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身体很不好,想看到他有个女朋友,而他还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不想找女朋友。我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改天要是真追到了请我喝喜酒,我好想看看是哪位人物居然扛得住你这么多年。」我擦了擦嘴,忍不住感叹。
沈渡听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勾薄唇:「是吗?」
7
和沈渡分开之后也没怎么见面,每天意思意思聊两句应付一下,水到渠成地我俩成了「男女朋友」。
他特地来接我下班,我拉后座没拉动,又转到副驾。
「又不是真的,你也太敬业了。」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看到他伸手递来了一根棒棒糖。
我高中最爱吃的牌子和口味,每天都吃。
「你逗小孩呢?」嘴上那么说着,我还是接过了糖,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
沈渡踩了一脚油门:「做戏做全套,第一天在一起不要吃饭拍照留念吗?」
很对。
我妈这人超级讲究仪式感。
估计他妈也是。
「那你女神看到你的留恋,你这不铁定黄了吗?」
「她不在意。」
沈渡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莫名地让人觉得心酸。
对啊,没有人在意。
沈渡也话少,我自从和裴景珏分手之后,性子也内敛了很多。
一顿饭我们就没怎么说话,沈渡倒是有些讶异我不讲话,中途目光深沉地瞥了我两眼,却没说什么。
我只在最后应付似的拍上了两张照片,牵住他的手,发给了他。
朋友圈配文:兜兜转转,还是你。
其实我真的希望,人生是一个圈,总能转回去,可偏偏兜兜转转的结果只是筋疲力尽地迷了路。
我和沈渡不可能。
我和裴景珏,也、不、可能。
晚风把难受的情绪吹走,沈渡站在车边抽烟看着我上楼,倒是贴心得以假乱真。
沈渡带我去见了他妈,一个很优雅的女人,可惜躺在病床上,已经被折磨得十分憔悴。
她看到我们的时候很欣慰,以至于离开医院,我心里有了些愧疚。
「你就非得骗你妈吗?」
沈渡低着头看手机,没有一点儿别的动作:「那不然呢?你想跟我假戏真做?」
「你或许可以和你女神谈谈?」
「他不是女的。」
我被噎住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也是,沈渡从来没说过他喜欢的是女孩。
「你一直追不到,不会因为人家是直男吧?」
「我也是。」
看来是直男了。
我懂。「我不是弯的,只是我喜欢的人性别跟我相同」。
这话我都听烂了。
看出他情绪不对,我用手肘抵了他一下:「要不要陪你去喝酒?」
沈渡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跟他在我家门口的酒吧喝得烂醉。
这厮从头到尾都没吭过声,反倒是我,越喝越压抑、越苦闷,最后一股脑把我和裴景珏的往事全说了出来,抱着他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他尴尬又无措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拍了拍我的后背,把我拖回家。
将我扔床上的时候,我又吐了他一身,他脸都绿了。
最后只得在我家冲了把澡又洗干烘干衣服,在客厅将就了一晚。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儿,因为我……他妈的酒后不忘事儿!
我一觉醒来,惶恐又羞愧地看着半靠在沙发里脸色很差的沈渡:「谢谢……对不起啊。」
「下次别喊我喝酒了。」他睨了我一眼,拿起外套离开。
刚刷完牙,换好衣服,门铃响起,以为是沈渡丢了东西又折回来,我连忙跑去开门:「你什么东西丢这儿了,我帮你……」
「拿」字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张让我每每醒来都心悸的脸。
他脸色有些白,眼底一片青黑,头发还翘起一小撮,手上拖着行李箱,显然是刚下飞机。
棱角更分明了,眼睛长而冷,更好看,也更凶。
「他昨晚住这儿了?」裴景珏声音也很沙哑,显然是累极,不过语调倒是平平,听不出喜怒。
我还没从他突然出现这件事里缓过神来,他就已经寒着脸色走进了我家门。
像捉奸一样地环顾四周,眯着眼盯着乱糟糟的沙发看,声音冰冷又嫉妒:「挺激烈?」
「你有病啊,出去!」我终于反应过来,恼怒又激动地指着大门,歇斯底里的样子大概很难看。
裴景珏瞟了一眼打开的门,居然听话得乖乖地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要再闹上一会儿。
谁知道他只是伸手将门猛地关上,然后就反手将我捞进怀里压在门上吻,或者说是咬。
激烈又凶狠,好像把所有的怒气和不甘都糅进了这个吻里。
我挣扎着,又被制止,最后顺从。
他的吻落在我的颈侧,我才恍然回神,猛地推开他给了一巴掌。
裴景珏的脸被扇偏过去,不过他的心情显然不差,眉眼间染着餍足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光洁一片的胸口,愤怒地系上扣子。
「不错,挺乖。」他揉了揉唇角,好心情地转身,特地避开那张乱糟糟的沙发,躺进了一旁的单人小沙发里。
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慵懒又性感。
「昨天没有,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裴景珏眸色涌动:「徐芊菀,你忘了我临走前和你说什么了?」
「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四年、四年都没见过面,你他妈是有病吧!」
他凭什么这么横?!
