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四秒恐怕飞行器就要撑不住越来越多的类人兽拖拽而坠落了。
甚至有可能都不用三四秒，驾驶舱内的人就会直接放弃软梯逃生了。
胖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忽然松开了抓住软梯的手，垂直跳落而下，一刀砍死了咬住软梯底部的狼。
随着咬住软梯底部的狼松口，拖拽着飞行器的类人兽们纷纷掉落而下。
飞行器迅速升空。
可问题是…
跳落而下的胖子跌落在兽群中没有上来！
「照顾好我的父母！」
胖子跌落在地后劈开向他扑来的类人兽，抬起头冲我大喊。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一时间我竟没有反应过来。
等我缓过神的时候，飞行器已经迅速升空，而胖子也已经被底下的兽潮淹没了。
「胖子！」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天际。
………
飞行器驾驶舱内。
我和铁塔已经从软梯爬上了飞行器。
「你…」铁塔看着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开口安慰，但想了想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报仇！」沉默了半晌，铁塔忽然憋出了一句话。
「报仇？」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却被铁塔的话惊醒。
「报什么仇？为谁报仇？胖子还没死呢！」我的情绪非常激动。
「你听我说，你现在的感觉我很能体会，因为我之前也经历过，我失去了三个兄弟，胖子他…」
「放屁！胖子没事的！」我有点癫狂。
一起从盲人宿舍出来，一起说好要出人头地，这一步步走来，多少的难关都过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你冷静点！」铁塔按住了我。
「回去…我们要回去…对…回去…」我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驾驶位，晃动着飞行员，「送我回去，我兄弟还没有上来呢！」
「你疯啦？」飞行员被我晃动的连操纵杆都拿不稳了，飞行器一阵晃动。
忽然脖颈处传来一下刺痛，接着一阵强烈的麻痹感传来，我的眼前一阵发黑。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听到铁塔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你不是盲人？」
「走，吃烧烤去！」
「干杯！」
「我们一定要出人头地！」
「照顾好我父母！」
我和胖子从认识到最后，一幕幕过往的画面仿佛电影般在我眼前呈现。
忽然画面戛然而止，胖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胖子胖子！」我竭尽全力想要往他那边奔跑。
奇怪的是明明他就在我眼前，可无论我如何用力奔跑，始终和他隔着距离。
胖子看着我，脸上忽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冲我挥手。
「再见啦！」
话音落下，眼前的一切忽然如镜面破碎般裂成一块块，然后越碎越细小，最后变为了一片黑暗…
………
「胖子！」
我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边上传来了洛婵的声音。
「洛婵？」我有些没缓过神来，「这是哪儿？」
「铁塔把你送回来了，这是星月机构，」洛婵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胖子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大家都很难过，你也别太自责了…」
洛婵的话唤醒了我的记忆，我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然后一阵深切的悲痛袭来。
「呜…」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哽咽声。
「你别这样…」洛婵有些手足无措，「我倒杯水给你喝。」
「不用了，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这两天尽量别来打扰我，」我抬起头看着洛婵。
「你流鼻血了，洛婵。」我连忙起身。
「没事没事。」洛婵有些慌张扯来几张纸巾擦了擦。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倒是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我可以的。」
………
我坐在窗台，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阳光洒在街道上，看着底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们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仿佛又听见了胖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已经是我回来的第三天了。
经过这三天的过渡，那股悲伤已经不像第一天那般深切了，只是想起来仍旧觉得心里仿佛卡了一块大石头，让人难以呼吸。
我开始接受并且承认胖子的离开。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个胖子了。
哗。
自动感应门打开，洛婵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好点了吗？」可能是担心我的状态，洛婵的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好多了。」我尽量扯起嘴角，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尽管我知道现在我的微笑可能比哭还难看。
「那就好。」洛婵走来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
「嗯？你…」这个举动倒把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洛婵对我笑了笑，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更握紧了一些，「胖子如果知道，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幅样子的。」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我察觉洛婵好像有些局促不安，感觉有事情要和我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样。
「嗯…」
洛婵嗯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她不说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了。
「你的父母可能要复明了。」
「什么？」
