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反派后被反派赖上
红尘不负我:疯批美人的爱与救赎
反派即将下场,而我却刚好穿来替他挡了一击。
当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下好了。
反派活了。
我死了。
我坐在阎王殿冰冷的地上,看着坐在上方颇有些头疼的阎王。
「是你说我被无辜牵连丧命,要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对不对?」我决定先讲道理。
阎王揉了揉眉心,答:「对。」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双手叉腰,「我刚离开这里,又被送了回来,你成心的吗?」
我本来在二十一世纪活得好好的,结果突然飞机炸了。
是的,没错。
飞机炸了。
跟我一起无辜丧命的有五百人。
我跟这五百人一起在阎王殿大闹了三天三夜。
最后阎王头疼地说我们在二十一世纪尸骨无存,还阳已无可能,但能给我们两条路选。
一条是送我们入轮回,会给我们下一世相应的赔偿。
一条就是送我们去其他世界,再活一次。
年纪大一点的都选了前一条路,想赶紧奔向美好的下一世。
而我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还是花一样的年纪,不能荒废了此生。
于是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再活一次。
谁能想到,我刚一出这阎王殿,就又回来了。
阎王应该也没想到。
「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一旁的牛头马面连忙上前赔笑,「我们阎王为了姑娘这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哦?」我挑眉看向牛头,「费了不少心思让我活了又死?」
牛头闭嘴。
我看向阎王,要不是他有几分相貌,我早就破口大骂了。
此时我只能咬牙切齿问:「你说专门给我挑了个甜文,请问怎么个甜法?」
「原本的剧情就是这个反派死了,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祥和的生活……」马面摸了摸脑袋。
我被气笑了:「现在反派没死,我死了!」
真的很生气。
阎王为了快点把这个事情解决掉,有些妥协地问我想要怎么样。
我的目的达到,正要开心地跟阎王商议我早就有了的想法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
鬼也会头晕?
这个念头刚在我脑子里一过,我就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孤?」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谁在说话?
我意识渐渐恢复,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不断有寒气从周围侵入我的身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
但我睁不开眼。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在我旁边说话的人是谁。
周围静了一会,突然响起几声脚步。
还是刚刚那道好听的声音:「你说的这个法子当真有用?」
「回禀王上,这是臣在古书上看到的法子,虽从未实施过,但应该有些用处。」另一道声音有些惶恐。
接下来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好听的声音刻意压低:「孤要的不是应该。」
「王上饶命!」
「饶命?给你十天,她若是醒不过来,你去陪她。」
这……
这是什么霸道发言?
我突然意识到,这道声音好像跟我死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反派有点像。
难道我活了过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我身子一会热一会冷,时而舒适时而难受。
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就是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那个日日求着我醒来的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身边。
「姑娘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小狗崽,实在是没我不行啊。」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痛彻心扉。
不知道的以为我已经嗝屁了。
想来是他十天的期限已到。
等他一把泪一把鼻涕哭完,那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响起来。
「看来你说的古书不行。」好听的声音冰冰冷冷,「你也不行。」
我就算不睁开眼,也能猜到那个为我「哭丧」的人现在怕成什么样。
毕竟连我都觉得有点冷。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这句话是哭着喊出来的,「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知道,孤只认功劳,不认苦劳。」好听的声音突然笑起来,但是四周好像更冷了,「你看看她,她认你的苦劳吗?」
这个人也太霸道了。
不愧是个反派。
紧接着好像是剑出鞘的声音。
「王上……」那人的声音都抖成筛子了。
一想到这个人马上就要因为我而死,我不顾一切,奋力一挣。
「认!」我大力喊出来。
没想到真让我挣出来了。
挣得太用力,我整个人坐了起来,这时我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我居然是躺在一个冰棺里。
难怪冷死人。
而站在我旁边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毛领披风,冷峻的脸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
真真是好看得很。
他右手握剑,剑架在地上跪着的男人脖子上。
差一点。
我轻吐一口气,小声道:「我认他的苦劳。」
顿了一会,我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功劳也认。」
毕竟我真的醒了。
反派收回剑,皱眉看向我。
地上的男人慢慢站起身,也皱眉看向我。
我有什么不妥吗?