裴景珏揉了揉眉心:「我要是不拼命,可能八年都不止。徐芊菀,我真的很想你。不要跟我闹,和他分手,嗯?」
他这个「想」,让我心里猛地一酸,我还是没忍住,偏开了头不再看他。
「新年、情人节、生日,你以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节日是谁给你送礼物?」
「我差你那两个礼物?」
「嗯,不差,就是我想送给你。」
他的神色越来越温柔,好像忘了当初不解释的是他,没说喜欢的是他,怕「我这种女生」的是他,让感情走入绝境的也是他。
他越是温柔又无动于衷,我就越难受,像一把刀,钝钝地磨着。
最后我也平静下来:「你走吧,我不喜欢你,只喜欢他,怎么可能分手?」
长久的沉默,让空气都变得沉闷。
我不由得转过脸看向他,却发现他居然眼睛红了起来。
他和我对视着,神色冰冷,小心翼翼地藏起里面的脆弱:「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我本来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他。你不觉得你们有点儿像吗?难道我会骗你吗?」我撒起谎来竟然这么自然。
裴景珏的神色闪过不易察觉的受伤,好像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站了起来,发出不小的声音,从我身旁走过去:「徐芊菀,我当初说的话可不是逗你玩的。」
8
沈渡接我去吃饭,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家法国餐厅一面问他:「你怎么成天请我吃饭,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
沈渡瞥了我一眼:「还好。」
说完他就下车,我急忙忙地小跑跟上去,拉住他的袖子:「你说清楚什么叫还好?我劝你不要在这场钱色交易里带入感情,这样你将会输光裤衩!」
「他让我和女生处处,我看看有什么好的,行不行?」沈渡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无语的神态。
这还是奉旨行事。
他的心上人要是让他结个婚、生个孩子玩玩他是不会也照办?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问了:「那要是结婚呢,你也?」
沈渡还没回答我,我俩就撞倒了从地下车库另一个方向过来的裴景珏,和裴嘉佳。
裴景珏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再也不见当初校园里青涩又肆意的模样,有的只有严肃沉稳和无尽的冷漠。
「嫂子是要结婚了吗?」裴嘉佳眼睛亮亮的,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捂住嘴,既天真又可爱。
还恶心。
沈渡特别上路子,揽住我的腰按下电梯:「我没有妹妹,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口无遮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裴嘉佳连连道歉,听得我心烦意乱。
抬头就跟裴景珏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眸色极沉,我只能看出一丝克制的妒与怒,然后又消失不见。
他居然带裴嘉佳出来吃饭,呵,狗男女!
