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3日
简介
你们听说过「直播撞鬼」吗?差点把命搭上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我。
我,庄宇,是一个事业低迷的小主播,因为生活重压,签下了一份「鬼屋直播」的合同。
直播后,有东西缠上了我,阴魂不散。
我想弄清楚真相,解决跟着自己的鬼魂,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阴谋,无法脱身。
还好在这个过程中庄宇结识了小道士许子恒,还有在查找弟弟死因的女孩沈欣。
富丽堂皇的「鬼屋」里,隐藏着数不清的阴暗。
到底是鬼魅作祟,还是人心险恶?
我将历程记录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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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 1 节 庄宇
第 2 节 小虎
第 3 节 沈龙
第 4 节 沈欣
第 5 节 薛姑娘
第 6 节 程飞
第 7 节 王瑞明
第 8 节 吴畏
第 9 节 许子恒
庄宇
你们听说过直播撞鬼吗?
普通人很难想象,为了赚钱,网红的底线能有多低。
图点流量,差点把命搭上的也不是没有。
比如我。
我是做恐怖直播的。
之前就是在直播间讲鬼故事,因为声音条件好,故事也还行,所以也有过被平台力捧的阶段。
但这几年不行了,各行各业内卷越来越厉害。
新人层出不穷,奇葩大胆擦边球,一个比一个拼。
愿意大半夜,听一个不露脸的人讲鬼故事的观众变得寥寥无几。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最穷的时候,我爸进了医院。
全部存款都加起来,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水滴筹收效甚微,杯水车薪。
就在我急得焦头烂额,甚至开始琢磨卖肾的时候,平台运营喜哥找上了门,带着一份合同。
「新项目,凶宅直播,你干不干?」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合同待遇优厚。
保底价开到每月两万,还同意预付。
而十万块的预付款,恰巧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至于凶宅……
这种东西,心里有鬼才会怕。
我穷得连命都不要了,还会怕这个?
想都没想就签了合同,拿着预付款去了医院。
直播的日子定在周五,也就是两天后。
好在我爸手术顺利,叫我悬着的心放平了一些。
「做完手术,我出院算了。」
「安生住着,你儿子有钱。」
我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跟我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手机忽然震动。
怕打扰病房里其他人休息,我拿起手机到楼道接。
「喂?」
「是我,飞子。」
「我知道,怎么了?」
飞子,大名程飞,跟我同平台的主播,在游戏区。
他技术好,骚话多,直播热度居高不下,粉丝数噌噌往上涨。
但火了之后却没嫌弃我这个小扑街。
还跟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喊我出去喝酒。
「我听人说那个凶宅直播的活,是你去,真的假的?」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合同上有保密条款,说要在开播前保留悬念,不让我透露出去,飞子怎么知道?
