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住！铿锵玫瑰特种兵
苟住！末日生还者
丧尸来袭，我抓着男友的手在人堆里逃生，男友怀里搂着白月光紧紧不放手。
渣男，真是比丧尸还恶心的物种。
我是戴玫，27 岁，现任某大型仓储超市安全消防经理。
X 城上空拉响防空警报的时候，我在超市监控室。
这两天 X 城已经陷入疯狂抢购模式，为避免哄抢，超市实行限流限购，即便如此，现场仍频发踩踏。
谁能料到，源自大洋彼岸的 H 病毒竟来得如此之快。
从监控上看，地面停车场已有数十只丧尸袭来。
余光扫过收银台，男友邱泽惊慌失措的脸一闪而过。
「妈的，添乱！」
我拎起防暴棍冲进卖场。
人潮骚乱，尖叫哭喊，踩踏者一浪叠过一浪，超市出入口已被挤爆。
找到他了！我大步跳上收银台，揪住他衣领就往外拖。
「戴玫？！快！快跑啊！」
邱泽冲我大叫的同时，他的手竟紧紧牵着一女孩。
顾不得多想，我一手用防暴棍强行挡住冲过来的顾客，一手将他向超市内猛拽。
「外面危险！跟我走！」
「你疯了？！」
邱泽急了，一把甩开我，将那吓坏了的女孩紧紧搂着。亲昵的动作令我片刻失神。
「邱泽！丧尸已冲进停车场！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被我的话吓得面色煞白，慌不迭扑过来攥住我的手。
「去……去去哪里？」
我没时间解释，用防暴棍劈开一条道路。
一眼镜男跑过来大喊：
「戴姐姐！我能和你一起么？」
是促销员小楚。见我点了头，他立即跟在我身侧。
我带他们冲去总经办，迅速反锁防盗门，回身发现屋里还有几个人。
董事长李明珠、总经理邢东、秘书林玲、保安经理赵凯、保洁员周阿姨、还有一胖一瘦两个供货商。
加上我，小楚、邱泽和那女孩，共十人。
「堵住大门！快！」
我招呼众人用文件柜抵住大门，同时让林玲和周阿姨把百叶窗全部放下。
李董事长年近五十，气质高冷。她右脚被顾客踩得韧带撕裂，疼得不能落地，我查看她的伤势时，邱泽带来的女孩突然放声大哭：
「阿泽哥哥，我好怕，我要回家！」
夹子音令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闭嘴！」
我冷声道：「把丧尸引来，谁都活不了！」
她被我吓到了，倏地钻进邱泽怀中，瞪着无辜的大眼，看我的眼神像看夜叉。
「戴玫，阮婷婷是我学妹，你别吓她。」
邱泽像个英雄似将她护在身后。
阮婷婷？邱泽的白月光。
那我算什么？
前几天还一口一个宝贝，见到白月光就把我踹了？
「所以邱泽，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不不，不是。」
邱泽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薄唇颤了颤：
「这事……以后再说好吗。」
好一个以后。
推脱即是答案。
「呵。不用以后，我甩你。」
就算他这斯文败类的皮囊深得我心，也须当断则断，尽管此刻我的心——像被蚂蚁啃噬。
「戴玫，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出去。」
邱泽白了面色，说我硬把他拽来的，等人潮退了他就走。
我没有再说一个字。
生死存亡，没工夫跟渣男啰嗦。
迅速来到窗前，透过百叶窗查看停车场的情形。
丧尸张着血淋淋的大嘴疯狂撕咬，活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画面令人不寒而栗。
末世——来了。
两天后，大桶水已经见底。
李董发了话：「不能坐以待毙！我提议，男士出去拿些食物和水回来。」
「哎呦李董，大难当头的，你以为你还能对咱们发号施令？」
「我出一千块，谁出去给我拿箱泡面？」
「我出一万块！随便什么吃的都行！」
