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界之战

但要我坐等,却又不免心焦,总想做点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先回阁楼,一来我可以找逢春,二来那里最是荒凉,也不易被发现。

我站在原地想了又想,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我已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本来转身要走,我又停下了脚步,不孤跟在我身边:「曦曦,还有什么事?」

我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长隐:「长隐,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

这话小龙问过我,其实我并没有所表现的那样笃定无畏,在这最后关头,我忍不住惶恐发问。

隔了几步远,长隐的面容在水波中显得虚幻而温柔,连唇边的笑亦是若隐若现:「一念结万果,动念则生欲,生欲则忧怖,别去想太多,你已做到最好。」

我微愣,不去想就可以了吗?

「哎呀,他说话老是不清不楚的,你听我的……」小龙伸手搭着我的肩膀,凑到我耳旁神秘道,「我在青城山有个姑婆,她认得到观世音菩萨,我之前托梦给她,请她帮我问了一下,菩萨说……」

不孤也偷偷凑了过来,狐耳又大又软,贴在我的脸边,我们都屏息等待聆听菩萨的箴言,小龙故意停了停,才说:「莫怕。」

就这两个字,我和不孤异口同声道:「没了?」

「你还想咋子嘛?」小龙翻了个白眼,松开我的肩膀,「就是喊你莫怕,攒劲弄就得行了。」

我看他那无所畏惧的样子,倒真放松了一些,不过,青城山上的姑婆,岂不就是……

我不禁好奇道:「小龙,你那姑婆也是白蛇吗?」

小龙无比骄傲:「是噻,我屋头都是白蛇,我那个姑婆更是好看得遭不住,她以前耍朋友的故事还传得到处都是。」

我闻言便确定,小龙的这位亲戚,应该就是那话本里流传的主人公。

不孤也鼓励我:「就是啊曦曦,你这么厉害,这么聪明,连魔君都被你打败了,天帝也肯定不在话下。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新的天帝都在这里,别担心啦。」

我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捏了捏他的耳朵:「嗯,我不担心,我们走吧。」

不过话是这样说,我心里仍有莫名的忐忑,但我不想显露出来惹得大家神思浮躁。

长隐望着我们,含笑道:「去吧。」

说完,他轻轻地挥了挥衣袖,水波如风般流卷,将我们送到了河岸上。

借着隐息术,我们朝着阁楼飞掠而去,一路行来,天界依然是那么花团锦簇,宁静祥和。

可是,似乎太安静了些,连仙鹤、鸾鸟的鸣叫都没有了。

我感到缭绕仙气中潜藏着某种冰冷的气息,却无法确定,好像刀刃还未贴近肌肤,但杀意已将人锁定。

我的心情愈发沉重,到底哪里不对?

不孤和小龙也不再谈笑,小龙本就相貌清冷,如今不苟言笑,更是面若玉石,不可亲近。

而不孤也眉心微皱:「感觉怪怪的……」

虽然预感不妙,但好在无事发生,我们顺利到达了阁楼,来到阁楼顶层,小龙他们时刻观察着外头的情况,我则找出那盏灯,要点燃寻来逢春。

长隐曾说他能看到事情的走向,但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他看到的不一定就会发生。

我刚才问他是否会失败,他叫我不要多想,仿佛非常笃定我们能够成功。

但,为求安心,我还想问一问逢春,他在灵山,离如来那么近,也许能揣测一二。如来虽从不参与天界之事,但若是天地混乱,他难道真的不出手挽救吗?

怀着隐秘的担忧,我聚灵为火,点燃灯芯——可是,几息之后,毫无动静。

逢春以灵体出现,一瞬千里,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

外头天黑如墨,我盯着这盏烛火,心似孤舟,沉浮不定。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逢春进不来了。

小龙也等得焦急:「都过去一刻了,那个阵咋个还没得反应?是不是出问题了哦?」

不孤则是注意到我的不对,走过来:「曦曦,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灯……好像坏了。」我思绪混乱,总觉得有些事呼之欲出,却始终猜不到谜底。

不孤抬手捏了捏我的耳垂,低下头来,轻声道:「别太着急,慢慢来,曦曦,看着我,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比灯火还温柔,吐息咬字像是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声音走。

这是狐妖的特性,只要他愿意,一呼一吸都能蛊惑人心。

只是,他很少在我面前用这一招,加上我对他根本毫无防备,因此格外奏效。

我的心瞬间从滔天海浪转成水波不兴,看着他的眼睛,里头像是藏着一整个明媚温柔的春日。

我甚至唇边露出了笑意,对他摇头:「逢春没来,一定是出事了,也许是天帝已经察觉到我和他的联系,但是事已至此,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看看。」不孤对我勾唇轻笑,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脸,拿过灯盏。

