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楼和二楼确实有点距离，加上外面雨声这么大，我和胖子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
没一会，一楼走廊窜出几个人，闷头冲上了车。
接着又出来一个身影，边走边喊。
「我们走了是吗？这里的事情不调查了是吗？」
边走边喊的那个人自然是短发女孩了。
短发女孩前面有个人拉开了车门，转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一起上车离开了。
……
直到那三辆军用越野车的车尾灯都消失在视野内，我和胖子才松了口气。
因为万一真的调查起来，我们真的太怕会穿帮了。
「那女孩走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调查了吗？」胖子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问我。
我皱了皱眉头，「女孩临走时故意喊的那句话应该是想让我们听到…所以他们应该是不调查了，直接回去了…女孩的意思是通知我们，让我们按照原计划坐今天的垃圾车离开？」
我看向胖子，语气也有点不确定。
「大哥，我问你啊！你倒好，还反过来问我！？」
「我又不是那个女孩，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插科打诨了几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和胖子最后还是决定就坐今天的垃圾车离开。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垃圾车来了！
滴滴滴答滴滴答滴。
不知道等了多久，人都开始有些迷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铃声，随后猛地惊醒，我连忙站起身来，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去。
雨还是一样大，模糊着我的视线。
一辆类似于卡车，但看起来比卡车宽很多的汽车伴随着铃声缓缓驶入盲人宿舍前面的广场。
可能是因为下雨，天气昏暗的缘故，汽车顶上还开了两个探照灯。
探照灯发出的两道光束不断晃动，照亮着四周。
我连忙蹲下，晃醒了旁边睡着的胖子。
「胖子胖子，垃圾车来了。」
「嗯…啊？」胖子也先是睡眼惺忪，随后猛然惊醒，「那快走啊，等什么？」
「等等，你先看看那是不是垃圾车？」因为胖子之前见过垃圾车，我想让他确认一下。
胖子扶着栏杆缓缓站起，探出半个脑袋随后低下了身子，「没错，那辆车就是垃圾车。」
「走，行动！」我拉着胖子下了楼。
……
一楼的走廊里，我和胖子蹑手蹑脚往垃圾桶方向走去。
「垃圾桶离走廊的位置大概有三米，我们冲过去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吧？」胖子压低声音对我说。
「垃圾车上的人不会下来吗？还是说这个车是自动的？」
「不是，是有驾驶员的…」胖子想了想补充道，「还是两个人，副驾驶也有人的。只是这个垃圾车后面有个机械手臂，可以自动把垃圾桶拎起来倒垃圾的，所以我上次见到垃圾车收垃圾的时候，驾驶员都没下车的。」
「那这么大的雨，驾驶员更不可能下车了。」我心里笃定了一些。
「可是…」胖子指了指地面上的积水，「这么多水我们要跑过去肯定会发出声音的，而且有一点之前忘记考虑了，垃圾车停好位置后是会帮我们挡住监控，可是谁能保证垃圾车车尾自己没带监控呢？」
「卧槽，对啊，他的车尾应该是有监控的，否则驾驶员怎么操控机械手臂倒垃圾？」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
眼看着垃圾车缓缓倒车驶入，我和胖子也越来越焦急。
「要想办法把驾驶员引下车来，」胖子转过头对我说，「你等我一下，我有办法了！」
胖子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往宿舍楼上去。
「喂…」我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就猫着腰离开了我的视线。
……
哐当哐当。
我蹲在角落里看着垃圾车后面的机械手臂拎着一个个的垃圾桶倾倒垃圾。
第五个垃圾桶、第六个垃圾桶…
按照垃圾车这个速度，最多不超过十分钟，他就能倒完全部的垃圾离开了。
「胖子怎么还没有过来，没时间了！」我在心里暗暗焦急。
「我来了。」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转头一看，果然是胖子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我转头看了一眼确定是胖子后，马上把视线移回了垃圾车那里，「这次计划不周密，没考虑到垃圾车自带监控，要不这次先算了？「
「嘿嘿，不用，今天咱们就能走。」胖子信心满满，「等着吧，听我指示。」
尽管有些奇怪胖子哪来的办法，不过他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是给了我不少信心。
砰。
