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怎么以「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为开头写个故事?

「你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可我知道,所以你必须得讨好我,乖顺于我,即使有一丝的希望,也是值得的,这样浅显的道理,非要我来告诉你吗?」

他垂着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哀,还带着一种,大人看犯错的小孩才有的宠溺夹杂着无奈的情绪。

楚霄将他的手掌与我染血的手掌所贴合,又溜进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于是他那白净的手也染上一道道斑驳血痕。

他的手,沾上了我的血。

两只带血的手紧紧纠缠在一起,猩红的血自它们相合之处无声滴落。

迎着我惊恐的眼神,他却什么都没说,只带着温和的笑,用温热的指腹蹭了蹭我的手背。

明明是柔化成水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都被看穿了一样,既难受又酸涩的感觉一点点在心尖蔓延。

我突然有些害怕他了,对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少年脸庞,身体觉得一阵阵的发冷。

也是那日之后,我不再整日整日的闹了,我变得麻木,变得乖顺,像个任他把玩的木偶娃娃。

所以今日亲了他,我并没什么多大感触,甚至若是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也会答应,因为,我只有这具皮囊了,连心都没有了,这样一个空荡荡的皮囊除了讨他欢心没有丝毫用处。

毋庸置疑的是,楚霄真的说到做到,那日他答应我让我相信他们还活着,这不今天就带来了锦囊,所以,他说他们还活着,他们就一定还活着。

闭上眼睛四周便又燃起火海,我发着抖,这样来安慰自己。

你一定要忍下去,哪怕恨意滔天身心俱疲,也要忍到见到爹爹、娘亲、哥哥、曦月的那一天。

黑暗里,我又颤抖着手将那只锦囊攥在掌心,贴近了脸颊,想寻求一丝安慰。

一股子淡淡道血腥味就突然这样飘入了我的鼻子。

心中一震,我起身点灯,在昏黄的烛光也拆开了锦囊。

是一块布条。

上头隐隐约约有着两个颜色暗沉发红的字,像是用血书写的。

我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辨认,终于认清了那两个字——楚辞。

这是何意?

若是他们还活着,那这两个字极有可能是爹爹他们传来的讯息,可他们如今在楚霄手里,明面上都已经是死人了,又关楚辞何事?

难道这件事里又牵扯到楚辞?

我强压下「砰砰」跳动的心脏,敏锐的觉得在这幽深无人的夜里,有什么东西悄悄了发芽。

22.

他已经宿在我这好几晚了。

前几日我乖顺的表现似乎真的取悦了楚霄,亦或是他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他频频来找我,却什么也不做,只是呆支着下巴,眼色暗沉的看我。

有时天色晚了,楚霄便在这留宿。我也不赶人,只要他不主动找我说话,我就全拿他当空气,连一个多余眼神也不施舍给他。

他睡在榻上,我睡在床上。

这晚,我换上寝衣,走出屏风突然对他开口说话了:「我听说,你要我作妾?」

很惊讶我会主动与他说话似的,楚霄高高的挑了一下眉,随即缓慢而平静的眨了一下浓密的睫。

他摇头,小声哼笑起来:「小婉儿莫要被那些闲人所扰,我不要你作妾。」

是,他们都说府里那个姜氏,身份低贱,舞姬的出身却从未见她出来舞过半曲,还被九皇子宝贝一般金屋藏娇,近日夜夜流连其房中,就是个转世的狐狸精!将来也定是个手段极好的宠妾!

