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爱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季泽谦红色狐尾环住我肉乎的腹部。
「我只是吃多了。」
季泽谦眸光一沉，展开笑颜。
「小慈我是不会要孩子的，你应该清楚。」
「阿谦，我……」
季泽谦抬眼望着我，伸出手摸着我发烫的脸颊。
「嗯？」
我不敢对上他的双眼。
该死！
狐狸眼真的是太容易陷进去了！
「没事……我要睡觉了！」
季泽谦环住我，在我耳边低沉地笑。
「小慈，我没有要求，但是只有一点。」
「什么？」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这只狐狸身上怎么那么香！越闻越困！
「不可以有孩子。」
我别过头，闷哼地应了一声。
死狐狸。
季泽谦是十万大山的妖王，是一只万年红狐。
我是猎妖师，是一个菜鸟。
猎杀十万大山的妖王，是每一个猎妖师的终极目标。
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看见这只妖艳的红狐冲着我抛媚眼，我的内心是挣扎的。
「小慈，今天你比昨天多睡了两个小时零五分钟。」
季泽谦眼中精光一闪，火红的狐尾绕在我的腹部。
我躲过他的眼神，佯装着伸了个懒腰。
「最近太累了。」
季泽谦似乎生气了，他的尾巴缠着我的肚子又紧了紧。
我有点儿恶心，可能是他的尾巴缠着我不太舒服。
我飞快地甩开他的长尾巴，跑向厕所。
「呕……呕……」
干呕了几声，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季泽谦站在厕所门口，看着我抱着马桶狼狈的样子。
「俞慈，你原来从来不会甩开我的尾巴，也从来不会躲我的眼神，更不会撒谎。」
「你最近越来越嗜睡，动不动就恶心。」
「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脸色苍白地扶着马桶，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是不会有你的孩子的。」
季泽谦静静地看着我，良久背过身。
「是吗？那就好。」
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叫住季泽谦。
「季泽谦，我们就这样吧。」
他身形一顿，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什么？」
「你伤已经好了，你今天就收拾东西走。」
季泽谦听到我这么说，目光毫无波澜。
「哦。」
初次遇见季泽谦的时候，他受了重伤不能化成人形。
一团火红的样子蜷缩在我们小区的垃圾桶旁。
不懂事的小孩子冲着他扔小石子，试图把他赶跑。
他一次又一次不厌烦地用大尾巴扫走石子。
恶狠狠地冲着小孩子，发出「嘶嘶」的低吼。
我走上前指着季泽谦，跟小孩子们说:「他可是穷凶极恶的大魔王，你们要是再这样他就把你们都吃了。」
小孩子们都被吓哭，回家找妈妈了。
我低头看着那团垃圾桶旁边的红色毛球，用脚踢了踢。
「喂！你死了没！」
季泽谦抬起一只眼瞟了一眼我，没搭理我的话。
我蹲下身抱起他，双手支撑着他的腋下好让他直视我。
他嘴里发出「嘶嘶」的低吼，蓬松的尾巴挡在他的胯间。
我调皮地扒拉一下他的尾巴。
「你还知道羞？」
季泽谦又紧了紧自己的尾巴，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可是没撑太久他就晕了过去。
我看他这副可怜样儿，就把他带回家。
其实我这个时候就知道，他是我要猎杀的终极目标。
因为这团火红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季泽谦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伤，我检查了一遍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
他就蔫蔫地趴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只知道他还活着，因为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鼻子还在时不时地抽动。
「你怎么了？」
我轻轻地给他梳了梳毛发，他在我手底下闷哼一声。
要不趁现在就刀了他？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在清醒的时候，知道是我杀了他，这是一个猎妖师的尊严。
我找了几块儿软乎的碎布，把他放在上面想让他舒服一点，然后就去洗澡了。
等我从浴室出来，看到他却窝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
我拽着他的耳朵:「臭狐狸，这不是你该睡的地方。」
他委屈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算了，一只化不了人形的狐狸而已。」
我默许了他的行为，想着他现在受了重伤什么也干不了。
很快地，我就后悔了。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非常燥热，浑身像是烧着了一样难受。
「热……不舒服。」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不断地摸着我的额头。
「唔……谁？」
男人眉眼弯弯，眸底好像有星河一般，亮晶晶的，让人沉沦。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尾，伸出手摸了摸他鼻梁上的朱砂痣。
「你是谁啊？」
男人笑而不语，我低头发现火红的狐尾缠在我的腰间。
他蓬松的尾尖调皮地挠着我的身体。
又是一股燥热涌了上来，我环住他的脖子，只有他身上是冰凉的。
他的手也大胆地搂住我，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这么主动，嗯？」
我掐了掐他的肩膀，在他白嫩的皮肤上留下淡红的印迹。
「好好~我哄你睡。」
他伸出白净的手，摸了摸我滚烫的脸蛋。
「人类，我很中意你，你叫什么？」
「俞慈。那你呢？」
「季泽谦。」
医院里。
医生拿着我的体检报告仔细地看了看，笑着恭喜我。
「俞慈小姐是吧！恭喜你已经两个月了。」
我抽了抽嘴角，虽然最近的身体状况已经让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额……孩子几个月不能流来着？」
听到我问了这句话，医生再也没给过我好脸色。
我拿着报告垂着头，无奈地走出医院。
低下头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
季泽谦应该已经收拾完滚蛋了。
这么想着我拿着体检报告回了家，走到家门口发现门口站着个男生。
他黑色的猫耳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微微地向我这边转动。
「小慈！呜呜，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站在我家门口的男生，看到我激动地扑了过来，用他的尾巴环住我的腰。