洛婵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洛婵深吸了一口气，「准确来说，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复明，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复明？」尽管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突然复明还是令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洛婵开始向我讲述起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的故事。
原来就在我离开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盲人开始复明。
这么多的盲人复明，自然无法隐瞒，最后惊动了进化者，也惊动了政府。
经过研究，进化者们惊奇地发现盲人体内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这种变化令他们会开始逐渐复明。
换句话说，当初得过瘟疫导致最终失明的普通人并不是永久失明，而是会在两三年开始复明。
「那…」我突然想起了洛婵之前说的复明盲人可以无限进化。
「没错，」洛婵猜到我想问什么，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复明盲人也都可以无限进化。」
「在不久的将来，除了没得过瘟疫的权贵外，全民都将迎来无限进化的时代！」
全民无限进化？
这句话对我造成了强大的冲击，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洛婵也没有再次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我对面，等待着我消化信息。
「嗯？」我突然回过神来，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你刚才说权贵不能无限进化，那权贵以后…」
洛婵叹了一口气，打断了我，「我们不但无法无限进化，甚至我们会缓慢退化！」
「什么？退化？」
「是的，」洛婵的心情看起来很低落，「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李阳流鼻血还有前几天我流鼻血吗？这都是退化的征兆。已经有很多的进化者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这种情况是无法逆转的。」
「无法逆转是什么意思？」
洛婵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无法逆转的意思就是一旦退化，我们无法再次进化了。」
「怎么可能？」我望着洛婵低声自语。
「我们初步研究分析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得过瘟疫的原因。」洛婵靠在了窗台上。
「瘟疫？」
「对，那场瘟疫对人类来说真是祸福相依。你们得了瘟疫失明但最后成功复明还有了无限进化的能力，而我们躲过了瘟疫却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们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哪怕进化也只是暂时的。」
「那现在进化者们对复明盲人是什么态度？」
我突然有些担忧，进化者作为一直以来的权贵，忽然可能要跌落社会最底层会不会出现过激的行为。
洛婵紧锁着眉头，「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最大问题。现在对进化者来说，外忧内患，外有类人兽威胁，内又有盲人不断复明…」
洛婵和我说起了目前的局势。
现在的进化者中分为两大派。
一个派系提议动用大型武器屠戮类人兽，对进化者城市外的地方进行无差别攻击，包括对盲人宿舍的攻击。
另一个派系提议与类人兽商量进行和平共处，同时对复明盲人进行进化物质以及关于这方面资料的封锁。
「怎么能这样？」我有些难以置信。
「大型武器无差别攻击，不是不把盲人的命当命了吗？至于和类人兽商量和平共处，这更是荒谬。如果你们退化，而又对复明盲人封锁进化消息，那大家就全都变为了普通人，那怎么和类人兽抗争？弱肉强食，那时候人类是下风，类人兽凭什么要和你和平共处？」
我的声音越说越大声，情绪很激昂。
洛婵望着我，摇了摇头，「你还不懂吗？盲人复明实现阶层跃迁，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至于盲人的命？他们根本不在乎。」
洛婵顿了顿接着说道，「和类人兽和平共处，是因为我们将复明盲人可以无限进化的消息放出去作为筹码和类人兽交换。只要类人兽答应和我们和平共处，我们就封锁所有关于进化的消息，让复明盲人无法进化。如果类人兽不同意，我们就开始全力扶持复明盲人无限进化，到时候用不了几年，人类就将全方位碾压类人兽甚至完全毁灭它们。」
「不对，」我摇了摇头，「如果类人兽现在假装同意，然后我们封锁了所有消息，可是几年后它们发展起来超越人类，到时候人类岂不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洛婵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情况我们也想到了。所以支持第二种方案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进化者支持第一种方案。对除却进化者城市外的地方进行无差别攻击。」
「可是你们忍心吗？」
洛婵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我有些理解不了，「明明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不能通力协作？无限进化就有无限可能，复明盲人肯定可以打败类人兽的，未来说不定也可以帮你们也重新开启进化啊！」
「不，你错了。对他们来说，被曾经的平民超越，被曾经的平民踩在脚底下才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眼前的局面几乎是个死局了。
「其实我们最高层还讨论出了第三种方案！」洛婵说的话令我为之一振。
「什么方案？」我连忙追问。
「斩首计划！」洛婵一字一顿。
「斩首计划？」我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击败类人兽。只要击败类人兽，那第二种和类人兽和平共处的方案就不攻自破了。
至于第一种无差别攻击…无差别攻击是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如果我们可以在无差别攻击准备好前击败类人兽，那么盲人就安全了。毕竟我们不可能真的只是用无差别攻击毁灭自己的同胞，要知道那些盲人中也有我们的亲戚…」
「是是是，」我打断了洛婵的话，「你说的没错，很有道理。可问题是怎么击败类人兽呢？」
洛婵盯着我，「铁塔带回来的消息非常有用。
我们分析后发现类人兽王或许真的存在，而普通类人兽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高的智慧，它们都听命于类人兽王。
我们只要寻找到类人兽王，并且击杀兽王。类人兽群就群龙无首，或许类人兽内部就会起内讧，到时候类人兽就有一段时间无法对人类造成威胁。那么关于复明盲人的事情，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商量安排。」
