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家住微博热搜

想及此,我起身跳下床,上楼敲响了邹疏鸿的房门。

「我还以为你给我送剃须刀了呢。」

他穿着睡衣,斜靠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我。

看着他微敞开的领口,我定了定心神,摇摇头抬眼直视他:「明天有空吗?陪我挖个坟去?」

「行。」

转身正要往楼梯口走,我又回过身,低着头说:「你别着急,我过段时间再跟你表白。」

「不许反悔。」

【十八】

「初次崭露头角就斩获最杰出新人奖、最佳女配奖两项,请问你有什么感想?有没有特别要感谢的人?」

「当然,我首先要感谢我妈妈……」

「停,我呢?」

邹疏鸿收回手里的胡萝卜:「你第一个要感谢的竟然不是我?」

「不是,我感谢我妈,完全合理。感谢你,我该怎么说啊?谢谢我老板和我的地下恋情?谢谢他带我体验我接触不到的上流生活迫使我奋发图强?还是感谢他几次三番把我骗回家,捎带体验吃软饭的快感?」

听着我连珠炮似的一顿讥讽,邹疏鸿伸手在我脸上一拧:「我怎么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软饭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还不是因为你没用,去一趟考古现场,瞧把你给吓的。」

「脚下就是躺过人的地方啊亲爱的。」

我推他一把,同时一翻白眼:「谁是你亲爱的,在那儿时候恨不得叫娘呢。」

正巧,他手机屏幕一亮,闹钟显示七点半。他伸手按掉闹钟,转身去衣架上取下我外套,走来给我披到肩上:「吃软饭的,走了。」

「别催了胆小鬼。」

《长安风物图》杀青已经一年多。经过漫长的后期制作后,刚刚上线就收视率和口碑创了双高。邹疏鸿首次监制就获得如此成绩,使得他爸大喜过望,连带着对我都和颜悦色了几分。

当然,说起这一点,当然也有我自己的功劳。

过去这一年半里,利用还算是宽裕的时间,我回学校跟着导师又发了三篇论文。除了一篇再登《历史学研究》外,另两篇分别被《历史学月刊》和《古代史研究》收录。

这样的成就即使在学界也实属罕见,再加上我的「跨界」身份,倒是让这些原本并不被大众熟知的历史学期刊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听说连学校今年的招生都比往年乐观了不少,硬生生把一个冷门专业掰成了香饽饽。

听说为此,校方给我们拨的科研经费都多了不少。

因着这些事情,即使宋宜对我「不务正业」多少有些微词,也并未有任何实质的阻拦,倒是买了不少通稿吹我的「学霸」人设。

我原本听说后并不十分乐意。但后来却发觉,这样一来,虽说略微有了些小名气,却反而给那些低水准剧方加了道门槛——毕竟若是没两把刷子,谁也不想背上「耽误学术人才」的骂名。

另外,在邹疏鸿后来几次三番的坑蒙拐骗下,我在几个月前终于屈服,搬进了他这座郊外别墅,然后蛮不讲理地霸占了他的主卧。

「别吹风了,当心着凉。」

邹疏鸿点点我肩膀,让我别趴在窗户边。

「你怎么现在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没有我当初喜欢的那种嚣张到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模样了。」

「宝贝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

我杵着下巴歪头看他:「要不然我别写科研论文了,我写言情小说吧。《豪门老公禁忌爱》,听起来多霸气。」

「豪门什么?」

「老公。」

「哎。」

宽阔的郊外大道上,来往车辆并不多,却突然被一声大叫打破了宁静。

「宝贝儿别别别别开着车呢不安全!不安全!」

我收回手,啐他一口,又扭过头去看远处天上的云。

他揉揉耳朵,轻叹一口:「以后别这么干了,亏得这儿没什么车,多危险。」

「知道啦。」

到公司后,我特意迟了邹疏鸿一阵子才走进宋宜办公室。

进门后,我向他点点头:「邹总。」

宋宜瞟了我们一眼,将手中一摞文件递给我:「《长安风物图》姊妹篇《燕京旧事纪》筹拍,邹总指明了要你做历史顾问,顺带通知你试镜的消息。」

「什么角色?」

「女二,具体的内容这里面都写着,你回去先自己看看。」

「好的,谢谢宜姐,还有谢谢邹总。」

「得了,别装了,董事长跟我说过了。」宋宜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点了一支女士香烟。

