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1日
疫情封城,我被迫在竹马家隔离。
半夜,我们在厨房相遇。
我睡衣敞开,胸口凉凉的,他也只穿着基本布料。
「啊啊啊!——」
我瞬间清醒,尖叫着拢紧睡衣:「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在我家!」
卫衡神情僵硬:「……我也忘了,你还住在我家。」
1
奉我妈之命给卫衡送年货,结果站在他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
我只能掏出手机,把卫衡拉出黑名单:「你在家吗?」
他秒回了我一个问号。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在你家门口,来送年货。」
过了好一会儿,卫衡才发过来一句轻飘飘的:「等着吧。」
然后就不理我了。
他对我这副态度,我倒也不意外,毕竟当初,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喜欢我,差点搞砸了他跟他女神的表白。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你倒是舍得回来。」
一回头,卫衡已经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扯扯唇角:「辞职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他目光在我手上拎着的东西上扫了一圈,尔后用指纹开了锁,冲我点点下巴:「进来吧。」
「我还是放下东西就走吧,打扰到别人多不好。」
玄关的灯光下,卫衡转头看向我的眼神冷飕飕的:「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我精神一振,但还是虚伪客套:「打扰到你也……」
「如果我妈知道你来送东西,我连杯茶都没给你喝,过年回去又要念叨我了。」
哦,原来是怕周阿姨。
我又垂头丧气下来,默默跟着他走了进去。
卫衡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好,回头看到我还在门口站着,才说:「进来。」
事实上,我和卫衡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就连过年走亲访友,我也刻意避着他。
此刻坐在沙发上,我低头专心盯茶杯,气氛尴尬,还是卫衡先开了口:「听我妈说,给你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啊对,是有这么个人来着。」
我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干脆大着胆子胡言乱语:
「人帅,有钱,而且我正好是他的理想型,已经准备进一步发展了。要不是来给你送东西,我们这会儿已经见上面了。」
话音未落,我就感受到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接着是卫衡状似平静的声音:「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们了?」
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明明已经察觉到危险,但我依旧头铁:「你知道就好。」
卫衡嗤笑一声,撑着我后面的沙发背俯下身来,目光近距离打量我,慢条斯理道:「理想型?」
「你……」
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我一个激灵,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重重磕上了卫衡的脑门儿。
「嘶——」
最后我俩倒抽冷气,揉着额头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小区十七栋刚刚查出了一例核酸阳性,现在我们要对小区进行封锁,麻烦你们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我人都傻了。
「那个,我不住这儿,我就来送个东西……」我焦急地问,「我现在离开行吗?」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摇头:「你没看通知吗?最近疫情严重,本市已经采取了封控措施,安心在你男朋友这儿待着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特别轻,估计工作人员也没听清楚,只是动作麻利地登记完我和卫衡的身份信息,然后关门离开了。
我傻站在门口,转过身,目光往窗户瞟了几个来回:「卫衡,你这个房子在几楼来着?」
「十九楼。」
他淡淡地说,「所以,你还是死了翻窗逃出去那条心吧,这是违法的。」
2
我心如死灰,又忍不住暗生兴奋,摸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既然如此,你就在小卫那住着吧。」
我妈倒是看得很开,「缺啥东西你说,我今晚整理出来,明天叫个跑腿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我又给闺蜜发微信:「疫情严重了,我被隔离在卫衡家出不去了。」
她发来一连串感叹号:「!!!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上次带你去买的那条真丝睡裙呢?穿上穿上!」
「朋友,我是来送年货的,怎么可能随身带着真丝睡裙?」
「那就找他借一件衬衫。」我经验丰富的闺蜜头头是道,「洗完澡,头发别吹,就披着,穿着他的衬衫……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捧着手机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嘴角上扬。
结果卫衡立马在旁边扫我一眼,声音发冷:「聊得这么开心?」
我是很开心,但他显然不太开心。
我抬起眼,看向卫衡:「隔离这段时间,我住哪儿?」
「沙发。」
我不敢置信:「你让我睡沙发??卫衡,你 37℃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这房子就一间卧室,你不睡沙发,还想睡哪儿?」
