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有什么不侮辱智商的言情小说?

殷九逸穿戴好,撩开珠帘问:「好了吗?」

此刻他周身好像有金光普照,他他他他真有钱。

36

殷九逸已经二十三岁了,两位王妃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王妃名唤陆语容,侧妃名唤方恨玉。

王妃是陆老将军的幺女,殷九逸的亲表妹,她生得可爱,眉目之间甜美烂漫。

方侧妃是大理寺卿方大人的二女儿,她是位气质出尘的清冷美人。

尽管身着华美的衣裳、戴了名贵的首饰,在她们两人面前,我还是觉得抬不起头来,一种土鸡见凤凰的局促感油然而生。

她们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甚至连喝茶的姿势都是那般优雅。

下首站着三位容色秀美的姑娘,看样子应当是殷九逸的侍妾。

「雁雁,一会儿你把厨房采买的账本送去章侧妃那里吧。」陆语容对着下首说道。

一黄衫女子走出来,似是没有预料到这番话,迟疑了须臾才应声答道:「是。」

我不会看账本,一点也不会。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殷九逸看了我一眼说:「王府的人,没有不会看账本的。看不懂便来问我,半月后我亲自考察。」

「问我和恨玉都行,我们俩整日也挺无聊的。」陆语容明媚的杏眼弯了起来,笑得有些俏皮。

略略坐了一会儿,我跟着殷九逸离开了。

「账本一定要看,不好意思问别人,可以来问我。」

日光照在殷九逸的脸上,将他五官的凌厉感削弱了几分。

他直视着前方,边思索边交代:「三位侍妾中,芙罗极擅琵琶,她的琵琶在扬州城可是一绝。她性子胆小怯弱,你可以同她玩,若想学琵琶,也可以让她教你。此外,有什么需要,缺了什么东西都可以去找王妃,找我也行。」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既是侧妃了,便要居其位,谋其事,协助王妃好好理事,不可妄自菲薄。」

「还有,给你的首饰得戴着,不用觉得招摇或是不好意思,物尽其用才是最好。」

心中一暖,我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我坐在跳动的烛火前,聚精会神地揣摩着账本上符号的意思,实在不得其解。

殷九逸推门进来,带进来一阵凉风,他撩了撩袍子,施施然坐了下来:「刚开始不会是正常的。」

他极有耐心,教我看了一晚上账本,一室烛光里,他提着毛笔在宣纸上走笔,轻言细语,娓娓道来。

我身边有很多种人,有的嫉妒我,有的无视我,有的看不起我。

柳朝明之后,没有人会这般和颜悦色地同我说话。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在殷九逸的脸上,叫我想起一年前这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季节,也是这样一个晚上。

柳朝明翻进我的窗,烛火在他的眼尾跳跃,有种异样的美丽。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一年已经过去了。

「好了,今日便先学到这里吧。」殷九逸放下了笔。

他将要起身的时候,我扯住了他的袖子:「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凝视着我的手和他袖子相接的地方说:「我喜欢你这个人,无关风月。」

「为什么?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一无是处——」

「喜欢是一种感觉,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世上的很多事情,本身没有道理可言。如果非要追根究底,那我可以说,是一种心疼的感觉。」

他弯起食指,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这般美,应当成为人人景仰的盛世牡丹,我又怎能眼睁睁看你扎根淤泥,与秋水残荷为伴。」

他可真会说话,这辈子我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话。

他弯了弯唇角,面上没有丝毫恼意,再次澄清道:「娶你不过举手之劳,没有利用你的目的。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确认。」

37

殷九逸并不十分关心朝中事务,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如意楼上。

但他也不是每天都去如意楼,偶尔心血来潮他才会去看一看。

有时候困了,他就在如意楼睡一觉再回来。

有天他骑着马回来,我正好在府上散步,我看着他额头上的汗了,但我没给他递手帕,更没给他擦。

这一幕恰巧被相携赏菊的陆语容和方恨玉看到。

晚上的时候,陆语容身边的丫鬟将我叫过去。

我到的时候,方恨玉也在,她们二人总是这般形影不离。

「珠珠,今日找你来,知道所谓何事吗?」殷九逸老是管我叫「珠珠」,她便以为这是我的小名,平常总是这般叫我。

我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来,猛地凑到我的脸前,突然的动作吓得我条件反射般一哆嗦。

「今日表哥出了一头的汗,你为什么不给他擦?」

她凑得更近了些,两手啪地按住了椅子旁边的横木,以俯视的姿态将我困在椅子里,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女子当温柔娴雅,体贴丈夫,男人都出汗了,你怎能无动于衷?」

她松开右手,从腰间抽出丝帕一甩,走到了正在喝茶的方恨玉前面,俯下身轻轻将帕子轻柔地在方恨玉的额头上,一边擦汗一边捏着嗓子娇声说:「夫君,你都出汗了,快些擦擦汗,可别着凉了。」

