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拒绝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皇太后的眼神再一次的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您看,今儿穆澜走来,不也没耽误事。再说,多走动走动,对宫内的环境才会熟悉。以后太后找穆澜,穆澜也不至于迷路了。」穆澜的声音很好听,软言软语的。
她没怪罪任何人,倒是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皇太后止不住的点点头,而后才看向曲华裳:「行了,皇后说的是,这大过节的,也不用找内务府的晦气了。哀家看,这穆澜就搬到凤翔宫来,正好,哀家每天也可以看见她,方便的多。」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哗然了。
就连李时裕都有些意外的挑眉,眸光落在穆澜身上的时候,带了几分的探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曲华裳和陈之蓉的脸色更是难看,要知道,就算是梅姬也没能住在凤翔宫内,而是在一旁的偏殿,这已经是最靠近皇太后的位置了。
而现在太后竟然让穆澜住到了凤翔宫内,这是何等的荣耀。
她们这些嫔妃来给太后请安,也只是在外殿。
一个穆澜,就值得太后这么喜欢?就因为穆澜泡了一手的好茶?如果不是的话,这个穆澜的城府就太深了。
曲华裳沉了沉,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有些阴鸷起来。
陈之蓉有些傻眼,就连穆知画都因为这的转变而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澜倒是没说话,淡定自若的站着。
「穆澜,哀家的这个意思,你觉得可好?」太后话音落下,又看向穆澜,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梅姬听着太后的话,眸光落在穆澜的身上,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然后梅姬就不再看穆澜。
穆澜瞬间就明白了梅姬的意思。
这也原本就是穆澜的意思。
太后的心思,你猜不透。
表面看起来你风光无比,但是却暗藏玄机,穆澜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同意住到凤翔宫内,反而不是一个知趣的人,而是一个急于攀炎附势的人,对穆澜并没任何好处。
现在对穆澜而言,哪里都不去,就在西偏殿,才是最安全的上上之策。
不争不抢,就如同最初的梅姬。
这是太后对穆澜的考验。
而梅姬是在提醒穆澜。
穆澜看着太后,很淡定的笑了笑,这才开口:「穆澜谢太后隆恩。但是穆澜知道轻重,穆澜太多规矩没学会,贸贸然的去了凤翔宫,只会不断的让自己出丑和生厌。」
太后喝了口茶,好似在听穆澜说什么。
「何况,养母也素来教诲穆澜,低调到尘埃里做人。为人处世要平和。穆澜感激太后为穆澜鸣不平。但是穆澜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这哪里对穆澜而言也并不重要,那只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穆澜笑脸盈盈的看着太后,是真的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再说,条件不好的地方,可能更能让人意志坚定。习惯了锦衣玉食,偶尔换个地方,才可以让自己随时保持冷静。」
太后听着穆澜的话,倒是点点头。
梅姬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穆澜十六岁的年纪,既然可以说出这番大道理。不管怎么说,顾府就算是一个小商贩,但是起码也没亏待穆澜,穆澜从小也是不愁吃穿,奴才们伺候着,到了穆王府更是。
而现在在宫内,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仍然可以宠辱不惊。
这却是是一个大将之才。
而穆澜说着,已经走到了太后面前,声音和之前的淡定比起来,倒是带了一丝的撒娇:「所以太后娘娘,您就别担心穆澜了,穆澜会好好的。每天也会准时到凤翔宫给您请安的。」