我一拍大腿，「击杀兽王，这绝对是个好办法。可是我听铁塔说过，兽王的身体素质或许远超一般的类人兽，那我们一定要派出很强的进化者，那这个人…」
洛婵笑眯眯接过了我的话，
「就是你！」
「我？」
「没错。」自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
「总督！？」进来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我一看连忙起身欢迎。
在总督的身后跟着张爷爷、铁塔、李阳还有一个不认识但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
「你坐下你坐下，这段时间对你打击应该挺大的，你不用这么客气。」总督还是那么和蔼，看起来没有一点最高领导人的架子。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猎杀类人兽组织的会长，也是你之前的直接领导人，他叫林磊，你可以称呼他林会长。」总督挥手示意了一下，身后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上前来。
「你好你好。」我连忙伸出手和林会长打招呼。
「关于你和胖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总督接着开口。
「我和胖子的事情？」我有些疑惑。
「你们是复明盲人的事情。」张爷爷在一旁开口解释。
「哦。」我话恍然大悟，应该是洛婵和他们说的。不过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是不是复明盲人反倒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想刚才洛婵应该也和你说了目前的情况。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会想尽办法让你再次进化，」
总督的语气很诚恳，
「当然这个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
「关于猎杀类人兽王，你们为什么不派遣几个顶尖进化者去猎杀，而一定要选择我呢？」
我并不是一个无私伟大的人，在面临这种艰巨任务甚至是有可能会丧失生命的任务时，我还是有些犹豫后退。
「我们不是不派遣，而是我们担心顶尖进化者的实力不够，不足以完成任务。如果你答应执行任务，我们同样也会派遣顶尖进化者和你一起行动，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总督很耐心为我解释。
见到我有些犹豫，总督再次开口。
「事实上最保险的做法，应该是再培养几个像你一样的复明盲人。但进化是一个缓慢持续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可目前时间不等人，而胖子又…」
总督说到这可能怕挑起我的难过就没往下继续说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们也不怪你。」我低着头沉默着，忽然传来了林会长的声音。
「不，我要去。」我抬起头，目光渐渐坚定，「我不是个伟大的人，我没想为了人类，我只想我的父母可以好好的。」
我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之前离开盲人宿舍时，我和父母离别的画面。
如果我不去执行任务，那么很有可能会执行第一种无差别攻击的方案，到时候我的父母…
「你放心，我们会尽可能多安排人手和你一起行动，保证安全性。」总督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随后转身向最后的李阳挥手示意。
李洋从最后走上前来，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子。
滴滴滴。
李阳走上前来半蹲在地上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进化物质。
这瓶进化物质颜色明显深邃了许多，看起来里面似乎还有颗粒状物质。
「这难道是…」我心里有了一点猜想。
「这是顶级进化物质。因为我们目前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开启你的再次进化，只能先拿顶级进化物质尝试一下。」李阳拿出顶级进化物质递给了我。
「怎么样，有感觉吗？」在我喝下顶级进化物质后，大家闲聊了几分钟，李阳看了看时间开口问道。
「好像没有…」喝下顶级进化物质后，我没有丝毫感觉。
大家脸上的闪过失望的神情。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尝试其他…」总督正要开口安慰大家却被我突然打断。
「等等，好像有感觉。」
我突然开始眼冒金星，接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听觉甚至都丧失了。
心脏开始剧烈抽搐，强烈的痛苦令我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你…样…」我能隐约听到他们在问我什么。
我尽量抬起头，「没事的，我能扛…」
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14]
进化者城市的最中央。
清澈见底的湖水、充满设计感的园林包围着一片古华夏建筑风格的建筑群。
这里便是整个华夏国最高领导层决策的地方——华中园。
只是本来庄严肃穆的华中园，此刻却显得有些混乱。
尤其是最富丽堂皇的那栋建筑中，更是时不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到底在等什么？三天过去了，等谁来救你们？观世音还是如来佛祖？」
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边上围坐着总督和一群老者，其中一个鹰钩鼻老者言辞犀利，态度很不友善。
「陈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红木圆桌边上，还错落有致坐着几个年轻人，洛婵也正在其中，此刻正是洛婵开口。
「我不要答复，我就想你告诉我，你们在等什么就可以了？三天过去了复明盲人越来越多了，而我们进化者退化的也越来越多了，为什么还不执行第一种方案？」
被唤作陈老的鹰钩鼻老者咄咄逼人。
「算了，由我来说吧。」洛婵正要开口，却被在红木圆桌旁的张爷爷拦了下来。
张爷爷和总督对视了一眼，总督向张爷爷微微点头示意。
张爷爷叹了一口气，将他们与我说的第三种方案和盘托出。
「斩首计划！？」
听了张爷爷的话，红木圆桌旁的众多老者神色各异，有人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有人沉思、有人震惊…
「我不知道大家对这个计划怎么看，我先发表我的意见，我觉得不可行！」鹰钩鼻的陈老率先出声反对。
「为什么？」这一次是总督开口询问，只是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温和，听起来有些严厉。
「总督，」鹰钩鼻陈老转头看着总督，语气略微恭敬了一些，「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个复明盲人有没有能力猎杀类人兽王…」
「他现在正在再次进化，再次进化后我们相信他一定可以会变得更加强大，可以打败类人兽王的。」张爷爷开口打断了鹰钩鼻陈老的话。
「哼，」陈老不屑地哼了一声，直视着张爷爷，「我们先不说他能不能成功，就说他现在人都在昏迷，如果他一直昏迷下去呢？