他说着,忽然勾勾唇角,凑过来,「怎么,你想跟我一起睡主卧?」
距离骤然拉近,连他温热的呼吸也跟着萦绕过来。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清冷中又多了一抹深邃的暗色,实在很蛊人。
我一时看呆了,直到卫衡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流口水了。」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嫌弃。
我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唇角,再抬起头,卫衡已经抱着一床被子走出来,扔在了沙发上。
「进去吧。」他淡淡地说,「主卧归你了。」
我十分感动,小跑过去看了一眼,转头建议:
「其实……这床挺大的,我们两个人也不是睡不下。」
他嗤笑一声:「得了吧,我害怕你把我吃了。」
卫衡说的这个吃,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也不敢问,只好红着脸小跑过去,想问他今晚吃什么,结果脚下被茶几腿绊了一下,整个人飞扑出去,摔在了卫衡身上。
慌乱中,我扶住了什么东西,才没让自己滑下去。
卫衡闷哼一声,声音微哑:「松手。」
我愣了愣,手下无意识蹭了蹭,在触感越发紧绷时,忽然反应过来:「你竟然有腹肌?!」
他失去耐心,直接把我手拿开,整个人扶正,眼神沉暗地望着我:「嗯,有,然后呢?」
我想也没想,之前刷抖音时记住的骚话脱口而出:「哥哥,我可以在你的腹肌上洗衣服吗?」
「……」
卫衡表情诡异:「这两年,你的变化真是令人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硬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
晚上洗完澡,想到闺蜜的话,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正准备矫揉造作地问卫衡要一件衬衫,却忽然发现门口放了一套睡衣。
全新的,带着柔软蕾丝花边的,女式睡衣。
我脑中警铃大作,拎着睡衣领子出去找卫衡:「你家怎么会有女式睡衣??」
「你怎么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我俩同时发问,卫衡深吸一口气:「找邻居借的。」
我磨牙霍霍:「你跟你邻居姑娘关系挺好啊?」
他神情不自然,眼神躲闪:「……也不算。」
3
我还要再问,卫衡已经背过身去,声音发紧:「罗俏俏,你先把睡衣穿上再说话。」
停顿一秒,又补充了一句:「回卧室去穿。」
我在卧室换上那套睡衣,发现尺码竟然与我十分契合,只不过粉嫩的风格实在过于含蓄,完全没有彰显出我作为成年女性的魅力。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我妈发了条消息,让她明天务必叫人把那条真丝睡裙送过来。
一切搞定,我走出卧室,看到卫衡正站在冰箱前,拿了瓶冰气泡水猛灌。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仔细看去,他耳朵上还染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红。
冰箱里除了几罐啤酒,空空如也,卫衡说是他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补给。
听他这么说,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卫衡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
他拿最后的一点材料做了碗炒饭,放在餐桌上,自顾自地往沙发走去:「你吃吧,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卫衡工作起来有种专注的迷人气质。
客厅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流淌下来,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照得特别好看,连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也修长又利落。
我盯着他,一时出了神。
从小卫衡就是我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长得好,品学兼优,对比起来,成绩平平还爱惹是生非的我,简直就是反面教材。
成年之前,我总是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打扮得像个男孩子,毫无性别意识。
直到大二那年夏天,考试结束后我去卫衡学校找他,准备一起回家,却意外撞见他和一个漂亮女生并肩从图书馆出来。
那女生侧头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好看,看上去和卫衡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拎着箱子站在路口,心头涌上的钝痛让我骤然意识到——
我大概可能也许,是喜欢上卫衡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下定决心跟卫衡表白,换了短裙高跟鞋,化了妆,为了壮胆,还用酒把自己灌到半醉。
结果推开 KTV 的房间门,就看到屋中央身姿挺拔的卫衡,还有他身边茶几上硕大的三层蛋糕,墙上挂着花环和亮晶晶的彩带。
闺蜜一把将我拽到一边,焦急地说:「俏俏,你没搞错吧?我怎么听卫衡的室友聊天说,他今天要在这里跟他女神表白呢?」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从人群中找到卫衡,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我醉眼朦胧,他神情莫测。
我猛地就想到跟他从图书馆出来的女生,卫衡看见我时总是冷着脸,永远不会露出对她那样温柔的笑。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他很讨厌我吧?