我看到他有些惊讶，轻轻地把手扶在肚子上，害怕他激烈的拥抱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黑？你是小黑！」
与此同时，「咣当」一声巨响从我身后传来。
季泽谦脸色难堪地看着我和小黑相拥，他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
我最爱吃的芒果蛋糕被摔成了一摊烂泥。
「俞慈，我说你为什么突然赶我走，原来是早就有了新欢啊！」
季泽谦踢开脚下的蛋糕，鞋子上沾了些白色的奶油。
「怎么换成他了，他能满足你是吗？要不我们俩一起？」
我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听到他这么说，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
「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青天白日的，在我们家门口搂搂抱抱，我这是误会？」
小黑奇怪地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我，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这哥们儿谁啊？脑瘫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太疲惫了，已经不想说话了。
季泽谦看到小黑亲密地在我耳边说话，更生气了。
「你让他尾巴缠着你，我一碰你你就『嗷嗷』叫？」
看着他怒气的样子，我心里一狠。
「季泽谦不是我们的家，是我的。我说了你的伤早就好了，今天你收拾东西滚蛋。」
他听到我这么说脸色惨白，眼神在小黑和我之间徘徊。
「行，你有种，俞慈。」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就是跟你玩玩。」
「人类长得比你好看的，嘴比你甜的大有人在。」
短短的三句话，就让我败下阵来。
我没有勇气跟他对峙了，拉着在一旁看戏的小黑走进屋，锁上门留季泽谦一个人在外面。
我关上屋门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盯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现在感觉心里是一片茫然。
小黑走进屋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直到我听到厨房有动静。
我走过去看到小黑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正在往杯子里倒。
「你……你在做什么？」
小黑看到我来了，放下手里的杯子走了过来。
他伸出舌头想要舔我脸上的泪水。
我连忙推开了他，不好意思地擦干脸上的泪。
「原来你小时候哭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舔你的眼泪。」
小黑不理解地用他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
「拜托，你那个时候是只小猫，还不能化人形！」
「可是我不觉得我现在和原来有什么区别……我想给你弄牛奶来着，我记得小时候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喝牛奶……」
小黑指了指餐桌上的牛奶。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现在我不想吃任何的东西。
小黑把我从头到脚地都看了一遍，又把鼻子凑了过来把我闻了个遍。
他拉着我的手走到了沙发旁，示意我坐下。
「我从一见到你就觉得奇怪……你身上掺杂着奇怪的味道，和刚刚闹事的那个脑残一个味道。」
「这种感觉又有点儿像我妈妈生我妹妹的时候身上的味道。」
我用手摸了摸肚子，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我怀孕了，就是刚刚那个混蛋的。」
小黑被我这句话惊掉了下巴。
「大小姐……你没搞错吧？你的身体都这个地步了，还整怀孕这出？」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索性把检查报告扔到他面前。
「怀都怀了……我也没办法啊。」
小黑气愤地瞪了我一眼，起身就要出去。
我赶紧拉住他。
「你要干什么去啊？给我回来！」
小黑甩开我的手，大声地冲着门口喊：「我要去炖了那个孙子！他……他竟然不负责！」
「诶！不是！不是他不负责！」
小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他心里涌上不好的念头。
「你……」
我不害臊地点着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用再说出来了！」
「疯了……疯了！大小姐你绝对是疯了！」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疯了！况且你想收拾他也收拾不了……」
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已经让小黑接近崩溃了，他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收拾不了……」
「他是十万大山的妖王，万年红狐，季泽谦。」
小黑倒吸一口冷气，竟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你在干什么啊？」
小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说呢？你说我干什么呢？赶紧逃命啊！」
「你父母叫我找到你，让你回到猎妖村治你的病。」
「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肚子又大了。」
「回头你爸妈问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怎么说？我直接告诉他们，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十万大山的妖王季泽谦！」
「他们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我傻乎乎地听着小黑这一段分析点着头。
小黑看我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狠狠地弹我的脑瓜。
「你可真是一孕傻三年！还在这儿点头！要是你爸妈知道这件事，不光我就连你也得碎尸万段！」
「完了！那可怎么办！」
我焦急地摸着肚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求助地看向小黑。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会帮你的！而且我的卖身契还在你爸妈那边呢！」