「阿泽哥哥，我好饿……」阮婷婷又特么哭了。
我之所以选择藏身总经办，有三个原因：
一、防盗设施完善
二、邢总有卫星电话
三、这里设有唯一的独立卫生间。
当然，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一个我必须保护的人。
眼下形势严峻，门是不能轻易开的。好在我熟知整个超市布局，可以通过通风管道进入销售区。
我：「李董，我出去看看。」
「对对！戴玫以前是当过特种兵的，厉害着呢！」保安经理赵凯开了口，他可是所有男人里最壮的一个。
我：「一个人不行，邱泽、赵凯你们也去。」
赵凯：「我？我可没那本事！」
邱泽：「戴玫，我，就就不去了吧，婷婷需要人照顾。」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讪笑的邱泽。
没了爱情滤镜，现在再看这副嘴脸：戴金丝眼镜的猪下水。
「姐姐，我跟你去。」眼镜男小楚来到我身边。
这小奶狗长得清俊白皙，目测一米八五的个子，有点像篮球明星杨鸣。
「好，鞋袜脱掉。」
我上了文件柜，用螺丝刀拆掉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你行不行？」我扭头问小楚。
「X 城体院，打篮球的。」他扶了扶眼镜勾唇一笑。
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心得有多大条。
钻进通风管道，小楚紧随其后。
途径转弯处，他用气音说：
「姐姐，我保护你。」
小奶狗唇色嫣红，瞧着很香甜的样子。
收回目光继续匍匐前进。
现在是上午十一半，阳光透过落地幕墙照射进来，四下一片死寂。
剪断防护网之后，我从背包里掏了个金属夹子丢下去。
仔细聆听，确认没什么异响。
踩上顶层货架，小楚敏捷跟上。
还不错。
我竖起大拇指。
狼吞虎咽吃了几个面包，喝了两瓶水，搬方便面、瓶装水、火腿等食物，沿着通风管道顺利返回。
大家都饿红了眼，没等小楚下来就扑过来抢食物，我急了，抡起防爆棍给他们一人一棍。
「嘶——怎么打人！」赵凯咬牙冲我怒吼。
邱泽肩上挨我那一闷棍，他还没吱声，阮婷婷又嗲兮兮哭上了：
「阿泽哥哥～你没事吧！你凭什么打哥哥～」
「闭嘴！」
看着小楚落了地，我指着那几个不要脸的说：
「食物，是我们弄来的，听话的，有份儿，不听话的，给我滚出去！」
鸦雀无声。
我让小楚把食物按年龄分发，保洁周阿姨没想到自己竟是第一个领到的，吓得连连摆手不敢要。
我道：「周姨，咱们不论职务高低，只论长辈晚辈。」
第二个发给李董，最后一个是阮婷婷。
「怎么不拿碗面啊，这怎么吃嘛。」阮婷婷嘟哝一声。
小楚一听来了气，上前就把面抢了过来。
「不吃正好！没看见戴姐姐累得一身汗？有种你自己去拿啊？外头还有牛排帝王蟹呢，去吃啊你个傻逼！」
「他骂我～阿泽哥哥，这混蛋竟然敢骂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爸是我孙子！」
「你！」
阮婷婷肺都要气炸了，眼泪横流，邱泽愣是低头啃火腿，一个屁没放。
小楚这样口吐芬芳，听得我很是舒爽，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我把他拽过来：
「别费口舌，小楚你赶紧吃。」
大家吃饱喝足，我提议趁天亮，除了周阿姨和李董，其余人等分组出去搬运物资。
阮婷婷一听又哭了，说她腿发软，站不起来。
小楚气得又想骂，邱泽赶忙承诺，他愿意多跑两趟。
胖子和瘦子说人到中年手脚发硬，怎么都不肯去。
我冷声道：
「各拿各的食物，不去就饿着。」
我们弄来了太阳能电路板，既能遮挡窗户，又能供电。
三天前超市停电停水，所有人方便都用垃圾袋，操纵小型无人机从洗手间窗户运出去。
阮婷婷在洗手间哭唧唧，说没吃蔬菜她便秘了。
小楚直接隔着门跟她说：