这灯是没有灯油的,只有一根灯芯,这一次燃得太久,已经烧了一大截。

不孤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问:「这灯是他给你的吗?」

我摇头:「不是,是我在阁楼里找到的,这根灯芯就是逢春的尾羽做的。」

「哦……」不孤点头,正要把灯吹灭,却发现了什么,「咦?」

他把灯转了一个圈,在靠近底座的地方,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这痕迹太细微,就像旧物常有的划痕。

他把灯举起来,凑近了辨认:「青……息……是你的名字诶。」

「这不是我,傻子。」我早知道灯上刻有青息两个字,但是在自己的东西上刻字也很正常,因此我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阁楼曾是青息的住处。

不孤还有些不解:「可是我也没见别的地方刻有她的名字啊,为何只在灯上……」

闻言,我心头忽然一动。

「亮了!」一直待在窗边的小龙忽然大喊。

与此同时,我们也感受到神殿的西北角,忽然升起一股冲天撼地的灵力波动。

神殿的西北角是供着鸿蒙老祖的静室,每五百年举行一次天地祭典时,众仙都会去拜见老祖神像,谁能想到天帝竟将自己的真身放置其中。

「快去神殿!」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从窗口掠出,极速往神殿而去,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隐蔽身形,自然是有多快飞多快。

此时的天界完全变了个样子,天色沉抑,不复华光。

但每一条小溪、河流,甚至是池塘,都泛着银光,纵横交错,在关键的连接点上,有着五颜六色的光阵,那都是各个神仙的小阵,布置多年,终于派上用场。

而这些小阵又相互连接,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整个天界笼罩其中。

这就是九真大阵的真实面目。

一些天兵围了上来,被不孤和小龙击退,挡在神殿之外。

在他们的护持之下,我冲进了神殿深处的那个房间,天帝被困,他的神息也弱了许多,虽然强大的威压使我如陷沼泽,连抬脚都困难,但我还是接近了那颗如常运转的雪玉。

外头兵戈不息,灵力碰撞之声不歇,可此处犹如异世,静谧非常,雾气弥漫,唯有雪玉如星辰高悬,一层一层的光晕如有实质般从那晶莹的表面流散。

我心跳如擂鼓,甚至觉得口干舌燥,试着朝它伸出手去,轻轻地,我触到了它,甚至毫无阻碍地将它握在了手中,

看着掌心这颗雪玉,我反而愣了,没想到会如此轻易。

可事不宜迟,我顾不得许多,将灵力压缩成一线,钻入雪玉之中,然后再放开禁制,灵力在雪玉最中心炸开。

动静很小,可裂纹迅速遍布玉石之上,微小而细密,最后,雪玉在我掌心化为齑粉。

雪白的粉末从指缝流泻,再宝贵的神物,此刻也只是一抔凡尘,不带一丝仙气。

我不禁有些出神,就这么简单?

「曦曦!」不孤正好从外面进来,问道,「事情解决了吗?」

我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已经把雪玉毁掉了。」

他两步走到我身前:「太好了,那天帝死了吗?」

我还有些恍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答非所问:「我们去找长隐,他……」

话刚至此,电光石火间,我意识到了什么,像在寒冬腊月被泼了一盆冰水,无比清醒。

我猛地攥住了不孤的手,张着嘴还没说出话来,小龙也赶了过来,他边走边说:「哎呀,累死了,那些天兵都跑了……你们在这儿杵起干啥子,事情整完就搞快走了。」

这时,我已感觉到一种站在悬崖半脚踏空的紧绷,和隐隐的绝望。

因为就在刚刚,我忽然想到,我们去不去魔界,唯一的区别就是——长隐。

天帝掌控天界六道,对我的计划没有一点察觉吗?可若是没有察觉,他怎么会借魔君之手杀我,还是说,他就如此笃定,魔君能杀得了我?

也许,他早就做好了我不会死的打算。

我们去了魔界,受伤逃跑,然后理所当然地去找长隐汇合,又因为明白天帝对我们起了杀心,所以计划不能再耽搁,我们和长隐一起回到了天界,开始行动。

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计划是早就想好的,只是缺一个动手的时机,而现在,想来想去,这时机竟是天帝给的。

是他突然派我去魔界,也是他要魔君杀我。

而我们……为他带回了长隐。

「曦曦,曦曦,你怎么了?」

不孤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小龙使劲摇了摇我,我才把眼神凝聚到他们的面孔上。

小龙:「你到底咋子了嘛!」

我环顾四周,也许是因为雪玉被毁,所以,雾气消散了许多,连进门时感觉到的威压都荡然无存。

可是,这真的是那枚南海雪玉吗?

