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1日
「想当土匪头子」。
过去的人总说旧中国有三大害:鼠疫、大烟和土匪。
鼠疫属于天灾;大烟是洋人带来毒害中华民族的东西;唯有土匪,多数是土生土长、自产自销的。
新中国成立第二年,中国军人为了保家卫国,走上了朝鲜战场,而在国内的偏远地区,解放军同样浴血奋战,只为了剿灭土匪、保护人民……
川东土匪被剿匪部队捕获
土匪的危害有多大?
他们目无王法,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伐决断,一手遮天;能在一夜之间血洗村庄,奸淫掠夺、烧光抢光;还能隐匿于大山,让三十万人都抓捕不到。
难怪有人说,「当胡子(土匪的别称)不发愁,进了租界住高楼;吃大菜,逛窑子,匣枪别在腰后头,花钱好似江流水,真比神仙还自由」。
「劫就劫皇纲,嫖就嫖娘娘」,荒淫残暴、土皇帝般的生活,让无数亡命之徒心驰神往。
民国时的东北土匪
他们泯灭良知,抛弃人伦,随意践踏生命,任由人性之恶肆意泛滥……
还有那天生的「坏种」,在深山老林里为虎作伥,屠戮同胞;在女人身上施以「乳刑」,在男人身上施以「鼻刑」……
揭开尘封的历史,一幅幅用鲜血绘制的诡异画卷将告诉你,旧社会里的土匪究竟有多邪恶。
1、落草为寇
湘西,地处湘、鄂、渝、黔四省交界,这里有武陵、雪峰两大山脉贯穿,山峦起伏,沟壑纵横,遍布河流洞穴。
从唐代起,这里就是管理薄弱的地区。
千年来,此地匪患不断,人民一直生活在极度苦难之中。如何与土匪打交道,就像如何劳作一样,成了当地人的必修课。
民国时期,腐败的北洋军阀与国民党的统治,更是让湘西的匪患愈演愈烈。当地有句民谣,「男丁不敢耕于野,妇女不敢织于室,老弱死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就是匪祸的真实写照。
直到工农红军来到这里剿匪。
1934 年底,贺龙领导的工农红军第二、六军团来到了湘西。他们攻下大庸县,来到青安坪,打土豪、分田地,还把几个恶贯满盈的恶霸判了死刑。
行刑这一天,青安坪轰动了。
男女老少都聚到了刑场边看恶霸覃新斋被砍头!
一把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噗」地一声,覃新斋人头落地,鲜血喷涌。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嚷:「杀得好!杀得好哇!」压抑多年的怨气终于吐了出来。
覃新斋鱼肉乡邻数载,谁家没被他欺压过?
更大快人心的是,恶霸的家产田地都被红军分给了饱受摧残的穷苦人!
但兴高采烈的人群中,只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子一声不吭。他咬着牙,眼里射出阴毒仇恨的目光。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目露凶光的小子,几年之后竟能成为青安坪历史上最大的土皇帝;更不会想到,他居然让解放军足足追踪了 15 年,成为了中国大陆最后一个土匪。
他就是覃新斋的儿子,覃国卿,当时只有 15 岁。
覃国卿自幼歹毒、好勇斗狠,在他爹的骄纵下,小小年纪就目空一切,无法无天。长大之后,更是跟着恶霸爹学会了欺压穷人,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做事比他爹还要乖张狠毒。
而覃新斋不止一次当着旁人的面夸奖儿子:「我这个儿子,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可如今,亲爹被杀,家产被分,在旁人眼里,覃家永无翻身之日了。
覃国卿恨那个画着镰刀斧头的红旗,更恨红军。
如果他手里有一支枪,他定会把这些红军,连同那些叫好的泥腿子杀个一干二净!
