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我的妹妹死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躺在漆黑的树林里绝望地瞪着双眼。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口中的同学友爱、吃饱穿暖都是假的。
她被那群人欺凌了整整三年,直到死。
1
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从小就很乖很可爱,是村里人见人夸的好孩子。
我和她就像是两个极端,我从小成绩不好性格叛逆,早早地辍学进入社会打工。
她考上名牌大学那年,我高兴坏了。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爸妈从亲戚那里借了两万块钱在村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那一刻,我们所有人无一不是为她骄傲的、开心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向阳而开充满朝气的小姑娘,现在却惨死他乡。
我和爸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妹妹了,今年暑假,她第一次说要回家看我们。
京市的物价高,我们家在偏远的山区,来回一次的车票不是一笔小数目,因此妹妹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
爸妈听说她要回来后高兴地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好了一桌子妹妹爱吃的饭菜,就等着她回来了。
可是他们等了一下午,天都黑了还不见妹妹的踪影,爸妈不断拨打妹妹的电话,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冰冷的机械音。
他们赶紧联系了我,让我去妹妹的学校看看是怎么回事。
早在爸妈联系我之前,我就经历了一次剧烈的心悸,全身虚弱得几乎不能站起来,这一通电话,更是加深了我心里的不安。
妹妹的学校在京市的北边,而我工作的地方却在最南边,妹妹心疼来回车费总不让我多去看她。
她上大学这三年,我也就去过两次她的学校,准确来说,我们姐妹同样两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新年的时候,妹妹会来到我工作的地下室,我们吃着不太可口的饭菜,笑得开心。
我一边安慰着爸妈,一边疯狂赶去妹妹的学校,刚到校门口我便看见了妹妹的室友们手挽着手朝我这边走来。
我心中一喜,以为见到了希望,刚伸手拦住她们,中间穿着粉色小香风套装的女孩就嫌弃地捂住鼻子。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怎么还讨到校门口来了?滚一边去。」
「这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死穷鬼滚远点。」
说着,她身旁的女孩子一把推开我,三人继续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肥大的黑色体恤,戴着口罩帽子,整个人虽说不算精致但也算干净,怎么到了她们口里就变成了穷鬼、乞丐?
妹妹不是说,她的室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吗?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我,肯定有问题,我立马警惕地跟在她们后面。
她们进了一家高端的日料店,我跟着进去坐在了她们后面,忽视了服务员上下打量的眼神,专注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贺安今晚是回不来了吧?回去后赶紧把她的东西扔掉,脏死了。」
「山沟沟里的老鼠,终于要消失了啊。」
「听说今天是杨少那群人带走她的?那可真是有意思了,谁不知道杨少玩得花。」
轻飘飘的字从她们口中说出来,没有半点温度,我直接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些曾经在妹妹口中善良如天使般的同学室友,竟然全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待了十分钟,我止不住地颤抖,再也忍不住,匆匆跑了出去。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都在发抖:
「荀深,快,帮我查个人,叫杨天华,查一下他在哪,快一点!」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哗哗流下。
那边的人微微一愣,安慰道:
「阿柳,你先别急,等我几分钟。」
「你快点。」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的妹妹贺安,出事了。
几分钟后,荀深发来了一个模糊的地址。
鑫源别墅苑——
一个聚满京市有权有势的人的别墅区。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打车前往。
有人说,双胞胎姐妹之间是会有心灵感应的,在出租车经过山上时,我的心瞬间被揪紧,痛得我快要不能呼吸。
我赶紧让司机停车,跌跌撞撞地下车往一旁的树林深处跑去。
贺安,她一定在那里。
一路上我不断做着心理建设,但在看到她僵硬冰冷的身体的那一刻,我还是崩溃了。
「安安!」
我踉跄着爬到妹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她冷白的脸。
今晚的月光很亮,看着很美,但是却没有一束照到她身上,她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阴影处,很乖巧。
我看着她手腕处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一块一块地凝在地上、手上,刺目的红,灼伤了我的眼。
好疼,安安一定很疼。