这些谣言本传不进我的耳朵,可今日有件关于我的事闹大了,这便沸沸扬扬的抑制不住的传播开来。

而听他这样讲了,我也没放心,只觉得他有什么话没说完,便垂着眼睑,静静地立着。

果不其然,他又沉吟着开口。

「江婉婉是楚霄的妻子,她只能做我的结发妻子,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只能是我的。」

「江婉婉」这熟悉的三字一入耳,心头便涌出一股苦涩来促使我红了眼眶,他后面说的什么我也无心去顾及了。

许是因为,好久没人叫过我江婉婉了罢。

我压抑着自己的异样,把尖尖的指甲陷进肉里,才有些清醒的挖苦道:「江婉婉已经随着家人死在那场火里了,所以,你与死人结发?你可真是好雅兴哦。」

没有理会我阴阳怪气的讽刺,楚霄又摆出了那副我最讨厌的,神明一般宽容慈悲的态度。

他揉了揉我的头顶,叹息一声。

「你怎么还生气呀?我已经打肿了那人的嘴,最起码保证他十天半个月是吐不出半个浑圆字儿来,婉儿乖,咱不理那些浑话。」

什么浑话我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他后来说的都是些实话。

今日楚霄的好友来找他,说是听说你最近新收了个美人,从不示人,不如也让我看看是何等尤物,再教她舞上一曲,让我乐呵一下?

后来似乎起了争执,那人指着楚霄鼻子骂:「区区一个舞姬,你就是不舍得给我看罢了,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只考虑自己利益,从不顾及别人,就连自己舅舅都不放过,怪不得他们说你是阴毒小人!你枉为人也!」

再后来如何,我便不知了,现下知道楚霄对他动了手,也并没有多惊讶。

无力的抬起眼皮对上他那双亮闪闪的笑眼,我觉得有些悲哀。

他明明知道我对他放的那场火怀恨在心,还是执着的要娶我,他是真不怕哪天我恨极了半夜拿刀戳他心口。

其实,这几天与他共眠的夜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最终都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只能咬着牙看着他那平日里璀璨张扬的脸在夜的衬托下乖巧沉静的入睡。

我面色不改地问他:「你如何娶我?唐唐九皇子娶一个舞姬作正妻,而且这个舞姬与那死去的江家小姐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该如何向你父皇解释?」

楚霄听言缓缓勾出一个笑容来,他盯着我的目光如空山里的寒月般明澈。

「你想知道点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啦,不用拐弯抹角的套我话。」

呼吸一滞,我也想让自己笑出来,结果却只能涩涩的摆出苦笑。

「他都知道。」

……

空廖的大殿里,唯有冰冷华贵的器物流转月的光华,黒沉干净的瓷砖上倒映着殿中二人沉默的身影,很难想像在不久前它还沾满着温热的血液。

「你想要什么?」

随着沉稳而略带沧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楚霄向那袭明黄色的袍子跪了下去。

他跪的笔直,声音也铿锵有力。

「儿臣,只求一人。」

是长久的沉默过后,那袭黄袍子忽然动了。

伸出大掌拍了拍九皇子的肩膀,楚帝举头遥望墨色天幕上挂着的霜轮,突然就觉得这一切很难理解。

他的九皇子,变了,变得像个讳莫如深的大人,即使自己是他的父皇,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以前他纵然是顽劣的,可到底是天真的孩子心性,可在几个月前,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少年一点点的变得冷漠阴鸷,看他在军营中叱咤风云,看他熟练的用毒辣手段降伏对自己不服的人。

甚至,他无情到亲自把自己舅舅谋反的计划一字不差的讲给自己听,连眉都不皱一下。

楚帝一边亲和的对着地上的九皇子笑,一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直到清晰的感到手下骨骼的轮廓。

「你想要的,难道不是它吗?」

他点了点殿内那金黄色的龙椅,笑容更甚。

「父皇,这太子殿下的位置,儿臣是万分不敢的。」

楚霄伏在瓷砖上,冰冷的触感从手掌一路沁到心窝,平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

又是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默,空气都似乎凝滞不动。

「好,好……不愧是朕的九皇子!」

楚帝突然抚掌笑起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微弯下腰,将跪在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何人?」