生活没了着落,原来作威作福的大少爷瞬间沦落成了别人家的放羊娃。
没想到一年之后,覃国卿家里又出了变故,母亲瞒着他偷偷改了嫁,把他给扔下了。
孤身一人的覃国卿干脆把心一横,跑到附近的义安乡,当了一名民团小兵。
当时,湖南湖北一带的豪强地主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各自建起了民团,其实就是拉起人马,占地为王。
覃国卿当了兵之后,手上立马有了枪,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他生性剽悍,又天生好枪法,很快得到上级的赏识,当上了班长。
兵荒马乱的时代,有枪就有权,覃国卿雄心勃勃,想找寻找一个出头的机会,搞出比他爹当年还要大的家业。
不成想,还没露头就被群嘲,因为他在一个妓女面前丢了丑。
一天,远房表哥神秘地把覃国卿带到了一所民房前,只见房门口站着两个涂脂抹粉的艳俗年轻女人。
表哥跟那两个女人熟得很,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小兄弟,还是个黄花仔,可要照顾好了。」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其中一个进了隔壁屋。
覃国卿的脑袋一阵发蒙,他知道这是来到了窑子,头一回干这事儿,没有准备,脚踩棉花般地跟着那女人进了屋。
眼瞅着那女人大方地脱光衣服,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肉,覃国卿顿时脸红心跳,手忙脚乱地扒光自己的衣服,上了床。
谁知,那女人躺在他身边,手刚一搭他身上,他脑袋里就嗡的一下,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随后,下身一阵湿热,筋骨就像被抽走了一样,摊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女人打量着他,眼里充满鄙视,讥讽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
说着就催他赶紧穿衣服给钱,钱一到手,立马把他推出了门。
往回走时,覃国卿被表哥笑话了一路。
「带你出来开个洋荤,没想到你还没瞄准就缴枪了,以后再去还得被人笑话……」
而这事儿很快就被民团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覃国卿成了被嘲笑的对象。
懊恼、屈辱、没得到满足的欲望,一股脑地向他砸来。
妈了个巴子!倘若自己还是个富家少爷,那臭婊子敢对自己这样?
他要报复!他要人人都怕他,要重振家业!
哪怕杀再多的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覃国卿从此立下「宏伟大志」,老子以后就玩不花钱的!不玩够一百个女人,不杀他一百个男人,老子就不是娘生的!
不久之后,义安乡的民团解散,覃国卿带着枪和几个拉拢来的民团小兵回到了青安坪,投奔了他的堂叔。
覃国卿的堂叔是青安坪的联保主任,手里有几十号人、四五十条枪,曾经偷袭过红军,在当地为非作歹。
覃国卿投靠他之后,靠着一手好枪法,不到一个月就当上了队长。
可世事难料,堂叔竟成了覃国卿的第一个枪下之鬼。
覃国卿的婶娘是堂叔新娶的老婆,刚二十多岁,长得妩媚又风骚,没多久就勾搭上了覃国卿。
此时的覃国卿已经彻底摆脱了第一次去嫖娼的阴影,现在有这么个诱人的女人主动往他身上贴,哪有拒绝的道理?管她是婶娘还是什么,又不是自家亲姐妹。再说自己手里有枪,哪个敢管?