一声巨响响彻空地。
「什么声音？」这声巨响把我也吓了一跳。
「来了，好戏开始好，准备好。」胖子拍了拍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什么好…」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巨响。
砰。
「你在搞什么？」
「嘿嘿，引驾驶员下车，」胖子笑了笑，「我叫人高空抛下垃圾，车上的人肯定会注意到，然后下车制止这种行为。」
「万一车上的人没下来，机器人先来了呢？」
「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机器人没这么快赶到的，我赌车上的人会先下来制止。」胖子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因为下雨天色昏暗的缘故，我一下子没想到这是午休时间啊！
午休时间机器人是不在盲人宿舍巡逻的，只有午休到点铃声响起后，机器人才会来查房看有没有盲人滞留宿舍不去工作。
而这么一来这种情况，从机器人发现到赶到宿舍是需要时间的。
砰。
随着第三声巨响，果不其然，垃圾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打着伞穿着雨衣的人。
「楼上的盲人听着，别往下丢垃圾了！这种行为很危险，再丢的话我们就要进行处罚了！」车上的人下来拿着个喇叭对宿舍喊道。
可能是垃圾落地的巨响和收垃圾的叫喊声吵醒了午休的盲人，我明显听到盲人宿舍开始躁动起来。
「只下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怎么办？」
「别急。」胖子示意我镇定。
哒哒哒。
尽管雨很大，但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是异常清脆。
在视线范围内忽然出现了一个盲人，没有打伞，淋着雨，看起来就像是外出散步忽然下起暴雨然后着急赶回来一样。
答答答。
可能是因为垃圾车停的位置正好在盲人的必经之路上，盲人的盲杖敲击到了垃圾车上。
盲人横向走了一段敲击了几下，但因为垃圾车体积太大了，盲人全部都敲在了垃圾车上。
垃圾车驾驶位置的窗户缓缓落下，有个人探出头喊了几句，因为距离加上雨声的原因，我没听清驾驶员喊什么。
「准备了…」
「什么？」我有点不解。
「驾驶员一下车扶那个人，我们就冲！」
车前持着喇叭喊话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收起了喇叭往车方向走，想要扶走车边的盲人。
砰。
他转身的时候又是一阵巨响。
「他娘的…」拿喇叭的人被这一声下了一个激灵，随后转身对着宿舍开始破口大骂。
垃圾车驾驶员可能是注意到那边的情况，缓缓将车窗关起，随后打开车门一跃而下，打算自己把车边的盲人扶开。
「冲了！」
我和胖子眼巴巴看着车门，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和胖子向垃圾车垃圾箱飞奔而去，顶开了垃圾箱后盖一头栽进了垃圾箱里。
恍恍。
垃圾箱后盖被顶开随后翻起发出了一点声音。
驾驶员疑惑地往后面望了一眼，但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就扶着盲人走开了。
6
哗哗哗。
昏暗的下水道里忽然出现了两个蹚水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说话声。
「胖子，你身上怎么这么臭，沾上大便了？」
「呸，你他娘的把我压在底下，我和垃圾全方位接触的，当然有点味道！」
说话的自然是我和胖子了。
因为下雨，之前几乎干涸的下水道现在充满了水。
我们一边蹚水走着，胖子还一边用路上扯来的杂草树叶不断擦着自己的身体。
……
我们冒着大雨冲上垃圾车后，没多久垃圾车就出发离开盲人宿舍了，我们在半路跳下了垃圾车。
跳车的时候我们特地拿了一个垃圾袋挡住了车尾的摄像头，这样就算他们发现摄像头被堵住了，很可能也只是觉得路程颠簸垃圾袋不小心挡住了摄像头。
对了，我在车上还特地询问了胖子，为什么我们上车的时候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事情。
胖子给我的解释很简单，那就是他找他朋友故意这么做的，当然胖子并没有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透露给他朋友，至于代价嘛…
看胖子说起来那幅肉疼的样子，应该是付了不少钱的。
「那个在垃圾车边摸索着走不开的盲人呢？」
「哦，那个人也是朋友。」
「你怎么通知他的？他好像真的是从外面回来的？」
我还记得很清楚我向胖子请教这个问题的时候，胖子故意用一副看弱智一样的夸张神情看我。
「大哥，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电话嘛？」
……
怀表发出的细小光束自下而上，照着最上面的井盖。
「胖子，这是之前我们偷看他们训练的那个井盖嘛？」
井盖不断向下排水，再加上外面下着大雨、光线不足，我一时无法判断这是不是上次那个井盖。
如果井盖位置不对，万一是训练场外的井盖，那就有些麻烦了，因为根据短发女孩说的，只有训练场内没有监控，场外是有监控的。
