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有什么不侮辱智商的言情小说?

「今夜你问我还要你吗?你不过是杀了一个渣滓,我怎么舍得因此丢下你,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殷九逸轻缓又坚定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再也止不住眼泪,揪着殷九逸的前襟泣不成声:「李荣川不是一般的人,他爹是品级最高的将军。我平日是不敢杀他的,可他想欺负我,还想杀了我,我实在太害怕了,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不必害怕,你放心,我都会解决好。你现在先去沐浴,我在这等你,今晚也不走。」

我洗完澡出来时,殷九逸却不见了。

我独自躺在床上等了好久,忍不住地后怕,今晚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我揪紧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李荣川的父亲李恒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是武安侯,也是殷九清强有力的支持者。他们是一伙的。

我杀了李荣川,殷九清看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荣川因为显赫的家世,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甚至想先侮辱我再杀掉我。若是武安侯知道我杀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我还有命活吗?

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殷九逸轻手轻脚上了床。

我即刻将他抱紧了,搂着他的腰一言不发。

殷九逸好似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一下一下轻拍我的脊背:「不怕,都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知不知道,章锦灿的舅舅是武安侯,我爹又是殷九清的舅舅,他们都是一伙的,殷九清和李荣川是一伙的。」

「不怕,他是我弟弟,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武安侯说的。」殷九逸轻轻哄着我:「不怕了,睡一觉,明日我们就回家。」

翌日醒来,李荣川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哪里都找不到他人。

但是大家已经无暇顾及李荣川了,因为皇帝病了。

皇帝本身就风寒未愈,狩猎时又因为大虎受了惊吓,第二日醒来身体已经不舒服了。

一路舟车劳顿,刚回宫他就倒下了。

52

「父皇这些年夙兴夜寐地批折子,身体大不如前了。此次受了惊,有些受不住。不过太医说,情况尚还乐观,休养一阵便无碍了。」

殷九逸盛了一碗鸡汤,推到我的面前,垂头示意:「再喝一碗。」

我摇摇头。

殷九逸端起碗,舀了一勺鸡汤将勺子递在我的嘴边:「自狩猎回来后,你吃得也少了。」

他看看边上吃饭的小猫说:「元宝都比你吃得多,你得多吃点,父皇身子好了以后,我就带你出去散心。等南边枇杷熟了,我们离开京城,坐船去南边玩。」

「好。」我也给他也盛了一碗鸡汤:「你也多喝点。」

殷九逸派人将我的东西搬到了他的房里,他和我同吃同住。

他担心我会做噩梦。

半个月以后,有消息传来,说是在东山的树林里发现了李荣川的尸体,尸体被埋在地下,所以派出找寻的士兵迟迟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听说,尸体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生蛆了,士兵凭着未能腐烂的衣服确认了他的身份。

一时间,京城震动。

义愤填膺的武安侯冲到了潜渊殿,以头抢地,请求皇帝彻查此事,誓死要为惨死的独子讨得一个公道。

皇帝派了大理寺调查此事。

「尸体都腐烂了,还能查出来什么,让他们折腾吧。」

话音方落,殷九逸的视线骤然被床上四脚朝天、露着肚皮睡觉的元宝吸引:「元宝怎么又这样睡觉,整日这样睡舒服吗?」

「我们也午睡一会儿吧。」殷九逸躺在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来睡,这样昏昏沉沉的天气,正适合睡觉。」

他搂着我,没一会便睡过去了。

雨点吧嗒吧嗒落下来,我听见窗外雨打树叶的声音。

殷九逸的脸近在咫尺,精致的五官更加分明,睫毛像小刷子一般细密纤长,嘴唇不染而红。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听着外面的落雨声,我忽然觉得,我爱上殷九逸了。

他在血泊中抱起了刚失去孩子的我,他送了我一匣子一匣子的首饰,他给我买糖人,他给我送猫,他带我去看花放风筝,他给我画像,他知道我杀人却仍愿包容,在这些值得记忆的重要时刻我都没爱上他。

可是,在这个极其平凡的雨日午后,他睡着了,手还搂在我的腰上。

由喜欢到爱的转变会发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就是在这个瞬间,我确定了,我爱上殷九逸。

李荣川的案子迟迟未有进展,成了京城了的一桩悬案。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殷九逸本来说带我南下去玩,可是皇帝突然中了风。

