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5日
我到死都记得那个晚上,我和闺蜜躲在寝室,门外是 50 多岁的校长。他透过窗户盯着我,说今夜轮到我「侍寝」了。
我害怕得几乎呕吐,可闺蜜突然打开了门。
她说,校长,让我去吧,我想要。
那天,原本是她 18 岁的生日……
1,
2019 年夏天,我被继父亲手送进了「书德阳光学院」。
他笑着跟我说,那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是我一生噩梦的开端。
2,
我叫林山语,20 岁。
高中,我父亲去世,我随母亲改嫁,到了继父的家里。
南方的小镇,破旧的单元楼,总是闷热又潮湿。
而我在这个家,只有一张地铺,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睡,就是五年。
五年来,在继父口中,我就是一个废物。唯有做饭洗衣服时,才能彰显出一点作用。
街坊邻居还总是劝我,要我记继父的好。
直到一个清晨,继父粗暴地将我从发酸的被子里拉出来,推进了一辆面包车。
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后,我站在了「书德阳光学院」的广场上。
继父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将我的手交到院长手中后,对院长说的。
他说:「李院长,麻烦你,千万别让这女娃跑了。」
说罢,继父头也不回,转身径直离去了。
3,
继父离去后,只剩下我,与五十多岁的李院长对视。
他两鬓泛白,身材瘦长,有一双混浊的瞳孔。
我知道,他是我如今唯一的希望。
我用力握紧了李院长的手,哀求地看向他。
「李院长,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是自己想来的啊!」
李院长却摇摇头,嗓音沙哑:林学员,管教你,是我的责任。
「何况,高三读了三年,你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听罢,我整个人犹如脱力一般,身体垂下去,跪在李院长面前。
手,却攥成拳,青筋迸发。
「我没有问题啊!李院长!我每一年,都可以考上大学的啊!」
「第一年,我就考上了,结果,我继父让他女儿带着我的身份证去大学报道。」
「他说,明年,用她女儿的身份证,一定让我考上。」
「第二年,却又把我考出的成绩,卖给了他一个工友的女儿!」
「我绝食过,不去上学,只能被他毒打。我去学校大闹,全校的人都当我是疯子。」
「甚至,我闹过之后才知道,我今年的成绩,也被卖出去了。那个买家,成天堵在我家的门口,骂我是个没良心的畜生。」
我跪在地上,一边倔强地忍着眼泪,一边又恳求地抓住李院长的手。
我说:可是,一直以来,我只是想好好学习啊!
为什么,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这是为什么啊?
这一天,水泥广场上,阳光灼目,蝉鸣喧嚣。
李院长缓缓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语。
「林山语,你继父嘱咐过,你很会骗人。」
「别跟我耍花招。」
那一瞬间,我看到李院长的眼神,是戏谑。
是一种「即便他已经相信,但绝不会让我走」的戏谑。
我愣了愣,才明白,我的经历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于是,我咬了咬牙,站起身,用力抽出了手。
接着,转身,向门外跑去。
一步,两步,三步……
最终,在最接近大铁门的那一刻,我被从保安亭冲出的一个疤脸门卫,拦住了去路。
他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打得近乎飞了起来,直到摔在水泥地上,脸上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4,
我是被搀扶着,驾到理疗室的。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栋只有四层楼的教学楼。
空旷的房间里,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复杂的电子设备。
我被扶上了床,紧接着,眼睁睁看着李院长拿出两根带金属针头的电线,刺入了我双手的虎口。
再然后,又两根电线,插入了我的太阳穴。
「林学员,记住这种感觉,这是最重要的校规。」
我捕捉到了李院长声音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但来不及深思,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在我全身猛地迸发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疼,竟能疼到这种地步!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根头发,都传来电击的剧痛。
我完全分不清剧痛持续了多久,只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直到,失去知觉。
再醒来时,我被人搀扶着靠在桌前,李院长正拿着一块恶臭的抹布,在擦我的嘴。
我这才知道,刚刚,我已经口吐白沫了。
5,
这是我来到「书德阳光书院」的第一天。
还不到一个小时,我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我只能撑着虚弱的身子,任由李院长牵着我,走进一间满是锈味的更衣室。
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冷冰冰地说:「五分钟,换上院服。开始。」
说罢,李院长也没告诉我院服在哪儿,就将门关上了。
门上,有一面毛玻璃。
可以看到,李院长就在门外。
恐惧,再次蔓延开来。
五分钟之后,他是不是一定会准时打开门走进来?
如果,没换好,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该死的院服,又在哪里???