「安安,你醒醒啊,姐姐来了,是姐姐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没用,保护不好我们安安。」
我将小小的妹妹抱进怀里,小心为她梳理凌乱的头发,泣不成声。
荀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我,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他也被惊住了,见我悲恸到失声痛哭,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连呼吸都轻了,颤抖着唇瓣不敢置信,眼睛红了半边。
「安安啊,你不是总让我找个男朋友照顾自己吗?现在我找到了,你就要有姐夫了,为什么你不再坚持一下呢。」
「姐姐快来了啊,姐姐有钱了,一百万呢,我自己挣的,我们以后都会有好日子的,你喜欢的小龙虾我们也可以天天吃了……」
寂静无边的夜里,回应我的只有被风刮得飘摇作响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恨意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知会越扎越深。
我贺柳,一定会将欺负安安的那群人千刀万剐。
2
我抱着安安的身体哭到几近昏厥,后面发生的什么我已经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好像是老大他们来了,在看到现场的一幕后,我曾经一起工作的伙伴全都不敢相信,胖子当场哭了出来,陆景辉嚷嚷着要扒了那群人的皮。
来京市的那几年,最开始我做着最底层的工作,时常被人看不起,也是从那时起,我明白了读书的重要性,我开始慢慢拾起曾经读书的感觉,可或许是生来笨拙,我怎么也达不到妹妹的高度,索幸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所在,也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这些年我跟着他们从零开始奋斗,就在昨天我们一群毛头青年研发出来的游戏终于被人看上,也得到了这么多年的第一笔投资,我也得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回报。
那可是一百万啊。
能给安安买好多小裙子,买好多她爱吃的东西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的安安,没了。
这么多年,老大他们也知道安安的存在,每次过年我们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他们也早就把她当成了和我一样重要的朋友。
现在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换谁也接受不了。
我没有继续伤心下去,我擦干了眼泪,将安安的东西一一收拾好,整理好情绪给家里打去电话,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们安安有事耽误了,可能回不了家。
爸妈松了一口气,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让老大和荀深将安安的东西带回我住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带着她去了火葬场。
抱着安安的骨灰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一刻,我心里冒出了极为疯狂的念头,我不会放过那群人,我要以贺安的名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3
我和安安是双胞胎,身高体型相似,只不过我的皮肤更黑,也更粗糙,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我模仿着安安的一举一动,说话语调。
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思念妹妹过度才举止异常,但只有荀深看出来了。
开学前一晚,荀深找到我: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去做,老大那边我来说。」
「我会站在你身后。」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和他交往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和我交代这么多。
此刻他低头看着我,眼里满是认真,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我笑了:「我会的。」
我会让恶魔们自食恶果,一点点被拽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开学的那天,太阳很大,我背着包走进了 A 大。
路上看到我的人纷纷朝我投来目光,见我看过去,又低下头匆匆离开,就好像我是瘟疫一样。
不,应该是贺安。
关于扮成安安来到 A 大这件事,尽管我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在卖你对周围人如此冷漠对待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窒息。
我知道那群人看着我议论纷纷的原因。
我拿出手机找到几个月前的校园论坛,热榜的第一条赫然写着贺安的名字。
【高校女大学生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配图是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有安安在寝室里换衣服的偷拍照,也有她躲在酒吧角落被人围着调戏的照片,还有几张安安上下各种豪车的照片。
我眼神闪了闪,压下了心里翻腾的怒火。
我的安安,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
