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见她压低了帽檐，警告地看着张三，说了句：「我走了，别说你见过我。」这才转身离开。
张三瞥了眼她的背影，不耐烦地叨叨着：「啰里吧嗦的，真烦。」
见他们走远，我默默地收好手机，掖了掖耳旁的碎发，悄悄地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反复看着视频内容，心里布满了一层寒意。
李然是真狠，对待自己昔日的姐妹都下得去如此毒手。
其实想想也知道，李然现在必定是恨透了赵珊。毕竟是赵珊，让她的生活一下子从天堂摔到了地狱。
而她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转天上学，我偷偷盯了赵珊一整天，见她放学，像往常那般朝着学校后面的奶茶店走去，我笑了笑，也悄悄跟了上去。
动了动手指，我把昨天录的视频给她匿名发了过去。
不出所料，赵珊在看完视频之后，勃然大怒，浑身气得发抖，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我很满意。
「去你的，李然。」
「你想弄我!」
「我就先弄死你！」
她打了一通电话。
没过一会的工夫，就来了七八个纹着刺青的男人，个个身高马大，身材魁梧，手持棍棒，看到赵珊就问道：「小妹，你说的那个男的在哪呢？」
赵珊指了指远处还不知情的张三。
只见那几个男人怒气腾腾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抓住张三一顿揍。
我见状，下意识地往墙角里缩了缩，把自己藏得更隐秘一些。
张三认出了赵珊，知道自己这回碰上了硬茬，没用废话直接把李然供了出来，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试图撇清自己。
赵珊他哥听后，大发雷霆，让张三把李然骗过来。
李然上了当，没用多久，就赶了过来。
她脸上本来还带着笑，但在看到鼻青脸肿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认错的张三，瞬间慌了神。
「张三，你……」
她看向赵珊身后那七八个男人，立即就明白了，转身就跑。
赵珊眼疾手快，一把就拽住了她，抡圆了胳膊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嘴里咒骂道：「你还敢跑！」
李然没站稳，歪着身子撞到了墙上，脑袋磕出好大一个包，又红又肿，她捂着脑袋，气得大骂：「赵珊！」
说着，她就要起身还手。
赵珊他哥可不是吃素的，还没等李然起来，他一脚就朝着李然脑袋踹了过去，
拎着李然的头发，就把她摁在了赵珊面前跪下，宠溺地看着自己妹妹，说道：「小妹，接下来怎么办？」
李然不服，用力地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大骂着：「赵珊，你不过就是我的一条狗，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赵珊冷笑着，上前薅住她的头发，直接连抽了她十几个嘴巴，愤恨道：「现在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李然恨得咬牙切齿，趁着赵珊不注意，一口就咬住了她的胳膊，赵珊疼得惨叫一声，怒不可遏地朝着她心窝直接狠踹了一脚。
赵珊胳膊被她咬掉一块肉，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赵珊他哥见状，气得火冒三丈，带着自己兄弟拎着棍子就朝着李然抡了过去，李然被打得惨叫，浑身是血，连牙都被打掉了几颗，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咒骂着。
「赵珊，你不得好死！」
「我一定会亲手弄死你的！」
赵珊看着她，眸光逐渐阴狠起来，她冷笑着：「待会，我看你还嘴不嘴硬。」
说着，赵珊便和她哥使了个眼色，他哥瞬间了然于心。
只瞧见他哥看着李然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随即朝着自己几个兄弟招了招手，坏笑。
12
「你们敢！」李然咆哮着。
而他们依旧置若罔闻，人群逐渐将李然包围，我听到衣服撕扯的声音，男人们兴奋的笑声，李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咒骂声。
赵珊站在一旁，满脸阴狠地举着手机，录着像。
这条小巷，如同人间炼狱。
被惩罚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我亲眼目睹这一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该！
赵珊做事雷厉风行，我刚出了巷子，李然的视频就在网上流传开来，视频里，所有的男人都被打了马赛克，露脸的只有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李然。
而她的光荣事迹，早就人尽皆知，评论里没有任何同情声，全是骂她自作自受，活该遭报应的。
视频风波在网上足足蔓延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李然一直都没露面。
再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学校门口。
她脸上的淤青还没好，胳膊打着石膏，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小混混，各个染着头发，流里流气地盯着来往的学生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们和一群恶狗似的，我不免小心起来，躲在学校里没敢出去，偷偷瞧着。