我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这所学院,给我的第一次考试。
6,
我疯了一样,挨个将更衣柜的柜门生猛地拽开。
里面,不是味道极重的鞋子,就是被遗弃的抹布。
终于,我发现在一个最角落的柜门里,摆着一套蓝白相间的院服。
我立即脱下衣服。
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扭过了头,看向身后的门。
李院长那双浑浊的眼,就在毛玻璃后面,紧紧盯着我。
那一瞬间,我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但还是抱着衣服,低着头换了一处死角,迅速将衣服都换好。
院服是长袖长裤。一穿上,整个身子汗淋淋的。
而我刚抹了一把汗,门就被推开了。
我看过去,目光下移,注意到李院长手里的东西后,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把电推子。
六月的南方,逼仄的更衣室内。
我面对步步逼近的李院长,尖叫着,再次反抗。
我双手乱打,打开李院长的手,又气喘吁吁地与他对视。
换来的,只是李院长的一个耳光。
脑袋里,一阵轰鸣。
只剩下满腔的不甘与畏惧,全部爆发出来。
我哭着大喊:「放过我吧!让我走好不好!不要,不要剪掉我的头发啊!!」
没有任何回应。
李院长,用一只手钳住我的喉咙,另一只手拿着电推子,一轮轮将我的头发剃光。
最后,李院长将我硬拽起来,把我推到一扇破碎的镜子前。
他的大手,握着我的头,和我一起凝视着镜子中,被剃成囚头的哭泣女孩。
「娃,百善孝为先。」
「今天,你从头开始。」
「明天,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这时,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真实的恐怖含义。
7,
我被安排进的宿舍,是一间双人间。
虽然面积不小,但阴暗无比,散发着霉味。
入夜后,我第一次见到室友。
她叫宋清雪,梳着一头长发,脸很干净。
很难相信,在这种地方,她还能保持着颇有活力的精气神。
而我蜷缩在被子里,显得格外狼狈,只是沉默地望着宿舍的门。
结果,却听到宋清雪说:「乖,别想了。」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宋清雪凑过来,明亮的眼睛盯着我,「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我就告诉你,怎么逃出去。」
8,
「逃出去」,
这三个字,对我有一种无法抵挡的魔力。
我立即跟宋清雪说了我进来的事情。
宋清雪一脸的讶异与古怪:所以,你算得上是大学生喽?
我摇摇头,只是追问:「所以……怎么才能逃出去?」
「简单!听话,乖巧,会讨好男人,就能毕业,毕业,就能出去。」
啥?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清雪。
「相信我,我初中同学进来过的。」
宋清雪告诉我,在这里,不仅包管教,还包工作。
至于包工作,就是把学员训听话了。
然后,送给那些「老总」,睡觉。
我满肚子惊愕:你知道还被送进来了?
结果,宋清雪认真说:以前,我想唱歌,没有经过我妈的同意。
「所以,我妈把我送进来了。以后,没准能嫁个老总。」
9,
我缓了一会,才重新抓到重点。
「所以,你有把握被选出去?」
「怎么会没把握?」
宋清雪的眼神多了丝古灵精怪。她像变戏法一样,竟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把刀。
一把,廉价的修眉刀。
「这个,我偷偷带进来的……不,不光可以修眉……」
说着,宋清雪忽然用那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
然后,向我伸来手。
她轻轻地,将鲜血涂抹在我的嘴唇上。
「这样,就好看多了哦。」
……
这个深夜,我想了很多。
不知什么时候,我连喊了宋清雪几声。
等她传来无力的呻吟后,我开口说:带我跑吧,好吗?只要出去就行。
良久,才听到她呢喃般的回应。
「好呀。」
10,
第二天,是我首次与书德阳光学院的学员们见面。
昨夜,宋清雪跟我说了学院里最重要的规矩。
「管住嘴巴。」
管住嘴巴的意思,是指除了李院长让谁发言外,任何人都不许交头接耳。
上课,下课,食堂,行走。
没有人可以未经允许发出声音。
整座学院,像是一座无比压抑的、死气沉沉的坟墓。
甚至,就连谁发出了怪声,也会遭致毒打。
如果有人倒霉,忍不住开始打嗝,基本就会被送去电疗。
电疗之外,是体罚。
我眼睁睁看到过,一个女学员,因为没能背诵女德的某一段话。
被疤脸保安,抱起,松手,摔在水泥地上。
来来回回,甩了半个小时,直至吐血。
宋清雪跟我说,她进来两个月,已经目睹三起跳楼自杀未遂的事故了。
索性,宋清雪实在是一个妙人。
她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却比学院所有人都懂得男人。
她能用一把小小的修眉刀,让我永远保持在最体面干净的状态。
她熟悉学院所有的规则,一步步呵护我,不让我蹚雷。
「等被选上,就是逃出去了。」
我们经常如此互相鼓励。
但我们当时都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多么绝望的结局。
11,
那天,李院长在早读时宣布,明天将会有一个女学员毕业。
我和宋清雪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毕业」意味着什么。
一整天,我们都很紧张。
直到下午时,李院长忽然将我和宋清雪单独叫回了宿舍。
学员们,则由疤脸保安看管。
宿舍内,我与宋清雪像是被驯化的小鹿,老老实实地站在床边。
李院长咳嗽了一声,率先道:「你们的表现,我是都看在眼里的。」
「毕业的话,谁想去?」
果然!