偷拍照拜那群垃圾室友所赐,酒吧照片和后面的照片都是孟卉找人干的。
孟卉,孟氏集团的千金,这场持续三年霸凌的幕后黑手。
当年贺安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 A 大,本来以为会是美好大学生活的开端,但因为一张照片,她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一直知道我们安安长得很漂亮,但没想到这会成为杀死她的源头。
在安安还未到校之前,一直有望坐上校花宝座的便是孟卉,结果贺安一来,她毫无悬念地落败了。
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孟卉怎么会容许一个山沟里来的穷人抢走她的风头呢,自此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安安。
勾结了安安的室友对她在寝室霸凌,又一步步设计让她失去了各种评优评先的资格,失去了得到奖学金助学金的机会,又多次让人将她带去酒吧,不断造谣,这些恶事一点点压垮了曾经爱笑的女孩,让她走向了自杀的道路。
那天安安被那群人渣侮辱后,一个人在漆黑可怕的树林里割腕自杀了。
她甚至都不给我们一点救她的机会。
安安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她的日记中,我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每看一遍,日记上总会多几行泪痕。
刚走到寝室楼下,便看到了安安的那三个室友,她们看到我,眼里先是惊讶随后满是厌恶。
「哟,贺安,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早就恨不得跳楼自杀了。」
「你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竟然还好意思待在学校。」
我将这群人的脸一一和安安日记里的人对上号,当初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叫王秋露,爸爸是孟卉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右边短发的女孩叫柏琴,父母都是老师,最后一个则是跟我们家境相似,父母是普通的工人,叫林霞。
「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们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我笑着靠近她们,「我奉劝你们一句,夜路走得多了,小心碰到鬼啊。」
许是我的眼神太冷,她们看上去怔住了,又或许是没想到一向是软包子的贺安竟然敢这么跟她们说话。
「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王秋露回过神来恼怒地伸手就要打我。
就在巴掌快要落到脸上时,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牢牢抓住王秋露想要掌掴我的那只手。
「修远哥?」
王秋露惊讶出声,随后反应过来,气得大喊:「你竟然帮着贺安这个贱人,要是让卉卉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
段修远,受孟卉之命前来接近安安的。
不可否认,在那样一个黑暗的时段里,安安确实为他动过心,但在这人一次次企图将她带向不归路之后,小姑娘便死了心,那晚的事,可以说这人是始作俑者。
段修远眉目微沉,一把甩开王秋露的手:「够了,你们想告状就去吧,我不在乎。」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面对段修远的怒吼,三人被吓到了,气愤地转身离开,拿出电话就打给了孟卉。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我和他,还有一些看好戏的人。
这个人,真是奇怪啊。
明明都已经做出了伤害安安的事,现在是在补偿吗?
「安安,我,我,对不起……」
段修远将我拉到树下,自责地捂住脸,声音染上哑意。
「我没想到杨天华他们会这样对你,我,我,孟卉只是叫我带你去那场聚会就答应会给我家里投资,我没想到……对不起。」
他说着忽然重重地给我跪下。
我紧皱着眉头,心里的怒火升起,一脚踹在了他胸口,直接将人踢得向后倒下。
这么多年,我或多或少练了点保护自己的招式,力气自然比安安大得多,段修远直接被踢得倒地重重咳嗽起来。
「咳咳咳……安安。」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脚踩在他头上,慢慢俯下了身子,语气冷森:「你觉得你就简简单单地跪下会抵消你给我带来的伤害吗?」
「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在做给谁看?是在忏悔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原谅你,就给我去把孟卉杀了啊,怎么样,你敢吗?」
「安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孟家,我们斗不过她的。」
「既然这样,你去惩治杨天华那群人啊,怎么样,这次你敢吗?怂货。」
我嫌弃地踢开他,走向寝室,没有看到男人站起来后眼睛里闪过的情绪。
4
回到寝室后,安安的东西果然都被扔掉了,我沉默地看着她的床位上堆满的其他三人的东西,学着她们的样子,将东西全部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趁着她们还没有回来,我在安安的柜子上床上装了几个微型摄像头,为的就是找到她们偷拍安安和霸凌她的证据。
在寝室里时,三人几乎是将安安当成丫鬟对待,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便发泄在她身上。
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每一次反抗换来的却是进一步的霸凌和孤立。
安安本来就是个安静温吞的性子,遇上这种事大多是默默忍受,这也就进一步造就了她们嚣张的气焰。