「先上去试试呗，打开一点点看一下，和之前一样。」
「好。」
我和胖子两个人并排蹑手蹑脚爬上了通往地面的小楼梯。
咣。
井盖被我和胖子顶起了一点点。
「是上次那个地方吗？」我擦了擦脸上的水问胖子。
「雨太大了，真的看不清楚。」胖子努力眨巴着眼睛，但还是没能辨别出来。
「要不把井盖在往上顶顶，开拓一下视线？」
「可以。」
我和胖子正要用力再把井盖往上顶一些的时候，忽然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靴。
卧槽，暴露了？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
吓死了，原来是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蹲下身帮忙掀起了井盖，「快点出来。」
「都是胖子，他在垃圾车上沾上了大便。」
「你才沾上大便，你全家都沾上大便了！」
短发女孩摇了摇头，从怀里抽出一把雨伞、两张卡片递给我们，「快把伞撑起来，我们走了。」
我和胖子把伞撑起，跟在短发女孩的身后。
女孩给我们卡片其实和我们没失明前的身份证差不多，不能说如出一辙，只能说一摸一样。
……
叭。
我们关上车门，坐上了女孩开来的一辆越野车。
「哎，小姐姐，我们还不知道你名字呢。」胖子和我一起坐在后排忽然开口。
「我叫洛婵。」
洛婵发动了汽车。
此时暴雨已经停止，天空开始放晴，只是太阳快要落山了。
从我的角度看去，夕阳照在洛婵的侧脸，为她的脸蒙上了一层红金的颜色。
嘀嘀。
车行驶到了训练场的闸口，洛婵只是按了两声喇叭，保安室的士兵就把闸口的栏杆升起了。
保安室内的人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洛婵说的没错，来训练场再离开的确是最保险的做法。
……
越野车极速地奔驰在道路上。
车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胖子和洛婵在想什么，但我看着一点一点落下的太阳，忽然好想我的父母。
尽管之前已经和父母说过自己要离开，并且自己也给自己做了不少心里建设了，但真的离开了，心里还是会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你们知道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洛婵忽然开口。
我和胖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洛婵看起来仿佛心事重重。
「那你们知道现在人类的身体素质有了极大的提升吗？」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并且还把我们猜测的人类身体素质为什么会突然提升的原因一股脑都和洛婵说了。
「卧槽！」原本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洛婵，此时却瞪大了眼通过后视镜看着我和胖子，「你们俩的脑子可以啊，基本猜的都对。」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最早复明的那个盲人去哪里了？
很显然，关于最早复明盲人的任何信息都属于高度机密，洛婵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除了我们宿舍，还有其他盲人宿舍出现过复明的情况吗？」
「有肯定是有的，但具体出现了多少，我并不清楚，」洛婵想了一下，「因为你们的宿舍正好在我管理的范围内，所以我才可以留下那些字迹，而其他宿舍我就没有办法提醒了…因此那些复明盲人复明后第一时间就暴露了，然后就被政府接走了。」
「那我们这些突然复明的盲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一个疑问。
「你和胖子把我们这样的人称为进化者，其实也没什么错…」洛婵沉默了一下，「而我们这样的进化者之间同样也是有级别之分的。进化者和进化者之前的差距，甚至比盲人和进化者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什么？
我和胖子听了洛婵的话，愣了一下。
尽管我们知道权贵之间肯定也是有区别的，但是说区别比盲人和权贵的区别还大，这有些夸张了吧？
洛婵通过后视镜观察到我和胖子狐疑的神情，接着开口解释。
原来从盲人血液中提取出来的进化物质也是有分级别的，大部分的进化物质都是普通的，因此造就了大多数的进化者也都是普通进化者。
而那些稀缺的、可以令人体更大程度上进化的进化物质却被权贵中的权贵垄断了，而这些人毫无疑问是进化者中的佼佼者。
洛婵的话隐隐为我和胖子勾勒出当今社会金字塔的层级。
在最上层的是更高层次的进化者，他们几乎垄断了当今社会所有的资源，甚至包括最重要的进化资源。
中间的就是普通进化者，按照我的推测，洛婵十有八九是是属于这一级别。
而最底层，毫无疑问就是盲人了。
「洛婵，顶级进化物质很少很少对吗？现在还有吗？」
洛婵想了一会，「不确定，但就算有，也应该寥寥无几。」
「那普通进化物质呢？这也被垄断了吗？」