但这事终究成了一个雷,在他头上炸开了。
一次,覃国卿和婶娘正在柴房里厮混,被突然回家的堂叔撞了个正着。堂叔大喝一声,就要从后腰摸枪。可他偏巧刚刚是出去开会,身上没带枪,便急冲冲地往屋里跑去。
覃国卿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马上抓起自己的枪,二话不说,冲着堂叔的后背开了火。堂叔当场倒地,不动了。
婶娘惊得目瞪口呆。
女人对于生性冷酷的覃国卿来说,只是泄欲的工具。
有了枪,就有一切;有了枪,女人就能随他玩。
覃国卿把枪口调转,对着婶娘扣动了扳机。
覃国卿把值钱的东西归拢一堆,背上堂叔的长枪短枪,叫上他的弟兄们,溜出青安坪,逃进了附近的大山。
他要去投奔土匪头子覃天宝。
自此,18 岁的覃国卿开始了长达 28 年的土匪生涯。
在这些年中,因他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他奸淫妇女,滥杀无辜,残害共产党员。为了报复泄愤,他甚至将一整个村子的人赶尽杀绝,犯下了累累罪行。
2、鱼肉乡邻
覃国卿落草为寇的日子,恰好是 1937 年 7 月 7 日。
这一天,卢沟桥上的枪声唤醒了亿万沉睡中的中国人。然而,千里之外的湘西大地却依旧沉浸在冷漠与麻木之中。
由于地处深山,交通不便,这里几乎从未遭受过外国列强的侵略。在八年抗战中,日军也从未打到过湘西,与饱受列强蹂躏的白山黑水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时,东北也是匪患严重的地区。
清末,日俄战争爆发,战败的俄国人取道东北回国。一路上老毛子(当地人给俄国兵起的外号)烧杀淫掠,百姓贫穷饥饿。
一些散兵游勇、地痞无赖、生活无着的人组织起来,捡起连年战乱遗落在民间的武器,开始了土匪生涯。
有名的土匪我们随便一说,就能说出好几个,杜立三、座山雕(张乐山)、谢文东,等等。
投降日军的谢文东(右二)
东北的土匪讲究颇多,从拉帮起局到各种黑话,从匪徒们各司其职到匪帮里的礼仪章法,无时无刻不在证明:我们土匪也是有文化底蕴的!
不少匪帮以梁山好汉自诩,自我感动之余,真觉得是在「替天行道」。
但匪就是匪,再怎么粉饰,也掩盖不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也洗刷不掉手上的鲜血。
东北地广人稀,土匪来钱的路子与高山耸峙的湘西相比,也略有不同。
土匪都离不开烧杀抢掠这四宗罪,除此以外,东北的土匪还酷爱绑票。湘西的土匪也干绑票勒索的事情,但是与东北土匪一绑就是几十上百人相比,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1935 年腊月的一天,在吉林通化南,一群胡子(土匪)摸进了花甸子村。他们绑了十几个富户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马拉爬犁在雪地里一连走了几天,才到了土匪头子「中山好」的老巢。
东北土匪不报真名,对外只报自己起的名号,一般以赞美自己、寓意吉祥为目的。
「中山好」手下的匪徒来自天南地北,有流氓、游民、兵痞、逃兵……总之,没一个正经人。
每个人入伙时都带来了枪支弹药或人马,匪帮则按匪徒的投入分成。
有点像我们现在的「股份制」。
匪气十足
这十几个人票颠簸一路,又冷又累又饿,但是谁也不敢吱声。他们心里都明白儿的,到了这嘎达,他们要想全须全尾儿地离开……基本上……很难。
人票们被关进了一个阴森闷臭的地窖,里面还有十多个狼狈不堪的人,都是土匪从别的地方绑来的。
地上只铺着一层稻草,就算是人票们的床了。至于饭食,每天只能吃上窝头咸菜,只有一次开水喝。
为了防止密谋,人票之间严禁说话。除了睡觉,都要靠着墙根直直坐着,打瞌睡就要挨打。轻则互相抽嘴巴,重则用火烧鼻子、手和脸,或者用鞭子抽。
一次,有个老头实在熬不住,打起了瞌睡,这下可大难临头了。
匪徒先是用火烧他鼻子,把老头烧得惨叫连连,地窖里弥漫着焦糊味儿。匪徒们折腾累了,又用细细的马尾把老头的两个大拇指勒上,吊了起来。
对酷刑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身体重量都坠在两个小小的关节上时,那滋味有多难熬。
老头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鼻涕眼泪一起流。
其他人票听得胆战心惊,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清早放风是人票唯一能大小便的时间,其他时候只能憋着,再怎么乞求都没用。按照土匪的话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能像在家那么随便?」
有的实在憋不住就拉尿在裤子里。冬天时裤子会随着尿液冻得硬邦邦,到了夏天,屎尿混在裤裆里,那气味,可想而知。
冬天时,人质没有被子,还得睡在稻草上,想挤在一起取暖都会挨鞭子。
夏天时,人票渴极了也得不到多的水喝,只能喝尿。
土匪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票?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催促家属赶紧给钱赎人。越早给钱,人票遭的罪就越少,要是给钱晚了,说不定放回家时,人已经废了。
有的人家等凑够钱时,赎回来的只是一具死尸。
土匪绑来人票的第一件事,就是审问人票家里有多少钱,这叫「过筛子」。
有人说了,说家里没钱不就完了嘛。
可拉倒吧,土匪是那么好蒙的吗?