「嘿嘿嘿。」我抿了抿嘴,偷笑着瞟了邹疏鸿一眼。

「什么时候领证啊。」

「快了。」

「早着呢。」

我瞪邹疏鸿一眼,他扬了扬眉毛,向宋宜一摊手:「她不答应。」

「疏鸿你也真是,着什么急。穆琳才不到二十二,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就是,呆子。」

本以为找到了撑腰的人,我得意地朝邹疏鸿吐了吐舌头,不料宋宜转而又教训起我来:「你才是个没脑子的。有疏鸿这样的,自己不偷着乐好好珍惜,还在这儿作。」

意识到公司不能吸烟,她在一边按灭了烟头,看着我们俩,恨铁不成钢地总结:「俩倒霉孩子,亏得董事长宽宏大量,纵着你们这么闹腾。」

说完,她又朝我使了使眼色:「这回金百合奖和金鸢奖那几个提名算是给你个足够好的起点,甭管获奖与否,以后给你接的角色就好好演,别的不用你操心。公司开会讨论也提到你了,以后综艺什么节目的跟你没什么关系,演好戏就行,火不火随缘。」

「谢谢宜姐!」

我冲上去抱了抱她,她一脸嫌弃地示意邹疏鸿把我拎开,整了整衣角:「听说自己没有综艺可上还这么高兴的,我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眼睁睁要看着自己糊啊你。」

「宜姐你不会生气吧?」

「还有什么可气的,一线艺人我也带出去几个了,遇上你这么个百年不遇没出息不争气的小东西,也算长长见识。」

在我又要感谢她之前,她赶忙让邹疏鸿把我带出去。

「真的,带你这样的奇葩,真的辛苦宋宜了。」

门外走廊里,邹疏鸿替我拿过那一摞文件:「你就这么不着急当老板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的。要被媒体说你和旗下艺人在一起,对企业形象也不好。」

「琳琳,你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公众形象,更多侧重的是学者,不是什么年轻演员。」

「真的?」

「这样的事情,我不骗你。」

我转过身,替他整了整领带,把衬衫领又抚平了些:「你爸妈态度这么好,我也有些意外。」

「儿媳是个历史学界知名人士,自然是有面子的。」

他伸手摸了摸我头,突然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就在现在这个地方,你以前经常拽着我领带威胁我。」

「结果现在轮到我出门前给你打领带了。」我叹息道,「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小冤家。」

「老祖宗。」

「宝贝儿,不至于。」他牵起我的手,向通道前方的亮处走去。

我回头望了望刚才的地方,不由唏嘘。

时间为何能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昨日的敌人变成了今天的恋人,曾经让我忧虑的抉择成了如今光辉的经历。

彼时我还在宋宜办公室纠结违约金的处罚,现在却已经坦然接受自己即将变成一个佛系演员、小糊咖的可能,以及未来更多更多的不确定。

「疏鸿,我好像没那么怕了。」

「废话,有我陪着呢,再怕就是没脑子。」

【终章】

「老邹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半天干什么呢你。」

我不耐烦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看了一眼表:「不早了,你也不看着点时间。」

他打开门探出头来,在我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我皱着眉抹了把脸,接过他手里的领带,一边给他系,一边抱怨道:「不就领个证吗,你怎么这么磨叽。」

「仪式感,懂不懂?」

打好领带后,他低头在我颈间一嗅,抬起头来,鼻尖蹭得我轻痒:「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我揪着他领带转过身,直接牵着他走向楼梯口:「不知道,你的那一堆里随便拿了一个。」