「你特么好吃懒做，跟寄生虫一样，能拉出来才怪了！」
「哇～」她快哭死。
啧。这小奶狗咋这么毒舌呢？
我喜欢。
大家轮番用卫星电话联系家人，无人应答。
我负责拨打国家应急救援中心，没人接。
没空调没新风了，三十平米的办公室闷热无比，水还得省着喝。
阮婷婷除了上厕所，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邱泽怀里，真特么不怕捂出痱子。
一个月后。
麻烦了。
丧尸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有的甚至可以飞扑。窗外有个穿破 T 恤的死男人，轻轻一跃就上了牧马人车顶。
进化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秘书林玲站岗的时候，有个小丧尸嘭地扒上窗户，灰白色的眼睛从太阳能板缝隙露出来。
林玲被吓坏了，惊声尖叫。
小丧尸听见声音，也跟着疯狂尖叫。即便隔着玻璃，那恐怖凄厉的声音也尽数传入我们耳中。我一把拽开林玲，让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面。
晚了。
拖沓的脚步声接近，尸潮被召唤来，通过我事先安装的云台清楚地看到：他们用灰白的烂脸撞击防盗网，有的撞掉腐烂的鼻子、嘴唇，有的则被挤出眼珠，总数至少有四五百只。
阮婷婷和林玲被吓到崩溃，又特么比赛尖叫。无奈之下，我一掌打晕了林玲。
没等小楚扑向阮婷婷，邱泽突然出手，狠狠给了她脑袋一拳，她晕了。
邱泽的脸上，分明写着厌恶两个字。
殴打白月光？你牛逼。
防盗网被猛烈撞击变得松动，水泥扑扑掉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楚！」
「在！」
我刚爬上文件柜，李董急了：「戴玫，你去哪里？」
邱泽：「阿玫～别走好吗。」
「想跑？」
「我艹！不管我们了？」
「要死一起死！」
话音未落赵凯向我扑来，小楚眼疾手快，迎上去一记勾拳打得他踉跄后退。
我上了通风口对众人承诺：
「大家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
「这里没法攻击，我和小楚去物料室！」
「保持安静！」
物料室，存放着我和小楚事先制作好的武器。这些日子搬运完物资，除了休息，我们几乎都是在准备各种防御手段。
窗户没有防盗网，所以只能作为一次性战场。
「姐姐，你怕不怕？」小楚一边把纸箱推到窗边，一边问我。
「大不了变丧尸。」
「姐姐，我保护你。」
我：「……」
物料室和总经办间隔财务室，这个位置是我提前观察好的，在我有效投掷范围内。
「攻击！」
我用防爆棍猛地砸碎玻璃，火速点燃布条，把洋酒投进丧尸群。
「啪～」
酒瓶炸开的瞬间，两个丧尸的破衣服被点燃。
它们没有痛觉，但对火源是本能地惧怕，随着我和小楚不断投掷，丧尸群逐渐形成火海。
八箱酒扔完了。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焦糊的恶臭，丧尸们带着火焰四散逃窜。其他没有被烧到的，也都在逃离。
「撤！」
物料室没有通风口，所以我们必须从大门出去，攀上杂粮区货架才能返回。
就在出门的一瞬，我险些死过去。
几十只丧尸从货架间扑来。
「跑！」
我迅速改变行进路线，猛地向右一拐，带着小楚向生鲜区拼了命跑去。他不愧是搞体育的，大长腿没跑几步就超过我。
心一沉。
看来我在劫难逃。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丢下我，而是紧紧攥住我的手，发力拖着我跑。
然而两个变异丧尸还是飞速追了上来。有一个几乎触到我肘关节。
「快！」
小楚怒吼，拼尽全力拉着我，转过两个货架之后，僵尸被甩开距离。