的确不妥。
我嘴角的血一滴又一滴落在纯净的冰棺之上,触目惊心。
「啊!血!」我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很好。
我醒了,但没完全醒。
再次醒来我已经不在冰棺里了,而是在一间超大的房间里。
从装修的华丽程度来看,应该不输于那些宫斗剧里皇后的寝宫。
「姑娘,您终于醒了。」一个宫女模样的小丫头凑到我跟前来。
还不等我开口,她就开心地转身往外走:「奴婢去通知王上。」
这是开心我醒了,还是开心可以去通知王上啊。
反派很快就被叫来。
他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问我:「你为什么救孤?有什么目的?」
我眨眨眼,这我得怎么解释。
「你若不交代清楚,孤现在就杀了你。」
?
好家伙。
这么费尽心机把我救活,就为了问我为什么救他?
这人有毛病吧?
天底下的反派是不是心理都有问题?
他还不如不救我,说不定我现在跟阎王都商量好了补偿条款了!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他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掐住我的下巴:「看来你的确是不想活了。」
那我还是想活的。
他掐得我下巴生疼,我也因此憋了两滴泪下来。
「我……我倾慕王上已久……」娇娇弱弱说出这句话。
我自己都快要吐了。
反派一愣,掐我下巴的手都松了些。
我借机抱住他的手臂,冲他抛了个媚眼:「真的,王上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这辈子能为了王上而死,我也死而无憾。」
我睁着眼说瞎话。
反派眼角抽了抽,他低头来看我:「哦?那孤倒是坏了你的好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是坏了我跟阎王商议的好事。
但是现在还说这些也没用了。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毕竟我现在再因为自己作而死的话,阎王一定会赖账。
「没有没有,能被王上救,真是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我谄媚地答。
反派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就此放过了我。
倒也不是他自恋,因为这王宫里但凡能看到的雌性,几乎都爱慕他。
「也只有姑娘胆子最大了。」伺候我的这个宫女叫彩儿,她给我端来一碗药,「王上最不喜听到有人说爱慕于他。」
那我不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真是好险。
这里是个甜文,因为阎王第一次送我来之前说过往后的日子都是幸福美满的,我就根本没怎么看过剧情。
唯一知道的就是,天下三分,反派叫萧彰,是越国国君,人跟名字一样嚣张,心狠手辣作恶不断,人人得而诛之。
开头我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另外两个国家,吴国和秦国对他围剿。
现在这个意思就是,我救了个祸害。
明白了这一点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总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大的恶人。
特别是我听彩儿说,所有对萧彰说过爱慕的宫女都会消失以后,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
「那你们还喜欢他?」我震惊地看着彩儿。
彩儿抿唇笑了一下,随后娇羞道:「若是能与王上一度春宵,此生也不枉了。」
这纯纯的恋爱脑啊!
我摇摇头,觉得她已经没救了。
但是我得救救自己。
我就算是英年早逝,也不能遗臭万年啊!
于是我思考了三天三夜,决定还是亲手把萧彰……锁起来。
让他再也不能出来祸害别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有了这样的念头以后,我就开始认真琢磨。
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才能把这么一个大反派锁起来,又锁在哪儿呢?
「什么?迷晕了下的手?」彩儿和另一个叫云儿的宫女在殿外闲聊,声音大到在里面午休的我都听到了。
「可不是吗?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个采花贼长什么样,棘手得很。」
是说的最近民间闹得很大的采花贼一事。
我翻了个身,继续琢磨。
等等。
迷药?
真是好主意!
从彩儿那儿了解到萧彰一般都是过午不食,但是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宫宴。
萧彰会在宴会上吃一点。
真是天助我也!
「明日宫宴我能不能去?」我得想办法把药放进萧彰的吃食里。
彩儿有些为难:「那您得问问王上。」
我怎么敢去问他啊!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以后,我在路上见到萧彰都下意识躲起来,生怕自己抖成筛子。
「今日不躲了?」萧彰见我在他面前停下来,冷声问我。
……
合着前几日都白躲了。
我一咬牙,一鼓作气上前:「王上,我明日能不能去宫宴?」
「我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流浪,从未见过大场面。听说明日是一年一度的宫宴,想来场面定是很大……」我声泪俱下,先把自己身世说得可怜些。
萧彰看着我,皱了皱眉。
我瞟了他一眼,见他皱眉只觉得自己脑袋快掉了。
所幸接下来便听他说:「宫宴而已,去便罢了,哭什么?」
这么好说话?