「普通进化物质有很多很多，因为毕竟盲人有这么多，现在的技术几乎每一份盲人血液都可以提取出进化物质，因此这也没有被垄断，这有什么问题吗？」洛婵通过后视镜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
「那不对啊，如果顶级进化物质很少很少、可遇不可求的话，那进化者之间的差距应该不大才对。」
胖子一脸懵逼，「为什么？」
接着我说了我的推断。
假如顶级进化物质对人的强化是 10，普通的是 1。
可后面顶级进化物质越来越稀少甚至都无法判断现在是否还有，那说明最早用了顶级进化物质的人现在也只能用普通进化物质。
那用了顶级进化物质的人，应该是 10+1+1+1+……
而普通进化是 1+1+1+1…
随着基数的变大，普通进化和顶级进化的差距比例应该是在不断缩小才对，怎么可能会出现区别比盲人和进化者还大的情况？
「对啊！」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激动地一拍大腿。
「不是的，」洛婵摇了摇头，「现在的科技只能支持普通人服用一次进化物质，而进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是对整个身体，包括大脑的开发、反应速度的提升…这是一个缓慢的提升过程。」
洛婵对我们解释了真正的进化。
同样是 10 和 1，人只可以服用一次进化物质。
用了顶级进化物质变成 10 的人，假如每天按照百分之十提升，那他第二天就是 11。
而普通进化者按照比例来计算，第二天只是 1.1。
这才是造成进化者之间差距不断扩大的原因。
「那为什么只可以服用一次进化物质？多服用难道不可以吗？」我还是不死心，总觉得有些漏洞。
「因为第二次服用进化物质，人体会急速变异，需要在短时间内摄入极大的能量作为变异支撑。目前来看，我们暂时做不到，甚至顶级进化物质都无法提供这种支撑。而做不到的后果就是在急速变异后人体因为缺失能量而衰竭致死。」
我和胖子消化了一会信息之后，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不用钱了？你们的流通货币还是…还是普通的钱吗？」胖子也想到了，哆哆嗦嗦发问。
洛婵叹了一口气，「我正要和你们说，现在统一的货币已经不是钱了，严格意义上说他连货币都算不上…」
该不会是？
「没错，现在我们交易都统一用进化物质了。」
卧槽！
我和胖子同时骂了一声，那我们辛辛苦苦打工存下来的钱，已经没用了？
「当然，这不是纯粹的进化物质，而是按照固定比例稀释过的，仅供于补充人体所需能量的。」
「什么意思？」
稀释过的进化物质拿来补充人体所需能量？
洛婵摆了摆手，「我刚才可能没说清楚，进化者日常所需要的能量不是一般的食物能够给予的，他们需要的是稀释过的进化物质，因此这些就成为了统一的交易物资。」
我和胖子叹了一口气，「那钱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出于鼓励还是什么，洛婵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市面上除了进化物质之外的任何东西，你花钱都还是能够买到的，只是…」洛婵停了下来没说。
「只是什么啊？」胖子连忙追问。
「只是很贵很贵。」
「进化者日常需要的能量不是只有稀释过的进化物质才能够给予吗？那你们还需要吃东西吗？」我突然有些好奇他们要不要吃饭的。
「我们当然吃东西的呀，」洛婵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理解，「那些只是补充能量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的，我们都是人，日常也是要满足口舌之欲的好吧？」
「这样啊…」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那为什么你们还用钱？不是说你们日常需要的是那种稀释过的进化物质吗？」
「大哥，皇帝家都还有穷亲戚呢。进化者家里难道全是进化者亲戚吗？肯定也有盲人亲戚啊，你们盲人平时住政府建的宿舍，吃政府给的饭是不是都要钱的？那钱对我们来说，我们可以给那些盲人亲戚啊…」
对哦，这么一说也有道理的。
我头一次感到被自己的智商蠢哭了。
「可是我们之前在宿舍吃的那些菜…不怎么正经呢…」胖子插了一句。
「哈哈哈…那些…那些都是政府安排的。」洛婵肯定也知道那些黑色豆腐干一样的东西，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就是没有进化者亲戚，不然也不至于吃那些…」
「为什么之前你们会来盲人宿舍，后面就没来了？」
「我刚刚和你说过进化是缓慢进行的，而后来研究发现，如果进化者和盲人有过多接触，进化会进一步缓慢甚至停止…而一个进化者一生很可能只有一次进化机会，没人会为了盲人冒险，所以之后就没有进化者去盲人宿舍了。」
「对了，我们这些复明的盲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突然想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复明了之后，好像不会觉得饿了？」
洛婵问完后直勾勾盯着后视镜里的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仔细思考了一下。