终于冲到生鲜区，面前出现几个大敞着的冰柜。
「小楚！跳进去！」
见他跳入那个被搬空的冰柜，我一把推上玻璃盖，飞速跳进右边那一个。
可我没那么幸运，冰柜里泡着几块烂肉，恶臭无比。没得选，我只好抓起两大块烂肉狠狠丢向货架，缩进冰柜迅速拉紧盖子。
妈的！几乎被熏死。
丧尸扑来了。
我赌对了。
这些无脑傻叉只会撞击，啃咬。
装着我的冰柜被撞到墙边，浑浊臭气跟猛烈撞击交织，如果不是牙关紧咬，我几乎要呕吐出来。
丢出去的臭肉起到了作用，他们被那气味所诱惑，调转方向开始撞击货架。
金属货架被啃得咯嘣作响。
哼，一群纪晓岚。
这情景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小时，丧尸们突然停止攻击。
不知它们被什么东西吸引，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悄然推开玻璃盖起身，见它们的背影往消防通道涌动。
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负一层仓库、保安宿舍和负二层车库应该还有幸存者。
我现在比丧尸还臭。
「帮我推几桶水。」
我们去了财务室，反锁防盗门。
「小楚，你去里间呆着。」
我从办公桌抽屉找到香皂，一次性牙刷、毛巾、饭盒。
用了七八桶纯净水，总算是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穿上财务总监的运动服，挽起长发。
「我好了。」
走进里间，发现小楚那张俊脸通红，连耳朵都是红的。
我意识到一些事情。
「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OK？」
我撂下这句话，目光停留在嵌入墙体的金库。
出事前，运钞车三天没来，那么……
就在那一瞬，我动了私心，顺手抓起桌上的手机塞进口袋。
刚要开门，小楚在身后开腔：
「姐姐，我，我看到了。我其实……」
我脸上腾地火烧火燎，没敢回头。
心里暗骂他一万遍之后，准备开门。
小楚突然捏住我肩膀，胸口剧烈起伏，嗓音变得魅惑：
「姐姐……」
他扔掉了眼镜。
小奶狗变小狼狗……
极好看的单眼皮，黑瞳闪烁星光。
看呆了。
挺而直的鼻尖凑过来，我忘记呼吸。
下一秒，他修长手指穿过我湿漉漉的头发，炙热的唇印在我唇上，触感柔软得像果冻。
触电般的感觉让我浑身一颤，凌乱了呼吸。
「你疯了！」
「我没疯，我……」
「闭嘴。」
强压想要扑倒他的冲动，我开门丢出去一个订书机，确认外面没什么异动。攀上货架，从杂粮区爬到方便食品区，搬了几箱食物推进通风口。
我以为回到总经办，留守者会有小小的欢呼，毕竟我和小楚成功击退了丧尸，还带回了食物。
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阮婷婷闻到我身上的香皂味时，她指着我滴水的头发，对众人冷笑：
「瞧见没！他们洗澡了！物资那么难搞！他们竟然洗澡了！」
「我艹！戴玫！你太自私了！」
「水是你家的？」
「你特么把水用完了！我们喝什么！」
我扫视他们的脸，无声冷笑。
邱泽也丢下食物，气愤地抓住我肩膀低吼：
「你们做了？你跟他一起洗的！对不对！」
我怒极反笑：「干你屁事？」
「都住口！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小戴？」李董跛着脚过来搂住我，温热的双手捂住我耳朵。
小楚搬完最后一箱食物，咬着牙从椅子跳下来，猛地将邱泽推在墙上，继而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老子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多少丧尸要吃我们？」
「要不是她！你们早死了！」
