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5日
一觉醒来,我在疯批美人床上。
这美人口吻卑弱,隐隐流露兴奋:「娘子,你已经三天没有打我了。」
完了,死球了,这不是我前一阵子追的男频文《终极赘婿》里面男主和恶毒原配的对话吗?
我傻的吗,打你骂你,方便你攒满怒气值以后把我一箭穿心?
于是我哆嗦了一下:「不打行不行?」
眼前一道白光。
干,违反人设,我又死了。
01
再一次,我从疯批美人床上醒来。
为了从这个可恶的轮回里超脱,我大叫一声。
「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话音未落,眼前随即弹出一个透明面板,上附红字说明:
【终极赘婿系统:今日惩罚(0\3)】
我丢!每日必做,完不成暴毙?不限次数,超额有奖励?
参考手段不限于踢,踹,抽,打,口径不限于斥、嘲、辱、骂……
嘶~~~
都怪我,我不该不好好码我的女频文,跑去和男频文作者在线对喷,也不该日更一千五,喷人一万五,果然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悔了,真心的!
现在好了,不打是个死,打了也还是个死!
从排山倒海的臆想里把我勾出来的,是对方甜甜、柔柔的轻唤:「娘子打算怎么打?」
不愧是被万千女配倒贴生扑的男主,这人黑发红衣,一张苍白的面容如美玉精雕细琢,最特别的是那双眼下对称生着的两点朱砂痣,简直是巧夺天工,堪叹其妙。
忽略那眼中生人勿进的僵冷,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看得我浑身麻麻地。
在我惊骇的眼神里,他谦卑地伏下身:「请娘子赐教。」
别看他现在做小伏低,卑怯可怜,实际这人不仅眼高于顶,且反复无常,暴戾易怒,书中的原配也因此愈加疯狂,被他玩腻以后一箭穿心,领了盒饭。
老天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苦思良久,终于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让他对我恨不起来,可不就罪不至死了么?
有什么冷门知识,能难倒我这硬盘里有 500G 小电影的新时代美女子?
于是我冷着脸道:「趴下,跪好。」
他屈辱地咬牙,眼中掠过一痕血色,身体却在极度的兴奋下发起抖来。
我伸出手掌,十指纤纤,轻轻在那翘起的圆润弧度上拍打了三下,还不忘夸奖他:「弹性极佳。」
因为我们所在地点(床上)的原因,这一系列动作更像是暧昧的抚摸。
伴随着悦耳的叮咚,系统及时送来了提示:
「打+1」
「打+2」
「打+3」
【终极赘婿系统:今日惩罚已完成(3\3)】
02
我穿书了。
眼前这个美少年就是我的相公,全身长满了金手指的终极赘婿大佬,一切非人折辱都打不败他,只会让他从痛苦中汲取更多力量,最终成就大邺第一国相。
因此对我这擦边球式的虐待(爱抚?),他很不满意,眼神阴冷,如爬虫一般在我面上游移。
「就这?」
「怎么,你有意见?」我立即强硬起来。
见我面有狞色,他反倒神色快活,甚至激动得眼眶泛红:「那娘子,今日还有旁的惩罚么?」
我去,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当下敷衍地摆摆手。
你高兴,我还不耐烦呢,读者让我加更都不带你这么催的。
出了房门,屋外便是轩敞的亭台楼阁,几拳石,几抱山,流水淙淙,长廊蜿蜒,一众仆从缓缓行过。
队伍整饬,显然大族之风。
少年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擦肩时却莫名倒地。
「啊!」
队伍里那条粗腿尚未收回,想必是故意绊倒,众人顿时笑成一片。
而少年却不敢说什么,立即起身站回原地,就连满身尘土也不敢拍打,我看着他恐惧(兴奋?)到颤抖的双肩,忍住了即将脱口的叱责。
即便我不辱他,旁人也会辱他,在原书莫名的命运指引下,就连道旁养的大鹅都追着他叨,直到他忍无可忍最终黑化,正是这本大赘婿文的核心。
赘婿赘婿,不往死里虐叫什么赘婿?