楚霄抬起头,不卑不亢的与自己的父皇对视,想着将要实现的事情,他那颗冷寂的心脏活了起来,热热的跳动了几下。

他抿了一下唇,将那个在心间辗转已久的名字吐出。

「江婉婉。」

「江家的人?啊呀这个连父皇也没办法了,如今江家在青州过得好好的早已远离朝堂,朕也是爱莫能助。」

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他很快接过话头来。

「父皇只用允诺便好,剩下的,儿臣亲自来办。」

楚帝在殿中踱了几步,脚步声轻响,显得这大殿愈发孤冷。

「你要拿江家如何?」

「儿臣受过江家照拂,且又是江太保的学生,定不会做的太绝,毕竟……父皇与师傅交好多年,定也是舍不得的,不是吗?」

这话里话外十分的意味深长,楚霄却道的字字清晰,眉目间无一丝惧怕。

「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楚帝背着手,只给人留一个威严高大的背影,也瞧不出态度。

像是极为疲倦,他向后挥了挥手:「去吧,朕允了。」

……

听楚霄讲完,我一时无语凝噎,感觉最深的,还是心中莫大的哀伤。

「所以,你揭发你舅舅,就是为了讨一个我,顺便把谋逆的罪名分江家一半?」

楚霄点点头,忽然一下子从背后圈住了我。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递过来,我下意识的想挣脱,却终究是放下了手,垂眉敛目,任他抱着。

「婉儿,你在发抖,很冷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满室的沉寂与压抑,他蹭了蹭怀中小人儿柔软的发丝,又兀自道:「你不要觉得我心狠,其实,舅舅他上辈子就失败了,他斗不过父皇的,而这辈子没有我,他照样会失败,只不过这次幸好还没铸成大错,我大义灭亲在前,父皇好说歹说会留他一命,这样说起来,是我救了他一命呢。」

我觉得好笑。

时至今日,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个与我肆意笑闹的少年,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再也寻不到他了。

23.

腊月二十七,青荷把春联与窗花交与我,又带来一些新衣与首饰,说是楚霄教她送来的,虽说有些晚了,但也是一份心意。我接过那精致的窗花来,也不出声,看着那片喜庆的红色出神,想起了在青州时哥哥手里窗花的颜色。

腊月二十八,楚霄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他不来扰我了,我便懒懒的躺在床上,从前是不许的,娘亲亦或是曦月总是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现如今没人管我了,我便常常躺到日上三竿,呆呆的躺着,只想躺着,白白耗上一日,以此来打发这些难熬的时光。

腊月二十九,他来看我了,坐在我床边,握住我的手。我想我一定是憔悴且无神的,不然他也不能拿那种眼神看我,那种,看将死之人的悲悯眼神。

这天楚霄命青荷扶我出去走走,我坐在亭里吹着风,真切觉得洛安的风确实是比青州冷上几分的。

四周错落有致的枝条伸展光秃秃的身子着指向天空,就像我一样痴心妄想的想挣脱这四四方方的囚笼。

我茫然的打量着枯败的景象,在寒风里打了个寒颤。

有个侍女在这时递上一杯热茶,我瞥了一眼她的侧脸,觉得有些熟悉。

我之前闹的时候,她好像劝过我什么。

她说的,好像是令我心神恍惚了一会儿的话,只不过那时只想着见楚霄问个明白,有些疯癫听不进去罢了。

即便青荷在一旁站着,我也毫无顾忌的招了招手,将那个侍女唤到我身前来。

就算支开了青荷又如何?总会有人汇报给楚霄我每日的言行。

「你之前,跟我说过话。」

那个侍女点点头,不待我发问,她就自觉的复述一遍:「奴婢是问,姑娘想不想吃糖人。」

糖人?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问话,我却想起来青州的糖人,连带着想起卫凌那张清俊寡白的脸来。

心口微微一窒,我掀起眼皮仔细打量着她,并没有从她那张普通的脸上找到丝毫熟悉的痕迹,她不是我在青州认识的任何人,可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青州的那些事呢?

