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贪了，为了钱整个人已经疯了，有那么多钱也不觉得知足，却还想要更多。不管是谁，只要阻碍了他赚钱，都会被一脚踢开，所以，一旦我们中某一个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倾向，他就会启动新的替身。
之所以他会配合我，因为我手里有他害怕的东西……但关键问题不在于此，他的目的是利用我除掉那个宋承俊，这样，他不但不用自己动手，还间接地有了我的把柄，你这个听话的替身也可以顺势转正，继续为他赚钱。
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也开始变得不听话了，说不定……」说到这里，他顿住，发出一声隐晦的笑，「我甚至怀疑，那个真正的宋承俊，究竟是不是本尊也难说。」
「那你想干什么？」我下意识发问，却只发出一串「呜呜」声。
「这个局，是为宋承俊准备的，其实也是为老董准备的。」楚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了，」他说着掏出一个黑布袋，「时间到了。」说罢，伸手将黑布袋套在我脑袋上。
眼前瞬间变黑，下一秒，我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金属质感，冰凉，仔细一摸是把折叠匕首。
我心里一跳，这是要干什么？
疑惑的念头刚转过，就听楚越在我耳边低声说：「等我信号，当我说：『老董，你很好』时，你就捅死他。除非，你也想变成我这样，或许，会更惨。当然，选择权在你……」
我把刀子收进袖口，心里泛起疑虑，老董真是幕后黑手？
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那我该听令楚越吗？
心里却下不了决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最后看谁赢面大，再做选择。
眼前一片漆黑，楚越在我周围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过了大约一刻钟，我隐隐听见车声。老董回来了。
车声消失，片刻后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噼里啪啦，听不出人数。
「你还敢回来，看来当初我不该给你留条命。」是宋承俊的声音。
「哼，你本来就该弄死我，」楚越声音嘶哑地低吼，「顶着这张脸，生不如死。」
「把人放了，你要多少钱。箱子里有一百万，拿了钱就赶紧滚！」宋承俊语气里带着厌恶。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
「哈哈哈，我不要钱，要你命。」楚越兴奋喊叫，看来宋承俊中招了。
咯吱声想起，我脑海中能想象到，那个酸池的盖子正在缓缓开启。
「有水吗？」楚越问。
「你要干嘛？」老董的声音。
「把他弄醒，我要让他活着，不然他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楚越声音尖锐刺耳。
这是要把宋承俊活着丢进酸池？我听得心里直冒寒气。
「算了吧，没必要。」老董劝。
「我让你他妈的去弄水，就赶紧去。」楚越吼老董，声音在厂房里回荡。
「好好好，我去。」老董服软。
但下一秒，楚越忽然喊起来：「啊……你……老董你想干嘛，你疯了吗？」
「我他妈最烦别人吼我！」老董大骂，「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你不能杀我，」楚越惊恐大叫，「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东西……」声音忽然又低下去。
我侧耳细听，什么都听不到。
事情似乎发生了出乎楚越意料之外的变化。
「在哪儿，你快告诉我——」老董大声喝问，接着陡然发出一声惨叫。
「哈，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楚越的笑声尖利，其中却带着解脱意味。
「他妈的，我弄死你……」老董大吼，「哗啦」，重物跌落酸池。
「都给我去死……」
「哗啦，」又一个。
瘆人的凄惨叫声倏忽响起，又戛然而止，像是被极锋利的刀刃斩断。
熏人欲呕的臭味扑面而来，没办法形容，我从未闻过那么难闻的味道。
人肉在酸水中溶解……我的脑子里想象着池中的恐怖画面，胸口翻滚阵阵呕吐欲望。
极力忍着，嘴巴贴着胶布，我可不想被涌上来的呕吐物呛死。
我一直等着老董来摘下我的头套，等了很久，也没人来帮我。
呜呜呜，我发出声音，以期提醒老董注意，却依然徒劳无功。
唰唰……能听到风在空旷的厂房里流动，不远处的海鸥叫声，甚至海浪声，就是听不到人声。
难道老董跑了？
不能，似乎没听到逃跑的脚步声。
实在等不及，我只好用楚越给我的匕首割开手腕绳索。
等我摘掉头套，眼前的一幕吓得我肝胆俱裂。
老董正趴在我身前两米的距离，似乎已经气绝，浑身浴血，身前也流了一滩。
两只眼睛圆睁，死死地瞪着我，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子，伸直手臂，沾血的刀尖指向我——
那情形，似乎想要在临死前把我一起杀掉。
我颤抖着踢了他一脚，没有半点反应，摸他鼻息、颈动脉——确实死了。
他胸口有一处深入心脏的伤口。
我猜，最后那声惨叫是他发出的，因为被楚越猝不及防地刺伤。
那楚越为何还要给我一把刀子？还约定动手信号？
我一头雾水，转念又想通，或许，我只是楚越准备的一个后手。
只是，最后并没有用上。
楚越说得没错，老董已经疯了，当他意识到自己活不了的时候，就想要毁掉所有。
包括我！
这人也太可怕了！去你的——我疯了一样踢他。
踢了不知道多少脚，脚踝酸痛……
片刻后我冷静下来，激动、狂喜……
因为我发现自己成了最后赢家。
18
咯吱咯吱……酸池盖子缓缓关闭。
现在好了，他们三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拎着装着钱的皮箱走出去，开着老董那辆车回到别墅。
上楼，走进宋承俊从来不让我涉足的二楼东侧房间。
风景真好，窗户正对着不远处的人工湖。时近黄昏，湖面上的波浪闪烁着金色波光。
吹着口哨，打开他的衣柜，鞋柜，一整排衬衫，一抽屉名表……
如今，这些都是我的了。
我跳起，把身体砸在屋里那张巨大的水床上……
仰视天花板，身子像躺在小船上游荡，从此以后，我是唯一的宋承俊。
唉，唯一遗憾的是，需要再找一个经纪人。
不过，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