「好好好」太后终于开口了,看着穆澜的眉眼更是带着几分的笑意,「你这孩子啊,真是讨哀家的喜欢。行吧,你喜欢在西偏殿,那就在西偏殿,缺什么东西,哀家都让奴才们给你准备好了。总不能亏待了你。」
「穆澜谢太后隆恩。」穆澜福了福身。
太后笑呵呵的点点头,越发觉得喜欢。
这个穆澜,太知进退。
要知道今天这话她说出口,别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甚至仗着自己喜欢,作威作福的也不再少数,反倒是像穆澜这么淡薄的,是真不多见了。
太后没在继续绕着穆澜的话题,而是看向了曲华裳:「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但是这内务府现在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回头要找个时间好好说说。」
「是,臣妾记住了。」曲华裳恭敬的应声。
太后这才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凤翔宫内的气氛,悄然无声的发生了转变,曲华裳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缓和了气氛。
陈之蓉和穆知画倒是被这么一吓,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也少了最初的活络,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倒是曲华裳看向了陈之蓉,陈之蓉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什么。
而后,是曲华裳开口温柔的说着:「母后,还有一件事啊,臣妾倒是忘记说了。这次知画倒是给臣妾送了些香氛,效果很不错。知画也给母后带了。」
「噢?」太后看向了穆知画,倒是看不出情绪变化,「什么东西这么稀奇,让哀家看看。」
曲华裳冲着穆知画点点头,穆知画这才站起身,朝着太后走去:「太后娘娘,就是一些小玩意。知画知道您见多了奇珍异宝,这些东西您可能看不上,但是也是知画费了心思弄来的,还是希望您喜欢呢。」
穆知画声音甜甜的,仔仔细细的解释:「这是大哥从西域带回来的。知画见好,就记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所以趁着这次入宫,就带了进来了。」
穆知画把东西放在锦缎上,给了太后。
梅姬很自然的接了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
就是一些女人喜欢的香氛,从西域来的,确确实实是稀奇,和大周的这些香氛也截然不同。
装在精巧的水晶瓶里,更是让人心动不已。
「你倒是有心了。」太后把玩了一下,就交给了梅姬。
穆知画仍然笑脸盈盈的站着:「太后喜欢,知画就放心了。」
太后笑了起来,但是对穆知画送的东西,倒是不咸不淡的,穆澜在一旁看着,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
这大概是没人知道的一点,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玫瑰香。
而穆知画送的香氛就是玫瑰香。
至于为什么穆澜会知道,因为穆澜进入凤翔宫前经过的小花园是太后最常去的,但是那个小花园里却从来不曾种植玫瑰,而是成片的蔷薇花。
这件事在上一世也发生了。
送的确确实实也是玫瑰香,只不过穆知画才恍然大悟后,倒是淡定自若的把这件事直接怪在了穆澜的身上,说是穆澜私下偷换了自己送给太后的东西,加上天后那时候对穆澜的不喜欢,自然也信了这样的说辞。
上一世的穆知画可是有梅姬的加持,更是有恃无恐。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就这样颠倒了过来。
「太后娘娘,您要不要试试看?」穆知画讨好的开口。
这些香氛自然不可能只给了太后和皇后,宫中的嫔妃们也是人手一份,陈之蓉的关系一直都做的很好,所以宫内的人才对穆王府的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而太后听见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怡小姐。」李时裕忽然开口,「您送给太后的可是玫瑰香的?」
穆澜挑眉。
她倒是还没来得及给穆知画下套,这个李时裕却又添乱了。这是帮自己呢?还是别的?
