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怎么以「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为开头写个故事?

只让人望上一眼便感到透彻的凉意袭身。

「她跟你说什么了?」

他连问话的声音都是极其淡漠的,我支起身子来,使劲往床脚缩了缩,看着堵在床前的这一抹高大身影,觉得更冷了。

难道他都知道?

我颤抖着开口:「什么?你也看见了我的房间里没人……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小贼……」

这短短几句话抖成了碎片,连我自己都不信,暗恨着自己的懦弱,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去瞥楚霄的脸色。

我就要窒息在这仿佛已经不流通的空气中了,下一刻他却是笑了开来。

悦耳低沉的笑声不大不小的响起,他以一种得逞后洋洋得意的姿态,甚至笑得微弯了腰。

「小婉儿,你抖什么?我是问,那个在亭里与你搭话的侍女。」

他一边低低喘着气,一边将手掌放在我头顶上揉了揉。

愣愣的看着变化突生,虽有些被调戏了的羞恼,可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情,总之不追究总是好的。

谁知他一屁股坐到我床沿后,又伸展了臂去够枕头。

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被高高吊起,我一时之间有点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顾不得这些,我连忙扑了过去,将身子压在了枕头上,也一并压上那只大手。

手的轮廓清晰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碰到我的肌肤,微凉的感受很快从肚皮处扩散开。

我傻傻的压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大脑混沌一片。

24.

「不过几日不见,婉儿什么时候变成小老虎了?」

楚霄调笑的声音响在耳畔,对上那双星辰般闪烁的眸子,我这才愣愣的的直起身来,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他也没再为难我,抽回了手,然后坐在床沿脱下了靴子。

靴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楚,我看着他的动作,浑身都僵住了。

「今夜府里不安生,谁知道那个小贼还会不会来呢,所以为了保护小婉儿,今夜我就跟你睡啦。」

他这样念叨着,将呆坐的我半推半放到了床上。

待到脑袋挨了枕头,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楚霄也跟着躺下,接着动作流畅的将我揽在了怀里,他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入睡一样。

嗅着他胸口清冽的冷香,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我突然想起来她跟我说的什么了,可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恐他再次动手动脚,我接过他之前问话,匆忙之下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

这话一脱口,我愣住了,头顶上的呼吸也顿了一下,因我这话说的熟稔轻松,倒像是之前与他从未生过间隙,常日打闹一般。

楚霄「嗯?」了一声后,在我头顶上低低笑出声来,没有半分恼怒。

他似乎也很满足很高兴我用这样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接着,他依然像是在哄小孩子,放柔了声音:「好好好,我不听了,不听了,小婉儿别闹腾了好不好?明天我还要上朝呢。」

我一个翻身背过身去,也不吭声。

身后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我合上眼皮,身边头一次睡着个男人,还是个仇人,终究是难眠。

熬到半夜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炙热的呼吸贴了过来,脖颈处像是被什么人轻轻啄了一下,我被温柔而无声的带进了一个怀抱。

像是一个荒唐的梦。

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楚霄怀里。

我被他圈在怀里,睡了整整一夜。

楚霄见我醒了,不等我挣扎,就知趣的轻轻放开我。

「婉儿醒了?今早我不能陪你用早膳了,不过我已让人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菜,待你洗漱完就可以吃啦,嗯……我晚上因着宫里还有宴席回来会晚一些,婉儿莫急,我定会来与你过除夕的,我们一起看烟花、饮酒、赏月……」

翻身坐起,楚霄捉着我的手叮嘱,活像个要出远门不放心家里娇妻的小郎君。

我盯着他身上皱巴巴的一道道的褶子出神,抽回手去,板着脸,也没听进去什么。

他昨晚没脱一件外衣,所以他只是整了整衣裳,就上朝去了。

目送楚霄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枕头底下。

这一摸,却是摸了个空。

我心惊胆战,把那个枕头翻来覆去,还是没能找到那封信。

莫非……是被楚霄拿走了?

可他今早面色如常,并没有质问我什么。

信是不可能不翼而飞的,再加之昨晚他逗我的那句话,我猜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如今的闭口不言只是为了……秋后算账。

没了信后,这一整天我都是魂不守舍的,谁知道上面是否写了什么关键信息,但愿没有才好。

他不在的这大半天里,我去找了府中所有侍女,意料之中又教人心生失望的是,我再也没有找到与桃娘半分相似的脸。

果然,是逃走了么。

我回到屋内枯坐,傍晚时分,天上洋洋洒洒的下起小雪来。

半灰半红的暮色下,庭中落雪,风声轻啸。

记忆中上次的雪景,是纷白且热闹的,众人挨作一团说说笑笑的,而如今物是人非,只余我独身一人像个怨妇一般垂泪自怜。

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扭头问青荷:「有酒吗?」

她「嘁」我一声,很是鄙夷的看我。

「你才多大个人,就学会借酒消愁了?」

这话倒是让我愣了好一会。

我今年多大了?