「真他妈是你。」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切,「你赶紧把这事推了。」
「为什么?」我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合同都签了,怎么推?」
「那就违约,总之千万别去,会出事的。」
这话太幼稚,我都气笑了,「你知道违约金多少吗?而且能出什么事?」
「那要真有鬼呢!」
他忽然抬高音量,搞得我一头雾水。
「我以为他们会找新人,没想到是你。」
我皱眉,「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在你前面搞凶宅直播的人,疯了。」
我愣了,追问,「怎么回事?」
「直播中途被吓疯了。」
「可我没听说啊……」
这么大的事,总归会有报道,不可能一点水花都没有。
程飞压低声音,「平台一直在压,直播回放也删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是节目效果,故意表演,但我听说,人早就送进了精神病院。」
「本以为闹出这种事,项目早就下车了,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还敢换人继续播……总之,你千万不能去,太危险了。」
程飞还在劝我。
我攥紧手机,没说话。
相较于直播难度,那份合同的报酬确实是丰厚得过分,我一开始也想过是不是有坑。
但那笔预付款,的确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从病房的窗户看进去,我爸正靠在床头削苹果,削好之后一口没吃,全放进盘子里给我留着。
半天,我才回神,佯装轻松地跟程飞说笑。
「嗐,闹鬼什么的,都是自己吓自己。」
「兄弟,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听我……」
没等他说完,我就出声打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了,我爸叫我,我先进去看看,咱们回头聊。」
说完挂了电话。
程飞不死心,立刻又拨了回来。
我咬牙把屏幕按灭,没再理会。
程飞是好心。
但违约金是天价,我赔不起。
※
直播那天是周五。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流量最高。
流程早就敲定了。
九点半开播,自我介绍,加上凶宅传说讲解预热。
十点正式进门,到处转一转。
然后开始讲鬼故事,途中安排工作人员装鬼,做出点节目效果。
我举着支架下了车,还是第一次看到「凶宅」的本来面目。
是栋小别墅,三层,风格偏欧式,只是门前杂草丛生,加上夜里照明不够,看起来有些破败。
喜哥帮我把车门关上,叫我熟悉一下环境。
喜哥大名陈喜,平台运营,专门负责这个项目。
我点进直播间,调试摄像头。
这才发现明明还没开播,房间竟然已经有了上万的热度。
弹幕持续滚动,看得我眼花缭乱。
「主播呢?」
「我是不是来早了?」
「开了吗?」
「急什么,不说九点半,还差几分钟。」
凉了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互动,还有点不适应。
我扭头看喜哥。
「怎么这么多人?」
喜哥捏了支烟出来,「平台看好你,把直播间给你挂首页了,所以你得好好播,别让大家失望。」
我没说话。
想起飞子口中那个吓疯的主播,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但再回神时,发现喜哥已经走远了,指挥工作人员进屋布置现场。
按照剧本,直播途中会忽然黑灯,凌晨传出女人的哭声,水龙头流血水,信号被强硬切断,而我则需要根据这些情况,做出相应被吓的反应。
说白了就是演戏。
演得越真,观众越信,直播间热度越高。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成了真的。
我忽然觉得乏味。
网上的东西,能有多少是事实?
观众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让你看的。
比如现在,直播宣传的是「作死主播,半夜孤身一人闯入凶宅过夜」。
但实际上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营销。
「凶宅」每个角落都藏着工作人员,是个庞大的剧组。
那个年轻主播,估计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自己吓自己罢了。
我举着支架等在边上,看着工作人员跑进跑出搬东西,忙得脚不沾地。
原本还有点恐惧,到现在早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九点半一到,喜哥打了个手势。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最后顺了一遍台词,按下开播键。
「哈喽,各位观众老爷们好,我是今天带大家探秘凶宅的主播,不作就不会死的小庄。在我身后的就是我们今天要过夜的凶宅,这栋别墅啊,是我在一个神秘贴吧发现的,据吧友透露,别墅里死了十多个人,每一任户主都会遭遇意外事故。久而久之,房子也就卖不出去,成了凶宅。很多来这探险的人,都说撞了鬼,但我偏不信这个邪,今天就带大家揭秘一下鬼屋的秘密。走,咱们看看,它到底有没有那么吓人。」