我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肚子里的可是一条生命啊！」
小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用妖力感应到了我肚子里的小孩。
「你……你要干什么？」
「你从今天开始就是这孩子的父亲了！」
小黑吓得赶紧松开了手，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别他妈开玩笑了！咱们俩可是清清白白的主仆关系……」
我把他的肩膀掰了过来，让他的眼睛直视我。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就假装一下…我爸妈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狠心。」
小黑茫然地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使劲儿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就把卖身契给你！还你自由！」
「自由？」
我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刚刚讲得我有点儿口渴，正准备一饮而尽。
「成交！」
小黑突然大喊了一声吓我一跳，把牛奶全都撒衣服上了。
我擦了擦身上的牛奶无奈地看着他：「你答应就答应了，喊什么喊啊！」
小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不是更能显示我下决心的坚定嘛！那咱们现在要干什么啊？」
「我最近这两个月都没怎么发病，但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所以咱们先回猎妖村找我父母。」
小黑一听到要回去，额头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早死晚死都得死……我选择早死。」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
「行了！我要去换个衣服，现在我浑身上下都是奶香四溢的！」
「等我换完衣服咱们就出发！」
最后看了眼我和季泽谦一起生活的小屋。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小黑推开门，感觉到门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一低头就闻到了股浓郁的酒味。
季泽谦呆呆地坐在门前，身边散落了好几个酒瓶。
见到我和小黑从屋里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手里还攥着个半满的酒瓶。
「哟出来了？才过了四十七分钟……这就完事了？我以为你们至少得到天亮。」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季泽谦，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季泽谦……你为什么在这里？」
季泽谦慢慢地向我逼近，他身上的酒气让我有些头晕。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块儿也属于你家的领域？任何人都有在这里的权利吧！」
他的眼角因为喝了酒微微地泛红，见到我想走，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墙上。
「你干什么？松开我！！季泽谦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这种事不是由你来决定！」
「你现在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小黑赶紧拽着季泽谦的手，想让他松开我。
「哥们儿你……你先放手！小慈她现在不能受到惊吓……」
季泽谦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黑，大手一挥小黑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使劲儿地挣扎。
「你干了什么！！你把小黑弄到哪里去了？你疯了吗？」
季泽谦垂下眼帘，他猩红的双眸交织着怒气和阴戾。
「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疯了！」
他双手松开我，用手指挑弄着我的衣领。
「我刚才见你还不是这件衣服……」
「俞慈，你真是挑战我的底线。」
季泽谦大手一挥就把门给打开了，把我像拎小鸡一样地扔到了屋子里。
他走进屋把用法力把门锁死。
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劲的妖力，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明明可以用妖力打开门，为什么还要坐在门口……是为了装可怜吗？」
季泽谦听到我这么说，瞳孔微沉，晦涩不明。
他就这么看着我，过了许久，嘴角扯出一抹轻嘲的笑容。
「不是为了装可怜。」
「我是怕我突然进来打扰到你们的好事。」
其实季泽谦心里更害怕他一进来就看到我和小黑卿卿我我的样子。
「现在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看着季泽谦双眼猩红的样子，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这里。」
他又施了妖术把我的手绑在床头，笑着摸着我的脸。
「小慈，你只能是我的。这是你小时候答应我的……」
我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他的妖力太过于强大了。
「我可真是救了个白眼狼……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受伤，你的妖力还是那么强！」
听到我这么说，季泽谦反而不恼。
「俞慈，你就没有一点骗我的吗？」
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话，因为我确实骗他了。
我一开始就知道季泽谦的身份，收留他也只是为了找个机会亲自杀了他，实现猎妖师的使命。
「你是猎妖师这件事情，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了。」
我满眼错愕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那为什么……你还不杀了我？」
「杀你？」
「我的小慈，我怎么忍心……你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
「砰！！」天花板上空传来一声巨响。
小黑突然从上方凭空出现，他身上受了不少伤，嘴角流着血，身后长长的黑尾巴也炸起了毛。
「呼……小慈！！你没事吧！！小心这个男人……」