殷九逸怒气冲冲地从宫中回来,咕咚咕咚喝了一罐茶,还赌气说他再不进宫看皇帝了。

他不愿意同我说皇帝中风的原因,只是自己坐起来生闷气,气了一个下午。

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听说春狩后皇帝在宫中发现一名长相肖似明贵妃的宫女,当即封了她做美人。

最近这位美人可谓是风头正盛。

从殷九逸脸红又恼怒的神色来看,约莫是皇帝在病中频频召幸这美人,所以才……

就在这个档口,陆语容的外祖父忽然一病不起了。她远在禹州的二舅舅来信说,老人家时日无多了,临走前想见她最后一面。

陆语容少时是在外祖父的膝盖上长大的,听闻这个噩耗后伤心不已,立马收拾东西,风风火火就要赶往禹州去。

方恨玉自是要和陆语容一起去。

「珠珠,家中的事情全都交给你了,我把我身边的王嬷嬷留给你,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问她,至多两个月我们一定回来。」临行前一夜,陆语容抓着我的手嘱咐。

「好,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照看好家里。」

晚上就寝时,殷九逸同我交代说:「父皇状况不好,若非如此,我就陪她们一起去了。明日我将她们送到下一个驿站点便回来,最迟两日我就回来了,你自己在家别害怕。」

「好。」

翌日是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他们三个人站在马车前同我道别。

「大多数侍卫都去送她们了,你自己在家别乱跑,等我回来。」殷九逸好像不放心我似的,絮絮叨叨说:「天气渐热,晚上睡觉你总踢被子,我让小桃子晚上起来看着你。还有,不许吃冰的,要不过几天肚子又疼。」

「表哥,你有完没完。你留下得了,我们有李统领,不用你送了!」陆语容佯装生气,叉着腰说:「我可没开玩笑,李统领不比你强吗?你非要送我们干什么。」

方恨玉推着陆语容笑着朝我挥手:「珠珠,我们走了。」

说罢她俩就钻进了马车里。

眼看马车真的行了起来,殷九逸飞速俯下身亲了我一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搞得一懵,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追上马车钻了进去。

目送马车离去时,殷九逸又掀起车帘,仰着脖子回头朝我挥手:「真的走了。」

我也挥了挥手,不由自主往前跑了两步,挥着手朝他喊:「好,我等你回来。」

马车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路口转了个弯,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后来的很多年,这个场景成了我的梦魇,一忆起便是钻心蚀骨的痛。

53

殷九逸是五月二十八清早走的,现在是五月三十的晚上了,他还未回来。

府上的侍卫说,出了京的下个驿站口约莫得一天路程,若走得快些,五个时辰就到了。

我有些着急了,殷九逸说最迟两日,那便是最晚最晚的时间。

小桃笑我太紧张了,说是没准儿我睡一觉,醒来王爷就睡在我的身侧了。

我忐忑不安地期待着,醒来身边空空如也。

心中突突突乱跳,这太不对劲了,三天实在太久了。

小桃安慰我说:「许是路上难行耽搁了。有李统领和八个侍卫护送,一定不会有事的。王爷向来那王妃当亲妹妹看,许是觉得不放心,又往前送了送,不会有事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腾起来,我心里很乱,一分一秒都平静不下来。

殷九逸说了两日,那便一定是两日,就算晚一点,也绝对不可能拖到三天。

「王侍卫,你将咱们府上剩下的侍卫集合起来,快马加鞭沿着京城到禹州的路去找,务必要找到王爷王妃。」

我扶着桌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见到王爷、王妃即刻派人回来说明消息。」

「侧妃娘娘,王爷交代了咱们,务必得好好看家护院,保证您的安全——」

「我在京城能有什么不安全,你该担心的是王爷和王妃。」

王侍卫有些为难地垂着头:「娘娘,要不再等等。以往卑职也跟着王爷下过江南,路上偶有逗留也正常的,况且李统领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

我气得摔了一个茶盏:「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我是在以安王侧妃的身份命令你。」

「是,卑职明白了,卑职即刻就出发。」

「小桃,你也觉得我大惊小怪了吗?」我颓坐进椅子里,湿了眼角:「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就静不下来。他答应我最迟两天,这都好久了。」