电梯到了,我率先往外走,沈渡落后半步拎住我的后衣领,就像当初裴景珏一样。
大概是场景太过熟悉,我和裴景珏都忍不住看向对方。
我只是下意识地看,而他却清楚地传达出:他克制不住了。
赶在他发疯之前,我连忙开口:「拽我干吗?我就是不想看到恶心的人而已,你腿那么长跟上不行?」
「鞋跟儿,小心。」沈渡笑了笑,是从没有过的体贴。
真他妈给我长脸。
但是再不走可能会打起来,那就是丢脸了。
我拽着沈渡离开,走出他们的视野沈渡才开口:「这么躲着干什么,做错的又不是你?」
「裴景珏想打你。」
沈渡挑了挑眉:「我看起来像是会挨打的?」
「不好说,他超凶。」
「那不是还有你,你挡在我面前,他就疯了,哪有力气动手。」沈渡坏心眼地眯起眼睛。
我一边翻菜单一边冷笑,没有搭话。
而裴景珏和裴嘉佳姗姗来迟居然就坐在我们前面。
他微微地倚靠在座位里,冷冰冰地盯着我们,看起来像是闹事儿的,不是来吃饭的。
「倒胃口。」我小声地吐槽。
沈渡没说话,只是上菜的时候帮我剥虾、剥蟹,又切牛排,用行动倒了前面那桌人的胃口。
裴景珏脸色越来越差,连裴嘉佳都忍不住掉头,最后不大不小地感叹了一句:「他们感情真好。」
好你妈,狗男女。
沈渡开车送我回去,到了楼下的时候,他又从车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我:「上去吧。」
我撕了包装袋塞进嘴里:「你怎么有这么多?」
「买了一包,一次给你一个。」
给完了,就不见了。
我有预感。
叼着棒棒糖上楼就看见裴景珏靠在我家门口:「还吃别人给你买的糖?」
「什么叫别人呀,他可是我的白月光,我的亲亲男朋友。」我拿出棒棒糖嘲讽他,顺道儿白了他一眼。
裴景珏微微地弯腰,叼走了我的棒棒糖。
「你恶不恶心啊?!」
「呵。」裴景珏声线特地压低,暧昧不已,明明什么也没说,可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我带进了少儿不宜的境地。
脸瞬间就红了,懒得跟他吵,解开密码锁拉开门就要进去。
这人果然不知好歹地拽着门不让我关,挤了进来。
「一起吃晚饭都不上楼?。」裴景珏靠在门上,一把把我捞回去。
我费力地推他的肩膀,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越靠越近:「你以为谁都跟……」
我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就落下,炙热又虔诚:「嗯,只有我。」
他的手修长、灵活,一寸寸地摁灭我的理智。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喜欢我?」裴景珏在亲吻的间隙,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引诱不已。
他声音很轻、很温柔,蛊惑着我承认。
我脑子瞬间清明,撑着他的肩膀漫不经心道:「嗯,喜欢。」
裴景珏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外面的星星一样。
还没等他热情地奖励我,我就说了让他难堪的话。
「我都喜欢,喜欢他多一点,毕竟他不是很喜欢我,我还没有得到他,特别不甘心。你要实在喜欢我,我们可以偷偷的。」我笑着建议道。
却在看到他微红的眼尾和惨白的薄唇时,心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摔破的镜子重新靠近,伤人伤己,而我又不能完全地推开他。
因为真的喜欢,做不到。
可又真的怨恨,不甘心。
「你要我跟你偷情?」裴景珏闭了闭眼睛,有些咬牙切齿。
「可你现在不就是吗?我又不会和他分手,你上赶着送,我干吗要拒绝,反正是你贱。」我说着还亲了亲他的唇角,像是宠幸。
裴景珏太骄傲了,果然让开。
冷着脸色套衣服。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今天你走了,我们可就好聚好散,你别来打扰我了。毕竟真被发现,你知道我不会选你的,我只会哭着求他原谅我一次。」
他脚步顿了顿,脊背都微微地弯曲,阴沉和落寞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笼罩在他的身上。
9
裴景珏的后妈怀孕了,而且早就怀孕了,但是熬到三个月才说出来,防着谁,不言而喻。
他家毕竟家大业大,出现个小的跟他争家产,这事儿一下子就传开了。
我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抬,心里却觉得裴景珏是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
不过他可是让我大跌眼镜。
因为到处都在传,裴景珏一不小心害得他后妈差点儿流产,被他老子揍了一顿之后,他直接把后妈的肚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供着。
这他妈可稀奇了。
想到那天在那家餐厅碰到他和裴嘉佳,我又释然了。
正常,他说不准已经心归曹营了。
偏偏,我无法忽略心里那挥不开的酸涩。
大概昨天着凉了,我的头越来越重,熬到下班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昏倒了。
正好沈渡来接我,我爬上他的副驾,有气无力地道:「去医院,生病了。」
沈渡伸手靠了靠我的额头:「嗯。」
我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车流,整个人笼入一种无言的孤寂中。
「沈渡,你还要等那个人吗?」
「怎么了?」
「不等了,咱们可以凑和凑和。其实本来我是准备单身一辈子来着,没精力喜欢一个人了。」
沈渡停下车,扶我出来半搂着:「你不是没精力,你是有喜欢的人。」
我闭口没搭话。
良久,我一瓶水挂完,沈渡站起来给我换另一瓶时突然低头看着我开口:「我都可以,你再考虑一周。试试就试试,不凑和。」
他说「不凑和」三个字的时候慢悠悠的,认真又慎重,让我脸红了一点。
我点了点头。
然后沈渡六天没出现。
说让我考虑就真让我考虑。
外面下了初雪,我趴在阳台,拿出手机笑了笑,正准备告诉沈渡,我想好的时候,看见了下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心跳变快。
门铃响起。
摁门铃的人很有耐心,等停了又摁。
「徐芊菀,开门。」裴景珏的声音低低的,像认命似的,有点儿疲惫。
我捏着手机跑过去开门,他头上沾了些雪,整个人冒着冷气,耳尖红红的。
就是表情有点儿差。
「来干吗?」
裴景珏没搭话,只是垂着眼睛看向我亮着的手机屏幕,是我和沈渡的聊天框。
说实话,他不看我还没注意,他一看我突然发现!
