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如何以“我把皇帝卖进了南风馆”为开头写个故事?

我也不负众望地得了风寒,一病不起。宫中的年节盛宴,我都没机会去,晕乎乎躺在床上。

宣平之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急得唇角都起了水泡,连他那些护肤品都没兴趣研究了。

这天是除夕,已至深夜,还在响的鞭炮声炸得我本就昏沉的脑袋愈发地疼。我躺在床上,隐约听到房门被吱呀推开。

随之而来,是空气里淡淡的硝烟味儿。

和清雪的冷意。

「晚上不用再看着了,我没事的。」我闷声说道。

想来是外头炮响,Tony 老师没听到我说话,在炉火前站了片刻,才用烘暖了的手给我敷了条湿毛巾在额头。

我扯住来人的手,无奈道:「快去睡吧,都半夜三更了,岁早就守完了……平之,你喝酒了?」

淡淡的酒香透过他的袖口传来。

我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炮竹声的间隙里,听到一声「嗯」。

我愁了,喝醉酒的人不太好讲理,否则宣平之怎么不听我话大晚上还跑来呢——更别提他还怕黑。

我见他还杵在床边未走,干脆在半梦半醒间同他叨叨起来,反正外头声大,我的话也模模糊糊。

我挖心掏肺:「哎平之啊,都让你们走了,一个个还扒拉在侯府干啥呢,面首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身份,让你离开是为你们好啊……」

说到难受的地方,想到了自己:「我当初怎么那么脑抽呢……」

……我为什么要写这种苦痛加身的过往呢?

我伸手握住床榻旁的手,自顾自地开口:「我现在只想他高坐庙堂,一世无忧,他这辈子太苦了,太苦了啊……」

「要是能回到一切都没开始就好了,谢家还在,他也能当个贵家公子,一辈子的富贵闲人,无忧无虑无病无灾……那该多好……所有人都觉得他算无遗策,合该坐这皇位,谁又能看到他风雪霜摧呢……」

我陷入自责之中,没有注意到爆竹声渐熄,也没有注意到被我扯住的手,微微一颤。

事实证明,病鬼比酒鬼更没精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但我知道我睡着时,身边的人没走。

他俯下身来,替我掖了掖被子,在我耳边轻轻一叹。

犹如松间雪落。

14

第二天醒来,和煦的朝阳隔着窗纸洒进房间。

伤寒的症状缓和不少,下地走了走,觉得神清气爽,就打算去找三个男宠。

昨天年夜饭我缺席了,今儿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

可我没找到所有人,只在书房里找到执笔的秦臻远。他以巾束发,神色淡漠地写着些什么,见了我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我说明来意,秦臻远有些惊讶地抬眸,道:「他二人昨日傍晚就出府去了。」

言下之意,是他们仨昨晚也没有一起守岁。

「嗯?」我问他:「他俩去哪了?何时回来的?」

秦臻远又低下头继续写字,半晌才道:「应当还未回来。」

我:「???」

「一整晚都没回府吗?」

「这就不知了。」秦臻远说道,「世子还是问下人比较清楚。」

不是 Tony 老师的话——

那,昨晚,在我房间的,人,是,谁?!

我心觉不妙,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昨日府上还有谁来过吗?」

秦臻远无情地打碎了我的希望:「陛下来了一趟。陛下说除夕夜想来缅忆一番,很快就走,不用通传,所以没有禀报世子。」

我:「……」

我开始回忆,我昨晚说了哪些胡话,然后绝望地发现……好像都是胡话。

特别是那句痛心疾首的:「儿子啊,爸爸对不起你……」

我吐魂般飘出了书房,想有什么补救措施没有。

这时,有宫女急急忙忙奔来禀告我:「世子爷,不好了!娄公子一身伤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不得不暂时压住焦虑,快步来到堂前,就见娄月浑身是血,宣平之在一旁哀哀戚戚。

我脑壳疼,喝道:「先别哭,怎么了?」

宣平之一抽一搭地叙述了事情经过,我仔细听着。

原来,茶楼里讲评书的一个小姑娘,被相府二公子瞧上,是娄月给拦了下来,一人单挑相府好几个家丁,还占了上风。据说,那位二公子气势汹汹地指着娄月鼻子骂道:「下次再见你,定要你好看。」