「要不是她让我跳进冰柜！我他妈变丧尸回来，咬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你们没看到她满身臭水的样子！她是为了谁？」
「我们辛辛苦苦搬吃的回来！只为我们自己？」
「都哑巴了？说话啊！」
小楚说完了，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颓然坐倒在地，哭得像个受伤的小孩。
上一次我流泪，还是离开部队那天。
现在听到小楚愤怒的辩解，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酸涩，俯在李董怀中哭到浑身颤抖。
周阿姨过来轻拍我后背，软声安慰：
「小戴，多亏你们了。没事，没事了，咱们再坚持坚持，都会过去的。」
财务总监的手机设置了六位数密码。好在我跟她共事三年，关系还不错，我试过她和老公的生日，最后一次用她儿子的生日解锁了手机。
在隐藏备忘录里，找到了金库密码。趁着搬运物资的空档，让小楚先回去，我从通风管道进入财务办公室。
金库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成捆现金看得我热血上头。
呵，出事前现金交易真是不少。
我返回通风管道，小楚竟还等在那里。
「干嘛不回去？」
「姐姐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
有点被感动到。
刚落地，突听见窗外有汽车声。
从监控看到，六辆厢式货车冲进停车场。
轰一声巨响之后，超市内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
「牛逼！有枪！」
「我艹，他们该不会把吃的抢空吧！」
「戴玫！不能让他们抢走我们的东西！」
我盯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们：「你行你上？」
都闭嘴了。
得做最坏的打算。
那几辆货车把为数不多的方便食品搬走了，超市大门也被撞毁，被打爆头的丧尸躺了一地。
几个剩了半个头的，还在妄图爬起。
激战过后暂时安全。
强忍恶臭，我们搬了不少大米、面粉、杂粮回去。
饮料牛奶也没剩多少。
负一仓库肯定还有存货，但各楼层之间通风管道并不连通，而丧尸没有食物，应该会在黑暗中休眠。
我断定地下两层已经沦为他们的巢穴。
如果下去，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大家情绪极度低落。
夜里我值班，忽然听见有人痛苦呻吟。
过去查看，竟是周阿姨。
「阿姨，不舒服吗？」
她蜷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心……心……脏。」
「有药吗！」
她艰难地摸索裤子口袋。
我从那里掏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松了口气。
拔开盖子，艹！
空的！
「谁跟我去药房！」
「我！」小楚冲过来。
「好。拿头灯！快！」我颤声说着，爬上文件柜。
「小戴，别去了。」李董凄然开口。
周阿姨走了。
我还记得，被众人曲解辱骂的时候，周阿姨拍着我的后背，嗓音那样温软地说：「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那么善良的一位老人，走了……
短暂静默后，有人开了腔：
「一个保洁而已。死了也好，本来也那么老了。」
「哼。正好少一个人分吃的。」
「唉～尸体会不会臭啊？」
「恶心死了。」
对一个去世的老人恶语相加，他们比丧尸还令人作呕。
我明明睁着眼睛，却伸手不见五指。
明明是闷热难耐，心却如坠冰窟。
「姐姐，别难过，我在。」