「小姐,你别着急。既然王侍卫都出去寻了,那我们等着消息就是了。」

惴惴不安又等了五日,方侍卫带着一口棺材扑通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就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大脑好像停止了运转。

我呆呆地问王侍卫:「这棺材里是谁啊?」

「王妃娘娘和其他八名侍卫的尸首是在乌云崖上找到的。我们将其他八人的尸首就地掩埋了,王妃娘娘我们带回来了。夏日暑热,尸体不宜久搁,还请侧妃娘娘尽快通知王妃娘娘的家人,早些料理后事吧。方侧妃、李统领和王爷不知所踪,进京的路上卑职已经去京兆府报了案,想必不久后京兆尹大人便会上门。」

我愣愣地睁着眼睛,他在说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随着棺材缓缓打开,语容的面容展现在我面前。

她嘴唇泛白,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看起来好像睡着了,身上衣裳还是走时候穿的那身浅紫色衣裳。

那衣裳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的了,干涸的黑色血迹斑斑驳驳地洒在衣裳上很多地方,我轻轻摸了一下,干了的血粘在衣服上还硬硬的。

「王妃。」王嬷嬷扒住棺材,撕心裂肺痛哭出声。

语容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浮现,她说,她把王嬷嬷留给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至多两个月她们就回来了。

一种不可名状的巨大悲痛将我淹没,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翻,眼泪成串成串滴进了泥土里,我垂下头死死咬住了手背上的肉,口水和着眼泪落在鲜血淋漓的手背上。

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绝对不能倒下。

殷九逸和方恨玉还没有找到,他们出事的原因还没有查明,陆语容的丧事还没有办,我不能倒下,我要坚强。

我若是担不起事儿,整个王府便会乱套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看王府的笑话。

弓着身子哭得直想吐,胃酸一波又一波泛上来,我急忙站起来,那手肘抹了一把眼泪,直起身子发号施令:「王嬷嬷,夏日炎热,你为王妃好好清理一番,脏衣服不能给她穿了。」

「方侍卫,你派人去陆将军府通知王妃家人,请他们来见王妃最后一面。另外,派人去大理寺告知大理寺卿,方侧妃不知所踪,还请他协助搜寻。」

我将府上丫鬟小厮集合在一起,端着气势,装作杀伐决断的样子说着震慑之语:「王爷平日待你们不薄,如今王府正逢多事之秋,还望诸位齐心协力,使王府共渡难关。若有造谣生事者,浑水摸鱼者,一律五十大板,赶出府去。情节特别恶劣者,当庭杖杀。」

安排了人接待即将到来问询情况的朝廷官员,安排了人为即将来吊唁的客人端茶倒水,安排了人去购置棺材、纸钱等殡葬之物。

我还命了府上老管家去请华阳长公主。

殷九逸关系亲厚的长辈只有他的姑姑华阳长公主了,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了。

我想让语容走得体面一些。

后来,朝廷官员一波又一波的来,刑部的人、大理寺的人,京兆府的人全来了,他们翻来覆去地问我情况。

我就如同傻子似的,一问三不知,还得拼命抑制着眼泪。

陆语容的娘亲和大姐来了,跪在棺材前涕泗横流,差点哭晕过去。

华阳长公主慌乱地赶到王府,坐下喝了一杯茶,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效率果然高了许多。

后来,灵棚支起来了,白麻帐幔挂起来了,白纸黑字的对联条幅贴上了,我也穿上了麻布做的衣服。

一整天我都不敢当着宾客的面流眼泪,等夜半回到我和殷九逸的房间里,我再也抑制不住,搂着枕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54

一个人的夜晚,我真的好想殷九逸啊。

我多想不顾一切去找殷九逸,可是我不能。

王府只剩我一个了,我不能不负责任随心而行。

等他回来,看到府上井然有序的样子,他会为我骄傲的吧,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夜间忽然下起了雨,我睁着眼躺在床上,听了一夜雨声。

第二日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院子里也是雾蒙蒙的。

斑驳的墙,掩映在雨雾里的树,整个院子充斥着一种稀稀疏疏的清冷感,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好像,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一切还是好好的。

可是,一切早已不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语容的灵堂。

不多时,柳朝明带着两个小厮登了门。

吊唁完,我在廊下送他离开。

「秋荷,你要节哀。王爷和方侧妃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合起来的油纸伞滴滴答答朝下滴水,汇成一道小溪在柳朝明的脚边蜿蜒。