自从知道了前世的存在,这几个月就被拉扯的好漫长,恍恍惚惚间,我也以为自己长了好多好多岁呢。

第一次饮酒,是和楚辞在酒楼那次谈话,我举手投足间的生疏,他竟没觉出什么来。

现在想来,应是他把我当成前世的我了,觉得喝点酒没什么。

「你们不都说酒是个好东西么,一醉解千愁。」

「今日不能团聚的非你一人,你别摆出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青荷这话,倒勾起了我好奇心。

于是我问:「谁啊?莫非是你?」

她很是平静的睨我一眼。

「嗯,我爹娘早就去世了,有个弟弟,前些年夭折了。」

我朝她微笑,道了一句节哀。

这世间从不偏袒谁,各人下各人的雪。

25.

楚霄推门进来的时候,恰见我拎着一坛酒往嘴里灌。

那酒坛沉甸甸的,我用两只手托举着,很是费劲的凑上嘴去。

他走过来,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脸色,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没说什么,腾出一只手为我托稳了酒坛,耐心待我一口饮尽。

「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霄自然的用手抹去我衣领上的残酒,牵起了我的手。

看他笑语盈盈的样子,我心头烧起无名火来,借着那点醉意骂了他一句。

「滚,别碰我,我哪也不去。」

谁知他笑得更开心了,却是听话的放开了我的手。

还没等我疑惑,下一瞬就被他打横抱起。

离得他近了,酒的醇香浓浓的斥了我整个鼻翼,楚霄在宫里想必也是喝了酒的,如今也不知是我醉还是他更醉。

糊里糊涂的想着,他已经抱着我走出了房门,我反应过来,狠狠扭了几把他的腰肉,他算是能忍,明明面部颤了好几颤还是稳稳把我抱住。

我拿手捂住他的眼,长睫扫过我的手心,有些发痒,他摸黑走了几步,才把我慢慢放下。

「婉儿乖,你答应过我的。」

他有些无奈,再一次拉住了我的手,却是微微加重了语气。

头脑混沌之中,我在他这泛着凉意的话语里有些清醒的点点头,想起来他给我的承诺,那个我陪他过完年就带我见他们的承诺。

这次我没再闹,跟他上了马车,去了洛安城里的镜月楼。

他带我去了最高一层,那儿视野好,能将整个皇城的风采都收尽眼底,是达官贵人门平日里吟诗弄月、附庸风雅的好地方。

这除夕夜里,许是他早就打点好了,半点人声都没听见。

他牵我进入雅间,引我坐在窗前的小塌上。

窗是开着的,一眼望下去,是满城的灯火橘红,繁华街景。

耳边不断的,是连成串儿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一声声都响在我心里。

我有些落寞的垂下了眼睑,提不起半点精神。

楚霄似是有所察觉,弯下腰来温声与我说话。

「怎么了?」

「我困了。」

他轻笑,坐到我身边,然后把我揽在了怀里。

我顺从的靠在他的胸膛,耳边的爆竹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一声声。

「小婉儿再等一会儿好不好,马上要放烟花了。」

「楚霄,你为什么总把我当小孩子?」

他低头看我一眼,眼睛黑的发亮。

「唔,我两世的岁数加起来,确实能当你爹爹了。」

我沉默不语,他又自顾自的叨叨起来。

「我早该娶你的,娶了你便生不出这些麻烦事来,前世是,这一生也是,可总是天违人愿,你总是要恨我的。」

「你们能不能别再提前世了?从刚开始的好奇向往到现在的悲哀抵触,我还是没有那些记忆无法做到与你们一样的感同身受,我这辈子只是江家的江婉婉,不是你们口中那个皇后江婉婉,每次看你们沉溺于前世,明明我没有错,可我真的很愧疚很痛苦啊……」

许是酒是缘故,我竟然说出了那些早就藏匿于心中的话。

那心脏的节拍突然乱了起来,随之楚霄温柔的声音如轻叹般响起。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还没脱开身,你怎么能呢?不可以的婉儿,我们是一起的。」

他的语调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淡然,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愈发觉得身边人的可怕可恨,闭上眼睛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再也没与他争辩半句。

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而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烟花炸裂的声音。