不过穆澜没开口。
她看着李时裕,李时裕的眼神微微落在穆澜的身上,很快就收了回来,而后就耐心的等着穆知画的回答。
「正是。」穆知画应声。
李时裕又笑:「太后不喜玫瑰,因为对玫瑰过敏。先前西域的人送来玫瑰的种子,最终都种在御花园内,而非是在凤翔宫前面的小花园。所以怡小姐送了玫瑰香氛给太后,是不知情吗?」
这话没说死,看着穆知画,表情里的戏谑多了几分。
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又变。
从来都如鱼得水的事情,现在到了这里,好像变得尴尬的不知所以然了。
太后对玫瑰过敏,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宫内不会有人把玫瑰送到太后的面前,能当面给太后东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穆知画能提前知道,打死穆知画也不会做这么自掘坟墓的事情。
偏偏太后没当面戳穿,反倒是李时裕当面戳穿了。
陈之蓉的脸色也变了变,是没想到穆知画选的竟然是一个玫瑰香氛,想开口替穆知画辩解的时候,穆澜倒是冲着太后笑了笑。
「太后娘娘,穆澜想怡小姐不是故意的。毕竟怡小姐一心思都在太后的身上,才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若是注意到了,怡小姐定会泛这样的错误的。」
穆澜笑着说着,好似在替穆知画辩解。
李时裕奇很轻的笑了笑,好像没人注意到,但穆澜却很清楚,李时裕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
在凤翔宫,李时裕就说了这么两句。
但是每一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表面看起来和穆澜没任何关系,但是事实上,却在无形中给穆澜铺好路了,就好比现在。
穆澜沉了沉,眼皮微掀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太后倒是因为先前穆澜的举动,对穆澜的话也有了几分的信任,点点头:「穆澜这话的意思是,穆澜知道?」
「也只是观察。」穆澜笑,「穆澜一路走来,都没见到玫瑰之物。虽然穆澜和太后娘娘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对于他人赠与的东西,太后也定时会收着,以示尊重。但这一次,太后就只是看了看,就让姬姑姑拿走了,所以穆澜才斗胆猜测,而四殿下的话,也正好证实了这一点。」
「你这丫头倒是观察甚远。」太后是真笑了,「从梅姬的事,到现在,哀家不得不佩服你啊。」
「太后谬赞了。」穆澜仍然是不卑不亢的,「穆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代表穆王府,所以穆澜还希望太后不要怪罪,怡小姐是无心的。毕竟怡小姐也只是想讨太后欢心,就像穆澜这样。」
「噢,你还怎么讨哀家欢心。哀家让你住到凤翔宫来,你都不乐意了,和哀家头头是道的说着。」这话,太后倒是没任何生气的意思,就只是在调侃穆澜。
穆澜轻轻一笑。
而凤翔宫内的气氛倒是轻易地被穆澜控制在了手中,所有的节奏都被穆澜带着走。
曲华裳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看着陈之蓉的眼神越发显得不赞同起来。
陈之蓉也吓的不轻。
穆知画就算不甘心,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穆知画却什么都不能做,就好似走错一步,步步皆错、
起码在这之前,穆知画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岂能不让穆知画对穆澜恨之入骨。
所有的风头都已经被穆澜抢尽了,就连平日宠着自己的太后和皇后都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这并不是好事。
穆知画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再看着穆澜的眼神倒是显得恶毒的多,穆澜注意到了,挑眉,面不改色的冲着穆知画笑了笑。
忽然她看向了太后和皇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了怡小姐的东西,忽然穆澜不好意思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了,好像有点寒碜了。」
「你准备了什么?」太后倒是稀奇了起来。
就连曲华裳都看向了穆澜。
今天不是太后的生辰,穆澜送了东西,如果太后喜欢的话,那么在明天的生辰,穆澜就要送出更让太后觉得稀奇的东西。
这么多年,曲华裳也在讨好太后,就没真的见太后对什么格外感兴趣。
而今天穆澜太引人注意了,这才让曲华裳不得不变的好奇起来。
就连一旁安静喝茶的戴芷嫆都忍不住问:「穆澜也给我们准备了东西?」
「正是。」穆澜含笑,「只是一点小心意,不知道能不能讨各位娘娘的欢心。」
「拿来看看。」太后开口了。
穆澜示意荷香,荷香立刻把一个木盒子递了过来。
穆澜拿起木盒子,太后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木盒子不小,打开后,里面都摆着精致的小手袋,上面的刺绣让人忍不住惊艳,但是在此的嫔妃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手袋就有任何反应。