「我已自请加入搜寻王爷和方侧妃的队伍,今日便要启程。王爷不在,你要坚强,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抬起眼帘望着柳朝明,如今他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样子,穿着官袍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决绝,不由自主让人觉得可信。

眼泪不由自主滑落,嗓音也哽咽了:「我没有几个能相信的人,但我只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一定要将他带回来,是死是活都要将他送回家。」

柳朝明伸出手,或许是想拍拍我的肩膀,伸出的手将要触及我的肩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得将手抽回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摸上了袍子,将绿色的官袍揪出一个小小的鼓包。

半晌,他拿起靠在一旁的油纸伞,垂眸抖了两下水:「为人臣子,这是我的本分。你放心,我一定将王爷给你带回来。」

他撑着伞带着小厮离开了,瘦弱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没过一会儿,殷九清带着太子妃齐梅上了门。

到灵堂拜祭时,我开口将殷九清唤住了:「表哥,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殷九清沉吟须臾,对着齐梅说:「等会儿你先回府吧。」

齐梅脸上的笑意冷凝了,微微颔首称是,看着我和殷九清出了灵堂。

前厅里,丫鬟端上茶,我吩咐她们都下去了。

殷九清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摸着茶杯边沿,许久才道:「朝廷已经派人去查探了,皇兄不会有事的。」

我观察着殷九清,一丝一毫的小表情都不肯放过。

殷九清的神色冷凝了:「你为何这样盯着我看?你想同我说什么?」

「他那样的性子,不可能同人结仇。他有无上尊贵的身份,一般人根本不敢对他下手。思来想去,最想要他命的人只可能有一位,那便是李荣川的父亲——武安侯李恒。」

「李恒是你的人,李荣川那件事只有你知道。」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的怀疑有道理吗?」

殷九清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惊疑和愠怒,语气里透着寒意:「你怀疑是我?」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章秋荷,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模样?」殷九清的手按住了桌角边缘,手背上的骨头因太过用力,来来回回地动。

他站起身来,来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得嘲讽:「你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无非是在变相地逼迫我查探安王遇刺一事,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戳我的心?」殷九清眼神空洞地看着我:「秋荷,你求我,你说你误会我了,我就帮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不由分说从椅子上起来,直直跪了下去:「我误会你了,殷九清。我求你帮我查明真相。我觉得此事和武安侯脱不了关系,求你帮我查一查。」

我匍匐在殷九清的脚边,试探着拉住了他衣袍的下摆,扬起脸看着他:「求你看在我曾经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帮帮我。」

殷九清猛地从我手里拽走他的袍角,我始料未及,瘫坐在了地上:「为了他,你什么都说得出来。」

我颓然在地,捂住了脸颊。

殷九逸在,我才是珠珠。

殷九逸不在,我还是原来那个章秋荷啊。

55

皇帝病着,谁也不敢将殷九逸失踪的消息告诉他。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

他的精神看起来非常不好,好像一夜之间衰老颓败下去,看起来了无生气。

明明半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现在却实打实地可以称之为老者了。

说到殷九逸,他湿着眼眶,拉着我的手宽慰:「你放心,逸儿不会有事的,幕后真凶朕也绝不会放过。」

几滴眼泪啪嗒落在我的手掌上,灼得我皮肤发疼,分不清那眼泪是他的,还是我的。

「陛下,该喝药了。」皇后端着碗从外面进来,斜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说了好一会子话,陛下该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我走出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皇后语气温柔地喂皇帝喝药:「陛下不许嫌药苦,安王回来见你不好好吃药,可是又要生气了。」

我快步出了皇帝的寝殿。

语容上午已经葬入皇陵,陛下也看望过了。

我决定将王府事务交给管家,动身去找殷九逸。

马车走到槐花巷,一家卖炙猪肉的店家吆喝得正欢。

我一时兴起,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了好久的队。

不知道这家店的炙猪肉合不合语容的胃口,她喜欢炙猪肉。

语容想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但她却先死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我总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