我大脑迅速转了一下,连忙得寸进尺:「能不能坐到王上身边?」
这句话刚说完,我感觉四周空气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好。
我迟早死在我这张得寸进尺的嘴上。
「你胆子真是不小。」萧彰笑了一声,有点像是冷笑。
我吓得一下子跪下去:「我就是爱慕王上,想着能坐到王上身边,此生也无憾了……」
说得那叫一个痴情。
孟女哭长城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痴情。
萧彰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拂袖而去。
「坐便坐,你往后若是再哭,孤便命人将你嘴缝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我实在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一回到自己的寝宫,我连忙拉来彩儿询问:「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药,是吃了好睡觉的?」
要是能知道安眠药怎么做就好了。
彩儿一愣。
我假意揉了揉太阳穴道:「近两日我睡眠都不大好。」
「最好是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吃了药,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入睡的。」我朝她眨眨眼。
她也眨眨眼。
眨了几下后,她好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一副她都懂的模样,意味深长地朝我笑笑:「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为你寻。」
真是个好丫头。
彩儿这丫头别的不说,办事效率那是没得说。
当天傍晚她就给我呈上了一个小白瓷瓶。
我摸了摸上面略显得有些暧昧的淡粉桃花纹,问她:「管用吗?」
她信誓旦旦:「姑娘放心,奴婢找熟人拿的,管用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
第一次给人下迷药,我有点激动。
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不出意外地顶了一对熊猫眼。
彩儿看着我这对熊猫眼摇了半天头,最后在宫宴开始前给我化了好久的妆。
「姑娘真好看,稍微一打扮更是耀眼,难怪王上对姑娘青眼有加。」彩儿一边给我化妆一边夸我。
谁不喜欢被夸。
我乐得跟朵花一样,也笑着回夸道:「彩儿也好看,像仙女一样。」
我们商业互捧了一会,两个人都笑做一团。
结果差点误了时辰。
我到举办宫宴的太极殿时,已经来了许多人。
大家不约而同朝我看来,脸上都写着浓浓的好奇。
「到孤这里来。」坐在上位的萧彰看了看他旁边摆好的位置。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还隔了这么远。
那我要怎么才能把药放到他的吃食里去!
席间坐在底下吃饭的男男女女时不时就往我这边瞟一眼,而我时不时就往萧彰的桌上瞟一眼。
他也不怎么吃东西,就是偶尔喝点小酒。
只要我能把藏好的药倒进他的酒杯里就行。
就在我还在苦思冥想该怎么做时,站在我边上的彩儿朝我挤眉弄眼。
我实在不懂她在挤眉弄眼什么。
随后她低下身来凑到我耳边道:「姑娘,奴婢帮您。」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去给王上斟酒,保证做得滴水不漏。」她一脸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的模样。
这……
「只愿姑娘日后不要忘了奴婢。」
我眯了眯眼,突然有些想通了。
这个彩儿估计也是表面假装喜欢萧彰,实际上也想着为民除害。
这样想着,我就十分郑重又小心翼翼地把藏在指甲里的药粉抖到她手心上。
「小心。」我只来得及叮嘱她一句。
小丫头看起来年岁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着实令我佩服。
更让我佩服的是,她居然真的成功地把药粉掺进了萧彰的酒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萧彰把那杯酒喝下去,我就能为民除害了。
可是萧彰不喝。
他在那儿左看看右看看,左一句爱卿,右一句免礼。
就是不喝!