小楚抱我下来，炙热的气音吹进我耳朵，我才意识到，我还有个暂时的『朋友』。突然不想离开这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天快亮的时候，李董让我扶她去洗手间。
她问了我家庭情况，我骗她说父母都在外地，家里条件还行。
她塞给我一张瑞士银行卡，说里面有两个亿。
她要我保护她到最后。
「为什么是我？赵凯才是最强的。」我疑惑地看着她。
「有些人眼睛是红的，心已经黑了。」
「我尽力。」
李董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抱住我。
打开防盗门，把周阿姨的尸体抬上购物车，小楚发力一把推出去老远。
门关上没一会儿，监控显示，她被丧尸分食了。
喝的东西不多了。
邢总和那两个供货商吵了起来，他们怀疑邢总偷可乐。
邱泽和阮婷婷翻了脸，为抢最后一根火腿肠。
阮婷婷破天荒地没有哭，而是抱住赵凯健硕的手臂，阴恻恻地盯着邱泽。
赵凯玩味地笑着，搂着阮婷婷去了洗手间，啪啪声和呻吟从那里传来。
邱泽摘了眼镜，缩在墙角抱头痛哭。
他想加入我这边，被小楚一脚踹飞。
午夜，屋里再次发生打斗，我们在黑暗中睁着眼，没有人被叫醒。
天亮后，邢总的尸体躺在地上。
他面色青紫，双目暴突，脖子上勒着尼龙绳，舌头伸得老长。
第二次搬开文件柜，尸体被送了出去。
蝉鸣声消失，空气也凉了些。
最后半箱果汁，一人一瓶，喝干了。
再这么下去，就得喝尿，关键是尿也没几滴。
除了面粉，什么吃的也没有了。
夜里，我和小楚去了财务室，那里有我之前藏的食物和水，不多。
吃喝完毕，带一份给李董，陪她躲进洗手间吃掉。
林玲来了月经，没把卫生巾包好，无人机带着垃圾袋飞出去的时候，吸引了几百个丧尸疯狂追逐。
这是个好办法！
我提议去负一层冒险。
八个人，除了李董、林玲，其他人都得去。
然而除了小楚，其余人都不同意。
我告诉他们，负一有的是食物和水，我和小楚不会回来了。
他们傻了眼，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为此，准备了两天。
我画了地图，纸上谈兵十几遍。
胖子、阮婷婷留守靠近超市大门的通风口，负责操控挂着卫生巾和蓝牙音箱的无人机。
重低音 BGM 从蓝牙音箱传来，仿若吹响背水一战的号角。地面数百只丧尸被引开。
我趁机去开邱泽的 SUV。
赵凯负责警戒。
其余人把酒精、杀虫剂、电棍、菜刀、破拆斧等武器搬上车，瘦子准备无人机。
「出发。」
我踩下油门，激动到嗓音发颤：
「再重申一遍：受伤的，尽量引着丧尸跑远。就算逃脱，也不能再回归队。」
「除了团结，我们别无他法！加油！」
说完这些，我的喉头被什么堵住，再也发不了声。
「姐姐，我们能回来。」小楚按住我的肩膀。
邱泽和瘦子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唯有赵凯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
他是我们当中最冷静、也是最可怕的一个。
跟供货商吵架那天，邢东就是被赵凯杀的，他们之间早有私怨。
车子顺利拐下负一层。
车灯所到之处，令人绝望。
数不清的光头反射光芒。
丧尸群觉醒，腐烂的脸缓缓转动，无数只灰白的眼睛齐刷刷望过来，看得我浑身炸毛。
我努力压下恐惧，发令：「无人机！上！」
小楚给了瘦子一巴掌，把他从惊愕中打醒。
车窗降下，挂着卫生巾的无人机嗡嗡腾空，随着重金属音乐轰鸣，丧尸们沸腾了。
它们发出比野兽还恐怖的低吼，追随无人机而去。
咚！
无人机撞在柱子上，垂直坠落，丧尸们如潮水般扑上去，音乐戛然而止。
「我艹！」赵凯怒骂，立即将第二个无人机放了出去。
瘦子和小楚手忙脚乱地又放出去两架，红蓝光交替，向幽暗处飞去。
然而，两架无人机很快就被弹跳丧尸扑落。