我不傻,她平白无故问我这句话,定是知道我在青州时的往事……我本以为除了楚霄,府上是没人知道的。

冥冥之中,又是谁在暗中窥探我在青州的几个月,原来我自以为的逍遥生活,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登台。

默默叹了口气,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显然不是楚霄的人。

风声呼啸灌耳中,我没再看她一眼。

又坐了一会儿,我这才回了房。

我不知道她是谁的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又想干什么,我不想去理会,只渴盼着快些过完年去见他们。

谁知,待入了夜,她又来找我。

「你想干什么?你主子是谁?」

我合上被粗暴撬开的窗,被刚刚的动静闹的有些不安,不知是冷还是怕,身子都有些站不住,却还是皱了眉,佯装镇定地问她。

她一身的黑衣打扮,还带着面纱,像是要坠入这沉沉墨色里与夜为伍。

「江姑娘莫怕,你先听我说,你的家人现在的确还活着,在太子殿下的手里,活的好好的。」

随着她急速的语气,我瞪大了眼睛:「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楚霄……他还给我拿来了锦囊,他还说……」

锦囊?锦囊!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前浮现出那布条上暗红色的两个字——「楚辞」。

不自觉的往前挪动一步,散去了不安,我按耐住心中隐隐约约的预感,已经感到些焦躁了。

对方的语气充满坚定:「锦囊定是他提前拿下的,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那双眸子闪着的光芒如此明亮,怎叫我不生疑?

正当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房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向外看去,原来是有几道人影点着灯笼正在靠近。

再扭头看她,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没什么时间了,几大步走到我身前往我手中塞了一封信。

「江姑娘若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无需再问,都在这信里面了。」

信封光滑细腻的质感滑过我的指尖,我下意识攥紧,心也跟着皱成一团。

外头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她最后望了我一眼,便就要离开。

「等等!我信!你叫什么名?我们以后怎么联系?」

我在她离去的前一秒喊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匆忙间下的决心是否正确。

乖乖等楚霄消息实在太痛苦了,我必须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如此大胆而莽撞,也正是因为……我已经没多少筹码了。

更何况,那布条上的二字,很有可能就是在爹爹他们在暗示我被楚辞带走了。

「唤我桃娘便好,到时候我自会来找你的。」

许是因为我态度变化的太快,桃娘很是怪异的瞥了我一眼后,急匆匆撂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房门后脚就被叩响了。

沉闷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我恍然惊醒,心脏噗通跳着,一边捏哑了嗓子说话一边赶到床边掀开尚有余温的软被钻进去。

「这大半夜的……谁啊?」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再无嘈杂的人声,过了好半晌隔着扇门才听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婉儿,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没等我一口回绝,楚霄便推开了门。

他才踏入半步,甚至连屋内的饰物都没扫全,就转身对什么人笑了一下。

「你们都退下罢,到别处找找,看来那个小贼不在婉儿这里。」

这话说得懒散随意极了,毫无信服力,可纵然众人满肚子疑惑,面对楚霄也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纷纷道了声「是」就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一只手牢牢抓紧了被子,我紧张的吞咽口水,被下的另一只手将那封信藏到了枕头底下。

楚霄合上门,转而去推开那已经被撬过的窗,「吱呀」一声响过后,夜里的寒凉便一下子涌进房来,我不禁瑟缩了一下,他始终都是沉默,转而提起步子向我这边走来。

想说点什么来喝止他,张了张嘴,却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我太害怕了,我好怕他亲手熄灭我才寻找到的那一线希望。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浓稠而深蓝的夜色里泛着莹白,他给我掖了掖被,并没有顺势坐到我床边,也没有笑。

这是头一回,楚霄见了我没有笑罢。

他不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冷硬的弧度,细长的眸子里也隐隐透着邪气与危险的气息,薄唇紧绷成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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