想必,这就是我的磨难所在。
03
不过,身为一个满脑子拖更,啊不,妙计的网文作者,我已然成竹在胸,施施然带着自己的赘婿往主厅行去。
玉家家主很好认,他高踞主位,龙威虎目,两道八字纹十分深刻。
我回忆书中原配的日常,行了个简单的手帕礼。
「问父亲安。」
孰料,对方地动山摇地重哼一声:「见了父亲怎的不跪?」
「来人,上家法!」
「哎?」我回身一看,果然周围人都老老实实跪着,头都不敢抬。
也包括我那赘婿。
所谓家法便是一条血红细长的鞭子,不抽到断不算完,我正悚然而惊,便见两名粗壮仆妇拎着少年脖颈,将人按到五体趴服于地。
「父亲,这???」
主座之人哼道:「你是我独女,可不能打坏了,就让你夫君代劳吧!」
你妈的,毛病忒多!
最后还不是我背锅?
于是我一挥手,口吻凛冽:「父亲,夫君乃书生之体,若是打落下残疾疤痕,今后怎样入庙堂为官,为我玉家添光增彩?」
这一番大义凛然,倒叫家主陷入了深思。
这会违反人设吗?自然不会。
原书中,玉家家主之所以让独女招赘,就是要改善自家的暴发户基因,举全族之力供一个读书人出来,不善待反虐待,本就与常理相悖。
因此我用他光耀门楣的欲望,反击虐待赘婿的欲望,十分合理。
为难之下,我名义上的炮灰父亲捋着美髯,眉头紧凝:「那依真真所言,为父该怎么办呢?」
我上前一步,取过那血红的鞭子在手里把玩,笑容玩味:「父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将他找个偏僻的庄子放逐,由我日夜看管,不取功名誓不还!」
「好!好一个不取功名誓不还!」炮灰父亲激动之下面皮紫胀,仿佛那鲜衣怒马,烈火烹油的日子已近在眼前,他随即执住我手,深情款款:「儿啊,那你可要悠着点,这鞭子都被你打断十条了,听为父的,好歹给他留条命上京,啊?」
卧槽?
这么关键的剧情你现在才说?!
那我还挣扎个屁啊,早点做条咸鱼不是更好?
04
事实上,不出三个月便是春闱。
到那一日,赘婿男主必定高中榜首,然后被七八十个高官榜下捉婿,说不得我这恶毒原配就被他抛在脑后,逍遥自在好不快活了。
因此我作了个弊,直接偷换地图,当天就带着他远离人烟,来到位于京城偏僻处的一处庄子。
用种田代替宅斗,这就是网文注水的奥妙。
天之祸不可避,人之祸尤可为,我到庄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令,所有下人不经传召不得入内,一应饭食衣裳也由我经手,杜绝作乱的可能。
违令者全部重责发卖,绝不姑息。
原配不愧毒妇,这一条铁令贯彻下去,全庄上下已是跑得不见人影,连帮我扑蚊子的都找不到。
此时正值夏日,蚊虫狂涌,我和我的赘婿都被叨得焦头烂额,我冲他唤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关怀,他垂下眼皮。
「……阎罗惜。」
「哦,对,是这个名。」
此刻天渐渐擦黑,只要他不说话,那副模样妥妥的月下扶桑,人间玉郎。
我抓着脖子上的包,看向面前的男子,也许是天命成嫉,绝大多数蚊子都追着他叨,在冷白如瓷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大包,比我惨多了。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没法睡!
在我的督促下,该玉郎忍着蚊虫,开始坐到桌前刻苦攻读,于是我到屋子后采了些艾草,用火炕过后,包成香囊悄悄挂在了他桌下。
虽略有些刺鼻气味,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这之后,前厅有人摇铃,是下人来送晚膳。
我打开食盒查看里面的菜色,不甚满意地点评:「这米饭粒粒分明,显然太硬,叉烧颜色寡淡,肯定没入味,还有这大肠,里面居然包着屎,这就是你们对待主子的态度吗?」
那送菜的也是个小少年,闻言眼前一亮:「主子是要罚我吗?」
这雷同的口吻,这雷同的小表情……
很好,这也是个抖 M。
我好像来到了抖 M 的流量池。
05
用膳时,我特意将他筷子打开:「以后每一筷都是我先吃,你不可逾越,知道否?!」
随着少年柔顺点头,系统给我发提示了。
「叱+1」
切,装的挺好,还不是感觉受辱了?
几个菜轮流尝了一遍后,我把筷子和碗调换过来,才示意他动筷,对此他似乎有些迷惑,系统也在不停弹出关闭,显然处于紊乱状态。
一刻钟后,我倒在地上。
妈的,哪个狗娘养的下了巴豆?!