「上酒精！」
我和赵凯准备好自制弓箭，小楚立即把挂着酒精袋的无人机放出去。
搭弓射箭，燃烧的箭头嗖地蹿出去，直中目标。
「轰！」火球从空中落下，僵尸群着了火。
「再上两个！」
火势渐猛，僵尸们四散奔逃。
「挂彩的！」
两架挂着卫生巾和音箱的无人机腾起，向着停车场出口飞去。
丧尸如潮水般涌去。
我猛踩油门，一口气把车开进仓库。
「关门！」
邱泽和瘦子飞速把门推上，说门锁是坏的。
我和赵凯小楚扭开头灯，手持破拆斧和电棍贴着货架缓慢前行。
地上散落不少巧克力，看来有幸存者来过这里。
很快来到食品区，谢天谢地，仓储架上码放着上百箱食品。
小楚和赵凯踩着叉车攀上货架，快速扔了好些纸箱下来，邱泽和瘦子忙不迭地接住。
最可怕的问题来了，没找到水，啤酒果汁什么的也没有。
「混蛋！」我禁不住暗骂一声。
事不宜迟，车子已经塞满了，只能撤。
然而，当我按下车子点火键时，竟毫无反应。反复几次，无果。
一颗心如坠深渊。
「完了完了！我们要死在这儿了！」邱泽懊恼地哽咽。
沉默，呼吸声压抑。
小楚递了块巧克力给我：
「姐姐，吃吧。不管怎样，我陪你。」
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
我几口啃掉巧克力，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卸货区或许有车，去找。」
「好！」
无人机应该还有四个，邱泽和瘦子留守待战，我们三个闪身而出。
空气中弥散着森冷恶臭，一片死寂。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牙齿咯咯作响。
突然有只温热的大手用力搂了我一下。
「姐姐别怕，我在。」
傻瓜。我心里暗骂一句，鼻头一酸。
一路行至卸货区，头灯照到数十辆叉车，却没有一辆汽车。
并不奇怪，事发时能开车的，可不都逃了么。
「沿仓库走一圈，不行就走步梯。」赵凯开腔。
负一是他的地盘，除了仓库，保安宿舍也在这一层。
听他的没错。
左右分开行动，小楚在我身后。刚过转角，只看了一眼，我差点昏厥。
前方站着一群光头。
「跑！」
我低喝一声，转身拽着小楚，恨不得长出八条腿。
来不及了。
一片嘶吼，丧尸们追了上来。
小楚把我拽到身后，挥舞着破拆斧狂砍。
妈的！
我摸出打火机，从背包抽出杀虫剂，对着那些烂脸狠狠喷射。
「轰！」着了。
气雾变成喷射火团，烧到前排丧尸的脸和破衣服。
砸下几个玻璃酒精瓶，火势蔓延。
大部分丧尸被挡住，然而后排突然有几个弹跳丧尸飞过来。
我被一个大家伙狠狠扑倒在地，那血盆大口已然呲了上来。
「去死吧！」我怒喝一声，抽出剔骨刀飞快地沿着这货脖子抹了一圈，头掉了。
迅速爬起，跟小楚背贴背一通狂砍，终于结果了这几个家伙。
「有没有被咬？」
「没有！」
「戴玫！车！」
赵凯的吼声传来。
没命地奔去，转过墙角，一辆厢式卡车豁然出现！
车头在外，车尾竟然扎在仓库墙体里。
「快!」赵凯已经跳上驾驶位。
我拉开副驾车门，小楚立即把我托上去。
「别带他！」赵凯低吼一声，已经发动车子。
我愣了，小楚也愣了。
突然想起小楚打过赵凯。
「不行。」下一秒我向小楚伸出手。
「哼！你俩都滚下去！！」赵凯咬牙切齿盯着我。
我瞪着他厉声说：「赵凯，没有我们，你活不了几天。」
「艹！上车！」
没有多话，我紧紧拉住小楚的手。
他上来了。
座位太小，他一把将我抱在腿上，紧紧拥着。
「姐姐……」
听着他颤抖的嗓音在耳边呢喃，我想更努力活下去。
「我们！还有我们！别走！」邱泽和瘦子哭喊声。
「车厢！快上！」我看不到他们，也不确定车厢是否开着。
赵凯恶狠狠盯着我，「我只等十秒！」
咚咚！咚咚！
脚步声接近，丧尸来了，成群结队……
能活下来的，自有运气加身。
这句话我信了。
车厢内的幸存者将他们拉上了车。
赵凯开着货车一路冲撞，不知撞飞多少丧尸。