按照剧本,我来鬼屋探险是没有钥匙的,所以只能跳窗。
左手举着摄像头,右手掏出手电筒,在黑暗里一一介绍房间里的布局。
「这应该是客厅,装修还是很不错的。」
手电筒扫过,照到了墙上的一个相框。
是个穿白裙子、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视线空洞,画风诡异。
「大家看这……」
这玩意太吓人,乍一看到,我心脏都停了一秒。
而且我怎么记得,原本这面墙上没东西。
那这画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我愣在原地,直到喜哥的声音在耳返里响起,「别愣着,接着介绍。」
这才回神,看到弹幕疯狂滚动。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怂了?」
「哈哈哈哈哈,胆子比我还小。」
「主播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哈哈哈哈。」
而在一连串的哈哈哈中间,我看到了这样一条弹幕,「主播让我们看什么?墙上什么也没有啊。」
※
我视线移动,下意识去看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光源在一片昏暗中格外清晰。
手电筒的光打在白色的墙面上。
空无一物。
我一愣,再抬头,才发现那哪还有什么相框,只有一块墙皮脱落,形状怪异。
耳返里喜哥不停催促,我回过神来,按照流程继续介绍。
「朋友们,我找到灯在哪了,咱们这就把灯打开,继续探索。」
我伸手,按亮了手边的开关。
灯开了。
光线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栋别墅从外面看平平无奇,但内里装修却堪称豪华。
宽敞空旷,灯具陈设流光溢彩,扶手铮亮的纯白楼梯一直通向二楼。
弹幕也有人在刷,「卧槽,豪宅啊。」
「这么好的房子成了凶宅,卖不出去,房主得多心疼。」
「主播探险开什么灯,外行了吧?」
「你特么管这叫鬼屋?我直接住进去。」
「是心理作用吗?这么大的房子有点吓人哎。」
时间差不多了。
喜哥打了个手势,鼓风机运作,在直播间里看来,家具上蒙着的白布无风自动。
我配合地惊叫一声,镜头晃动,「这……这是怎么回事?!」
弹幕疯狂滚动,「卧槽,动了动了。」
「我不玩了,真有鬼啊。」
「卧槽卧槽,主播快跑!」
其中也有几条质疑的内容,但因为发言人数太多,根本没人看得清。
一切顺利。
喜哥时刻盯着直播间留言,在耳返里交代,「现在效果不错,多跟观众互动。」
「亮着灯是有点影响氛围,等会找个机会,把大灯关了,留几个廊灯能看清路就行。」
后一句是跟道具组说的,与我无关。
我按他要求,维持着脸上的惊恐,挑拣弹幕的问题作答。
「主播一个人不害怕么?」
「怕,怎么不怕,这不也是为了给大家揭秘么。」
「从哪知道这是凶宅的?」
「是粉丝投稿的,据说贴吧里早就传开了,死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摔得血肉模糊……」
而我话还没说完,屋顶的大灯就开始闪烁。
几下反复后,就直接熄灭了。
除了手电筒的幽光,别墅里陷入一片漆黑。
直播画面里,弹幕疯狂滚动。
「保护保护,弹幕保护!!!」
「灯怎么灭了?主播关了?」
「不是吧,主播一直在跟我们说话,根本没去碰开关啊。」
「是不是停电了。」
「这别墅真闹鬼啊,刚才去贴吧搜了一下,说附近居民经常半夜听到小孩哭声,吓得我头皮发麻!」
「主播别怂,高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妖魔鬼怪都跑偏。」
「我特么困得要命,大半夜被你吓精神了。」
屏幕上光亮闪烁,照得我脸上也明暗交替。
耳返里静的吓人,偌大的别墅陷在黑暗中,还真有点阴森。
不过,那个说听到小孩哭声的,应该是编的吧……
刚才说好要留几个廊灯照路,道具组怎么全关了?
但耳返里喜哥没发话,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按照流程,往楼上走。
「观众朋友们,楼下太吓人了,我们还是上楼吧。」
我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可手电筒的光挪过去,竟然在台阶上照出了一大片的血痕。
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
就像,有人死在了楼梯尽头,浑身的血都顺着楼梯流了下来,粘稠狰狞,腥臭难闻……
我记得清楚,刚才灭灯之前还没有这些。
是喜哥安排的么?动作这么快。
大滩的液体看不出材质,哪怕不是真的血迹,看起来也实在膈应人。
我光顾着避开那些,反而没心思跟弹幕互动。
好在,耳返里很安静。
喜哥破天荒的,并没催我互动。
我举着手电筒,艰难爬到了二楼。
哪怕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节目效果。
可亲眼看到血迹尽头,并没真的倒着一具尸体的时候,我竟然松了口气。
我站在楼梯口,举起手电筒,观察二楼的格局。
不同于楼下的富丽堂皇,二层格局十分简约。
没有会客室,没有开放构图,长长的走廊相连,两侧都是客房,至少有十几间。
不像豪宅,反而像酒店,或者说宿舍。
而且……有钱人都会在自己家里装防盗门么?
