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你干过最大胆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接过来,看到了上边的名头。

是家里一间不起眼的分公司,远离核心企业十万八千里。

「爸爸,我不是不满意,是不敢。」

推回了那个文件袋,我唯唯诺诺的回了话。

「当初,您把我的姓氏都改了,我就没敢多想了。」

「您上次问我为什么回来了不联系您,其实我是怕您嫌弃我。」

「如今您的身家远远超过我小时候,一点点风言风语都会影响家里的股价。」

扯出一丝腼腆的笑,我眼中的苦涩那么真实。

「爸爸,我自知比不上苏苏,只想脚踏实地一点点闯。」

父亲的老谋深谙,排挤打压都被我一一美化,变成了我配不上的「恩赐」。

虚荣心大大得到满足后,父亲的话口也松了几许。

「那你现在住在哪啊,爸爸想你的时候也好见见面啊。」

即使不是他的员工,他依旧还是要把我按在掌心的。

「暂时住在员工宿舍里。」

「那你,没有乱说什么吧?」

一听还有其他人,他马上警觉了起来。

眼看他越发担忧,我也适时下了台阶。

「没有,大部分员工都是本地人,目前就我一个人住那里。」

「这样啊,我记得你妈妈生前应该有个小房子吧,你收拾收拾,搬回去住吧。」

当晚,我的「慈父」就将那栋房子的钥匙给了我。

一周后,我就从「暂住」变成了彻底拥有。

真的要感谢小姨这么多年来的调教,才让父亲的耳根子变得那么软。

也要感谢汪苏苏的大手大脚,要不然几百万的房子在父亲眼中,也不会那么的不值钱。

周末,我秘密转移了母亲的骨灰,前往外公外婆家的老宅院。

汪家即将掀起一场骇浪,我才不要妈妈被抓狂的小姨伤及到丝毫。

老宅院没有想象中的杂草重生,那里似乎还有人在打理。

辗转问了一圈,我才找到了一直帮忙收拾的人。

安置好母亲的骨灰,我亲自带着礼物拜访了人家。

「你外公外婆以前就是大好人,我们一直记得他们的恩情呢。」

对方很质朴,讲了不少外公以前的事。

要告别的时候,他八卦了一嘴。

「对了,你外公收养的那个孩子后来找到亲爹妈了吗?」

「就是当年别人扔在你外公家门口的,好像是个女孩儿吧。」

「那时候正好你外婆刚生产没多久,自己的娃没保住,就把那个弃婴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抢走自己姐夫的小姨,她竟是外公捡来的!

「恩将仇报,没想到我竟然是东郭先生的外孙女。」

11

公司即将组织团建,金士杰邀我一起参加。

茶水间里,公司的小姐妹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听说这次大老板也会来,我一定要艳压群芳。」