我内心更加激动了,手紧紧拽着校服。
忽然,听到宋清雪说:「林学员吧,我不急。」
我本想拒绝,但因为实在太想出去,只能向宋清雪投去感激的眼神。
「宋学员,其实你是知道毕业意味着什么的对吧?」李院长却没继续搭话,而是微笑说:「你也知道,凭你的表现,下一个就是你,对不对?」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宋清雪也意识到了,没有擅自搭话。
李院长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最终,叹了一口气。
但我们都看到了,李院长虽然叹气,脸上,却是狰狞的笑。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别想着毕业了。」
「你们没交学费,而且,还是我掏的钱。」
一时间,我和宋清雪都愣住了,只见李院长伸出手指,指着我们。
「你,一万五。你,一万七。你们是卖给我的,明白吗?是我的。」
12,
李院长的话冲入我耳中,我顿时眼前一黑。
脑海中,只剩下一种感觉。
那是,彻底的绝望。
待回过神来,正好迎上李院长野兽般的目光:「所以,那你先来?」
说罢,李院长立即抓住了我的手腕。
「走,跟我去办公室。」
我完全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就那么呆呆地顺着他站了起来。
猛然间,我被拽住了。
是宋清雪。
她没看向我,而是直勾勾地盯向李院长。
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清澈。
清澈中,又带着一丝拙劣的妩媚。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不禁有些恍惚。
只听到宋清雪说:原来这样啊,李院长。
「那我反悔了,换我来吧。」
「我想要。」
13,
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半个小时。
完全想不到,宋清雪,在经历什么。
直到半个小时后,有人开了宿舍的门。
宋清雪,像一条死狗般,被李院长骂骂咧咧地丢了进来。
她比第一天进来的我还要狼狈。
宋清雪就那么瘫在地上,抬起头,跟我说,她没屈服。
在李院长脱衣服的那一刻,她狠狠踢向了李院长的下腹。
虽然,迎来的是李院长的暴打。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一点点的体面与干净,头发被扯掉,眼睛被打肿,嘴角满是淤青。
血,血沾满了脸,沾满了衣服。
但她还是用最骄傲的表情,最骄傲的语气,跟我说。
「那个老畜生,想跟我睡,想得美啊他。」
14,
我扶起宋清雪,慌乱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内心里,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以及,对自己的痛恨。
为什么,到这时候,哭的反而是我?
宋清雪,明明都还没有哭。
甚至,宋清雪还抬起头,用那双沾着血迹的手,掠过了我的嘴唇。
「这样好看多了呀。」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对我做的动作。
接着,她又说:「对了,希望你别害怕啊,山语。」
「什么?」
我没理解她说的话,但无论我如何追问,她也闭眼不回答了。
我只能守在她的床边,一步也不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举动,究竟有多重要。
15,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门也只能从外打开。
这导致我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我就那么守在宋清雪身旁,一直守着。
直到,我明显感觉到,在被子下,宋清雪的手在动。
我隐约明白,宋清雪以为我睡着了。
那么,她在干什么?
顿时,我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我连忙掀开被子。
被子下,宋清雪拿着修眉刀,横在自己的手腕上。
所以,她说的不要害怕,是让我不要害怕她的尸体?
目光上移,对上宋清雪惊愕的眼神。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立即夺走她的修眉刀,心疼与生气交加,只会重复着喊:「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不懂的,山语……」
「我有什么不懂!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在屋子里环绕了几圈,又回去,紧紧抱住宋清雪。
我说,不要害怕啊,不要害怕啊。我们,必须要让那个老畜生付出代价啊!