方恨玉面上流露出些许不自然,很快偏过了头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滑稽的场面,不禁腹诽,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吗?怎么如此反常。

「学会了吗?」正凝神,鹰隼一般锐利的视线乍然射过来,陆语容重重点了点头:「这般才是大家闺秀做派,以后你就这么着,表哥出汗了你就像这样给他擦擦。恨玉,你说是吧?」

方恨玉别扭地将她推开了,抿了口茶,清清嗓子说:「大抵就是这般,嬷嬷都是这么教的。」

那我寻思,她俩平常也没这么干啊。

今日她俩分明也看到满头细汗的殷九逸了,也没看她们上来给他擦汗啊。

「嬷嬷教导有言,成了婚男子就是你的天,当娴静知礼,在家相夫教子。丈夫起了勿忘给他穿衣,丈夫累了勿忘给他捏肩——」陆语容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板一眼道。

方恨玉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得了吧,自己当年烦得要死,现在还想着祸害别人。」

「珠珠,你不要听她的,我是在教你!!」陆语容辩解了几句又闭着眼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今日教你的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找表哥吧。」

回去的路上,小桃扶着我兴高采烈地说:「小姐,两位王妃很好相处呢。王妃娘娘性子活泼,侧妃娘娘也只是长相看起来不好相处。侧妃娘娘真会画画,这灯笼上绘着的红眼小灰兔真是好可爱啊。」

我捏了捏兔子灯笼的长柄,望着石子路上的投下的光影说:「前天她们还送了我一块手帕呢。」

她们都比我大几岁,爱笑也爱闹。

头顶月光皎洁,照得我也处在朦朦胧胧的思绪里。好像在这半个月的光景中,我曾经向往的幸福生活有了一个清晰的雏形。

我拉着小桃跑了起来,我想回去跟殷九逸说,我学会看账本了,不用他每天晚上都教我了。

38

十一月一日是明贵妃的祭日,府上请了法师前来做法事。

下午的时候,殷九逸进宫去拜见皇上。

临走时,他忽而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说:「珠珠跟我一起去,小桃子,去给你家主子拿个披风。」

皇宫对我来说绝非是什么好地方,第一次入宫,莫名叫章锦灿暗算了我,第二次入宫,永永远远失去了我的孩子。

那里带给我的记忆是痛苦无助且不堪回首的。

殷九逸见我不说话,从马车上下来,行至我面前站定:「以后去皇宫的场合还有很多,总是得面对的,你现在是安王侧妃,不是章秋荷。再说,有本王同你一起去,你有什么可怕的?」

他从气喘吁吁的小桃手里接过披风,给我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前面缠绕,打了个漂亮的结。

然后殷九逸直视着前方,垂落在身侧的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我的手心:「走吧。」

他的手很大也很热,不像我的手,一年四季总是冷冰冰的。

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视线落在我们相牵的手上。

既然他喜好男色,那我们就是姐妹了,牵牵手好像也没关系。

但是他喜好男色,那他怎么还牵我的手,好奇怪啊。

我要是撒开,他会不会觉得我嫌弃他。

我不能被误会,我对他也是无关风月的喜欢。

我要不撒开,是不是也不太好?

他真奇怪,他可真把我当姐妹。

我稀里糊涂被他牵着,一到马车上,恼羞成怒一般,赶紧将他的手撒开了。

「你害羞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焕发出明媚的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须臾后又做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笃定样子:「小姑娘嘛,都是这样的,不管看起来多强硬,内里也不过是个小孩儿。」

「我没有!」我双脸有些发热,脱口而出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我向来拿你当姐妹!」

「……」

殷九逸的眉头拧成个川字,不悦地抿了抿嘴,纠正道:「兄妹!」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皇帝坐在一堆折子前缓缓抬起了头,凌厉的视线在我和殷九逸的脸上交替。

半晌,他脸色一沉,排山倒海般的帝王之威向我袭来:「果真相貌不凡,勾得朕的两个儿子都魂不守舍。」

那张威严肃穆的脸犹如罗刹一般,吓得我一震巨缩,眼前白了一瞬,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我强撑着身子,哆哆嗦嗦揪着裙角回应,尽管连声线都在颤抖:「禀陛下,臣媳不敢。」