毫不知情的赵珊刚一出学校，就被他们围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们连拖带拽拉去了车上，赵珊吓得大声呼喊求救，可直到车门被关上，也没有人敢向她伸出援手。
周围的学生们都吓坏了，谁都怕惹祸上身，倒是有路过的路人，待车开远之后，这才敢报了警。
我不知道李然究竟对赵珊做了什么。
我只知道，一个小时之后。
一辆面包车开到学校门口，赵珊被人从车上推了下来，浑身是血，像是尸体般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周围人吓得尖叫，而那面包车飞驰而去，片刻停留都没有。
我看到有人叫了救护车，赵珊被送去医院。
之后。
我听说，她被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捡回一条命。
但受伤严重，肝脏破裂，左眼球被摘除，肋骨断了五根，小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被判定为九级伤残。
校方和警方那边，也都调取了监控，一连几天的调查，最后锁定了李然。
但李然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她声称自己只是路过围观，全程没动手，动手的全都是社会闲散人员，不关她的事。
路边和学校的摄像头也全都证实李然所说如实。
就这样，李然再次逃过，依旧逍遥法外。
李然的心狠手辣让她声名再次扩大，全校知情的人提及她全都避之不及，唯恐被她盯上。
就当我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时，我却再次在校门口看到了李然和她身后那帮小混混。
李然双手抱怀，满脸阴狠地看向我，冷笑道：
「何颖，我真是小瞧你了，一手挑拨离间，居然把我玩得团团转啊！」
13
看到他们如同人墙般堵在前面，我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拔腿就跑。
可他们人太多，我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恐惧的阴影将我笼罩，我的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李然，你想干什么？」我大吼。
「我想干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
人墙外，李然声音尖锐，满是恨意：「赵珊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和我作对，真是愚蠢。」
我心里一沉，看来李然已经知道我做的事情了。
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条生路。
握紧拳头，趁他们不注意，我拎起书包就朝着一个看着还比较瘦弱的混混抡了过去，那人没有防备，被我书包狠狠砸了个踉跄。
我趁此机会，拼命跑了出去。
他们不依不饶，再度把我围了起来，我眼疾手快，拔起奶茶店门前遮阳的大伞就朝他们打了过去。
可是，对他们并没有构成任何威胁，他们抓住伞把另一端，直接就把伞拽了过去。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有人在我背后使劲踹了一脚，我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紧接着，有人拽着我的衣领，结结实实给我了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前一黑，想要起身反抗，无数个拳头、巴掌朝着我的脸打来，腥甜的血腥味在嘴里充斥着，我痛得两手抱头蜷缩着。
就在这时，我看到李然拿着一把小刀蹲下身子，刀锋上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她阴冷冷的道：「你这张脸看得我真恶心，今天我就好好给你整整容。」
眼瞅着刀尖逼近，我心一横，来了个饿虎扑食，朝着她的手指「咣当」一口，李然痛得惨叫，不断击打着我的后脑勺，而我却始终不肯撒口。
直到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然面目扭曲地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气得火冒三丈：「给我弄死她！」
我吐了口血水，疯了般哈哈大笑：「李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落在我身上的拳头越来越多，我痛得意识逐渐模糊，只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鲜血缓缓地流出。
我开始睁不开眼睛了。
我想，今天我可能就真的死掉了吧……
14
就在我以为我要死在这的时候。
赵珊突然出现了。
她全身裹着纱布，左手拄着拐棍，右手端着一瓶透明液体，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朝着李然就冲了过去。
李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跑开。
而赵珊就像是只饿狼，脸上满是狠毒的火焰，几乎是癫狂地扑向李然，手里那瓶液体朝着李然的脸泼了一大半。
「刺啦！」
皮肉被烫的声音。
李然的脸瞬间皮开肉绽，她痛苦地捂着脸，惨叫着。
此刻。
落在我身上的拳打脚踢戛然而止，那群男人们恐惧地四处逃散。
而赵珊杀红了眼，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而是挥舞着手里的硫酸朝着他们的脸上，身上泼去。