我不过小心谨慎,以策万全,谁曾想第一天就中招?
看我来回跑了十几次茅厕,拉得菊花枯萎,小脸煞白,我那便宜相公似乎领悟了什么,他沉默地到屋后转悠了一会,采了几根药草回来,之后给我煎水送服,果然药到病除。
别问我屋后怎么啥都长,问就是男主的金手指开到了后背上。
入夜后,我们各占一头准备睡觉,就在我堪堪闭眼的时候,系统忽然弹出对话框:
【终极赘婿系统:超额奖励已到账(1\30)】
咦?这个奖励是啥意思?
我刚一起念,屋内灯火骤熄,满窗虫鸣螽声全归俱寂,只闻对面少年浅淡的呼吸声,轻柔绵长。
我懂了,这是小黑屋!
屏蔽系统监测,可以大胆做坏事的小黑屋!
大喜之下我调整呼吸,让声音尽量娇柔动人:「相公,你睡了么?」
对面传来模糊的应声。
我拿捏着腔调向他道歉:「很久以前我便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就是不能好好说话,而且暴虐易怒,从前是我不对,以后——」
话音未落,屋内重新大放光明,那使人烦躁的虫鸣声也回来了。
【终极赘婿系统:超额奖励已发放(0\30】
我 giao!
06
良久,对面见我没了下文,只轻笑一声。
显然对我的发挥很不满意。
系统老弟,给个机会行不行?这点时间擦屁股都不够啊!
无法可想,我在无尽的憾恨中睡着了。第二日,我抓住那因嫉妒下毒的仆人,令他围绕庄子十圈,且不停高呼自己的罪状。
「我不是人,我下毒害人,我不是人,我下毒害人……」
这边厢,在高一声低一声的人肉警示里,阎罗惜轻声问我:「娘子,他本想毒的人是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
为了维持人设,我冰冷地撇开关系,接着严厉地督促他:「你有时间关注这些俗事,不如用功温书!」
他默然凝视我半晌,眼睑下两颗朱砂痣殷红似血,忽地启唇:「娘子,今日尚未指教为夫。」
这一句话随即开启死亡 flag,同样的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昨天已经打过了,今天玩儿什么呢?
要不,试试骂人?
于是我语气平平,毫无起伏:「死鬼,讨厌。」骂+1
他一震,随即投来惊骇眼神,我狠下心,再接再厉地骂了两句。
「死鬼?讨厌。」骂+2
「死鬼!讨厌~」 骂+3
指标顺利完成后,美少年忽然掩面,双肩颤抖,吓得我大退一步:「你怎的了?」
「惜也不知,娘子今日这般唤我,比往日打我还叫我心潮起伏,百转难平,实是,实是爽快极了!」
我:……
玩不过了,告辞。
07
后面几天我都如法炮制,躺在床上嗑瓜子,撑着就把份额完成了,甚至大超指标。
简直振奋人心。
因为他表明了喜欢听,我捏着嗓子用娇滴滴的声音喊了数声死鬼。
「死鬼,过来吃饭啦~~」
「死鬼,天凉了,你多穿件衣裳哦~」
「死鬼,早点睡觉,明日再看书也不迟呀~」
因为所有带有负面意义的词汇都被系统判定为辱骂,因此我一路绿灯,终于在苟了数天后,成功迎来了红线剧情。
【终极赘婿系统:拜访当地致仕的前翰林院大学士,被惊为天人(0\1)】
啊,这剧情我知道!
惊为天人的不仅大学士,还有他待字闺中,才名远扬的女儿,在恶毒原配挂掉以后,她也成了被男主扶正的大老婆,后宫 NO.1。
值得一提的是,对男主惊为天人的还有老成持重的太医和他的女儿,久经沙场的将军和他的女儿,龙行虎步的藩王和他的女儿,微服私访的皇帝和他的女儿……
说句实在话,这种摩擦读者智商的剧情,我喷它一万五千字多吗?
可悲的是,再套路我也要走下去,逃避则视为 OOC(违反人设),被逼上梁山的我对着不远处伏案的身影吐了一嘴瓜子壳,口吐芬芳。
「死鬼死鬼死鬼死鬼——————」
系统悦耳的叮咚声戛然而止。
【终极赘婿系统:超额奖励已到账(30\30)】
夭寿了,这见鬼的嘲讽居然有耐受度,上限 30 就不能加次数了!