我抖着身子跪在下首,做好了迎接皇帝激烈言辞和雷霆之怒的准备。

「父皇,儿臣好心带新妇来看看您,您这是何意?」殷九逸顺顺我的背又说:「她方过了十七岁,您这般吓她干嘛?」

皇帝冷哼了一声:「朕这是在警醒她,既然嫁了人,便要安分守己,不可惹出什么祸端,前尘往事不值得再提。」

我抖着胆子向上瞥了一眼,皇帝捋着胡子恰好与我视线相撞,我赶紧垂下了头。

「漂亮是上天的恩赐,旁人也艳羡不来,招人喜欢非你之过。事已至此,往事朕便不追究了,你们夫妻和美才是正经。」

皇帝极其情绪化,阴云密布的脸上多云转晴,对着身旁的内侍笑道:「方随安,你看他二人这相貌倒真是般配,生出来的皇孙一定好看。」

「陛下所言极是。」那太监执着拂尘低声笑了起来。

「好了,去你娘的宫里看看吧,晚上过来用膳。」皇帝挥了挥手:「朕可不像你一天天没个正形,尚有折子要批呢。」

跟着殷九逸出了潜渊殿,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竟是世人评说中杀伐果断、办事决绝的帝王。

39

殷九逸带着我来到一处宫室,推开门,院里树木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颓败荒芜之迹。

院中有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桐树,枝丫往外舒展延伸,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我母妃名唤秋桐,陆秋桐,她是个生在九月的庶女。」

殷九逸盯着光秃秃的桐树树干,神色怔怔:「你的身世总叫父皇想起我的母妃,那时候我去向他讨要娶你的圣旨,他不知忆起了什么,神情凄切,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的念叨,说是不进宫也好。」

我这时候才明白,殷九逸娶我的真正原因,我才明白,方才皇帝为何对我如此宽容。

「你的母妃一定特别漂亮。」

殷九逸转身笑了:「父皇说,我母妃是京城最漂亮的姑娘。那时他跟着祖父学武,老早就惦记上了祖父家的庶女。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互许了终身。」

「父皇曾说过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成了帝王,而是在血气方刚的时候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娶了母妃,那十一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惜母妃福薄…..」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莹动的光。

我笨拙地想安慰他,奈何实在没有这种经验,想了半天才说:「你这么好,你母妃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安慰的。」

「文不成,武不就,唯一擅长的东西还是被世人鄙薄的商贾之事,父皇的期待我一样也未能完成。」

他平日里一向乐观,难得出现这种颓丧的情绪。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不仅长得好看,心地也特别善良。你说话好听,写字也好看,你一定也读过很多书,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状元,书读得够用就行。听王妃说,你骑马射箭都是跟陆将军学过的,如今是太平盛世,不需要你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你有那种水平已经够了。世界上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你有自己的天赋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放缓了语气又说:「你曾经同我说不能妄自菲薄,对吧?你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只是今日心情不好对吧。」

殷九逸点了点头,收拾了一番心情,忽然对我说:「珠珠,你和我想象里的样子很不一样。」

我想,这其实很好理解。

人都是多变的。

他对我这样好,我难道还能用对待章锦灿的态度对他冷眼相向吗?

他将我从章府解救出来,我怎能用对待欺辱我的人的态度来对待他呢?

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对他没有任何不满。

40

太子大婚这日,殷九逸问我要不要去,我拒绝了。

我不想再看到殷九清了,我也不想再看到章锦灿了,这样的场合,我不想出席。

我从未去过太子府,如今实在没有去的必要。

天黑得很早,石灯笼里橘黄的光朦朦胧胧,我坐在花园荡秋千。

不多时,天空开始飘雪,晶莹的小雪花落在我的手掌心上,很快又融化了。

抬起头一望,天空中的小白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地上也很快积了一层细雪。

我将秋千荡的老高,听着吱吱悠悠的声音,任雪落满了肩头。

「珠珠,你干嘛呀,黑灯瞎火还下着雪,你玩够了没啊?」陆语容挽着方恨玉的手,站在不远处的月亮门旁边笑:「我们特意从天香楼买了烤红薯,还热乎呢,来我院里吧。」

「你们不是去太子府了吗?」我跳下秋千,一路小跑过来。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雪。」方恨玉拍了拍我鬓间的白雪,锁着眉头说:「真是小孩子心性。」

「下雪天就要吃烤红薯和铜锅涮肉啊,席间我们都没敢多吃,就等着回来再吃一口。」陆语容将手里的烤红薯丢给我:「快拿着暖暖手。」

「王爷呢?」我朝远处张望了张望:「他去哪了?没回来吗?」

陆语容和方恨玉对视一眼,一挑眉笑了:「怎么,一会儿没见,你就想他了?」

「不是,我就是问问!」我握着拳头,怒了:「我真的只是问问!」

「好了,好了。」她俩一直笑,拉扯着对方跑起来。

我在后面抱着烤红薯直追,烤红薯甜丝丝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我停下来解开纸包嗅了嗅,嘴里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出唾液。

「珠珠,死鬼呀你,你想偷吃!」陆语容惊慌失措地折回来,一把抢过烤红薯又跑远了。

跑到陆语容的院子里,一拉门,咚的一声撞到殷九逸的坚硬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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