出停车场时，立在车厢顶上的几个弹跳丧尸被限高杆撞飞。
货车径直冲进超市，穿过开阔的户外用品区，开到办公区门前。
胖子和阮婷婷操纵新的无人机起飞，又一次引开丧尸狂潮。
迅速跳下车，车厢内的场景令我们兴奋到抓狂。
满满一车厢食物和水！
这车，竟是给办公室送水的。
一个小保安和送水老师傅就住在车上，他们难过地说，负一层就剩他俩了。
然而，赵凯一把拧断了小保安的脖子。
送水师傅吓得要逃，被赵凯一个扫堂腿绊倒，又是咔擦一声。
说不清那一刻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愤怒还是难过，震惊还是恐惧。
天快黑了，没时间磨蹭。
五人联手把水桶和食物堆在总经办门口，已经有几个变异僵尸听到动静扑了进来，有四五个直接扑在死掉的两人身上大快朵颐。
还有一个，直勾勾盯着货架上的我们，蓄势待发。
赵凯就在我左侧，当他伸手向上攀登时，我抽出电棍给了他腹部一击。
「啪啪啪！」
随着电光四射，他被打得浑身颤抖，径直摔落在地。
脑后勺汩汩冒血，双眼死死瞪着我：「你……够……狠。」
话音未落，丧尸扑了上去。
我早说过，赵凯是最强的，也是最有希望活下去的那一个。
可他太阴狠了，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阮婷婷哭唧唧问小楚，赵凯怎么没回来。
累得要死，没人搭理她。
她哽咽着扑向邱泽要抱抱，被邱泽狠狠甩了两个巴掌。
「滚开！你个婊子烂货！」
阮婷婷被打得跪坐在地上，捂着小脸楚楚可怜。她看向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回应的都是鄙夷的目光。
我浑身湿透，几近虚脱，蜷在李董身边昏昏沉沉，恍惚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姐姐，放心睡，我在。」
他的怀抱像安全的港湾，我紧绷的身体柔软下来。
不知是谁告诉阮婷婷，是我袭击了赵凯。
我刚睁眼，就发现她正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戴玫！你个杀人凶手！你等着！」
「呵。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午夜，通风管道传来异响。
难道，丧尸爬进来了？
不会，听动静没那么大。
黑暗中，我们手持武器，屏住呼吸。
那东西来了！
带着腥臭气息的黑影飞落在文件柜顶上，血红双目泛着嗜杀荧光。
「哇呜～」
竟是只血糊糊的猫！
妈的，猫也能变丧尸？！
我迅速开打开充电灯，摸出剔骨刀和电棍，挡在李董身前。
它哇呜一声向林玲扑去，一阵砍杀声过后，猫被拦腰剁断，它拖着上半截身子还要扑咬，被胖子一斧子下去劈得脑浆迸裂。
「谁受伤了？」
「没，我没有。」
「我也没有。」
只要有一个人受伤，我们都得完蛋。
保险起见，我跟小楚拿着电筒把每个人的身体检查一遍。
这下就放心了。
十分钟之后我去洗手间，小楚跟了进来。
「干嘛？女……」
「一起。」
他忽然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抱了进去。
「你哭了？」我发现他眼中有泪光闪烁。
「姐姐，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什么！
不会，不会的！
我踮起脚尖捧住他清俊的面颊，惊慌地用气音问：
「哪里，给我看……」
他缓缓伸出右手，眼泪就落下来。
右手拇指的血洞清晰可见。
怎么办？
我疯了！
从来都没这么惊慌失措过。
未曾得到，就要失去？
「我帮你把血吸出来。」
「别傻了，会传染。姐姐，我只是来跟你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