阎罗惜在我连声的呼唤下转身看来,他漆鬓流光,双睑胭红,其下朱砂一点,妙不可言,直如神仙玉人引逗人心。
我被那勾魂摄魄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连忙喝道:「好好读书,休得分心,知道否?」
话说,他竟被我骂得微微喘息,满面潮红,简直莫名其妙。
嘶……赘婿改造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了昂。
08
「其实我不是玉栩真,只是不知何处来的一缕孤魂。」
入夜之后,我将系统奖励的所有时间全额兑换,接着搬了小板凳坐在他书桌旁,姿态谦卑:「相公——阿不,阎公子,很遗憾以这种身份和你相遇,但所遇非人不是你的错,掉进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错,不打不相识,这也是我俩的缘分。」
对方微侧过身,双眸垂下,睫羽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话没错,但吃苦绝不等于成功。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欺凌,公子理应以暴制暴,不是么?」
「以公子已臻绝顶的医术、毒术、武术、儒术、战术、制衡术,若早些出山,天下唾手可得,何必在玉家这滩泥淖中挣扎求存呢?」
我废了好一阵子话,直说得口干舌燥,终于,眼前人微微一动。
「阎公子?」
在我惊喜的眼神里,他将一只修白的手掌放在我额上,柔声道:「是有些烫,娘子可能发了癔症,待惜煎一服药,包管药到病除。」
呔!来啊,有种现在就药死我!
09
在剧情截止日期前一天,我带着老阎来到任务相关地点——庄子外的一个灯市上。
此时日色向晚,灯火连天,我们停在一家最大,最豪华的花灯摊子前,猜灯谜,对对子,只见那老者渊渟岳峙,抛出句句死对,而我眉头紧凝,对答如流水。
「一人为大,二人为天。」
「一十为土,二十为王。」
「禾火为秋,禾日晒成香。」
「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
「安贫守道道无穷。」
「苦寒修禅禅意深。」
只一炷香时间,我们已讨教了几个来回,那老者哼了一声,转头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夜灯过来,算是打发,于是我得意地提着灯,示意身后的阎罗惜顶上。
开玩笑,《声律启蒙》我三岁即倒背如流,这点小玩意能难倒我?
接下来,就是剧情的高光时刻了。
只见那老者从容捋须,鼻孔朝天:「一二三四五。」
赘婿阎罗惜倒也机敏,淡然启唇:「上山打老虎。」
老者一愣,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哎呀,公子大才啊,此下联奇崛雄伟又异趣横生,老朽惊为天人!」
我:????
不是,他说什么了就惊为天人了,这天人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这老者显然就是致仕归乡的翰林大学士本人,当下他拉着我相公的手,感慨万千:「我已许久没有听到这样清香怡人的诗句了。」
「公子超尘绝凡,不像某些人满嘴僧僧佛佛,过于着相,满口酸臭,俗不可闻……」
我:……
Hello?有必要踩着我的脸夸人吗?
惊为天人任务完成后,我板着脸在前面疾行,阎罗惜人高腿长,几步上来叼住我。
漫天灯火下,他面如红莲,似有忐忑:「娘子可是不喜了?」
我用袖子扇着风,阴阳怪气道:「我哪儿敢啊,您可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人的大赘婿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系统先给我送消息了。
「嘲+1」
顿时一股业火直冲颅顶,我怕气头上来乱说话 OOC,随即一甩袖子,扔下小灯扬长而去。
却不知在我背后,阎罗惜原先甜蜜的微笑立时就变了,变成刻骨的阴冷。
说也奇怪,那甜丝丝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就像生搬硬套别人的表情一样,虚假僵硬,反而是这种阴森冷血的表情更适合他。
「玉栩真,你明明大字不识一个,此番为何对仗工整,文思如流?」
「哼,且看你如何演下去!」
10
虽然这位赘婿见天找虐,从不认真钻书,性格也刻薄肤浅,但只要出了这个憋屈的小家庭,所有大人物都对他青眼有加,所有小娘子都前赴后继地生扑倒贴,扶持他一步步走到万人之上。
可以负责任地说,原文里整个大邺的黄花闺女都心心念念,巴望着做他的侧室小妾。
大学士女儿也一头栽入了赘婿的后宫,在灯火连天的长街上,对这惊心动魄的朱砂痣一见钟情,只是阎罗惜一路想着事,完全没留意她而已。
那女子见他眉头紧蹙仍不掩风华俊彦,顿时将一颗痴心赋予,期期艾艾地上前搭讪:「这位公子……」
她害羞递过一张香笺,却被眼前的美人无情打落。
「不好意思,我不办卡。」
「嘤!」
那女子横遭拒绝,立即苍白了脸,向后倒在丫鬟怀里,与此同时,已然回到庄子的我却被系统的一连串提示炸懵了圈。
【终极赘婿系统:后宫招募失败(1\9)】
【任务失败惩罚:令赘婿跪足一个时辰(0\1)】
让我无语凝噎的是,这段强加的惩罚居然是红字剧情!也就是说,若他不予配合……
等着我的,将是彻底抹杀!
