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此事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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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剧情不是这样啊!!
我当场愣住,系统及时给我发来了通知。
【终极赘婿系统:后宫招募失败(2\9)】
【终极赘婿系统:后宫招募失败(3\9)】
……
……
【终极赘婿系统:后宫招募失败(9\9)】
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嘶~~~~我忘了,男主就是男主,他发的誓就是剧情 flag!是绝对不能动摇的铁律!
这下惨了,九个小娘子全部招募失败,等着我的又是什么样的终极惩罚?!
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铁处女\痒痒挠\马上风,一息之间,我脑子里转过无数凄惨的死亡方式。
「我选马上风。」
「娘子,你说什么?」
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淡然道:「没什么。」
阎罗惜将我从藏身处拉了出来,不知何时,那些人都已离开不见,独留我一人面对这月色下堪称佼童的少年。
他轻轻一使力,便将我举到那秋千上坐着,接着退后一步,用软绵绵,甜蜜蜜的语气夸赞我:「天人临世,冯虚御风也不过如此了,娘子,这秋千很适合你。」
想到原文里十八种花样玩法,我哆嗦了一下:「不……不适合吧。」
「娘子何必妄自菲薄?」
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观摩我滑落了一滴冷汗的侧脸:「要是惜能与娘子在上面玩乐一天,想必更是快活。」
「哪里,没有…..咳,我还是先下来……」
我语无伦次地搪塞过了,就打算下车,谁知他绕到我背后开始推秋千,一面推,一面还用摄魂夺魄的声音撩拨我。
「娘子,快活否?」
「娘子,飘飘欲仙否?」
淦,放我下来!我还是个孩子啊!
17
预想的系统惩罚并没有到来,反倒好像宕机了,再也没刷新过惩罚任务。
这之后,我们辞别了大将军,一同回到玉家。
家主得知他高中解元,早已在三里外铺陈红绸,沿街挂满鲜红囍字,更率仆卫郊迎三十里,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四邻,江南玉家即将成就簪缨大族。
人活在世,势位富贵不能忽略,可到底叫人疲惫。于是在我名义上的父亲豪摆流水席,大宴全城的时候,我们躲在偏僻的庄子里,一同坐在秋千上晃荡。
此刻漫天彩霞,云丝如雾,映得他面如红莲,眉目清扬,神情格地外舒展开怀。
「娘子,我也是今日才知,人间竟有这般天。」
我望着他那慵懒柔和的朱砂痣,声音也情不自禁放柔:「你知道否,天上有神仙,就连神仙也无法超脱人世,逍遥自由。」
「神仙下凡历劫,愈苦愈要行善,否则就回不去天上了……就如相公你。」
「天上也有娘子你么。」
「……我可不是神仙。」
「那惜回去也没意思。」
嘿,小嘴真甜。
接着,他隐匿在霞光中的面孔朝我渐渐靠近,一点笑意轻轻翘在唇角。
真的,不愧是男主,小嘴甜醉了人。
玉栩真:别问,问就是尝过。
18
这之后的会试殿试,阎罗惜果然不负众望,一品当朝,三元及第。
只是他并未立即接受吏部任命,而是又回了庄子,整日不是钓鱼,就是下棋,偶尔还会带我游一游周边的湖川,颇具几分山人之野趣。
那天入夜,我看着他在帐子里扑蚊子,忍不住把心头的疑惑讲了出来:「话说,你这几百年都出不了的三元,朝廷咋能让你闲这么久?」
他停下动作,低头查看自己手掌:「确有几个空缺,只是我以暂需要照料娘子为由,都回掉了。」
「为何?」
「提不起兴致罢了,惜不好豪奢,又不爱清名,做官简直是自找麻烦。」
行行行,你膀子硬,你说的都对。
这时,下人送来一钵湃好的蜜瓜,我正打算拈一个放进嘴里,就被他一巴掌拍飞。
「干嘛你,打蚊子也要看好啊!」
面对我的抱怨,他容色肃穆,缓缓从那蜜瓜中拈出一根针来,那针细若毫毛,色作青蓝,显然蕴含剧毒。
我:……
我知道系统为啥消极怠工了,这压根不需要老大出马啊,光 NPC 的恶意都够我喝一壶!