此话一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就像是从懵懂混沌的生活状态中,拨云见日,找到了一束光。
「必须要,复仇。」
我咬着牙,坚定地对宋清雪说。
「真的能办到吗?」宋清雪却有些迟疑。
「可以的。可以的。一定。」
「可那么多女孩出去,都没能把他送进监狱啊……」
「出去?干嘛要出去?」
似乎因为目睹了宋清雪的自杀,当意识到我唯一一个类似于朋友的人,就要死去时,我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送进监狱,又为什么送进监狱?你知道,送进监狱,他能判多少年吗?」
宋清雪,呆住了。
我说:「七年,八年?二十年?」
「太便宜他了。」我轻轻摸着宋清雪脸上的伤疤,语气也变得温柔下来。
「我要拿走他的狗命。相信我。」
「我必须,拿走他的狗命。」
16
从那天起,我与宋清雪,放弃了所有逃跑的幻想。
早上,我们按例洗漱,做早读,每一项对规矩教条的检查,我们都能倒背如流,且朗朗上口。
中午,我们把每一份饭都吃净。
晚上,我们会笑着,向所有人道别,向李院长致谢。
与所有人一样,又比所有人都做得好。
我们的脸上,永远带着充满希望的神色。
表现得,就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知道,我们的表现,一定会成为学员中最瞩目的,成为李院长眼中,最欣赏的。
如此一来,我们才会成为,李院长最满意的学员,最乖巧的,「私人财产。」
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端。
至于将要达到的终点,我在那个夜晚,都对宋清雪说过了。
那个夜晚,我抹去宋清雪的泪水,理顺她杂乱的头发。
我盯着她红彤彤的双眼,轻声说:这件事,只能靠两个人完成。
「而且,一定会有一个人牺牲。」
宋清雪给了我一个拥抱。
她的嘴里,蔓着血腥味。
「让我去。山语,你活着。」
17
几天后,李院长看向我们的目光,已经满是亲切。
那是一种看似宽容,但十分具有侵略性的亲切。
只有我和宋清雪知道,他眼神越是如此,我们就越不可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那天的早课上,每个人依次上去进行忏悔。
与往常一样,每一个女孩,将自己的脸挤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接着,跪在地上,向李院长一边磕头,一边大喊:「我是个不孝女啊!我对不起父母的教导!」
这些女孩中,除了喜欢上网的之外,还有厌学的,与父母顶嘴的,还有离家出早的,等等。
我已经看习惯了,也已经听腻了。
直到,有一个女孩,多喊了一句:「李院长,您放我走吧!我把压岁钱都给您!」
我意识到不妙,忙看向李院长。
只见李院长慈祥地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来讲台上的教鞭。
那是一根金属制的细长教鞭。
我站的角度,能清晰看见那个女孩瞳孔中的绝望。
紧接着,教鞭猛地挥向了女孩的手臂。
「咻!」
那是,破空的声音。
女孩痛苦的嚎叫顿时回荡在教室内。但女孩很快止住了, 惊恐地向李院长磕头。
「我再也不敢了!不孝女再也不敢了!」
李院长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宛如巴普洛夫的狗一样,当再次目睹这样的暴行,我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但我还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讲台。
我清了清嗓,说:
「我叫林山语,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是个不孝女。」
「但是,我说谎了。」
余光中,我瞥到,李院长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而我还是继续说道:
「我父亲早死了。送我来的继父,是个只会用我挣钱的畜生。」
「我被养着的所有意义,就是因为我能考出一个好的高考成绩,然后,被卖掉。」
我已经注意到,李院长握着教鞭的手,青筋迸发。
他在发火。
因为我的叛逆。
可笑。
他实在太容易被摸清,太容易被激怒了。
这样的人,往往也最容易落入陷阱。
我为什么,要畏惧这样的人?他不过是继承了一个祖传的破楼,开了家不正规的学院。
出了这座学院,他什么也不是。
眼见李院长要再次挥动教鞭,我不动神色地话锋一转。
我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书德阳光学院,是我的家。」
「李院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不想回去了,留在李院长身边,留在这里,才会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
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
所有女学员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可置信。
我知道,我的语气,已经太过真诚,以至于她们也认为,我所说的都是内心话了。
我也知道,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从没有。
说完后,我转过身,面对李院长。
他的脸上,有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说:「等下课,到我办公室吃午饭吧。」
18,
晌午,我随李院长,到了他寒酸的办公室内。
李院长的第一句话,是:我很欣慰,你终于理解我的苦心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说:是我以前太笨了。
他点了一根烟,仔细又玩味地打量着我。
等烟熄灭后,他看向窗外,缓缓说:过几天,和我一起去镇上逛逛吧,买几套新衣服,回我家穿上。
我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好。
李院长回头皱眉,说:不太好,还是不愿意?
「不太好。」我平静地注视着李院长,说:「你家里还有爱人吧,不方便。」
李院长,明显愣了一下。
「不给丈夫添麻烦,这是书上学的,我背得清楚呢。」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院长,我真的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挺好的。」
「只要,这里我能说了算的话。」
十分钟后,是我第一次从李院长的办公室出来。
下午,李院长告诉所有女学员,我被列为组长,管理学院所有的二十多名女学员。
19,
那天之后,我开始率领所有女学员,完成每天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