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如果两个病娇互相喜欢会发生什么?

顾朗拿着手机不知在捣鼓什么,何语晴低着头,只偶尔应一声,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我待了半晌,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放我出去。」

顾朗没看她:「我说过的,别招惹她,现在重要的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我的颜颜她要什么。」

何语晴苦笑,脸上脏兮兮的,加上眼泪冲刷更是狼狈。

顾朗似乎看出她想说什么,先一步开口。

「我当然爱她。」

「顾老爷子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愿意娶你,不过现在看来,颜颜足够对抗他。我们会在一起,顾氏夫妇会成为让人艳羡的一对。」

顾朗露出神往的表情,不自觉勾起嘴角。

「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要让颜颜不高兴啊。」

听到满意的对话,我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

第二天醒来,枕边多了部手机,最新款还没进行发售。

「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提前拿到手。」顾朗从背后拥住我,亲吻我的脖颈,「我就说你太嫩了,何语晴的朋友圈从来没超过一天不更新,这一点很容易让人怀疑。颜颜知道的吧,她的风格,要模仿得像一点。」

那上头已经登录了何语晴的所有个人账号,而我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以为何语晴正好好地待在外地,两头都瞒住。

「在家好好准备,明天带你见家长了。」

我乖巧地点头,向他撒娇:「今天也要吃布丁。」

「好,小馋猫。」

费力地把水搬到地下室,何语晴的衣服已经脏到看不清颜色。她抱着腿缩在墙角,见了我只是掠过一眼便飞快地低下头,像个鹌鹑一样。

我去扒她的衣服,何语晴抖了两下,抵在我肩膀的手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抵抗。

此时已至初秋,脱光了站在空气里有些凉,何语晴身上泛起鸡皮疙瘩,时不时哆嗦一下。

温热的水洗去脏污,我悉心盘起她湿润的头发,用浴巾裹紧她。

何语晴鹿一样水润的眸子警惕地看着我,对我的动作很不解。

而我并不理她,收拾好地上的水渍,拖来床垫把这地方布置得尽量舒服些。何语晴束手束脚窝在一处,我把她按在床上,她老实坐好了。我便用勺子舀了粥一口一口地喂她。这样的举动让她心中又燃起一丝微小的希望,小声问我:「可以放我出去吗?」

我摇头:「不可以。」

打击的次数多了,何语晴这回只是黯淡了神色,不声不响地喝粥,直到我离开再没说一句话。

我会放她离开,但不是现在。

见顾朗父亲的那一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彼时顾朗还没睡醒,茫然无措的样子倒也天真可爱。

「再睡一会儿嘛。」

我挣开他的怀抱:「不要。」

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拎上门的礼物是我千挑万选的茶叶和翡翠,也是顾朗告诉我的喜好,想来不会错,但是我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屑看我。

顾朗刚打开门,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他侧过头,那声爸话音未落。

我惊了一下,手里的礼物差点落地。

面前的是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身子不大好,拄着拐杖。此时脸上通红,旁边一个女人正给他拍着胸口顺气。

「好了老顾,何苦打他,孩子难得回来一趟。」

我眯起眼,这女人是顾朗的后妈。

顾老爷子气得够呛,手指着顾朗嚷个不停。

「你看看他干的这是什么事,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公司负责人闹出这样的事情,他把顾氏放在心上了吗?」

顾朗抿着唇:「爸,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顾老爷子的声音骤然拔高,「那样也叫解决,你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是要让股东们看笑话?那样的女人你想娶回家,你把何家的千金放在哪里?」

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站在顾朗身边好不尴尬,偏偏顾老爷子还真就忙里抽闲看了我一眼,从鼻孔里发出冷哼。

「我查过你了,家里做什么的一清二楚。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说吧,多少钱?」

我还是那副弱势小白莲的样子:「顾朗说过会娶我的。」

「娶什么娶?」顾老爷子瞪着我,「你以为用舆论就能逼他娶你?互联网上的事情撑死两年就没人记得了。你要是识相就快拿着钱滚蛋,不然什么都捞不到!」

顾朗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已经决定了,要娶她。」

我在拐杖打到顾朗身上的那一刻敲定了局势:「我怀孕了。」

顾老爷子的脸更红了,气也是喘不上来,使劲顺着胸口,恨恨盯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

顾老爷子脸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盯住我,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我倒是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并不回避。

但是对方依旧没放弃要打顾朗的想法。

拐杖从右手换到左手,他抬起来对着顾朗的左腿重重一下。

我听见了沉闷的声响。

顾朗身形未动,似乎察觉不到疼痛。

继母惊呼起来,扶着顾老爷子的手臂:「老顾!」

我在顾朗的身侧,扶住了他。

面对面的两人形成僵持的局面,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相互瞪眼,最后还是顾朗败下阵来,沉声道:「够了吗?」

「滚!」顾老爷子愈发暴躁,看顾朗站在我这边气得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扶着继母的手,不知是威胁还是真有其意:「叫小泽回来!」紧接着,他用手指着顾朗,「我的财产一分都不会就给这个混账!」