……然后灰溜溜地遁了。

这次,娄月带着宣平之又去茶楼闲逛,碰巧又遇到这位纨绔子弟。本来相府二公子和他的随从打不过娄月,但这次二公子身边还有个与他自幼相识的定国侯。

这侯爷本就是行伍出身,被朔北的风沙磨得凌厉狠辣,一鞭过去,就把娄月的皮肉给涮掉了一层。

宣平之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这厮又是靠手边人多,耍了个兵阵控制我,若是单打独斗,我肯定先取他人头。」娄月「啧」了声,然后接过下人送来的药和绷带,面不改色地包扎伤口。

我静默了半晌,看他二人:「相府二公子我不了解,但定国侯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惯着不成器的同侪,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么?」

宣平之委屈地睁大眼:「世子爷,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又没见过定国侯,怎么知道他是哪种人?」

废话,每个重要配角一万字人物小传,你当我白写的?

很显然,宣平之那小脑袋瓜是永远不会同我产生共鸣的。

我只好转头问娄月:「那你们昨晚哪去了?怎么不回府?」

「被京兆尹关进衙门了。」娄月咬着的衣角包扎伤口,「今早才放出来。」

今早……

我深吸口气,对娄月说道:「这次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顶着——下不为例。」

我回到房间准备换身衣服,逐渐沉下脸来。

要说这件事背后没鬼,我不信。

因为丞相和定国侯的身份都十分微妙——谢琛的左膀右臂。一文官,一武将,对谢琛忠心耿耿,品性也极佳,忧国忧民。

这两人我投注不少心血刻画,别的不说,定国侯松篱清,攻下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惊吓百姓,还曾将自己的份额补贴给孤儿寡母,军纪严明到谢琛都曾感叹:「论行兵治军,吾不如篱清远矣。」

所以我说,松篱清绝对不会做这种荒唐事。

必定有鬼。

这是其一。其二,定国侯送去的犯人,京兆尹也不敢只关了一天就放人,只有可能是比定国侯还位高权重的人,插手了。

……谢琛。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绝不能为了这事,让松篱清同谢琛心生嫌隙。

这位爷手上还有四十万大军,我赌不起。

15

定国侯府偏僻,在西郊。

我自掏腰包备了一大笔贺礼,随着访客一起交了拜帖。

定国侯松篱清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大年初一来这荒郊野岭的官员数不胜数,只为了巴结他。

但他来者皆拒。

定国侯府的侍卫都是见过血的,板起脸来拒绝人,吓得那些官员只敢唯唯诺诺地离开。

旁边还有个小丫鬟在唱红脸,笑容可掬:「不好意思啦各位大人,我家主子说了,受之有愧,还请大人们早些离开吧,新年吉祥,恭喜发财!」

我本来以为我也会吃个闭门羹,将拜帖一塞就准备离开,没想到那小丫鬟见到我的名字,挑了挑眉:「……长平侯世子,还是得让主子见一见的,您这边请。」

我感觉不太妙。

何止不太妙,被松篱清那看珍稀动物般的视线一扫,我坐立难安。

我假笑着:「我是来替娄月致歉的,在下管教不严,才让他们太过放肆。侯爷大人有大量,还望海涵。昨日娄月未伤到侯爷吧?」

松篱清大马金刀地靠在太师椅上,答非所问:「原来你长这样啊。」

我:「?」

他打量我,继续道:「也不怎么样嘛,比你那男宠都差很多,敏之什么眼光?」

我:「……」

你……什么眼光?

搁现代,单凭脸,展羽霁也比娄月那种硬汉型更吸引小姑娘。

这就是行伍之人的审美吗?

打扰了。

松篱清对我颇感兴趣,大有查户口问完祖宗十八代的架势。就在我苦恼找什么借口逃走时,方才那小姑娘笑吟吟地进来通报:「侯爷,陛下请来了。」

远远地就听见谢琛不徐不缓的嗓音:「定国侯今儿怎么突然舍得你那坛寒潭香了?」

不,他诓你的,他个嗜酒如命的人,舍不得。

谢琛见到我,明显愣了下,然后才笑道:「展世子也在这,好巧。」

松篱清的视线,在我和谢琛之间逡巡,饶有趣味:「当兄弟的可怜你在宫里孤零零的,还要通宵批阅奏折,就当回冤大头呗。小金,上好酒,去酒窖开门小心着点,别让夫人抓到了。」