我咬咬牙,对彩儿道:「给我也倒杯酒。」
「王上。」我举着酒杯,盈盈对萧彰一笑,「我敬王上一杯。」
萧彰一愣。
底下的人也突然静了下来。
萧彰皱了皱眉,对我道:「日后学些规矩,在孤面前要自称妾。」
妾你大爷。
等我把你关起来,天天在你面前自称你爹。
心里虽然骂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嘴角只是抖了抖,便乖乖道:「妾敬王上一杯。」
萧彰很给面子,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真不错。
我也笑着一饮而尽。
明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右眼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彩儿安慰我道:「可能是姑娘昨夜没睡好。」
倒也有可能。
宴会没多久就散了,萧彰是第一个离场的人。
我是第二个。
因为我要跟着萧彰,只要他一倒下,我就马上去把他拖走。
「你跟着孤做什么?」不知道走了多久,萧彰突然停下来。
我带着彩儿默默地从树干后面走出来。
「我想跟王上多待一会。」现在瞎话是张口就来。
萧彰转过身来,他低头看我:「你当真喜欢孤?」
假的。
「比真金还真。」我信誓旦旦。
萧彰笑了一声,笑声比这浓浓夜色还要冷几分。
别说,这个反派笑起来真是好看得有些过分。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反派,他这容貌说他是男主我都毫不怀疑。
「你知道孤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敢喜欢孤?」他笑着说的这句话,却没丝毫笑意。
听起来倒有些讽刺的意味。
不用怀疑,他讽刺的肯定是我。
我吞了吞口水,瞎诌:「不管王上是什么人,我都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等哪天王上有了喜欢的人便会明白。」
这话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毒鸡汤,没想到居然用上了。
萧彰的笑僵在脸上,一双眸子像是被人泼了墨进去,黑得惊人。
「孤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他伸手来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我挣脱不掉。
我也不挣,对上他的目光:「夏知意。」
记住这个名字吧,这个名字将流传千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念头太让人激动了,我居然在这隆冬腊月,感受到了一丝燥热。
接下来萧彰没再同我说话。
他走在前面,我被默许走在后面。
只是越走越有些热,我忍无可忍想要回头问问身后的彩儿是不是也热的时候,居然发现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仅她不见了。
原本跟在身后的萧彰的随从也都不见了。
来不及细想,走在前面的萧彰又停了下来。
他一手撑在旁边的柱子上,好似有些难受。
药效发作了?
「王上?」我声音里都有些盖不住的兴奋。
就是有些热。
太热了。
我一边死盯着萧彰,一边把领口敞开。
这时萧彰回头看我。
借着头顶上的月光,我依稀看见了萧彰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的眼尾添了些桃色。
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晕之前还有眼红的毛病?
我用手作扇不停地给自己打扇,不敢贸然行动。
「你对孤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与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判若两人。
我想狡辩两句,但是身体里像是燃了把火,快把我整个人都热化了。
我也忍不住靠到一边的柱子上。
萧彰几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擒住我的一只手。
他咬牙切齿对我道:「夏知意,你好大的胆子。」
我也是为了人民。
「你敢给孤下催情散。」
我也是……
什么?
我快要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催情散?
「我不是,我没有!」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眼前模糊一片,意识也慢慢涣散。
「夏知意?」分不清是不是萧彰的声音。
我似乎往前倒了下去,倒到谁的身上。
冰冰凉凉的。
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找到了一片水源,我连忙紧紧贴在那人身上。
「好舒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跟着身体的本能动作。
我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想要去拉面前人的衣服。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凉快。
这时我的一双手都被人擒住。
「夏、知、意。」有个声音在我头顶飘飘浮浮,咬字很用力。
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手被人捉住,我就尽可能地用身子贴过去。
刚贴上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一双手获得了自由,但双脚离了地。
想不了其他,我连忙用手去干刚刚没干完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是把贴着的人身上多余的衣服扒开了,就在我要把脸贴上去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扔进了水里。
我一个激灵,为数不多的理智拢到一起,才发现自己被人丢进了一个小池子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有人跳到了我身边,溅起的水花又将我打湿了一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萧彰。
这是怎么回事!
萧彰除了一双眼睛红得可怕以外,连耳朵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视线往下,与他黑着的脸形成对比的是他敞开的胸膛,还有胸膛上那道显而易见的疤。
啊!
我连忙捂住眼睛:「你……你……你要干什么?」
「孤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萧彰这时说出来的话不如平时那么冰冷,带了些燥意。
「我什么都没干啊!」
才怪!
我瞪大眼睛,彩儿那张挂着不明笑意的脸在我不算清醒的脑子里闪过。
不会是……
萧彰朝我走了一步,周身的水随着他的动作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低头逼近我:「哦?那孤便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给孤下的药。」
这……
虽然是彩儿下的没错,但她也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萧彰行事狠辣,如果真的查到了是彩儿,彩儿怕是没有活路。
「是我。」我咬了咬牙,「是我贪恋王上的身子,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萧彰又逼近我一步,我被他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最后退到了池边,后背贴着冰凉的池边,退无可退。
药效明显还在,萧彰一贴上来我整个人便软得像要化开了。
「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低头直直盯着我,声音低哑地质问我。
我怕自己会滑下去,不得不伸手扒在他身上,低头不去看他:「王上信的话,便是真。王上不信的话,便是假。」
「那孤便成全你。」他的话刚落下来,我便被他拥入怀里。
成全我什么?