就这么想着，我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敲门声吵醒。
我醒过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肚子饿得厉害，我头昏脑涨地起床开门。
门外站着门房七叔。
「怎么了？」我问他。
「外面都是媒体……」七叔脸色发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董先生的电话也打不通。」
听他这么说，我走到窗前，撩开窗帘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
别墅前的道路，被各路媒体车辆堵得严严实实，虽然平时路上也常有媒体车及狗仔队停留，但像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是我来以后的第一次。
什么情况？我捡起遥控器，打开墙上的壁挂电视。
换了几个台终于找到一个娱乐台正在播放的新闻。
关于宋承俊的，面容清丽的主持人正在说着什么。
我没听清，全部注意力都在屏幕下方那加粗的标题上。
宋承俊被曝取向问题，私密照片被大肆传播。
徐云熙将那些照片放出来了。
我脑子轰鸣，这下全完了！
淦！我大骂，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
怎么办？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要是老董在就好了。
我正这么想，忽然楼下响起门铃声。
我再次把视线转到窗外，只见街道上除了媒体车之外，又挤进三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
几个警察正站在大门外，向我这边指指点点。
我心头狂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可能，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七叔，你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应了一声，眼神恋恋不舍地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我颤抖着两腿走到楼下会客室，片刻后，几名警察被七叔带进来。
当先的一名中年警察，身着便衣，胡子拉碴。
还未等我说话，警察先发声。
「宋先生，徐云熙小姐失踪案，需要您配合调查，这是搜查令，请您签字，并同我们回局里一趟。」
19
我坐在公安局的询问室里。
距离我进来已然过去两个小时，却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过我。
直到现在，我的脑子还是懵的。
徐云熙竟然失踪了？失踪时间是前天，怪不得那场活动她没来。
难不成和宋承俊有关？
等等，如果是这样，那照片被散播开，应该不是徐云熙。
如果是她，估计早都爆出来了，不会等到今天。
会是谁呢？
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可怖面孔。
是楚越，他手里那个能要挟老董的东西，就是那些照片。
他才是想要毁掉「宋承俊」这个身份的人。
他说不定把那些照片的文件设置了自动发送给某些媒体。
这样他一死，没办法操作邮箱，那些照片就被传播开。
脑子里正乱成一锅粥，审讯室门被「咣当」推开。
之前那个中年警察走进来，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警察。
「我可以走了吗？」我站起来问他。
「走？哼……」男警察冷哼一声，「啪」地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你恐怕是走不了了，宋先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承俊，你现在涉嫌谋杀徐云熙，我们依法将您逮捕。识相点，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徐云熙的。」
我大吃一惊，立刻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云熙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
「还狡辩？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警察说着将平板电脑转向我，屏幕上自动播放一段视频。
我凝神细看，那是一段由某个街边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一男一女两个人，似乎在争执，接着，男的将女的推到墙边，画面昏暗，看不清男的究竟做了什么，从身体状态推断，似乎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男的退后，女人则被靠着墙滑下，男的似乎很慌乱，又悔恨，不停用手捶打脑袋，扇耳光……
崩溃状态持续了一两分钟，他俯身将女人抱起，走向路旁停着的轿车，随后将女人塞进后备箱。
就在他关闭后备箱时，对向来了一辆车，灯光正好打在男人的脸上。
将他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
看清面容的那一瞬间，我从椅子上跌落。
杀人的是宋承俊那个王八蛋！
「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在你家车库的一辆轿车后备箱里，找到徐云熙的尸体，另外，徐云熙家里的保险柜中，我们找到一些和你有关的照片，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凶手就是你。」
我欲哭无泪，想说那不是我，却又说不出口。
（全文完）
作者：暮云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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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警报：我的世界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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