季泽谦眯起眼睛看着小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原来是灵猫族啊……怪不得能轻易地破我的结界。」
「俞慈，你身边的护花使者真是挺出乎我意料啊……看来即使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几年，你生活得也很好。」
小黑擦干净嘴角的血，又使了七分的妖力，才把季泽谦对我施的法术解开。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身体晃晃悠悠的，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我赶紧过去扶住他，小黑则是把我挡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季泽谦。
「就这么关心他……」
季泽谦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他现在受了伤，百分百不能带你走。」
「如果你自己主动地乖乖走过来，那我就放他一条猫命。」
小黑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默默地摇了摇头。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嘴角还在一股股地涌出鲜血，我知道小黑不可能撑太久。
「别走……再等等。」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反应过来小黑的话，以为他只是硬撑着说出来的。
「这要我跟你走……你就愿意放过他是吗？」
一条艳丽、蓬松的尾巴从季泽谦的身后钻了出来。
「啧，我又不想了。」
「俞慈，我不想放过他。」
他的尾巴狠狠地砸向小黑，一下子把他扔到了旁边的墙上。
小黑的身体把墙砸了个坑，他瞬间喷出了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我疯了一样地朝小黑奔过去。
但是季泽谦竟施妖术让我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慢慢地向我走过来，轻蔑地看了眼地上的小黑，嘴角上扬起得意的微笑。
「我是最强的妖。」
「俞慈，我不可能再给你一次机会逃走。」
「啪！」
我狠狠地甩给季泽谦一个巴掌。
他满眼错愕地看着我，白嫩的脸上瞬间浮出我的红掌印。
「你为了那只蠢猫……打我？」
我扶着肚子，小腹阵阵刺痛。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们也是今天刚见面。」
「我走是因为……我就没喜欢过你。」
「你是妖，我是猎妖师。」
「我们本来就不可能。」
「你自己也说过，就是和我玩玩。」
说出这些话，并没有想象般地如释重负，我现在都能感觉到我的双腿在不停地发抖。
「玩伴？为什么你就只记得他……」
「俞慈，你在说谎。」
我倔强地摇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哭？」
「我是高兴。」
我冷冷地瞪着季泽谦，企图让我的气势强一点。
「有个人能白陪我小半年，还不用我给钱，我都要乐死了……」
还没等我说完，季泽谦的唇就吻了上来。
他解开法术，一直把我压到墙角。
「你说得对，就是玩玩。」
「反正也玩了你十年。」
「什么十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季泽谦的眼眶有些微微地发红。
难道他也会对我刚才说的话伤心吗？
这时我注意到被打到地上的小黑，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的神情非常不对，瞳孔一片漆黑，一股强大的妖气扑面而来。
季泽谦也感受到了妖气，他回头看了眼小黑。
「灵猫族……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
他又回头看了眼我，无奈地笑了笑。
「俞慈，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小黑大步地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只不过这次是季泽谦把我护在身后。
「他现在失了智……你在我后面不要乱动。」
季泽谦不敢贸然行动，如果他也释放出全部的妖力，那整座房子都得化为灰烬。
「能不能宰了他啊……真的很麻烦。」
我狠狠地拉住季泽谦的衣角。
「不行！！你敢！！」
小黑没有给我和季泽谦反应的机会。
他用自己的妖力凭空地化出了一把冷剑，朝着我们刺过来。
狭小的空间内季泽谦双手接下了小黑的攻击。
但是我们都没想到，下一秒季泽谦接下的冷剑瞬间消失了，又回到了小黑的手里。
「唰！」
冷箭刺进了季泽谦的胸膛。
他吃力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血不断地从手的缝隙中流下了。
「不对……你在这把剑上抹了什么！」
「一些对你不利的东西。」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他拉起我准备跑。
季泽谦跪在地上，用沾满血的手拉住我。
「俞慈……」
「你要是敢走……」
我甩开他，淡淡地看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季泽谦。
「人妖殊途。」
「季泽谦，再见。」
终于逃离了我和季泽谦生活了小半年的地方。
我和小黑互相搀扶着向前走。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小黑喘着粗气，纠结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你爸妈叫我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赶紧找到你，别让你和季泽谦有纠缠。」
「我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季泽谦，他的妖气隐藏得真的是太好了。」
「直到我听你说他是季泽谦，而且你肚子里……」
小黑瞅了眼我的肚子，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赶紧逃命的原因。」
我有点儿听不明白。
「等等……什么叫别让我和季泽谦有纠缠？我爸妈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小黑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来个小瓶子。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总感觉爸妈神神秘秘的。」
「这瓶子里的药也是他们给我的。」
我拿过瓶子，把它打开，发现里面就是普通的透明液体。
「这……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我又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也不知道，你爸妈就塞给我了，叫我赶快出发。」