沈渡这厮真的不理我!满屏都是我的绿色聊天框,他回得极其简短。
应该是被刺到了,裴景珏讽刺地勾起唇角,偏开了脸:「我他妈是挺贱的。」
我心虚又不爽地摁灭屏幕:「不用特地告诉我,非要我开门,有什么事儿?」
「还有三个多月,我就能让裴嘉佳和她妈都滚蛋,连裴振启那个老东西我都会一起收拾。你要不要,和我,偷情?」
裴景珏扶正我的肩膀,用美色狠狠地勾引我。
只是他说的话,让他越来越难以启齿,也就越来越咬牙切齿。
他真是疯了!
我惊愕地盯着他,却看出了他的紧张和气恼。
还有势必挤掉沈渡的决心。
也是,他比沈渡会多了。
莫名地忍不住笑了出来,裴景珏你怎么有今天啊?
他大概事看出了我的嘲讽,脸色僵了僵。
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电话就响了,是沈渡。
撬别人墙脚被抓应该是一件很尴尬、羞愧的事情,但裴景珏除了不爽还是不爽,另外杂着一丝小小的担忧。
怕我听了沈渡的声音,会从他的美色中醒悟过来。
关于我为什么觉得他是在勾引我。
当然是因为他刚刚洗过澡,碎发半垂着,软塌塌地伏在额前。
在冬天穿了我最喜欢的那件黑 T,精致的锁骨半隐半露。
都四年了,还留着,真不容易。
又喷了「蔚蓝」,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求偶的气息,就挺……骚。
「徐芊菀,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我就来和你一起看雪。」
我接通电话,就听见沈渡难得温柔的声音。
如果决定试试,沈渡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看起来和裴景珏一样,又冷又拽。
但事实上,他比裴景珏要贴心很多。
可是,明明已经想好了答案,裴景珏现在站在我面前,敛着眼皮故作委屈的模样,让我怎么也说不出那个答案。
三方的静谧之后。
我踹了裴景珏一脚,轻轻地骂了一声,然后回复沈渡:「还没。」
沈渡笑了出来:「不,你考虑好了,下来。」
意识到他也在楼下之后,并且看到了裴景珏的车之后,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裴景珏往外跑。
他试图拉住我,最后又只是攒成拳头。
他紧紧地盯着我,眼睛都红了也说不出挽留。
他垂下了头,站在原地。
我没有停,跑下去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回来他还在,我就试试。
我不能忘记他,不能不喜欢他,已经刻进了本能。
我不抗拒了,我听他解释,听他说喜欢。
气喘吁吁地跑到沈渡面前,他怀里抱着一大捧玫瑰,是黑色的。
没有红色热烈,却在雪夜尤其夺目。
「慢点儿。」沈渡上前半步扶住我的手臂,将花束递给我。
我抱进了怀里,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渡好像鄙视似的睨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最好不是。」我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个车,「你都看到了。」
「嗯。」沈渡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我,「吃完再上去,让他等。」
我很赞同他的说法:「但是我冷啊!」
沈渡开了车门,我和他一起钻进去。
他半开车窗,咬着烟没说话,我叼着棒棒糖,也没说话。
吃完扔掉棒子:「剩下的能给我吗?」
沈渡手指动了动,明显是要给我的样子,最后又拒绝:「不给了。」
我皱了皱鼻子,看着他抽完那根烟,打开车门:「那我走了。」
「嗯,我也走了。」沈渡笑了一下,突然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靠过去,他却一把把我拉到面前,很近很近,这是我们第一次靠这么近:「我看到十六楼阳台上有个人影。」
他在使坏。
目送沈渡远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走,是真的离开这里。
10