门外一声轻响。
说迟但快,他已如罡风一般刮过去,眼疾手快捏住那人下颚:「说,谁指使的你!」
那人歪头一笑,随即七窍流血,死了。
很显然,这人是提前服的毒。
阎罗惜神色凝重地将蜜瓜倾倒于地,其中每一块都嵌了细如毫毛的毒针,就在我勾着头探看时,他忽然回身,将我紧紧抱住。
「要不是我天生嗅觉灵敏,能嗅到毒药之味,娘子现下……」
「肯定死得不能再死——唔!」
他捏住我后脑,随即将我整个人都提在了怀里,两片炽热的唇碾压过来,牙齿似一道锁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清甜的舌头如囊中取物,将我的魂魄都逗引勾走。
收尾更是巧妙,那轻柔的力度,浅尝辄止,仿佛在细细地采撷露珠。
一朝分开,我惊魂弗定,扶着心口不住喘气,再看帐中,他墨发披垂,衣襟大敞,袒露出精美坚实的胸膛,眼下一对朱砂艳红似血,又野又欲,仿佛燎原火种溅在我心上。
「喜欢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无论是起承的惊喜、高潮的快落还是收尾的柔腻,刚才那个吻都不愧他男主的镶金身份,但我就是嘴贱又高冷。
「就这?」
嘿嘿,嘲+1。
闻言,他目光随即变得危险:「娘子,我们成亲数年尚未圆房,不如就在今日……」
啧啧,我小脸通黄。
系统同志,不是我不重贞操,主要他也太好看了吧!
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垂涎三尺的对象,我真要忍到全剧终,那才是不符合逻辑啊!
19
一夜辗转,他居高临下地掌控我,带我从容不迫地探索月光深处,在崎岖的深幽中一并前行,急切如池塘过雨,潇潇洒洒,舒缓若酒醒明月,轻弹慢切。
有道是: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许久,他扶住我,让我躺在他胸膛上小憩:「娘子,如何?」
我咬紧牙关,不肯低头:「……就……这?」
他似有些羞窘,「那娘子再等等,惜定不叫你失望。」
待回头,重拾旧山河,朝天阙。
我去?这也行?
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翌日。
我坚持嘲讽却没有等到任务完成的通知,这才记起系统已经宕机很久了,也就是说,我为了莫须有的奖励犟嘴,完全是降智行为。
正觉得自己吃了大亏,阎罗惜一手卷书,快踱几步过来,神色似有所悟:「娘子,惜想来还是上京稳妥,今天有人在你蜜瓜里下毒,明天就有人潜伏在你床底,幕后推手,其心可诛!」
「那你觉得,会是哪一方势力?」
「不是吴王,就是今上。」
他说着,又眉头一凝:「不过做官属实无聊……」
不得不说,阎罗惜并非君子,反而是个赤裸裸,坦荡荡的真小人!
我坐起身,难得认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而继绝学,为万世而开太平,怎会无趣呢?」
他不以为然,反豁达一笑:「娘子若是男子,必能流芳千古。」
「可惜我是女子,你流芳千古,我自然随你流芳千古;你人人喊打,我自然也随你遗臭万年了。」
他闻言深思起来。
我见他似有触动,轻声劝道:「你做好官,我身为你妻,自然与有荣焉。」
「对,我可以为娘子挣个诰命!」
见他终于意动,我满意一笑。
原书中他结党营私,伙同吴王与一干党羽将庙堂掀出腥风血雨,甚以罗织罪名,指挥朝廷风向为乐,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来这书里一遭,起码带他分辨好恶,那也是很好的。
20
阎罗惜奉旨上京,按例授翰林院修撰,因激进的兵械理论大放光彩,这之后半年擢兵部侍郎,又满一年,顶缺兵部尚书。说来也巧,就在吴王犯上,南蛮侵关的当口,原兵部尚书跌了一跟头,随即宣告不治,真不知是幸运还是霉运。
不过身为男主,决不会畏惧风浪,这之后他积极投身庙堂,日日和同侪争得乌眼鸡一般,回家时总要喝上一缸清心败火茶,这才能和我心平气和地相处。
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被人撞见清晨在鱼摊转悠,莫名得一美称:咸鱼娘子。
干,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怕被人下毒嘛!