「陛下在这,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那个丫鬟小金捂着嘴笑道,「奴婢告退。」

没想到松篱清这吝啬鬼真的舍得拔毛,看来兄弟情谊还是在的。

但很快,我被打脸了。

这厮就是自己嘴馋了,被媳妇管着不敢喝,请来谢琛这座大佛坐镇。

三坛子酒,两坛半进了松篱清自己肚子里。

妈的。

16

我也想喝一口,被谢琛端过酒杯,他摇头道:「这酒太烈了,你没喝过,一杯就会倒,还是添点茶吧。」

我听话地点点头,被微醺的松篱清一把揽过肩膀,他哈哈大笑:「虽然你长得是不怎么样,但的确人还不错,合哥哥口味,以后常来坐。」

……常来看你喝酒吗?

谢琛捏住松篱清的手腕,把他爪子拿开,皱眉道:「你别吓着他。」

松篱清挑眉:「你也别太惯着他。」

说着,就抄起一杯酒,给我灌了下去。

我被呛了个半死。

这是谢琛的杯子——你别乱动啊喂!!!

「篱清!」谢琛轻喝了声。

松篱清起身拍了拍谢琛的肩,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话还是你当初劝我的,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不懂了呢?」

这时候我已经有醉意上头了。

朦朦胧胧间听到松篱清还在幸灾乐祸:「这小世子好像醉晕了,你送他回去吧。敏之啊……孤家寡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至此,我的记忆完全断片。

只记得最后出了定国侯府,北风依旧凌冽,抱着我的人,把披风给我裹紧了些。

我从梦里醒来,就看见一个背影,端坐案前,手执朱笔,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刚好碰到我垂到床边的指尖。

我一时有些怔愣,分不清是梦是真。

直到谢琛听到响动,回过头来,我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道:「陛下,这里是太极殿?」

「嗯。」谢琛倒是面色如常,温和道,「若是头疼,就喝点醒酒汤吧。寒潭香是北方军旅中御寒用的刀子酒,寻常人喝了容易难受。」

你也喝了半坛,仍旧没事一样,是酒量练上去了吗?

当初我写到谢琛去军中磨砺,只提了一句他受不得酒味,却为了同士兵们打成一片,强硬着给自己灌酒,等人走后扭头就吐。

后来文里的重点就是打怪升级刷经验,对于这些细节,我再没提过了。

「您怎把我带这来了?」我喝了口手边还温热的醒酒汤。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谢琛转身,看着我认真地道:「我不想你回去。」

我僵住,干笑道:「陛下您真会……」

「谢宅如今不安全,世子还是呆在宫里好。」

我松了口气,心却依旧提着。

谢琛话术很高,好处是他能妥帖留情面,不让别人尴尬,但坏处是……

我无法辨别他真实意图。

「陛下何意?是谢宅外面有人盯着,还是……里面不安全?」

「里面。」谢琛背靠在桌案上,用一个有些慵懒的坐姿和我说话,「你家这三位公子,有点儿意思。」

17

这三个男宠有猫腻。

但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因为谁都不是什么清白的背景家世。

娄月就不多说了,虽然他杀的是个真狗官,但背负的也是真人命。

秦臻远家里,说得好听是家道中落,说得不好听是贪污构陷,被满门抄斩——和谢琛家倒有点像,只不过没有之前谢相半朝座师来得风光。

宣平之呢,花街柳巷里头长大,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

三选一,我想象力匮乏,选不出。

我问谢琛:「陛下也不知道是谁吗?」

谢琛笑了声:「知道的话,早就捉人了。早在两年前,就有一支密信渠道,从江城流入,再转手送往燕王府上。手底下人没能查到是谁在做这个通风报信的内探,本想算了,毕竟燕王已除,他的眼线也翻不起波浪。但是……」

他顿了顿:「我在长平侯府,发现了一只信鸽。腿上系了信筒,准备放飞。」

长平侯府养了鸽子我是知道的,不仅有鸽子,还有鸡、鸭、鹅——

……侯府里那忧患意识忒重的嬷嬷们,养着吃的储备粮。

将一只信鸽混进去,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燕王已除,他的暗线却仍旧不断传出情报,这种事情必有猫腻。

谢琛素来谨慎,再加上京中还有诸多事宜等他定夺,由不得他慢慢查清。他只好借着「长平侯世子荒诞不尊」的理由,将长平侯府所有人都下了狱。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这才是「屠了满门」的真正原因。

我却沉默了。

半晌才放下早已喝完的醒酒汤,问他:「可是陛下,臣不也可能是那通风报信之人吗?」

谢琛眼里带笑,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我:「……」

我跟你港我很严肃的。

不过我转而失笑。

谢琛是什么人?