穆澜倒是也不介意,率先走到皇太后的面前,拿出了一枚绣着蔷薇花的手袋,递到了太后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每一分都不让人生厌。
「太后喜欢蔷薇,穆澜特意准备了蔷薇,当然,穆澜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事先询问了一下,这也多亏了四殿下,四殿下来过穆王府,所以穆澜顺嘴问了几句。」穆澜冷不丁的带上了李时裕。
李时裕不动声色的挑眉,冲着穆澜似笑非笑的。
穆澜倒是淡定的承了下来,才继续说着:「所以穆澜送太后的东西,都是专门让人调的蔷薇香。这是京都一家新开的胭脂水粉铺,东西不好买。虽然不出名,但是很好用,穆澜有幸得到一些,就想着借花献佛送给太后了。」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谄媚之意,但是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很是舒服。
太后倒是笑呵呵的接了过来。
梅姬给太后打开,里面的胭脂水粉露了出来,包装精美,对应的也是一朵蔷薇花,煞似让人心动。
「好好好。」太后倒是欢喜,「这种东西,哀家从来不缺,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新意的,哀家甚是喜欢啊。」
穆澜温婉的笑了笑:「太后喜欢就好。」
而后,她一一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送给了在场的嫔妃。
「皇后娘娘,皇后乃一国之母,牡丹才是最为匹配的,雍容华贵,就如同皇后一般,让人敬仰。」穆澜的讨好之词也恰到好处。
明明都是每个人会说的奉承话,但是说到穆澜的口中,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身心愉悦。
曲华裳都忍不住笑出声:「本宫这才发现,穆王府的人,是一个个嘴巴都和抹了蜜似的。」
穆澜淡淡的笑了笑。
再看着戴芷嫆的时候,大家也不免多了一丝好奇,毕竟穆澜把这样的话多夸给了曲华裳,戴芷嫆虽然并不是多得宠的妃子,但是戴芷嫆生性淡薄,娘家的势力足够遮天,皇上对戴芷嫆也是尊重。
何况,戴芷嫆还生了一个皇子李时厉。
这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戴妃娘娘,这是给您的茉莉。茉莉清香沁鼻,就像您,淡泊明志,不管是何时何地,都让人觉得舒服。」穆澜轻轻说着。
不拿妖娆的花束来比喻戴芷嫆,反倒是用清淡的茉莉。
就连生性冷淡的戴芷嫆都忍不住轻笑出声:「穆澜,本宫是忽然明白,为什么太后娘娘会喜欢你了。」
「戴妃娘娘过奖了,穆澜很多事做的不好。」穆澜的谦逊始终贯穿其中。
戴芷嫆点点头。
穆澜颔首示意后,一个个把准备好的礼物都送完,拿到礼物的嫔妃都笑的合不拢嘴。
她们虽然在深宫之中,但是这家胭脂水粉铺的东西,她们还是或多或少的拿到了一些。
好用不说,最关键的是,再也拿不到了。
而现在,穆澜就和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整份,而不是她们当时费尽心思拿到的那点点的东西。
穆澜面对这样的讨论,镇定的不能再镇定。
李时裕全程没说话,就只是看着穆澜,若是能仔细观察,李时裕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双手交叠,眼神里也多了一丝的兴味。
一直到穆澜在穆知画的面前站定。
穆知画的眼神带着怨恨,而穆澜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微微挡住了外人的视线,淡淡开口:「放松点,怡小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和我有深仇大恨呢。」
「你……」穆知画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个呢,算是我送你的,毕竟之前人家送上门的时候,偏偏就记住了穆王府的嫡女穆澜,而没记得穆王府还有一个怡小姐,所以,怡小姐没拿到,现在补上,正好。」穆澜在戳着穆知画的痛处。
穆澜本来就是故意的。
在用穆战骁和李时裕的资源时,京都叫得上明的千金小姐,名门权贵穆澜都亲自让人送了一份试用。
只是到了穆王府,唯独不给穆知画。
穆知画在这个圈子里少了谈资,是极为没面子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京都谁不知道穆王府的怡小姐是京都第一美人,结果这一家小店铺却硬生生的忽略了这一点,直给了穆澜这个程咬金。
「你以为我稀罕吗?」穆知画咬牙切齿。
「你可以扔了试试看。」穆澜似笑非笑的,「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扔了,你这是驳了我的面子,还是不给太后面子呢?不过我想,今儿你闹的事也够多了,再多点,把自己的形象败光,可能也挺好?」
一句话,穆知画偃旗息鼓。
而陈之蓉和曲华裳都看了过来,穆知画这才愤恨的接过,假意猩猩的笑着:「知画谢过姐姐。」
「怡小姐客气了。」穆澜敷衍的笑了笑。
而后,穆澜才拿着空掉的木盒,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荷香很自然的接过木盒,恭敬的站在身后。
凤翔宫内,热热闹闹的。
女眷们都在低头聊着穆澜送的东西,和之前的气氛比起来,欢乐了不少。
穆澜倒是淡定的像没事的人,认真的在一旁给太后沏茶。
太后越发看的觉得欢喜。
就连梅姬都忍不住多看了穆澜两眼。