「我猜总裁一定吃了防腐剂,那张脸比 20 岁的明星还要嫩。」

「他这样多金的单身汉,真想一口吞掉他。」

身边的人各个眼冒星光,期待万分。

可对我来说,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那次失误后,我越发忌惮金耀霆。

他不是金士杰那样的「小纯情」。

武能力挽狂澜做「大佬」,文可年过 40 貌如青。

这家伙即是商场上人人敬畏的「大资本家」,也是那个爱护外甥金士杰的「好舅舅」。

最重要的是,他才是整个金氏最大的掌权人。

这次的活动,我准备了不少的「绝招」,誓要拿下金士杰。

而他,就像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成了我最大的担忧。

好在「天降福星」,听闻一个一直在谈的客户出了点儿问题,金耀霆连夜去「平事儿」了。

在那场精心策划的聚会上,我顺理成章和金士杰分到了一组。

骑马,射箭,你说我猜,一个个益智小游戏过后,金士杰看我的眼神越发信任。

尤其是在那个「默契考验」之后,连傻子都看得出我们之间流转的一丝暧昧甜味。

「你们是不是作弊啊?」

别的队伍纷纷开始吐槽,我却举了双手,认怂辩解。

「我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写的,一切纯属巧合。」

题板上的问题我提前偷看过,答案自然早就烂熟于心了。

「总监,记得给我加薪。」

金士杰恍惚的握住了那个奖杯,而我也拿到我的战利品。

他很明显,怦然心动。

晚上,在沙滩上,大家围着篝火开始翩翩起舞。

「你,有男朋友吗?」

金士杰搂着我,手很老实,眼神却慌乱又期待。

「总监,你是要查办公室恋情吗?」

我没明着回答,却分分钟撩拨着他那颗单纯的心。

「如果暗恋也算的话,那确实有啊。」

音乐完美的停住,而我也留下了那句暗示至极的回答。

……

海边的木屋里,我收了刚才的脸色,仔细研究着手机上的讯息。

那些已经泛黄的收养手续,揭示出了一个妈妈至死也未曾告知我的事实。

小姨真的是收养的,而且她貌似早就知道了这个事。

「你真是坏的彻彻底底的,你特么还想要全世界吗?」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呢?」

一道男声自身后响起,我只来得及暗灭锁屏键。

金耀霆站在门口,嘴角噙着笑。

他依旧上下打量我,就如同初次见面一般。

「总裁。」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嘴上还是强装淡定。

「这么多年来,在我们面前耍手段的女人太多了。」

他朝着我走来,一身的便装,可还是充满了压迫的感觉。

「不得不说,只有你特别不专一。」

那个「专一」被下了重音。

金耀霆那只老狐狸,估计早就看出了我的猫腻。

我不敢解释,只怕越说越错。

「你在这儿干多少年,才能赚回耶鲁的学费啊。」

金耀霆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这家伙少说也有 188,下巴直对着我的额角。

他抽出一个信封,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机票和支票都在,换你一张辞呈,不亏儿。」

薄唇靠近我的耳畔,一张一合吐着最简单又狠厉的字眼。

「小朋友,游戏结束了。」

12

计划无端被打断,我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我没有递辞呈,而是搞了张假的病历单,然后就跟金士杰高告了长假。

这写被迫「空出」的时间我并未浪费,而是专心去办了另一件事。

即使人不在,但金士杰的事我依旧清楚。

在公司的几个月里,我收了不少「小眼线」,只要金士杰有动静,我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就在我的影子慢慢的在金士杰的心中扎根发芽,小姨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设了场子,安排了金汪两家的正式会面。