「这个东西不会让季泽谦死，只会暂时地封住他的妖力。」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可是妖王，什么都不会伤到他。」
小腹传来阵阵刺痛，让我微微地弯了弯腰。
小黑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
「小慈，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有点儿心累。」
我用手揉了揉肚子，希望能缓解一些疼痛。
一股暖流从我的腿上划过。
我低头一看，血顺着我的腿流了下来。
「血……我流血了，孩子！」
我流着泪，慌张地看着小黑。
他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顿时手足无措。
「怎么办！！小慈……怎么办？」
「我不会弄啊……治愈法术不管用。」
小黑也吓得激出了泪。
在他一声声的叫喊和强烈的腹痛中我晕了过去。
意识迷离之际，我看到眼角闪过一抹火红。
「你就是个禽兽！！你看看你把小慈伤成什么样了！！」
「你……你竟然把她！……」
「我本来就是禽兽，你们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还不是把她放在我身边？」
「你……」
「别！！别！！主人您别冲动……咱们打不过他。」
耳边嘈杂的声音把我唤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这是……这里不是猎妖村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还敢问！」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小黑在她后面垂着头也走了进来。
「妈……」
我弱弱地开口，尴尬地挠了挠脸。
「飘了这么些年，你还知道回来！」
我妈走到床边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脑瓜，险些给我开瓢。
我吃痛地捂住后脑勺。
「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冷笑了一下，瞅着我的肚子。
「你倒是挺厉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慌乱地掀起被子看看床上有没有血迹。
我妈阻止了我的这一番乱动。
「你肚子里的小妖怪还勉强地活着呢！」
「勉强！」
「因为是半人半妖，不能接受太多妖气，你一天之内承受太多的妖气，差点儿就保不住了……」
我缓了口气，准备开始说排练好的说辞。
「它……它是小黑的。」
「这一切都是个意外，我能解释！」
小黑听到我这么说，赶紧朝我摇摇头，示意不要再接着说下去。
我妈听到我这么说，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小黑的啊……怎么怀上的跟我讲讲？」
「就……就喝醉了！」
「妈，哪有你问得这么详细的啊！」
我妈没有理会我，反而朝着门口讽刺地笑:「看来我们冤枉你了，你混得也不咋地啊！」
我顺着门外看过去。
发现季泽谦环着臂站在门外，衣服上还残留着干掉的血迹。
他走了进来，俯视着我。
「俞慈，你再说一遍孩子是谁的。」
完了！！
这下子彻底地玩脱了！！
我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跟我说:「你们自己商量吧！我是不参与了……我还得管教一下低效率的猫咪。」
说完她就拽着小黑的耳朵走出去了。
还贴身地把门关上了。
季泽谦坐在我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我。
「是你自己说不要孩子的……」
「我是说过，但是你不应该告我一声吗？」
「我怎么告诉你？」
「告诉你之后呢？你要亲手把它打掉？」
季泽谦眯起眼睛。
「如果我真想把它打掉，就不会抱着你回猎妖村。」
我想到了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一抹火红。
「是你……是你把我送过来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嘴就贴了过来，狠狠地咬住我的唇。
「唔……疼！」
这个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差点儿晕了过去。
我擦着被他咬破的嘴唇，瞪了他一眼。
「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了，季泽谦。」
他拉住我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小慈，我只是没有想过我会有孩子。」
「不让你有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你的身体。」
「你怀的是妖王的孩子，它在你肚子里会产生妖气，会加重你的病情……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诧异地看着他。
「我的身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体的事……」
季泽谦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你小时候的事真的全忘了。」
「小时候？」
他垂下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说起来，你还是我养大的。」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季泽谦，颤抖着手指着他。
「我……我是你养大的？」
「这……这怎么可能！！我是人类啊，是我爸妈亲生的女儿啊。」
我刚出生就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从生下来就一直发烧，体温异于常人。
我的父母为了我四处求医。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医治我的病。
我们一家人从小就生活在猎妖村。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以猎妖生活。
村子里的巫师看了我的病症之后，跟我父母说:「这个孩子是因为你们长久的猎妖，感染上了妖毒，如果不得到治疗活不过十岁。」
从那个时候他们就不再猎妖，反而愿意去帮助妖类。
因为他们发现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
人类仅仅是因为害怕强大的妖，所以才选择伤害他们。
但是我的病情越来越恶化。
我的父母听说只有十万大山的妖王的妖力可以治我的病。
于是他们就带上我去十万大山找上了季泽谦。
季泽谦刚见到襁褓中的我，内心十分不屑。
他瞟了我一眼。
「看着白胖的样子……也不像有病啊！」
我父母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妖王竟是一个翩翩青年。