「今日会上,我第三次谏议送公主和亲。」
「哈?」
「圣上已拟旨,这之后府里就安生了,娘子也不必每日天麻麻亮出去买鱼了。」
「哦,这是好事呀。」
对我的惜字如金,他表示很不满意:「就这?」
我摊摊手:「不然呢。」
见我态度游离,他放软了声气:「惜乃新任尚书,一应兵籍、军械、军令、驿站分布,都要重新起草拟定,无奈叫娘子独守空闺,是惜的不是。」
「哎,倒也没有。」我假惺惺道:「不过你身边左一个京城才女,右一个尊贵公主,也难为你记得家中有咸鱼了。」
滴,嘲+1。
日随月往,我俩的发展仿如进入一汪平湖,美丽却无波荡,他闻言一震,仿佛找回了丢失已久的激情:「娘子,你似乎许久不叫我死鬼了。」
我语气平平敷衍道:「死鬼。」
「不对!还有波浪线!」
「死鬼~~你要求真多~~」
他顿时满面红潮,霞出两靥,一双原本满是阴翳的眼也变得含情脉脉起来。
(注:此处省略 2000 字)
一阵玩闹后,他搂着我细声道:「娘子……会否觉得惜太过残忍?」
「你指哪个?」
「送一弱女子番邦和亲。」
不待我发言,他声音沉冷,阴气森森道:「自她在琼林宴遇惜,便三番五次朝你下毒,若不是公主和亲于国体有益,惜绝不容她活到今天。」
语罢,他又低头看着我,双眸湿润,语气怜爱:「可怜我娘子,无辜受牵连不说,竟平白被那帮愚民呼为咸鱼,叫惜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我啧了声:「你不懂,咸鱼是福气。」
谁知,他以为我是忍气吞声,当下更心疼了,将我搂在怀里连声爱抚。
「娘子!唉,我可怜的娘子~~」
21
不久后,吴王勾连南蛮犯上,大邺又遇百年一见的大降水,淫雨连绵,暴雨汛溢堤防,冲垮沿河房屋数千,受难民众多达十万数,江南亦受波及。
大难之后,必有余殃。沿河涝后瘟热,随即爆发疫病,京城为表重视,调来几位太医随水官前往,又因阎尚书老家正在疫病中心,特许他休沐十天,回乡省亲。
刚到家门口,便见我爹头戴高帽,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面派粥,再低头看那粥,汤色稀薄,米粒沉底,一粒一粒清晰分明。
「爹,您这是生怕灾民吃饱啊?」
「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父亲疾言厉色:「我们玉家烈火烹油,簪缨大族,理应做好江南表率,快过来和爹一起派粥!」
我摇摇头:「人最可怕的,就是连自己都骗。」
说着,不顾身后怒喝,转身走到对面排着长长灾民的帐篷里,那主持派粥的女子看着柔和内秀,朝我温温一笑:「这位娘子是阎大人的家眷吧?」
「嗯,你是?」
「我是黄太医之女,你叫我黄娘子就好了。」说着,她朝我鼓励地点点头,将一个黄铜勺子递到我手里,温文尔雅,使人心折。
「好的黄娘子。」
于是我也加入派粥大军,忙得不亦乐乎,连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直到尚书大人与水官视察河堤,姗姗归来。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见他在一众县官同侪的包围下众星拱月,气度沉渊,四周难民面黄肌瘦,诺诺低头,我这才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无论他还是我,抑或这世上千千万平氓百姓,莫不是悲欢离合,有血有肉。
当夜,我窝在他臂膀下,娓娓地讲述今日所见。
「今日一人仅可发一馍,有个小女孩却非要把自己的馍让给弟弟妹妹吃……」
「据说有小儿在疫病中夭折,他母亲抱着木头疙瘩,见人辄说是自己孩子……」
「江南还算好了,据说再往下游,一些被冲毁的村庄十室九空,几近灭族……」
他听了一会,搂了搂我肩膀:「娘子今天累了一天了,怎的还不睡?」
其实,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只是当着冷酷的男主不好开口,只好另开一个话头:「还有,我今日见到一个很好的小娘子……」
他一手支颌,一手轻撩我鬓发:「多好?有我娘子好么?」
「嘶……」
这调情功力,不愧是你。
只见他轻启朱唇,一连串彩虹四溢,昏暗的帐中顿时变得梦幻起来:「娘子谈笑有趣,文采斐然。胸有丘壑,兼林下之风,美貌清冷,又风流蕴借,在惜眼里更是千般的好,万般的妙。」
「在玉家时娘子冷言冷语,我却看到了对惜的心疼,今日娘子娓娓道来,我却看到了对黎氓百姓的心疼。娘子的心疼就像春风化雨,总是让惜暴躁的心得到平静。」
「这也让惜不由得回想起过往丢弃的圣人之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原是如此悲悯。」
我直接愣住:这说的是我吗,这是天仙吧?
顿时一股心虚涌上心头:「可我,我有心无力,委实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是古代,就算我记得一硫二硝三木炭,也未必能造出火药,比起纵横捭阖的阎罗惜,我的存在的确太弱,也太鸡肋,几乎只会拖他的后腿。
阎罗惜似有深思:「娘子想做什么?」
听他如此问,我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是个外热心冷,自私利己的人,哪怕大邺还是那个大邺,尸横遍野,血溅满襟,他也只会踏着别人的血肉往上走,对这样的冷血天性,一条咸鱼又能发挥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