我从闺蜜手里抽出手,踩着不太稳当的步伐往卫衡那边走。
细细的鞋跟戳在厚实的地毯上,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摔过去,把卫衡整个人扑在了蛋糕上。
他精心设计的表白被我搞砸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从他身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再后来,我把工作找在外地,逢年过节也刻意躲避,就真的再也没和卫衡见过面。
4
半夜,我从梦里惊醒,地暖开得太热,我迷迷糊糊地去厨房找水喝。
结果迎面就撞上卫衡。
他正靠在橱柜旁,一手端着杯子喝水,另一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半眯着,显然也是没睡醒的样子。
要命的是,他身上只穿着最基本的布料,露出的腹肌线条清晰,两条腿又长又直,还……
我看呆了,直到卫衡红着脸发出声音:「你……」
我低下头去——
「啊啊啊!——」
救命,大概是睡着的时候蹭开了睡衣的扣子,我就说胸口怎么凉凉的。
困意一下子被驱散,我尖叫着拢紧睡衣:「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在我家!」
卫衡神情僵硬地侧过身去:「……我也忘了,你还住在我家。」
我手忙脚乱地扣好扣子,再抬头,卫衡也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客厅。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他坐在沙发上,被凌乱的被子簇拥着,抬头问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有点热,嗓子还有点疼。」我实话实说,「我想喝水。」
「自己倒。」
我连着灌了两杯水,卫衡则站起身,在墙边的开关上按了两下,淡淡道:「我把地暖的温度调低了,你喝完水就回去睡吧。」
「你吃饭了吗?」
卫衡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没有,最后一点饭让你给解决了。」
我当即懊悔不已:「早知道给你剩两口。」
「……」卫衡哽了一下,冲我摆摆手,「回去睡觉吧。」
我往卧室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害羞地说:「哥哥,要是实在不行,也可以吃俏俏。」
「罗,俏,俏。」
这声音里已经带着压抑的怒气,我不敢再惹卫衡,转头溜了。
后半夜睡觉,梦里全是之前在厨房看到的画面。
那张年轻到仿若少年的清俊面孔下,竟然是八块腹肌的绝妙身材。
梦里还是在厨房,还是刚才的画面,只不过卫衡并没有躲开我的目光,反而坦然冲我张开双臂,温柔又蛊人地笑:「俏俏,来抱一抱。」
……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拿纸巾捂着鼻子冲进洗手间,又撞见卫衡。
还好他只是在刷牙,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不然我又要大饱眼……不是,又要害羞了。
卫衡往旁边让了让,给我腾了个地方出来。
我在涌动的水流中冲洗血迹,听见他清冷的声音问我:「我把地暖温度调低了,又开了加湿器,还热?」
该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是因为我做梦,梦到了他?
我含糊其辞:「也不是吧……」
安静了两秒,我刚直起身,耳畔忽然再度传来卫衡的嗓音:「罗俏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
我猛地抬起眼,从镜子里看到卫衡凑在我耳边,近在咫尺的距离,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乍一看,就好像一对刚起床,刷个牙还不忘腻歪的小情侣。
停一停,罗俏俏,收起你的非分之想!
我强装镇定,往旁边挪了一步,转移话题:「早上吃什么?」
「等物业送菜上来吧。」卫衡又恢复了惯常冷淡的表情,「家里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酒。」
「但你昨晚就什么都没吃。」
我十分担心卫衡的身体,思考了好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卫衡,我昨天拎过来的年货呢?」
我妈真是我亲妈,她让我拎过来了整整两大箱年货,全是吃的。
我抱着箱子,嘴角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中午吃过饭,物业的工作人员总算来了,除了拎来一兜蔬菜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纸箱。
「这是小区发放的蔬菜,还有人用跑腿给你们送过来的东西。」
做完核酸,卫衡帮我一起整理东西,他从箱子里拎起一条裙子:「这是什么?」
纯黑色,又软又薄的布料,吊带上还有细密的蕾丝花边。
这不就是我买的那条真丝睡裙??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脖子都不敢转,眼睁睁看着卫衡抖了抖,从裙子里掉出一个盒子,还有一张纸条。
他把那纸条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念:「俏俏,注意安全。」
「……」
妈,你真是我亲妈。
我在抢过纸条销毁罪证和当场装昏迷之中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占据主动权:「我妈好体贴,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试一试?」
果然,一旦我不要脸起来,卫衡就显得纯情了。
他红着耳朵把东西塞进我怀里,然后站起身来:「既然是罗阿姨寄给你的东西,你就自己整理吧。」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
卫衡深吸一口气,拿过口罩戴好:「我去开门。」
他一转身我就飞快地把东西团成一团,揣进怀里,然后探头朝玄关看。
「唐薇?有事吗?」
门口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卫衡,我家 wifi 不知道为什么没信号了,我缴费了也没用,你能帮我看看吗?」
好熟悉的声音。
不等我思考,就见一张好看的脸从卫衡身侧探出来,肤色雪白,五官精致,还有一头柔顺的栗色长发。
我愣在原地。
所以……那个借睡衣给卫衡的邻居,就是他当初准备表白,却被我搞砸的女神?