「轻点儿。」他笑着快步跟上。

「给林林喂过罐头了吗?」

「喂了。」

「盘子洗了吗?」

「放洗碗机了。」

「我批注过的剧本看了吗?」

邹疏鸿站住脚步,在我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媳妇儿,今天不聊工作。」

我面对着他,双手搁在他肩上,歪头一笑:「老板也终于累啦?」

「怪不得我爸那么喜欢你,」他侧过脸吻了吻我手背,「下次你直接替我做这个制片得了。」

「那我买你的剧本?」

「想看什么内容?」

我趴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他回过头,眼中笑意愈发深了:「宝贝儿,这个不能播。」

随着我一声惊呼,他把我拦腰抱起走下剩余几步楼梯,原本坐在餐桌上正吃着罐头的林林被吓了一跳,跳下桌子。

邹疏鸿把我放下,蹲下摸了摸林林的头:「今天晚上自己玩。」

我轻轻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你。」

他站起身去开了门,微俯身行了个礼:「请吧邹太太。」

只是我们算着今天日子不错,却没料到一走出民政局,好巧不巧,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们赶快跑回车里,他脱下外套给我盖在身上,挡着我的白衬衣。

「哎,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寓意?」我拧了拧头发上的水,开玩笑说。

「小混蛋又胡说什么呢,唯物主义学哪儿去了?」他伸手来挠我痒痒,直到我笑出了眼泪连连求饶才止。

这时我才想起刚到手那两个红本本。

「结婚证呢?湿了是不是?」

邹疏鸿睨我一眼:「好个不长心的。」

接着掏了掏口袋,却一下没摸出来,换个地方,仍是没找到,突然慌了神。

「啊呀这可怎么办呀?」我一阵大惊小怪,数落了邹疏鸿好几句,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此时我已经笑得喘不上气,从身后取出刚从他外套内侧口袋里悄悄掏出来的两个小本。

这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前后仅十来分钟,便云开雨霁,变回了大晴天。

邹疏鸿发动了车,伸手摸了摸我额头:「没感冒吧?」

「我要是感冒,你也没得跑。」

「系上安全带。」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原本一直觉得你聪明,怎么这些年越养越回去了呢。」

「走啦邹总,我回去还有十几篇论文要看呢,不然这回教授要是像之前那样骂我,我就说是你耽搁的。」

车子上了路,在回家的路上,天边挂起一道彩虹。我指了指那边,邹疏鸿握了握我的手,笑了笑,没有答话。

管他什么风风雨雨呢。到最后,我们不都要这样笑着闹着就过去了吗?

如今的我仍然会犯傻犯迷糊,但至少是在最正确、最理想的道路上走着。

我们的故事,不是什么灰姑娘与王子,至今也还没有一个童话般的完美结局。

但我们俩的二人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切都如现在这般,正在路上。

【正文完】

【番外】

「怎么样?」

我走出化妆间,提着裙摆,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拢了拢头纱。

回应我的是蓝澜和张小豆的齐声尖叫。

「美呆了琳琳!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所以绝对保真!」

张小豆兴奋地冲上来,前后看了看,又把我领口拉低了些。

我一慌,连忙伸手护在胸前,她却笑着让我松开手:「这样效果更好,姐们儿懂。」

造型师又帮我稍微整了整盘在脑后的发髻,将颊边的一缕头发又稍微卷了卷。

「你这身婚纱设计师谁啊?我下次红毯就定他了。」说起这个,我抿嘴笑了笑:「他身价不低,你还真不一定请得动哦。」

张小豆后退了半步,目光在我微红的脸颊和瞟向一边些许的眼神中转了几个来回,继而了然,嘟了嘟嘴:「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一般吧,他读研究生时刚好学校附近有所知名的美术学院,隔三岔五就去蹭课,再加上本身有些底子,所以学起这个来算还有些加成。而且这不是我磨他好多年嘛……时间也足够,所以……」

