟以往一样，是萧敬打来的，犹豫再三我还是接通了。
「你现在在哪里？」萧敬的声音有些疲惫，短时间内他失去了爱人、父亲，又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小浩的死更是让他深受打击。
小浩火化那天，他一直等在殡仪馆外，远远看着我们，却不敢上前。
「在去机场的路上。」
「你要离开南城吗？」
「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 你可以留下来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的声音有些急迫。
「我什么都不需要，唯一需要的就是远离你，远离萧家。」
过安检的时候，萧敬冲过来却被机场工作人员拦着，他大喊：「你别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留下好吗？」
我头也不回，直接过安检，进入候机室，任凭他如何吵闹。
9
「萧敬又给你打电话了？」苏远恒拿着一杯牛奶递给我，我把手机丢在一旁说道：「有毛病这人，理他干嘛。」
我拿出计算机算着甜品店的出入账，苦恼地说道：「原来做个小本生意也没有那么容易啊，可比我打工难多了。」
「要不你回萧氏打工去？」苏远恒调侃我，被我踢了一脚，他哈哈大笑，然后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放着某富商老来得子的新闻。
听说这名富商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现在已经快五十岁，才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
他曾经找人算过，说他命里会有一个儿子，只不过这个孩子舍不得前世的亲人才一直没有离去投胎，所以富商才会老来得子。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算是民间怪谈，可富商儿子右手食指上有一圈胎记，就跟戒指一样。
我跟苏远恒相视一笑，换了母婴频道。
- 完 -
□ 咕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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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个系统
非分之想：恰情动时见你
九千七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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