「好像是的？」
叽～砰。
洛婵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和胖子因为惯性，两个人都撞到了前面座椅。
「不好意思～」洛婵连忙转过身来道歉，「聊天聊忘记了…前面红灯了，马上要到城市了，这里已经要开始遵守交通规则了。」
「没事没事。」我和胖子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和脑袋。
之前只顾着聊天，没注意到距离的变化，现在被洛婵一提醒我们才发现，之前那座摩天大楼林立的城市现在已近在眼前，而且近距离感受更加震撼。
好几栋摩天大楼穿破云霄，期间有许许多多的飞行器起起落落。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晚上了，有几栋大楼已经开了灯光，美轮美奂的现代灯光和夕阳西下的红金色余辉交相辉映，组成了一副科幻片般的未来城市景象。
「这…」我和胖子盯着车窗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
本以为这就已经够震撼了，但洛婵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我和胖子震撼。
「其实阻碍进化者只能进化一次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体内能量不足以支撑多次进化。而短期内可以强行往人体内注入大量能量的科技目前又没有，所以目前才没有出现多次进化的进化者。」
「但是按照我们的研究以及之前那个复明盲人的情况来看，只要感染过瘟疫失明而最终又重新复明的人，体内仿佛天生就有源源不断的巨大能量，这股能量我们甚至都发现不了它来自于哪里…」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多的进化物质，你和胖子…」
「可以无限进化！」
一辆越野车通过城市中心的通行闸口，而后行驶了一段路之后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需要马上回趟家，你们两个先在外面将就对付一个晚上，找到酒店后发短信给我通知我位置，我明天来接你们。」
我和胖子下车后，洛婵撩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忙驱车离开了。
「你猜这栋大楼有多少层？」
洛婵离开后，我和胖子抬头望着边上那栋几乎望不到顶楼的大楼讨论道。
「最少两百层吧？」
「可能还不止…」
说实话，我们对这栋楼多高根本没一点概念。
因为我和胖子没变盲人之前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超过 30 层的大楼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论多高，反正就一句「卧槽，这栋楼真高」。
「以后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出人头地的。」我信誓旦旦对身边的胖子说。
「肯定会啊！」前一秒胖子还雄赳赳气昂昂，下一秒却突然压低了声音，「毕竟我们可是无限进化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胖子这幅表演逗笑了。
正当我和胖子雄心万丈，准备吹一番牛逼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香味突然传进我和胖子鼻腔。
「哇，好香啊。」
那栋大楼的边上有一个大型的商超，地面上的一层店铺居然全是卖烧烤的。
「去不去吃点小烧烤？」胖子的魂都要被勾走了，咂巴着口水扭头问我，「我们可很久没吃这样的美味了。」
「胖子，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消费，万一我们承担不起怎么办？」我拉住了胖子，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个人冷静一点的，「要不算了吧。」
胖子看了看烧烤店，又扭头看向我，「你出来带了多少积蓄？」
「我总共就两万多…」
「我也有两万多三万，」我话还没有说完，胖子就抢断了，「咱们可有四五万的钱！吃他一顿小烧烤难道不够吗？过了今晚，之后洛婵那小妞肯定帮我们安排的，你放心好啦！」
说完胖子竟然拉着我往烧烤店走去。
「不是不是…」我拽住了胖子拉我的手，停下了脚步。
「你不想喝点冰啤酒？撒上孜然的羊肉不想吃？烤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不想吃？淋上热油的香辣烤鱼不想吃？」
「我…」我正打算开口拒绝，毕竟万一洛婵明天没来找我们呢，我们吃不用担心，反正不会饿，但住肯定要留出钱来的。
「你不吃，我可一个人去吃了…」胖子的语气充满疑惑。
尽管我和胖子现在已经不会饿了，但想起那些味道，我突然明白了洛婵说的要满足口舌之欲是种什么体验了。
咬了咬牙，我也把心一横。
「他娘的，不管了，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