人票要是把家产说少了,土匪一不高兴,就会用刑。
我们专栏中有一篇关于酷刑的文章,里面那些老虎凳、压杠子的手段,就是土匪常用的。
土匪还有很多自己发明的私刑,更加惨无人道。
受过刑的人,即使能保住性命,人也得落下残疾,所以在「过筛子」时,有的人为了不受刑,会把家里的财产夸大,弄得家里只能倾家荡产来赎,人侥幸回去了,家也完了。
有时人票的家属出于各种原因,磨磨蹭蹭,总交不来钱,土匪就放出大招,割掉人质的耳朵或剁掉人质的手指,叫花舌子(负责联络的中间人,也会吃回扣)送人质家里去。通常情况下,这一招还算管用。
但也有不管用的时候,那就只剩下撕票了。
死也没那么好死。土匪心想:白养了你那么多天,想痛痛快快死?没那么容易!为了泄愤,各种突破你想象力的私刑就派上用场了。
以下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请谨慎阅读。
在「中山好」绑来的人票里,有一个姓张的 50 多岁的男人,家属一直没动静,更是一个大子儿都没送来。
土匪见希望落空,气急了,决定好好出口气。
他们先是用鞭子把姓张的抽得遍体鳞伤,抽完了又用木棒打。
姓张的经过一天折磨,屁股肿得像个鼓,坐也不敢坐。坐不下就被匪徒硬逼着坐,不然又要挨打。
第二天,匪徒继续折磨姓张的。把他衣服扒光,仰面朝天绑在凳子上,从鼻孔灌辣椒水。
这个手段叫「鼻刑」,还有灌煤油或醋的。
十几分钟后,姓张的肚子鼓得老大,土匪拿起一条木棒,像擀面一样使劲在他肚子上擀来擀去,水马上顺着嘴巴、屁股和小便处冒了出来。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姓张的就被他们活活灌死了,死时身上还压着木棒。
有人说过「只有人类才能想出如此之多的折磨同类的办法」,土匪则是集中体现。
他们手里拿着枪,不去除暴安民、抗击侵略者,却掉过头来残害手无寸铁、需要保护的同胞百姓,所以,土匪的暴行比侵略者更令人发指!
「腰里有枪就是王」
覃国卿上山后,土匪头子覃天宝很满意,立马给了他一个班长当。
但是覃国卿并不满足,投奔覃天宝只是为了暂避风头,他还有大事要做。
覃天宝给众匪徒定了规矩:方圆四十里内不得抢劫客商,不得强奸妇女。
倒不是因为这支土匪仁义,而是湘西土匪有条不成文的行规:兔子不吃窝边草。
所以老百姓不受本地土匪侵扰,也会被外来的土匪祸害。覃国卿初来乍到,想露一手,只能到四十里之外的地方搞事情。
这一天,他带着几个亲信,一清早就埋伏在路边,等待路过的客商。
将近中午,果然从远处过来一队人,有十二、三挑的货物。
当地土匪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取财不伤人。但是覃国卿放眼望去,有几个人的身上背着枪。
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就像那天在柴房里放倒他堂叔一样。
他扭头对手下人说:「先开枪把那些带枪的放倒!」
众匪徒听了有些迟疑:「大哥,伤了人……」
覃国卿却不以为然地说:「无毒不丈夫,不下狠手,干不成大事!」
等那队人走近,山上顿时枪声响起。那些背枪的人还没来得及把枪从肩头取下来,就倒在了地上。
挑夫都是当地人,懂规矩,枪声一响就趴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货主吓得跪在地上直喊饶命。
覃国卿走到近前,二话不说,一枪一个全部打死在地,就连挑夫也没放过。
匪徒们见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覃国卿却冷笑一声说道:「只要留下一个活口,传出去就得说我坏了规矩,让他们找龙王爷告去吧!」
说着就吩咐众匪徒把死尸扔进旁边的河水里,带着货物和枪支回去找覃天宝邀功了。
覃国卿就这样连抢三次,每次都不留活口。
覃天宝见覃国卿心狠手辣,大为赏识,一个月后,提升覃国卿当了中队长。