在宫内浸染多年,梅姬太清楚,这个吃人不吐骨的深宫,只有穆澜这种性格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但偏偏能到这个能力上的,都是踩着人血上来的。
倒是这个穆澜
梅姬敛下情绪,也没再说什么,殿外的小太监已经小跑进来,恭敬的在太后勉强跪下:「启禀太后娘娘,晚膳已经备好。」
太后点点头,梅姬已经开口:「各位娘娘,烦请移驾用膳。」
这殿内的人陆续起身,朝着用膳的地方走去。
太后自然走在最前,穆澜倒是没抢风头,仍然就如同来时一般,安安静静的跟在最后,不争不抢,并没因为先前的出尽风头,而显得得意自满。
甚至,穆澜还刻意和前面的嫔妃拉开了距离。
她好似在等人。
一直到李时裕的身影跟了上来,穆澜的脚步就彻底的停了下来。
荷香虽然不知道李时裕和穆澜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她也聪明的走在前,不敢再打扰身后的两人。
「等本王?」李时裕负手而立,问着穆澜。
穆澜淡定的看着李时裕:「今日之事,多谢四殿下出口相助。」
李时裕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以为意,还是觉得穆澜自作多情,穆澜倒是也没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毕竟这宫内,处处皆是隔墙有耳。
小心谨慎,才是上上之策。
而后,穆澜颔首示意,就转身准备跟上前面的人。
反倒是在穆澜转身的瞬间,李时裕却忽然开口叫住穆澜:「穆澜,你不是早就知道你会入宫,为何还要用穆战天的资源,帮你把东西提前送出去。」
穆澜听闻转身,看着李时裕,而后才说着:「东西没用过,谁能知道好坏?用过了,知道好,还得不到,才是稀奇。这宫内的娘娘们,什么没有,至于对一个民间的东西那么稀奇吗?所以,要物以稀为贵。」
李时裕挑眉。
「既然物以稀为贵了,我再送来,才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人会帮我宣传,还愁没生意?」穆澜倒是淡定,「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已经和四殿下解释过了。」
「穆澜,你倒是连皇太后和皇后都敢利用?」李时裕轻笑,朝着穆澜走近。
穆澜并不闪躲。
她很清楚,李时裕是一个知分寸的人,特别是在深宫之中,更不用说前面都是后宫的嫔妃,李时裕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她自然不用逃。
何况,她凭什么惧怕李时裕。
果不其然,李时裕就在穆澜面前半人款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倒是出乎本王的预料,姬姑姑你也能哄的好好的。」李时裕平静的说着,看着穆澜的眼神却跟着越发的锐利了起来。
穆澜笑了笑:「可能我做人好?」
「你做人好?」李时裕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穆澜,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觉得心虚?」
「心虚是什么?」穆澜面不改色的反问,「我这人从来不心虚,只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下,李时裕忽然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有些不顾场合的勾住了穆澜的下巴,穆澜安静了下,不动声色的提醒:「四殿下,这里是凤翔宫。」
「那又如何?」李时裕反问。
穆澜:「……」
她安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她和李时裕是一类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哄着太后开心,你这太子妃之位又近一步,本王是不是提前说一声恭喜?」李时裕佯装不经意的问着。
穆澜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只要四殿下不做手脚,这太子妃之位只可能是穆澜的。」
「噢?」李时裕好奇,「本王能做什么手脚?」
「那就要问问四殿下。」穆澜面不改色,「四殿下,凤翔宫是个好地方,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穆澜赌,不出一会的功夫,只要穆澜还没回到应该到的地方,太后一定会转身来寻人。如果四殿下豁出去什么也不担心的话,穆澜倒也不介意奉陪。」
这话半是警告,半是威胁。
「你威胁我?」李时裕反问。
穆澜无辜的一摊手:「有吗?」
李时裕松开了穆澜,穆澜看了一眼李时裕倒是也没说什么,而后就转身跟上了前面的一众女眷,就好似从来不曾从这个队伍里消失一般。
李时裕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
容九倒是压低了声音:「殿下,太子爷也到了。」
李时裕原本想离开,忽然听见容九的话,眼神微眯,好似若有所思。但很快,李时裕回过神,淡淡开口:「那就走吧。」
容九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在宫内其实素来不喜欢这类的事情,更不用说,这是太后的晚宴,都是宫中的女眷,虽然往年皇上和皇子们也会来过,但也就只是匆匆而来就走。
李时裕更是低调,几乎不出声。
像今儿这样,已经实属意外了。
而现在李时裕竟然还会留下来用膳?