宴会上,金士杰努力维持着涵养,金耀霆则是一脸的漫不经心。

「士杰啊,听说你最近特别忙,苏苏都找不到你。」

小姨先发制人,汪苏苏则一脸的不高兴。

「按理说,你和苏苏也处了这么久了,有些事可以进一步了。」

「汪太太急什么啊,听说令爱的毕业又要延期了,二位是不是应该多操心这个事儿啊?」

金耀霆是个刺头儿,哪壶不开就爱提哪壶。

「金老弟,时代不同了……孩子们自己喜欢,咱们就别管太多了。」

纵使老谋深算,可面对金耀霆,父亲依旧要让上三分。

「金汪两家是有婚约,但是如果令爱的程度太差,估计跟我外甥也没什么缘分。」

面对金耀霆再直白不过的嫌弃,汪氏夫妇也只能自顾自的尴尬一笑。

这场聚会,他们最终铩羽而归。

汪家人离开后,金士杰终于松了口气。

「臭小子,不喜欢就直说,爹妈是命中注定,但是女人一定选自己钟意的。」

「舅舅,我其实确实不太喜欢那个汪小姐。」

金士杰的话说的很委婉了。

这半年,他确实有跟汪苏苏好好接触。

不过,不处则以,一处就「显了真身」了。

汪苏苏从小就爱耍小聪明,上的课程不少,但是没一样精通的。

那些花架子骗骗门外汉还凑合,要蒙金士杰这样「真正的世家子弟」,简直东施效颦。

「行,你的事都随你。」

果不其然,得到了金耀霆的暗示之后,金士杰对我的问候信息从矜持的关切变成了深切的思念。

愈发浓烈。

抓住时机的我,又一次适时出现在了金士杰的面前。

偌大的网球场里,场上的男女技艺悬殊,男方明显没有性子。

穿着球服的我和一个男人,走到了一边的空场。

金士杰一眼就发现了我,并完美错过了苏苏好不容易才打好的一个球。

「你不是在养病吗,为什么会和别人来打球?」

他拦住了我,在我和男人之间看来看去。

当一向温婉的男人动了心,斯文也都会被扔到天边。

「不好意思总监,这是我的私人时间。」

我得体的走开,却在上场前忍不住回了头。

金士杰眼里的愤怒在那一刻化作惊喜,将他的心思展露无遗。

适量的妒忌,永远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

在我和男人打球的时候,金士杰再也没有完整的接到一个球。

13

苏苏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端倪。

这么多年,她早就认可了自己的「金士杰未婚妻」的身份,哪能受得了这份冷落。

她在球场大吵大闹,质问我的身份,甚至直接朝着我砸了球拍。

金士杰也不再维持体面,和她吵了起来。

「受了惊吓」的我在男伴的搀扶下,适时退场。

「跟我谈谈。」

走出球场,金士杰再也没有放开我。

他拉着我进了他的车子,却只知道漫无目的的开着。

「总监……前边地铁站放我下来吧,我想回家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为什么不回?」

金士杰慌了,傻子都听得出来。

「你装病,失联,请假都是因为这个人吗?他这么重要吗,连工作都不要了?」

嘴上说着工作,但是车里全是酸味。

「我不喜欢被人用球拍打。」

我出了声,一句话就让金士杰无地自容。

「对不起,今天的事……」

「如果我们还在见面,今天的事就还会发生,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小透明,但是我也有尊严的。」

言罢,我别过头开始抽泣。

「你的头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好吗?」

金士杰靠了边停车,再也没有收敛,想要探寻我的伤痕。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之前都是我痴心妄想了,现在梦醒了,我会都放下的。」

他越是愧疚,我就越有胜算。

果然,我还没开口,金士杰就主动交代了自己和汪苏苏之间的全部细节。

「我跟她没什么的。」

「都是以前我妈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两家之间有些生意,我也是这几年才和她熟悉上的。」

「真的,我跟她其实一点儿也合不来,外边的话都是瞎传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粲然一笑,充满了无奈的自嘲。

无限留白,才是最好的倾诉。

他越说越激动,直到把我送达家门口,就差把银行卡号都告诉我了。

这小子,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要我是金耀霆,估计早就要亲自下场帮他站岗了。

「那晚在海边,你说的那个暗恋的人我认识吗?」

金士杰还是没忍住,正式跳入了我的陷阱。

「事到如今,还重要吗?」

夜风中,我只舍得留个背影给金士杰。

仅有的动心并不足以让金士杰彻底沉沦,我还需要最后的一剂猛药。

小姨那么仔细的人,很快便会猜出球场上的人是我。

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有个人,差不多也该登场了。

14

监狱门口,一个男人吐着脏话,一瘸一拐的走着。

我开着车子,远远的尾随着他。

当年,他踩下油门冲向我母亲的时候,不知道是用的哪一条腿呢?

很快,男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部车子,他也坐了上去。

车牌号十分好记,我再熟悉不过了。

几分钟后,男人提着一个黑包,从车上走了下来。

包看起来不轻,男人单手根本提不动,只能扛到肩上。

「当了阔太太就是不一般啊,出手这么大方。」

可惜,那钱男人根本还没捂热乎儿,就被一群做局的赌博蹿子骗走了。

祸不单行,他以前欠下的高利贷也找上门来。

对方毫不留情,二话不说,就给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大哥别打了,我还,我还!」

男人被揍得血肉模糊,意识也不太清醒了。

「高庆,以前你说这话,老子信,毕竟,你也是这一带最红的鸭仔,可是现在,你又瘸又丑,你拿什么还啊?」

带头的大哥,不怀好意的戏谑着男人。

「求求你了大哥,就三天……我有个老相好,她现在富贵了,她一定会帮我的!」

「呸,哪家富太太那么眼瞎啊,还能给你钱?」

男人吐了口血,满脸惨相。

「我曾经为她犯过杀人的罪,她不念着我的恩,也得忌惮我的嘴啊!」

「真的,您也知道我进去过,就是为她犯得的事!」

「当时我装酒驾,其实我心里都清楚的,我就躲在附近的巷口,等着一个女人出来,好一下子撞死她……」

录音笔的开关被我按下了,我真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如果这是个故事,我或许还能按下暂停键。

但是……

「楚子璇,我发誓,我要把我妈妈受过的罪一万倍的还给你!」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的诅咒小姨。

呸,她哪配姓楚,她压根儿就是个没人要的白眼狼!