我还疑惑着,电话却响了。
手机铃声忽然在空旷的别墅里响起,吓得我差点心跳骤停。
我记得我手机静音了啊,怎么回事?
但现在还在直播,又不能置之不理。
也顾不上狂跳的心脏,把手电夹在胳膊下面,去掏手机。
屏幕闪烁,手机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赫然是两个字:喜哥。
他怎么,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为了节目效果吗?
直播间弹幕还在滚动,看不太清内容。
我摸不准喜哥的打算,咬牙按了接听键。
试探着开口,「喂?」
喜哥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你小子怎么回事,直播都断线了你还往二楼跑,直说二楼信号差让你下来,我在耳返里喊了你那么长时间,没听见么!」
「什么叫,断线了?」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了,你的设备断线了,现在直播间里画面没了,声音也没了,你让人家观众看什么!」
电话那头暴躁的质问。
我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死死盯着直播画面上,数量为一千万的在线人数,以及依旧疯狂滚动,乃至于根本看不清内容的弹幕。
身体僵在原地,声音颤抖的说,「可我这边显示,没有断线。」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一字一句强调,「我说我这边没有断线,还能看到观众互动。」
或许注意到我语气不对。
喜哥爆了句粗,倒是没再发飙。
「小陈,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我们的设备断了,还是小庄的设备断了?」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
之后就挂断了。
我死死攥着手电筒站在原地,听着耳返里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T 恤早被冷汗浸湿,冷飕飕的贴着后背。
三分钟,对我而言煎熬的像是一个世纪。
终于,喜哥的声音,才再次从耳返里传了出来。
「庄儿,哥弄错了,不是咱们的设备出事,是平台的问题,好像是观看数量太多,直播间在线人数超载,所以系统崩了,现在技术那边在抢修,应该过会就好了。」
「但这情况对咱们没坏处,系统越崩,节目效果越强,你就待在原地别动,等会画面一恢复,就说你在二楼走廊里看到鬼影了。」
我没说话。
真的是平台崩了么,那这些弹幕又是哪来的?
「你完了?」
「你好像流了很多汗。」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你害怕么?」
「想逃跑对吧。」
「不行哦,你走不了了。」
「留下吧,留在这陪我们。」
这真的是系统故障导致的弹幕,还是……
我不敢深想。
咬牙挪开了视线。
反正是来直播赚钱的,合同签完后悔也来不及,想再多也没必要,只要能拿到钱给我爸治病就行。
得益于技术抢修的速度。
五分钟之后,直播间终于恢复了正常。
「好了好了。」
「好了,有画面了。」
「怎么回事?刚才忽然就断了。」
「鬼屋直播忽然断线,大半夜吓得我直接跑到了室友的床上。」
「我吓得当时就是一嗓子,连狗都闹醒了。」
「室友??刚才那兄弟你不对劲?」
「主播别乱搞节目效果,吓死人得赔钱啊!」
「好可怕啊!我正好卡在那一堆血迹上,吓死人了。」
「主播还在么?是不是要吃席了。」
眼看弹幕终于恢复正常,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次没等喜哥催促,立刻开始互动。
按照流程。
讲完鬼影之后,借口喝太多水憋不住了,走近客房找厕所。
只不过这间屋子看似是随手选的,实际喜哥早就派人布置过。
灯乱晃,窗外有鬼影,甚至打开水龙头,流出的也是血色的液体。
过了刚才断线的小插曲,直播终于回到了正轨。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多了。
喜哥也有经验,找了几个平台大号,带节奏刷礼物。
加上刚才断线时机巧妙,又带了一波话题,直播间热度飙升,观看人数翻着翻的往上涨。
等到结束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
蹲在门口,稍事休息。
喜哥拍拍我肩膀,递过来一根烟,语气里透着激动。
「可以啊,你小子,知道今天赚了多少吗?」
我摇头,拒绝了那根烟。
喜哥也不恼,挑了下眉,说:「三七分账,你三,平台七,这一晚上你就赚了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一晚上?