我妈紧张地抱紧了我。
「她虽然肉肉乎乎的，但是真的生病了。」
我爸拿起季泽谦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她因为感染上了妖气得了热疾，只有强大的妖力能够控制她的病，我们没有办法了只有你能够救她……」
季泽谦生下来就自己一个人。
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所以从来没见过小孩子。
季泽谦捏了捏襁褓中我的脸。
手感出乎他意料的好。
他咳嗽了几声，手不自然地往下滑，掐了掐我肉嘟嘟的胳膊。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我爸和我妈相视一眼。
「我们想让你把她养大，就让她和你待在一起……」
「什么！！」
季泽谦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类提出如此扯淡的要求。
「只有妖王的妖力才能救得了我们的女儿……」
还没等我父母说完季泽谦就马上拒绝。
「不可能！」
「我堂堂十万大山的妖王！！最强的妖！！」
「得给你们照顾这个小胖墩儿？」
襁褓中的我好像听懂了季泽谦说的话，开始「嗷嗷」地大哭。
我的父母一边哄我，一边恳求他。
「我们也可以做出承诺，从此以后猎妖村的人不再攻击妖族。」
季泽谦挑了挑眉头，一脸欠揍的表情。
「他们那等蠢妖要死要活的，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给我父母一点机会。
我听到季泽谦这段叙述，气得拽着他耳朵。
「谁是小胖墩儿！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哈哈哈！我错了小慈……」
我不满地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继续讲下去！」
我的父母也真是心大。
寒冬腊月里，仗着我天生体温高不怕热，就给我简单地裹了个小被子，扔在了季泽谦住的地方。
任凭我在寒风里「嗷嗷」大哭，也不来把我接走。
可能是我太吵了，季泽谦不得已只好出面。
他捂着耳朵看着躺在地上「嗷嗷」大哭的我。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吃了。」
我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停止了哭声。
季泽谦看着远处躲起来的我的父母，指了指地上的我。
「这个小胖墩儿我可以替你们照顾……」
「但是我哪天饿了，把她给吃了我可不管！」
「她留在我这里最多十年，十年一过你们就赶紧把她弄走！」
「你们也永不可再猎妖……」
我及时地打断了季泽谦的话。
「什么！！什么意思……你养了我十年？」
季泽谦笑着点点头，掐了掐我的脸蛋。
「怎么？还没想起来？」
「我可是又当爹又当妈，一直养你养到了十岁……」
我狐疑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
「那你还舍得对我出手？」
「而且我记忆里我是和我爸妈生活在一起的啊。」
季泽谦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轻叹一口气。
「那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
「你差点儿就死了。」
「你现在还要把当初的那些破事儿跟小慈说，是吗？」
一个男人怒发冲冠地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把猎妖刀指着季泽谦。
「爸……你在干什么！！」
我急忙下床护住季泽谦。
「小慈！！你给我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这只老狐狸！！」
季泽谦反手抱着我，轻轻地抚摸我的肚子。
「岳父，您可不想让您的孙孙那么小就丧父吧！」
我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他把妖刀冲向我。
「这个混球是什么意思……小慈你……」
我看向季泽谦，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坏事。
「爸……我和季泽谦真心相爱。」
「你放狗屁！」
「你是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差点儿死的！！」
我爸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边。
「当年要不是这个混球，你也不会病一直不好，也不会失去记忆。」
我震惊地看向季泽谦。
「我……失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还是有十岁之前的记忆啊！」
季泽谦静静地看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记忆是被篡改过的，只是为了删除我的存在。」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爸。
「是……是你们干的？为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十岁那年，本来应该是被我爸妈接回家，病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我却不想回去。
分别的那天早上，我抱着季泽谦的腰在床上赖床。
「阿谦，我不能再和你多待几天吗？」
季泽谦看见赖在床上的我，一下子就把被子给掀开了，正值冬日，一阵冷风就吹了过来。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冻死了！你干什么！」
季泽谦挑了挑眉头，把衣服扔给我。
「你现在都能感觉到冷了，说明你的病已经没事了，那就赶紧走！！你爸妈已经来接你了！！」
我不情愿地换好衣服，拉着他的衣角。
「喂！你就那么想赶我走吗？」
季泽谦不留痕迹地甩开我的手。
「嗯，我已经把你从小胖墩儿拉扯大了。剩下的应该交给你的父母，小慈你是人类。」
我不耐烦地点头。
「是是……小慈你是人类，你总有一天要回到人类的世界，你会喜欢上那儿的。」
「这些话，自从我懂事了以后你就天天说，可是我就是想待在你的身边啊……」
季泽谦静静地看着到自己腰部的小孩。
「我是妖，我身上的妖气能治你的病。但是你的病已经好了，如果我再待在你的身边，会让你的病复发。」
我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我觉得也挺好……冬天就不怕冷了。」
季泽谦没有回复我的话，良久把身子背过去向门口走去。
「你父母在门口等着你，赶紧过来。」
我不甘心地追了过去。
「我不能走，我得给你当老婆。」
季泽谦瞬间身体就僵在原地。
他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我，脸颊微微地泛红。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跟谁学的？」