可我是贺柳,有仇必报才是我的性格。
晚上三人回来时,在看到安安整洁一新的床位后,气得脸都红了,王秋露一把扯开我的窗帘大声质问。
「贺安,我们的东西呢!你弄哪里去了?」
我摘下耳机退出游戏界面,看着她们三人:「你们丢掉了我的东西,以牙还牙而已啊。」
「你,你这是违法的,我们要去告你。」林霞憋红了脸,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我不以为意:「你们扔我的东西在先,又凭什么认为警察会相信你呢?」
王秋露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贺安你怕是忘了走廊和楼道都是有监控的吧?」
「我知道啊,你们尽管去查啊。」
扔下这句话后,我在她们快要杀人的目光里缓缓拉上了床帘。
蠢货,也就只有你们在干坏事时才会被人抓到把柄。
我看着几个月前王秋露三人扔安安东西的视频,伸手点击,保存。
这也算一份证据呢。
不一会儿,三人骂骂咧咧地从外面回来了。
「该死的,怎么刚好今天整栋楼的监控在维修,便宜这个贱人了。」
「露姐你先别生气了,我们告诉卉姐,有她好看的。」
……
我听着床外三人毫不避讳的谩骂,缓缓吐出一口气,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
我无法想象,安安究竟是怎么在这样压抑黑暗的环境下生活三年的。
不过很快那群人的话题就变了。
「柏琴,你们社团那个师哥是不是也在玩《筑梦》啊,我现在也申请一个账号,你待会把他 ID 发我。」
「……好吧」
「我看最近卉姐好像也在玩这款游戏,好像挺火的。」
「听说她还在这个游戏上认识了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的,对方还是恒言集团的总裁呢。」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试试了……」
他们的讨论直到很晚才停下。
我点开微信,看到【卉心卿卿】发来的消息。
「言哥哥要睡觉了吗?」
「小兔子撒娇 jpg」
我:「很晚了,宝宝晚安。」
我没有再关注后面的信息,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5
一连几天,寝室的三人倒是过分安静了。
不过也正常,她们都沉迷一款名叫《筑梦》的网游。
而这款网游,正是当初我们开发的,有了投资,它很快便投入市场,几个月来反响出奇的好,现在几乎到了风靡全网的地步。
我回到学校的这几天,也算真正体会到了安安曾经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刚到班级坐下没多久,孟卉便在众星捧月间走了进来,我冷眼瞧着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般,心里却直发笑。
面前这个绝世大白莲是谁?怎么和网上的孟卉相差这么大呢?
网上的孟卉可是分外的热情似火啊,一改往日清纯玉女的形象。
一听到我那个「总裁」身份,简直恨不得把我的皮扒下来才好。
准确来说,孟卉并不是孟家名正言顺的小姐。
豪门世家总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孟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孟非是原配所生,毕业后已经入职孟氏集团,但孟卉却还在读书,相比较孟非在集团董事心中的地位,孟卉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因此最近几个月,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在孟家的地位,奈何又没有孟非经商的实力,只能把主意打向联姻这条路。
而她看中的人,正是恒言集团的大公子。
传闻那位大公子深居简出,鲜少为外界所知,却是董事长的老来子,因此分外珍视。
我利用游戏之便,伪造了这么一个身份,偏偏孟卉还深信不疑。
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那位大公子的真实面目。
「贺安,真的是你啊?」
孟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见到我后有些惊讶。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勇气回来呢……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啊,对不起安安,我说错话了,这好像是不能说的。」
她自责似的捂住嘴,清纯的脸上满是惶恐,嘴上说着不能说,但说话的声音却不小。
她这话,声音足够吸引全班人的注意,更何况还那么引人遐想。
一时间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轻蔑,议论纷纷。
我成了众矢之的,心里闷得慌,眼前满是安安无助的样子。
我的妹妹,在被欺负被污蔑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
看着面前孟卉这张清纯可爱的面容,我手不由得有些痒,于是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个响亮的大逼斗扇到了她脸上。
「啪——」
众人倒吸一口气,满是震惊,眼睁睁看着孟卉半边脸肿了起来,或许是没想到一向怯懦的我,会有如此反抗的行为,一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还是王秋露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把我推开:「卉卉,你没事吧?」
孟卉显然也没有想到,捂着被打的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安安……你为什么要打我,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你要是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不说就是了……」