容九看着李时裕的身影,默了默最终没说话,快速的跟上了李时裕的步伐。他隔着李时裕多年,从来就没见李时裕情绪不定过,而这段时间,能影响李时裕的,倒真的是有一人。
穆澜。
但是自古红颜多祸水。
更不用说穆澜的想法昭然皆知。
这……
容九不敢多猜,渐渐的他让自己镇定下来,而李时裕也已经抵达了用膳的地方,李时元的身影早李时裕一步出现,看见李时裕的时候,李时元显然也显得意外的多。
「四弟也在这?」李时元主动开口问着。
李时裕笑了笑:「正好听见二哥来了,所以就斗胆留下来了。」
李时元看了一眼李时裕倒是也没多想。
这在凤翔宫内的女眷,可不止穆王府一家,还有别的朝中重臣,每年来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让皇子们选一个合适的对象,提前可以绘知一声。
而李时裕今年已经 27,但是却始终没立正妃。
自然宫内的人也是惦记着。
不管李时裕是否受宠,终究也是皇后名下的皇子,所以李时裕的婚事在李时元被指婚之后,也自然会提上议程。
不然的话,皇后也唯恐落下骂名。
所以李时裕出现在这里,在李时元看来,并没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更何况,今日让李时裕过来,原本就是皇后授意李时元这么做的。
这些皇亲国戚里,总归可以找的出裕王妃的人选。
何况,这人选,曲华裳也是心中有数。
李时裕再漠不关心,终究不是自己人,曲华裳还是留了心眼的,避免出现任何的意外。
「坐,你我兄弟倒是很久不曾这样把酒言欢了。」李时元倒是笑出声,而后看着太后,「这可是老佛爷给的机会。」
太后对李时元也是历来宠爱的多:「行了,就你贫嘴。」
李时元很快就活络了气氛。
而自从李时元坐下来开始,穆知画的眼神就没从李时元的身上挪开过分毫,那种小女人的娇态显而易见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知情的人,都忍不住掩嘴窃笑。
反倒是李时元几乎不曾看过穆知画,那眼神反倒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穆澜的身上,偏偏穆澜坐在太后的边上,李时元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而穆澜也好似注意到李时元的眸光,安静的看了过来,而后礼貌的颔首示意,但也仅仅是如此,除去最初的请安之外,穆澜并没和李时元多说一句话。
反倒是全程李时裕都不曾看穆澜一眼,就好似穆澜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在用膳后,太后的习惯素来喜欢喝杯清茶。
自然,这泡茶的事就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梅姬给穆澜准备好东西,轻声交代:「穆小姐,这是饭后的清茶,是去除油腻的,所以和之前的泡法也会略有不同,茶种也不一样。」
梅姬在细细解释。
穆澜认真的听着,而后颔首示意看向了梅姬:「穆澜多谢姬姑姑教导。」
「不敢当。是穆小姐天资聪颖。」梅姬颔首示意,而后就退到了一旁。
穆澜仔仔细细的按照梅姬的意思,给太后泡了茶,周围的人轻声聊着天,也没太刻意关注穆澜这边的一举一动。
穆知画的心思都已经被李时元吸引走了,只想讨好李时元,自然不会在意穆澜做了什么。
倒是李时元微微拧眉,看着穆澜:「穆小姐还会泡茶?」
「可不是吗?」穆知画冷不丁的开口,「姐姐的茶艺让太后都赞不绝口了,别说多厉害了。」
这话里的嘲讽,是一个正常人都听的出来。
李时元看向了穆知画:「那就要好好像你姐姐学学,毕竟太后喜什么,在宫中还是很重要的,嗯?」
穆知画被李时元说的扁了扁嘴,说不出的委屈。
以前李时元绝对不会这样当众说穆知画的不是,而是会哄着穆知画,谁都知道穆知画是被李时元捧在手心的,但是好似短短的时间内,风向变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过却聪明的没开口。