我们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现在每一天我们都有进化者退化，而复明盲人又被我们封锁消息不知道如何进化。
短时间内还好，可时间要是长了，我们没有进化者了，那还怎么和类人兽抗衡？」
鹰钩鼻陈老一下子就点出了目前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一番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包括张爷爷和洛婵。
沉默一会后，双方又开始了激烈的争论。
叽。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厚重的红木大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警卫模样的人快步跑上前来，在总督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总督的神情先是惊疑不定，在得到警卫的确认后脸上的神情转变为满脸惊喜，随后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
「刚才医院的人来报，那个复明盲人已经苏醒了。」
「另外，我们军方的人已经精准定位到了疑似类人兽王的所在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按照第三种方案来执行，如果失败…」
总督盯着鹰钩鼻陈老，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如果失败，再执行第一种方案。」
………
呜～呜～
三架圆形飞行器呈品字型降落在大厦的顶楼。
大厦的顶楼稀稀疏疏站着数十号人。
除了我，还有为我送行的人以外，这次和我随行一起执行计划的还有另外九位顶级进化者。
「祝你们平安归来！」总督上前来为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嗯，一定。」我点了点头。
在我苏醒后，总督就带着最高领导层一起来看望我，同时对我目前的身体状态进行了数据分析。
数据报告令他们大吃一惊，因为目前我身体各个机能的数据远超一般的顶级进化者。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对实施第三种方案成功的信心。
「嗯…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定要保证我和胖子父母的安全。」
如果说有什么事是让我放心不下的，那一定是我和胖子父母的安全了。
至于洛婵…她本来就是进化者，是权贵中的一员，所以她的安危倒不用我操心了。
「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你们的父母都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总督双手用力地捏了捏我的肩膀，神情很郑重。
「嗯。」
得到总督的承诺后，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总督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是想问最早那个复明盲人的去向吧？」
「嗯。」我直视着总督点了点头。
总督微笑着转身，摆了摆手。
在人群的最后面忽然走上前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你好，我叫陈小城。我就是第一个复明的盲人。」自称是陈小城的小伙子很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连忙伸出手回应。
我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洛婵和张爷爷也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看起来洛婵和张爷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最早复明的盲人。
嗯？
之前没有注意到李阳，而现在我很明显察觉到人群中的李阳在看到这个叫陈小城的小伙子时，眼神以及微表情中流露出茫然、疑惑、不解甚至有些许愤怒。
尽管他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但第四次进化后，我的感知力远超一般进化者，我能很明显察觉到陈小城出现后李阳的变化。
李阳之前是见过最早最早的复明盲人，为什么他反而出现这种茫然的样子，仿佛他不认识这个陈小城一样？
莫非…这个陈小城根本不是最早的复明盲人！？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在我脑海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总督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是的是的。」
我和另外九位顶级进化者在总督等人的目送下走到了飞行器的舱门边上。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洛婵在人群中大喊，向我挥手示意。
「成交！」我笑着对洛婵挥了挥手，并且对着洛婵在空中做了一个击拳的动作。
潜意识中，我总感觉这次的行动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最后那个自称是陈小城的人出现后，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我不去执行斩首计划，那将会有千千万万还没有复明的盲人遭遇无差别的攻击轰炸。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
只是那些千千万万无辜的人或许我本可以挽救，那…
我为何不救？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踏入了飞行器中。
茂密的丛林深处，一处极为空旷的草地上。
嗷呜~
各式各样的野兽低吼声此起彼伏，光是听吼声就知道这里一定聚集了不少野兽。
仔细看去，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野兽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披着铁制盔甲。
更重要的是野兽的眼睛都微微泛红，并且不时流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那就意味着…这里的野兽居然全是类人兽！
在一堆类人兽的中央，有一块大石头。
在石头的上面趴着一只黑豹子。
一只没有穿任何防护盔甲，但本身看起来就像铁一样的豹子。
从其他类人兽的站位，以及不时看向这只黑豹子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来看，这只黑豹子…应该就是它们的王！
忽然，黑豹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原本耷拉着眼皮的双眼瞬间精光四射，注视着丛林的方向，站起身来低吼了几声。
听到黑豹子的低吼声，其他原本无所事事的类人兽也纷纷盯着丛林的方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