继母又惊呼起来:「好了!在说什么胡话!小泽那诨小子挑得起什么担子!儿子难得回来,你又要把他逼走吗?」她拉扯着顾老爷子要回房,不忘安慰顾朗:「消消气,你爸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时间一长,等他自己顺过来就好了。你带颜颜坐坐吧,怀了孕的人,禁不起折腾。」

她看向我,目光很是温和:「阿姨知道的,你是个好孩子。」

顾老爷子不肯走,被她扭住臂膀,生生拖走了。

顾朗在原地愣了片刻,额上渗出冷汗来。我扶着他上了二楼,久未进人的房间一尘不染,看来不是人不在家就被遗忘了的存在。

窗台放着两盆多肉,小瓷盆上贴的标签早就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看出几个字来:顾朗的肉肉。

有点可爱。

我收回目光,搀着顾朗坐下,笔挺的西装裤上折出一道弧形的痕迹。掀起来果然红肿了。

他并不在意,放下裤腿,拉过我坐在床侧,双臂便围上了我的腰,下巴搁在颈侧,亲昵地蹭来蹭去。

我环顾四周,在陌生的环境里,不由自主地观察一切可以获得信息的东西。

比如说照片。

白裙子,黑直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弯且细的眉毛,杏仁样的眼。双颊微瘦,抿着唇笑,透出一股恬静来,便觉得岁月静好。

我认得她,是顾朗的继母。

身后的男人,伸出食指来指着照片上女人牵着的小男孩。

「这是我。」

紧接着又指向女人的肚子:「这是顾泽。」

我听见他的苦笑:「我原本是很喜欢她的,只可惜后来有了陆泽。」

「缺爱的小孩果然很可怕。」

顾朗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母亲早逝,从有记忆开始父亲就一直在打我,直到遇见她。她抱着我,冲父亲嘶吼,骂得他狗血淋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怀抱那么温暖。但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是顾泽的。弟弟出生那个晚上,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怪不得会对白裙黑发有执念,明天我要去烫个大波浪。

说话间顾朗又搂紧了我几分。

「所以我囚禁了冉云蔚,她们太像了,一样的温柔爱笑,一样的明媚灿烂。只可惜,她们都不爱我。颜颜,你说我是不是好惨?」

「我虽渴求,但绝不摇尾乞怜。」说这话的时候他扳直了我的身子,语气认真到可怕。

「颜颜是不一样的,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把心放肚子里,顺便表示明天要去烫个大波浪,顺便把衣柜里所有白裙子丢掉。

哦,不对,可以给何语晴穿。

再见面的时候何语晴就淡定多了,她盘腿坐着,看着我露出期盼的神情来。

「好饿。」

她咬着下唇,双手捂住肚子,苍白了小脸:「想吃东西。」

我慢悠悠走下楼梯,告诉她:「有是有,但是,只给听话的孩子吃。」

何语晴陷入了犹豫,你我都知道,一味地妥协很快就会丧失思考的能力,还有自我的主权。

她定然是不愿意事事由我掌控,但现在从来都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只有妥协。

何语晴伸长了脖子,很艰难地吞咽口水,皱起她秀丽的眉。迈出这一步的艰难使得她哀戚地涌出泪来。

于是她又低下头,手指在床上随意地画着圈圈,向我报告她这一天的活动。

「天没亮就醒了,很黑很害怕,所以一直在唱歌。然后下床沿着墙走来走去,坐在地上发呆,等你来送饭。到下午也没有来,睡到晚上,接着发呆。直到现在,你过来了。」

我摸摸她的头,满意地笑起来:「真乖。今天做的是糖醋排骨和西红柿炒蛋哦。来,我喂你。」

一天的饥饿使得何语晴对食物渴求到了极点,但我从来不会让她吃饱的。

那孩子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可一旦我冷了神色,她就会吓得瑟瑟发抖。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成了你的主宰。

我捧着她的脸,何语晴看着我,兔子一样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想出去吗?」

这句话,让她干涸的双眼骤然迸发出神采。

「真的吗?」

「当然。其实我一点都不想锁着你,可是顾朗他不想娶你,你知道的,他一向不大听他爸爸的话。」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她抓紧了我的手,有些疼,指甲嵌进去,留下几个半月形的印子。何语晴慌张地松开手,吓得连连抱歉。

我弯起嘴角:「没关系,现在我们只要等就好了。周五的晚上他约了客户,所以会回来很晚,到时候我会放你离开。」

不巧的是周五的晚上下了大雨。

地下室返潮,还没到下面,水腥气就一股一股地往上翻,令人作呕。

何语晴望眼欲穿,总算在九点等到了我。

大雨倾盆,她心如火。

我解开她脚腕上的锁链,膝盖还没完全长好,何语晴急着往外冲,一个跟头摔得下巴和手都破了皮。

流了许多血,可她并不在意,仍往前冲。

我带着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望着细密的雨幕。

「这后面就要你自己走了。」我抬起手露出手上的手环,「只要我出了这个门,顾朗就会知道。他虽然是个变态,但我真的很爱他。」

何语晴没有迟疑,几乎是立刻冲进了雨幕,很快不见踪影。

你跑不掉的。

(十)