四年后,覃国卿又当上了大队长,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通过拜把子喝血酒拉拢了大批死党。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但是他越来越不满足。
毕竟寄人篱下,凡事都要看覃天宝的脸色。如今自己翅膀已经够硬,是时候找机会拉出去单干了。
这一年秋天,覃国卿终于等来了机会。
覃天宝与另一个土匪头子抢地盘,发生火拼,元气大伤。
覃国卿见时机已到,拉出一百多人在青安坪占了一块地盘,也竖起「保境安民」的旗号,自封为自卫大队长。
之后,覃国卿通过绑票、敲诈、贩卖烟土等手段要枪要钱要人,队伍扩大到 200 多人,势力范围扩展到大庸、桑植两个县。
覃国卿终于得偿所愿,在青安坪买房置地,用上好的青砖建起一套五进的大宅院,重振起了家业。
他下了山,娶了父亲早年为他订下亲的徐三妹,还生了个儿子。
然后换上了长袍马褂,俨然成了一个土财主。
但穿上马褂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每隔十来天,他就要换上青布短衣,用青布裹头,带人出去打劫,捞一票回来。
到了 1947 年,28 岁的覃国卿已经在湘鄂边界臭名昭著。此时的他自认为无人敢惹,凡有得罪他的必被报复,达到了疯狂作恶的顶峰。
这一年冬天,覃国卿派手下到一个名叫小保坪的山寨抢劫。
匪徒还没进村,里面守卫的村民就开了一枪,一个土匪中弹受了伤。其余匪众赶紧架起伤号,退了回去。
覃国卿知道后,勃然大怒,召集起一个中队,连夜赶到了小保坪村,屠村!
小保坪只有不到一百口人,为了自保才买来几杆快枪。没想到,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睡梦中的村民惊醒时,土匪已经堵到了家门口。
全村男女老少被赶到晒谷坪上,覃国卿一句话没说,一声令下,土匪们挥起了屠刀……
整个村子没留下一个活口。
把人杀光之后,土匪们把粮食、牲畜、衣服等一扫而空,放火把村子烧成了平地。
村民们如不自保,尚能苟且偷生,如果自保,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民国的怪现象,政府官员的心思都在抢占地盘、搜刮民财上面,很多还与土匪称兄道弟,所以百姓根本无处伸冤,更没有人保护他们。
多数人为了保命,只能选择忍让。有的为了不再受欺压,干脆也当了土匪。
屠村不是个案。土匪对不屈服的人向来都是赶尽杀绝,他们认为不杀干净,留着就是个隐患。
1918 年,鄂西巨匪向仁轩制造了东流坝屠村惨案,杀害了东流坝邓家 300 多口人。起因就是东流坝的村民不服土匪欺压,向破坏田地的土匪开了一鸟枪,结果导致全村人被杀。
令人发指的是,土匪对逃出的人赶尽杀绝,时隔几个月还不放弃追踪。有一家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被杀了。真真禽兽不如。
3、压寨夫人
土匪离不开女人,但只是把女人当作了工具。所谓的「压寨夫人」,只是为了听上去体面而已。
真正当上土匪头子的女人,少之又少,而且下场凄惨。
东北的「驼龙」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张素珍(可以看出她缠了足)
驼龙本名张素珍,家境殷实,长相清秀,还是个小脚女人。
成年后,被短工于二神勾引,一起私奔到了于二神的姑母家。
于二神把张素珍的钱物挥霍一空后,与姑母一商量,把张素珍卖到了妓院。张素珍经不住老鸨子的折磨,只能接客。
关于妓院里的酷刑,本专栏另有文章专门介绍。
两年之后,她遇到了土匪头子王大龙,两个人情投意合,王大龙把她赎了出来。
张素珍重获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手枪去找于二神报仇。此时于二神已经不知去向,于姑母一股脑地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侄儿身上,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张素珍居然相信了,而且还认于姑母做了干娘!