15

金士杰许是真的动了心,他主动告知我,自己已经和汪家说清楚了。

「真的,我发誓,我和汪苏苏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深深,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做戏做全套,要是不答应金士杰,那我之前的一切行为就解释不通了。

直到真的在一起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是金士杰第一个正式交往的女朋友。

「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努力改。」

这次,我反倒有些犹豫了。

他是无辜的,而我真的很卑鄙。

对金士杰短暂的羞愧,很快就被「一定要为母亲复仇」的心情冲散了。

为了避嫌,我让金士杰给我换了职位。

可就算如此,他那「情有独钟」的关注还是让我们的关系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所以,当我看见金耀霆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并未有多大惊讶,甚至眼底还有一丝兴味。

「我警告过你的。」

他一上来就是指责,听上去我就像个任性的孩子。

虽然明白他的辈分和年岁,可一看那张过分年轻的俊脸,我还是有些出戏。

「对不起,舅舅,感情的事我真的控制不住。」

我故意给了他尊称,希望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别惹我大外甥,他受了太多伤……」

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是安然无恙的长大的吗?

金士杰再惨,还有你这个好舅舅来护他周全,我有什么?

听不得金耀霆的话,我准备反呛。

「……他脑子是废的,跟不上你的节奏,你很快就会厌烦的。」

没想到,这家伙画风一转,竟然直接吐槽起了自己的亲外甥。

「能跟你玩下去的,不是他。」

金耀霆的话似是而非,说完便离开了。

带着一腔疑惑,我找到了自己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坐了进去。

「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捅了你。」

才系好安全带,后座上的男人就起了身了。

明晃晃的匕首直压在我的喉管边,仿佛只要大力呼吸一点,就会被割破一般。

后视镜里,高庆的眼神冰冷异常,和录音笔里的他截然不同。

他说了个很偏僻的地址,叫我开过去。

万种思绪在脑海中飘过,我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儿里了。

放在副驾的皮包早就被高庆扔到了后座,除了开车,我似乎没有任何选择。

「大哥,你不过是求财,我多给你点,凡事都能商量。」

「呵,老子已经是亡命徒了,钱不钱的,我不在乎。」

这一次的高庆似乎变了模样,决心十分坚定。

难道,楚子璇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他吗?

为什么他仿佛真的要跟我拼命一样?

还是说,高庆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就在我心里一片迷茫的时候,侧边忽然闯出了一辆车子,朝着高庆的位置狠狠的撞去。

弹出的安全气囊护住了我。

匕首受到了冲击,从高庆的手中掉落,插破了另一边的气囊。

恍惚间,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楚深深!」

紧接着,我被男人一把揽入温热的怀抱中去。

视线有些模糊的时候,我抬头看去。

赫然是金耀霆……

16

高庆受了重伤,在 ICU 足足躺了十五天,不治身亡。

这件事,随着高庆的死,也被当做出狱后的打击报复,盖棺定论。

「没人动手脚,他从进医院开始,就已经是重度昏迷了。」

金耀霆的话,让我不得不死心。

难道,这就是命吗?

录音并不足以作为呈堂证供,况且高庆全程都没有提及小姨的名字。

纵使真相就在眼前,我竟也无力揭穿。

这件事后,金士杰更是对我「如珠如宝」。

他变着法的哄我开心,甚至还好心的带我参加发小的婚礼。

在宴会上,他颇为正式的介绍了我的身份。

没想到,更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他。

新娘正是我在耶鲁时候的学姐,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明明那么优秀,为什么……」

金士杰的眼光几乎汇聚了一切的美好,我敢打包票他已经彻底被我迷死了。

「落难的凤凰而已,还有人在乎她的羽毛是否光亮吗?」

这些天,金士杰对我家里的事业知晓了一二。

他也算是跟我同病相怜,对我的心境自是能体会几分。

「周末,我们一起去拜会伯父吧。」

金士杰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流自手心传来。

理智告诉我该停止了,可心中的恶魔又在催促着我前行。

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我和金士杰没有打招呼,直接回了家。

小姨再也维系不了贵妇的矜持,当着佣人的面就骂出口来。

金士杰看不下去,跟她们争辩了起来。

苏苏在哭,小姨在吼,父亲则是一脸的失望。

我在心里狂笑,看着他们三人如跳梁小丑一般在我面前。

「楚深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连妹妹的男朋友都抢!」

小姨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她就是咬定我了。

「小姨,我跟士杰的认识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苏苏的存在啊……再说了,我在金耀工作的事,从一开始爸爸就知道了啊!」