刹那间，有人眼睛被灼伤，有人小腿皮破肉烂。
痛叫声、哀嚎声不断。
场面混乱不堪。
不知多久，警笛声响起，赵珊被抓去了警局，而我和李然则是被抬上了救护车。
我几乎都是皮外伤，住院观察了一天就出来了。
倒是李然，她的一张脸算是毁了。
我偷偷去她病房外看过她，短短几天，她瘦得皮包骨，缠在她脸上的纱布被血浸湿，露在外面的两个眼睛哭得通红，像是电影里褪去人皮的妖怪。
而赵珊因为故意伤人，被判刑入狱，但因为还未成年，所以要先去少管所服刑。
学校里，那些曾经霸凌我的人，就只剩下郑小慧。
我依旧帮她补习，她经常会问我一些比较难的问题，而我则会教她一些比老师说的简单明白的算法。
日子过得很平静，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校园霸凌事件发生过一般。
在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
梁晗也加入了我的学习小组，为了更方便学习，我们每天都会去学校实验室。
这天，我只是早去了一会，却没想到居然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15
我到实验室的时候，李然正和梁晗争执着。
我起初以为李然再次来学校是为了骚扰梁晗，但接下来他俩的对话，却让我置若冰窟。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梁晗你怎么了？」
李然的脸因为硫酸而留下了丑陋的疤痕，整张脸都是皱皱巴巴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那双眸子却看得出她此刻格外地紧张。
梁晗嫌恶地看了眼李然：「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李然被当头一棒，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眼里满是泪光：「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是你说，你讨厌高洁总是缠着你，是你说，你讨厌那些女人接近你，是你说，只想让我一个人留在你身边，是你说的啊！」
梁晗冷笑着，打断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别做梦了，你这个丑八怪也配留在我身边？」
李然愤怒，不甘地否认着：「不可能，你是喜欢我的，否则你不会告诉我，是何颖在中间搞鬼，梁晗，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梁晗面容阴冷，他把玩着手里的酒精灯，凑到李然面前，玩味地拽起她耳旁的一根碎发。
火苗燃起了她的头发，却熄灭了她心里的光。
他说。
「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去死了。」
16
李然跳楼自杀了。
我亲眼目睹，她从实验室的窗户一跃而出，鲜血四溅。
梁晗站在窗边，冷漠地注视着血泊里的李然，没有丝毫动容。
而我躲在门外，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挤压得鲜血淋漓，震惊、恐惧、憎恨席卷了我全身。
眼前的梁晗比李然更可怕，他就是个魔鬼！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匆忙离开。
李然一死，所有人又再次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良心不安，也有人说她是被高洁索命，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死因，但全都说她是罪有应得。
难过的就只有李然的父母。
她妈妈在学校哭得直接脑溢血送去抢救，她那能言善辩的爸爸愁得一夜白了头。
他们曾经对别人做的事，现如今全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好好的一个家，变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而学校又死了人，事态再次变得严重，所有学生全部都停课一天。
我拿着书包出学校的时候，遇到了梁晗。
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问我，觉得李然是怎么死的，而我看着他眼睛里漾起的柔光，却感受到了他那如同蛇蝎般狠毒冰凉的心脏。
我笑笑，回他：「谁知道呢，估计是遭报应失足坠楼了吧。」
梁晗很警惕，他听完盯了我半晌，似乎是想从中洞察出些蛛丝马迹，但我伪装得太好，他实在看不出什么，这才放了心。
回了我一声：「嗯，是报应。」
17
高考临近。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我想去 A 大，那是个靠海的城市，离我这个小城市很远，听说那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瞧不起你。
而梁晗不知道从哪听说我想去 A 大，他居然说要和我报同一个学校，还美其名曰这样可以一直保护我。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我恐怕还真的会感动，但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比被鬼缠身了还可怕。
终于，到了高考的日子。
我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只为了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