睁开眼,便见那黑色的天幕上五彩的烟花朵朵绽放,交相辉映出美丽的景象。

「美吗?」

「美。」

「那婉儿笑一笑好不好?」

我突然拥开他,坐了起来,看他那张被烟花映照的时明时灭的脸,认真道:「我的家人生死不明,而我坐在仇人怀里笑,你不觉得讽刺吗?」

「婉儿,你笑一笑,今日是我生辰。」

他的话语仍是平淡,只是隐隐添了几分哀求。

「楚霄,你别骗我了。」

「这次没骗你,是真的,你也没想到吧,其实我与太子的生辰在一日,可因为他是太子,有一份得天独厚的宠爱,便有了个避讳的名堂。」

这番话确实让我惊了一下,攥紧拳头,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我何干?」

楚霄眸中的光闪烁了几下,像一只在风雨中欲灭的蜡烛,他低下了头,将身子藏进阴暗里,那是连火光也照耀不到的地方,整个人显出一副脆弱无依的样子。

「我……我连自己的生辰都掌控不了,所以求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楚霄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勾起我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听着他渐渐沾上湿润的暗哑声音,我突然红了眼眶。

不知内心是被他显露的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软弱所触动,还是本就有所怨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胡乱给自己擦拭着,站起身来嗓音颤抖的吼他:「你可曾可怜过我?你知道求我可怜你,你可怜过我吗?!」

楚霄仰头看我痛苦的样子,眼神却是从所未有的清明。

他总是这样的,以己为引,把人带进囹圄,自己抽身袖手,清醒淡然的看里头的人挣扎。

我哭得愈发凶了,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一下把积压在心里多日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差点压垮我的心脏。

我似乎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人把我抱在怀里小声安慰,他肩头的冷香是令人胆寒的熟悉,此刻却意外的让人安心,他的指腹热热的,摸去我脸上的泪痕,有些粗糙。

我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脸。

他轻柔的吻住我还在抽噎不止的嘴巴,凉凉软软的。

26.

醒来之后,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全身都酸酸的疼,尤其是头痛。

这还不算什么,当我一扭头看见身旁熟睡的楚霄,更是惊的声音都没了。

我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昨晚最后的记忆,好像是他亲了我后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后……然后我一壶接一壶的喝酒,本就醉的两个人,更醉了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我有些恐慌,手下用力,将他拍了起来。

楚霄惺忪着睡眼,慵懒的支起下巴来看我。

「昨晚我们发生什么了吗?」

「啊?没什么啊,我就是亲了你一口。」

他有些茫然的蹙起了眉,还是老老实实的照答。

抿了下唇,我继续问:「然……然后呢?」

「没然后了,你放心小婉儿,有些事是等到我们新婚夜的时候才能做的。」

话说到这,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对着我狡黠地眨眨眼,全然没了昨晚那副温和脆弱的样子。

我沉默,看他坐起身来穿衣。

楚霄走到门口时,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来。

「对了,这新年伊始,我准了青荷几天回家探亲,给你换了个伺候的人。」

「青荷哪还有家里人?楚霄,你又在骗我什么?」

他像是没料到我知道这一层,转过身来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随即像是很赞同我似的长吟着点点头。

「嗯,我是说,她昨天擅自给你酒实在太不对了,已经被我罚了,你暂时看不见她了。」

这话,不过是自圆其谎,于是他悠悠撂下这话后就不再耽搁,推门走了。

没有喊住他,我只得坐在床上忧虑重重,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不过几个呼吸间,门扉响动,又推门进来一人,那人好巧不巧,正是我昨天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桃娘。

她却像是不认识我一般,走到床边低眉顺眼的扶我起来,为我穿衣洗漱。

想着隔墙有耳,我按耐下心中的震惊,忍着与她对话的冲动,乖乖的任她打理。

好不容易等她收了手,我张嘴刚要吐出的一句话就被她捂了回去。

桃娘看着我的眼睛笑了,摇了摇头。

桌上有昨日的陈茶,她以指沾水,就着桌木写起了字。

「太子殿下想见你。」

楚辞?

最后有关他的记忆,还是那个荒唐炽热的吻,我便一时有些胆怯,没点头,没摇头,不知作何反应。

她见我不应,又写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桃娘看向我的目光热切而疑惑。

我一直想问问爹爹他们的情况,又想问问那封信的内容。

再说了,如今我哪有半点选择权,根本容不得我矫情,闭了闭眼,我无声点头。

桃娘于是放开了声音,笑言道:「姑娘怕是闷了吧,近日新开了家茶楼,雅致安静,要不去坐坐?」

这话自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我和桃娘又应付了几句,就打算出府了。

奇怪的是,楚霄没有拦着我出府,许是派人暗中跟着我吧。

出了府,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我看着桃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问她:「楚霄是怎么让你进府的?你又是使了什么法子替换掉青荷?」

她有些迟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顺利,是太子殿下指使我这样做的,我本来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我点点头,在心底叹一口气,看来这其中门路,还要问楚辞。

行了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下了。

我掀开帘子,便见那所谓「新开的茶楼」是我曾经与楚辞谈过话,喝过酒的一家酒楼。

下了马车,我盯着酒楼金光闪闪的大牌匾发了一会愣,迟迟不进去。

桃娘走到我身旁来,轻咳一声。

「走吧,姑娘。」

我叹一口气,踏进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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