「好啦好啦,一说起你们家男人就没完了。」

张小豆在我脑门上戳一下,回头对蓝澜说:「你说她过不过分?」

「过分,特别过分。」

不知算巧合还是不巧,蓝澜是张小豆的粉丝,对这位女神崇拜之情都快要超过我们的同窗之谊了。因此对于她说的话,都是一概无条件赞同。

她双手拢着我肩膀,面对着我,过了一阵子眼睛中竟然有点点泪光:「你说咱认识也不过就三四年,怎么我看着你,就觉得像是自己亲妹妹出嫁了。」

「怎么还哭上了。」我倾过身子抱了抱她,「你和严韬是不是也快了?」

「他挑的钻戒太丑了。」张小豆仰了仰头,手指轻点点眼角,似乎是防止眼泪流出来,「品味和你们家疏鸿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只知道暴发户似的挑钻大的,我才不要呢。」

「那我不然改天让老邹替他参谋参谋?」

小豆一阵猛点头,我才意识到她对邹疏鸿的眼光有多么认可。

的确,虽说这身婚纱是邹疏鸿「三年磨一剑」的成果,却实在是美得令人窒息,难以令人相信是出自他一个业余人士之手。

整体设计简洁而典雅,无赘余的蕾丝和绣花,裙摆线条流畅,如瀑布一般倾斜至地面又散开。裙身用料考究,还隐隐有着流光,偏偏在抹胸的领口处用了一截半透明的薄纱。

虽然他始终不承认,但我仍然怀疑,这一设计多少是出自他自己的私心。

至于说起如何能做到这样完美的、将身材曲线衬托到极致的剪裁……我只能说,邹疏鸿这个老不要脸的,实践出真知。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有人敲了敲门,催促我们动作快些。

两位伴娘赶忙又最后确认了一下我的妆容,然后打开了门。

婚礼场地选在了郊外一片湖与树林的交界处。水面映着天空,大片白云悠悠飘过,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响声。配合着正盛放的大簇香槟玫瑰、百合等等,竟有种童话般的梦幻。

「邹董就这么一个儿子,难得办场婚礼,怎么规模这么小?」车子还没停下,张小豆问道。

「大爷给拨款不少,疏鸿和我合计了合计,捐了大部分,不够的又用我这几年的片酬补了些。」

想到那样大笔的银子,小豆捂了捂心口:「果然你俩绝配。」

又等待了一阵子,典礼的乐曲才终于响起。

妈妈挽起我胳膊,眼中泪水摇摇欲坠,还是流了下来,又忙将其抹去:「以前从不会想到你会有这样的事业和婚姻,好在疏鸿是个好孩子,你也出息,妈妈放心。」

「没事儿,妈,这狗子早被您女儿吃得死死的了。」她挽着我,身后小豆和蓝澜捧起花。她们陪我穿过道道拱门,缓缓向另一端早已久等了的他走去。

曾经我对要站在聚光灯下领奖,接受别人目光心惊不已。如今虽有宾客的注视,可我眼前只能看到走道另一端身着西装,因被惊艳而下意识掩了掩嘴的家伙。

此刻的他眉目一如初见般英气而犀利,却被岁月增添了几分成熟,目光缱绻,即使仍然隔着一段距离,也仿佛已然传达了无数的深情话语。

古人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与你的爱情,来得莫名,有过轰轰烈烈,却幸而经受住了所谓现实的考验。

其实何必非要倔强地追求什么绝对的对等与公平。两个原本独立的灵魂,自然是共鸣与矛盾并存,在彼此互补中吵吵闹闹地过下去,也已经是生活最为理想的模样。

因为来日方长,我们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他牵起我的手,吻了吻我脸颊后低声说:「以后我可以欺负你一辈子了。」

我捏了捏他下巴:「领带谁给你打的?都歪了。」

在给他整理领带的这片刻,我想起刚刚这句话,不由得一笑,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纠正道:

「不对,是过去那几年欠下的,你要用一生来还。」

□ 安然吃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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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恋人

大胆开麦:就要在娱乐圈爱个天翻地覆!

小玉鹅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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