高考结束之后，梁晗没有和班里同学一起去庆祝，而是单独约了我。
梁晗心情似乎很好，那张精致如玉的面容上盛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夹杂任何心机，格外澄净。
「我找老师估了分，咱们俩去 A 大应该没什么问题。」梁晗说道。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笑道：「都现在了，还有必要装下去吗？」
梁晗愣了下。
他是何等的聪明，我这么一说，他便直接卸下虚伪的面具，与我开门见山道：「何颖，你果然都知道。」
我看着他，如实说着：「我自始至终都不明白，高洁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利用李然，杀死她！」
他面色不虞，轻描淡写。
「她就是一个农村人，一个农民，也配喜欢我？」
我骇然。
只瞧他接着说道。
「她和我妈一样，都该死，她们这种穷人，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活着！」
我受到极大的震惊，后退两步，看着梁晗，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如果不是她穷，勾引我爸，我这样高贵的血统怎么可能会投胎到她的肚子里，和她受这么多年的苦！」
「她还堂而皇之地以为为了我，和乞丐打架，和流浪汉上床是对我好，真是可笑，真是恶心！」
「你知道吗，我报警她卖淫，警察来抓她的时候，她想跑却滚进了河里，她在河里挣扎着，她还想让我救她，哈哈……」
「我怎么可能会救她，她该死！她就不配活着，更不配当我妈妈！」
眼前的梁晗几乎癫狂，温润如玉的脸庞扭曲在一起，从心里蔓延的狠辣无情，让我畏惧。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梁晗闻言，抿嘴一笑，他上前，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安抚着受惊的小猫。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因为，咱们俩是同一种人啊。」
18
梁晗说，他看到我被李然她们欺负，本以为我会像高洁一样软弱自杀，却没想到我居然会绝地反击，给了所有霸凌者当头一棒。
他需要我，需要像他一样的我，来帮他夺取本该全部属于他的家产。
而我却摇了摇头，很坚定地告诉他。
我和他并不是一类人。
我只是不想被欺负，我只是想要个公道，我只是想要曾经的霸凌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是疯子！
高考分数下来了，我的分数超越预期，成了全省的高考状元，如愿给父母争了一口气。
而郑小慧却没有考上大学，分数连二本线都没到，她父母因为她，争吵剧烈，彻底决裂离婚，而她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她清醒的时候，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质问我是不是故意报复她的。
而我却很无辜地告诉她，那些解题思路都是我自己研究的，只是为了更快地得出结果，老师是不承认的这种解题思路的。
而正确的解题思路还是应该听老师的才对啊，你为什么偏偏非要听一个你曾霸凌过的受害者呢。
我第一次主动约了梁晗。
在一家没有摄像头的西餐厅里。
相对无言而又平静地吃了我人生第一次西餐，直到吃完，梁晗才忍不住问我，是不是想通准备帮他了，而我则是故意辱骂他是疯子，引起争执。
正当争吵激烈的时候。
我突然停下，看着他，莞尔一笑。
下一秒。
我趁着周围没有人，拿起他面前的餐刀就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涌。
我看到梁晗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恐惧、后悔，他此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起身就想跑。
而我却死命地抓着他的胳膊，大声呼救。
「救命，杀人了！」
直到围观路人越来越多，警笛声由远到近传来，我才放下心来，陷入了昏迷。
事后。
光天化日之下，高考状元被人刺伤的事情，引起了当地媒体的关注，记者们纷纷来医院采访。
而我一口咬定就是梁晗用刀捅了我。
是他嫉妒我考的分数比他高，所以才行凶的，并声称自己一定会起诉到底。
而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也与我所说吻合，那把餐刀上梁晗的指纹清晰可见，在场的服务员也说，听到了我们俩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人证物证俱在。
梁晗的罪名彻底被坐实。
最终，梁晗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入狱。
这天，是梁晗十八岁生日，他正式成年，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承担责任了。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自由的飞鸟驶过。
我真的感到了由衷的轻松、愉悦。
或许我不是个好人，可谁又能说，我是个坏人呢？
备案号:YX01GYwre57OwBP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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