但是于姑母知道张素珍做了土匪,每次张素珍来看望自己,总要找个借口出去一趟。实际就是偷偷报官去了。
但是张素珍每次都能恰巧躲开,要么是上厕所,要么是上街。她一看见官兵,就赶紧躲到一旁,根本没想到那是她干娘叫来抓她的。
不久,王大龙在抢劫中被长春县保安队击毙,张素珍由「压寨夫人」变成了土匪头子。她枪法好,报号「驼龙」。她从一个遭人压迫的妓女,变成了残害者。
后来,匪帮被击溃,张素珍为了躲避官府追捕,有家不敢回,只能隐匿于娼门。
官府对她发出了悬赏。
于姑母一看,高兴得不得了,又能立功,又能拿钱,还能甩掉这个隐患,赶紧向官府报告了张素珍的下落。
1925 年,张素珍在公主岭的一家妓院被抓。
一个月后,两声枪响结束了张素珍的一生。她死时年仅 24 岁。
覃国卿的「压寨夫人」并不是他的原配徐三妹,而是另一个女人。
29 岁那年,覃国卿在桑植县抢劫时路遇一户人家在迎娶新娘。有新娘就会有嫁妆,覃国卿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众匪徒把嫁妆往马背上装时,覃国卿走到花轿跟前,撩起轿帘往里面一看……
「把新娘子给我抬回去!」
当晚,覃国卿就和那送上门的新娘拜堂成亲了。
这个被抢走的新娘名叫田玉莲,当时刚好 18 岁。
女人一旦落入土匪的手里,就算没被侮辱,名声也坏了,田玉莲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她的心态很快发生了变化。
覃国卿在当地就是个土皇帝,没人敢得罪,乡里乡邻自然对田玉莲也是尊敬有加。
田玉莲打小没出过远门,更没去过什么大城市,如今出门都有好几个护卫跟着,吓得过去占她便宜的二流子跪下来跟她道歉。那种感觉,当上皇后娘娘也不过如此罢!
眼前的风光给田玉莲树立起一个假象:覃国卿是一个豪情万丈的大英雄,是关羽,是宋江,是故事中的绿林好汉。
她对这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充满爱意,不,简直是崇拜!只有他能给自己一切,只要跟定他,就没人敢欺负自己,就一定有好日子过!
在旧社会,很多妇女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男人的附属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们以夫为纲,没有是非观念,凡是丈夫所说的,就是对的,就要照做。
就这样,田玉莲成了覃国卿最忠实的追随者,即使这个男人后来接连杀死了他们的四个孩子,也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负隅顽抗。
近墨者黑。没过多久,田玉莲就学会了骑马打枪。至此,中国近代史上又多了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女土匪。
1949 年春,我人民解放军在毛泽东「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伟大号令下,发动了渡江战役。
解放南京、上海等地之后,解放军乘胜追击,不断向西南进发。国民党第 122 军和 15 军抵抗不住,被迫向湘西大庸、慈利一带溃败。
当时正赶上湘西的雨季,溃败的国民党士兵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拿不动的军需品都被扔在了路上。但最让土匪眼热的步枪机枪还背在他们的肩上。
谁都知道,枪就是命!
道路越来越泥泞,溃兵的队形越来越散,那些掉队的零散士兵就成了湘西土匪的最好猎物。
湘西骚动了,各路土匪纷纷出动。
枪!快抢!!
失去了战斗意志,士兵身上的枪械就等于一道道索命符。前面有数不清的恶鬼,已经对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覃国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的密探得到消息,国民党 15 军残部已经退到了大庸县境内,这正是他的势力范围,简直就是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