随即像是被欺负惨了,瑟缩着不敢看我。
落在众人眼里,我就是妥妥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将他们的校花打哭了。
我可不吃这一套,冷笑一声,直接推开王秋露,一把揪起孟卉的头发,笑了起来:
「怎么?打人还需要理由?那你造谣又是为什么呢?」
「啪——」
我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为的是这次造谣。」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因为我很不开心!」
孟卉反应过来,尖叫着挣扎:「贺安,你这个疯子!」
「你们快救我啊,好疼啊——」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哪里是我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我拽着头发拖了出去。
她刚想呼救,我便凑到她耳边缓缓道:
「你是想要你的言哥哥看到这一幕吗?那我可不介意拍下来发给他看。」
孟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问,你怎么会知道言哥哥。
果不其然,一涉及这个人,孟卉就警惕起来,立马阻止了那些想要过来救她的人。
「我,我只是和安安闹着玩呢,你们别过来。」
我将孟卉拖到了不远处的储物间,将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等我出来后,孟卉蜷缩在角落怨毒地看着我。
我对孟卉说,我认识她口中的言哥哥,并且交情匪浅,她一下就慌了,好像是怕我抢走他似的。
6
孟卉最在意的东西,金钱地位权势还有名声,我要一点点给她瓦解,前几天打完她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了,连带着她那几个走狗也对我忌惮不少。
我知道以孟卉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让杨天华那群人来威胁我。
当我收到视频的时候,尽管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不断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我想要杀了那群人的心思。
这群禽兽,终于等到你们露出马脚的时候了,也不枉我几次三番挑衅。
「贺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晚八点盛景酒店 xx 房间,你要是敢不来,可别怪我们把视频流出去啊」
随着视频被发过来,还有一条极具威胁性的短信,落款人正是杨天华。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终于等到了不是吗贺柳,这个时候你最要冷静了,没关系的,只要将原视频销毁,再好好收拾那群人渣。
强忍住颤抖不停的手,我将视频传送给了荀深。
「拜托你了,等我进到酒店后,会想办法拿到杨天华的手机,你尽快攻破网址,销毁所有视频!」
那边很快回复:「我安排老大他们接应你,你一切小心,出了什么事还有我在。」
「好。」
没想到老大他们还是知道了我的计划,应该是荀深告诉他们的,看着他们不断发过来的信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没事的贺柳。
等到酒店的时候,我没想到孟卉也在。
随着房间的门彻底被关上,我才彻底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加上杨天华还有三个男的,全是视频里出现过的人渣。
我握了握拳头,将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器打开。
孟卉彻底暴露了真面目,不复往日清纯可人的形象,一双好看的眼睛阴狠地看着我。
「贺安啊贺安,我们一句话的事,你还不是乖乖滚过来了,所以,你到底在神气什么呢?」
她上前一巴掌打了过来,还没到时候,我可一点不惯着她,直接伸手抓住,反手甩了回去。
「啪——」
孟卉没想到在她的地盘上我还敢如此嚣张,彻底怒了。
「贺安,你到底在神气什么?」
「你们还不过来给我按住她!」
随着孟卉的一声令下,那几个原本还在看戏的男的瞬间围了上来。
「我说卉卉你不行啊,竟然还能被贺安给欺负了。」
杨天华笑着朝我走来,眼底满是恶劣和冷漠。
「敢欺负咱们卉姐,看来是上次的亏还没吃够!」
「这贺安啊,就是矫情,我们不折磨她一顿,哪里会听话呢。」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朝我靠近,在他们眼里,我似乎是被吓到了,笑得更加放肆了。
杨天华一把搭上我的肩膀,刚想伸手捏住我的下颌时,我眼神一冷,立马抽出藏在腰后的电击棒,对着他的腰间狠狠来了一下。
随着电流声响起,我趁着所有人呆愣惊讶的瞬间,一脚踹中杨天华,摸到他口袋的手机,一脚踢开另一个朝我扑来的男人。
「杨哥!」
似乎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的贺安会突然间反抗,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孟卉眼里闪过害怕,面上依旧阴狠,大声道:「我早说过贺安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还不以为意!」
拿着杨天华的手机,靠着电击棒,我算是应付了一段时间,虽然杨天华倒下了,但其他三人却不是吃素的,忽然间,其中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折叠匕首。
「该死的,还好老子带了这东西!」
「你竟然敢伤了我们杨哥,老子要你好看!」
那男人大叫着朝我扑来,周围又被其他二人截断,一时不察,手臂上传来剧痛,我低头一看,手臂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我忍着痛,一脚踹开挡在右边的男人,快速躲进了洗手间反锁了门,任由外面的人拼命拍打着。