我满脸无辜,也把装好人的父亲拉到了战局之中。

小姨马上对着父亲怒目而视。

父亲也是不会演戏的,他那尴尬的神情,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

小姨开始把矛头指向父亲,吵的好不热闹。

懒得看他们狗咬狗,我打算和金士杰一起离开。

这时,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想要拉开焦灼中的小姨和父亲。

「妈妈,爸爸,不要打了。」

他哭的凄惨,大大的眼睛留着泪。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姨的孩子。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一直没有多想。

可是此刻,我却忍不住的盯着他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孩子是个「少白头」。

小小的脑袋上,黑发混着白色,圆寸的造型也挡不住那星星的白点。

别说是父亲和小姨,没有这样的病,就连我后来查到的小姨生父母也未曾见过「少年白」的现象。

等等,有个人好像是这样的……

趁着大人们在在争执,我快速走到弟弟的面前。

「我叫深深,是你姐姐,你叫什么啊?」

不经意间的,我摸了好几下他的头。

待小姨反扑过来之时,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

当天下午,我去了维修厂。

那辆被金耀霆撞坏的车子还躺在角落里,等待着我给它定一个归处。

翻了半天,我终于在后座找到了高庆留下的头发。

一样的浅灰白色,仿佛双生子一般。

「呵。」

越来越有意思了。

17

等待报告的时候,金士杰带我见了更多的人。

虽然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同亲奶奶家的亲戚还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尤其是他的亲姑姑,对金士杰一直疼爱有加。

当年金耀霆帮忙夺产,也要谢谢这位姑姑的「大义灭亲」。

在饭桌上,姑姑一家对我还算满意。

尤其在得知我明明成绩优异,还愿意从基层做起,更是给了我很大的肯定。

对于长辈们的夸奖,我谦逊的回应着。

「士杰是个单纯的孩子,以后你一定多帮着他啊。」

士杰的姑姑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

作为辅政大臣的金耀霆迟迟不肯退位,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金士杰跟舅舅感情深厚,自然也不会想到这层尴尬的关系。

他是真的要的不多,可他奶奶家的人却不这样想。

他们能接受把钱留给大哥的孩子,却绝对不会甘心看着嫂子的弟弟「渔翁得利」。

一个有商业头脑,又没有雄厚娘家的贤内助,绝对是金士杰的首选。

在这一点上,我这「下堂妻之女」的身份竟然还成了加分项。

就在一切渐入佳境的时候,小姨却忽然带着苏苏「闪亮登场」了。

金士杰已经和姑姑们说了我家的事,所以小姨起先的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撼动什么。

「汪太太,感情的事都是缘分,再说深深也是汪家的骨肉啊,如今老天非要她和士杰凑成一段,也算是圆了我大嫂的遗愿。」

「逝者已逝,我们这些人就随着孩子吧。」

姑姑体面的下了逐客令,算是表明了金家的态度。

「呦,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是,我家苏苏是没这个好姐姐学识好,但是至少我们家苏苏清白!」

小姨画风一转,直接从包里扔出了一摞照片。

「前段时间,我这大外甥女差点出了事儿,要不是士杰的亲舅舅舍命相救,她可没机会坐在这儿跟你们闲话家常了。」

那些照片上全是当时的车祸现场。

即使撞坏了保险杠,金耀霆的车牌号还是看得清晰。

「士杰,你可真好命,有着天下第一好舅舅啊……你可得好好孝顺你舅舅,能舍命救你媳妇,多大的恩情啊。」

金士杰的姑姑早已变了脸色,连带着看向我的眼神也复杂了几分。

自小姨出现,我就知道她一定带着什么大招儿。

我的心从起初的慌张,到最后的释然,竟没有我想象中的难过。

大概,是因为金士杰小心翼翼问出的那句话吧。

他说……

「舅舅说,当天他是偶然经过的,是那样吧?」

18

所有的信任,都是经不起推敲和试探的。

前脚还在饭桌上为我争辩的男人,隔天便没了音讯。

在这个手机不离身的年代,三天不联络,已经是非常体面又明显的「分手宣言」了。

我还没来得就悲伤,就有人坐在我的面前主动安慰了我。

「白瞎我教了他这么多年,一点儿我的风采都没学到。」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在骂人,我却听不出任何唾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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