虽然穆知画和李时元的婚事人尽皆知,但是圣旨没下来之前,一切都会有变数,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没人戳破而已。
倒是李时元在训完了穆知画后,毫不避讳的看向了穆澜:「穆小姐还会茶艺?能得到太后的喜欢,证明穆小姐的茶艺了得,不知道本王今天是否有幸可以尝到?」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穆澜。
穆澜斟茶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淡定的看着李时元:「穆澜为太子殿下泡茶,自然是三生有幸,只是穆澜怕摸不到太子殿下的喜好,不小心得罪了殿下。」
「就算得罪了,本王自然也不会责怪。」李时元倒是说的大方。
穆澜已经斟好八分碗的茶,而后恭敬的递给了太后:「娘娘,您试试这个清茶如何?不好的话,穆澜回头再问姬姑姑细细讨教过。」
太点点头,看茶的成色就足够满意,她笑着接了过来,细细的喝了一口,而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穆澜谦逊的站着,并没邀功。
「这手艺是了得啊。」太后赞许的说道,「梅姬也是很多年才做到了现在这样,而你这小小年纪就让人不容小觑。」
「承蒙太后夸奖。」穆澜福了福身,而后接过太后喝完的茶杯。
太后这才慢慢说道:「这皇宫之内,除了哀家喜茶,太子对茶艺也是颇有研究。既然太子开口了,不放穆澜你就试试看。」
穆澜笑:「穆澜遵命。」
而后,穆澜看向李时元:「不知道太子喜欢什么茶类,穆澜好有一个目标。」
「穆小姐。」李时元叫着穆澜,「你能猜得到太后的喜好,难道猜不到本王的喜好?猜对了本王有赏,猜错了,本王也不会责罚。」
「那穆澜就恭敬不如从命。」穆澜颔首示意,眼光并没在李时元身上多待一秒。
上一世,她李时元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李时元的喜好。
她的一生都在讨好这个宫内的每个人,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得善终。
而如今这个仇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穆澜以为自己会冲动,可她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刻的自己能冷静到这样的地步。
再重活一次,没脑子的事情,穆澜自然不会做。
对于敌人,让他一刀毙命未免太过于可惜,哪里能偿还她所承受过的痛苦。
前一世的机会,就如同尖锐的刀锋,一点点的刺穿了穆澜的心脏,任鲜血直流。
但是表面,她却纹丝不动。
唯独泡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也只是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在重新泡好茶后,穆澜端到了李时元的面前,福了福身:「请太子殿下品尝。」
李时元的眼神就不曾离开过穆澜,赤裸裸的落在她的身上,李时元很清楚为何今日自己会出现在这,无非就是因为知道穆澜在这。
从穆王府一别,李时元就没办法把穆澜的容颜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躁动不已。
在结果茶杯的瞬间,李时元的手指碰触到了穆澜,两人肌肤相贴的瞬间,李时元在调戏穆澜,而穆澜却再冷静不过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感情,淡定的站在原地。
李时元倒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喝了一口。
而后,李时元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