5
「你试过重启吗?」
唐薇无奈地说:「试过了,还是不行。」
她的声音很温柔,语气恬静,一听就是自然天生,而不是我这样努力演出来的。
卫衡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眼神:「好吧,我帮你看看。」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出门去,两个人并肩往电梯口走去,房门在我面前啪地一声关上。
一下子,我就想到了大二时的场景。
他们走在一起,天造地设,无比般配,而我像个局外人。
然后我狠狠地 emo 了。
卫衡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他开门时我正抱着换下来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听见声音,顺口问了句:「回来了?」
「嗯。」
「你这么快?」
「……你那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什么东西?」
这声音是在我头顶响起来的,我仰起脸,看着卫衡居高临下的目光,诚实道:「废料。」
「……」
他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解释道:
「她的路由器端口出了点问题,可能是波比不小心碰到,调试一下就好了。」
「啥玩意儿?」我没听清楚,「多比?她养了只家养小精灵?」
卫衡显然被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镇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波比,是她家猫的名字。」
我酸得要命,无理取闹道:「还说不熟,连人家的猫叫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卫衡看着我,没说话。
我拎着睡衣站起来,硬邦邦地说:
「洗衣机借用一下,我把睡衣洗干净给她还回去,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说完我就迈开步子准备走,结果卫衡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温热,指腹有层薄薄的茧,大概是长年累月写代码留下的。
那触感留在我皮肤表层,渐渐地有些发热,连同我的脸颊一起。
「生气了吗?」卫衡嗓音低沉,「我不过就是去帮她调一下路由器,你生什么气?」
这声音状似平静,但下面涌动的暗流中好像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我没有细想,只是赌气似地开口:
「我这不是生气,这叫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现在是隔离期间,你随意和陌生人接触,我们又在一个屋檐下,万一我的行程码也跟着变红了怎么办?」
卫衡沉默了一下:「你在担心你的行程码?」
「对。」
「可是我出门的时候戴着口罩,而且我和你也没有接触过——」
卫衡说着,手上忽然一用力,我猝不及防下直接跌进他怀里,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距离过近,呼吸交缠,卫衡看了我片刻,凑过来吻住我。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却把我的神思和理智都炸得一片空白。
「好了,你现在真的可以担心了。」
卫衡微微喑哑的声音响起,我终于回过神,整个人从他身上弹起来,红着脸语无伦次:「你你你……我我我……」
他就坐在那,神色冷静地看着我:「罗俏俏,别装,你不是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口嗨王者,有贼心做梦,没贼胆动手的那种。
我虚张声势:「你胡说什么呢?」
然后拽着睡衣落荒而逃。
等我把睡衣丢进洗衣机里,直起身,才发现卫衡又站在了我身后。
「唐薇是我的同事,在公司的市场部门。」
不等我出声,他已经先一步开口解释,「因为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所以她偶尔会找我帮个忙。」
「那你们肯定也很熟,不然你怎么会找她借睡衣?」
我低下头,盯着翻转的滚筒,「我妈给我寄了衣服,我不穿她的睡衣,等下消毒烘干了就给她送上去。」
卫衡叹气,伸手把我的脑袋扶正,低头注视着我:
「罗俏俏,你想一想,谁会把贴身的睡衣借给别人,就算是全新?我承认,我骗了你,这本来就不是我借的。」
我愣住了:「那你……还带过别的女孩回家啊?」
卫衡看上去都无语了。
「没有别的女孩,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说着,耳朵又莫名其妙红了,「总之,这跟唐薇没关系,跟别的女孩子也没关系,你安心穿着就是了。」
6
这三年里,我把头发留长烫卷,学着化妆打扮,并开始习惯穿裙子和高跟鞋,以至于过年回家,我妈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罗俏俏,你活了二十五年,总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我把卫衡扑在了蛋糕上,又没出息地落荒而逃。
后来他给我发了条消息:「罗俏俏,你很讨厌我吗?」
凭卫衡一贯淡漠的性格,这已经是难得带有情绪的诘问。
我想到自己确实搞砸了他精心布置的表白现场,有些愧疚地道了歉,然后转了一笔钱过去。
「算了。」卫衡没收,「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也因为这件事,我在收到的众多 offer 中选择了离家最远的公司,从此对卫衡避而不见。
直到两个月前我妈生病,做了个小手术,我才终于下决心辞职回家。
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既然他亲了你,被你多次调戏也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说明你还是有机会的。」
我在她的指点下换上那条真丝睡裙,准备第二天早上装做梦游的样子去客厅找卫衡,现场给他表演一个美人春睡图。
换好睡裙,喷好香水,甚至连倒进卫衡怀里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那天晚上,白日里卫衡凑过来亲我的画面在我梦里反复闪回播放,甚至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然而计划还是半路夭折了。
因为,我的生理期竟然提前一星期来临。
第二天早上起床,当我发现自己把血蹭到了卫衡的床单和被套上时,魂都吓飞了。
更要命的是,卫衡这时候还在外面敲卧室的门:「罗俏俏,起床吃早饭。」
他昨晚不是还在客厅加班改 bug 吗?这人怎么起这么早??
小腹已经有隐约冰凉的坠痛,我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卫衡,我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