我被他抱着出了池子,没了冰凉的池子替我维持理智,整个人立马又烧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药,药性这么大。
明明是下给萧彰的,为什么我也中招了?
这是我失去理智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接下来,我整个人像是被人丢进一团燃烧的云里,沉沉浮浮。
一会是撕扯的痛,一会是密密麻麻的痒。
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直到我第二天醒来。
「啊!」
「啊!」
「啊啊啊啊!」
我坐在床上裹在被子里,看着地上凌乱不堪的衣物,脑子里山崩地裂。
凌乱不堪的衣服,加上我一丝不挂的身子。
发生了什么,并不需要有人来解释。
彩儿立马推了门进来,她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一路小跑到床边。
「恭喜姑娘,得偿所愿。」她道喜的话听上去十分刺耳。
我浑身颤抖地看向她。
「为什么我也中了药?」千言万语在口中,最后只剩了这一个问题。
彩儿一愣。
她回想了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估计是手不干净,又给姑娘倒了酒……」
手心里残余的药掉进了我的酒里。
好。
很好。
好得很。
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知道吗?」我凑到彩儿耳边,咬牙切齿道,「我找你要的是迷药,迷药……」
彩儿浑身一抖。
她跪在我床边,一边哭着求我宽恕她,一边又苦口婆心劝我:「王上对姑娘好,姑娘日后会有泼天的福气,您千万别做傻事啊。」
什么泼天的福气?
这种迟早会死在男主手上的反派,能给我什么福气?
我扶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这件事不怪彩儿,也怪不了萧彰,要怪就怪我自己说话不说清楚,还贴着萧彰说自己喜欢他。
我坐在浴桶里,一遍又一遍搓洗自己的身子。
虽然我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但是这种事情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一想到昨晚说不定我比萧彰还主动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手上的力又加了几分。
要命要命真要命。
果然这种为民除害的事情我一个连大学都还没毕业的人做不来,我还是去找男主帮忙。
这样想着,我当天就开始收拾行囊,决定离开萧彰的王宫。
行囊刚收拾好,便有人来说萧彰带着浩浩荡荡的人来了。
浩浩荡荡的人?
我下意识看向身边还在哭哭啼啼让我别走的彩儿,彩儿连忙摇头。
也是,她在我身边一直从早上哭到现在。
「快去把门关上!」
没有一个人动。
我回头看她们,她们往后退一步。
「真好。」我气得点了点头。
我自己去。
就在重重的门被我关上的前一刻,萧彰透过门缝与我对视。
「夏知意。」他在门外叫我,「你这是做什么?」
他为什么可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明昨晚我们才发生了非常、特别、十分尴尬的一夜情。
「王上请回吧,我想静静。」我深呼吸后,贴在门上赶人。
门外静了一会。
就在我以为萧彰生气了的时候,他颇有些疑问地问我:「静静是何人?你的姊妹?你若是想,孤命人去寻进宫来。」
?
就这个智商,他怎么做的一国之君?
但不管他是不是个聪明的一国之君,他都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反派。
我让他回去,他倒好,直接拉了门就要进来。
要不是我重心稳,在他拉门的时候我人都要倒在他怀里。
彩儿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见我没有倒在萧彰怀里,一脸的可惜。
……
我背对着萧彰,见鱼贯而入的人手里捧了不少东西。
其中有一条折得方方正正的床单,朝上的一面一团血色。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羞愤得想直接一头撞死。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就是见证了荒唐一夜的床单。
萧彰居然这么恶毒,拿这个来恶心我!
「你救过孤一命,又将完璧之身交给孤,孤原是想立你为王后。但你身世不明,便只能先委屈你做孤的夫人。」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萧彰的夫人。
全宫上下,最开心的就是彩儿。
「奴婢就说夫人一定会有泼天的荣华。」她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咧着嘴笑。
我从她手里把梳顺的头发拿回来,几步走到床边躺下。
「这荣华给你,你要不要啊?」我瞪她一眼,没好气道。
丫头是个好丫头,就是脑子不够。
好心还老是办坏事。
出宫绝对不能带她。
她似乎没听出来我是在阴阳她,连忙跑过来替我盖好被子,笑道:「奴婢可没这么好的命,自从王上将姑……夫人带回来那日,奴婢便知道王上对夫人与旁人不一样。」
「奴婢还会看面相。」她笑着凑到我耳边,「夫人便长了一张好福气的脸。」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这套话我在天桥下那些江湖术士口中听了不知道多少次,结果就是我在二十岁这年跟着飞机一起炸了。
彩儿见我睡下便乖乖退了出去。
我趁着夜色最浓的时候,拿起被我藏在床上的包裹从侧角的一处小窗户翻了出去。
这还得多亏了我读大学宿舍的门禁,让我掌握了熟练的翻窗户技术。
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对自己盲目自信。
我猫在一棵树后面,正在庆幸躲过了一队巡逻的侍卫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在我头顶响起。
「你在做什么?」
我吓得包裹直接掉到地上。
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我背后站了个谁。
萧彰弯身从地上捡起包裹,继续问我:「这是什么?」
我要怎么告诉他?