赤脚踩在地板上,耳边是密密匝匝的雨声,交织着雨幕冲刷大片阔叶植物的啪嗒啪嗒声响。在这雨夜,万物噤声,朦胧间生出诡异的满足感。

那是恶念攀附着心脏,在即将绽开花瓣时影影绰绰的兴奋,卑劣而得意。

寒意从脚趾一路向上,直到头皮窜过电流般纷纷炸起,浑身战栗。

我在朦胧中看见恶鬼向我缓缓走来,拉我坠入地狱。

直到汽车刺耳的喇叭声把我拉回现实,我站在门前。小腿湿漉漉,透明的雨水蜿蜒向下,将棕红色地板湿润得愈发鲜艳。

我把门拉得更大了些。

顾朗撑着黑伞,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参加葬礼。漂亮的手握着折射出寒光的金属手柄,脊背笔直,像极了一位矜贵。

「嗒」

后备厢的盖子升起,从那里头传来呜咽,细小如同初生的狗仔悲鸣,断断续续,婉转哀戚。

他单手将里头的人拎出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过是对待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的态度,可怜的姑娘一个没站稳摔在泥泞里。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在看见我之后手脚并用朝我爬来。

我看见她脖子上的一道红痕,洇出血色,随着动作小小地开合。

何语晴扒住我的小腿,借力半站了身子,攀扶着我的腰,不住哽咽。

我张开双臂,搂住了她。

欢迎回来。

这来来回回不过四十分钟。

顾朗仍站在雨幕里,蝴蝶刀在指尖灵活地甩动。他举起手,唇轻轻碰了碰刀,看着何语晴勾起嘴角。

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复而埋下头来闷闷噙泣。

她又回到了地下室,缩回了床上,紧紧裹着被子。

空气里还弥漫着玫瑰香薰的芬芳,我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床垫,很快她就会放松下来。

脖子上的伤口被我上药后仔细包扎,为了追求美感还特地绑了个小蝴蝶结。

衬着她苍白的面容,平白生出一股子病态的美。

桌上的姜汤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我端起来送到何语晴的嘴边。

她偏头,唇划过碗边,流下两行清泪来。

「你没想过离开他吗?这个疯子!」

「离开?」我放下碗,手划过她受伤的膝盖。不再红肿,却是大片的青紫。

「你恨我吗?」

何语晴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装满了疑惑,一汪清泉掷入巨石,陡然激起千层浪来,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恨我吗?」

我又问了一遍,这一回她依旧是迷茫,只是带了份不可置信。

「不恨。」

我笑起来:「我对他就像你对我一样。」

何语晴愣住,机械地张嘴抿进姜茶,一边抬眼看我。

等她喝完我才扶着她躺下,掖好被子。

「晚安。」

顾朗在楼梯的尽头,昏暗的灯光将影子拉得老长,他隐在暗色里,露出半截白皙的下巴。透明水珠划过喉结流入胸膛,引着我的视线,气氛都变得旖旎。

我搭上他的手,撞入漆黑眼眸。上前一步,大手就搂住我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却并不看我。

他在看地下室,那里传来低低的噙泣声,何语晴又哭了。

顾朗不知哪来的兴致,带着我跳起舞来,几番旋转后自然远离了这里,那哭声便愈发缥缈,直到再也听不见为止。

「你还真是个恶魔,颜颜。」

唇啄过我的脸颊,雨声盖过他的话语,只有我的浅笑荡漾开去。

「我买这栋房子的时候 22 岁,远在郊区远离人烟。目的是囚禁冉云蔚。她表现得很抗拒。我曾经以为时间长了她会服软,但从来没想过,」他看我,眼底藏下一抹讶异,只余下惊喜,「用你这个方法。」

「斯德哥尔摩这个病症名词源于一场抢劫案,劫匪抢劫了银行柜员,一段时间后,面对警方的营救大部分人都对劫匪产生了保护欲。你说奇不奇怪,人居然会对施暴者产生感情,甚至是爱。」我勾住顾朗的脖颈,往后倒在餐桌上,「放了何语晴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人在危险时会把说谎这个技能点满。她越是诚恳我越是疑心。所以我要拉她下水,我们必须是命运共同体,她会把我视为救赎。」

「我有点怕你了,颜颜。」

他这样说,手却不安分,探入了裙底。

在这样的夜里,柔软的红色裙摆乖顺地攀附在手臂上倒有点狰狞。撕开夜的宁静,一副狰狞的面容。

诡艳。

我看见顾朗眼里的欲望,不知道几分是关于这场云雨之欢。

他夸我:「红裙子很适合你,颜颜。」

我很满意这份措辞,我生来是名艳张扬的神明,何苦扮演你娇弱可怜的信徒。该追随的是你不是我。

0 0 投票数
文章评分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最新
最旧 最多投票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您发表评论x