我恹恹地跑着玫瑰上楼,就看到裴景珏坐在沙发上,烟灰落了一地,猩红地已经烧到了他的指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我回来,他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然后机械地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很:「徐芊菀,我不太懂,你教教我。」
「教你什么?」
「教我怎么样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别人啊。」他居然哭了,声音也跟呢喃似的。
莫名地我也跟着心酸起来。
「你走的那天,我是不开心的。裴嘉佳摆明要泡我,你居然把我留给她,你应该把我牵走。」裴景珏咬着烟,烟雾升腾,把他笼罩得更加神秘诱惑。
「还是说,其实我真是因为和那个人……像?」
他的眼神已经几近崩溃,如果我说是,我甚至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机械地摇了摇头。
他也跟着勾了勾唇:「行。不过我不骗你,我不可能放了你,你们只能在一起三个月。」
「好好珍惜。」
说着他就扔掉烟蒂,站了起来,垂着眼睛睨着我,又狠又势在必得。
好像我就是死也得是他的,那样疯狂。
我把玫瑰放进酒柜里:「没在一起啊。」
「你今天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偷情。」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抬头,还在摆弄着玫瑰。
以至于裴景珏把我拽进怀里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c……」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声音腻腻的:「不准说脏话。」
他上位了吗?就管我?
我冷笑着扒开他的手:「解释。」
裴景珏声音低低的,把一切都和他的计划都说了个明白。
裴嘉佳的确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从小就对这个「黏人精」无感。
高考的时候,她居然自杀逼他。
裴景珏当初毕竟是个少年人,看到小姑娘跨坐在天台上,还是慌了。
反正他既不讨厌她,又没有喜欢的人,还是先把人哄下来吧。
所以就许了 T 大的那个承诺。
可能裴嘉佳她妈登堂入室逼走他妈的时候,他才明白裴嘉佳打的是什么主意。
先要到他的承诺,或者更狠地直接确定关系,就不用怕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了。
裴景珏觉得很烦。
更烦的是高考毕业跟他表白的女生,都被裴嘉佳整了。
裴振启鬼迷心窍,护着那对儿母女,把他这个儿子当外人。
他妈早就气得去瑞士养生去不管他了,一下子没爹没娘让裴景珏变得异常冷漠。
不过即使这样他当时只是满肚子烦躁,从没想过怎么样,离开这里就是。
来了 T 大又碰到和裴嘉佳如出一辙的我。
偏偏,对我心动了。
抗拒又被吸引,让他格外纠结。
裴景珏总觉得我这样的女生会和裴嘉佳一样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可是别人跟我搭讪他会生气,我冲别人笑,他也会生气,只能先自己看着,不让我招蜂引蝶。
所以这就是他对我不热情的原理?理智地控制本能?
不是!他凭什么觉得我是裴嘉佳那种又疯又贱的女人啊!
我狠狠地捶了他一下,被他抓住手轻轻吻了一下:「别闹。」
狗东西。
「滚!」
后来就是考完试吃饭那天。
我发现了一切,裴景珏站在一旁观察我的态度,却发现我不是很在乎的模样,和裴嘉佳很不一样。
这让他既庆幸又生气,是真的生气,气得恨不能立马将我拽进房间,摁到床上。
我走了没多久,他就烦躁地想追上去。
却被裴嘉佳拉住了手腕,裴景珏正要甩开,裴嘉佳却不高兴了:「哥哥,你答应我的,你应该和她结束了,等我进 T 大。」
他从小到大被人威胁过两次,每次都是裴嘉佳。
裴景珏确定自己这一刻十分讨厌她。
可是他太清楚这对儿母女在裴振启心中的地位了。
他可以放弃裴家的一切,但凭借裴嘉佳的执拗,她能利用这被他弃如敝屣的一切整死我。
裴景珏忍不住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善良,让小三儿和野种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