在满室寂静中,我只听到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我没有在雪玉中感受到神魂的存在,这是一个圈套,我们被骗了。」

「圈套?」小龙和不孤的表情都非常疑惑,而我终于镇定了下来,带着他们飞快地往外走去。

不孤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曦曦?天帝没死吗?」

我边走边快速地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天帝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那么,他的目的肯定是除掉对他最具威胁的长隐。现在我不确定九真大阵能否困住他,但至少现在他还没回来。」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外面的大殿,九真大阵还在运行,只是天色阴沉如墨,连阵法的光芒看起来都晦暗了许多。

我将神识极力铺展,发现所有参与九真大阵的人都被反困在了阵中,而供着鸿蒙老祖的静室里,汇聚了整个阵法的灵气,汹涌澎湃,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里头端坐的却是长隐。

他闭着眼,面目平和,似无知无觉的泥像木偶,就像琥珀里的小虫,严丝合缝,再无出路。

见此,我顿感心颤,这意味着天帝早已得知九真大阵的存在,甚至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修改了阵法的运行方式……

「糟了,长隐咋个在里头?」小龙惊讶道,神情焦急,「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还有希望!」我猛地打断他,然后分别抓着他们的手臂,紧紧地盯着他们,「九真大阵的运行根本靠的是大家这么多年积累的灵力,一旦耗尽,大阵就会消失,这个阵没有死门,只是困缚。所以,只要坚持到灵力耗尽,所有被困住的人都还能出来……」

「可是曦曦……他们能坚持到最后吗?」不孤语带忧虑。

他虽然有时候傻兮兮的,但不代表他看不懂情势,众人为此阵准备几百年,其中积累的灵力,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耗尽的?

九真大阵没有死门,但只凭不断收紧的禁制,也会对身处其中的人造成伤害。

更何况,如今只有我们三人,如何与天帝对抗?

我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去灵山,我们去找逢春。」

说话间,我们已离开神殿,向天界外飞去,我的神识从一张张被困的面孔上掠过,他们都在尽力坚持。

百花仙子,月神,狂林,武神,还有那位总是想给我的阁楼种花的小仙官……可我却要为了逃命而抛下他们。

我心中悔恨交加,只恨自己太愚笨,一定是哪里没想到,才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正在此时,我听到了那至高神明的声音:「欲往何处?」

我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迟了一拍,只听到不孤大喊:「曦曦快走!」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云中显现,缀满鹤羽的衣摆在阴雾中轻轻浮动,灵气如浪,看似无害,却在对视的那一瞬,天风海雨般朝我扑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撑起一个灵气罩,但只让那银光停了一瞬,随即罩子被狠狠打碎。

不孤见我受伤,怒极抽剑,面上显出诡异的黑色花纹,就连剑上也有黑雾萦绕不去,仿佛只是短短一瞬,他就成了另一个人。

无一字多言,他剑尖斜指,一步登天,跃上了那高不可攀的云端,对着天帝挥剑而下,剑上的黑雾在阴云中翻滚暴涨,空气刹那间变得凝重,仿佛被血腥气填满,又湿又冷。

小龙则是趁机转身,抓着我就跑,可走不出两步,一道银光朝他背心激射而来,他虽已化龙,可还维持着蛇的弱点——背心是七寸,最致命处。

「小龙!」我厉声提醒,可他却置若罔闻,反而咬牙将我护得更紧,拼命提速,「我皮厚,不碍事……」

眼看那银光已近身,情急之下,我扣住他的手腕,趁他不备,与他立时交换方向,同时仓促出手,借着灵力的保护,硬生生地攥住了那道银光。

虽然挡住了这一击,可我的掌心里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瞬间,鲜血淋漓。

「哎呀!哪个喊你管我嘛!」小龙急得恼火,欲伸手给我止血,可我却避过了。

我使劲握紧拳头,让血流得更快,几乎在空中牵下一根红线,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我反而不再忐忑:「跑不了了,拼命吧。」

只停了片刻,无数天兵就将我们围了起来,密密麻麻。

而那头,不孤的剑被折断了,天帝的指间夹着断刃,天帝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血痕,可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我担心道:「不孤,你怎么样?」