敢带我来皇宫,不放侍卫在身边,就说明已经是信得过我了。

或许我来望都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放松对我的监视。那我费劲巴拉地帮他铲除异己,估计也被他看在眼皮子底下。

我想捂脸。

我和他道行差太多,可想而知,我那些手段,在他看来肯定稚嫩到堪称可爱。

「陛下现在知晓是谁了么?」

「快了。」殿外的寒风呜咽,给谢琛的语气染上肃杀,「鱼已经上钩了……在此之前,世子还是留在宫里吧。」

他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可好?」

远处钟鼓悠然厚重,绵延至太极殿的边角。

我本想说,宫闱重地,我一个外臣久居,不合适。

但十一声后,最后一落钟响,我才想起,亥时过了,已到初二。

正月初二,是谢琛生辰。

他已经十年没好好过生辰了。

鬼使神差的,我点头道:「好。」

然后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住哪???

宫里除了谢琛就是被魏公公塞进来的美人,唯二的雄性生物,还是那只大白耗子——与谢琛有过命交情,替他试过牢房里的饭菜是否被下了毒。

18

谢琛直接安排我住在太极殿的偏殿。

这就没事了。

宫妃们住的地方和太极殿中间,隔着一堵称之为「前朝后宫」的墙,根本不用担心会不慎冲撞到她们。

偏殿炉火熨暖,我却有些睡不着。

我在愁要送点什么给谢琛。 

事实上,送什么都会显得刻意,雕个玉饰给他吧,没材料也没时间,下顿厨吧……我的厨艺能勉强达到好吃的地步,甚至能用面团捏几只兔子哄他,但,总觉得怪异难安。

我实在焦躁,披上裘氅,开门时席卷的冷风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在漫天鹅毛大雪里,我发现正殿的烛火,还未熄灭。

已是子时末,而他还未睡。

谢琛有偏头疼的毛病,很难入睡。

捏设定的时候,我想的简单,无非是古代帝王将相,都有那么一两个怪疾,发作起来性格不定,刚好衬托一下谢琛的忍耐和城府——头疼时仍旧神情如常、面不改色,还能和前来挑衅的反派谈笑风生。

风雪灌入我四肢百骸。

好疼。

我想给当时冷漠搞人设的我一巴掌。

门口守着的侍卫以为我想见谢琛,正要通传,我制止道:「不用。」

我踩着壁角和房檐,攀上殿顶,随手扫开积雪,坐下来,拿起腰间配饰用的长笛,凑到嘴边。

试了几个音,发现能用,就先吹了一首曲子。

我写文认真,资料也会查得详细,谢琛要去塞漠军旅磨砺,我就真的会搜集塞漠生活的图文。

还有那里的民谣,我会放来听听。

印象里有一首哄孩子入睡的童谣,我随手写进了文里,那些浑身戴银饰的北漠女子们,最喜欢哼唱。

而我的谢琛也听过。

曲调轻快安详。

殿前的灯影摇曳了几番,似是有人起了身。

然后,灯火灭了。

我便又换了首曲调,随意吹着。

曲子里有当年的荒漠,有曾经的少年,有一同走过的你和我。

即使我在书外,你在书里。

生辰快乐,谢琛。

赠君几曲扬州调,愿君好梦得安眠。

19

翌日,晴光映雪,初阳高照。

谢琛清晨来找我吃了碗饺子,临走时说:「世子的调子吹得不错,我一夜无梦。」

这是最好的评价了。

前朝末帝昏聩,信任外戚,封了舅舅为燕王,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的。政事积压严重,谢琛要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匆匆放下筷子,又接见大臣去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个松篱清。