11
不久后,美少年星夜归来,就立在门廊下。
我扑上去摸遍他全身上下:「咦,香笺呢?」
袖口裤腿都扒拉了个遍,果然没有小娘子赠物,后宫 NO.1 就这样失落于人海,连个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当口,一道阴冷、甜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娘子,你在摸什么。」
此刻阎罗惜站在黑暗中,眉似蹙非蹙,眼似喜非喜,便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艳鬼,艳也艳极,诡也诡极。在我面前,他似乎正逐渐卸下伪装……
问题来了,这足足一个时辰的强制跪,他还会听我的吗?
此刻弦月高升,寒入骨髓,我一激灵,眼泪就掉了下来:「相公,我刚才小寐时,公公婆婆入了我梦,谴责我未与你正正经经拜堂,不算你阎家妇。」
话说,原著里的赘婿到底惨到什么程度呢?
因为父母双亡无人操持,他过门时,玉家人只悄咪咪摆了一桌酒,这之后不光不允两人圆房,就连天地也未正经拜过,就怕影响独女再嫁。
而他能转正文家婿的唯一条件,就是春闱中举。
幸而系统抓大放小,我才有一点发挥空间,假惺惺地掉泪:「只跪了我父母,没有跪你父母,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这才会进我迷梦,警示于我。」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阎罗惜低头看着我落泪,燕尾般的眼角轻轻翘起,我在他嘲弄的目光中摆上红烛,拉着他重拜天地:「来相公,我俩今日便把三拜补上!」
幸而,这少年凝目我许久,仍是跪下了。
不幸的是,头顶进度条过半以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拜天地而已,有必要这么久吗?」
我连忙捂嘴轻泣:「要不是对我心怀怨怼,公婆怎会屈尊临凡?相公累了便自去吧,就让我一人跪到死,也好过在梦里被吓死,呜呜!」
他叹了口气,继续垂着眼皮听我悲风伤月,终于帮我苟完了任务。
翌日,跪了一个时辰的我简直不能下地,只得摇铃唤人,拿来艾草包热敷,为了表示友好,我以不能妨碍他读书为由,强迫他也敷了一会儿。
谁知我离开后,对方随即将艾草药包丢出院子。
因为功力深厚,体魄坚实,跪到下不来床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此刻他口吻阴冷,双目猩红,显然怨气滔天:「玉栩真,你到底是为何行事鬼蜮?」
那草药丢走许久,鼻尖仍然隐隐约约有些味道,让他整个人更加烦躁。
他顺着气味弯下身,却看到桌下拴着细长的,摇晃的,粗陋的……
几个歪歪扭扭的香囊。
12
距离春闱的日子近了,阎罗惜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
「娘子最近有些不一样。」
我脊背一刺,释出一身冷汗:「哪里不一样?」
「譬如以往,娘子不出三天便会抽打我一番,现下都过去三个月了……」他拿出那细长血红的鞭子抚摸,双眸熠熠流光,斜挑着我。
「嘶……用鞭子抽?」
这个动作很微妙呀!不脱衣服是家暴,脱了衣服……不就是情趣吗?
为了巩固人设,我硬着头皮抢过鞭子:「嗐,谁说我不爱抽了?」
「来来来,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我用鞭尾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一下,不仅不疼,反而略有几分酥痒,奇奇怪怪的。
他见我神色犹豫,口吻甜蜜地敦促:「娘子怎么还不动手?」
「那是因为你还没脱!」
我眼疾手快将他中衣扯下,很快,一具优美精健的身躯便暴露在晨光里,仿佛苍白坚实的大理石像。怀抱着破坏艺术品的负罪感,我轻轻地用鞭尾掸了一下那深凹,精致的锁骨,因他肌肤冷白脆嫩,一下便宛然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