「没事。」不孤从天帝身边退开,不动声色地舔去唇边氤氲的血迹,双眼盯着天帝,深绿的眸色近乎乌黑,冷酷而坚定。

我直直地看向天帝:「你已炼化雪玉,重铸肉身,还想怎么样?」

他看起来与从前没什么两样,长发如墨,眼如寒玉,只是……更鲜活了,不再是高踞云端的孤神,从他的眼中,能看到明显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甚至是带笑的:「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建立壁障,划分六界,予众生安宁,这些还不够吗?」

我立即反驳:「可也是你为一己私欲,残害狐族,甚至逼得女娲发誓遁逃,令人界生气凋零,如此行径,怎么能再做天帝?」

天帝十分理所当然:「我既创造了人,为何不能毁灭他们?我乃六界之主,以一界生死换我长生,有何不可?」

「打胡乱说!」小龙闻言气急,「六界哪个不晓得女娲娘娘造人的事,你不要以为女娲娘娘不在,就可以抢她的功劳!」

「功劳?」天帝先是轻笑,然后垂下眼皮,语气变得冰冷而平静:「我当年初临世间,行走在混沌大地,偶遇风里希抟土造人,是我剖出身上的天道之力,为人族降下功德,使其能开灵智,繁衍生息。」

我们听完都愣住了,感到不可置信,可天帝又何必在这种事上撒谎呢?

天帝轻声道:「我为天地六界做了这么多,只因我是天帝,所以无需记得。如今,我只是想继续活下去,不想散于虚无,有错吗?」

他的声音近乎呢喃,低柔入骨,简直把我都说动了,可是……我悄悄捏了一下不孤的手,眼角余光瞟向下面的九真大阵,示意他做好准备。

因为我已经想到怎样尽快耗尽九真大阵的灵力。

鲜血落入土壤,吸取大阵之力,然后,破土而出,蓬勃生长。

只是,我身上旧伤未愈,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我为了拖延时间,抓住天帝话语中的重点继续说:「所以,你还未炼化雪玉,若你已成功重铸肉身,就不会说不想散于虚无这种话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一颗永不会熄灭的心。」他轻轻抬起眼皮看向我,眼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渴求。

北辰星珠是天帝的心脏,是可以被继任者夺去的。他要一颗独属于自己的心脏,永不会熄灭,永不会背叛,可以帮助他维持永恒的生命。

我浑身汗毛倒竖,他这意思,不就是要把我做成他的心?

不孤忽而发声:「她只是一块石头,怎么做你的心脏?」

「女娲之力,造物的神迹,即使沉睡也会苏醒……」天帝缓步走下云端,他挥了挥手,四周的天兵就空出一条路——天界的天兵都是傀儡,依附天帝而生,无痛无乐。

他边走边说:「你不是非常看重你的朋友吗?若你愿意做我的心脏,我可以放他们离开,如何?」

我闻言感到莫名的古怪,天帝跟我又不熟,他怎么会认为我「非常看重朋友」?是谁告诉他的吗?

「恐怕愿意与否,也由不得我。」

「那……」

突然间,九真大阵闪烁了一下,我立刻以血化盾,大喊:「长隐!」

在天帝毫无察觉的时候,我的每一滴血都落在了九真大阵的脉络之上,不断地吸收灵力,穷尽力量生长,最后打碎了阵法的运行。

正如石缝里的种子,看似柔弱,却拥有顶破磐石的坚韧之力。

长隐身负天道之力,哪怕困缚更重,也比其他人更快脱困,当我喊出他的名字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天帝脸色微变,直接伸手朝我抓来,被我的血盾挡住,不孤和小龙将要出手,我却扔下血盾就跑:「不要恋战,让长隐上!」

长隐的身影从我身旁掠过,朝着天帝冲去,连残影都不可见。

只一瞬间,天帝骤然拔高,升入不可目测的云层之中,长隐追随而去。

天兵朝我们围来,如潮水般,绵绵不绝,由不孤和小龙去解决。

我回到地上,冲到静室——长隐打破禁锢后,静室已经成了一堆断壁残垣。

我到处翻找,最后在鸿蒙老祖神像的手里找到秘阵,我兴奋地说:「找到了找到了!」

秘阵是钥匙,能打开大阵,自然也能关闭。

我赶紧屏息,从灵脉中搜刮出为数不多的灵力注入其中,本有旧伤,又损耗过度,如今每一丝灵力的输出,都痛得撕心裂肺,就像用粗糙的石块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剐蹭。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下,但好在孔洞尽数亮起,一个个小阵陆续关闭。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青息。」

我虽不是青息,但被人这样叫了几百年,也下意识地回了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你……」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我察觉到某种冰冷的气息靠近,于是下意识地侧身。

扑哧——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