松篱清见到我,笑出八颗大牙,挤眉弄眼地道:「宫里头住得还舒服不小世子?」

我:「……」

松篱清这个人吧,是谢琛在南阳识习时认识的,当初俩人见面,还干了一架,不打不相识。和谢琛那种礼让三分的性格,也能争执起来,可见松篱清当年为人猖狂,也是最近几年才沉稳内敛了几分。

「……还行,至少比在谢宅稳当安全。」我说道。

松篱清听到这句话,惊异地压低声,对谢琛说:「你都和他说了?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吧?小心打草惊蛇。」

谢琛斜斜扫了他一眼,松篱清立刻闭嘴,然后冲我无辜地眨了眨眼,就走进了御书房。

我呆愣片刻,揣着熏球惊疑不定,在雪地里来回踱步。等松篱清同谢琛商议完,抛着虎符优哉游哉地走到我面前,我都没注意到。

「想啥呢?神游天外。」松篱清拿虎符砸我。

我吓了一跳,虎符却被他一下子接住。

心里更乱了,我下意识望了眼御书房。

「诶,你家那位被几个阁老给缠住了,还得周旋会儿。我就懒得陪他听老学究们念叨了,先出来。」

松篱清已经是半退休的养老状态,放了一半虎符在谢琛手上,以示臣服和皇权,另一半在自己手里。

两块一起,能调动所有军队,非紧急情况不可。

这是……要打仗?

开什么玩笑?

松篱清是一把国之利剑,小说的文末,他已与林征神医的关门弟子花未眠成婚。

这把利剑也该收拢归鞘,没有再现锋芒的道理。

我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恐怕小说的尾线,已经因为我的到来,发生偏移了。

我也从上帝视角,啪嚓一下掉到局中。

「大将军拿虎符作甚?」

「这不是我家小丫头快出生了嘛,准备着给她抓周用的,添个彩头。」

我一怔,心说,你怎知花未眠怀的是女孩。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又在信口胡说。手里就有右半块伏虎,还不够抓周的么?

怪不得以前读者们总说:「松大帅的嘴,骗人的鬼。」

我惹不起躲得起,说道:「那就提前恭贺将军喜得麟儿了,大将军好福气。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陪着妻儿吧。」

松篱清走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那是,绝对是世子没有的福气。」

我:「???」

20

等到元宵佳节,我还没理清思绪。

松篱清就带着媳妇入宫嘚瑟了。

花未眠未施粉黛也美艳动人,她替师父照顾过谢琛病情,所以扶着大肚子,见到谢琛的第一句话便是:「上次忘了问,陛下的旧伤可有复发?」

谢琛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似是朝花未眠使了个眼色:「未曾。」

花未眠这才注意到我,立刻转移话题:「那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不问了不问了。这位就是小世子吧?上次也是忙忘了,来,姐姐送你个见面礼。」

她向我抛了块东西,我接在手上,才发现是昆仑山的暖玉。

我道:「多谢。」

等这夫妻俩走后,我捏着暖玉问谢琛:「需要回个礼吗?」

「等她孩子出世,随份子就可了。」

于是我将暖玉掖进怀中收好,问谢琛:「晚上元宵灯会,陛下一同出去逛逛么?」

谢琛似是有些犹豫,但见我期待,还是点头道:「好。」

上元佳节,夜市等如昼。

摊贩叫嚷,人潮拥挤,行到护城河边时,才稀疏几分,便听到有小贩喊道:「卖花灯啦,放花灯啦,祈福保平安,功名姻缘,求什么都灵验,快来一盏哎诶——」

我买了盏灯,找小贩要了个纸条,写上两字放入盏里,顺水漂走。

谢琛看着,我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纯粹只是陪我,他随口问道:「写什么了?要是不便说就罢了,毕竟祈福,道破不灵。」

我回他:「人名,求个平安。」

谢琛「嗯」了声,也学我弄个了个花盏,放入水中。远处的灯影和近处的波光,衬得他侧脸如玉。

我听到有小姑娘商量着,要不要偷偷勾过谢琛的花灯,借机讨个认识。谢琛觉得有趣,低笑了声,拾起两块石子砸开水面,波纹将我俩的花灯都往河里推,用竹竿也勾不到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月上柳梢头,也该回宫了,突然头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

「有刺客——护驾——」暗卫挑落一枚利箭,高声示警。

我吃了一惊,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到屋顶上拉弓成满的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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