我没有理会季泽谦，直接一个猛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地蹭着。
「我是听山林里的槐树妖说的，如果想和另外一个人一直待在一起，就要当那个人的老婆。」
「而且他还说了，你活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孤孤单单的，我要是走了，就真的没有人跟你说话了。」
「所以，你肯定是希望我做你老婆！」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季泽谦想要推开我。
「俞慈，你放手！」
「我不要！我要是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股强烈的妖力把我推到地上，我的胳膊摔到地上瞬间蹭出了血。
我愣愣地看着季泽谦。
「你……你用妖力伤我？」
「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让我陪着你吗？」
季泽谦看着坐在地上的我，这回他狠下心没有扶起我。
「人妖殊途，小慈。」
「况且娶妻生子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一个已经生活了几万年，你陪我的那点时光对于我来讲，眨眨眼就过去了。」
「而嫁人对于你来说还太早了。」
「所以，这十年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我的心好像被人揪了起来。
和季泽谦在一起的这十年，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最珍贵的。
「是，毫无意义。」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我跑了出去，去找槐树精。
「你骗我！你说过季泽谦一定会让我当他老婆的……」
槐树精看我哭得这样伤心，摘下了一片叶子给我擦了擦眼泪。
「不应该啊……我跟这季泽谦差不多岁数，这几万年都过去了，他身边就没有女人。」
「会不会是你太小了……你才十岁啊宝贝，那个老妖怪都几万岁了。」
我擦干眼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槐树精。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速地长大？」
他挠了挠头，整掉了好几片槐树叶。
「其实也不用，你长大顶多要再来十年，这对于我们来说转瞬即逝啊！」
「可是今天我爸妈就要来接我，季泽谦就要赶我走了。」
「如果我今天就长到可以做别人老婆的岁数，那我就不用走了，季泽谦肯定留我做老婆，对吧？」
槐树精被我的这套理论折服了。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你是不是还不太理解做别人老婆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不理解，只好摇摇头。
「我不知道啊……我是听你说的，只要做了季泽谦老婆，他就能陪我一辈子。」
「不管怎样，我今天就是要长大。你能那么多年都保持青春靓丽，肯定会很多妖术能够维持年龄吧？」
「那你肯定也会增长年龄的妖术，教教我嘛。」
我使劲儿地摇着槐树精的胳膊。
他为难地看着我。
「我的妖术只能给妖用，不能给人类用啊。」
「对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帮你长大。」
槐树精拿他的槐树叶给我编了顶帽子。
他叫我戴上之后，坐到他的枝条上。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不断地延伸自己的枝条，枝条慢慢地抽长，快速地延伸。
我坐在枝条上跨过了好几个山头。
「咱们现在去的是妖精们的集市，季泽谦肯定没带你来过，因为那个地方的妖最讨厌人类。」
「为什么？」
「因为猎妖村的人也只是近十年没有杀妖，但是这里的妖百年前一直受到人类的摧残，它们对于人类的怨恨不会轻易地散去。」
「虽然这里也属于十万大山，也是季泽谦管理的范畴，他其实也很少来。」
「这里的妖听说季泽谦养了个人类小鬼，对他颇有怨言。」
我心里有些难过，这些季泽谦他从来都没跟我讲过。
「这顶帽子上面沾染了我的妖气，能够掩盖你人类的气息，这样它们就不会认出来你。」
槐树精很快地驮着我到了目的地。
我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各式各样的妖都聚集在这里，每个摊位上都摆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槐树精拉着我的手走到集市深处，在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前面停了下来。
这个人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头上戴了一个斗笠，斗笠上垂下来黑色的布遮住了他整张脸。
他看到我们来了之后，黑布下发出奇怪的笑声。
「可真是稀客啊！这不是狐妖大人手下的小树苗吗？怎么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了……」
「莱希别闹！我想找你买点东西……」
莱希从黑袍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摸了摸槐树精的叶子。
「槐槐，找我买东西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哦！你要想清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槐树精的脸上看出来一抹淡红。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脸红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莱希这才注意到躲在槐树精身后的我。
他从他的摊位上离开，朝我走了过来。
我紧张地拉了拉帽子，看着眼前的黑布。
「哟，这个小东西是谁啊？」
槐树精把我挡在身后。
「远方亲戚……最近才抽出芽。她想长得再快点，赶紧开花。」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帮她？」
「快速开花？就是成熟期是吧！」
「她这么小就已经找好授粉对象了？不会是你吧！」
槐树精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
「你是知道的，我……」
莱希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槐树精的嘴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好啦我的槐槐！逗你的……」
然后莱希就回到了他的摊位上找着什么东西。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
「什么授粉对象？我是人，季泽谦是狐狸。你确定我能用植物的东西？」