看到我脸上露出意外,他嘿嘿笑了两声。
「行了,回去好好歇着,下周咱继续,提成我明天打给你。」
我点头,「谢谢哥。」
身后的别墅灯火通明,工作人员忙里忙外,正在撤掉做效果的设备。
我想起刚进屋时看到的那个相框,还有那些弹幕,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吓自己,太紧张才会看错。
自嘲地笑笑,打车回家。
却没听到,在我转身上车之后,背后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
「那楼梯上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是咱们布置的啊……别真是血吧。」
「别多嘴,喜哥让弄干净咱就弄干净不得了。」
※
进门时已经凌晨了。
因为自己住,所以租的房子并不大,一室一厅还带个小厨房。
虽然我平时很少做饭,几乎都是点外卖,但今天实在太累了,连外卖都懒得点,只想冲个澡赶紧睡觉。
摘了眼镜,裹着浴巾出来,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抬头却发现,墙上挂了个相框,里面的人直勾勾地盯着我。
虽然视线模糊看不清,但那相框我却怎么也忘不了。
分明是在别墅里看到的那个!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之后视线清晰。
但却如坠冰窟。
确实是那个相框没错,可那不是幻觉吗?怎么会跟着我,还挂到了我家墙上?
黑白相框,正对着沙发,挂在电视上头。
里面的小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我。
无意识地,身上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对劲。
我明明记得,刚才在别墅,照片里的人没有低头!
难道又是幻觉?
我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那个相框走了过去。
照片里的人没动,视线依旧盯着沙发的中央,但我背后那股阴沉的凉意却丝毫没有消散。
因为那个相框并没消失。
而且触感真实,被我摘了下来。
相框材质柔软,不是木材,反而像是人的皮肤!
※
我头皮一阵发麻。
艹,真他妈见了鬼了。
这玩意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是不是喜哥为了搞节目效果,跟我恶作剧?
我单手拉开窗户,用力一抛,把那个相框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裂。
我迅速关上窗户。
心脏跳得极快,大脑也一片混乱。
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宛如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广告的声音传出来,我的心跳才逐步放缓。
但我不敢在沙发上待了。
总觉得一抬头就会看到那张诡异的照片。
所以我把电视音量调大之后,就开着客厅的灯回了床上。
因为太吵。
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早上八点半,就接到了程飞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极快,刚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说,「那个直播你千万别去,违约金我帮你付。」
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怎么回事?一大早的。」
他见我没听明白,沉默之后放缓了语速,「刚醒?你在家?」
「对啊,兄弟,这特么才几点。」
我把窗帘掀开一角,确定是早上。
「我就跟你说,那个直播,你千万千万不能去,不然肯定会出事。」
他抬高音量,我也清醒了不少。
同时想到昨晚莫名出现的那个相框,苦笑。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问他,「要是去了呢?」
「那个人死了。」
程飞语气沉重,「那个疯了的小主播,死在精神病院里了,自己掐自己脖子,五六个医生护士在旁边拦,但谁也掰不动他的手,直到把自己勒断气才停,他们都说……」
「说什么?」
「说他是惹到不干净的东西,被上了身。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事不对劲,你别掺和了,有什么能比命重要?」
自己掐自己,怎么挣扎也逃不脱,光想也知道那画面有多诡异。
再想起昨晚那个相框,人皮一样的触感。
我身上汗毛直竖。
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周一晚上,警方已经介入了,医院怕闹出不好的影响,不许往外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紧紧攥着手机,直到手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