「你哭什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我身前,皱了皱眉。
我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他:「我想回家。」
我真的想回家。
这是什么破地方。
我还不如当时就跟那些老头老太太一起去投胎算了。
一开始就是我不自量力,我什么都没有,还想着什么为民除害。
萧彰拍了拍我包裹上的尘土,递给我:「孤说过,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孤提。」
他这么好说话我是万万没想到。
我抽抽搭搭看着他:「那我想回家。」
「不行。」
……
他真的有病。
我也有病。
我居然相信他。
难过的情绪一下子被怒气代替,我从他手上拖过包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他追上来将我打横抱起。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脚尖轻点,就带着我飞了起来。
妈妈!轻功!
真的轻功!
我乖乖在萧彰怀里,他在屋檐上用脚尖点了一下又一下,身下的景物一一从我眼底掠过。
过了一会,萧彰带我到了一处最高的建筑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屋顶的正脊上,晚风从我面前吹过,带起我的裙摆。
我往下看,这里似乎能将整个王宫看个清楚。
萧彰在我身边坐下来,一只手覆在我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上:「害怕?」
我虽然没有什么恐高症,但是这里的确是太高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岔开话题,没听彩儿说过王宫有这么高的地方。
「太明塔。」他的目光对着正前方,不知道在看哪儿,「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
我一愣,侧头去看他。
不愧是大反派,真是大逆不道。
直接把先祖的牌位踩在脚下。
「孤小时候躲过很多地方,只有在这里,他们找不到。」萧彰嘴角浅浅扬起,「你说,是不是孤的父王母后在庇佑孤?」
这突如其来的破碎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大反派能说的话吗?
他单手支在腿上撑着脑袋侧头来看我:「孤看你心情不好,特许你上来看看。」
我咧了咧嘴角:「谢谢。」
说完我继续回头看下面的王宫。
虽然萧彰后宫没人,整个王宫也没多少人,但依旧是灯火通明,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别有一番景色。
是个治愈心情的好地方。
「阿嚏!」我这一声喷嚏仿佛给沉寂的夜色划出一个口子。
这时萧彰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我的身后:「孤命人送来的药你是不是没喝?」
我敢喝吗?
「看着太苦了。」我胡诌一个借口。
别的不说,萧彰真是挺好骗的,至今为止真是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男女主但凡有我一半骗人的功夫,也不至于让他活到现在。
「可是昨夜你在池子里泡……」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扑了上去,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来一个字。
但是我显然忘记现在我们是坐在屋顶,因为我这一动作,我们两个差点摔下去。
萧彰的手紧紧护在我身后,才堪堪稳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上说得对,我明日便喝。」
让他把昨夜的事说一遍,还不如直接让我从屋顶跳下去给他的这些先祖陪葬好了。
他也算懂人眼色,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只不过我鼻涕吸了一遍又一遍,实在不适合在这么高的屋顶看风景,萧彰便又抱着我回了寝宫。
是的。
是他的寝宫。
我缩在床上,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所幸他只是躺在我身边,仔细替我盖好被子,才问我:「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你若是想家了,孤便让你的家人过来陪你些日子。」
我倒是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和一个被惯坏了的弟弟。
可惜都来不了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后,将被子盖过脑袋,在被子里闷闷道:「没了,都死了。」
其实死的是我。
「那你今日提到的静静呢?」
……
我刚转到眼眶的泪一下子就没了。
「也死了!」我转个身背对着他,实在不愿意再跟他交谈。
显然他不知道我这个意思,伸手过来又扯了扯我身上的被子。
「那倒是跟孤一样。」
「孤家寡人。」
第二天便又有人送来了一碗黑糊糊的药。
我瞟了一眼另一个宫女手上的小盒子:「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