槐树精急忙地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没问题……我觉得原理都是一样的。你小声点，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聊什么悄悄话呢？给我也听听呗！」
不知道什么时候莱希已经找到东西，站在我们的身后。
他拿着一个木盒子递给我。
「把这个吃了，然后另外一颗给你的授粉对象。这样你们一个晚上就都长大了。」
我把木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两粒黑色的药丸。
「只要吃了这个，我今天晚上就能长大了？」
莱希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搂着槐树精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只见槐树精脸变得更红了，他狠狠地推开莱希。
「不要再说这些胡话，我走了。」
莱希发出低沉的笑声，拍了拍槐树精的屁股。
「晚上老地方见，我的槐槐。」
槐树精带我回到了季泽谦的住所。
「莱希卖给你的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把这个吃了，然后再找机会把这个给季泽谦吃进去。」
「可是我只要我长大就行了？为什么这个东西还要给季泽谦吃呢？」
槐树精挠了挠头。
「可能这种东西会给人假象……你得在季泽谦眼里变成大人，所以他也得吃。」
「那好吧……」
我抱着木盒子跑回季泽谦的住所，刚走进就闻到了阵阵香味。
「好香啊！阿谦我回来了！」
季泽谦拿着铁勺走了出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我赶紧黏了过去。
「阿谦今天晚上吃什么？有小鸡炖蘑菇、番茄炒蛋……都是我爱吃的！」
「是啊，为了给你送行，专门做了你最爱吃的。」
季泽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刚刚去哪儿了？不知道你的父母一直等你等到天黑吗？」
我眨了眨眼睛跟他装无辜。
「我这不是实在是舍不得你吗？我就去找那个槐树精诉苦去了……」
「我来帮你端菜。」
趁着帮季泽谦端菜的工夫，我把莱希给的药其中一粒融进了菜里面，另一粒吞了下去。
「你在吃什么？」
「啊没什么……是槐树精给我的糖。」
「说了很多次不能随便地吃别人给的东西，你在人类世界也要记住，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我及时地打断了季泽谦的话，拿起筷子给他夹了菜。
「你确实长大了……都知道给别人夹菜了。」
季泽谦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夹菜。
可能是因为我给他夹菜的缘故，他没有任何的怀疑直接吃了进去。
看到季泽谦把菜吃了进去，我才放心地叹了口气。
「阿谦，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季泽谦沉默许久才开口:「会，我会想你。」
「上午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欣喜若狂地抱住季泽谦，脸靠在他的胸上。
「我就知道！那我可以做你的老婆吗？」
季泽谦的脸又跟上午一样变红了，他用手拍了拍我的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今天就可以定下来……」
这时我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燥热。
这种感觉是我的病又复发了，但是自从季泽谦用妖力帮我治病以来，我已经两三年没有感觉到这种感觉了。
「阿谦……我不太舒服……」
季泽谦突然狠狠地搂住我，双手掐住我的腰，弄得我生疼。
我抬头看向季泽谦，他双眼通红身上的妖味浓郁斥鼻。
「俞慈，你他妈往饭里放了什么？」
「阿谦……」
我还没说完话，一股强大的妖力把我甩到墙上。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我现在浑身滚烫好像被点燃了一样，视线也变得模糊。
季泽谦的状态更不对了，他的衣服被他自己撕裂了，渐渐地从人身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红狐。
我从来没见过兽形的季泽谦，他就像是一只疯了的野兽痛苦地嘶吼着。
我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向季泽谦爬过去。
「阿谦……你怎么了？……」
下一秒季泽谦竟用爪子狠狠地撕碎了我的衣服，他彻底地疯了。
「俞慈，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已经被吓傻了，只能用双手护住自己仅存的衣服。
「我在饭里放了药……」
「我养了你十年……你真是让我心寒……」
「看来我也不必珍惜你，人类都是这样恶心。」
季泽谦的话句句扎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泪水顺着我滚烫的脸颊流下，我环住他的胳膊号啕大哭。
「不是……不是这样。小慈不是这样的人……」
温热的血液浸湿了我整个肩膀，我错愕地看着季泽谦狠狠地用着他的兽牙刺穿我的肩膀。
「我会把你还给你的人类父母，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副恶心的嘴脸。」
他磨牙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给我下灭妖丹？」
「灭妖……灭妖丹？」
看着我无辜的表情，季泽谦嘴里的血滴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过很多人害我……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是你。」
「我没有用那种东西……是莱希给我的能一夜长大的药……」
「你放屁！」
季泽谦锋利的爪子划过我的嘴角，擦拭我嘴角涌出的血。
「为了骗过我，竟然连……你自己也吃了。」
「不惜拿你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是吗？」
「你这辈子别想好了。」
记忆里最后一刻停留在季泽谦血红的双眼，那双眼充斥着对我的厌恶和仇恨。
我爸讲完这一切，满眼心疼地看着我。
「当时冰天雪地你被扔在村子门口，浑身上下全都是血，一条胳膊都断了……」
「都是因为这个混球！你的病越来越严重……没有办法几次都差点儿死掉，还好你挺了过来。」
「我们去求了他好几次，但是他次次都用妖力把我们赶回来。」
我茫然地看着季泽谦，这段记忆我的脑海里并没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解释。」
「对，小慈你听我解释。」
「我当时以为是你想杀我……才给我下的灭妖丹，因为灭妖丹这种东西只有人类才有，我以为是你和人类串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