我快速掏出背包里的设备插在杨天华的手机上,荀深那边也接收到信息,快速操作起来。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进度条,我稍稍松了口气,脆弱的玻璃门被踹得怕怕作响,很快便要坚持不住了。
快啊,荀深。
我心里不断祈祷着,祈求着门能够再坚持一下。
不过庆幸的是,老天是站在我这边的,数据很快便导入完毕,杨天华的手机也没有了用处。
随着一声巨响,门被踹开,背心男满脸怒气,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拽起我的头发往外拖。
「tm 的,你还挺能躲,我看你这次怎么躲!」
电击棒被甩到一边,我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拖着出去。
老大,你们快点啊。
「砰——」
我被扔在了床上,就在那人要撕碎我的衣服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7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段修远。
背心男一看到来人是段修远,笑着松开了我,朝他走去。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段少爷啊。」
「怎么,当初怂到不跟我们一起玩,现在又想加入了?」
说着,他轻蔑地拍了拍段修远的脸,眼里丝毫不带笑,语气里全是嘲讽。
其他几人也笑了起来,杨天华躺在沙发上,听到后也笑着骂了句:
「怂货,难怪只是个私生子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随着杨天华这句话说出口,我看到不远处的孟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段修远任由着他们的侮辱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我捂着伤口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也摸不准段修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还没等我思考出结果,下一秒,一声惨叫传来。
「啊——段,段修远你!你竟然敢!」
站在段修远面前的背心男,捂住肚子缓缓倒了下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段修远,他这是在干什么!
「啊!杀人了。」孟卉尖叫出声,立马冲到门口跑了出去。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段修远忽然一把拽起我的手,将我的东西全部塞到我手里,将我推了出去。
「你快走,我会为我自己做的事情赎罪的。」
我看着男人苦笑沧桑的面容,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不是安安。」
「砰——」
门被重重关上,将我彻底关在外面。
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安安的?
不过我根本来不及时间思考,因为房间里很快便传出了惨叫。
「啊——段修远你敢,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不想回到段家了吗?我可以帮你啊,求求你不要杀我!啊——」
「砰——」
「阿柳,快走,监控已经被我们黑了,只有十分钟。」
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揽住我的肩膀带我离开。
坐上车后,我看到了荀深。
一瞬间所有的坚强伪装都卸了下来,我失魂落魄地扑到了他怀里。
荀深心疼地摸着我的头,喊胖子拿来医药箱:「没事了,都解决了,视频全部被销毁,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车子快速行驶在路上,我被荀深抱在怀里处理伤口,久久回不了神。
脑海里全是最后关门那一刻段修远的表情。
似乎是决绝,又好像在忏悔,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
如果说我之前对段修远是蔑视、轻视,那么那一刻,我是真的动容了。
我相信了,他或许是真的喜欢过我妹妹。
8
回到住所后,我发了一场高烧。
烧得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安安的身影。
她穿着开学那天我给她买的白裙子,笑得很甜。
「姐姐,我很想你们。」
「帮我告诉爸爸妈妈,安安很想他们,也很爱他们。」
「姐姐,你们不要挂念安安了啊,我现在很好,很好了,真的。」
……
我尖叫着醒了过来,脸上布满了泪水。
「安安……我的妹妹。」
荀深将我抱在怀里,我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安安,安安。」
你叫安安,可是你这一生,一点都不平安啊。
分明我们安安又乖又可爱,为什么要让你受这么多苦呢。
小时候爸妈外出打工,家里只有我和安安相依为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妹妹。
那样美好善良的一个人,却被一群恶魔逼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阿柳。」荀深不断安抚着我的情绪。
等我慢慢平静下来后,他打开了电视,上面赫然播放着昨天 A 市的一则爆炸性新闻。
【豪门小少爷聚众吸毒致幻自残自焚!】
一具具盖着白布的焦躯被抬了出来,心里骤然有一颗紧绷着的线松了下来。
我伸手关掉了电视,将头埋进了荀深怀里。
死了,竟然都死了。
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段修远那日那般决绝的神情,似乎是早就做好准备了。
一个月过去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日的新闻很快便被镇压下去,不过几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