明明走的那天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之间,他们就不见了,就还是剩下我一个人。

明明皇帝派人去查,几乎整个朝廷都在查。

尽管大费周章地查探,还是一无所获。

死去的侍卫已经被就地埋葬了,语容也已经下葬了。殷九逸和方恨玉都未找回来,什么也查不到。

提着炙猪肉回府,大老远就看见小桃在石狮子旁站着,一见到我,兴高采烈地扑上来,泪花都涌了出来:「小姐,有消息了,柳朝明来了消息。方侧妃和王爷找到了,李统领也还活着。朝廷的人已经护送他们回来了,想必不日便能抵京。」

「此话当真?」

小桃重重点了点头,含着眼泪说:「千真万确。」

失而复得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四个字。

我提着炙猪肉一路飞奔,将其供奉在了语容的灵位前,烧了一炷香,和语容说了许久的心里话。

「我要去接他们回家了,姐姐,你要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出了语容的屋子,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吩咐方侍卫护卫我接他们回家。

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湖里的荷花开了,他们也终于又能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天正午,途经一片茂密的树林。

方侍卫将水袋递给我:「娘娘,昨夜您一夜未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着实有些受不住,点了点头,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找了个林荫,靠着树小憩。

没一会儿,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我刹那间惊醒,朝着远处去看。

一列身着甲胄的士兵在前面开路,再后面是一辆马车,柳朝明就站在那马车旁。

我不顾一切地向前跑,这辈子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时刻如此使我热泪盈眶。

士兵停下来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一只素白的手从车帘中伸出来,恨玉左脸上贴着一个纱布,朝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顺着掀起的车帘去看,李统领的左腿上绑着两只木片,姿势奇怪地坐着。

殷九逸穿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坐在马车中间眨眨眼,好奇地望着我:「姐姐,你为何拦我们的车呀?」

「姐姐。」我蹙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我是谁啊?」

「漂亮姐姐,你是谁啊?」

方恨玉的眼圈红了:「珠珠,表哥他掉下了悬崖,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你知道,这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朝明,他怎么了,你告诉我?」

柳朝明看着我,艰难开口说:「太医一定会治好王爷,他会好起来的。」

「姐姐,她真奇怪,我就问问她是谁,她还哭鼻子。」殷九逸扯住了方恨玉的袖子,躲在她身后小声嘀咕着:「不过她真好看,比你好看多了。」

殷九逸不认得我了,他不认得我了。

好像有人在揪着我的心脏撕扯,一瓣一瓣地掰开。

一朝间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昨夜我赶路有多么急切,今日就有多么心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得到了又失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

疲累感袭来,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56

太医说,殷九逸的脑部受了重击,行为举止才会像小孩子一般。

他忘了一切,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换句话说,他变傻了。

他落下悬崖后被附近的樵夫带回了家中。

恨玉和方统领则是昏迷在了山崖中间的歪脖子树上,上山采药的散医将他二人救了下来。

恨玉的脸在下落时被树杈划烂了,所以才用纱布包着。

自回来之后,恨玉一直把自己关在语容的房里,她爹娘来看她时,她出来过一次,然后再没出来。

送进去的饭她也不吃,每日对着语容的牌位怔怔地流眼泪。

靠着李统领的话,我东拼西凑勉强串联起当日的经过。

当时语容自诩武功高强,留在后面同侍卫们和刺客苦苦周旋,责令李统领驾车带着殷九清和方恨玉先走,没想到……

「刺客武功远在卑职之上,做事老辣、出手狠绝,像是经受过某些专业训练。」

李统领躺在床上,语气艰涩道:「都怪卑职学艺不精,没能保护好王爷王妃。」

「你切勿自责,这不能怪你,你先好好吃饭,好好养伤,以后王府还得指望你保护。」我顿了顿又说:「听小桃说,最近给你送的饭,你都没怎么动,是厨房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吗?若是这样,我便将厨房的厨子全都辞退,再请些好的来。」

「只是夏日炎热,卑职没什么胃口,今晚卑职一定多用些饭,让娘娘担忧了。」

看望过李统领,我去语容的房间里看恨玉,她拒绝给我开门,不想同我交流:「我想和她单独待会,不用管我,你管好表哥就行了。」

不知哪一日,她不再称呼殷九逸为王爷了,她开始叫他表哥。

殷九逸不要我跟他住在一起,我的东西又搬回了原先的院子里。

去他院子里看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揪着元宝的猫尾巴玩。

我薅了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挠挠元宝的毛毛脸。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